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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无不欢-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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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我想起来了!
  我第一次在独处状态下叫宴宗明做爸爸的时候,他扬起了手。我以为他要打我,但最终他只是用手背推了一下我的脸,说:“不要乱叫,我不是你爸。”
  我不是你爸。
  他早就说过的,是我忘了而已。
  “怎么样?”我一走出诊室,宴宗羡就迎上来问。
  我动动嘴唇想说什么,却没能发出声音。在“我需要你提供稳定性…生活来保持身体健康”和“我们没有乱…伦”之间,我一时不知道挑哪个来说好。它们像两个力争第一冲过终点的田径运动员,都想奋力突破我的唇齿。
  大概因为我表情太复杂,他本就是虚撑出来的轻松笑脸有点挂不住了,拍拍我的背安慰:“没事儿没事儿,我们先回家。你肚子饿吗?中午想吃什么?”
  我看着他这副哄人的态度,忽然就轻松许多。
  “宗羡。”我叫了他的名字。
  他闻声一怔,迟缓片刻,回道:“嗯?”
  我想了想,正色问他:“你那个房子后面的钱,我也出一点,好吗?”
  他眉梢立即不自觉地挑起,连腰背也挺了挺,目光钉在我脸上:“宴雀,你把话说清楚。”
  “我的意思是,我们就这样过下去吧,如果你还没有改变主意的话。”
  “你跟我来一下。”他忽然拉住我径直往前方转弯处的角落走,我们避开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他神情凝重,眼中透出紧张,“你看过那份鉴定书了是吗?你不是……是不是?”
  “是。”我回答。
  这两句对话像哑谜,怎么理解都可以。他的目光很快地一亮,又一暗——他已经挑选了想要的答案,却又担心空欢喜,因而心绪不定了。
  但看起来他并不想在思考上下功夫,深吸一口气,他立即换了个明确的问法:“所以,你不是大哥的孩子,对吗?”
  我说:“对。”
  这次他用力瞪住了眼睛,抿紧唇角,刚刚提起来那口气在胸口定了好一会儿才小心地呼出来。然后,他笑了。将手臂张得很开,将我抱住。尽可能完整地抱住。
  我们的胸膛便贴在一起,心跳像共振那样同频狂跳。淡淡的桃子香味和空气一起被我吸入肺里。先前确认答案时的空白与荒谬感,这时终于渐渐散去。
  我觉得自己重新拥有了感知自身情绪的能力。于是我就发现我在紧张,在庆幸,在激动。因为横亘在我和宴宗羡之间最无解的问题,原来是个伪命题。
  它不存在了,我什么都不怕了。
  然而无法忽视的是,与此同时,我内心深处也失落到极点。我不是宴宗明的孩子,也就不是爷爷的孙子,不是姑姑姑婶的侄子,不是小公主的哥哥。
  那些我自小拥有且依赖的东西,实际上就都和我无关了。我好像一棵被连根拔起的萝卜,干净得沾不住多少泥。想想我就窒息。
  可这部分,宴宗羡不必知道。
  我默默地回抱住他,安静等待彼此的心跳稳下来。
  分开的时候,我看到他脸上全是收不住的笑意,那令我无比满足和安心。
  “回家吧,今天我做饭。”他仍旧紧扣我的五指,盯着我的眼睛说。
  我挣开手,笑道:“你现在就差一条尾巴了。”
  “没有尾巴我也能得意。”他会意,把双手从后面举到头上,分别露出两指扮作耳朵,“兔子得意的时候就竖起耳朵。”
  “谁说的?动物世界可没讲过。”
  “我说的呀!”
  “……”
  傻瓜。
  后来宴宗羡的情绪持续兴奋,一路上都在说类似的傻话。他已经很久不这样了,因为这种表现太过“青少年”,在他眼里等同于毛躁莽撞和弱智。除了做艺术表达,他基本不表露这类特质。
  所以,他现在是真正忘我地在高兴着。
  “宴雀,我有个想法。”快到家了,他忽然手动调慢了车速。
  我有点心不在焉:“什么?”
  事实上他刚才很多傻话我都没有认真听,我在处理那份失落的心情。越靠近家里,那份失落就越重。我难以控制自己不去想,等到宴雀的“宴”字被剥掉那天,这个亲爱的家,这些亲密的人,还会待我一如既往吗?
  明明宴家也只是一个不够和谐、不够完满的普通家庭,可当知道它不属于我,我却忽然留恋得不得了,爱得不得了。比两个月前推拒宴宗羡的时候还爱得真挚,“失去”两个字一冒头就刺痛心脏。
  正在走神的时候,我恍惚听到了宴宗羡下一句话。
  “我们去办证吧,趁现在《婚姻法》还没修改。”
  “什么?”我简直怀疑自己会错了意,扭头瞪视他。
  而他的眼里闪着光芒,脸颊上还有一团微微的红晕。这样一张脸,写出了一个人对那种平凡而难求的、与心爱之人共度余生最直接最生动的憧憬。透过他的表情,你就能看到电影中刻画“幸福”两个字的所有场景。
  他这个样子,完全就是他自己最瞧不起的毛头小子。
  而这种模样,又最令人不忍打击。
  “这,我们……太突然了吧?”我努力让自己不那么语无伦次。
  他抬手摸摸鼻尖,向下压了压视线,也压了压兴奋:“其实还好吧,你都要毕业了。至少,年龄上是没问题的。”
  “不是,我觉得突然的不是这方面。”我说,“我以为你没有结婚的打算,无论和谁。”
  从十七八岁起,宴宗羡就在到处乱跑。在我知道或不知道的时间地点,他有过很多一拍即合的情愿,历时都不长。云墨已经是处得最长的一位。当初我觉得他危险,就是因为他被宴宗羡带回过家。可是后来分手,宴宗羡依然干脆利落。乃至如今再一起工作,我也看的出来,他们其实并没有我小肚鸡肠假想的那些藕断丝连。
  宴宗羡这个人,和“结婚”根本沾不上边。
  听了我的话,他那股兴奋好像终于开始冷静。呼了口气,莞尔一笑,沉默了。车以慢速前行,但我们谁也没有去下加速指令,也没有再交谈。
  一直到回了家,宴宗羡才重新开口:“我确实心血来潮了,可能是因为最近外面的抗议形势太紧张吧,我有点被感染到,感觉做最后一波AA夫夫也不错……算了,我刚才的提议你不用放在心上。”
  “……嗯。”我回答得干巴巴。
  身世被确认的冲击感在之后几天里逐渐缓和,这很大程度得益于平时不用和宴宗明见面。他那个总编做得日理万机,整个四月份他都没有在爷爷家出现过一次。
  他不出现,我就会觉得一切都没有改变,也不会改变。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改变,就是宴宗羡和我重新黏在了一起。
  他最终还是自己跑去找我的医生问了一遍情况,回来就主动表示要履行“分内职责”。于是家里的阁楼和外面的酒店,都在短期内被我们利用得相当充分。
  也许是因为床上过份丧志,四月份就感觉过得异常迅疾。五月如期而至,我也迎来上班之后的第一个长假。
  宴宗羡对我这个假期觊觎已久,早早跟我商量敲定了一起“外出旅游”。其实,就是让我跟他跑两场《乐园》的点映路演。
  但在长假和旅游开始之前,我们家还有一顿聚餐要吃。这是今年开始的默认规矩。因为除了宴昱,其他家庭成员今年都常居深城,这个规矩自然而然形成了。
  四月最后一天的下午,娜塔莎晴雯呼叫所有人,由爷爷亲自在家庭终端那一头通知聚餐时间和地点。
  接到通话请求的时候,我正好趁着仪器自动做数据分析的间隙,去茶水间冲咖啡。不料叶诀也在。
  想到他和爷爷认识,而且现在我们是住在一个住宅区的邻居,我接通话便没有回避他。甚至因为工作接触中形成的熟悉,在他面前接通话,我还有种没来由的轻松。
  ——当然,很久以后我才意识到这种轻松的源头,是我本能想对叶诀分享我的生活。
  爷爷说:“七点,深城世纪中心A楼十八层,就最新开的那家创意浙菜馆,你们都不准无辜迟到。”
  大家纷纷答应“好”,爷爷确认每个人都回答后,没多寒暄,直接收了线。
  我挂掉通话后下意识抬头看叶诀,发现他正盯着我。接触到我的视线,他没有丝毫不适,只微微提了提嘴角,扬起姑且算是笑的弧度。
  很奇怪,他还没有走。
  更奇怪的,是我自然而然便告诉他:“我们家今晚家庭聚会。”
  “是吗?”他语气随意,问,“在哪儿啊?”
  我于是把爷爷的话重复了一遍。他听罢点点头,笑容更明显了一些,客套地说“那祝你聚会愉快”,便往外走去。
  我默然目送领导的背影。
  此时我全然不知道,他这一天的笑容和背影,会成为我后来人生里经常回忆的画面之一。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爷爷亲自组局的聚餐,大家都到得很准时。我稍稍加了会儿班,已经成为最后一个到场的。
  今天爷爷的兴致似乎特别高,举杯领着大家要罚我迟到酒。我于是懵懵地站着被连灌了三杯,还没坐下就头晕了。
  “喝碗汤。”宴宗羡把我面前的碗拿走,换了他自己的放过来,又给我夹菜,“填一填肚子,等会儿就好了。”
  “老爷子,您对小雀儿太严格了。”姑婶笑着埋怨,也嘱咐我赶紧填肚子。
  酒很烈,加上确实肚子饿,我晕乎乎地忙着吃东西。爷爷就坐在我对面,语带笑意地说:“宴雀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走上了社会就要有大人的样子。你们以后也别小雀儿小雀儿地喊了,叫大名。当年,我刚毕业进单位的时候。。。。。。”
  我感觉到他的目光起初落在我身上,到这几句忆往昔,就移开了。某种无形的压力也跟着撤去,我暗暗松了口气。
  其实从小到大,我对爷爷的感情中都带着一点敬畏。他和很多做惯了领导的人一样,身上沉淀着一种严厉挑剔的气质。面对小辈的时候,少亲近,严要求。作为孙子,我得到的疼爱和笑容已经是最多的,因此反馈的亲密值也最高。
  而他的三个儿女对他,则一个比一个敬而远之。
  尤其是宴宗羡。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成年之后多次缺席年夜饭,就表明了他对父亲和家庭的态度——又是父子问题。这个家庭的父子问题可能是祖传的……哦,不对,我蒙不上“祖传”的荫了。
  菜一个个上来,自然又不断碰杯小酌,这顿饭的气氛逐渐热络。最后只剩下一道菜迟迟不见,爷爷瞄一眼上菜屏幕,随手按了铃催菜。
  姑姑看了菜名,语气有些伤感地说:“是小鱼喜欢的菜,可惜这丫头吃不到。”
  就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种隐约而奇妙的预感突然在我心里划过。我还来不及细想它是什么,嘴巴便快过脑子,先脱口而出:“那不一定,说不定……”
  我顿了顿,那种预感清晰了。
  变得强烈而具体。
  ——我觉得,宴昱在这里。
  面对几位长辈的目光,我动了动唇却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直接起身去开了包厢的门。然后,我真的看到了宴昱。她身穿这家餐厅的制服,手上托着一个餐盘走来。
  蓦然对视,她很吃惊,我很震惊。
  她吃惊,纯粹只是因为我居然这么凑巧开了门,就好像提前窥破了她预备的惊喜。
  我震惊,是因为我在这短短的几秒钟里,感受到了某种也许可以命名为“亲缘感应”的东西——我竟然毫无根据地、如福至心灵一般,预感到她的存在。
  这种特异功能的发挥,令我在此刻对她和整个宴家的亲情依恋,膨胀到难以承受的地步。像要爆炸,又像要崩溃。
  我没法儿摆出一个足够完美的表情来应对和宴昱的照面,于是只好草草对她笑了笑。我应该还很刻意地挑起了眉,完成一段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做描述的表演。
  我说:“你这splay挺有创意啊!”
  闻言,她那对秀气的眉毛立即一拧,做出一个“好戏都被你破坏了”的埋怨表情。
  如果是平时,我一定会对她这个表情做出更多回应,然后共同演出接下来的家庭团聚剧本,和其他亲人一起热热闹闹先怪她不早说,再理所当然地把她捧为今晚的主角。
  可是现在不行,我怕我流露过分的情绪。我不想让那种情绪暴露在他们的眼前,他们都会在乎。日后,这些我曾得到过得在乎、关爱、注目,都会让我更加难以面对他们。
  所以没等宴昱跺脚嘟嘴说“哥哥你真讨厌”,我就越过她,理由是:“我去趟卫生间,你先吃。”
  我在卫生间疯狂往脸上扑冷水,然后大口吸气。
  然而情绪不见丝毫减弱,在酒精的助长下,它们如同被地震惊动的火山,岩浆源源不断地喷薄而出。区区几捧冷水扑上去,还没有洒落就蒸发了。我双手撑在洗水池上,拼命忍耐和克制,试图抵抗它们的尖锐的疯笑和嚣张的吼叫。
  然后,我意外地听到了宴宗明的声音:“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未经任何思考,我几乎本能地迅速躲进了一个隔间里。就在背靠上隔间门板的那一刻,我又听到卫生间大门被推开的声音。推它的人用力很重,它被狠狠拍到了墙上。接着,再次被用力地关上。“咔哒”,它被手动锁了。
  “快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宴宗明低吼,他的声线透出不明显的颤抖,就和我心里被狂烧的岩浆一样灼烫。
  原来不是对我说话。我松了口气,凝神细听外面的动静,心跳不由自主震如擂鼓。我发现我在期待——他这是遇到了谁?
  会是那个人吗?那个,我只见过一次,但和我长得很像的人。
  经过三月份那个晚上匆忙的一瞥,说没有想过要去找她,是假的。尤其是确定了自己身体里流的血不姓宴之后,去找她要答案的想法就每天都会在心里冒头。不去做,只是因为不想打破现在。如果真相迟早会被摊开来,那么我希望迟一点。
  我这些期待和紧张,最终由一个低沉的嗓音给出答案:“学长,对不起。”
  我愣住了。
  竟然是叶诀。
  “不要跟我说这些废话!”宴宗明的喉咙仿佛被扼住,却又忍不住暴怒,声音又沙又刺,“你到底什么意思?这么多年你和傅秋溪都销声匿迹,为什么现在一个个都跑出来了?”
  “这是凑巧,学长。我真的只是从国外的研究所调回来,紧急上任。”叶诀用我从来没听过的语气说话,每个字都轻声细语,就像在……在安抚一只狂躁的猫。
  不过,终于听到我能听懂的内容了。
  “紧急上任”,他应该是在说自己在万州的研发总监位置。这个位置他其实也只坐了小半年,也就是说,他是年前上任的。此前他确实在国外做信息素研究,为万州这间研究室提供大量技术和学术帮助。要不是万州前一任产品总监病危,总部找不到合适的人,他也不会那么年轻就被破格提拔。
  他还在小声而认真地解释自己的工作现状,就跟我所知道的一样。随着他郑重其事的叙述,我紧张的心情也静了许多。
  我早已在工作接触中意识到,这种能给一切暴躁降温的交谈气场,是他的特殊才能。宴宗明应该也被他这种才能降住了。我听见他走向水池,接着有水流声。
  “我不管你是为什么回来,也没有兴趣知道。”听起来,宴宗明果真冷静了很多,“我的诉求只有一个,不管是你还是傅秋溪,我都不希望再看见。”
  “我理解。”
  “理解就好,希望你也能做到。”
  “不行,做不到。”叶诀回答。
  水声停了,“不行?”宴宗明警惕,“你想做什么?”
  “我现在是宴雀的上司,还住在你爸家附近,总会再见到的。”叶诀的口气一本正经,内容却是扯淡。哪怕隔着一道门,我都能感受到他故意逗宴宗明的用意。
  这跟我了解的他很不一样,我感到违和。
  看来,他和宴宗明的关系并不差。是了,爷爷和叶老爷子做过同僚,深城官员的子女基本都在同样几所学校上学,他们俩早年认识并不奇怪。
  宴宗明的回答证实了我的猜想:“不要跟我扯这些俏皮话。”语气十分无奈,却又透出下意识的迁就,的确熟人间才会有的态度。
  跟着,没有叶诀回答的声音,只有重新响起的水声。然后是一阵推搡的动静。等再听到叶诀开口,他的情绪既像哀求,又像撒娇。
  “学长……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我想补偿你。”
  宴宗明似乎在推拒他:“我没什么需要你补偿的。”
  “那么你补偿我,好吗?”
  ……叶诀竟然真的在撒娇。
  而宴宗明仿佛听到了不可思议的笑话,笑得像打嗝的某种家禽,分不清是在嘲笑还是纯粹觉得好笑。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停下笑,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说:“叶诀,二十二年了,算了吧。你好自为之,奉劝你别打扰我。”
  话说完,水也再次停了,他就这样离开了。
  卫生间里只剩下外面的叶诀,和躲在隔间里的我。于是,我替宴宗明听到了本该是他来听的话:“可是二十二年了,你还不知道我喜欢的是你。”
  为这句话,我的大脑再一次高速胡思乱想。
  一直到叶诀也离开卫生间很久,我还没有让自己放松下来。情绪和逻辑交织在一起,几乎把我那点醉意都搅干了。我渐渐清醒,终于从隔间出来。
  又洗了一把脸,我在脑中梳理刚才获知的信息,得出一个大胆的推测。
  或许因为这个推测实在太大胆,且基于人类伟大的直觉,我反而没有为它的惊人而慌乱,也没有去思考否定它的可能性,只想着要找个什么机会来一探究竟。
  当做下要探究竟的决定,我便把先前的情绪揭过了。
  深吸一口气,我准备走出卫生间。
  这一刻,我以为今晚的意外情况到此为止了。完全没想到还有另一个更强大的冲击波在朝我……不,是朝我们家,狂奔而来。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推门回到包厢,一个阴影立即朝我扑来,两条细软的手臂搂着我的脖子。“小鱼儿的味道变了”,这是我的第一反应。但我来不及多想,便被凑到嘴边的酒杯逼得往后仰头。
  “哥哥,就等你回来了!你快喝掉这杯酒,喝完酒我就要走了!”宴昱的脸凑得有点近,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我。
  她这样抱我是常态,可这次我却发自本能地生出一丝抗拒。可能……是因为她的味道变了,又或者是她这双眼睛变了。
  分别不到两个月,这双大眼睛里居然多了一些水盈盈的、温脉而婉转的东西。它荡漾在一个女孩儿身上,人们通常称之为“风情”。
  原本简简单单,一眼可以看到底的小女孩儿,突然变成一个会不自觉流露风情的女人了。她长得实在太快了。这当然不是不好,只是……我不习惯。
  于是我拿下她的胳膊,接过她的酒杯一饮而尽,装作以前那样看她:“你怎么这么快就要回去了,难道是从工作现场偷跑来的?”
  “哪里快了?我都来十几分钟了!是你在卫生间呆太久,我还以为你被外星人抓走了呢!”她一脸不满,夺回酒杯随后交给一个人。
  我这才发现包厢里多了两个人,我都认识,是之前跟她一起到过家里拍摄的助理。看来她真的是从工作现场跑出来的。
  灌完我这杯酒,她转身跑回饭桌前和大家一一抱别。我打算一会儿送她出门,便没有回座位,站在门边等她。宴宗羡显然也有一样的想法,他抱过宴昱之后就朝我走来。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他侧头靠近我,低声问。
  “没什么,我回头再跟你说。”我的视线望向又一位向门口走来的人,姑婶。她也没少喝,脸色泛红。这令她的笑容看起来更加温柔。
  “我也送送她。”
  已经有三个人等在门口了,基本上就等于全家要统一行动。最后果然所有人都离席了,全家人陪着宴昱出门下楼。
  通过包厢区狭长的走廊,有点浩浩荡荡的意思。宴昱笑嘻嘻地说,这比出去做活动排场还大,比身边跟着一群保镖的安全感还足。
  可是,这种安全感几分钟之后就当然无存了。
  后来有挺长一段时间,我不知道怎么回忆这天晚上的突发状况。最初每当我想起来,脑子里的反应都是要把宴昱变回小时候那个跟屁虫。那样我就可以整个儿把她包在怀里,什么也伤害不到她。
  然而事实上,当时的她镇定得堪称优雅。反倒是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家人们,被突如其来的镜头、空中四处漂浮的全息屏幕、找不到来自哪里的尖锐发问,给冲击得不知所措。
  我们也许曾经在网络上看过很多那种主角一下子被很多人围住的场景,那些“很多人”可能是记者,可能是警察,可能是任何成分。
  这样的画面看得太多了,我们会产生一种熟悉感。但当这样的画面真实出现在眼前,我们就会发现,看来的熟悉感是虚假的。
  真正被团团围住,人马上会感到危险、逼仄、恐慌。
  我记得城市永远霓虹闪烁的夜幕,记得商业大楼门前宽阔的广场,记得广场上往来的人流。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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