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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龙记-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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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祎没答,只抬手一挥,劲风如刀般割出,“啪”的一声,竟将那离火都烧不化的树桩斜劈掉了一半!
一线红光自裸露的树桩内部喷薄而出,不由分说地闯入众人眼中,彭彧没忍住抬手挡了一下,再看时,只见那枯焦树桩里火似的红成一团,竟然是一颗足有人脑袋那么大的鸟蛋!
彭彧不由瞪大了眼——那鸟蛋太过奇特,整枚蛋是举世罕见的红,仿佛行将滴落,又或要在人的眼球上燃烧起来,蛋壳上附着离奇扭曲的花纹,完全辨不出来是什么图案。
他喉结艰难地滑动了一下:“这……这是什么啊?”
“朱雀蛋。”李祎面色平静,似乎这状况在其意料之中,“朱雀属火,木生火,这山上的树木全都变成了朱雀蛋孵化的养料,至于你师叔……”
他看向怀明:“朱雀与玄武都可以象征‘长生’,但玄武的长生是‘不死’,而朱雀则是‘生死轮转’,死而后生,阴阳交替无穷也。”
彭彧听了这没头没尾的两句,忍不住比了个“停”的手势,插话进来:“等等等等,所以你的意思是……这蛋就是朱雀神?”
“不是,”李祎说,“朱雀神不管形魂都已殒灭了,这山是以它残余的神力为结界。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此蛋乃为衡山上下离火之气所化,而我们要找的朱雀翎,很可能就在它的身上。”
彭彧依然一脸找不着北,李祎沉默一下,只好继续解释:“朱雀族的‘长生’不是针对于某一个人的,而是整个种族,每有一个族人死去,他身上的离火之气就会散于天地之间,等这些‘气’重新聚集,又会产生新的朱雀蛋,这是一个大的轮回——我这样说你能懂吗?”
这回彭彧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所以说,朱雀族生孩子,不是通过男女交欢,而是……呃,打散重组?”
李祎:“……”
虽然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可这话为什么从彭少爷嘴里说出来,就这么奇怪呢。
怀明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微妙,李祎轻咳一声续上被彭彧打断的话音:“修道之人亦有‘羽化登仙’之说,而朱雀的‘长生’也是一种‘羽化’,二者在某种程度上殊途同归。也许青岩真人正是因为这一点,加上自知年事已高即将乘鹤,才甘愿为这朱雀蛋牺牲的。”
“可是……”怀明似乎有些难以接受这个说法,“师叔虽然年事已高,可身体尚且硬朗,在我看来他不是这么随意就……羽化登仙的人。”
李祎点了点头:“如此,那我还有一种猜测——也许是朱雀族与你师叔达成了某种约定,衡山一带敬仰朱雀神,我想你师叔断然不会拒绝他们的要求。”
他觑着对方的神色,继续补充:“我曾听闻朱雀族中有这样一种仪式,如果朱雀蛋因为某种原因无法破壳,可用其他动物或人来‘生祭’,以生为死,以死为生,破而后立。”
彭彧听了个云里雾里,觉得这些神神叨叨的玩意真是麻烦,索性转过头去把脑子放空。怀明却沉默下来,许久才有些生硬地说:“不管怎样,我尊重师叔的选择,但愿他已经……了却自己的心愿了吧。”
彭彧一摊手:“所以我们现在怎么办?你说朱雀翎在哪呢,蛋里?我们要把这蛋凿开吗?”
李祎诧异地看了看他,一点头:“你要是不怕朱雀族找你寻仇的话你就凿,最好把里面的雏鸟拖出来烤了,还能给我们多加一道菜。”
彭彧:“……”
李祎微微勾了一下嘴角,正色下来:“我们暂且不要动它,既然朱雀族知道此地有一颗蛋,肯定不会放任不管的。我估计这蛋接受了生祭,要不了几日就会破壳,我们就在光天观暂住,等它破壳以后再做打算吧。”
他抬手掀过一块石头遮挡住树洞,几人又在山头闲逛片刻,便纷纷往光天观回返。
知道了怪火的源头,怀明整理出一番说辞去交代山下的百姓,还被彭少爷财大气粗地砸了一锭金子,让他挑好酒好菜上山来。
于是素来清修的怀明法师硬着头皮光顾了镇子里的小酒馆,在一干人等异样的注视中——终于为“钱”这种俗物折了腰。
四人在光天观暂住下来,给冷冷清清的道观增添了一丝人气儿,有彭少爷这么个闲不住的在,身边少不了鸡飞狗跳。
怀明简直不胜其烦,被逼问出了他是如何看到龙王招的那道天雷的,原来在道观后面有一小石池,名曰“雷池”,一旦赤帝峰顶有雷光划过,池中定会金蛇乱闪,仿佛重现雷电之象。
知道了这一点,彭彧看向怀明的眼神又开始充满玩味——合着这道士到底没什么真本事,装神弄鬼倒是挺在行。
对此,怀明敢怒不敢言,只觉自己无端蒙冤,恨不得赶紧送走这几尊大佛,图个耳根清净。
几人在道观里住了三天,第三天晚上狂风大作,彭彧被无孔不入的凉风吹得尿意频频,一边暗骂这破地方实在该好好修缮一番,一边顶着瑟瑟寒风多跑了几趟茅厕。
李祎好像被他不停的起夜弄得有点烦,竟然很不仗义地搬着被子跑隔壁找九渊去了。
彭彧茅厕跑到第五趟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觉得自己这一宿片刻也没有睡好过。他头重脚轻地打了个哈欠,正要推门回屋,余光似乎扫到什么异样,扭头一看,竟见山巅之上遥遥升起了一片通天的火光。
作者有话要说: 注:
1。雷池即指现在的雷池(当然是祝融峰上的那一个……)
2。本文中没有“凤凰”的概念,说朱雀是“五凤”之一实属混淆误传,象征南方与火的是朱雀,跟凤凰没有任何关系,而凤凰浴火重生也是近代才有的说法,并非古代神话传说。
3。关于朱雀象征“生死轮转”的设定是化用了古人对于朱雀的认识,这个具体可以去网上详细了解w
4。为了使设定不那么复杂,在此弱化“火神祝融”的概念,可以将赤帝直接理解为朱雀神,朱雀为道教所供奉的南方之神,本文很多设定都与道教有关。
5。那个……黄豆属于金乌一族,它真的跟朱雀族没有关系。
第54章 山火(三)
彭彧看到那火光的时候不禁微微一愣; 心说:又着了?可这山上都已经烧得只剩下石头,到底还有什么能烧的?
他已经按在门扇上的手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眯眼盯着那片火光打量半晌; 不知是鬼使神差还是脑子发木; 竟然也没有敲隔壁的门去叫李祎,径自往山巅走去。
他才经过山火焚烧过的边界; 便觉风中送来了一股热浪——怀明说青岩真人曾经在此设下结界,隔绝开山火以保全光天观; 山上的界线才会如此明显。
彭彧顶着风往山上走; 衣服头发都被吹得向后扬去; 越靠近山顶,那气浪就越灼烫,仿佛一脚从冬天踏进了夏天; 还是在三伏天里、日正当空时走在毫无荫庇的旷野中。
他登上山顶时早已大汗淋漓,浑身像刚从水里捞上来的,定睛一看,只见那焦枯树桩上升起一人多高的火苗; 烧得“噼啪”作响,火星活蹦乱跳地四处飞溅,甚至蹦到了他脚底下!
他连忙后撤一步; 身上的汗又要被热气蒸干了,忽觉那火焰里有光影晃动,似乎有什么活物正在里面扑腾。
他第一反应是这朱雀已经破壳了吗,可仔细一瞧; 不由倏地睁大眼——哪里有什么朱雀,分明是黄豆!
这小畜生十分欢快地在火焰中飞上飞下飞进飞出,每次出来都带着一身的火,扑着翅膀等火自己熄灭了,又重新一头扎进去,并似乎以此为乐,玩得不亦乐乎。
彭彧简直为其深深叹服,心说自己站在这里都能感到如此炙热,那火焰中心得是多少度的高温?拳头大一只小鸟居然能在火焰中嬉戏毫发无伤……看样子李祎说的没错,这货可能确实跟金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叽叽,叽?”
黄豆似乎是“玩火自焚”玩爽了,兴冲冲扑扇着翅膀朝他飞来,尾巴上还沾着一串火星。彭彧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猝不及防之下让那双鸟爪往腕子上一抓,登时烫出了一溜水泡!
他倒抽一口冷气,连忙把黄豆甩脱:“你想烫死我吗!”
黄豆不明所以地“叽”了一声。
彭彧吹了吹自己烫红的手腕,好在他现在痛觉不怎么敏感,还不至于被烫得跳起来,身体的自愈能力很快让那红肿消去,皮肤又完好如初。
他盯着黄豆让它出去飞了好几圈,待体温降下来才准它落到自己肩头,再看那朱雀蛋,最后一截树桩也焚烧殆尽,遮挡树洞的石板倒塌,奇异的鸟蛋彻底暴露出来。
噼啪燃烧的火焰缓缓熄灭,天色却随之徐徐亮起,彭彧看着那白光初露的天边,这才发觉竟已是黎明了。
那朱雀蛋仿佛吸尽了火光,内中变得透亮起来,似乎隐约可见雏鸟的轮廓。灰白的天空逐渐浮上一线红光,与那透亮的蛋壳遥相呼应,太阳从地平线下一跃而出,鸟蛋里也传来“咔”的一响,瞬间开出数道裂纹,难以逼视的红光自缝隙中争先恐后地涌出,迫不及待地四溅来开——
彭彧被那光芒刺得抬手挡了一下眼,山顶的热度逐渐退去,吹来的凉风终于刮醒了他因为睡眠不足而发木的大脑——他站在这里干什么?这鸟破壳了,他是不是得赶紧通知李祎?
彭彧激灵一下,无端有种不祥的预感的袭上心头,让他连忙抬脚往来路回返,然而正在此刻,身后一声清越的鸟鸣划破天际,他实在没忍住回了头,正好跟刚从蛋壳里爬出来的小鸟对上了眼。
那鸟全身赤红唯眼珠漆黑,出壳之时湿漉漉的身体已被热气蒸干,未丰的羽翼迎风而长,红羽抽长覆满全身,它拖着几条尾翎朝彭彧所在的方向迈出一步,可到底才刚破壳站立不稳,两只支楞八叉的翅膀胡乱扑腾两下,终于摔了个五体投地。
彭彧看见那只鸟朝自己爬过来,脑中警铃大作,不祥的预感更强烈了。
李祎推门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正撞上想要敲门而入的彭彧。
两人相顾无言地对视片刻,前者看了看对方那一副“我想去死”的惨相,不由疑惑地瞅了一眼天边,确定太阳才刚出山:“没睡好还起这么早啊。”
彭彧没答他的问题,艰难地扯起嘴角干笑两声:“那个……我可能干了一件坏事。”
龙王显然并不认为彭某人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一切都是小打小闹,于是兴致不高地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想听。
可惜彭彧没给他拒绝的机会,自顾自地说:“今天早上……就刚刚,那朱雀破壳了。”
李祎闻言沉默下来,眼神变得有点奇怪,半晌问:“然后呢?”
彭彧:“然后当时只有我在场……哦,还有黄豆。”
李祎表情更奇怪了,似乎已经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果不其然,彭彧转过身去:“再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于是李祎眼皮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某人背上赫然趴着一只赤红的鸟,双翼舒展能覆满他整个脊背,尾羽一直拖过腰间,这鸟翅膀弯折处伸出两个小小的勾,正勾着彭彧的衣服,还试图继续往上爬。
李祎:“……”
他十分头痛地一捂额头,深呼吸两次才平定下自己的情绪,尽可能保持面无表情:“你先进来。”
彭彧自己也非常无奈,他一路连滚带爬地奔下山巅,谁料那鸟就像认定了他似的,锲而不舍地跟在他身后追,一边跑一边跌,最后竟然还扑腾着飞了两下。
此刻他艰难地把朱雀从自己身上摘下来,换来它一连串不满的叫唤,细细的鸟鸣透着几分奶气的弱小,好像把整座山头都烧完的罪魁祸首根本不是它一样。
李祎瞥一眼那满脸无辜的小朱雀,只觉扁毛畜生就是扁毛畜生,完全跟“可爱”俩字八竿子打不着边。他从鼻子里喷了口气:“所以你一个人跑山顶干什么去了?”
彭彧只好从实招来,说完觉得自己都找不出开脱的理由,于是抬手捂住了脸。
他在自己严重睡眠不足的脸上抹了一把,疲惫不堪地说:“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李祎没好气地接道,“谁让你没事非要去看,现在它第一眼看到你,只怕以后要一直跟着你了。”
彭彧:“……”
他真的不想给一只鸟当爹当娘啊!
李祎一把抄起那只赖在彭彧腿上撒娇装弱的鸟,十分不客气地揪住它的尾巴仔细打量一番,最后掐住其中一根,不顾对方的挣扎将它死死按住,张口学了几声鸟叫。
小朱雀顿时不扑腾了,抬起黑漆漆的眼睛茫然地瞧了瞧他,似乎在思考这个人到底跟它是不是同族。终于它妥协下来,一振翅膀:“啾啾。”
彭彧适时地问:“你们在说什么?”
李祎:“我问朱雀翎是不是在它身上,它说自己尾巴上只有一段,剩下还有三段分布在别的地方,它可以带我们去找。”
彭彧点点头,换了个更放松的坐姿,长舒一口气:“那不是挺好吗,有它带着我们去找,就不愁找不到了吧?”
“我还是觉得有点奇怪,”李祎说,“既然朱雀族连生祭的人选都挑好了,也应该知道生祭过后不久朱雀蛋就会破壳,那么他们人呢?就差这最后一步,他们居然在这个时候消失了?”
彭彧倏地一愣,回想一下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他们在此处逗留三天,朱雀族竟然还没出现。
他想了想说:“是不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李祎:“但愿如此,不过我更倾向于他们出了什么意外。”
龙王是不是一语成谶暂且不得而知,但朱雀族目前杳无音信是真的,新生的小朱雀以长鸣召唤也没有得到回应。几人又在光天观住了两天,依然没等到他们来认领失散的族人,只好收拾东西准备启程寻找下一段朱雀翎。
两天里彭彧简直被那只小奶雀折腾得不胜其烦,这货好像确实把他当了娘,没日没夜地粘在他身上不肯走,甚至跟黄豆争起宠来。两只鸟经常打得不可开交,叽叽喳喳一通菜鸟互啄,搅得屋子里羽毛乱飞,彭彧经常睡着睡着觉就吃到一嘴毛。
黄豆虽然体型小,但在灵活程度上确乎更胜一筹,十有八九都能大败对手,把飞还飞不利索的小奶雀欺负得哀叫连连,满脸委屈地勾住彭彧的衣服,细声细气地撒娇卖嗲。
彭彧一听它这么叫唤就不住地要起鸡皮疙瘩,心说这朱雀族什么毛病,好歹也是神鸟一脉,认错了娘不说,居然还这么缠人。
彭少爷平白无故捡了个便宜儿子,不得不暂时行使起爹妈的职责,思来想去决定给小奶雀起个名字。
于是他拿出自己比文化水平还逊一筹的起名能力,给其赐名——红豆。
李祎听罢投给他一个审视智障般的眼神:“你觉得它哪里长得像‘豆’?”
彭彧不为所动,依然我行我素,并说:“咱们还剩下白虎和玄武没接触过对吧?我要是能再捡个小老虎,就叫它‘云豆’,再捡个小王八,就叫‘黑豆’。”
他自顾自地摇头晃脑一番,又叹了口气:“可惜没有小青龙,不然还能有个‘青豆’。”
龙王实在没兴趣品尝他这“五彩豆烩菜”,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惊恐,实在很想吼他一句“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吧”。
为了不让彭少爷深陷各种豆子的汪洋大海,龙王纡尊降贵亲自给小朱雀赐名——黎明。
然而彭彧并不乐意接受他的好意,依然左一个黄豆右一个红豆,不亦乐乎。
龙王由此断定此人是个傻子,索性不再管他,任由他被两只“爆炒豆子”折腾。临走之前龙王在赤帝峰顶施展了“润物”,并让怀明见识了一番什么是真正的“天水”。
细雪洋洋洒洒地飘了一宿,给那块玄武石画上一个白色的“王八壳”。怀明面皮微烫,恭恭敬敬地将几尊大佛送到山脚,待他们走远了,终于气急败坏地爆发出一声大喊:“别再回来了!”
彭彧吹了两声轻快的口哨,觉得目前为止这收集圣物的差事毫无难度,完全没有龙王说的那么吓人。他自我感觉良好地调戏一把肩头的红豆,又逗了逗头顶的黄豆,问李祎说:“我们现在要去哪儿啊?”
“你家红豆说要去湘江。”
彭彧一头雾水:“去湘江?咱们不是去找朱雀翎吗?那得找‘火’啊,怎么还找到‘水’里去了?”
李祎:“我也不知道,你家红豆说的,你祈求一把它不要骗你吧。”
红豆叫唤着扑腾了两下翅膀,似乎对两人的不信任颇为不满。
几人站在渡口等船,李祎看了看那几条乌篷小船,眼里难以抑制地透出嫌弃——龙王可能是被彭家给养刁了,坐过了豪华游船,对这种看上去就很“破”的小船完全提不起好感来。
片刻他忍不住问:“这里怎么没有你们彭家的船只?”
彭彧双手环胸朝他一耸肩:“哪能每次都那么巧,而且我们彭家主要还是经营海船,或者在大河里行使的那种大船,这江南嘛……”
渡口的撑船人向他投来几道目光,他眼珠一转,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识趣地闭上了嘴。
但没过一会儿他又续上一句:“不过在北方待得久了,偶尔来南方换换口味,也还挺有意思的。”
李祎:“你以前经常来南方?我看你住得挺习惯,完全没有水土不服。”
彭彧心说您老这么快就把我晕龙晕得要死过去的事忘了,虽然那也确实不算“水土不服”的范畴内——他一扯嘴角:“以前常来,不过十七岁那年在南边出了点意外,那之后就没再来过了。”
他说着摸了一下鼻子,故意把最后两句说得模糊不清,李祎正疑惑地想问他是什么意外,忽见潜岳凑了过来,只好将没出口的疑问咽回肚子。
潜岳:“少爷,那边来了一只大船,我们走吗?”
第55章 漓影(一)
彭彧正想说“好”; 忽被一只冰凉的爪子扣住了手腕,回头发现李祎盯着那只船若有所思:“去把那船买下来,我觉得这水里有点不太对劲; 可能会发生什么事。”
彭彧一愣:“有什么不对劲?里头还能有水鬼不成?”
李祎摇摇头:“现在还说不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搭上无辜的人命。”
彭彧心说到底什么不对劲还能牵扯到人命了; 狐疑地看他一眼,某龙却不再答; 他只好截住那艄公; 说明来意的同时把钱袋递了出去。
艄公顿了一下; 随即喜形于色——这位外地来的少爷实在财大气粗,出的价格是这条破船的好几倍。两人十分爽快地达成交易,撑船的被天降“馅饼”砸了脑袋; 操着一口浓重的口音说了一大通吉祥话,还非常热情地教了几人这船该怎么划,随即攥紧钱袋,乐颠颠地跑了。
四人陆续登船——这船虽说是条大“乌篷”; 可到底也没比小乌篷大多少,能载七八个人,盛下他们几个还是绰绰有余了。彭彧和潜岳先行上船; 船身几乎没怎么晃动,待两条龙也一脚踏上,这船突然“吱嘎”一声,船身倾斜; 险些把彭彧直接掀进水里去。
李祎连忙跳到另一侧,船身这才堪堪稳住,他略显责备地看了九渊一眼:“你就不能等会儿再上?”
九渊回以一个无辜的眼神,虽然没说话,但龙王还是看懂了——“上次乘彭家的船分明晃都没晃一下”。
李祎默默赏他一个白眼,心说这两种船有什么可比性吗,懒得跟他浪费口舌,一撩乌篷钻进船舱里去了。
他随手捏个法术,乌篷船竟然自己动了起来,徐徐离开渡口,往江心驶去。
彭彧诧异地一瞧他——难怪艄公说船怎么划的时候这厮一脸不爱听,闹了半天是根本用不着划。
小船破开江面向远方驶去,眼看着那巍峨的衡山渐渐从视野中淡出,连绵的山峦化成模糊不清的远景,江水两岸一线银白,朝着看不见的远处无限延伸出去。
彭彧一手放在红豆身上缓缓揉着它的毛,一手托着下巴,撑在船边赏景——虽然冬天的景色实在没什么可看的。
他默默发了一会儿呆,忽见李祎又从船舱里出来了,手指放在唇边不知呼哨了一声什么,声音瞬间被船甩在身后,远远地散了开去。
彭彧疑惑地抬眼看他,见他没有主动解释的意思,便也没问,整个人没骨头似的往他身上一倚,懒洋洋地叹了口气。
不消片刻,平静的江面忽然泛起涟漪,水声剧烈地激荡了两下,一条金红色的锦鲤破水而出,在空中来了个完美的“鲤鱼打挺”,将自己抛上乌篷小船,落地的一瞬间化成了人形。
彭彧不禁睁大了眼,正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称奇,便听李祎疑惑地“嗯”了一声:“奇怪,我叫的是湘水神,你是什么东西,湘君不干了吗?”
鲤鱼化成的人形是个身穿锦衣的小童,约莫八九岁年纪,本来板板正正要给他作揖,听这一声“什么东西”,登时尴尬地僵住,哭笑不得地说:“湘君他外出了,暂时只有我。”
“外出了?做什么去?”
锦衣小童恭敬地垂下眼:“湘君听闻漓水异象,特意赶去协助漓君,已走十日有余了。”
李祎换上意外的神色——自数百年前灵渠修成,漓湘二江成功交汇,这两条江的水神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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