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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出寒山-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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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掌柜见他散修打扮,又报出钱真人的名号,还以为他是青黛的人。
钱誉之正在案前看账本:“青姑娘,你来早了。”
孟雪里取下斗篷兜帽:“钱真人,最近生意可好?”
钱誉之见到他微微一怔,却不惊讶,起身相迎:“孟长老,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孟雪里笑笑:“我在秘境习惯了改装,这身像散修,也不至于像姑娘吧。”
钱誉之为他倒茶赔礼:“幸好你穿着黑斗篷,寒门城人多眼杂,最近情况复杂……”
两人许久不见,先谈过太上长老一派叛山、明月湖秘境中阴谋,互通消息后,孟雪里心情略感沉重。却不至于绝望,霁霄还在,自己还能修行,他就有无限希望。
他没有提霁霄重生之事,如果霁霄愿意,自然会来见钱誉之。
钱誉之摇摇折扇:“我的意见是,你暂时不要露面,等一个合适时机。哦,对了,现在外面传什么的都有,你听见也别在意。”
孟雪里好奇道:“传我什么?我就当乐子听,但说无妨。”
钱誉之见他还真想看,差人呈上数册市井话本。
大掌柜呈上话本,对他低语禀报几句。
钱誉之一敲折扇:“孟长老,我今日还约了人谈生意,恐怕要失陪片刻。”
孟雪里接过话本:“不必客气,钱真人先忙吧。”
钱誉之匆匆离开。孟雪里并不知道,秘境中被他报假名字忽悠的散修们,此时正在隔壁。
他饶有兴味地翻开一卷话本,渐渐笑不出来了。
诸如《长春记》、《雪里传》之流,当真香艳浮夸,将他与霁霄写得像妖妃与暴君一般。
孟雪里越看越羞愤,数本读完面红耳赤。他想,分明是胡说,这里面写的“孟雪里”夜夜笙歌,得霁霄独宠,比我过得好多了。
一念及此,满脑子都是霁霄怀抱蜃兽的模样。
人与妖授受不亲,霁霄怎么能抱一只外妖呢?我为什么要避开霁霄,将道侣拱手送人?
孟雪里将话本揣进怀里,决定采取行动。
等钱誉之回来,只见孟雪里神情坚定:“钱真人,我要添置一件新衣!”
钱誉之谈完生意,满面春风,大手一挥,又召来管事。不多时便有十余架木施,挂着各色各式的锦绣华服呈上来。
孟雪里露出为难表情。
钱誉之见惯客人各种表情,善解人意道:“别急,你想要什么样的?店里还有很多。”
心里却想,这些都是最新料子,最好的货,却远不如霁霄送给孟雪里的,只怕孟雪里被养高了眼界,现在根本看不上其他衣装。好端端的,怎么想起买衣服。
孟雪里:“不必绣印符文,不必水火不侵、刀枪不入,好看就可以。”
钱誉之松了口气:“这容易。”
“亨通聚源”店大业大,有自己的绣坊、布行,钱誉之陪孟雪里下楼去挑选。
孟雪里转过一圈,忽然眼前一亮:“就它了!”
钱誉之顺他手指看去,表情变得非常微妙:“孟长老,你确定?”
孟雪里壮士断腕般下定决心:“嗯!”
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东市买新衣,西市买新靴,南市买腰带,北市买发簪。
等孟雪里回到长春峰,已是日暮时分,正看见虞绮疏对着池塘说话。不知他与那三条蛟说了什么,锦鲤们欢快地跳跃,溅起晶莹水花。
“小虞,来!”
“孟哥!你刚去哪儿啦?”
孟雪里和虞绮疏勾肩搭背:“小虞,孟哥知道你是孝顺徒弟,师父要办一件大事,委屈你先离峰两天,怎么样?”
虞绮疏茫然:“需要我帮忙吗?”
孟雪里笑笑:“傻孩子,这种事情没办法帮忙的!”
虞绮疏挠头:“那,那好吧。等等,我不在峰中,我住哪儿?”
“‘亨通聚源’那么大,总不会少你一张床吧?想想办法。”
虞绮疏觉得有道理,怀里抱着小鼠,兜里放着蜃兽,便去寻钱誉之了。如果可以,孟雪里真想让他把三条海蛟也带走。
虞绮疏离开之后,孟雪里又将那话本翻了许多遍,激动地等待夜幕降临。
当天深夜,霁霄正在案前写字,只听“笃笃笃”三声,窗户被敲响。
敲窗者的影子轮廓投照在纸窗上,随烛火跳跃忽明忽暗。
霁霄笑了笑。
敢在夜里敲霁霄的窗户,除了隔壁的孟雪里,还能有谁?却不知孟雪里为什么放着正门不走,偏要偷偷摸摸地翻窗。
难道要讲究从哪里出去,就从哪里回来吗?
霁霄打开窗户,略有些惊讶。
孟雪里今夜不一样。
他薄唇微启,齿间轻叼一支含苞欲放的桃花。花瓣鲜嫩嫩地缀着晶莹晨露,正如他两颊飞霞,双眸泛起水光。
不必看打扮,这副面容便有“人面桃花相映红”的冲击力。
清亮如银的月光下,真像趁夜迷惑读书人的精怪鬼魅。
霁霄站起身,伸出双手,打算将小道侣从窗外抱进来:“来。”
谁知孟雪里见霁霄意动,知道好事成了,喜不自胜,自己先提起真元,一个纵身跃进窗里,一头扎进道侣怀中。
“咳咳咳。”霁霄呼吸微窒,后退两步才站稳,掩嘴低咳。
孟雪里抬眼,当即吓得一个哆嗦,齿间桃花枝“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只见霁霄脸色霎白,唇边又溢出鲜血。
他帮霁霄擦拭嘴角,手忙脚乱的道歉:“对不住对不住,都是我不好!”
孟雪里探了探道侣的脉,“哎,你分明还没有痊愈,为什么不告诉我?”
霁霄摆手:“没事,再休养一阵便好。”
孟雪里羞愧地低头。
他不想做人了。做貂起码可以钻进雪堆,装作无事发生过。
孟雪里扶霁霄坐在床榻上,为他轻轻拍背顺气,这次记得控制力道了。
霁霄看他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笑道:“找我什么事?”
孟雪里闷声道:“……就想来看看你。”
他看向桌案上的灯烛和纸笔,见纸上墨痕未干,正好转移话题:“你刚才在写什么?”
霁霄:“给你写《初入道》第二卷 ,《立道心》。”
孟雪里没话可说了。道侣为自己的修行日夜操心,自己却满脑子坏主意,还恩将仇报,把道侣撞得吐血。
霁霄仔细打量他,小道侣今夜用心装扮过,墨发半挽半放,柔顺地披在身后,面颊微微泛红,着实人比花艳。
然而他穿了一件……大红色金花斗篷!
红斗篷绣金线,绣的是什么?前面青龙、白虎,背后朱雀、玄武。
再细看发簪,原来是威风凛凛的二龙抢珠,烛光下灿灿发光。
从前孟雪里身穿雪青色锦衣,配一件银色披风,样式华贵,但配色清淡素雅。
今夜这般……威风是威风,却实在奇怪,非常奇怪。
霁霄忍着笑:“怎么换了新衣?”
孟雪里本来机敏,可是此时此刻,气氛正尴尬,他对面霁霄编不出瞎话。
他讷讷道:“话本里说我穿红色纱衣,口衔桃花。我就琢磨着,穿纱衣挺冷吧,还是穿斗篷算了,反正都是红的,肯定比纱衣好看。”
霁霄听他这么说,忽然来了兴致,非要刨根问底:“什么话本?给我看看。”
孟雪里从怀中摸出一卷簿册,递给他,指望霁霄看过,能明白自己的心意。
霁霄略略翻几页,却是笑了。他笑意温和,像在包容胡闹的小孩:“以后少看这种东西。”
孟雪里小心地问:“你不生气?”
霁霄以为他指的是话本内容:“千古功过,后人评说,大可不必在意。”
孟雪里只好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可是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做“名副其实”的道侣呢?
孟雪里愁啊。
霁霄:“等等。”
孟雪里眼神骤然明亮,好像盛满星光的湖水。
霁霄注视着他的眸子,温和道:“即使你不来,明天我也要去寻你,正好今夜你在这里,不如我们一起……”
孟雪里期待地仰头,甚至想踮脚尖。
霁霄:“看看道经吧。”
如冷水浇熄炭火,孟雪里眸中光芒熄灭,嘴角还停留在微笑的弧度,表情却僵硬了。
霁霄拉起孟雪里的手,将人牵至书案边:“你看,这是我为你写的《立道心》,喜欢吗?”
孟雪里呆呆道:“喜欢。我好喜欢。”
霁霄:“《初入道》你已经学完,再熟读这本,一定大有进益。”
灯火摇曳,暖光洒落一室。两人坐而论道,共度漫漫长夜。
作者有话要说: 孟雪里敲窗冒头:你的小貂突然出现!
霁霄拎貂进窗:进来读书!
第94章 宴无好宴
“做大妖; 不必淬炼神魂;做修士; 神魂之力很重要。神魂强大; 则五感敏锐,控物精准。神识控物最简单的例子,就是御剑。”
孟雪里托腮看着霁霄。烛火下; 霁霄神色柔和,认真注视着他一个人,让他产生一种错觉; 好像霁霄正在深情温柔的、对他说情话和誓言。
孟雪里强迫自己收敛思绪; 理解“神识控物”。
霁霄问:“你的“光阴百代”呢?”
孟雪里答道:“在房间里,我没带在身上。”
他心想; 谁来诱惑自家道侣的时候,随身还带着一柄剑?那叫深夜行刺。
霁霄伸出一只手; 笑了笑:“来。”
房间里只有两个人,这个“来”字; 让孟雪里心神荡漾。他站起身,正准备走过去。
忽然窗外起风了,树影摇晃; 只听一道破风之声; “光阴百代”凌空飞来,霁霄五指一收,稳稳握住剑柄。
孟雪里一时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霁霄将剑递给他:“这就是最基础的御剑,你集中精神; 来试试。”
孟雪里伸手去接,看见自己红斗篷上青龙、白虎的金色图样,悲愤地想,我穿成这般,道侣竟然还不受诱惑。剑有什么好玩,比我好玩吗?
他将“光阴百代”拍在桌案上:“天亮再试。”
霁霄稍感惊讶:“怎么了?”
孟雪里心一横,终于坐在霁霄怀中,面对面勾着霁霄的脖子。
两人呼吸交缠,孟雪里面红耳赤,霁霄纹丝不动,心想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妥当,小道侣好像生气了,小道侣为什么生气?
孟雪里:“你不懂我的心思!你还说你喜欢我,要和我做‘名副其实’的道侣,难道都是骗我?”
霁霄冤枉:“我如何敢骗你,‘论道’确是道侣之间做的事。”
孟雪里:“你白天教导蜃兽修炼,晚上和我论道,你什么意思?”
霁霄有些摸不着头脑:“白天去看望见微真人,与他议事,明日才教蜃兽吐息之法……这两件事,有干系吗?”
孟雪里:“蜃兽是妖,‘锦鲤’也是妖,你仗着自己修为高,欺负我看不出那锦鲤有问题!等它们以后化形了,住在长春峰,难道,你还要我为他们添置住处,跟他们好好相处?”
霁霄哭笑不得,孟雪里生气的角度太新奇,他不知如何解释:“锦鲤,送给你摆风水阵,收留蜃兽,在你出现之前。雪里,你已经做人了,怎么与小妖置气?”
孟雪里把脸埋在霁霄颈边磨蹭:“我知道不对,我忍不住。它们与我一样,被你救得性命,真的不会喜欢你吗?”
他没有等来霁霄回答,心里忐忑,正要追问,却听见霁霄略微急促的呼吸和心跳。
霁霄竟然在紧张。如果不是近在咫尺,他根本感受不到霁霄的变化。
孟雪里不明所以,讨好地磨蹭。霁霄闷哼一声,两手扶住他腰身,哑声道:“别动。”
孟雪里欣喜,凑在霁霄耳边,低声说了句话。
霁霄无奈道:“别胡闹,你连最基础的神魂交流都受不住,如何双修呢?我如果失控,你会很难捱。教你淬炼神魂之法,便是期盼你……早点长大。”
孟雪里一怔,想起之前两次经历,恍然明白道侣所言非虚。他和霁霄,神魂差距太大。
他松开手,从霁霄怀里跳下来:“我会好好学!”
霁霄又说:“我对你的心意,独一无二。”
两人本来在烛火下窃窃私语,气氛亲昵,但孟雪里太高兴,大声道:
“我也是!”
震得窗外鸟雀惊飞。
他喊完,一口郁气吐出,神清气爽,恨不得立刻舞剑。
……
虞绮疏下山时已是黄昏,他怀里抱着蜃兽,兜里揣着金钱鼠,拖家带口到了“亨通聚源”,天色刚刚擦黑。
钱誉之纳闷道:“这么晚,赶来送桃花?”
虞绮疏摇头:“我想借住两天,‘亨通聚源’名下的客栈还有空房吧。”
钱誉之兴致高涨:“呦,这是被孟长老扫地出门了?你做了什么惹师父生气的坏事?”
虞绮疏:“不是赶!师父有事要办。”其实他也可以住在寒山论法堂寝室,但一群小弟子难免会缠着他问,为什么一个人出来住。
钱誉之心想,孟雪里才买过那件“青龙白虎”的红金斗篷,难道准备穿它找人决斗去?不是说好最近先不露面吗?
他对虞绮疏笑道:“好说,先付二十块下品灵石。”
虞绮疏一怔:“我走得匆忙,身上没有带钱。”
他知道钱誉之素来爱财,但两人相识已久,静思谷之变还曾并肩退敌,也算共经风雨、过命的交情了,怎么突然谈钱算账?
他声音有些委屈:“你让我先赊着行不行,只是借住两天……我们,我们不算朋友?”
虞绮疏双手举起金钱鼠,捧在钱誉之面前:
“你看这只鼠,你还抱过它,你舍得让它无家可归、露宿街头吗?”
金钱鼠茫然无辜地眨眨眼。
钱誉之顺手抱过金钱鼠,抚摸它光滑的皮毛:“它可以留下,不用花钱。”
虞绮疏喜笑颜开,却听钱誉之继续道:“鼠在这儿,我还能晚上抱它睡觉,这叫以身抵债。你小子留下有什么用?”
“你说什么混账话?!”虞绮疏气得脸色涨红,对小鼠招手,“我们走!”
金钱鼠很给面子,挣脱钱誉之怀抱,后爪一蹬,跳进虞绮疏怀里,对钱誉之呲牙咧嘴。
虞绮疏转身就走:“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就是睡在大街,也不占你一张床铺!”
钱誉之:“等等。”
虞绮疏没理会,直奔下楼,跑到大街上,听见身后脚步声,一回头看见‘亨通聚源’的大掌柜提着灯笼招呼:“虞仙师请留步——”
他又酸又气地想,也对,钱誉之什么身份,怎么可能追出来道歉呢?我不过是长春峰小小弟子,人家是大老板,大修行者。
虞绮疏:“刘掌柜有事吗?我没钱白住客栈。”
老掌柜笑道:“客栈当然要花钱,‘亨通聚源’的后院客房却可以白住。这点事,我还是做得了主的。您看天都黑了,您再找地方,也很麻烦呀。”
小鼠困倦地眯眼,虞绮疏想了想:“谢谢您。”
老掌柜引他去客房。称作客房,其实是一座客院,布置静雅,轩窗外有小竹林、竹林中有温泉。
虞绮疏犹豫道:“太奢侈了,我一个人住浪费。”
大掌柜和蔼道:“空着也是空着,放心住吧。钱真人刚才谈成了‘散修盟’的大生意,心情特别好,多说两句是跟您开玩笑,您别生气。”
虞绮疏嘟囔道:“刘掌柜,你真是个好人,怎么跟了那个奸商。”
老掌柜哈哈大笑:“钱真人确实爱算钱,但是财富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虞绮疏不信。
老掌柜:“亨通聚源的分店开遍人界,生意甚至与人界之外,妖、魔两界有往来。在人界一些凡人小国,想开分店先要打通商路,修桥铺路、引水修渠是常事。去年东边数个小国闹蝗灾,千亩良田颗粒无收,饿殍遍野,眼看我们分店要倒闭关张,钱真人花费一万两上品灵石,不远万里,调运十万斤米粮去赈灾。
“再前年西南小国遭水患,瘟疫肆虐,钱掌柜砸下三万上品灵石,请松风谷、南灵寺、清水斋,总共一千位医修出手,救治灾民。更远的事情就不说了,只说他每次帮您传递家书,总吩咐我们,多添几盒桃花胭脂、桃花糕饼捎给令堂。”
虞绮疏意动:“真的吗?”
大掌柜:“当然是真的,都有账册记录。”他长叹一口气,“生意做得越大,肩上担子越重。钱真人这些年很不容易,知心朋友没几个,客人、下属、生意伙伴都不能算朋友,他想开几句没分寸的玩笑,都不知道对谁开。剑尊已然仙逝,重璧峰主又总赊账,钱真人的辛苦,不为人知……”
虞绮疏彻底气消,心想钱誉之面冷心热,我不该跟他计较,明天我找他喝茶聊天,这事也就过去了。
只是嘴上不肯饶人:“嘁,如果他没有算得那么精明,也不必这么辛苦。”
大掌柜笑笑:“您听过这些,是不是心里好受些?”
虞绮疏点点头。
“这就对了!俗话说得好,有钱人的痛苦,是穷人最好的笑料。”大掌柜又劝道,“话说回来,您嫌他精,他也没嫌您穷啊?”
虞绮疏一怔,竟然无法反驳,气得“哐当”一声关上门。
钱誉之看完账册,安排好明天诸多事宜,召来大掌柜:
“之前我让你帮我劝劝小虞,说两句好话……”
大掌柜百思不得其解:“我说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虞仙师好像更生气了。”
钱誉之摇摇扇子:“年轻人,气性大啊。我逗他两句而已,何必气到现在。”
大掌柜呈上一物:“暗行那边,下午送来两张请柬,交代亲手给您。我看不懂妖族古语,您看,要不然请虞仙师同去,一起散散心?吃好玩好,气就消了。”
钱誉之打开,垂眸扫过,笑容顷刻消散:“风月城万妖大会,这可不是吃喝玩乐的好宴。”
作者有话要说:
霁霄:爱深过重,难以倾吐。
雪里:我他妈也是!!
小剧场(原梗来自微博“全员恶人”与“全面小康”)
长春峰最勤劳的虞绮疏,每天醒来浇花、养鼠、抱蜃,喂蛟,勤俭持家,前襟绣着“富有爱心”四个大字。
此时一位钱总路过,衣服露出“富”字,虞绮疏从背后搭讪:
“钱老板,没想到你也‘富有爱心’啊,听说你为凡人城邦修桥铺路……”
钱誉之转过身,前胸四个大字——富可敌国。
第95章 再认真看
“亨通聚源”在人间的生意摆在明面上; 暗地里也赚妖魔两界的钱; 那里的分行称作“暗行”; 只有钱誉之、以及他的心腹下属知晓。
妖界丰富的矿产,人族修士可以用来炼制法器。人界寻常的花草,到了魔界; 就成稀罕物。往来三界,利润大,风险更大; 暗行贵精不贵多; 富贵险中求。
钱誉之将请柬收进怀中:“让暗行总管来一趟,尽快。”
大掌柜应诺退下。
虞绮疏没有在客院住够两天; 第二日一大早,孟雪里和霁霄就到钱誉之书房了。
孟雪里昨夜知晓; 他和霁霄欲成好事,非一朝一夕之功。既然如此; 没必要再支开虞绮疏,还是早点接孩子回家吧。
最近钱誉之与散修盟谈生意,“亨通聚源”常有散修往来; 两人身穿黑斗篷; 形似散修,正好掩人耳目。
虞绮疏大为感动:“孟哥!师兄!”
金钱鼠蹲在他肩头,蜃兽缩在他怀中,远远看去,他像一株秋天挂果的树; 琳琅满目。
孟雪里应了一声,霁霄点头。
虞绮疏睡过好觉,差不多忘了昨天与钱誉之置气,不计前嫌地借鼠给他捋。
孟雪里忽问:“钱真人,这里方便说话吗?”
“我有最严密的隔音阵法,谈生意机密都不怕。”
孟雪里对霁霄笑笑。
钱誉之抱臂旁观,觉得不对劲。
孟雪里与肖停云没有过分亲昵的举动,但两人相视一笑间,那种脉脉不得语的温柔,瞎子也看得出来。
钱誉之欲言又止:“你们俩……”
孟雪里对剑尊情深似海,怎会移情别恋,与徒弟私相授受?是不是这肖停云引诱他,这小子胆可真大。居然敢招惹剑尊遗孀。
霁霄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淡淡道:“誉之,你再认真看。”
钱誉之如遭雷击。
他少年时在演剑坪练剑,如果霁霄路过,愿意指点他一招半式,末了都会说:“誉之,你再认真练。”
眼前“肖停云”,与霁霄一模一样的语气、神态,如昨日重现,故人复生。
“你,你……”
虞绮疏终于可以澄清静思谷之变的误会:“我早都说过,那晚不是我在控剑,可你们都不信!”
钱誉之激动起身,握住霁霄手臂,上下左右打量他。
霁霄:“是我。”
钱誉之自觉失态,赶忙松开手,颇有些手足无措:“好,太好了!”
霁霄笑了笑:“这些年,多谢你费心操持!”
从前他需要什么,便找钱誉之从私库中提,不曾过问生意收支,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若非转世重修,以肖停云的身份,与孟雪里来一趟‘亨通聚源’,也不会明白钱誉之多年经营,将私库扩大到了何等程度。
钱誉之难以平复心情,摆手道:“我还要谢你信任我,毕竟我分五成利,我都是为了自己挣钱!”
虞绮疏没忍住笑,对方那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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