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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出寒山-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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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灰常去,你听他的,负责保护他安全就好。”
  孟雪里没有安排碧游去,因为碧游忙于照顾小鸾。小鸾因祸得福,凤凰血脉的觉醒让她捡回一命,但她知道宫廷画师就是灵山、精妙壁画竟是噬妖阵法后,陷入深深痛苦中,碧游一直留在她身边。
  ……
  孟雪里白天四处巡视,安抚受伤妖族,深夜才回竹里馆休息,与朋友和道侣关起门说话。
  他的确有很多话想说。
  繁华的花街毁去大半,幽僻的竹里馆还在。案上一灯如豆,窗外竹影摇曳,三道影子对坐案前。
  霁霄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孟雪里回忆道:“当时两阵威力倒转,惊鸿镜碎裂,我全身爆裂,失去知觉……然后我看见了灵山。不是巨蟒,是人形的灵山。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雀先明用见鬼的眼神看他:“是你幻觉吧?”
  孟雪里摇头:“不知道。”
  那时他才学会化形不久,懵懵懂懂地离开雪山,初见灵山,也是这般夏天。
  赤日炎炎,山间草木郁郁葱葱。林中不见妖影,只听见一阵笛声,音色清亮,曲子却忧郁。他寻声而去,终于确定声音是从一座山洞中传来的。
  “你吹得真好听,这是什么曲子?”
  “没名字。我自己写的。”
  “你叫什么?”
  “这座山叫灵山,我是山里唯一会化形的妖,你就叫我灵山吧。”
  貂每天都去听曲子,坐在山洞外。灵山的曲子,也每天不重样地吹给他听。
  “灵山,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你出洞吧,我不吃开灵智的妖。”
  “不是躲你。我本体是花斑大蛇,有螣蛇血脉。蛇类贪凉畏暑气,夏天我从不晒太阳。”
  “你早说啊!我本体是灵貂,由圣雪山灵气而生,平时在雪地打滚,我的妖气是清凉雪山味,你出来,靠近我试试。”
  “确实,凉丝丝的,好舒服。”
  “你和我做朋友,夏天再也不怕暑气了。”
  少年灵山双眸迸发光彩:“好。”
  “我还有一位朋友,是只孔雀,很漂亮的品种。下次介绍给你认识。”
  “原来我不是你唯一的朋友。”
  “多个朋友很好。我扮他围脖,你可以扮他手镯,这样我俩都不用走路了!”
  他们勾肩搭背,嘻嘻哈哈走远,身形消失在密林深处。
  或许是灵山用生命最后力量编织的幻象,或许是时空扭曲,昨日重现。
  孟雪里没说这些,只继续解释道:
  “那幻觉消失后,我到了一个地方,又黑又冷,上没有天,下没有地。浩瀚无边,空茫无垠。然后眼前突然亮起来,各种光彩都亮起来,无数颗光点,旋转、燃烧……”
  霁霄问:“那是什么?”
  “星海。很奇妙吧。”
  孟雪里组织语言,试图描述他所见所感:“原来星星很大,光芒不同。有的星星炽热,就是蓝色,有的温度比较低,是淡淡红色。有的燃烧,有的死寂。我路过它们,或者说它们路过我……”
  小时候他常常在雪山上看星星,天气最好时,雪山空气极纯净。夜穹如盖,漫天星河璀璨,五色的光幔横贯天幕,缓缓游移。光彩照在冰面上,脚下冰面也成了星河光幔。
  但这次看星星的感觉截然不同,没有喜悦,他只感到深深的寂灭与苍凉,却不是悲哀。
  “我的血液、心跳、体内真元和妖力,都随它们一起律动。但我知道我得回去,不然我会永远飘零在那里……”
  雀先明听得入迷:“你是怎么回来的?”
  孟雪里笑了笑:“不知道。信念、牵挂、意志,反正不是什么功法。”
  霁霄思索片刻:“神魂离体,虚空一游。曾有古籍记载这类事。”
  孟雪里:“但现在我有人族肉身和真元,妖族神魂和妖力。我到底算是人,还是妖,或者非人非妖的一个新物种?这没有古籍记载吧?”
  雀先明笑道:“别说那么厉害。妖力你能用吗?”
  孟雪里:“只能暂时压制它,要掌握这强大力量,让它彻底为我所用,还需要一段时间。”
  霁霄摸摸他后颈:“我们不缺时间。”
  雀先明觉得自己快瞎了,眼前两人只有这一个亲密动作,但眼神之间温情脉脉,空气都变得粘稠。
  他起身告辞,出去找蜃兽玩牌。飞羽、赤初四妖正好凑一桌牌局。白天忙于灾后重建,晚上忙里偷闲走几圈。总是蜃兽输。
  蜃兽现在维持着人形,是一位貌若绮丽桃花,眼神却懵懂的少年。只要对上他目光,莫名觉得他呆呆的,很好骗。事实也的确如此。
  他身上散发着桃花青竹味妖气,飞羽、赤初刚见到他时,震惊不已,面面相觑。
  蜃兽奶声道:“我是小蜃啊。”为自证身份,他轻“嗷”了一声。
  飞羽微微脸红:“你化形了?”他原以为,蜃兽就算化形,也会化成白白胖胖的模样。
  蜃兽点头,心里有些沮丧。这人形与他想象中的威风气派大相径庭。看来修炼之途,还很漫长艰苦。
  赤初:“化了人形,不可以随便‘嗷’。知道吗?”
  蜃兽更丧气:“嗷,知道了。”
  雀先明离开后,房间里只剩孟雪里与霁霄。
  孟雪里心中有些忐忑,他知道该来的躲不过,早晚要独自面对道侣。
  窗外竹海沙沙,霁霄神色冷淡下来,孟雪里先发制人道:“我这不是没事吗,你别恼我了。”
  这一天,霁霄看似平静,依旧寡言。但孟雪里能察觉到,霁霄情绪不对,几乎到了控制不住威压外溢的地步。
  霁霄:“我不是恼你。没有让你足够信任我,是我的错。”
  上次孟雪里试图偷跑,独自前往妖界,他发现后怒火中烧。但此时,爱深则意乱,失去又复得,反而不知怎么办才好。
  孟雪里也没想好怎么解释。两人都是第一次谈情说爱。
  霁霄最终只叹了口气:“我不愿你为我付出生命。这对我太残忍了,雪里。”
  孟雪里对上他沉沉目光,感受到道侣心意,认真道:“对不起。”
  霁霄想了想:“再有下次,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
  “绝对没有,再有我自请合离行吗?”孟雪里想来想去,这真是对自己最严重的惩罚了。
  “你还想合离?”
  孟雪里越描越黑:“我不是那意思……”
  他伸出指尖,勾勾霁霄手指,后者不为所动,浑然一副冷漠剑尊模样。
  在孟雪里眼中,却像一只圆鼓鼓的河豚。他大着胆子,垫脚去吻霁霄嘴角。
  霁霄脸色微变。
  夜里起风了,案上烛火熄灭,青烟飘散。
  孟雪里暗叹,唉,说到最后,还是要用双修解决问题。


第151章 迢迢秋水
  竹林凉亭内; 雀先明与飞羽、赤初、蜃兽打牌。
  无论人间还是妖界; 打牌这种娱乐; 全神贯注最没乐趣,必须边打边聊,闲扯吹牛; 才有助于发展友谊。
  雀先明熟练地洗牌,压低声音问:“你们这一路同行,有没有看出来点什么?那俩人到底什么时候走到一起的?”他歪歪头; 用眼神示意竹楼方向。
  飞羽漫不经心答道:“很久了啊。你不知道吗?”
  雀先明八卦之心顿起:“那貂有没有说过; 到底喜欢霁霄,还是喜欢肖停云?喜欢老的; 还是小的?”
  同样的问题,他在瀚海秘境中也问过孟雪里本人; 却被孟雪里追着一顿猛捶。
  赤初十指如飞地码牌,纳闷道:“老的小的; 有区别吗?”
  雀先明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赤初见他真不懂,摸摸袖子,“啪”地甩出一沓话本; 一根指头狠戳封面:“《云雪风月录》; 这是他,《半生桃花缘》,这也是他,《人鬼一剑情》,这还是他……这些全都是他!你还看过什么?拿出来分享一下!”
  飞羽悠悠道:“人间最强; 强就强在身份百变,故事不重样,你服不服?”
  雀先明霍然起身,他太慌张,衣袖扫落桌上玉牌,哗啦啦洒了一地:“别开玩笑!”
  赤初:“谁跟你开玩笑?”
  雀先明:“就我最后一个知道?!”
  飞羽面露同情之色:“对,就你。”
  赤初叮嘱道:“这可是惊天大秘密。你是雪山大王挚友,要保密呀。”
  雀先明呆怔原地,觉得世界好生魔幻。霁霄没死?他还潜入寒山长春峰,打算拐带孟雪里跑路?
  蜃兽捡起地上玉牌,轻扯雀先明袖子:“所以这局应该算我赢吧。”
  他兜里没钱,每输一局就要被其他三妖捏一下脸,雀先明说这叫“拿脸抵债”。
  雀先明缓过神,低头笑笑:“你赢。但我也没钱啊。”
  说罢顺势握起蜃兽的手,摸摸自己面颊:“这就完事儿了。”
  蜃兽欲哭无泪:“我不打了。”
  牌局散场,三妖呵欠连天。唯雀先明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实在忍不住,去寻孟雪里问个究竟。
  晨光熹微。孟雪里坐在镜前,柔顺青丝披散如瀑,被霁霄掬在手中,一梳到底。
  雀先明来访时,正看见这一幕。浅金色朝阳笼罩着他们,孟雪里一头墨发缎面似的反着微光,两人一站一坐,一冷一暖,神仙眷侣,无比和谐。
  孟雪里重塑人身后,改变最大的莫过于发色,由灿灿银白变成漆黑如墨。雀先明以前总看不顺眼,此刻第一次觉得,这具人身还不错。
  他忍不住勾起嘴角。
  朋友做了人,有了姻缘,也还不错。
  “阿雀,你来啦。”孟雪里好像料到孔雀会来,对镜笑笑。
  霁霄为他系上发带,放下木梳,与镜中的他相视而笑。
  雀先明应了一声,犹自打量霁霄。此人仍旧面色淡然,状态却与昨晚截然不同,非要形容的话,就像自己在河边烤鱼吃鱼一整夜,清晨收拾整齐再出发——吃饱喝足,神清气爽。
  雀先明挑眉,心想孟雪里使了什么法子,将这人间无敌的剑尊哄得服服帖帖?
  “我和阿雀聊会儿妖族的事,我今日还要召集大妖开会,你不太方便露面。”孟雪里从广袖中伸出手,勾住霁霄小拇指,轻轻摇晃。
  霁霄略一点头,表示理解,他也有其他事要做:“我去天上看看。”
  孟雪里:“你多小心。”
  雀先明无语。怎么说上天就上天,就像说吃饭喝水。
  眼见霁霄出门,他不自觉松了口气,舒展身形瘫在椅子上:“诶,你俩不是道侣吗?还有什么不方便的?”
  妖族遭此重创,急需休养生息。这个关头,唯恐再遇其他两界入侵,雪上加霜。妖王与剑尊联姻,魔族有所顾忌,不敢以一敌二,三界得以维持和平。有头脑的妖族都知道,这对妖界有利。
  孟雪里不答,沏了杯茶,推到雀先明手边,一边放出神识感知,确定霁霄走远,他才开口问道:“那面惊鸿镜,你从何处得来?”
  雀先明笑意顿消:“说来话长,还从你我瀚海秘境中分道扬镳讲起……”
  随即喝茶润口,将自身遭遇娓娓道来。被胡肆困锁金笼可以说,被喂太胖,飞不起来就略过不提。
  孟雪里拍桌:“岂有起理!你们无冤无仇,他凭什么欺你?就因为你是我朋友?我忍他很久了!”
  雀先明叹气:“他是小圆。”
  “什么小圆?”
  雀先明急道:“胡小圆,你不记得吗?我年轻时候做的孽啊。”
  “你……”孟雪里无言,心情极复杂,胡小圆为什么成了胡肆,为什么?!
  却不知雀先明与他有同感:肖停云为什么成了霁霄,为什么?!
  孟雪里追问:“然后呢?你盗了他的宝镜,跑来妖界找灵山报仇?”
  雀先明再次叹气:“我被锁链困在金笼中,哪跑得出?是他放我来的。灵山发万妖大会请柬给他。他派春水、秋光携宝镜、顺便提着我,不,我是说提着笼子赴会。”
  孟雪里沉声道:“不是顺便,他早算到你会盗宝镜。”
  风月城复杂庞大的两座大阵,单凭灵山无法完成,谁在指点他?
  “你说,这一切都是他算好的?!”雀先明起身,见孟雪里点头,立刻向外冲去。
  “干什么!”孟雪里一把摁住雀先明肩膀。
  “我去人间,找他说清楚!问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雀先明想,大不了再被关一次。况且春水、秋光都待他不错。他盗宝镜不告而别,惹得两女伤心担忧,再见总要解释一二。
  “等等。有妖来了。”孟雪里拦下雀先明,门外恰好响起赤初的声音:“大王,血藤妖求见。”
  孟雪里清清嗓子:“传他进来。”
  雀先明深吸气,平复情绪整理仪表,姿态矜持地去开门。
  门外,赤初与雀先明一般正经做派,一心为孟雪里撑起妖王场面。
  血藤妖拘谨行礼,低眉垂目:“大王昨天吩咐的事,属下已经办妥。”
  他是灵山的宫廷总管,自觉身份尴尬,为向新王表忠心,做事格外卖力,一大早就来觐见。
  血藤妖呈上簿册:“请大王过目。”
  雀先明稍惊,他们昨日忙于救助受伤小妖、清理废墟、安置伤员、埋葬残尸,城中一片兵荒马乱。孟雪里分身乏术,竟还有精力整顿灵山旧部?
  又听血藤妖道:“这只是粗略数目。各地方妖王排场不同,带进城的仆从不可计数,但最多不过千,最少不过百,便按五百计数。”
  雀先明才发现自己想错了,孟雪里是派此妖统计大战伤亡。
  孟雪里一目十行地翻阅簿册,平静道:“你做的不错,下去吧。”
  血藤妖恭敬拜谢,赤初关上房门,领他退下。妖王宫中只剩断壁残垣,偏僻的竹里馆未被波及,暂且充当新王行宫。若哪位大妖有事禀告,便来此觐见雪山大王,由赤初传话、引路。
  孟雪里再做妖王,虽然是情势所迫,赶鸭子上架,但他既然做了,责任的担子就压在他肩上。
  风月城内城原有多少住民,万妖大会发了多少请柬,请来多少妖进入内城……没有妖比宫廷总管血藤更清楚这些数字。据说他可以抽出藤蔓枝条,同时誊写十余张请柬。再看如今有多少妖族幸存,便知前夜伤亡数目。
  “怎么样?”雀先明问道。
  “一夜之间,三万死亡,六万重伤待愈。这场万妖大会,比咱们当年‘平原之战’打得更惨。”孟雪里低叹一声,心情沉重。
  雪山大王曾为一统妖界征战四方,每到一地,先提出与当地妖王单挑,对方可以挑选帐下十位妖将助阵,而他一挑十一,打得对方心服口服。因此虽连年征战,麾下妖兵伤亡却不多,投靠他的小妖日渐增多。
  直到反对他的妖王们联合起来,组成一支庞大联军,有妖提出:“那貂出自雪山,恐怕最擅长高山、冰河作战,不擅长开阔平原战斗,我们约战平原,或有胜算。”
  这一场平原大战,打了七天七夜,雪山大王赢得最终胜利,正式确立妖王地位。那时雪山大王说:“妖界十年之内,不宜再起大规模战事。”
  谁料后有灵山反叛、屠杀雪山旧部;万妖大会两阵启动、一夜惊变,情状都比平原之战更惨。
  雀先明念及此,心有戚戚然,他亲眼见到,无数小妖在痛苦中死去,甚至不知为何而死。他们从四面八方赶来风月城,怀抱美好期待,沉醉花香酒香,一心想见证妖族走向辉煌,真心相信灵山描述的美好未来……
  灵山带来这恐怖灾难,但灵山已经死了。灰飞烟灭,尸骨不存。
  雀先明咬牙道:“小圆怎么能助纣为虐?!”
  “不是助纣为虐,是顺水推舟。”孟雪里认真道,“阿雀,听我说,他不是你的小圆了。”
  “不。”雀先明颓然跌坐,好似被卸掉浑身力气,“你不让我去找他问清楚,那我还能怎么办?”
  孟雪里深深看了雀先明一眼:“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妖族之祸已成事实。你就算去问他,能问出什么?你又杀不了他。”
  “对。”雀先明被这话刺痛,涩声道:“只恨我杀不了他。”
  孟雪里低声道:“我或许可以。”
  雀先明一惊,心乱如麻:“你、你想杀胡肆?”
  孟雪里一根食指竖起,做了个“嘘”声手势:“别说出来。此事不在一朝一夕,需等我道侣恢复身份,等我将体内强大妖力化归己用,等妖界局势稳定……我们从长计议。”
  孟雪里昨夜才与霁霄共赴云雨,今早梳洗清爽,就要计划杀他师兄。这事听上去很荒唐、甚至有些冷酷绝情的意味。
  要论孟雪里与胡肆之间的恩怨,可称结怨已久。
  他怀疑胡肆参与过霁霄之死,虽然他没有证据,而且霁霄本人似乎并不愿一探究竟。若只有这一件事,他还可以让霁霄做选择,尊重道侣的决定。
  但风月城助灵山布局之事,牵连数万妖族性命,孟雪里再不能容!
  他很爱霁霄。倘若必要,甚至愿意献出自己生命,换取霁霄生命。
  正如他在妖王宫大阵中所做的选择。固然有舍身成仁,拯救妖族之念,但最后只有一句话的时间,他最想说的“遗言”不是愿人族如何、妖族如何、三界如何,只祈愿来生与霁霄再做道侣。
  然而这份炽烈、深沉的爱意,并不能消除他的危险念头。
  他想杀胡肆。哪怕霁霄知道后恼怒、痛苦,哪怕他们回不到从前。
  雀先明惊魂未定:“你想好了吗?”
  “论推演谋局,我算不过他。我只能杀他!”孟雪里伸出手:“又是我们俩了,你会帮我吗?”
  雀先明看着他的眼睛。孟雪里由妖变人,瞳色变化,眼神却重现当年坚定。
  莫名地,雀先明想起很久以前,那时候没有霁霄、没有胡肆、甚至没有灵山、没有成千上万的妖兵妖将。
  只有他俩一起。
  一起大笑大闹,一起战斗拼杀,彼此交付后背。
  “啪!”
  清脆击掌声响起,雀先明紧紧握住他的手:“当然。我会帮你。”
  ***
  人间初秋,天朗气清,林深草茂。
  寒山在北,明月湖在南。万里之隔,遥遥相峙,山水迢迢。
  距离“秋水煎茶会”还有月余时日,参加大会的寒山弟子却已出发了。
  久未下山,不知山外人间好风光。
  队伍由重璧峰主带领,众年轻弟子不穿门派道袍,只作寻常打扮;不乘飞行法器,只以轻身术翻山越岭,像一群抱剑远游的江湖剑客。
  路过市井歇脚,常听旁人议论寒山如何如何,众弟子兴致盎然,也不甚在意。路见不平,则拔剑相助,走走停停,半个月才走出北方。
  愈往南去,江河愈多,众人改换水路,日渐临近明月湖地界,空气湿润,灵气浓郁,山水景致愈显秀美。
  两岸青山连绵,千里水波浩渺,舟行水上,荡开道道水波,又很快消失无踪。白色飞鸟成群振翅,起落于青山碧水间。
  小船摇摇晃晃,朝看雾霭、暮枕烟霞。与孤高寒山是截然不同的风光。
  至于天际那道裂痕,修士也好,凡人也好,都渐渐看得习惯。反正它就在那里,不痛不痒,可看做一道奇异风景。
  天气更凉,月影渐圆。寒山弟子开始遇到其他赶路的修行者。
  乘船来的,大多是穷散修、小门派,舍不得坐,或者坐不起飞行法器。
  散修盟并不算最穷,却还欠着钱誉之的钱,也不好铺张浪费,便也乘船。
  虞绮疏站在船头看风景,望见相隔不远处,另一条船上一道熟悉身影——是那位寒门城巷子里的姑娘,好像名叫青黛。
  三次偶遇,还算有缘吧。虞绮疏高兴地挥了挥手。
  青黛还未答应,她身边三四位散修脸色骤变:
  “我去!你们看,又是那小子!他怎么没穿寒山道袍?”
  “他修为怎么回事,长进太快了吧?上次巷子里见他,分明还不是这样!”
  “叫他过来,咱们试试他!”
  青黛低声警告:“注意分寸,大会之前,不要横生事端。”
  一位散修高声喊话道:“道友也去赴会吗?道友从何处来?”
  虞绮疏答道:“北方。”
  “那可真远啊,来一趟不容易。过来吃条烤鱼,喝两杯小酒吧。”
  这边寒山弟子听见,对虞绮疏传音道:“虞师兄小心,那些散修来路不明。”
  “没事,有认识的道友在。”
  虞绮疏不疑有他,提气纵身,两个起落间,掠出二十余丈,轻飘飘落在对方船上。船头一晃不晃。
  灵气浓郁的水域,鱼肉也肥美好吃。烤熟之后外焦里嫩,香气随风飘散。
  散修盟几位高手,变着花样试虞绮疏修为,没摸出深浅,又惊又疑。但虞绮疏真是来吃鱼的,吃完擦嘴就走。
  “多谢款待,无以为报,这个送给你们。”虞绮疏摸摸衣袖,取出数枝金丝桃花,“一点家乡土特产。”
  众散修手持桃花枝,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自寒山分裂,孟雪里身份成谜,长春峰的桃花销量略有下滑。钱真人为虞绮疏置办锦衣华服、名贵宝剑,是为让他趁这大会带货,还特意交代他,只要交到朋友或看谁顺眼,就送一枝长春桃花,帮金丝桃花类商品做宣传。
  于是等寒山剑派抵达明月湖,大会还未开始,虞绮疏先出名了。
  ——“孟雪里二弟子,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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