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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公爵之妻-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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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忘!不是因为你,我才变成这样。”卡罗尔说。
面对恶意和伤害,她在巫术的诡计中伤痕累累地挣扎,却不堕落。
她说:“我选择去对抗,选择以命抗争,我选择去理解他人,理解与我不同的所有人,理解他们的视点,并且帮他们找到解脱的办法。所以,不是因为你给我带来的苦难让我变成我,是我在你的恶意之下,选择成为我。而你永远无法理解,我无怨无悔。”
卡罗尔笑起来,如多年以前,天真浪漫。也许她的记忆会消退,她的灵魂会消失,但是这些精神被保存在自然之灵的实体中,她作为一个人的形式,会退化,但是她作为人而经历的一切,会像太阳一样,指引迷路的灵魂。
“我不能理解。”奈特越过她,拿起家书走到壁炉旁,点燃木材,然后把它们一张一张烧掉。
卡罗尔的幽灵消失了,只留下奈特,孤独地自言自语:“打破形式而获得的真理,最终反倒是用形式来呈现的。呵。如果无人知晓,它们就太可怜了,不是吗?也许那些东西早已与现实脱轨。”
火舌吞着信纸,炭黑的边缘卷曲起来,信纸上黑色的字迹消解在碳灰中。它们存在,被阅读,可是没有效力,它们的存在寄存了爱,可是这样的爱毫无效力!爱的接收者不理解。那这些虚无的形式也没有存在的意义,它们不过是“死的容器”。人才是活的载体。
最后一张纸也被火焰吞没,除了奈特·艾高特,再也没有谁知道其中悲情。
奈特感觉心里有种莫名的酥麻,他的精神在颤抖,不是因为自己,只是因为对这些该死的“爱”的理解无力,他体力不支地跪倒在地,用所有的诡辩去掩饰他对“爱”的无力,他虚伪地跪在火焰之前,仿佛琢磨那些邪恶的、反人类的、反自然的诡辩,用洋洋得意掩饰自己的苍白无力。
这是他仅存的自尊。

奈特感觉一双小手从背后抱住自己。不会说话的幽灵小女孩静静伏在自己背上,稚嫩的脸蛋贴着后颈。温暖,在活人与死灵的接触中悄然而生。
奈特没有父母,也没有子嗣,在他的自治世界里,他是自己的父母,他是自己的孩子。但此刻,他感觉到一种莫名甜美的温暖。
小女孩在抱着他,无助地抱着他,她无力地抱着奈特,因为那是她能抓住的唯一的人。
没有武器,没有恶意,没有功利,这只是孤独而已。
因爱而无力,无法跨过生死的距离,她只能依靠自然之灵的连接,抓住唯一能抓住的人,试图传递某种感情。像火光一样,温暖流动在他们身体里。这只是单纯的、温暖的感情而已。
奈特用手安抚她的头,这孩子现在可能只有八岁了,她越来越无力,但是,在温柔的拥抱里,炽热的火生生不息。

突然奈特想到了什么。他联系起细节里的种种端疑,想到一个名字。
谢丽尔,很多平民女孩会叫这个名字,但是“夏洛特”是个贵族才会选择的名字,而谢丽尔也是夏洛特的爱称。
也许有人——或者灵魂——对他隐瞒了东西。

这里已经没有有用的信息了,奈特准备回去,他骑上马,对虚空中的自然之灵说:“你一直知道她在哪里,对吧,卡罗尔。”
卡罗尔没有现身,声音从虚空里传来,只有奈特能听见。
“她截下了大主教让你谋杀审判长的密信,给了我。”
“然后呢?”奈特问道。
“我再也没有见到过活着的她。”卡罗尔的声音在空气里回响。
奈特拉着马缰,重心向后。他问:“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她没有回答。

回到王宫后,奈特受到弗兰茨的召见,仅仅是为了单纯的发泄欲`望。
在那次事件后,他们一直保持着这种关系。弗兰茨的情人不少,但奈特是特别的。
奈特很少对对弗兰茨的调`情做出真正的回应,要么是虚伪的做戏,要么无视。有一段时间,他有心思捉弄弗兰茨,玩一玩欲拒还迎的“感情游戏”。
但是现在不需要了。
公务让弗兰茨失去玩弄情感的欲`望,他只是想找个人帮他纾解生理的欲`望。他对奈特的爱,在很早以前已经死了。他曾爱过,但现在没有了。
现在只有欲`望——汗水淋漓和晃动的床。身体犹如干柴烈火,情爱却已腐朽死亡,整个房间,只剩残音空响。
聊以自`慰的起伏,弗兰茨掐住奈特的喉咙,紧紧握住,令之窒息。他享受把控高`潮和死亡的权力,律动使人安逸,他兴奋地活动自己的身体,快感如期而至。那份不可能的感情是弗兰茨的欲求,但这份期望永远不会被满足。弗兰茨心知肚明,可他不愿放弃,那是他的自尊心
奈特虚弱地说:“我快死了。”
“因为我今天下手太重吗?”
“不,你亲爱的心腹对我下毒了。”
“我知道。”弗兰茨扯开奈特头发的绑带,亲吻浅棕色的发尾,“但是他不会真的杀了你,他对我保证过。”

事后,弗兰茨穿上衣服离去,开门的时候,房间里的一片狼藉。
侍女看见了。
她怪声怪气地说:“陛下,需要我帮您收拾吗?”
“不需要。”弗兰茨甚至没看她一眼。
但是奈特看见了,侍女望着他,眼里全是妒火。

在那以后,奈特和弗兰茨的绯闻就在王宫传遍。
“那个妖僧祸乱宫廷,他诱惑了陛下!”侍女们小声地议论。
奈特还是听见了,他不在意这些小人的排挤,他不介意,他不需要得到他们的认同,他很清楚自己需要的是什么。他只是孤独,高傲地享受孤独。

那天晚上,奈特做了一个噩梦。对巫师而言,梦境是未来的预兆。
外窗透进银色的月光,树影印在被子上。他惊醒,惊恐地按着自己的脖子,好像不按着,动脉就会大出血一样。来到更衣室,他反常地挥手,把镜子前的香油扫到地上。银器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圆形的盖子在地面滚了好几圈才停止。
细细碎碎的声音让奈特心烦意乱,他撩起袖子,汗水湿透里衣,而他的手上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该死!
他惊魂未定,盯着镜子,他的嘴唇干涩起皮,而额头上满是密密薄汗。他用湿毛巾擦去汗水,冰凉的水好像要渗进骨子里。
他不想回忆,却无法控制自己,他看见梦里那些愚蠢的人类抓着他,挑了他的手脚筋,把他关在满是老鼠的废弃屋子里。他们用下流的粗话羞辱自己,在发泄欲`望后,将自己分尸残害。
他下意识握住自己的手腕,确信自己还是完整的。那过于真实的噩梦让他恶心。
胃里有什么在蠕动,如火的酸液在腐蚀他的脏器!有什么蠕动的东西好像要沿着喉咙爬出来!奈特抓着水池呕吐起来。蠕动的黑色物质从他的胃里滑出来,粘液里还有红色的血丝。他看见金色的眼睛——那些邪灵——在消失,他们一个接着一个死去。他感觉自己身体里属于自然之灵的力量正在流失,它们正在死去。
奈特的头脑还算清醒,但是身体失控地痉挛,全身乏力。他抽出随身携带的刀子,用放血疗愈自己。可是他割开自己的手臂,才真的感到绝望和恶心。
疼痛,却没有血流出来,肉里是密密麻麻如线虫般蠕动的红色生物。它们在夺取自然之灵的寄生权,它们在杀死黑色的孢子。
奈特满头大汗,咬着下唇,握住手臂上面用力挤压,他想挤出一点儿血来。
可是没有血。
杰拉德的毒药是斯特尼戈伊的孢子,它们在夺取奈特的身体。
奈特的头脑仍旧清醒,他知道自己遭受了怎样的诅咒。毒药确实不会杀死自己。那只是让他成为斯特尼戈伊寄生的傀儡。该死的自然之灵误导了他,它们隐瞒了什么重要信息!使尸体变成吸血女妖的斯特尼戈伊有更多秘密,这才是莎罗将它盗取的真正原因。



75

黑夜就像一首诗。
幽冥里的人感觉有未知的东西望着自己。但是没有,事实上望着自己的,只有自己而已。自己的眼睛透过黑暗,却像穿越了一面魔镜。
原来是他自己在深渊之中孤苦伶仃,无力,最后死在窗外静伫的乌鸦眼里。

靠在墙上,奈特用绷带把手上的伤口包扎好,冷汗湿透衣物,而内热汹涌。生命的本能被唤醒——食欲、性`欲、占有欲,在他的身体里纠缠不休。
是那东西在唤醒他的欲`望。
是那东西!它在身体里,它使自己变得怪异!
血在诅咒他。他渴望一切红色的东西,身心不得安宁。他的意志还在,他很是清醒,但是身体和心灵遭到强制性分离,他能控制自己的头脑,却不得不被饥渴支配。那种毒性随着时间渐渐变强,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被完全转化。而那些被神化的黑暗邪灵对此无能为力。
奈特甚至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他无力选择去拒绝什么了,他只能接受,并且,对自然之灵和嗜血的斯特尼戈伊有了新的认识——它们是矛盾的、对抗的,一方是精神性的,另一方是物质性的。
一声敲击——有人敲着玻璃。
奈特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在敲着镜子。他的镜像渴望逃出这具被诅咒的身体,可他怎么敲击也无能为力。他把手放在镜面,他的镜像也是如此。他看见镜子里自己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他的镜像发疯地用指甲抓毁面部。
红色!那诅咒之红在密密蠕动,异化的不死之肉里充斥着欲`望的叫嚣,他渴望的却不承认的东西被暴露在外——
镜子里的人变成了卡罗尔·克莱因。
她说:“并不存在什么‘毁灭人类的伟大使命’,这只是最凡俗的丑恶。你只是嫉妒而已。”
那是奈特永远不会承认的!他嫉妒享有父母、丈夫的爱并且心存博爱的少女,他嫉妒她的善良、高贵和独立,他嫉妒她的自我和影响他人的能力。
奈特感觉被羞辱了,他珍藏的丑恶被暴露在外,尽管这里只有他一人。他觉得无数眼睛已经看见了。
这是他头一次渴望逃离这副可悲的巫师身体。
直到太阳出现,光洒在他的身上,被欲`望操控的感觉才消失。
寄生在他体内的斯特尼戈伊在光照下会失去活力。但是羞辱感不会消失。
奈特把身上的衣服换了,用火烧干净。
他回到镜子面前——还是卡罗尔。
他的欲`望被幻觉满足,可那是表层的满足像是给婊‘子立了牌坊,他知道自己还是那个的婊‘子。在残留的幻觉中,他感觉自己变了,他心里有个女人,在吸他的血,吃他的肉,借助他的身体复活。他自`慰,去找女人,去找弗兰茨,在床上证明他还是个男的。
但是她在他的身体里,渴望复活。

为了得到一个答案,他又来到墓地边上的府邸。里面没有人,也没有吸血女妖。
房子里有种神秘力量在抗拒巫术并掩藏真相。那种力量的来源是斯特尼戈伊的本体,但是失去了自己身体里附着的邪灵,奈特就不知道它在哪里。
他去了夏洛特的房间——他丝毫不介意闯进少女的闺房。为了线索,他能做任何事情。
窗帘上铺了厚厚一层灰尘,一碰就落,一个微笑的布娃娃被放在窗口,望着外面,像是望着它的主人。
别扭,非常别扭。他觉得闷闷的,像是被人用枕头扼杀在柔软的床上。
他跑出去,大口喘气,看着那个布娃娃,他感到窒息。

死鱼和烂木头随发臭的泡沫浮在水面上,码头边上的河水一直很脏。但是今天上面多了一个大东西——发胀的肿块,烂肉,破布,合在一起,好像快要爆炸了。
人们打捞起已经发胀的尸体,却查不到她的身份。
“也许是外面飘进来的,城里没有这个人!”卫兵说。
流浪汉只是看着他们带走可怖的女尸,然后送出处理,他知道那是一只吸血女妖。

入夜,吸血女妖就会出来,她们在挨门挨户进屋翻找,好像要偷走什么东西,却什么也没带出来。
流浪汉跟踪她们好几天,发现她们并不想杀人,她们只是找东西。在那些女妖中,他看见了自己的老熟人。
汉娜长相美丽,但身患顽疾。主教并不知道她得了瘟疫,与她私通。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市井女人能被主教看上,汉娜生前说,那是偶然的机遇。
流浪汉跟踪吸血女妖——她们翻墙进入别人家的院子,他也跟着翻墙进去。这家人的外墙上青苔很多,白天下了雨,上面很容易踩滑。一不小心,流浪汉没抓住墙上的凹槽,顺势滚到地上摔了一跤。
声音惊动了吸血女妖,她回头。夜色里,眼里红光慎人。汉娜看见了他。
吸血女妖只是单纯的活尸体吗?不,她们的心理也会斗争。她们的记忆不完整,但是仍记得生前的爱——家人之爱,朋友之爱,恋人之爱……那份发苦的情感在血之孢子的腐蚀中染上肮脏的野兽本能,他们渴望杀戮,渴望血液,便不得不与生前的爱做斗争。
她们是活死人,却还是有那么一点儿人性,她们会因为对血肉的渴望丧失神智,但是因为爱和理性,她们不至于沦为野兽。
流浪汉又一次以为自己死定了,但是没有。他太幸运了。汉娜出门前吸了足够的血,现在她很理智,不至于因为活人气息发狂。
“别再跟着我,除非你想死。”她站得远远的,张嘴就呼出一口寒气。
“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流浪汉在发抖,他想着拔腿就跑,但又忍不住询问这个有人性的吸血女妖。
“……”
那声音像是枯槁的白骨在搔刮腐烂的木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她说完,望着前面——
那疯汉已经翻墙逃出去了。

马车沿着山路走,车轮在碎石上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这是一辆陈旧的马车,上面的零件随着山路摇晃,要掉不掉的。
督学琢磨着怎么去找消失的罗德里克,他觉得他还活着,他相信他还活着。他与罗德里克非亲非故,只是单纯地相信他,因为他是卡罗尔·克莱因的丈夫。那个被烧死的女孩心中有种美好而坚定的信念,就像他死去的挚友——莎罗·杰拉德夫人。这是没有退路的赌注,他看见光——仅是昙花一现——就愿意孤注一掷。

马车驶上山头,在一个弯道剧烈颠簸。之前下过雨,山路很滑。
马车太旧了,因为这个颠簸,车轮变形,扭曲的车轮扛不住车厢,整个马车重心不稳,加上地上潮湿的苔藓,瞬间,马车倒下。马儿摆脱了缰绳,长啸着抬起前脚,加速逃跑。而车厢翻滚几周,才在泥地上面稳住。木头断的断,塌的塌。
变形的车门夹缝里流出一点儿血,督学还活着,他受了伤。满手都是血,他的头也破了,但一种信念支撑这副又老又残的身体,使他爬出这该死的车厢。他走不动,只能用手肘撑着身体艰难爬行。血水和地上的淤泥贴着他的脸,凝结在一起,使他看不清。他只能摸着大地,抓住一块石头,像是抓着希望的稻草一样,死死不放手。
没有人会来救他,马车的车夫死了,没有人会来救他。
老督学叹气,伤口里进了泥,痛得扎心。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还是想多撑一下。这种本能的求生欲在痛苦中被深化了,他想活下去。
他想活下去。

小镇被强盗烧毁以后,罗德里克与水鬼樵夫一起住在森林。他们找了一间猎人小屋。屋子的主人是个老猎人,但是死了很久了。
罗德里克找到一些狩猎的工具,他可以靠这些工具狩猎。他没有设想未来要干什么,那天以后,卡罗尔的幽灵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与王城彻底断了联系。
水鬼樵夫建议他留在这儿,永远留下来。这里没有歧视、诋毁和无休止的阴谋,这里很好。暂且,他认同了。
他不敢放手。他害怕失去,就像失去卡罗尔、老神父、友善的邻居那样,他害怕再次陷入无望的孤独。
这里的武器比不上贵族的,一开始,他用着还不习惯。但是一旦适应,他发现这遗产竟然比那些花哨的武器要好用得多。当公爵的时候,罗德里克也喜欢狩猎。领主具有土地的绝对控制权,他们有自己的猎场,猎场保存着自然森林的姿态,贵族们狩猎取乐。
现在,罗德里克狩猎是为了生存。
这片森林的动物是有更野性的,罗德里克抓捕的大多是野兔,有时候运气好,也能捕到鹿。他没有猎犬,只能布置陷阱。
那天,他在林间布好捕兽夹,握紧弓箭,远远潜伏在灌木丛的暗处。
一只幼鹿走了过来。鹿很敏捷,也很敏感,那双动人的眼睛不仅是漂亮,还很犀利。罗德里克甚至担心自己是不是靠得太近,但是为了不惊动鹿,他忍着不动。
幼鹿抖了抖耳朵,漂亮的眼睛眨了一下,谨慎地感受四周,它抬起瘦长的脚,像小姐穿着高底鞋一样,优雅地垛在地上。
突然,一只发疯的马穿过树林。幼鹿受到惊吓,慌张地抬脚就跑,矫健的身影一会儿就无影无踪。
罗德里克走出来,这该死的疯马害他丢了一份晚餐。他注意到那马身上断裂的缰绳——前面应该发生了什么。在好奇心和饥饿感的争斗中,他选择了前者。
通过马的脚印,他找到案发现场,那景象可真是惨烈——马车彻底坏了,车上一块木板断裂,直接刺进了车夫的胸腔——没救了。但是在不远处的石头上,一个老头浑身是血,却还在呼吸。
罗德里克把老头带回了猎人小屋,给老人的伤口进行了清洗和包扎。小屋里没有多余食材了,还好水鬼樵夫出去帮他抓了几条鱼。
那个老头躺在床上,嘴里迷迷糊糊地念叨着什么,罗德里克听不懂,也没有太在意。他走出房间,对水鬼樵夫说:“他醒了以后,你送他去附近的村子里吧。”
“什么?”
罗德里克有些尴尬,他干咽了一下,扶着门框,逃避似的抬眼,看着天花板上鸟巢。他纠结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出:“我看到他身上的长袍,是学者才会穿的那种。我怀疑他认得我。我不是什么讨喜的人物,他不喜欢我的。”





76

不安萦绕在罗德里克心头,他离开了小屋。
现在是傍晚。森林一如既往潮湿阴森。树叶的在雾蒙蒙的空气里半梦半醒,那些绿,如被压抑的精灵,挂在枝头,闷闷不乐。蝉匍匐在树干,在叫,声音回响——直到罗德里克扶住那棵树,它才迟钝飞开。
他踩到某种东西——软软的,如雨后淤泥。蹲下检查,他才发现某种神奇的东西,上面长着类似霉菌的黑色物质,因为腐化,它很软。因为类似霉菌的东西很细,排列蓬松,所以像是一坨海绵。这里面没有什么特殊气味,最多,可以说是吸收了雨后森林里特有的潮湿闷气。里面也没有动静,罗德里克把它捞起来,什么也没发生。
这像是某种生物静静死亡,松软的化石还留在世上。
他定神一看,前面陈列着大大小小的黑色东西。
他向前走去,跟着沿着这些黑色的松软块状物来到前面的荒废的石祭坛上,周围有森森白骨,那些骨头穿着异教部落的衣服,们的尸骨被悬挂在祭坛周围,好像一场庄严的死亡仪式一样。罗德里克环视一周,看见地上的图腾,其中凹槽里带有干涸的黑血——已经粉化。

“谁!你在干什么!”
那是一个浑厚的男声。
罗德里克听到有人在喊,他回头,望见一个黑衣老头。老头拿着银色的刀,看上去像是理发匠。
“你是来放血的吗?”老头说,“你也得了瘟疫吗?你是来放血的吗?”
罗德里克摇头。
老头疑惑:“小鬼,别碰这里的东西,小心感染瘟疫!”
“好的,好的。”罗德里克起来,拍掉那发黑的血灰,然后问道,“你放血能治疗瘟疫吗?”
“呵,你知道那些人得了瘟疫以后就会有黑色的血吧,那些致病的魔鬼会通过血流出来,”
“我知道。但是据我所知没有人因为放血治疗痊愈。”
“不会痊愈的,至少这样能让他们死得快些?”
“为什么要这么做?”罗德里克惊讶地望着老人。
老人拿出手里的理发刀,银色的光在闪耀,他吹了一口气,鼓着眼睛,说:“那些黑色的东西——魔鬼——害怕空气,它们流出来,就会死。人失去了血,也会死。活着让他们很痛苦,不是吗?那为什么不解脱他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悄悄的地,放干身上的血,这样比活在痛苦的人间好多了,舒服多了。这是在治愈,这是在解脱。”
“有别的办法,瘟疫是有原因的。”罗德里克后退,他预感到危机,无形的压力向他袭来。
“可你没有别的办法。”老人拿着刀,步步逼近。腐朽的叶子啪啪地响,好像老人的脚步里有诡异的寒气,使人胆战心惊。
“你要对我做什么?”罗德里克紧张起来,他后退,后退,然后撞到了被挂起来的异教徒骨架。
啪啦——
骨头散了,落在地上,骨灰从里面钻出来,飞扬在阴湿的空气里。
老头停住,收起理发刀,说:“我做什么,我只是说如果你哪天染上病了,可以来找我,我的刀很快,这样会你舒服些,我只收你一个银币。”

罗德里克还是有些不安,他慌慌张张地跑回去了。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在门口,他看见一只眼睛放光的狼。他警戒起来,但是狼没有伤他。它悄悄地溜走了,都没叫一声。
然而罗德里克进屋之后,发现捡回来的老学者也死了。
水鬼樵夫还在打理东西,地上有一桶水,他在收拾房间——把黑色的血除去。老学者死于瘟疫。
“我把他救回来的时候,他还是正常的。”罗德里克质问,“我就出去了半天。”
“哦,他是个老头,身上的伤又重,这里条件不好,他感染了根本没救!你对这种瘟疫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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