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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游之第四象限-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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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浦亦扬微笑了下:“是啊,我是和泰伦联盟的人一块去的呢。不好意思,我们要是在游戏里相遇,可能会打起来吧。”
  女孩也露出了一点小小的笑容。
  “那你,有没有觉得很害怕?”她抬起脑袋,问浦亦扬,“那些怪物,就像黑色的旋涡,太快了,速度太快了,我躲不开,吓得动都动不了,一下就……就……”
  她又说不下去了。
  浦亦扬:“就怎么了?”
  女孩依然呆呆地望着什么都没有的空气,白惨惨的手脚就像几截毫无生气的木头。
  浦亦扬却从她的眼睛里读出了恐惧,就好像那天黑压压的蜂群,正露着密密麻麻的利齿,争先恐后地再度钻进她的瞳孔里,将她由外而内,一寸一寸地啃噬干净。
  答案就在跟前飘着,浦亦扬抓住了女孩的胳膊:“依依,你那天是不是……死了?”
  正面遇上了远航之星的蜂群,大概和泰伦联盟的那些人一样,大概率凶多吉少。
  女孩像是花了好几秒才听到他这句话,睁着一双大眼睛,细细的眉毛拧到了一块,几乎毫无征兆地,她的肩膀开始大幅度地抽动,
  “我不记得了,”她边啜泣边说,“对不起,我不该玩游戏……”
  浦亦扬跟着眉间一皱。
  “怎么了,是不是她的病跟玩游戏有什么关系?”依依妈妈急着问,“我就说啊,她成天玩那个什么太空大战,跟人杀来杀去的,饭不好好吃,觉也不好好睡,现在果然出事了吧?”
  她说着又瞪了眼正呜咽着的女儿,“说你呢,早叫你少玩点游戏!”
  这对情绪频临失控的钱依依造成致命一击,女孩哭得俨然快上气不接下气,细弱的四肢在空中不协调地颤动,就仿佛维系精神的主心骨散了,剩下的人体就成了浮木。
  “糟了,”本来正倚在一边的程教授刷地上前,一把将浦亦扬从钱依依床前拎开,“假性癫痫!”
  李教授也早就做出反应,和程教授一左一右控制住了女孩以防自伤,顺便将她妈妈和浦亦扬一块请出了病房。
  到了外面,依依妈妈还在喋喋不休地同浦亦扬诉苦,说她女儿以前是如何品学兼优,直到被班里同学带着接触DELTA,从此成绩直线下滑,如今甚至沦落到了精神病的境地。
  浦亦扬默默听着,时不时焦躁地瞥向禁闭的病房门,心里浮起了对钱依依深深的愧疚。
  他低估了远航之星之行给女孩造成的精神伤害。
  “你说这些游戏公司,心怎么就这般黑呢?”钱依依妈妈还在抱怨,她姣好的面容因怒火而扭曲着,整个人都像恨不得哭倒长城的孟姜女般,演绎着捶胸顿足,“多好的一女孩儿,就给那群只知道赚钱的人渣毁了!”
  浦亦扬还来不及反应,就见走廊一边蹿上个人影。
  “您好,请问您刚才是说FREE公司害您女儿患病吗?”那人逮着依依妈妈张口就问。
  那是个穿着件牛仔外套,头戴鸭舌帽的年轻女子,皮肤微黑,眼神明亮,一看就绝非闲杂人等。
  依依妈妈似乎也不认得她,中断了哭诉,带着点防备问:“你是谁?”
  “我叫杨子桦,《临江新闻》的记者。”女子语速极快地说,从兜里掏出一张证,在依依妈妈眼前一晃,顺势还挤开了挡着碍事的浦亦扬,“我知道您是钱依依的妈妈,依依在半个月钱差点出了地铁事故,那新闻也是我负责报道的。”
  浦亦扬只觉得这女子有些眼熟,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一听面前的人是记者,依依妈妈立马捋了把头发,挺直脊背,换了个声音说:“那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杨记者果断回答:“依依这样可爱又优秀的花季少女突发意外,我想广大市民都对她的境况很关心,尤其想知道她到底是因何生病。我听刚才您说,这和FREE有关?”
  “可不是嘛?”依依妈妈一下来了精神,又将对着浦亦扬絮叨的那些词,换了个文雅些的说法对杨记者说了遍,最后又信誓旦旦道,“我家女儿除了学习,就是玩那个游戏,如果不是那个垃圾公司害的,还能是什么?”
  杨记者还未说什么,走廊上就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你说谁是垃圾?”
  浦亦扬心道要糟,硬着头皮转过去,就见向泓站在几步开外,两眼冷冷望着他们三人,一张俊脸已在上演黑云压城。


第六十一章 
  “是你!”小向总那张脸让人认不出都难,杨记者跟挖到宝了似的叫起来,差不多是跳了过去,“FREE总裁亲自现身医院,这说明都是真的了?”
  向泓没等她提问,一把抓住了她的上臂。
  浦亦扬光看着,手臂都感到了一阵疼。小向总脑子里恐怕压根就没有怜香惜玉这个词语。
  “滚。”向泓面无表情,吐出一个字。
  “心虚了?害怕了?”这杨记者也是个人物,都这样了还不肯退缩,高高的颧骨上浮起些许激动的红晕,一双眼睛亮得骇人,“这些暗地里的勾当,一旦公之于众,就是你们FREE的末日!”
  浦亦扬脑袋里咔嚓一声响,忽然想起来这女人是谁。
  是那个在西雅图会议卢宇星的讲座上提问的人。
  从谈吐中能看出来,她的记者身份应当不假。难道说,此人是从地铁事件之后,甚至说更早,就嗅到了事态的异样,开始追查FREE了?
  那还真是相当了不起。
  “杨记者,我们有话好好说。”他想着该如何打圆场,这名记者的直觉或许完全是正确的,他们有几率能成为很好的队友,但目前真相尚未明朗,她爆发的时机有待商榷。
  向泓却一口打断了他:“我们没什么话好说。”
  语气之生硬,足以看出他的耐性已尽,丝毫不想给出转圜余地。
  这反应就像正中杨记者下怀。
  “你不说没关系,这不代表真相会被埋没,”她亢奋地说着,薄薄的嘴唇上下翻飞,声音尖锐地如同刀尖划过石头,“我有眼睛,世上还有千千万万双眼睛,我们都会自己发掘真相,总有一天,你们的野心将暴露在阳光之下!”
  向泓只说了三个字,极富反派本色的三个字:“就凭你?”
  杨记者似乎也憷了下,可到底是经历过不少风浪的打击者,不至于这就萌生退意:“别以为你有钱有势,就能为所欲为。我不光是民众的眼睛,我还是民众的喉舌,你不敢对我怎样……”
  “你说,我不敢做什么?”向泓逼近她,不含一丝笑意地勾起一侧唇角,全身上下都在刹那间迸出了刀锋似的气息,“我想,你还不知道我是谁。”
  他一把将女人推到了墙面上,低头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浦亦扬眼角一跳,他没听见向泓说的话,可从杨记者陡然战栗起来的身体来看,那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那又如何……”她嘴上仍在说着,声音却小了一半,纵然有着为了真相勇往直前的勇气,到底仍有着畏惧的本能,而她显然在竭力抗拒着这种本能,慷慨的控诉化为神经质的喃喃,“你休想操纵我的脑子,抹去我的灵魂,你休想。”
  向泓只是冷冷地看着她,高挑的身形将颤抖的女人完全笼在阴影里,他今天本来就穿了一身黑风衣,长长的衣摆如翼微张,露在袖管外的那只手苍白如石膏,仍紧紧锁着女人的肩膀。
  简直像吸血鬼一样。
  站在浦亦扬的角度,他只能看到女人发灰的脸,配合着她本就神神叨叨的低语,静默的小向总看起来愈发像从恐怖片里走出来、下一秒就要扭断猎物脖子。
  这过分了。
  哪怕是初见时剑拔弩张那会,向泓也动辄对他骂骂咧咧威胁咆哮,可没有哪一次当真摆出这副不由分说倚势凌人、随时随地准备杀人灭口的架势。
  是因为杨记者说了要搞垮FREE?向泓在乎FREE,在乎得近乎蛮横,浦亦扬不是不清楚,可他仍然相信,这人还没有固执到枉顾真相的地步。在DELTA里,那家伙分明比他还渴望着答案揭晓。
  真的恶人,他在时日不多的夜仔生涯里,已经见得够多了。日光照不到的地方,讲什么道德与规则都是虚的,有的只是赤裸裸的弱肉强食。对生于暗夜,行于暗夜的那群人来说,如有必要,只要有人挡了他们的道,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碾压而过。
  可向泓不是那样的人。
  那家伙明明畏惧着黑夜,恨不能撒丫子狂奔,好将身上那些丝丝缕缕的阴影彻底甩脱在过去。
  浦亦扬往那发着狠劲的人身边走过去,抬起手,想要拉他一把。
  正在这时,病房门又一次打开了。
  “你们吵到依依了。”李教授出现在门口,他大约是难得生一次气,就眉毛稍稍皱了那么一下,“这里是医院,谁都不能打扰病人休息。”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语气也不凶,可竟奇迹般打破了走廊上凝滞到惊悚的气氛。
  意外地,向泓没有和李教授杠上的意思,直接转手推了把杨记者的肩膀。有个人从几米外走过来,拽住杨子桦,似要把人带走。
  浦亦扬惊讶地发现那人不是大景,也不是吴雪春,而是一张生面孔。他再去看向泓,却见那人已经转过了身,像是不想和他打照面。
  “我有事先处理下。”向泓背对着他,脸就往边上转了四分之一,说完就要走。
  “等等!”浦亦扬终于还是拉到了那只手。
  冰到像在雪堆里埋过。
  一定有什么事发生,浦亦扬心想,这一天下来,向泓整个人都有些变了。
  “别拦着我,”大概以为浦亦扬是想阻止他带走杨记者,向泓声音更加冷硬,“你拦不住。”
  他把自己的手从浦亦扬手里强行抽走,大步走向那个新来的手下,两人一同带着杨子桦离开。
  “这什么人啊?小流氓似的。”贴在门边大气不敢出的依依妈妈心有余悸地拍着胸脯,“杨,杨记者就这样被带走了,不会有事吧?”
  “应该不会。”话是这么说,浦亦扬心里却还想着方才向泓的样子,隐隐有些没底。
  他看见了,即便对方藏得很好。向泓的脸上好像带着伤,那些伤口很新鲜,一看就是刚留下没多久。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死皮赖脸追上去的时候,李教授喊了他一声。
  李教授先同依依妈妈嘱咐了几句,让她进门去陪女孩,再将浦亦扬带去了走廊一角:“依依现在没事了,不过我觉得你最好不要再和她见面,以免她再受惊吓。”
  浦亦扬赶紧道歉:“是我说错了话,影响到了依依,希望没给您添麻烦。”
  李教授笑着说:“麻烦谈不上。我还要谢谢你,帮了我一个大忙,让我们对依依的病因有了些眉目。”
  “就是游魂症,”程教授单手插着兜,另一只手拿着一块数据板,从转角处出现,抬抬眼皮看向浦亦扬,“看来你‘猜’对了。”
  浦亦扬腆着老脸干笑两声。
  “那,依依的病好治么?”他问眼前两位专家。
  程教授随手把手里的透明数据板塞进李教授手里,说:“要看怎么治。”
  “依依的病程看上去还不算太严重,”李教授盯着数据板上那些跳跃着的信号图,表情是和这句话不大相符的严肃,“她的假性癫痫发作并不频繁,持续时间也不算太长。按照我们之前的猜想,这还是游魂症第一阶段的表现。”
  浦亦扬跟个傻学生似的发问:“游魂症还分阶段?”
  李教授略微赧然地笑了下:“我和师兄的一个假设罢了,没有发表过的。”
  “你看我说什么了?时间会证明你的想法都是对的,”程教授看了眼李教授,嘴角竟也噙了一丝笑意,语气还多了几分隐蔽的温柔,“你总是不够自信。”
  浦亦扬总算是发现了,不光李教授在自家师兄面前会变脸,程教授在看着师弟时候也判若两人。
  他满心沉痛地想道,肯定是因为他心里揣着些不为人知的小九九,所以看谁都觉得人家跟自己一样。
  对面李教授肯定不知道他的胡思乱想,细致地继续了刚才的话题:“我们当时认为,游魂症的根据程度不同,可能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偶发性的,恩,就是师兄之前与你谈到的那种意识与躯体的暂时性分离,只会偶尔发生。患者会表现出一定程度的幻视幻听和肢体僵硬,看上去就跟梦游差不多。而第二阶段的患者,他们发病更加频繁,尤其是假性癫痫的症状会十分明显,发作时意识全无,对躯体彻底失去控制。”
  浦亦扬想起女孩的表现,皱眉道:“所以依依的假性癫痫还不算严重。”
  李教授点头道:“目前看起来是这样,但我们也不能保证她以后会怎样。游魂症的严重程度与患者的情绪波动有很大关系,我们一般认为,在患者的情绪受到强烈刺激时,‘分离’会最容易被诱发。”
  比如在游戏里‘死’在恐怖的蜂群攻击之下。
  浦亦扬心中已很明朗,这些游魂症患者的出现,一定与远航之星这个高难副本造成的角色死亡脱不开干系。
  “依依刚刚又收到了刺激,所以才再次发病了,”他惭愧地说,“还是我没考虑周全,幸好您和程教授在场,不然后果真是难以预料。”
  “你?”程教授挺刻薄地笑了声,“我看怪她妈还差不多。”
  李教授拉了拉他胳膊:“师兄,别气了。我会建议依依妈妈也来中心接受下辅导,毕竟之后对依依的治疗还需要她配合。”
  程教授紧皱的眉头这才稍有松动。
  “所以依依的病还是有希望的?”浦亦扬从两人的话里听出了点好苗头。
  “就我刚说的,看怎么治,”程教授说,“冬行会试着用精神病学方面的疗法帮助钱依依。”
  “但游魂症并没有先例。”李教授眼里掠过一丝阴霾,“我会尽力,只是我没有把握光靠传统疗法能做到什么程度。”他说着又朝浦亦扬笑了下,“不过你也不用急着担心,我们领域最讲究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找到了症结所在,就好对症下药了。”
  浦亦扬感激地看了眼李教授,又看向程教授:“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程教授好似正等着他问这句话,反过来抛给了他一个问题:“你知不知道游魂症的第三阶段是什么样的?”
  浦亦扬想了想,说:“那个,假性癫痫会更严重?”
  “植物人。”程教授说,“到了游魂症的第三阶段,人对现实的感知已接近于零,既不会动,也不会对外界刺激做出反应,在旁人眼里就和植物人相差无几了。”
  浦亦扬幡然醒悟:“但其实,他们并不是植物人,只是意识是长久地被困在另一个世界里?”
  程教授抬眼看他:“你怎么知道所谓的植物人不是同样的情况?”
  浦亦扬给问得一愣,小心地瞅瞅程教授,觉得对方好像很乐于在言语上怼他。
  “你想知道怎么把人的意识从‘假’的世界抓回来,”程教授做了一个虚虚抓握的动作,“就必须先搞清楚人的意识是怎么会从‘真’的世界到那边去的。”
  浦亦扬:“映射算法。”
  程教授挑挑眉,第一次带着点真心地夸了句:“还不错嘛。”
  浦亦扬咳嗽了声:“我是数学系的。”
  程教授跟会读心似的,直接蹦了一句:“卢宇星的学生?”
  浦亦扬尴尬道:“也……也不算吧。”
  到了这个人面前,他都不好意思直接撇清自己与卢宇星的关系。
  “反正这方面的你有问题就去问卢宇星,”程教授说,“他成天在那搞得玄玄乎乎,一套又一套的,肯定足够洗你的脑。”
  李教授在一旁乐呵呵地插了句:“师兄他数学没那么好。”
  程教授瞪了关键时刻拆台的师弟一眼,颇有些恼羞成怒。
  “一切不以实验为支撑的理论都是耍流氓,我就是看不惯你们空中楼阁那一套,”他干咳了一声,“总之,你们搞信息算法的那帮人在我们的大脑神经网络图基础上,发现了A…VATAR。”
  浦亦扬:“A…VATAR,意识替身?我们研究生课程上有涉及。”
  意识替身是个体意识信息化的关键一环。个体意识投射到信息世界中,对虚拟信息作出反应,并反过来对信息构成的其余物体发号施令,这即是所谓映射算法。而在这其中,这个体意识的投射结果,虚拟世界中一个虚拟的“我”,便叫做A…VATAR。
  这曾经是他爸最擅长的领域,他其实在中学时候就抱着男人的砖头书和草稿纸偷偷做过研究,当时天书般的公式,到后来也时常在他脑海里飘荡,多年来被他一点一滴地消解。
  即便如此,他也不能说自己对这一信息数学最前沿的领域有多精通。
  “意识,本质是一种量子纠缠,”程教授用右手指尖戳了戳李教授手上的屏幕,一缕光飘了出来,星星点点,绕在他指尖,“映射算法的本质,就是将这种纠缠态从神经元这一生物性的层面提取出来,并在信息层面加以复制。”
  他用另一只手的食指触碰了下指尖光晕,同样的光,分解成了两团。
  浦亦扬:“这是脑机接入的理论基础。”
  “你错了。现有的脑机对接,不过是对A…VATAR的拙劣阉割,”程教授说,“真正的A…VATAR,是可以彻底抛去人类肉身,包括神经元,而独立存在的。到那时,意识替身就不再是替身,它即是本体,是唯一真实。”
  他倏地一握右手,那团最初的光晕扑灭不见,只剩下另一团停留在他左手指尖。
  浦亦扬听得寒毛直竖:“真正的A…VATAR?那得是,什么样的算法?”
  程言放下双手,背回后背:“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算法。我只知道,永远不要低估人类的创造力与野心。”
  浦亦扬的思绪跳跃着,从西雅图会议上的卢宇星跳到吴铮,最后落到一个他最在意的影子上,只觉呼吸都窒了窒。
  那个他在DELTA里追逐了整整十年的,放不下的幽灵。
  “要避免A…VATAR篡位,把得了游魂症的人彻底拉回现实,就只有一条路走,”程教授缓慢而郑重地说,“找到意识替身,并且摧毁它。”
  他说完拍了拍浦亦扬的肩膀,背着双手走了。
  “师兄还挺欣赏你的,”李教授看着浦亦扬,突然来了句,“换作前几年,他一定恨不能亲自上阵,把这些问题刨根究底,彻底解决了。而现在,他选择信任你。”
  浦亦扬怔了下:“我……么?”
  “我们到底都老啦,待在自己的位子上,治治病,搞搞研究就好。”李教授冲他笑笑,颊边酒窝陷在细细的纹路里,“当然,你还有问题的话,欢迎随时来找我和师兄。”
  说完这些话,他就捏着数据板,快步追等在墙角的另一个人去了。


第六十二章 
  浦亦扬回到家里,很惊讶地发现客厅里有人。
  那人靠墙坐着,一动不动,衬衫袖子挽到手肘,双手垂在身侧,露出来的胳膊上大片大片的深渍。深秋日短,到傍晚已没什么光亮,那人就像没了声息一样,完全融在了深灰色的背景里。
  浦亦扬吓得拎了一路的纸袋子都脱了手,里面的杂物骨碌碌滚了一地,他顾都顾不得捡,几步蹿了过去。
  还好,胸膛还在起伏,人没死。
  浦亦扬的心情经历了一瞬间的起伏跌宕,一冲动就握紧了那人冰冰凉凉的双臂:“怎么回事?”
  “我想修电路。”向泓哑着嗓子说,他没甩脱浦亦扬的手,而是微微别过了脸,“修不好。”
  浦亦扬这才看见,这人头顶的电表匣子是开着的,好几根红蓝线露在了外头,就跟杂草似的歪七扭八绕作了一团。
  他长出了口气。到这会离得近了,也有余心多看两眼,他总算确定,小向总手上那黑乎乎的一团是修电路时候蹭到的灰。
  都怪他太懒,几年都不会开一次电表,这灰积得怕是能埋进一截小手指头,蹭得向泓满胳膊都是也不足为奇。
  也不知他是怎么脑补出这人在家里血溅当场的,明明这客厅里只有积年累月的浮灰味。
  浦亦扬谴责了一番自己过度活跃的脑细胞,勒令胸腔里的东西运动得更平稳些,随口开了个玩笑:“没想到向总也有做不到的事啊。”
  他本以为向泓会蹦起来愤怒地驳斥他,甚或要揍他一顿,没想到那人还是僵僵地坐在那里,就从鼻子里飘出了一个若有似无的“恩”。
  这可把浦亦扬吓得不轻。
  他反复揣摩回忆了一番那到底是“恩”还是“哼”,又一想,这就算是哼也不对啊,小向总什么时候对他的挑衅只剩下一个音节的反应了。
  “我开玩笑的,”他很后悔说了刚才的话,本想着调节气氛,谁知这是把气氛给彻底压趴下了,“那个,不是电闸问题,换谁来都修不好,是老楼限电量,供不起两台新款电脑,我回来路上买好了扩容器……”
  他说着就想转身去拿刚刚给他扔地上的那堆东西。
  地上的人一把揪住了他。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做不到,”那只死死抓着他袖管的手在不由自主地哆嗦,“很多事。”
  浦亦扬从那最后三个字里听出了无穷无尽的自责与悔恨,那比这飘在空气里的陈年旧灰还要令人胸口发闷。他知道,他早就知道,从在医院走廊上看到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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