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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出寒山-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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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妖界这一路,他站在孟雪里身后,不动声色地引导对方,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对霁霄来说,当然有更简单直接的办法,但道侣相处不在朝夕之欢,道侣是要一起飞升的。事关孟雪里道途,他愿意多用些耐心、细心,让孟雪里自己打开心结,了却前尘恩怨。目前收效尚可,不出意料。
  方才霁霄问孟雪里,“你进风月城,看了一路,觉得如何?”,孟雪里的回答很长,多半出于对建城者的了解。霁霄不认识灵山,若要他看风月城,需得真正地“看”:看建筑的轮廓,群妖的面目,夜风的去留,月光的明暗。角度不同,眼力不同,所见自然不同。
  城中一切有生命、无生命的万事万物,共同构筑了这座城,决定这里天地灵气的运行轨迹。
  修行者的神识到达一定境界,可以窥探这种无形的轨迹,也就是“灵气线”。
  于是在霁霄眼中,那些花树草丛、楼阁亭台、街道飞廊的颜色渐渐淡去,变得透明,仿佛一块块琉璃被月光穿透,只留下模糊影子。
  取而代之的,无数条覆盖其上的灵气线逐渐清晰,它们并非杂乱无章,反而严格按照某种规律交错、变化、延伸,织成一张通天彻地的大网。
  目之所及,世界被抽象成清晰的线条,如同拂去迷雾,看见雾后真花。
  霁霄微微蹙眉。风月城果然不对劲。过于井井有条的灵气线,就像长春峰的“万古长春阵”,是精心雕琢的结果。
  它表明风月城也埋着一座大阵。
  阵法是人族造物,妖族不擅长,何况埋设如此复杂、精密的大阵。人间谁有这般本事,教那位新妖王设阵?
  霁霄想起在瀚海秘境时,孟雪里带领一众年轻参赛弟子,于中央城天井打坐突破,自己在旁守关。恰逢淮水周家供奉,及伪装形貌的明月湖修士合围而来,要捉拿孟雪里去公审,他们声称泰珩真人得到神器“照影镜”,可照神魂之影,证明孟雪里是妖……然而随后一场混战,不提也罢。
  人间有来自妖界的照影镜、妖界有镇妖塔二层的困妖锁链、风月城的宏大阵法。
  两界相隔十万八千里,世事却能如线串珠,连在一起。
  霁霄叹了口气。表面看,灵山大王与归清真人交易,归清送上法器和阵法,帮灵山巩固王位;作为回报,灵山将妖族神器“照影镜”借给归清,归清又转交泰珩,助其颠覆寒山。
  泰珩自认为计划周全,却是盘中棋子,归清自认为是执棋之手,却不知有没有更大的棋盘。
  霁霄不得不多想。多想一步很容易,毕竟如今人间,只有两位圣人境。归清活得长,老谋深算,但推演一道,胡肆造诣更高。
  霁霄举目望去,万千灵气线向阵枢汇聚,那是风月城的最中央、一座圆顶宫殿。
  ……
  宫殿壁画已然完工。灵山大王亲力亲为,从设计图纸到收笔,一件耗时三年的大工程,是妖界从未有过的恢宏作品。
  跳跃烛火下,形态各异、张牙舞爪的群妖仿佛活物,被定格在墙壁中。
  温柔忧郁的宫廷画师,与活泼可爱的鸾鸟小妖秉烛看画。
  不论看过几次,鸾鸟都深感震撼,一边忍不住惋惜,她问:“你还会再画貂吗?”
  “会的。”画师笑了笑,“我那位朋友也要来万妖大会。”
  孟雪里的行踪原本在他掌握中,却突然失去线索,好像得到旁人指点。妖兵遍寻不获,只找到黑山崖下鹰将的尸骨。灵山因此恼怒,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才有意思,更期待与孟雪里的重逢。
  鸾鸟知道,画师过去的朋友就是“雪山星夜图”中的雪貂,她衷心祝愿道:“希望你们能和好。”
  画师摇头:“或许他有了新朋友,比我更好。”
  鸾鸟不假思索道:“仅这一笔好画,满纸真心,世上谁比你好?”
  画师微笑:“谢谢。”
  答得不错,今夜不吃她了,且让她再活一夜。
  “千金易求,知己难得。”灵山想,除去我与孟雪里,妖族皆是头脑简单、愚笨呆傻之辈。孟雪里若死了,我该多寂寞。
  鸾鸟误以为俊美画师夸自己是他“知己”,霎时红了脸,心慌意乱地低下头。
  灵山什么都想要。有了统御万妖的权力,又开始怀念肝胆相照的兄弟;想要温暖妖心的友情,却觉得众妖不配与他为友。
  他自认是妖族灵智最高者,就应该得到一切。
  ……
  黎明时分,花楼欢宴初散,霁霄回到竹里馆。
  他在案前铺纸磨墨,画下风月城的灵气线。
  画毕,道侣尚在贪睡,砚中尚有余墨。
  霁霄想了想,换一张纸,寥寥几笔,勾出一幅新画——
  一只小白貂仰卧在堆叠的锦衾薄绸中,四爪大张,毫无防备地露出肚皮,姿态闲适自在。天色未明,室内光线昏暗,熹微晨光穿过窗外竹海照进来,唯独将酣睡的小貂照亮。
  兴尽,他搁笔离案,转去厅中小茶几,给道侣剥松子。
  孟雪里醒来,身边不见霁霄人影,却感知到霁霄气息,闻到松子香气,心中安定。
  他披衣下榻,去寻道侣,路过书案,余光扫见案上画纸。
  那画笔触简单,随性而至,偏生动至极。孟雪里盯着画,仿佛看到小貂睡梦中歪头避光,还动了动柔嫩貂耳。
  他脸颊一红,小心翼翼将画纸卷起,收入袖中。
  雪貂图下面,露出另一张纸,布满极细密、复杂流畅的线条,不见顿笔的墨痕,仿佛每一条线都用标尺丈量过。
  孟雪里凝神细看,目光被线条牵引,心中泛起微妙的感觉。
  “看出什么了?”不知何时,霁霄已站在他身后。
  孟雪里回神,笑了笑:“看出你今天心情不错。剑尊墨宝难得,我收起来,有机会去‘亨通聚源’换钱。”


第139章 看妖脸盲
  霁霄摇头; 随他打趣:“卖得出去吗?拿到‘亨通聚源’; 人家以为是赝品。”
  孟雪里“哎呦”一声:“对啊; 按今天的行情,重璧峰主的书画才是‘剑尊真迹’,我该如何证明‘你是你’呢?”
  话头说到这里; 孟雪里忽想,他和霁霄离开人界有一段时日,虽然为寒山做了后手安排; 毕竟难以面面俱到; 不知现如今寒山情况。掌门和各峰主如何了,虞绮疏剑法练得怎么样; 有没有再跟钱誉之吵架……甚至想起瀚海秘境遇到,曾打擂交手; 后来并肩作战的年轻弟子,有没有记得他的叮嘱; 好好修行。
  他有点想念人间,想念长春峰的桃花、小鼠和锦鲤。妖界不再是他熟悉的妖界,他与灵山情义俱泯; 只剩恩怨。论心中牵挂; 竟然是人间更多,他乡成了故乡。
  霁霄似乎知道他感怀,取了木梳,要为道侣梳头束发。
  孟雪里反而让霁霄坐下,自己站着:“我来。”
  霁霄有点诧异:“你会吗?”
  孟雪里反问:“这有何难?”
  此时朝阳初升; 光线明亮,照得镜中一对璧人形影清晰。竹楼外鸟鸣报早,虫声啾啾,竹海迎风,碧浪层层翻滚,气氛也好。
  孟雪里从没有为别人服务过,他手持“厌雨”木梳,掬起霁霄柔顺如瀑的墨发,本想盘个高髻,不得其法,半挽半放,又觉不合心意。最后为霁霄系了一根发带,还系得歪歪扭扭,毛毛躁躁,与对方平时端庄高华的形象大相径庭。
  孟雪里收好“厌雨”,只得认命:“梳毛也是门学问,看着简单上手难。”当年霁霄如果手法生疏,他只能天天炸毛,炸成一颗滑稽貂球。
  霁霄:“熟能生巧,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孟雪里灰心丧气,就要解开霁霄发带:“我们修行者,本不用如此麻烦,还是用法诀……”
  霁霄却拦下他:“不必,我觉得极好。”
  赤初、飞羽昨晚大醉一场,清晨酒醒,沐浴朝阳光芒,心情舒畅。
  赤初自言自语:“交了新朋友,有了新目标,就开始新生活吧。”
  飞羽正要回答,忽见霁霄从竹楼走出,定神细看,登时吓了一跳,低声问:“真人被鸟抓了?!”
  碧游更是惊骇万分,他习惯窝在阮灰头顶做窝,扒拉阮灰兔耳,难道自己昨夜喝醉,挠了霁霄真人的头?
  却见孟雪里随霁霄走近,暗含期待地问:“你们看,我梳得怎么样?”
  赤初、飞羽何等妖物,乃是妖界最牙尖嘴利的妖将,菩萨能骂出火气,淤泥能吹出莲花。两妖打量霁霄神色,赞叹道:
  “大王梳头别出心裁,不落俗套,自成一风。更显真人潇洒气度,不惧世俗眼光。”
  “另辟蹊径,匠心独运,看似杂乱,实则乱中有序,已经到达随性写意的境界,风流中带一丝沉稳,沉稳中带一丝俏皮!”
  阮灰、碧游目瞪口呆,心说这难道就是大妖与半妖的差距?
  孟雪里脸颊微红,不敢居功:“是我道侣好形貌,梳什么都好看。”
  他心情甚好,任由道侣牵着他的手,引他走向竹林深处。
  霁霄:“此地灵气浓郁,今日教你辨识灵气线。”
  孟雪里想起书案上那幅画,点点头,随霁霄念诵的口诀凝神静气。
  他知道霁霄要讲课论道了,就像在长春峰,自己穿着红斗篷深夜翻窗,霁霄还是讲了一夜的课。
  果然,霁霄传过口诀后,对他说:“《立道心》那本书里,我教过你一套日常吐纳法诀,将修行融入一举一动,日常走路睡觉,也能吸收灵气、运转真元增益修为。你学的很好,现在忘记那套法诀,放过那些天地灵气,让它们自己运转。你只用放出神识,感知周围灵气细微的变化,但不吸收它们……”
  孟雪里:“这也是锤炼神识的一种方法吧?”
  “对,想象自己是一颗竹笋,或者一片竹叶……看到线了吗?”
  孟雪里在竹林中打坐半日,从清晨到正午,风吹叶落,流云聚散。不运转真元,吸纳灵气时,天地间灵气运行的轨迹似有似无。
  “看不到。”
  “看不到就算了,”霁霄站起身,“我们走罢。”
  “去哪儿?”
  “城里逛街。”
  孟雪里微惊。霁霄可不像学生不争气就索性放假的慈师,他是道侣投怀送抱也要论道的严师。
  霁霄边走边解释:“一般修士学会这种法门,至少五六年。如果天资悟性不错,一两年或许可以,若能向天借来几分运气,十天半月也有可能……因人而异,急不得。”
  孟雪里笑了:“对嘛,空耗时间,不如逛街。”
  霁霄:“我当年也学得慢,师兄学得快些。除了练剑,他什么都学得快。”
  孟雪里不甚服气:“能有多快?”
  他方才在竹林打坐,发间沾了一片翠绿竹叶,随他走动晃来晃去,像风中一只蜻蜓。
  霁霄觉得道侣可爱,伸手轻巧摘去竹叶:“就这么快。”
  “什么……”
  孟雪里还要再问,声音戛然而止,他明白了。拂袖之间,拈去一片竹叶的功夫。
  他不免有些郁郁:“我不想逛街了。”
  霁霄认真道:“街还是要逛的。”
  风月城的灵气线很整齐、很有规律,是难得的教学素材。或许布阵者所图甚远,但不妨碍霁霄因地施教。
  这一日,孟雪里与霁霄游览风月城,直到红楼主举办接风晚宴,才迟迟归来。
  乍眼一看,确实好像跋扈大妖,带着侍宠逛街。只逛街不买东西,还走得忽快忽慢,看来那侍宠也不怎么得宠。
  孟雪里只看到了一条线,却如同见到新世界,容光焕发。
  霁霄了解孟雪里的修行偏好。道侣对人族功法的新鲜劲已经过去,现在让他与人交手、与妖打架,他有天大的精神头,一剑能打出百种花样。但若遇到需要耐心研习的精微之处,没有实质性对手,他不至于懈怠,却总比打架时轻慢些。
  所以霁霄提到胡肆。只提了一句,如蜻蜓点水,却非常有用。
  夜晚赴宴,红楼主借机与赤初、飞羽搭话,本来打算软硬兼施,向昆山大王讨要这两位美侍,为此安排了其他美妖献舞献艺,打算与昆山大王交换。
  红楼主话头未起,赤初、飞羽先热情主动地接上,还约定万妖大会前夜,同游琉璃湖。
  孟雪里传音劝道:“我骗他说灵山喜欢清纯男妖,已算还他一报了……”
  赤初笑道:“他如果不动歪心,就只是游湖啊。”
  孟雪里用同情的眼光看红楼主,后者不明白,以为是“同道中妖惺惺相惜”的友谊。一顿饭宾主尽欢。
  往后几日风平浪静,孟雪里在道侣指点下,继续观赏灵气线,锤炼神识。蜃兽借竹林浓郁灵气,日夜修炼,气息变成桃花青竹味。从前在长春峰,虞绮疏讲再多“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大道理督促他修行,他还是安乐地天天睡鼠窝,拨一下动一下,不肯多勤勉一分。谁知一朝洗心革面,成为最勤奋的妖了。
  这种发奋努力,非常具有感染力,如同全班最差生挑灯夜读,悬梁刺股。赤初、飞羽深受触动,也不再烤鱼喝酒,转而向霁霄请教修炼问题。好战类妖族很少愿意静下心琢磨修炼,一般情况下,一半靠血脉天赋,一半靠生死厮杀。此时有竹里馆浓郁灵气,有疗伤丹药,有圣者指点,两妖不仅养好了镇妖塔留下的暗伤,妖力还甚为精进。
  碧游、阮灰也向大妖请教战斗技法,狐狸教兔子,白鹤教翠鸟,实在大材小用。
  孟雪里打趣霁霄:“在寒山论法堂你教剑,瀚海秘境中央城你教各门各派的修士。还教过海蛟,教过灵貂,教过蜃兽,现在又教狐狸白鹤,天生飞的水里游的,没有你不能教的,这算什么?”
  霁霄想了想:“有教无类。”
  孟雪里:“……有道理。”
  妖界各地、风月城内外紧张地搜寻罪妖,而竹里馆学习气氛浓厚。
  雀先明解开锁链后,数日不跑,甚至不化人形。他依旧以妖身陪在春水、秋光身边逗趣。
  春水劝道:“没了境主的锁链,你可以运转妖力,自然会瘦下来。跳舞太辛苦,咱们就别去了吧?”
  秋光也说:“‘红尘醉梦楼’喧闹嘈杂,妖影缭乱,幕帘重重。你若乱跑,我们可不好找。”
  孔雀顺从地答应:“那我陪两位姐姐,在城内转转。”
  他当真不要求再去学舞,明为游览风月城美景,实为勘察地形,寻找机会。有次在群妖熙攘的街市,与两女失散片刻,他还自己找回来了。
  待两位美人不再警惕,他又说想看看“惊鸿镜”。
  宝镜到手第一天,没事。第二天夜里,孔雀携宝潜逃,不见踪迹。
  春水、秋光急恼之下,在风月城颁布悬赏,重金寻妖。
  雀先明在天湖大境时,夜晚照见月光才能化出人形,来了妖界又被锁链禁锢妖力,维持圆润孔雀形态,一丝妖气也无。是故两女不曾见过他化形模样,悬赏令上只好画一只蓝绿色孔雀,长尾圆肚。
  悬赏令贴满风月城。
  孟雪里偶然看到,端详片刻:“有点像雀先明吧。”
  赤初:“你说雀先明像一只山鸡?”
  孟雪里:“……我不是这意思,别胡说啊。”
  飞羽见过雀先明妖身,纳闷道:“哪里像?这只分明是家养雀。养这么胖,还飞得动吗?”
  赤初:“你做人久了,看妖脸盲。人看相同品种的妖,都长一个样。”
  孟雪里点点头,觉得自己过于疑神疑鬼,随便看一只孔雀,都能看出与雀先明的相似之处。
  与此同时,一位与孟雪里面容三分相似,却更显清纯可怜的白衣少年,走进“红尘醉梦楼”。


第140章 新雪初晴
  雀先明改换形貌后; 暗中跟了两位美人一段路。
  春水:“小圆他就这样跑了?他不会照顾自己; 在外面东躲西藏; 吃不好睡不好,掉毛怎么办?”
  秋光:“掉毛事小,要被境主再抓一次; 恐怕又得吃大苦头。”
  雀先明听到她们忧心叹气,思忖道:“两位姐姐待我真不错……若这次计划顺利,我宰了灵山那恶蛇; 再回来找她们解释。”
  敌我实力差距下; 他知道自己想杀灵山,只能趁其不备近身; 一击必杀,否则别说灵山本妖; 就是灵山手下妖兵妖将一拥而上,吐沫也能淹死他。
  不成功便成仁。不成新王; 就成死雀。
  雀先明略微调整表情,走进楼中。
  夕阳西下,有的妖结束了一天的营生; 而花街才刚刚开门。
  “红尘醉梦楼”华灯初上; 彩绸高挂,红楼主站在楼上栏杆边,左右揽着两位美妖,身前身后妖仆拱卫。他垂眸打量大堂。如一位大王,带兵巡视自己的产业。
  有大妖趾高气扬; 带着万贯灵珠而来,有客妖惊叹称赞,为开阔眼界而来;有小妖畏畏缩缩,为改变命运而来。
  以往此时,红楼主都会感到一阵难言的满足:妖界鸨妖无数,只有他站得最高。
  但最近他有一件烦心事。
  从“昆山大王”口中得到消息后,红楼主左思右想:“不喜欢美艳女妖,只喜欢清纯男妖……清纯男妖,说来容易,去哪儿找呢?”
  既要清纯,又要自愿。免得送去之后哭哭啼啼,惹大王心烦。他派心腹妖仆在风月城中四处搜寻,找回来的小妖,要么容貌不合心意,要么性情不合心意,目前仍然一无所获。
  若是早些时候,慢慢设局谋划,以他的手段,骗来一位单纯小妖心甘情愿,倒也不是难事。但万妖大会近在眼前,没有比大会更好的进献时机。
  他指节敲着栏杆,忽然眼前一亮,定神再看,立刻被吸引了。
  雀先明是来找极乐鸟舞姬的。
  但他如今不是圆润孔雀,或艳丽煞气的青年,而是一位白衣翩翩的柔弱美少年。
  他刚进楼便被盯上,被搭讪,然后被一群嘻嘻哈哈,油嘴滑舌的客妖拦住去路。
  周围群妖忙着看热闹。楼中每夜都有客妖拉拉扯扯,只要不闹出性命大事,就算扯掉小妖的衣服,都不必理会。
  “小美妖,来喝一杯啊,喝完就让你过去!”
  “怎么不喝?来都来了,端什么架子,莫非是瞧不起本王?”
  雀先明心想,妖界要完,什么杂碎都敢称本王。
  他微微皱眉,拢在袖中的手掌微动,刚想一巴掌拍飞对方,又看见酒盏中的自己,正顶着一张可怜无辜面容,才勉强按捺气性,接过酒杯喝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扮什么就要像什么。
  红楼主眼神更加炽热明亮,快步下楼。
  这位小妖眼神清澈,腰身笔挺,气质与靡艳花楼格格不入,被大妖逼迫时,又显出楚楚可怜、动妖心神的倔强。最重要的是,他头脑清楚,知道非喝不可之后,也不扭捏作态,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客妖不依不饶:“来,再来一杯。”
  雀先明正想使点手段,忽然听见一声:“且慢!”
  红楼主大步流星走向雀先明,心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雀先明只见一位满身珠光宝气,头戴红花的男子向他冲来,香粉气扑面,呛得他差点咳嗽。他在楼中学舞时,也与这位鸨妖见过几次,却不怕露馅,因为当时他是胖孔雀,不符合对方审美,不曾被正眼看过。
  红楼主与客妖们称兄道弟:“误会了,这是我一位旧友。我请其他美妖招待大家。”
  客妖见楼主亲自出面,自然要给面子,嬉笑着坐回去。
  “别怕。”红楼主低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雀先明信口胡诌:“新雪。”总比小圆好。
  “新雪初晴,妖如其名,很合适你。”红楼主将小美妖引入僻静雅间,“看你本体,你是一只……”
  雀先明面不改色:“我是鹓鶵。”
  “你是哪里妖?”
  “雀巢山。”
  “那真是远得很。为什么到风月城来?”
  雀先明灵机一动,计上心头,故作害怕、羞怯的模样:“我很感谢你,但是不能告诉你。我要走了。”
  “先别走。”红楼主声音更温和:“我今日见你,觉得与你十分投缘,你可以把我当做哥哥。咱们随便聊聊?”
  两妖你来我往,互拼演技。红楼主觉得这是自己地盘,因而轻敌大意,略输一筹。
  聊过半晌家常话,白衣少年似乎放下戒备:“我听说,楼里有位极乐姐姐,跳舞极好,我来找她学舞的。”
  “哦,你想参加万妖大会开场舞?”红楼主心中有些失望。
  雀先明:“说来好笑,自我见过灵山大王一面,便心生仰慕。但我只是一只小妖,明知大王高不可攀……唉,我犹豫许久,还是想来试试,起码试过不后悔。”
  他强忍恶心,忍得面色涨红,倒像羞涩。
  红楼主暗想,灵山大王虽残忍暴戾,但化形后确有一副俊美如神的皮相,不少小妖因此心存幻想。
  他试探道:“灵山大王不近美色,你应该知道吧?你若想寻一位大妖靠山,我可以帮你引荐‘昆山大王’,他出手阔绰,妖力深厚,也是一方霸主……”
  说话间,他紧盯小妖眼底神色,如果对方松口答应,甚至是稍有动摇,他都会拂袖而去,只当今日白费功夫。当然,作为浪费他宝贵时间的补偿,这只小妖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谁让对方不够“清纯”呢。
  白衣小妖好像受到莫大侮辱,摇摇欲坠:“那真是很好,但不是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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