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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龙记-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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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癖荚抖荨
  由于体型相去太远,潜岳实在没能留住他,只好咬咬牙暂时放过,转而去扶九渊。那一刀似乎真的伤到了要害,九渊胸前血流不止,竟然连神智都不清醒了。
  潜岳来不及细想,危急关头竟一把将对方扛在肩上,脚下步履如飞,寻着琴声的源头一路轻功疾走,转眼已出现在李祎面前:“救人!”
  琴声让这一打断骤然终止,李祎惊讶地抬头,见自己那皮糙肉厚的护卫竟然被区区一把刀撂倒,几乎错愕得说不出话。他抬手一道青光覆上对方胸前的伤口,流淌的鲜血便徐徐止住了。
  “伤到心脏了,不过不要紧。”
  潜岳紧张得还没缓过来,就被龙王一句话再次噎得差点喘不上气,瞪大眼睛问:“伤到心脏了还不要紧?”
  “他又不是人,没那么容易死。”李祎睨她一眼,“狐四呢?”
  潜岳神色一顿:“抱歉,让他跑了。”
  李祎倒也没有责怪她,往九渊身上不知拍了个什么法术,好好一个大活人瞬间化回二尺长的小灰龙,往她身上一扔:“接好。”
  潜岳:“……”
  李祎不等她发表一番抗议,已将视线转向那只九尾白狐:“此地花香浓郁,不宜久留,还请狐王速带我们离开。”
  彭彧瞧了一眼那只狐狸,这货似乎从出现就一直保持这个蹲坐的姿势,待在原地没有动过。他正寻思这就是所谓的前任狐王?忽听耳边“叽”的一声,黄豆扑棱着翅膀落在他肩头,拿尖尖的喙啄了啄自己的羽毛。
  彭彧简直惊了,认真仔细将它打量一遍,发现这厮竟然连一根羽毛也没少,活蹦乱跳完全不像被火燎过。黄豆似乎感受到他的注视,歪过头来看他,又“叽”了一声。
  这鸟到底是何方神圣?被狐火烧了一遍居然完好无损?
  他正惊疑不定,就被一声脆生生的“娘”拉回思绪,狐十七化成人形猛扑到九尾白狐身边,对方却不给他撒娇耍赖的机会,抬起前爪一把抵在他额头:“十七,快引大家离开这里。”
  狐十七微微一顿,随即顺从地化回狐狸在她面前卧下,狐王缩小身形爬上他的背,狐十七扭头说:“诸位请随我来。”
  彭彧吊着眼角看了看这对举止怪异的母子,终于反应过来小狐狸说得好像确实属实——那看上去威风的狐王跟看上去威风的龙王一样,还是个半残呢。
  他没忍住摸了一把自己的眉骨,回身把某龙从树上接下来,低声问:“你还好吗?要不要紧?”
  李祎化成小龙落在他肩头,把霸占他地方的黄豆赶到彭彧脑袋上去了:“一点皮肉伤,不碍事。”
  狐王仰头嗷嗷了两声,又招过来几只狐狸,载着他们一并往上风处而去。
  一干人等在一处小丘上停下脚步,狐王屏退了那几只狐狸,很不讲究地引他们在树下席地而坐。
  此时天已完全亮了,明朗的阳光从树叶间穿过打在众人身上,微风带来草木的清香,暂时没有花香搅扰。
  两只王纷纷化作人形对坐,彭彧看到那狐王的瞬间,实在没忍住睁大了眼,自觉以这二十年的阅历未曾见过如此美人——这人的容貌跟外面那些狐狸精完全不同,倒是跟龙王有异曲同工之妙,每一丝美感都仿佛是由时间积淀而成,些微的媚态也恰到好处地隐藏在了威严里,巧妙地融为一体。
  他不禁多看了她两眼,心说狐王这么漂亮,狐十七怎么长成那样一副蠢样,是亲生的吗?
  “吾名‘听’,”狐王缓缓地开了口,朝李祎略一颔首,“此番承蒙龙族相助,我等感激不尽,只怕十七未曾向诸位言明那紫韵花,才使你们涉险,实属我过。”
  李祎轻轻一扬眉:“所以你知道青丘漫山遍野都是那花?”
  狐听点头说:“那些花都是狐四弄出来的。狐族以前从未见过那种花,因而起初它小范围生长的时候,未能引起我们注意,后来等到觉察已经为时过晚。狐四利用花香制造幻境,使我狐族自相残杀,一举夺得狐王之位。此乃家丑不可外扬,小十七天性纯善,我未敢告知与他,给诸位带来困扰,我深表歉意。”
  李祎看了一眼垂首而立的狐十七,手指轻轻在膝盖上敲了敲:“他不知道,那狐三婶也不知道?”
  狐听:“修为低微的狐狸根本窥不破狐四的幻术,这事只有我和族里几位长辈知道,然我身负重伤,几位长辈又已年迈,身边亲信皆被狐四以幻术蛊惑,实在势单力薄。狐四每日都在派人搜寻我,试图夺我内丹稳固狐王的位置,我躲藏还来不及,着实没有机会去清除那些疯长的花。”
  李祎:“所以你知道他在找你,为何还躲藏在青丘?为何不早点离开?”
  狐听:“龙王有所不知,青丘于我狐族有天然庇护,不论身份一视同仁,我只有待在此地方能彻底隐匿身形,一旦出去,暴露的机会反而更大。”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狐四其人心狠手辣,于同族都能下得去手,更不要提其他人。他那仙器又十分邪门,似乎可以增强他幻术的威力,配合紫韵花可谓无往不胜,此番若非二位琴哨合鸣,只怕还难以将其幻术彻底破除。”
  “增强幻术的威力……”李祎低声重复了一遍。
  彭彧忍不住插话进来:“所以你们说的仙器到底是什么东西?长什么样子?你们把它夺过来不就好了吗?”
  狐听摇头说:“要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我们只知道他有一样仙器,却从未见他拿出来用过。不过据我推断……”
  她抬手在自己耳朵上摸了摸:“如果可能,大概是他扣在耳朵上的一只耳饰,毕竟他身上唯一多出来的东西就只有这个。我怕打草惊蛇,没敢贸然去试探。”
  彭彧听罢微微一愣:“耳饰?是一只玉耳扣吗?那个就是仙器?”
  狐听:“你看到了?”
  彭彧一点头,心说仙器居然还能长成这个样子,他还以为得是什么一看就很厉害的东西。
  狐听又说:“狐四的修为远在我下,全凭那仙器支撑,幻术施展出来的时候可以做到悄无声息,让人误以为其修为深不可测。其实他只有幻术一门尚且登堂入室,一旦遭到破除,短时间内无法再继续施展,会迅速败下阵来。”
  彭彧恍然大悟:“难怪他刚才跑得那么快。”
  狐听:“不过此番我已现身,他大概不会轻易放弃这次机会,我可以以身做饵引他出来。只怕他孤注一掷,以幻术操控整个青丘的狐族,不知几位是否有能力对抗,如若没有……”
  她微微一哂,续上话音:“还请诸位早些离开,虽然我修为大损,护送几位离开青丘还是能做到的。”
  彭彧心说对抗个屁,龙王他老人家就半条龙灵便,九渊那不靠谱的玩意又被自个儿送出去的刀撂倒了,就剩一个除了跑路不知道还能干什么的狐十七,两个凡人,外加一只不怕火烧但似乎也没什么作用的黄豆。
  就他们这几个货色对抗整个青丘狐族?只怕某人那半条龙也得废了,骨哨还得被他生生吹薄一层。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那感情好,所以我们还是赶紧跑……”
  “可以,”李祎忽然打断他,视线直直看向狐听,“如果仅以幻术来操控,我想我可以对付得了——不过前提是,你得先借我一根狐毛。”


第49章 青丘(四)
  他话音才刚落下; 狐十七倏地竖起耳朵,紧张兮兮抓住狐听的胳膊:“娘,他们……”
  狐听一抬手示意他别出声; 问李祎道:“狐毛?要狐四的狐毛吗?”
  李祎:“不; 给我你的。”
  彭彧虽然没听懂这两位在打什么哑谜,却无端有股危机感袭上心头; 回头一看,只看见漫山遍野的狐狸正悄无声息地向他们靠近; 密密麻麻; 让他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靠……怎么这么多!”
  潜岳抽了刀挡在他面前; 刀刃上还残留着血迹。狐听迅速从自己身上撸了一根狐狸毛——狐族前任的王和龙族现任的王就此达成“残废同盟”,准备携手共抗来敌。
  李祎再次召出他那把独木琴,手指捻着狐毛续上最后一个弦眼; 徐徐拉长加粗,竟然化成了第七根弦。
  彭彧瞠目结舌,心说这琴居然还能这么用?
  他正惊叹之际忽听潜岳一声厉喝:“少爷小心!”
  她一脚踹开离她最近的一只狐狸,同时护着彭彧向后撤了几步; 那些狐狸似乎得到某种命令,呲牙咧嘴地朝他们扑来。
  李祎手指在琴弦上飞快地一拨,无形的琴音像拉起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竟然就让最近的一圈狐狸停下了脚步,狰狞的狐狸脸上露出一丝茫然,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狐十七捂住耳朵,却发现那要命的琴声好像不是从耳朵里刺进来的; 而是每一下都能拨在他心头上、嵌进他灵魂里。狐听迅速将他往自己身边一扣,抬手将狐王之力灌注给他,同时将异样的眼光投向李祎的背影。
  似乎在所有族类的认知里,龙族素来以鳞甲坚硬、筋骨强健著称,她习惯性地以为这条龙也是如此,却未曾想过他真正擅长的竟是偏向于精神干预类的法术——他将狐毛化成琴的第七根弦,将狐王之威掺杂在琴音里,从而迫使整个狐族听从他的命令。
  这样确实可以将狐族的损伤降到最低,可他毕竟“非我族类”,以一己之力操控整个狐族……得有多大的消耗?他在跟狐四拼谁能耗得过谁?
  狐听略一思索,双手一掐,将自己的力量毫无保留地施加在对方身上,将狐王之威悉数倾注于琴弦,身后九尾乍现,柔和的白光将两个人笼罩其中。
  李祎明显感觉到了,十指不停,也没有回头,只低声道:“多谢。”
  彭彧戳在一边,摸着下巴看着眼前这举世罕见的一幕,一时间有点找不着北。他原本以为这会是一场血肉横飞的厮杀,没想到最后变成了众人围坐一桌听龙王弹琴——虽说这琴声实在算不上好听,韵律狂乱且怪异,像是喜怒无常的风,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它会吹向哪里,是狂风呼啸还是微风徐徐。
  李祎的手指每拨动第七根琴弦一次,那些包围他们的狐狸就退上一分,渐渐地退下了他们所在的山丘,即将往更远处退去。然而就在此时,他不知怎么突然闷哼一声,曲调节奏骤然被打乱,那些才退去的狐狸眨眼间卷土重来!
  狐听立刻感觉到了反扑而来的压力,正准备咬牙硬撑,却见对方手指在弦上迅速地一滚一拂,琴音倾泻间竟然将局势生生地稳住了!
  李祎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脸色更白了几分,微微喘息着说:“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控制力突然加强了,那仙器太邪门,麻烦你们无论如何把它夺下来,否则我可能坚持不了太久。”
  狐听立即应声,将狐十七招到身边,抬手在他额上一拍:“十七,去把狐四揪出来,你能找到他!”
  狐十七:“可这附近气味太杂了,我已经记不得他……”
  潜岳箭步上前,把手中的刀一亮:“我刚刚伤了他,刀上还有他的血。”
  狐十七立刻化回原形,抽着鼻子在那刀刃上闻了闻:“我记住了!两位请到我背上来!”
  于是彭彧又体验了一把狐狸背上的疯狂颠簸,并且这回暂时得到了狐王的力量加持,还是在天上颠的。他只觉自己一身骨头都快被颠散了,简直不敢往下看,被放下来的时候差点扶着树吐出来。
  他脚步虚软还没站稳,就听见狐十七一声凄厉的尖叫:“三婶!”
  狐四就在前面不远处的高坡上,脚边竟趴着数只血迹斑斑的狐狸,全部被他剖出内丹,有的已经断了气,有的还在挣扎,也出气多进气少,俨然已活不成了。
  而狐四面前有一眼熟的女子,正是狐三婶无疑,她双目无神地跪着,被狐四开膛破肚,一枚染了血的内丹竟被他生生地从身体里掏了出来。
  被取走内丹的狐三婶身形一点点委顿下去,渐渐变成狐狸的原形,似乎让狐十七的一声唤稍稍拉回神智,回光返照地抬了一下爪,虚软地说:“十七……”
  狐十七扑到她面前,她却再也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只不停地念叨着“十七”、“十七”,缓缓阖上眼,最后的一丝活气也仿佛随着那不断重复的两个字抽离身体、消弭无形。
  狐十七整个人似乎被定住了,跪在原地怔愣了好一会儿,终于慢慢地抬起头来,看着狐四一字一顿地问:“你为什么要杀我三婶?”
  狐四一勾唇角:“没用的东西就该消灭,这还需要理由吗?”
  “我们一家人待你那么好,”狐十七定定地看着他,眼球上一点点爬满血丝,“就算你与我父亲不是一母所出,也从没有人因为你的血脉看不起你,尤其三叔三婶,什么时候不是想着你的?我娘什么时候不在替你说话?你就这么忘恩负义……”
  狐四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戳中了痛处:“闭嘴!你算什么东西,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也有资格教训我?你如果不是狐王的儿子,你能有什么?懦弱胆小、愚蠢无知!只因为是狐王的儿子就天生比别人尊贵吗!”
  “那我也没有像你一样歹毒残忍!连同族你都下得去手,亲人你都下得去手,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干的!”
  狐四张口正欲回击,却蓦地感到身后袭来破风之声——那两个凡人居然趁着他们争执的时候迂回到他身后,潜岳手里的刀裹挟着凌厉的刀风向他劈来!
  他之前被这刀伤过一次,今天又被伤了第二次,现在眼看着就要再有第三次,心里不可避免地一阵恐慌,铺展开的幻术登时出现了一丝破绽,无孔不入的琴音借由这一丝破绽插了进来,他浑身一顿躲闪不及,后背被刀刃豁开了一大条口子。
  他立刻旋身回击,可还不等一道法术招呼出去,耳畔骤然响起尖锐的哨声,将他才积攒起来的气势击得一溃千里。眼前最后划过的是狐十七毛发陡张的身影,血口獠牙扣在他喉管上,不带丝毫犹豫地咬了下去——
  狐四脸上的表情定格成错愕,他大概到死也没料到那只懦弱的狐狸竟真的敢杀他,从曾经的亲如父兄到如今的兵戈相向,大概真的只需要一念之差。
  狐四制造的幻术瞬间破除,李祎大概没料到“抢夺仙器”的任务竟然能超额完成,不遗余力挥洒的琴音一时间没了阻碍,顿时势如破竹,狂风过境般扫倒了一片狐狸,险些没能收住。
  彭彧刚才那一哨差点榨干自己的肺活量,吹得自己脑仁直疼,只感觉更想吐了,强忍着不适抬眼看去,就见狐四已经被咬断了气,脖颈处鲜血横流,把狐十七洁白的皮毛都染成了红色。
  狐十七肩背挺直,仰天长啸,凄厉的狐嚎直穿云霄抵达仙君殿内,一个人形负手而立,听身边人说:“狐四死了。”
  “嗯。”仙长面无表情地一点头,“死便死了,反正是一颗不安定的棋子,弃之也不可惜。”
  “那仙器……”
  仙长一摆手:“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就当一点奖赏,赏给我们辛勤的龙王吧。”
  狐十七一身长毛在风中浮动不止,他的身形似乎凭空拔高了一些,身后九尾抽出,于阳光下投出的影子好似九条游蛇,个个张牙舞爪、威风凛然。
  琴音慢慢止歇,脱离控制找回自我的狐狸们纷纷捂着脑袋思考了好一会儿,终于在惊愕之后反应过来自己该做什么,接二连三在狐十七面前跪倒,异口同声地说:“恭迎吾王。”
  狐十七化回人形,身量较先前拔高了不少,容貌也似乎脱离了稚嫩的少年模样,而向成熟的青年靠拢了。他一挥手示意跪在地上的狐众起来,走到狐四的尸体面前,五指虚抓,将一枚杂色的内丹从他身体里抓出。
  他缓缓地开了口,那声音也洗去清脆的少年音,变得低沉起来:“狐四作恶多端,勾结仙族,更以幻术蛊惑人心,致使我族众自相残杀,抢夺狐王之位,重伤狐王听,乃至暗算前来协助的龙族,其心可诛,其罪无可赦!我已代狐王听将此人斩杀,以其狐丹祭我族神木,佑我狐族万世不衰!”
  此言一出当即一呼百应,彭彧似乎听到了什么重点,目光微微闪烁,没有立刻问出来,只俯身从狐四耳朵上撸下了那只耳扣。
  他正要把耳扣交给狐十七,对方却摇摇头推了回来:“我用不着这东西,我青丘狐族虽以幻术著称,却不应以幻术害人,让我以这番歪门邪道稳固自己的位置,我学不来。”
  他说着轻轻地抽了一口气,略一阖眼,像是强忍下眼底的泪意:“现在狐四已死,后续事宜还需要我处理,请两位暂且回到龙王那边,恕我招待不周。”
  彭彧带着自家护卫暂时告别狐十七,返回李祎身边的时候,就见这厮一手按住已停止嗡鸣的琴弦,一手撑住额头,面色痛苦地闭着眼,脸色比分别时还要苍白,几乎全身都被冷汗湿透了。
  彭彧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龙王,询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李祎顺势靠近他怀里,往他衣服上蹭了满把冷汗,中气不足地哼哼了一声:“头痛……快要裂了。”
  彭彧搂住他好一番安抚,手指覆上他太阳穴轻轻按揉,骂也不是怒也不是,只好说:“你不行就不要逞强,现在好了吧。”
  “我以为你们没那么快的……一时间没收住,好像有点被反噬了。”
  彭彧默默翻了个白眼,心说您老人家自个儿都是条半死不活的废龙了,居然还看不起我们凡人。
  他轻轻拍着对方的背,转头问狐听说:“你们青丘有我们人能住的地方吗?你们不会都住狐狸洞吧?”
  狐听脸色也很不好,但尚且能保持风度,冲他微笑了一下:“自然是有的,我引几位过去。”
  于是彭彧卷着一干龙狐狸鸟,在狐听的指引下找到了一处小屋,此地位置偏远,林深人静,四面草木环合,若非有人带领还轻易找不过来。
  狐听说:“我在这里小住过一段时间,绝对安全,几位可放心在此休息。”
  彭彧也没推让,大咧咧地拖家带口住了进去,这小屋不大,但住两个人也绰绰有余了。他隐约听见屋外有水声潺潺,四处寻觅,果然见一水潭掩映丛间,便上前拿水拍了拍脸,又深深地呼吸一口带着草木清香的风。
  这里没有甜腻的花香,也没有狐狸骚味,天清气爽,让他被狐四踹过又一路颠簸而翻腾不已的胃好受了不少。
  他摸到床上和衣而躺,太阳穴针扎似的疼,觉得自己实在不是一块欣赏音律的好材料,奇绝的琴声和尖锐的哨声到现在还在两耳中穿堂风似的过来过去,搅得他有点心烦意乱,躺下了就不想起来。
  他慢吞吞地翻了个身,瞥一眼身边纷纷缩成二尺长的两条龙,忽觉这小小一条十分有趣,没忍住伸出戳了戳那条白的,又碰了碰那条灰的,随即把被子轻轻一带,将两条龙盖在了里头。
  疲惫的身体很快放松下来,呼吸变得清浅绵长。在确定某人睡着以后,白龙伸出一只小爪将被子掀开一角,探头喘了口气,并且用另一只爪往灰龙脑袋上糊了一把:“起来,别装死。”
  九渊捂住自己的脑袋:“王,您该剪指甲了。”
  李祎:“闭嘴,你见过哪条龙剪指甲?何况我还要留着指甲抚琴。”
  九渊十分委屈:“那您能不能不要挠脸?看在我重伤未愈的份上,能不能对我好点?”
  “你还有脸说,”李祎从鼻子里喷了口气,“被一把刀撂倒的龙,我还是头一回见,以后别说你是我护卫好吗?”
  九渊:“……”
  他哪里知道那姑娘能捅得那么准。
  两条龙缩在被子里窃窃私语,你一爪子我一爪子挠得不可开交,要是龙王下半身能动,只怕尾巴也要加入战局。这时忽听“叽”的一声,某颗凑热闹的鸟头探了进来,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似乎在思考哪一条更好下嘴去啄。
  于是九渊当机立断落地化人,干脆利落抛下自家龙王夺门而逃。
  李祎:“……”
  大概是时候考虑跟这护卫绝交了。


第50章 青丘(五)
  九渊轻轻掩好房门; 一回身正撞上在门口守着的潜岳。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九渊身形板正地戳在原地,一向缺乏表情的脸上因为血气流失而略显苍白; 他目光在半空中游移片刻; 似乎在追着阳光下漂浮的灰尘。
  潜岳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伸手似乎想他胸口处按上一按; 可到底只虚虚一搭,没敢真的碰上去。她有些艰难地开口问:“你……没事了?”
  九渊简短地一点头:“王很擅长疗伤回春的法术; 皮肉之伤若能得他相助; 一般都不会有事的。”
  潜岳只好攥了攥拳头; 又说:“那个……对不起啊。”
  九渊:“不怪你,是狐四的幻术所致,你无需自责。”
  潜岳:“……”
  所以她还能接些什么?
  潜岳实在无法指望对方那颗榆木脑袋能开花发芽; 只得回以一个干巴巴的微笑,心说果然还是跟自家混账少爷交流比较容易,或者口是心非的龙王也行,至少一个是“嘴上说是身体也很诚实”; 一个是“嘴上说不是但身体很诚实”,怎么都比面前这个“嘴上不肯说身体也很抗拒”的家伙强一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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