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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出寒山-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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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雪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伸臂去扶地上道童。
  雀先明观他表情冷静,以为他下定决心要出手灭口,心想这道童也是倒血霉。
  孟雪里一道真气渡去,刘小槐悠悠转醒,眼神茫然一瞬,霍然抬手指向雀先明:
  “孟长老!我才是真正的小槐!他是鬼,不,他是假扮的!你这贼子敢在寒山撒野,诓骗长老!”童子一跃而起,分明怕的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却将孟雪里拦在身后,“长老莫怕!我这就传讯执事堂、不,传讯掌门真人,前来斩妖除魔……”
  说罢一拍储物袋,祭出一柄桃木剑。
  他平生见过最大的厉害人物,也就是主管执事堂的执事长,哪里知道如何联系掌门,情急之下信口胡诌,指望吓退妖邪恶人。
  雀先明见状玩心大起,伸出两指夹起颤抖剑身,稍稍用力,‘咔嚓’一声,半截木剑被他扔下栈道,坠入茫茫云海深渊。
  刘小槐一愣,崩溃大哭:“孟长老你快跑吧!”
  雀先明看着孟雪里,震惊无语,心想这些年你在寒山混吃混喝,到底是多么‘弱不禁风、弱小无害’的形象?
  七岁小孩也被你骗,好生不要脸!
  孟雪里瞪他一眼,尴尬地摸鼻子,俯身去哄道童:“小槐,他是我朋友,方才跟你闹着玩。故意扮作你的模样,在这里吓你,对不住,我替他向你赔罪。这剑,我明天再给你做一把,做把更好的……”
  雀先明显出原貌,有些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只听孟雪里语气轻缓:“我道侣大丧,朋友担心我忧思过度,上山来访。可惜来得不巧,我正要去祠堂,你且替我招待客人,带他回峰稍坐片刻,等我回来,好吗?”
  道童收住眼泪,胡乱抹脸,脸色由白转红,向雀先明行了一礼:“失礼了。这位前辈,请随我来。”
  刘小槐只觉得自己丢了长春峰的脸,客人为逗孟长老开心,开个玩笑而已,自己却反应过度,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孟长老脾气真好,不骂他礼数不周,反而安慰他。
  雀先明拧眉,用眼神示意孟雪里:这也可以?
  不用杀人,不用逃命,不用惊动寒山剑阵,你一张嘴说什么,人家就信什么?冷酷无情的寒山剑派这么好混?
  孟雪里没看他,慈爱地拍拍道童发顶:“去吧。”
  雀先明转念一想,知道自己犯傻了。世人皆知孟雪里走大运嫁给霁霄,最是不思进取,除了霁霄无依无靠,谁会怀疑他的话?
  等雀先明随道童走过吊桥,踏进长春峰,呼吸间灵气浓郁清润,眼见山林春色盎然,琼楼玉宇点缀其间,美景令人目不暇接,不由问道:“你家孟长老,平时都做些什么?”
  道童恭谨地答:“长老性情淡泊,喜欢亲近花草,峰中金丝桃花都是他亲手种的,他时常在花下饮酒看话本、咳,看道经,长老还养了三只锦鲤、一窝金钱鼠……”
  雀先明心想,怪不得孟雪里乐不思归,霁霄真是大手笔,雪山间造出一方仙境,更胜天工。
  任谁被这般精细地供养着,只怕白给他个妖王,他也不做!
  ……
  “孟长老还未到?”寒山掌门召来执事长,低声垂问。
  执事长:“已经差人去请了。”
  祠堂外广场,千余位内门精英弟子已念完道经,轮到祠堂内宾客依次吊唁。
  执事长有些担忧,孟长老年轻又修为浅薄,面对大场面,容易露怯。但他是霁霄真人唯一亲属,没有不来上香的道理。只希望别出岔子。
  “孟长老到——”说话间,一位年轻执事高声通传。
  孟雪里处理完山道上的麻烦,一路疾行赶来,发髻微乱,气息不稳,确有几分‘道侣大丧,未亡人失魂落魄’的可怜模样。
  寒山宗祠是座高阔殿宇,青烟弥漫,烛火幽微。
  祠堂尽头,整面墙壁摆满牌位,似座层层垒高的威严宝塔,直通殿顶,那些名字在烟火中俯瞰着众人。
  孟雪里跨入门槛时,百余道目光落在他身上。他不知该往哪边去,一时怔在原地。
  掌门、各峰峰主以及长老分立祠堂两侧,是主人。
  堂中各派站位泾渭分明,虽衣着各异,却丝毫不显杂乱,是宾客。
  只有他像走错路,半主半客,不尴不尬地被人盯着。
  孟雪里却不觉得尴尬,正想跟大家打招呼。三年与世隔绝,现在见谁都有沟通欲望。
  “雪里,你来了,节哀。”
  人群让出通路,一位面容清癯、精神矍铄的白袍老者向他走来。
  孟雪里点头还礼:“掌门真人。”
  其他峰主对视一番,也上前见礼,引他向里走。此时此地,在外人面前,他就是霁霄的脸面。
  孟雪里来得时候正巧,宾客吊唁已结束,典礼接近尾声。各派代表万里远来一趟,当然不止为上柱香,有许多问题要与寒山剑派商谈。
  眼看诸事妥当,准备发问,寒山强者竟然纷纷向门口走去,去迎一位锦衣华服的小公子。
  那公子身穿雪青色锦袍,外罩连帽银披风,怀里抱一只精巧手炉。披风的白毛滚边衬着他如玉肤色、精致眉眼。
  随他步履走近,昏暗肃穆的祠堂像照进一束雪光,骤然绚亮一瞬。
  场间依然肃静,私下里不少人传音交谈。
  “好威风的排场,这位是个什么长老?”
  “他便是霁霄真人的道侣。按辈分,确实与寒山掌门同辈。还比我们高一辈。”
  “原来是他,孟雪里。听说三年前他才引气入体,如今……还不错,炼气圆满。”
  “哪里不错?有霁霄真人在,灵药仙丹日日催灌,凡人也该炼气了。”
  “少说两句吧,他现在也是可怜人。”
  孟雪里是修行界异数,他不用拼命修行,向宗门证明自己的价值,也不用打生打死,和别人争夺资源。道侣共享气运,霁霄自有手段为他延寿续命、说不定以后还能带他飞升。
  他的存在让‘天道酬勤’像个笑话。
  当年合籍大典结束后,人们谈起他,多半会说:“美则美矣,可惜……”
  可惜是个俗物。与神姿高彻的霁霄相比,孟雪里容貌气质俗不可耐。碍于霁霄真人威势,话说一半,后半句心照不宣。
  别人洞府种松柏翠竹,风骨挺拔,孟雪里种俗媚的金丝桃花。别人峰中豢养仙鹤青鸟,孟雪里养锦鲤,说是转运,还养金钱鼠,说是求财。他一个人,拉低了整个寒山的境界。
  但人们此时谈起他,再无从前羡恨妒意,只剩怜悯、叹息、幸灾乐祸等复杂感情,仿佛未来必将见证他凄惨结局一般。


第5章 初空无涯
  “孟长老,节哀顺便。多保重身体。”
  “霁霄真人仙逝,人间同悲,吾等在此痛悼,愿他安息。”
  待孟雪里敬过香,其他门派代表纷纷上前,慰问霁霄真人唯一在世亲属。
  孟雪里面对一群年纪长他十倍有余,修为不知高到哪里去的长者,丝毫不见惶恐,遇见认识的便多寒暄两句,不认识的,也能看服饰、语气辨认身份,总之礼数周全,言辞无错。
  寒山众人暗中松了一口气,第一次看这霁霄道侣有几分顺眼,掌门深感欣慰,对他传音道:“辛苦你了。”
  孟雪里一怔,心想这有什么辛苦?只怕正戏还没开场,我这三年话本故事岂是白看的?
  他目光转向高高在上的霁霄牌位,视线却被一人遮挡。
  来者身穿杏黄色僧衣,中年面容,神情柔和:“孟长老来得巧,贫僧正有事想请教。”
  孟雪里略行一礼:“不敢当,法师请讲。”
  僧人缓缓道:“剑尊仙逝后,他的‘初空无涯剑’何在?”
  话音刚落,满堂寂静无声。
  无论主人宾客,每个人心里都清楚,今天寒山祠堂,必然会说到‘初空无涯’。却不想是由与世无争的南灵寺,如此直白简单的发问。
  孟雪里面不改色:“此乃我道侣遗物,自然在我长春峰中。”
  百年前,魔族入侵人界,六大门派倾力共铸一柄绝世神兵,献给霁霄,请他持剑镇守人间太平。
  明月湖的天外陨铁做胚料、北冥山的地心火石点火、松风谷的神木做燃材,南灵寺的灵泉水淬剑,剑身刻有雾隐观的阵符印,各门派强者齐聚寒山接天崖,旁观霁霄真人亲自开炉。
  剑成时正值战乱四起,风雨飘摇,没有人想过,如果霁霄不在了,这柄剑该何去何从,归于何人之手?
  修行界有句话叫‘霁霄临寒山,离天三尺三’,是说霁霄修为绝顶,站在寒山之巅,距离天穹只有三尺三。而他宝剑名作‘初空无涯’,剑长正好三尺三。
  在人们的固有认知里,霁霄会永远拥有它,就像太阳永远挂在天空,江河永远东流入海。
  祠堂气氛微妙变化,孟雪里察觉一道锐利目光落在身上,转头看去,一位瘦高的中年人盯着他:“孟长老有所不知,此剑六派同铸,不能算作您道侣遗物。”
  这人身穿深青色剑褂,背负一柄古剑,神色冷淡。
  孟雪里行礼道:“原来是明月湖的执剑长老。”
  寒山众人闻言微怒,掌门淡淡道:“当年我等为人间铸剑,霁霄一生,亦为人界持剑而战,至死方休。你有何不服?”
  明月湖长老不以为忤,傲然道:“逝者已矣,我服霁霄,不服寒山。”
  一众青褂明月湖弟子站在他身后,与白衣寒山弟子隐隐成对立之势。
  却听寒山掌门冷声道:“神兵失主,寒山也不稀罕贪昧宝物,既然无人堪配此剑,不如毁去!”
  须臾间,祠堂众人面色变幻。
  南灵寺法师笑道:“初空无涯跟随霁霄真人多年,早已生出认主灵性,定不愿被旁人驭使,别派得剑,也是无用。依贫僧之见,敝寺可将此剑回炉重造,炼作六件法器,分与六派,皆大欢喜。”
  他周身一众僧人齐宣佛号,连称善哉、善哉。
  许多年轻弟子不明所以,有人传音问同伴:“南灵寺到底什么意思?第一个发难,又第一个为寒山说话?”
  “剑在谁手里,都与佛修们没关系,但他们不愿六派为神兵起干戈,搅得人界腥风血雨,所以才出面和稀泥。好让‘南湖北山’各退一步……可惜人心隔肚皮,佛修清心寡欲,只怕别人不乐意。”
  “大师此言差矣。”雾隐观长老道,“神兵既成,便是天道恩赐,我等铸剑时耗尽心血,怎可轻易毁坏?重铸亦是暴殄天物。初空无涯即使不出鞘,也是一件神器,有它压阵,可以将任何一座阵法威力提升十倍……”
  雾隐观不用刀兵,只钻研阵符之道,众人皆知他所言不虚。
  北冥山长老道:“如果剑尊有徒弟继承衣钵,这把剑当然传给他弟子,就算没有弟子,只要他说过一句,此剑应该归谁所有,我派便心服口服,绝无二话!可是剑尊说过吗? ”
  寒山虽占主场之利,也不愿同时与诸多门派翻脸交恶。其他宗门自认为占尽道理,也不愿背上打扰霁霄英灵的恶名。
  整座祠堂像一张绷紧的弓,箭在弦上,两方僵持之时,忽听有人道:“且慢。”
  声音清亮,众人定睛一看,竟是霁霄那位幼弱道侣。
  没人想到他面对这种阵仗,还敢开口说话。
  锦衣小公子被各色目光盯着,脸色苍白,似乎有些害怕:“我道侣他,他确实说过……他飞升之后,这柄剑就赠给人界出色后辈,他们才是人间的希望和未来。宝剑赠英雄,能者居之,不拘何门何派。”
  有人想,难道寒山已做好安排?却见掌门神情惊异:“此言当真?”
  “当然,我以我道侣的人格发誓。”
  孟雪里心道,对不住了霁兄弟,先借你名头用用。
  他话音未落,有人声音洪亮地响应:“既然真人亲口说过,不拘门派之见,我等必当遵照遗命!”
  孟雪里:“我道侣曾说,他当年定下瀚海秘境的规矩,就有遴选后辈的意思。”
  寒山众人神情复杂,掌门感叹道:“霁霄胸怀包容天下,确实是他会说的话。”
  六大门派彼此不服,寒山本已做好毁剑准备,眼前却出现另一条路:光明正大、公平公正地决定宝剑归属。
  百年前,人魔两界战乱结束后,霁霄不愿人族内耗,规定以每隔二十年开启一次的瀚海秘境为擂台,由各门派选优秀年轻弟子参加。
  最终按秘境大比名次,决定未来二十年修行资源分配,其中包括许多无主天材地宝的分配,灵石脉矿开采权等等。
  以霁霄当世威望,无人不应,人间斗争锐减,‘瀚海秘境大比’延续至今。
  寒山掌门朗声道:“诸位,下次大比就在明年初春,届时,寒山愿以‘初空无涯’为彩,赠予魁首!”
  凝重气氛被打破,各派哗然。
  “这,会不会太过草率?”
  “寒山当真舍得……”
  从前为激励年轻弟子参赛,宗门也会拿出些法宝灵丹作彩头,可今日之事非同小可,魁首将继承霁霄神兵,举世无双的初空无涯剑。
  “夫君!”孟雪里忽然越众而出,拜倒在霁霄牌位前:“你遗愿已了,安息罢。”
  众人见他神情哀戚,双眸含泪,单薄身形摇摇欲坠,一时沉默无言。
  孟雪里想,幸好雀先明不在这儿,不然非得吐我一脸。
  “霁霄,你临行前说,这次回来,要送我一件礼物,谁知一面成诀别,你我阴阳两隔。我不要礼物了,你给我留个念想也好……”
  他言语幼稚,却因为年纪轻,稚气流露反倒令人动容。
  寒山众长老心中叹息,掌门亦觉心酸,今日寒山故人云集,篇篇悼词文采飞扬,但若说谁全心全意为霁霄难过,没有别的谋算心思,只怕屈指可数。霁霄这位不成器的道侣,当数最真心,最可怜的。
  却听孟雪里道:“我愿参加明年的瀚海大比,若能赢回你的佩剑,也不枉你我道侣一场。”
  哗然再起,掌门疾行两步将孟雪里扶起,低喝道:“胡闹,大比不像你想象的简单,这是要命的事。”立刻有寒山长老试图澄清:“孟长老一时戏言,当不得真。”
  孟雪里凄惨一笑:“我道侣已身死道消,我随他去了又如何?”
  宾客议论纷纷,甚至忘了传音。
  “他修为低微,性情竟刚烈至此,不枉剑尊待他千宠万惯。”
  “何必白白送死?我听说他三年未出长春峰,也难怪天真愚蠢。”
  孟雪里不为所动,身姿笔挺,定定看着霁霄牌位:“你若在天有灵,请为我作证!”


第6章 一方池塘
  山风卷雪吹进祠堂,满堂垂幔翻飞。
  供桌前烛火摇曳,映在少年通红泪眼中。
  寒山掌门召来执事长:“来人,快扶孟长老去偏殿休息!”
  他怕孟雪里再受什么刺激,当场自尽殉情,血溅五步。
  少年薄唇微抿,随几位寒山执事向外走,各门派见状匆忙避退,让出一条通路。
  不管心中如何作想,对孟雪里有何看法,这等情景下,没有人愿意背上‘在霁霄真人牌位前,逼死他遗孀’的骂名。
  ……
  寒山正殿用来接待宾客,举行集会,雄伟而高阔。一旁偏殿占地不足其十分之一,布置却更随意舒适,是平日里掌门与各峰峰主、长老议事的小厅堂。
  孟雪里坐在偏殿软椅上,执事长为他沏安神茶。
  琥珀色茶汤,白色热气氤氲。孟雪里捧在手中,笑着道谢。
  执事长只是叹气。
  等他喝完茶,又有人端上几盘瓜子点心。
  孟雪里来祠堂前才吃饱,便阻拦道:“我吃不下,还是别浪费了。”
  执事长劝道:“身体要紧,您多少吃一点罢。”
  等到天光渐暗,殿中灯烛点亮时,外间响起一阵脚步声。寒山各峰峰主一边叙话,一边走进厅堂。
  送别宾客之后,他们如释重负,不似祠堂里不苟言笑的模样。
  寒山原有五峰,泰安、岳阙、重璧、流岚、紫烟,霁霄与孟雪里合籍之后,便添第六峰长春。
  孟雪里正要起身去迎,掌门摆摆手,示意他坐着。
  除了掌门见微真人坐在厅堂首位,其他各峰主随意落座,有的对他笑笑,有的淡淡点头,倒是比三年前他合籍大典上,礼貌却疏离的姿态更亲近了。
  “瀚海秘境,你一定要去,真的想好了?”掌门问。
  孟雪里点头,还未开口,就听一人急道:“刚才当着各门各派的面说定,再想反悔也迟了!”
  岳阙峰主中年面容,身形瘦高,脾气最急躁,今天与各派周旋,早憋了一肚子气。
  重璧峰主接道:“不迟不迟,闭关了、生病了、迷路了,办法多的是嘛。”
  他身形微胖笑容和蔼,头戴一顶高冠,不像剑修,倒像读书的儒士。
  流岚峰主打断道:“你说的也叫办法?简直无理取闹,对他本人意愿毫无尊重!”
  他长眉长须,执掌律法堂多年,习惯性疾言厉色。
  重璧峰主冷笑:“非要看他殒命才是尊重他?明年初春他在阴曹地府与霁霄团圆,霁霄问你怎么来了,他说你宗门无能啊,连我都护不住……你们想过霁霄的感受吗?”
  几人争执不休,孟雪里看他们聊得挺热闹,自己去摸瓜子吃。
  流岚峰主目光一转,只见少年目光懵懂,好像不知明年初春凶险将至。
  于是恨铁不成钢道:“霁霄怎么将你养成这样!你再不长点儿心,以后……”,转念一想,跟这小孩讲大局、存亡,他多半听不懂,只好拍桌子喝道,“以后瓜子都没得吃!”
  孟雪里手一抖,瓜子‘啪嗒’掉在地上。
  紫烟峰主瞥了流岚峰主一眼,轻声道:“你喊什么,看把孩子吓得。”
  她是位貌美妇人,悠悠摇着紫色团扇:“我有个主意。我们安排几位可靠的亲传弟子,与他组成一队,专挑人少的地方走,只要避战七日,就可以直接弃权,以传送阵离开秘境。”
  她转向孟雪里:“你且当是去春游踏青,散散心吧。”
  “只能如此了。”掌门真人问道:“霁霄在时,可教过你一些保命手段?”
  孟雪里诚实道:“没教过什么,丹药法器倒留下许多。”
  “怎可依赖外物?”流岚峰主长叹:“霁霄英明一世,怎么在你身上如此糊涂!”
  紫烟峰主道:“距离大比,还有四个月。这些日子,你多去论法堂、藏书楼、演剑坪,多看多学,不懂就问。将那些法器用得熟练些。”
  寒山以剑道立派,她却不提学剑,因为时日无多,学剑已经来不及了。
  掌门见微真人道:“好了,雪里,你今天太累,早点回去歇息罢。”
  孟雪里起身,对各峰主行礼道谢。
  他走之后,偏殿厅堂依然灯火通明。
  重璧峰主对紫烟峰主道:“师妹,我记得你以前,最不喜欢他。”
  紫烟峰主笑笑:“我又看他顺眼了不行吗?今天各派来势汹汹,被他祠堂里一闹,面子上挂不住,才急着下山去……从前我觉得他配不上霁霄,却是想岔了,他们彼此真心喜欢,哪来什么般配不般配?如果我有位道侣,愿意在我陨落后为我而死,我……”
  “师妹慎言!”岳阙峰主打断她。
  人界修行者相信天道有灵,忌讳提及自身厄运。很少有人会像孟雪里那般,张口说出‘我随他去了又如何’。
  ……
  长春峰。
  桃花树下,夜色熏然。
  雀先明来做客,小道童奉上好茶,配有各式果脯蜜饯、甜咸点心。
  孟雪里伴着冷清月色回来,见他好吃好喝,舒坦得很,不由劝道:
  “先儿,我这山头不比从前了,以后要勤俭,一块灵石掰成两半花。你少吃点吧。”
  雀先明没理会,将果盘抱在怀里:“今天什么情况?说说呗。”
  于是孟雪里从初入祠堂讲起,倾诉自己如何泪眼朦胧,对着霁霄牌位喊夫君……
  还没几句,雀先明一声干呕,恶心得食不下咽。
  孟雪里接过果盘,吧嗒吧嗒吃了起来:“你自己要听的。”
  雀先明:“你又不用剑,要‘初空无涯’干嘛?”
  孟雪里反问:“我道侣的东西,便宜外人干嘛?”
  “张口闭口‘我道侣’,你不会真的……暗恋人家霁霄吧?”
  孟雪里像被踩了尾巴,一下跳起来:“你放屁!”
  雀先明懒得跟他计较:“行,我放屁,那个初空无涯剑,真的在你这儿?拿出来让兄弟看看,长长见识。”
  妖族不喜欢用法器,他们更依赖血脉天赋,战斗时显出本体,以锋利爪牙或羽翼长喙攻击。但面对人间有名的神兵,还是会好奇。
  孟雪里思索片刻:“跟我来。”
  雀先明急忙跟上。两人穿花拂柳,来到孟雪里白天喂鱼的池塘前。
  池水波光粼粼,水面浮着几片花瓣。三条锦鲤游曳,一轮明月倒映池中。
  孟雪里指着池塘道:“这里,是长春峰阵法的阵枢。‘初空无涯’,就埋在下面压阵。”
  雀先明惊奇道:“霁霄不用它?”
  孟雪里淡淡道:“霁霄剑道已成,剑自心生。很多年不动真剑了。”
  雀先明:“那也不必埋起来吧,这么浪费……”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孟雪里望着水中明月,神色莫辨,声音平静:
  “或许他是怕百年之后,阵法困不住我,我逃出去为祸人间。便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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