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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公爵之妻-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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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罗尔被劫持着前进,从侧面的弧形廊道进入下一个房间。
这里,不似刚才的房间华丽,烛光也更加昏暗。墨绿色的天鹅绒从天顶垂落,构造出一个圆弧形展示空间,布料上面有暗纹,随着卡罗尔的位移改变而变化——光影迷乱,那花纹好像会动一样。而在房间的内部陈列着收藏品——也许可以说那是收藏品,至少,不能说那是活物了。
这是一个死亡收藏室。

弗兰茨看到卡罗尔愣住了,他很兴奋,顺手拿起身旁展示架上一颗琥珀——里面是正在厮杀的两只蜘蛛,他把那保存着‘生命力’的死物,放在卡罗尔的手心。
很明显,那对可怜的仇敌(两只蜘蛛)还在为自己的未来拼搏,松脂就从上面的树枝滴落,一下子,连着它们的厮杀的动态,把它们的尸体保存起来。
很多东西都能保存,很多东西都能被保存。可以说,自然本身就是一个伟大的保存家,而自然的造物,总是被以各种形式保存下来。
这就得说起人类了。通过工具和技艺,人类也变成了伟大的保存家。

猎人们猎杀猎物后,常常会将猎物制作成标本,挂在房间里展示。
那些标本往往是猎物的头——狮子,麋鹿,野熊……
这些猎物的尸体经过防腐处理,被镶嵌在木板上。加上颜料,浮雕,宝石和金属,它被制作成精美的艺术品,用于展示主人的力量,财富,和对美的崇拜(在我们认同这种标本的美丽之后)。
往往,越是邪恶凶残的生物,被制作成标本的价值和收藏展示价值越大,正如雅典娜女神的艾奎斯(盾牌)上镶嵌的蛇发女妖美杜莎的头颅。
这种残忍的展示还有另一层含义,对权利的宣告。
一旦人类接受了这种残忍的行为,其残忍的恶向意义便被弱化了,弱化到最后,更强烈的意义代替了最初的残忍恶意。
就像我们谈及艾奎斯——雅典娜的艾奎斯,第一反应是它的强大的守护意义,而淡化了雅典娜,美杜莎,与美杜莎的情人波塞冬之间的爱恨情仇和利益关系。
现在,大多数人类看见那些动物标本,并不会觉得残忍,这是一种理所当然。
而且,收藏家在他的名利场上展示这些标本化资本的时候,也宣告了他的权势,他对美的审视,也变成一种权势的象征。

但是现在,卡罗尔看见挂在墙上的半截尸体。
那尸体的主人,一个美丽少女,大概处于十六七的年纪,风华正茂。
那姑娘死前的惊恐还残留在脸上。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微微的张开,僵硬地牵扯脸颊的肌肉。她内心的战栗格外强烈,如海潮汹涌而来,从恫吓的神情中奔涌而出。她的瞳孔缩小成一点,丝网状的虹膜纹理格外清晰,比蓝宝石还精细。金发垂落到胸前,乳‘房半遮半掩,光滑年轻的肌肤白胜雪,肉`体的曲线起伏有韵,出格地挑战人类本能的欲`望。
这肉`体之美一直延续到她的腰间,喀喇一下被截断了,而后面,案板上镶嵌的宝石和水晶幽幽闪耀,丝绸和浮雕柔情抚慰,在她被截断的缺口,另一些美之物,将她残缺的“美质”抬起。
如天工造物,它美得无可挑剔。而它的诞生,源于她的死亡。
那白‘皙柔软的少女肌肤再也不会衰老,惊人的美颜再也不会消逝,而她的表情——恐惧——则凝固在死亡的瞬间,像凝固在琥珀中厮杀的蜘蛛一样,被保存下来。

“您可真是残忍。”卡罗尔走近,望着这半截少女的标本,对她身后的弗兰茨说。
“为什么要说我残忍,而不是理智。我帮助她永存了她的美貌,要知道,这样一个绝色美人若是衰老,世人再无法欣赏她的美貌,那才是残忍呢。”
“可是她明显不愿意被杀死,被作为标本杀死,她的眼里全是恐惧和拒绝,她沦为你胡作非为的牺牲品。”卡罗尔感觉一阵恶心。
“亲爱的夫人,要知道她可没有选择的权利,因为我就是她的权利,她的思想,她的真正主人。”弗兰茨恶意地笑道。
“难道生命没有自由吗?”卡罗尔紧紧攥住手,她还握着那琥珀呢,她的怨气几乎要发泄在那琥珀上,竟然试图将琥珀捏碎。那大概是她心中奔涌的反抗意识和自由意志,在强烈的怒火催化下,她的自由意志变成了一种破坏力,她握着那琥珀,不自觉地要把它捏碎。
“自由?当然有了,但是在权力面前,它们得给我让步。”弗兰茨说。
内部矛盾的“存在”会互相斗争,而斗争只会产生一个赢家。即使输了这概念式的战役,存在本身也不会消亡,因为它本身就是存在的,而去除时间线的作用后,存在的意义永远不会死亡。而这概念式战役的裁判,便是权利本身。
胜利者浮现于表,洋洋得意。
在卡罗尔心里,理智和道德在斗争,而最终,它们的胜利者浮现于表,将答案呈现在她的眼前——概念渐渐具体,落实,最终变成她眼前的洋洋得意的,残忍邪恶的弗兰茨本人。
卡罗尔有些丧气地说:“就算您赢了现在,我的殿下,我的掌权者,但是在未来,总会有人来推翻您的残暴统治。”
自由意志和反抗意识或许会被权势压抑,但它们从未死亡。
“我正等着呢。”弗兰茨说。

卡罗尔闭上眼睛,在忧郁的空气里感受死亡的氛围。
这一屋子的标本,化石,尸体,被特殊工艺凝固的内脏和器官,在她的心里一一瓦解,抽象成概念。
她有点儿理解到弗兰茨的意思,他以此炫耀自己的权势,把概念的残酷肢解,他剖析出那些东西,以此锻造了一把精致的权利之刀——就像他手上那把刀。
所以弗兰茨,自诩天佑之人,这“天”并非神祇,而是权势。权势并非天降而来,是人形成组织,聚落,才赋予权势实际意义。所以,人类才是权势这个概念的母亲。
可是,这种观点具有强烈的误导性,因为这是人构思而出的,不可避免地染上了人类的个人属性,要经历恐怖的肢解式洗礼后,才能修正它。
诸如,那姑娘的尸体和野兽标本的不同——没什么不同。因此,卡罗尔修正了结果——生命才是权势这个概念的母亲。
卡罗尔望着弗兰茨,她不知道这个残忍的人类邪魔是否和她一样,洞悉至此,或许弗兰茨只是一知半解,又掌握巨大的权利,所以变得疯狂而邪恶。
卡罗尔依然站在理性的阵营,对弗兰茨说:“这只是您胡作非为。”
“当然,这是我强大的‘个人自由意志’。”弗兰茨回应,他拿起了她引以为豪的精神武器,给了她有力的一击。

个人与集体,自由与规则,意愿与行为,概念与实际……也许还有更多组成元素,他们相似而平行,就像一串项链上相似的珍珠,被权力之线串连在一起。
当人们探讨其中之一,不可避免地受其他珍珠影响,从而模糊了自己的眼睛——卡罗尔有些眩晕,头开始疼了。
“来吧,疯狂的女士,让我们进入下一个房间。”弗兰茨捏着手上的,威胁卡罗尔的,匕首刀面,一下子投掷出去,正好打在木乃伊旁老化的人首卡诺匹斯罐上,把那玩意儿打破了一个洞。恶意的气味扑鼻而来。
盛放死者肝脏的卡诺匹斯罐里,涌出腐烂的味道,整个死亡收藏室的气氛更加诡异。
卡罗尔顾不得脑内挣扎的思绪,捂住口鼻,生理嗅觉的刺激让她回到现实,现实和思想概念,肉`体与灵魂,并不是彻底分离的。她内心的恶心和生理的恶心交融在一起,变成一种先入为主的敌意。
“走吧,夫人,让我们进入下一个房间。”弗兰茨先一步走过去,掀开墨绿色天鹅绒的一角,引导她去往下一个地狱。



44

卡罗尔跟着弗兰茨走去,瞬间,她感觉自己变成了跳进兔子洞的女孩。也许是因为里面暗暗的,什么也看不清。
“殿下?”卡罗尔问道。
弗兰茨没有回应她,她唯一听见的,只有她自己的回声。那声音真是空灵,在黑暗的房间徘徊不断。渐渐地,卡罗尔几乎认不出那是她自己的声音,因为那声音在黑暗之地一次又一次回响,不知道与场地周旋了多少次,才沉静下来。而它彻底消失的瞬间,卡罗尔的颅内还残留飘渺的回音。
猛地,她的后颈好像被针刺了一下,彻骨的凉意从后背蔓延,随血液和神经传递,最终竟然把她的身体制服——她感觉自己无法动弹,好像被某种无形的东西按住,她的脚被钉在地上,身体近乎凝固。也许,那种奇异的感觉持续了一会儿。卡罗尔无法分辨是很久还是一会儿。如果不是她的身体凝固在黑暗之中,那就是黑暗将她的灵魂凝固在虚空之中。她无法辨认空间与时间,因为一切标准都烟消云散。
在这混沌中,她窥视着极端自由主义的墓志铭——当一切尺度都子虚乌有,时空也随着尺度变得子虚乌有,而感觉(视觉、听觉、触觉、嗅觉和味觉)都随着消失的尺度而变得模糊。人的感官极其容易被自我欺骗,而客观尺度的核心消失之后,残余的弱势感觉变成一个傀儡之王,人性深处暗涌的潜意识,冲破道德枷锁,一下子驾驭了傀儡之王,开始洋洋得意的独裁统治。
卡罗尔需要用理性去克制胸腔里奔腾的黑暗,而黑暗中,诸如傲慢、嫉妒、贪婪、暴怒、懒惰、暴食和色`欲的罪恶,都莫名其妙地,随着消失的尺度,烟消云散了。在空无一物,只有自我的世界,七宗罪不复存在,因为这些罪恶甚至没有一个被施加的对象。
在这里,一切联系都断绝了, 一切介质都消失了?
不,卡罗尔睁开眼,她看见无尽汪洋中,纯粹的,精神态的,巫术之水向她涌来——仅仅是一瞬间。在灵感突破认知力的一瞬间,她引以为豪的理性被解构成已消失的尺度法则中推理演算的一部分,她看见了——她理性的神龛已是空无一物。那现在,她所运用的理性法则是什么,难道是本体消失后,徘徊在虚空的视觉残留?
卡罗尔感觉自己漂浮在空中,而不是被什么吸引向大地,引力消失了?
不,她认识只是她对引力的感知随着消失的尺度而紊乱,现在她沉溺在黑暗的巫术之水中,安吉莉亚就在她的面前——她就在巫术之中,被解构成一点点儿的粉末,她溶解在巫术之水中,因而无处不在。

突然,光回来了!一切尺度和感知都回来了。
卡罗尔的四周都是她自己,她的前后左右上下,都是她自己,她站在一个镜子房间里,一切所见都是她的本体之镜像。
弗兰茨消失了,他将她遗弃在这个只有自我的,迷幻的自由坟墓中。
卡罗尔转圈,摸着她的镜像,依靠像与像之间万花筒般的视觉效应,探寻出口。
一切因果关系,一切逻辑,一切事物的始终,都不可能一下子被剔除,她的认知尚未被疯狂击倒,她的理智靠着“视觉残留”强撑。疯狂——这怪物,用尽浑身解数要使她屈服,但是她绝不会朝这偏激强权的个人意志低头。
镜子房间好像无尽的迷宫,怎么走也找不到出口,卡罗尔甚至怀疑自己贴着的面,是个围和的面,却不是连着入口和出口的面。
她心一横,伸出手指(她还带着枷锁)费了不少功夫,才把指头咬出血。她走到自己的镜像前,用血作下标记,瞬间,这个虚幻迷离的空间里多了不少红点。卡罗尔一边走,一边贴着墙壁用血液做标记,哪儿没有红色的血,她就往哪儿走。
光影迷幻的空间使卡罗尔头晕,脖子到耳根的地方甚至有些麻麻的刺痛,不知是因为空间幻觉还是身体问题,她的脚越发沉重。尽管如此,她还是要拖着身子,一路流血,一路前进。

外面的光越来越亮,卡罗尔看见了不被镜面反射的地方。那是一个洞口,外面是明亮的,几乎可以说是神圣的自然光。光从外面打来,而弗兰茨——她的敌人,正站在洞口,漂亮的脸上是他特有的天真和残忍。他戴着白手套,优雅地对卡罗尔鼓掌:“您的确非常的有吸引力,不是外表,这种魅力早已超越了外表。”
“那还真是感谢您的称赞。”卡罗尔有些虚弱地回应,带着一种刻意的讽音。
“你从这个镜子迷宫里看出了什么?”弗兰茨好奇地问。
“一个滥用权力者的胡作非为。”卡罗尔说。
弗兰茨有些烦躁地别过脸,卡罗尔的回答总在他的意料之外,他斜着眼睛,用试探性地声调说:“难道您真的没感受到‘它’吗?”
“那首先,您得告诉我,‘它’是什么。”
“啊,‘它’就是一种……疯狂的原型。”弗兰茨捂着嘴小声道。
“我无法理解一个疯子的世界。”卡罗尔有些厌恶地说。
“我原以为,您也是一个疯狂的女士。”
弗兰茨转身,望着外面——洞口下面是高高的崖壁,下面是一座斗兽场。此地的地形十分有趣,他们在修道院里墓穴里开凿出一条道路,正好连接上古代皇家斗兽场的上面,从这个洞穴向外望去,就像在特等席上欣赏斗兽表演一样。
卡罗尔走近,望着下面——什么也没有。
这地方早已废弃,贵族们不再热衷于斗兽表演。从很早开始就是这样了。他们的娱乐方式从骑马,狩猎,战斗,观看厮杀,渐渐过渡到舞会,欣赏绘画,演奏乐器,享受爱情……就是这样,很多东西都是这样,不仅仅是文明。从肉`体的,战斗的,野性的欢愉过渡到精神的,交际的,人性的欢愉,这就是一种进化,一种递进关系。而个人与集体,自由与规则,意愿与行为,概念与实际……还有其他某些东西,也是如此。利用权势对此自然发展进行强行控制,必定是对文明的扼杀之刑。权势本身是无罪的,但是居心不良的人利用它来达到自己可悲的,可笑的,短浅的目的。那是有罪的。

“夫人,难道您真的没感受到‘它’吗?”弗兰茨有重复了一句。
“我感受到您的狂妄自大,胡作非为。”卡罗尔对弗兰茨说。
“那只是……表象而已。”弗兰茨有些失落,意外地,这失落不像是他装出来的,转瞬间,他脸上残余的失落被他独特的残忍和天真代替,弗兰茨抓住卡罗尔的手,吮‘吸她流血的指头,就像一个孩子眷恋母亲的乳‘房似的。血落在舌苔,激起强烈的感官刺激——有强烈的金属味,回味起来又有几分腥甜。他将整个手指推入口中,一直到喉口,血的香甜也随着推入,蔓延到他的舌根。
卡罗尔惊了,她想要甩手把这个执拗的疯子甩开,却发现对方正望着自己,那诡异的,残忍的蓝色眼睛,深深印在她的脑中。
就在此时,弗兰茨的牙齿咬了下去。

侍从带着弗兰茨的礼物来到城堡的中心,罗德里克站在那儿,背着手,往日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竟然有几分凌乱。侍从献上一个精美的珐琅盒,里面是红色的天鹅绒布。
罗德里克望着绒布上的东西,那白‘皙的,纤细的手指。
一种强烈的,令人窒息的血的味道侵袭他的头脑,好像脑子里什么东西破裂了一样,精神的血和脓从脑内溢出,把他本就不理智的脑袋搅得天翻地覆。
“那个小杂种切下了卡罗尔的手指!”罗德里克抓起侍从的衣领,高声质问,怒不可遏。
“不不不,大人,我不知道……”胆小的侍从感觉自己里死亡不远了,可是,他也只是一个传信的,没有别的心思。
“那个小杂种对卡罗尔做了什么,他对她干了什么!”罗德里克发疯地怒吼。
“大人,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一个送信带话的……”侍从哭诉。
“他还说了什么?”
“他……他说要您交出艾高特神父,还……还要……向他臣服,否则,您会收到更多的夫人身上的……身上的东西。”侍从结结巴巴地说。
“混帐!”罗德里克抢过那珐琅盒子和里面的新切的手指,用力把侍从甩开。
“大人,请息怒……”侍从爬起来,颤颤巍巍地说。

罗德里克仔细打量盒子里的手指,他强迫自己去看。他希望自己能找出一些端疑,证明这不是卡罗尔的手指,但是他越是细细观察,越是不确信。他越是看那白‘皙的手指,越是觉得这是贵族女士的手指,上面的切口干干净净,血淋淋,一看就是一刀落下——他甚至幻想出卡罗尔被弗兰茨那个混蛋按着,他一刀下去,血飞溅出来,卡罗尔哭喊求救,脸色格外苍白。他越是细看,越是忍不住去细想,他越是细想,越是遭受内心的折磨。

所以,他决定带着那残酷的礼物,去找奈特。




45

罗德里克半路上才后知后觉——为什么要去找奈特,那明明是他的仇敌。难道是因为奈特也爱着卡罗尔?罗德里克想到那根断手指,后脊发凉。他找了许多理由去质疑那根手指的真实性,却没有一个理由能使自己信服。最终,他还是怀疑卡罗尔被弗兰茨切了手指。再者,如果他坚持要与弗兰茨抗争到底,就会收到越来越多的……
他不敢想象。不是他不能设想,只是不敢想象。
也许奈特能给他一个解答——否认那根手指,或是残忍地承认它。
罗德里克停下,想了想,要不要真的就这样去找他。奈特是这么精明,不择手段,邪恶而诡计多端,他会不会利用这手指来威胁自己?罗德里克感觉,奈特就是那种没良心的家伙,为了自己能逃脱,一定不惜让卡罗尔受到伤害。可是他又无法确定,自己对奈特的认识,是不是一种情敌间的错觉。
最终,罗德里克还是决定走进去。

今天天气不错,外面的阳光从上面一小点儿天窗照进牢房。
奈特跪坐,低着头,凌乱的浅棕色头发至上而下垂落,光照下近乎白色。他似乎是闭着眼睛的,罗德里克只看见他的侧脸,还被头发遮盖了三分之二。光落,照在奈特挺翘的鼻尖。瞬间,罗德里克觉得,他的确是很漂亮,很漂亮……但是,这是自己的情敌和对手,一个不顾一切给自己找麻烦的混蛋巫师。

罗德里克走过去,站在奈特面前说:“我收到一个东西,我想你不介意帮我看看。”
“我看不见。”奈特闭着眼。
罗德里克本想把他拎起来揍一顿,看着对方这副虚弱的样子,竟是放弃了,他自己蹲下‘身子,把断手指和绒布一起拿出来,放在奈特的手上,说:“看看这是什么。”
“一根手指。”奈特闭着眼睛说,他的手隔着绒布捻了捻,问道,“您想让我说什么?”
“这是不是卡罗尔的……”罗德里克有些犹豫。
“您不是爱卡罗尔爱得要死要活?竟然连她的手指也分辨不出?”奈特故意道。
“胡说!”罗德里克的怒火又被奈特激出。
“那您找我干什么,向我炫耀,您导致卡罗尔被人切掉了手指?向我炫耀您的爱?您的痛苦?”奈特还是闭着眼睛,振振有词地讽刺他。
“不是!”罗德里克气得头脑发胀,一把将奈特推倒在地,一手抵在奈特肩头,另一只手夺回那根手指。
奈特吃痛地低吟了一声,睁开眼睛,转而嘲笑道:“您以为我会怎么做?痛苦?自责?不好意思,我这种混蛋的心里,可没有这些美德。”
罗德里克注意到奈特的眼睛——那双眼睛呈现灰色,就像蒙尘的明珠,毫无神色。他问:“你的眼睛怎么了?”
“瞎了。”奈特自嘲。
罗德里克想,自己应该没有在梦游中虐待奈特,弄瞎他的眼睛,而且现在他的眼睛看起来太奇怪了。难道是巫术,他直觉地想到巫术,反问奈特:“你的眼睛和巫术有关?”
“你猜。”奈特被压在地上,语气却毫不客气。
“猜什么?无聊的家伙!”

罗德里克确信了,奈特的眼睛一定和巫术有关,只是他无法判断奈特干了什么。但是下意识地,他还是认为奈特干了什么坏事。他的印象里奈特就没干过什么好事,这该死的男巫心里就没一点儿好东西,除了对卡罗尔的爱。
罗德里克望着奈特,在上面透下的一线光中,仔仔细细打量虚弱又残忍的囚徒,他情不自禁地去揣摩奈特的神情,去揣摩奈特对卡罗尔(或是那根断手指)的感情,而这种恰似自恋的狂想,在对方姣好面容上一线柔光中,变得暧昧起来。罗德里克感觉到一种奇异的,若即若离的情绪,在胸口澎湃,而对奈特的恨意和欣赏,使得那不可言传的复杂情绪变得异常。就像……在黑暗里看见一丝闪电般的光,霎那间赶走了杂糅的多余情绪。那种不可说的感情,如漩涡缠住他的双足,使得他的目光无法从奈特身上偏离。
这是仇恨的感情,只是因为某种……复仇的欲`望,而变得不可言喻。罗德里克是这样想的。

“您在看我吗?”奈特望着前方——他视线的角度绝非在罗德里克身上,那双蒙尘之眸似有异光。
“我没有。”罗德里克翻身,用手支着脸侧卧,凝视着奈特说,“我没有看你。”
不知为何,奈特露出一种你我心知肚明的笑容,说:“难不成您在看卡罗尔,或是那根手指?”
罗德里克几乎要怀疑奈特失明的真实性了,但是他知道,这个家伙就是瞎了。因为奈特并不仅仅是用眼睛看人,他不用眼睛看人的时候,也是非常犀利的。罗德里克心里甚至产生了一种对奈特的钦佩之情。但是,总的来说,他还是厌恶奈特,因为奈特的确是个招人讨厌的坏家伙。
“所以,你确定这是卡罗尔的手指?”罗德里克试探道。
“这重要吗?我的大人,只要您一天没能救出她来,她就会在弗兰茨手上遭受折磨。而且这是不是卡罗尔的手指,对您有什么关系?倘若她真的被生切了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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