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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龙记-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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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夜晚已经很凉了,彭少爷傻小子睡凉炕,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似乎全然忘了自己是个大病初愈的“伤患”。李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觉得自己反正知觉断绝冷暖不知,他一条龙又不会因为着凉拉肚子,索性吹气招了道风,想把被子给彭彧搭上。
结果他才掀开一个被角,就浑身僵硬地停住了动作,面色青白不定——彭彧这厮居然没给他穿衣服!
小黄书露出的一页正配合“关键”剧情画着幅“激情四射”的插图,龙王登时对彭少爷正人君子似的“念书”行为产生了离奇曲折的误解,不由睁大了眼,只觉此凡人脸皮之厚快要超出他的想象了!
彭彧似乎是压麻了一只胳膊,换了另一条接着睡,全然不知自己的形象已在龙王脑中惨遭抹黑。他这一动,在他头顶安家的黄豆便醒了,“叽叽”两声落在李祎胸口上。
李祎低头跟它大眼瞪小眼,心说这哪里来的傻鸟竟敢这么跟他对视,是他身上的龙威不够多了吗!
傻鸟丝毫不为龙王阴森的眼神所动,歪着头打量了他一番,似乎在辨认这个“新来的”是不是和彭少爷一样好欺负。它抬着小爪在龙王胸口上蹦跶了一圈,见对方毫无反应,胆子立刻大起来,顺着他刚刚掀开的被角,扭着屁股钻进了他被子里。
李祎:“……”
真是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龙王来不及感叹一把世道不公,连一只傻鸟也敢这么欺负他,只想把那讨人嫌的东西赶紧从他被子里揪出来。他身为一只有爪有尾的鳞族,跟同样有爪有尾的羽族从骨子里就不大对盘,看着那些扁毛畜生在天上引吭高歌,就十分爪欠地想把它们抓下来按到水里去。
然而此时他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想捉它吧,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拿风彻底掀了被子吧,又怕被谁看到自己这副赤身裸体的尊容。
他活了这么多年,脸还是要的,并不想在任何生物面前裸奔,哪怕此刻夜深人静。
他跟傻鸟斗争了好一番,终于还是不情不愿地败在了灵活程度上,着实很想拔光它的羽毛让它陪自己一起裸奔。
勉强聚集起来的精神气儿让这一番折腾彻底消耗殆尽,眼皮越来越沉,意识消散前又想起了彭彧,匆匆一瞥时似乎扫到旁边椅背上搭着件谁的外衣,草草招了道风给他披上,便被拉进无边的黑暗,软绵绵地沉了下去。
彭彧趴在床边睡了一宿,第二天醒来时只觉腰酸背痛腿肚子转筋,拖着麻了半边的身体原地哼唧半天,才终于有力气坐直了。身上披着的外衣随他的动作滑落下来,他一怔接在手里,心说:谁给他盖的?
他分明记得自己昨晚念书念到一半觉得热,就把外衣脱了搭在一边,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好像已经挺晚了,不应该有人还会过来才对。
难道说……
他一撩眼皮看向床上熟睡的龙王——难道说这厮已经趁着自己不注意,偷偷摸摸地醒了?
第34章 归龙(三)
彭彧仔细打量一番那人的睡颜; 似乎想从这张脸上看出他醒过的痕迹,可惜除了“这人长得真好看”之外什么也没能看得出来。他一手拖着下巴,忽觉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他了; 分别一月; 那颗时刻因担忧而悬在半空的心在重逢的那一刻尘埃落定,一切猜忌与怀疑都化作无关紧要的浮尘; 轻飘飘地从他心里摘了出去。
他忍不住感叹一声,自己好像是真的心动了——就是这颗“草”稍微有点老; 不知道能不能啃得动……
他顺手握住了对方落在被子外的手; 轻轻搓着他冰凉干燥的指尖; 怔然出了一会儿神。再抬头的时候,发现龙王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被子不自然地突起了一个小鼓包。
那一小团十分不老实地左扭右扭; 搞得被子里窸窸窣窣地响,彭彧一把掀开来,就见某只胆大包天的鸟儿抬起头,眨眨小豆眼; 无惧无畏地朝他“叽”了一声。
他顿时倒抽冷气——这畜生刚刚在干什么?它居然在啄龙王的……的……
“黄豆!”
彭彧简直肝胆俱裂,一把抄起那罪魁祸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道:“你、找、死、吗!”
黄豆把一双小爪敛在腹前; 做了个“缴械投降”的姿势,歪着头满脸无辜:“叽?”
彭彧差点被这声“叽”气得背过气去,心惊肉跳地看向李祎胸前被啄红的某粒,一把拽过被子压上——他实在该好好考虑考虑; 这只鸟到底是炖汤好吃还是炭烤好吃!
李祎好像终于被他这一惊一乍惊动,眉心微微一蹙,紧接着睁开了眼。他略显茫然地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一人一鸟间没有硝烟的“战争”,突然很想装死再接着睡一会儿。
然而彭彧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把攥着黄豆的手往后一背,干巴巴地笑了一声:“你……你醒啦?”
“嗯。”李祎缓了缓神,只好暂时放下一觉睡到海枯石烂的念头,打起精神扫了他一眼,随口找了个话题,“那只鸟……你新养的?”
彭彧有点尴尬,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手指一放松钳制,黄豆就又扑棱着翅膀挣脱出来,落在他肩头啄自己的羽毛。彭彧半晌才说:“不是你一口气吹活的吗,你忘了?”
“……嗯?”
李祎倏地一愣,随即微微睁大了眼——这鸟居然是他吹活的那一只?居然长成了这种人见人厌、龙见龙嫌的德性!
早知道他才不好心救它一命!
“我给它起名叫黄豆,因为长得像个黄豆。”彭彧伸手往肩头一递,黄豆便拿鸟爪紧紧扒住了他的手指。他朝鸟儿吹了口气,又说:“不过我没搞清楚它到底是什么品种,问了好多养鸟的,都说没见过。”
李祎瞟了瞟它,忽然不知想起什么,努嘴做了个口型,出口的声音竟然变成了清亮的鸟鸣:“啾啾?”
黄豆一歪头向他看来,颤了下尾尖:“啾啾啾。”
李祎:“我问它了,它说它自己也不知道。”
彭彧:“……”
刚刚他都听到了什么!
他一脸如遭雷劈,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你……刚那是说的什么语?”
李祎十分坦诚地一点头:“鸟语。”
彭彧:“……”
李祎:“怎么,我身为万灵之首,通万灵之语,有什么好奇怪吗?”
彭彧狠狠地一哆嗦:“没有。所以——你也可以跟猫猫狗狗对话吗?”
“……能是能,”龙王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神色古怪地说,“不过我并不是很想学狗叫。”
彭彧一想堂堂龙王跟一条狗面对面狂吠的景象,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他轻咳一下恢复到一本正经,弯腰上前:“你起得来吗?我扶你?”
“起不来——不过能不能麻烦你先把衣服给我穿上?”
九渊头天回了一趟龙宫,此时方归。他们龙王的那个龙宫实在简洁得过了头,甚至不像个窝,要是彭少爷看了非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要给填满不可。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药,又去族里的长辈那里讨了两本古籍,因此浪费了一点时间。
他站在房门前,听着屋里鸡飞狗跳的动静,手指犹豫着没敢叩下去——他是不是不应该冒昧打扰龙王的“好事”?
可惜,龙王现在实在没什么心情干好事,他正努力保持着面无表情地靠在床头,眼里却着实有些幽怨——彭少爷实在不是一块照顾人的好材料,给人扒衣服还行,穿衣服愣是穿出了大战三百回合的架势,折腾得自己气喘吁吁,才勉强算是穿好了。
李祎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眼皮止不住地狂跳,他被想象力旺盛的彭少爷摆成了一个十分“大家闺秀”的姿势——两腿并拢,双手交叠置于小腹。要不是他现在动不了,绝对要把彭彧那颗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脑袋按到水里好好洗洗不可!
彭彧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重新给他把被子搭好,盖住了“大家闺秀”的姿势。他自己则大马金刀地往床边一坐,拿手呼扇着风:“我说,你这还能好吗?”
李祎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显然还对自己的姿势耿耿于怀:“我不好,你准备把我赶出去吗?”
“那倒没有,”彭彧说,“我寻思着,你要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我找人给你打把轮椅。”
此时的龙王明显还没有意识到彭少爷口中的“轮椅”是个什么概念,他面无表情地一点头:“谢谢——能好是肯定的,我们龙没你们人那么脆弱,只要不被砍掉脑袋或者放干血,再重的伤也能痊愈。不过没有龙筋比较麻烦,我如果不用药的话,恐怕要残上两年。”
彭彧十分自然地忽略了“人很脆弱”几个字:“那要是用药呢?”
“大概两个月。”
彭彧:“……”
这是什么特效药!
李祎似乎瞧出了他眼里的惊讶,轻轻一翘嘴角:“周淮还是龙的时候做出来的药。其实龙界龙筋受损的龙不算少,犯错受罚或者意外,总有那么几条要出点事。龙族本身又亲情淡薄,如果没有明确的配偶,基本不会有人主动照顾受伤的龙。再加上龙肉龙血招小妖小鬼的觊觎,受伤落难的龙很容易因此丧命,所以周淮弄出了这么一种药,听到哪里有龙求救就送上一瓶,好歹给他们个挣扎的机会。”
彭彧直眉楞眼地点了点头,莫名有些结巴:“所以周……那个周淮,真的不是人?”
“他现在是人。”李祎眉梢一挑,“不过他以前确实是龙,而且是条青龙。他的天赋很独特,法力不高却精通药理,龙族目前好用的药很大一部分是他弄出来的。”
彭彧似乎对这个故事很感兴趣,一歪脑袋又问:“那他现在为什么是人?”
这回李祎却沉默了一会儿,才续上话音,好像有些难以启齿:“因为……他这个人脾气实在奇怪,他痴迷医理,可龙族素来皮糙肉厚,除了抽筋扒皮这样的重伤,基本没什么地方能用得到他。他大概觉得自己没有用武之地,又听说人间盛产各种疑难杂症,便自愿舍弃龙身,保留记忆投胎成凡人,当……当大夫。”
彭彧:“……”
这个周淮真是龙界的一股清流!
李祎无奈地叹了口气,似乎很想扶一下额头。彭彧却不知想起什么,表情忽然变得凝重起来:“听周淮说,你自己抽了自己的龙筋,为什么?”
李祎似乎没料到这个转折,眼神微微有些躲闪,半晌才道:“因为他们要。”
“他们要你就给吗?”彭彧盯着他的眼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不是龙王吗,为什么要对仙家言听计从?他们要什么你就给什么,他们要你去死,你也去死吗?”
“他们不会要我去死。”李祎垂下眼,斟酌了一下措辞,“仙家的背后是众神,众神于我们龙族来说,也是难以违抗的存在。违逆他们的代价太大了,上次我为了你的事冲撞了他们,就被拔逆鳞削道行,如果这次再抗命不从,只怕……”
彭彧没太听明白:“为了我什么事?”
李祎目光微微一闪:“二十年前你出生,可能就是你说的‘父亲找和尚给你开光’,之后你就能看见了,那应该是打开了你的‘乾眼’。那时候天界就有所察觉,试图派人把你找出来,我跟他们争了好多天,说那样大规模的寻找势必引起人间的混乱,叫他们三思而后行。后来闹得急了,我说了几句不太好的话,就被降了罪。”
彭彧拿“天上一天人间一年”的比例换算了一下,发现这在天界恐怕也不是太久之前的事。他思索着点了点头:“可他们后来还是发现了我。”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你的,我也派了人在人间偷偷地寻找,始终没有结果,没想到他们会那么快。”
彭彧:“你接着说,我觉得你肯抽龙筋的理由不止这一条。”
李祎缓缓地吐了口气:“那姑且算其一。他们传信要挟我,说你在他们手里,我必须将你交换回来,不能让他们做成乾坤镜,不论什么条件,这是其二。”
彭彧忽然一顿:“那我要是……早一点逃出来,你是不是就不用妥协了?”
李祎:“也不尽然。我们现在势单力薄,他们能劫走你一次,就可能有第二次、第三次,我不可能时刻贴身跟着你。我跟仙界总归要有一场交易,他们既然主动来找我,就说明肯在乾坤镜上暂时让步,即使不能一劳永逸,但至少在圣物寻齐之前,他们不会动你了,我可以在这期间修补好受损的修为。”
“我给他们的两样东西,眉心鳞是上一面乾坤镜初受损时仙界就向我们讨要了,当时我们答应了,但没有凑齐,就没给。至于龙筋,天界目前确实缺少一张拿得出手的神弓,以活龙龙筋成弦最好,我不抽自己的,就得抽族人的。这神弓一旦成了则威震四方,不愁有妖鬼趁机作乱,可以给寻齐圣物争取充裕的时间——这是其三。”
彭彧没来得及问“圣物”是怎么回事,对方好像不愿给他插话的机会,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至于其四,而今时局动荡是真,人人都知道寻齐圣物安定四方是重中之重,这种时候与仙界撕破脸着实不理智,‘先国家之急而后私仇’,你们人间那句话是这么说的吧?区区一条龙筋可以换得与仙界暂时的和平,共抗外扰,这卖买无论谁看来都是不亏的。”
彭彧皱了皱眉,并不觉得这卖买到底哪里不亏。
他认真思索了一下说:“可你什么都没有得到。你仔细想过吗,真正‘不亏’的卖买应当是互利互惠的,你付出了眉心鳞,付出了龙筋,得到了什么?只得到一个名义上的‘和平’吗?”
这次李祎不假思索地接上了:“还得到了乾坤镜,得到了你。”
彭彧呼吸微微一滞,仿佛被什么噎了一下。终于他无奈地捏了捏眉心,要笑不笑地说:“所以——我可不可以不要脸地说,说到底你还是为了我,你刚刚那么多的理由,都是建立在‘我还活着’这个基础上,对不对?如果我死了呢?如果我死了,你还会跟他们达成这个交易吗?”
“我……”
“肯定不会了是不是?恐怕不但不会,你还会翻出新仇旧账,跟他们好好地算一笔。”
李祎抿了抿唇,似乎无言以对。
彭彧忽然凑了上来,胳膊撑在他身体两侧:“疼吗?”
“什么?”
“抽龙筋……疼吗?”
李祎微微一怔,不太自然地移开了目光:“还好,我们龙对痛觉不是那么敏感。”
彭彧却全然没有在听,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看。李祎停了话音,猝一抬头,才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贴得非常近,鼻尖几乎要挨在一起。
他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惊觉自己似乎从没有这样认真地跟彭彧对视过,如果抛除所有“审视”的成分,仅以平等的目光来看,他不得不承认那双毫无杂质的黑瞳里仿佛包罗万象,纵览天地乾坤。
那眼中乍一看似乎什么都没有,待细细追寻,却见日月星光倒垂天幕,江河湖海奔涌东流,哪怕是龙也乖顺地化为虹膜上如缕的一丝,被纳进那万象森罗的一方世界,可以纵情遨游,畅行无阻。
一个年纪不过二十载的凡人,着实不该有这样的一双眼睛才对。
他微不可闻地抽了口气,竟不自觉地闭上眼,只觉那人的鼻息越来越近,即将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覆上双唇——
第35章 归龙(四)
“叩叩。”
敲门声突兀地插进两人中间; 尴尬化成无形的利刃瞬间削断刚刚蓄积起来的暧昧,更有一只唯恐天下不乱的鸟扑腾了一下翅膀,歪头发出无情的嘲笑:“叽。”
彭彧:“……”
李祎:“……”
门外那个坏人好事的罪魁祸首还不畏死地开口道:“王; 我可以进来吗?”
彭彧狠狠抹了一把脸; 觉得自己大概对烤小鸟失去了兴趣,更想吃龙肉。他转身恢复到一本正经的坐姿; 咬牙切齿地说:“进来。”
九渊似乎并没有留意到发号施令的不是自家龙王,他迈步进屋; 却莫名觉得气氛有些僵硬; 于是这位一根筋的护卫又火上浇油地问了一句:“怎么了吗?我听到你们没动静了才敲门的。”
彭彧面无表情地冲他一点头:“没有; 你做得很好。”
九渊莫名其妙。
李祎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人间修习的“厚脸皮术”派上了用场,倒不至于让他面红耳赤。他有些无奈地看向九渊:“你什么事?”
“哦; 周淮让我拿的药,我取回来了。您要的古籍我也借到了,您看看对不对。”他说着解下背后的大包小包,还不等递给龙王; 就被两眼放光的彭彧截去了一本。
彭少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十分豪迈地暂且揭过刚才那不愉快的一页,捧起那本仙气缭绕的书; 忍不住赞叹道:“这是你们龙族的东西吗?装订得这么精美,不太像你们的风格啊——啧,真漂亮,一定很值钱吧?”
两条龙还来不及无语; 就见他已经手快地翻开了那本书,一目十行地扫了过去:“这写的是什么,麒麟腾蛇四圣?四圣两千年前就死了啊……神兽也会死吗?”
于是两条龙脸上的表情齐齐化作震惊,九渊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居然看得懂?”
彭彧茫然地抬头:“为什么看不懂?”
“那是仙籍,”九渊好像咬到了舌头,指指对方手里的书,“里面全部是天界的文字,虽然人界的文字是由其演变而来,可大部分还是不一样的,你……”
彭彧愣了一愣,再看那书,他不仅看得懂,还看得非常流畅,全无平常阅读的生涩之感,就好像……好像这才是“正统”的东西,人间的文字才是外来的一样。
三人一时无话,彭彧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合上书,十分生硬地把这个话题揭了过去:“哈哈,可能我……天赋凛异。”
九渊适时地接过话头,继续他刚才没有说完的话:“王,我把您的琴也拿回来了。”
李祎的目光在彭彧身上粘了好半天,听到他的话才草草撕了下来,一皱眉头:“琴?我没让你拿。”
“您上次在陈州不是要吗?我顺手就拿上了。”
李祎眼角一抽,很想质问他一句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弹琴,终于还是懒得跟他浪费口舌,长长吐出一口气:“知道了,多谢。”
九渊面色坦然地接受了龙王的感谢,又说:“还有一事,上次我去金陵救回重伤的彭彧,还在皇宫里……”
彭彧本来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正偷偷摸摸地掀开包着琴的布想一探究竟,余光扫到李祎陡然改变的脸色,这才惊觉九渊刚刚不小心吐露了什么“真相”,顿时汗毛倒竖,忙不迭地扑过去捂住他的嘴,然而还是晚了。
李祎轻轻抽了一口冷气,目光沉了下来:“你说什么?”
九渊全然没意识到有任何不妥,扒下彭彧的手继续尽职尽责地解释:“我说我在皇宫……”
“上一句。”
“顺手就拿上了。”
“……后面一句。”
“还有一事……”
李祎见他始终说不到重点,索性不再理他,直接将视线转向彭彧:“你过来。”
彭彧浑身抖如筛糠,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可觑着对方的脸色就莫名一阵心虚。他磨磨蹭蹭地在龙王面前站定,着实很想把九渊这条坏事的龙扒皮吃肉——他本来都算计好了该怎么避过跟李祎谈论自己在皇宫受伤的事,在心里谋划了无数遍,谁成想居然被他三言两语泄露了个一干二净!
李祎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遍又一遍,似乎想把他有几根头发几根汗毛都数清楚,终于还是没看出什么所以然,只好问:“伤到哪儿了?”
彭彧连忙摆手:“没没没,真的没事,你看我现在不是活蹦乱跳的吗。”
李祎见他不肯吐露实情,再次将视线投向“老实人”九渊,后者这回痛改前非,闪电一般理解了龙王的意思,正要开口,又被彭彧手忙脚乱地扑在一边:“别别别,我说!当时伤得是有点重,不过我现在真的已经好了!是我不老实发信号弹求救让他们起了杀心,不怪别人,怪我自己!”
李祎闻言竟倏地一愣,即将乍起的狂风骤然歇了,他慢慢地皱起眉,仔细回味了一下对方的话:“你说……是你发信号弹求救,让他们起了杀心?”
彭彧见他没有一怒之下掀了自家金贵的房顶,这才暗暗舒一口气,连忙接过话音:“是啊,我当时不知道你去了天界,我以为你在找我。”
李祎眯着眼想了想,忽然说:“不对。”
“哪里不对?”
李祎重新稳定了情绪,语气变得冷静下来:“神仙们素来道貌岸然,因此面子功夫一定做得很足,在谈判结束之前,不论结果如何,他们都一定不会动人质的。”
彭彧倏地坐正了。
李祎:“而且他们更倾向于把乾坤镜交给我,并笃定我不会拒绝,于情于理他们没有伤你的必要,即便你发了信号弹求救,他们也大可坐视不理,或者加强防备撑到谈判结束——如果你在此时出了事,万一传到我耳朵里,他们的一切努力不都前功尽弃了吗?就像你说的,一切都建立在‘你还活着’的基础上。”
彭彧看着他的眼睛,认真思索了一番,随后点了点头:“也对。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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