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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魔_除零-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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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状态您也瞧见了。若司空骞真的死在墓里……”
  温行舟轻哼一声,“他年纪还小,现在要死要活,十年后,二十年后呢?”
  温灵妙看着他,露出些微惊诧,“您不会真的动了心思吧?我与他谈过他离家出走后几个月的事,爹,你以为他们是几个月前好上的吗?当年司空骞来我们家只待了不足两月,就让那傻小子情根深种了!以他这一根筋的执着,你觉得十年二十年够他走出来么?或者,”温灵妙的嗓音低了些,“你想看他那样痛苦十年二十年吗?反正我舍不得。我会跟着司空骞一起下墓。”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被温行舟喝道:“站住!”
  “你不准去。”温行舟沉声道,“我并未真的打算这么做。只要他不暴露身份,我会让涂轲他们尽可能帮他。具体我会叫涂轲来商议,你待在家,看着小隽。”
  两天后的晚上,温行舟收到夜家从摇碧林传来的消息,阵法结界摇摇欲坠,天亮之前可破。他身为一门之主,不会亲自到场,便让大弟子带着门中几位精锐前去,原先就守在摇碧林的那些,若是想去见见世面,也可跟着涂轲。司空骞混在弟子中间,做了易容。他随身带着把伞,伞柄粗重,内有玄机。他离开的时候,温灵隽还在酣睡。温灵妙问他要不要去看他一眼,司空骞说不必了,回来再看。
  翌日一早,整个惊鸿城都闻风而动,到处谈论着摇碧林、千年墓。渡星门的弟子杂役也不能免俗。温灵隽早晨起来,去司空骞的房间扑了个空,一路又听说墓门已开,这次引来了不少了不得的大人物,沈府的那位神医公子也来了时,心微微一沉。两相结合,他只能想到,司空骞去找沈寄傲了。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跟他说呢?温灵隽有些挫败。他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胡思乱想,又隐隐期盼司空骞会很快回来。后来实在坐不住,决定去找姐姐。如今日头正盛,惊鸿城又是渡星门的地盘,姐姐一定知道他或沈寄傲在哪儿。他不回来,温灵隽就去找他。反正现在他的血也没用了,他就不用怕沈寄傲要留下他。
  渡星门除了驯兽,也教练武。驯兽场有一座庞大的擂台,弟子们可以斗兽,也可以比武。温灵妙正在驯兽场指点新入门的弟子,有天资不错的师弟跃跃欲试,想与她比试。温灵妙自然允了。温灵隽找过来时,就看到姐姐正与一位年轻弟子喂招。他等了片刻,温灵妙也注意到了他,与那师弟过了两手后,点出其破绽,结束了比试。
  “姐……司……他呢?”温灵隽有些焦躁,他险些脱口而出司空骞的名字,但驯兽场此时正是人多的时候,若被听去一言半语,恐招祸端。
  温灵妙带他进了一间平日弟子们会打坐修炼的石室,推上门,让温灵隽席地而坐。
  “爹的意思本是要我瞒着你的,但我想了想,没有必要,且瞒不住。摇碧林中那座墓也闹了一个多月,今日开启,很多人都去了。有华景盟在旁制约,大部分人惹不出乱子。金银财宝武功秘籍,能者得之。流血受伤在所难免,司空骞现下虽无修为,但他本身并不是冲着那些俗物去的,与那些人没有冲突,而且爹让涂轲带人暗中保护他。他这一去,顺利的话,一两天就能回来。”
  温灵隽听了这番话愈发坐立不安,“那他是去做什么的?”
  “报仇。杀一个人。”
  “谁?”
  “沈寄傲。”
  温灵隽懵了一下。司空骞和沈寄傲有什么仇能让他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杀他?他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温灵妙看着他,终于察觉事情不如她所想,秀眉微蹙,“你不知道?”她心微微一凉,若是温灵隽并不知司空骞与沈寄傲有深仇大恨,她就不该说。可她说都说得差不多了,此时懊悔也来不及了。她只能叹了口气,跟温灵隽解释道:“司空骞家当年满门被屠,幕后真凶便是沈寄傲。”
  “怎么会?不是金缕殿吗?”
  温灵妙心想,看来他是真的不知。原本她以为沈寄傲出现在惊鸿城,显然是为摇碧林中那座墓来的,司空骞在这当口不见,太容易猜出来是为了去报仇了,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坦诚相告。可若温灵隽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她这坦诚相告反倒坏了事。早知如此,不如编个缘由,免得温灵隽知道后提心吊胆过不好。她把那夜司空骞与父亲的对话捡了些重点和温灵隽说了,又安抚了他两句。
  温灵隽听完霍然起身就走,温灵妙一把拽住他,“你做什么?”
  “我要去找他!”
  “你去了只能添乱!别以为你有了这点些微境界真的能闯荡江湖了。两年前水阙大陆白雪湖那座阵法结界崩塌后,为夺一株青玉芝,独悟境都死了两个!”
  温灵隽握住了拳,眼眶红了,“可他现在比我还不如,你说他不为了那些俗物,可到时候真打起来,难道那些人还会好心刻意避开他吗?”
  “小隽,你放心,涂轲大师兄带着我们渡星门的弟子跟他在一起,爹下了命令,一定会保护好他的。”
  夜家和渡星门是第一批进入古墓的人。夜家负责破解阵法,渡星门自阵法结界崩塌闹出动静后就一直派人把手着通道,倒没有一家独占地拦人,只是稍稍维持秩序,并且渡星门弟子还驱赶了无数靠近这里的兽类。天刚熹微,阵法告破,他们便小心进了去。穿过一道狭长暗黑的甬道,又是一扇门。门上画着阵,一时间难以打开。夜家子弟当即点着火把研究起来,这门上的阵法只画了半人多高,不算难,但其中笔触复杂,解开需要耐心。
  消息传出去很快,等内门阵法破解,该来的也差不多都来了。
  司空骞站在渡星门弟子之中,目光沉沉地穿过人群,搜寻着沈寄傲的身影。但这甬道太狭窄太暗,他修为全废后,刚醒时不习惯,竟有些又聋又瞎的感觉。此时眯眼望去,所能看到的东西太少了。
  内门打开后,迎接他们的竟是满室明亮。目之所及,不要钱似地堆着金银明珠,甚至有些灵石。在灵气急速消溃的今天,灵石的价值不言而喻。不仅散修们一拥而上,连大门派的子弟都忍不住。见到渡星门中也有人冲上前,涂轲冷眼看着,没拦也没劝。僧多粥少,抢着抢着不可避免便打了起来。一批胆小怕死地灰头土脸地退了出来,夜家领头的呵斥一声,门派子弟们便都自觉退了出来。像一些传承够久的门派,底蕴还是有的。渡星门之前冲出去的几位弟子讪讪站回队伍里,被同伴小声嘲笑了几句,脸色不太好看,接下来都规矩了很多。
  这里显然不是主殿。他们没有见到棺椁,长明灯烧着,石壁上光洁无比,一丝墓主人的信息都没有透露。
  司空骞打量着这座墓室,涂轲忽然说:“那边不太对。”他顺着涂轲的目光看过去,却什么也看不出来。他失去修为之后,已经尝到了无数挫败,却仍然在此刻有些不爽。这座墓殿于他而言像一滩沼泽,他清晰感觉自己被困住了,事情不对劲,却无法找到行之有效的挣脱方式。他现在只是一个凡人,脚步都要比那些境界不算高的弟子沉重两分。伞柄中装着精钢锻造的一柄细细长长的剑,他拿久了,竟也觉得手腕微酸。司空骞沉默地跟着他们去查看这座墓室的情况,心中对杀死沈寄傲的把握又降了半成。
  涂轲之前所点的方向,的确有异。那半面墙似乎都是空的,背后应当有更大的墓室,只是摸便那半面墙,都没有找到门在哪。涂轲无视争吵抢夺着眼前蝇头小利的人,在墓室中转了两圈。那半面墙紧挨着他们进来时的甬道。涂轲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司空骞心中也微动一瞬,几乎与他同时想到:通往另一个房间的门并不在这座墓室里,而是在那条甬道中。
  就在这时,司空骞也看到了沈寄傲。他身边跟着沈占青莎和顾流。只看了一眼,司空骞便移开了目光。有人也认出了沈寄傲的身份,低声惊呼着。司空骞不敢多看,是怕以沈寄傲的敏锐,发现自己的异样。
  涂轲和夜家的人找到了那扇门,花了点时间,把门打开。
  大伙儿鱼贯而入,然而这间墓室却是空的。耳边有人吵嚷着。司空骞目光一转,忍不住一惊,他看到了封春衣。虽然她眼上蒙着布,可那头白发在人群中极为显眼。她手里牵了个小男孩,男孩眼下的泪痣若隐若现。就在这时,那道门霍然关上,地面猛地一沉。四面墙上闪耀着符阵光芒,天旋地转,整座墓室都翻了个个儿,头顶变地面,地面变头顶。符咒大亮,阵法兜头罩下来,有人大喊救命,有人慌乱地在四周墙上猛拍。渡星门的弟子全看着大师兄涂轲。胆子小些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可大家都被这一下打得措手不及,慌乱中能想出什么办法?阵法往下一罩,司空骞只觉得眼前一白,光芒刺得他浑身难受,耳朵里“嗡”地一声,头晕目眩地倒了下去。
  他做了个梦。
  梦见当年家里没有出事,他在渡星门待了三个多月,每天都很开心。没过几年,温灵隽去了他家。他娘很喜欢小隽,他爹也让他好好对他,他的妹妹长大了一些,调皮捣蛋得很,但总愿意乖乖巧巧地追在温灵隽屁股后头,喊着“灵隽哥哥,灵隽哥哥”。后来他们成了亲。洞房花烛夜,他骤然发现自己身上绑着铁链,温灵隽在他身下哭着,喊着,骂着。
  司空骞狠狠一颤,骤然睁开了眼。
  眼前一片混乱。
  司空骞扶着墙站了起来,看着满室的人自相残杀。唯一耳目清明的,只有他,封春衣,和那个小男孩。他艰难穿过刀光剑影,走到他们身边,询问情况。封春衣顿了一会儿,道:“稍等,我看一下。”她把脸上的白布取下来,那颗泪痣有些暗淡了。封春衣看了看眼前的场景,层层叠加的幻象一下涌到她面前,令她一时间失了神。直到小男孩小声叫她:“师父。”她才清醒过来,朝过来与她说话的那人笑了一下,说:“应当是被幻象困住了。修为境界愈高,所叠加的幻象愈强。我也只能看出这一点,至于要怎么办,得看他们能否挣脱开了。夜家精通阵法之事,只要他们有人脱开,或许可以帮助其他人——”她正要重新蒙上眼睛,那人的目光忽然转了过来,正与她对视,虽只一瞬,封春衣也惊了一下,“司空骞?”
  司空骞点了点头,“别来无恙。”
  说话的功夫,有几个人也率先清醒了过来。除了夜家人之外,还有一个顾流。司空骞原本想着能否趁他们疯狂时背后偷袭,但顾流清醒得太快,他实在找不到时机。若不能一击毙命,他最好别暴露自己。不然对上沈寄傲他们,更是一丝胜算也没有。
  沈寄傲情绪有些失控,正与一位陌生人打着,招招狠厉。与那人你一句我一句,但牛头不对马嘴。顾流上前帮忙,毫不留情地将人一刀钉在地上。那一刀贯穿心肺,那人便在幻梦中挣扎着死去。解决了旁人,顾流便极力想让沈寄傲清醒过来。夜家人正在找着整座阵法的阵眼,破了阵,大家自然会清醒。原先的对手死了,沈寄傲空洞的眼神又落在了顾流身上。顾流没法子,只能一边拼命祈祷阵法快点被破解,一边对付着沈寄傲。沈寄傲若使出全力,实力不在他之下。但沈寄傲越调动浑身的力量,对他封在身上的兽魂压制力量就越小,极易被趁机反噬。顾流满头大汗,好几次只能硬接沈寄傲的攻击。
  等进了这墓室的人死了差不多三分之一时,夜家人才艰难破阵。符阵光芒骤现又溃散,整个房间又转了回去,地面一抬,墓门也开了。那些没来得及进来的人本在懊丧不已,没料到没过多久,这门开了,却也有那么多人命丧于此。于是那些懊丧就变成了庆幸。
  清醒过来后,相熟的人互相搀扶着逃也似地离开了那间墓室。有人嚎啕大哭,因同伴的死亡而悲痛不已。司空骞也装作刚刚清醒的样子,跟着渡星门的人出去了。
  至此,探墓陷入了僵局。这条甬道从前往后只有这两个房间。一个里面摆满金银财宝,一个里面布了凶狠杀阵。大家沉默着,都知道这样设置的意图是什么。有些胆子小的拿了点财宝就离开了,还有些却仍不死心地四处看着,敲敲这敲敲那,企图找到一点蛛丝马迹。有人贪婪道:“光第一个房间就摆了那么多好东西,那若是再进去一些,肯定会有更好的。说不定又有一株青玉芝呢?”有人附和着。
  涂轲皱了皱眉,渡星门也折了几个年纪轻的弟子。他没想到第二个房间就布下了如此机关,本想在再深入前让那些修为不够的弟子留守于此,好让他们也看着点散修。他将渡星门的人叫道一起,让一些年纪小些的弟子离开,只留了几个修为不错,为人也比较沉着冷静的。司空骞当然在内。
  夜家虽也折了人,但一点也没有放弃希望。墓外大阵是老祖宗所设,这座墓里说不定有更多有关老祖宗的东西。他们家布阵之术也失传不少,如今的修炼又不如以往顺利,山川地貌改变,灵禽走兽、灵药玉石难寻,很多阵法已无能力布出,夜家的地位也一日不如一日。所以他们一定要深入墓中。当年一株青玉芝救活了濒临溃散的白家,那么这座墓,就是他们夜家的机会。
  那间原本布有阵法的房间因陈尸数十具,一时间无人敢踏进。夜家领头人带着两人又进去了一趟,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地面与墙壁,寻找可能隐藏起来的门道。还真让他们找着了。
  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隆”响声,那墓室的顶塌了下来。石块乱飞,烟尘弥漫,夜家人暂时窜出了那墓室。他们本想悄无声息地找到门路,结果这动静大得人人都听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又被拉回了那间墓室。等房顶完全塌掉后,胆大的已经挤了进去,胆小的还在犹豫。司空骞见沈寄傲带着人进去,二话不说也跟着进去了。封春衣和小寒紧跟在他身后。大家正在琢磨怎么上房顶时,整个房间忽然一旋,头顶变脚下,碎石与人齐齐落到了地下宫殿中。
  又是一阵烟尘弥漫。不少人被砸伤了,但修行者,这点皮肉伤咬咬牙还是能忍的。司空骞的手臂也被石块棱角划出了一道锋利的口子,他撕下衣摆裹起伤口,脸色苍白,但神情镇定。
  掉下来后,又发现了一道门。
  只有十数人落到了这里,其中还包含两个小孩。大家面面相觑,均觉有些诧异。沈占神色冷冷,庭梧凤刀握在手里,站在沈寄傲身侧,透出一股杀气。别人看她,她就瞪过去,一点儿也不怕。实话说,这里的人,境界在她之上的也没几个。与之相对的是小寒,牵着封春衣的手,有些胆怯地半躲在她身后,漂亮的大眼睛垂着,不敢看人,只一个劲儿地盯着地面。
  夜家的几人倒不在乎这个,他们上前推门。出乎意料的是,这道门上没有阵法封印,只轻轻一推,就开了。
  这间墓室比上面两座加起来还大,墙壁上挂着六盏长明灯,每盏长明灯之间的墙壁中镶嵌了三枚夜明珠。室内亮堂堂的,大殿正中,一具棺椁安静地停放着。
  经过之前的教训,大家唯恐有机关符阵,一时都不敢上前。这时,眼尖的人发现,四周墙壁上刻着壁画,从左至由,讲了个故事。
  青梅竹马共同成长的两个孩子,情窦初开后便许了终生。两人携手修行,闯荡江湖,然而两人年纪尚未满十八时,少年因误闯毒林,而患不治之症,活不过三月。少女悲痛欲绝。他们有共同认识的一个朋友,会一种铸器之术,名曰“封魂”,此术可让炼出的兵器有上古神兵的威力。少年不久于人世,便提出让那位朋友以封魂之术将他炼成剑,日后永伴少女身边。这种铸器之术大约非常痛苦,毕竟是从活人身上取魂,壁画到了讲述这过程的部分,笔触都是扭曲的。少年被炼成剑后,少女便带着它继续修行、行走江湖。而在这一路上,她又遇到了新的朋友,甚至恋人。壁画的最后一幕,是少女轻吻剑身,而后将剑放入棺木中。
  众人齐齐看向殿中那具棺椁。
  堪比神兵!
  众人一改畏惧,贪婪地一拥而上。有人用刀劈开棺椁,推开棺盖,争夺推搡。棺中的确有一柄剑,模样与壁画中也无二致。最先夺得这柄剑的人撒腿就跑,然而还没跑到门口,就被一记飞刀贯穿了脑颅。封春衣听到了声响,捂住了小寒的眼睛。殿中闹作一团,封春衣慢慢揭下了自己眼上蒙的布。
  棺中除了剑,还有衣冠。沈寄傲上前,示意顾流去检查一下棺木是否还有别的蹊跷。顾流拿开那些衣物,敲了敲两边与底部,摇了摇头,“实的。”
  沈寄傲唔了一声。
  他将似笑非笑的目光投到了封春衣身上。他来这儿冒险,正是因为当年封春衣的一句预言。她说十二年后,他会在摇碧林中拿到封灵之术,而那行凶险,须有个生辰特殊、天赋异禀的少女在身侧,还需要一柄力量趋于神兵的刀。这两样到时候可保他一命。沈寄傲料定此行有惊无险,故而老神在在。只是封春衣说的封灵之术,此时却没有半点踪迹。
  封春衣拍了拍小寒的肩,低声说:“站到那个姐姐身边去。”她指的是沈占。
  散修打不过抱团的,那柄剑最终还是落进了夜家人手中。
  小寒小步跑了过去,虽然他觉得沈占拿着柄大刀的模样很凶,但他向来听师父的话。而且他能看出来,沈占虽然凶,但对他是没有敌意的。
  封春衣走到棺木旁,一一看过、敲过,最终手指指向了被推得歪倒在一边的棺盖。
  众人的目光一时都被吸引了过来。夜家的领头人、涂轲还有一些大家族门派的些个弟子,都意识到了白发女人是谁。她的一切特征无不在昭示着她的身份。大家也几乎都认得沈寄傲。不是因为大家都见过他那张脸,而是他的穿衣打扮和身边的人与传闻中一致。
  “顾流,把它拆开。”
  棺盖中藏满了书册。顾流一本本拿出来放到地上,《见春》《慕阳》《阵法》《天魔卷》《封灵术》《封魂之术》《长翔剑式十八》……
  司空骞盯紧了那本《天魔卷》。
  其他人也有些眼馋,但忌惮着沈寄傲,一时没上前。沈寄傲弯腰,慢慢捡起了那三本册子,《天魔卷》《封灵术》《封魂之术》。剩下的,他一眼也没有多看。“走了。”东西到手,沈寄傲便招呼顾流他们离开,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微微紧绷,暗中防卫。如果真的有人要杀他,那么不可能见到他要离开还无动于衷,不论时机是否合适,都是该动手的时候。
  而司空骞,也确实握紧了手里的伞。他拧动了伞柄,轻轻的“咔嗒”一声。
  封春衣忽然道:“等一下。”
  双方同时一停。封春衣道:“我怀疑这把剑是假的。”
  “什么意思?”
  封春衣看着夜家人,一字字道:“我看到了,片刻之后,这把剑会断。断在她手上。”她再一次指向沈占。
  沈占八风不动。沈寄傲的目光却倏然冷冽。封春衣的行为举止太没道理了,几乎有一瞬间,沈寄傲怀疑她是那个想杀他的人。
  封春是活在传说中的氏族,比沈府更没有实感。于是大家半信半疑,并不动作。封春衣道:“这把剑与她手上的剑对上,如若会断,就说明这把剑是假的。壁画中,那剑是活人封魂。这位小姑娘手上的刀,也是活人封魂。”封春衣淡淡一笑,“你们会试的,因为我看到了。”
  众人目光齐刷刷落在沈占手里的刀上。又一把堪比神兵!
  夜家的几个人面面相觑,片刻后,终于决定一试。若带一柄假剑回去,毫无意义。
  沈占摆出迎战的姿势。持剑人高举长剑,用力砍下,与刀相撞。几乎毫无悬念,剑身裂出细缝,尔后崩裂。一片哗然。
  “试完了?”沈寄傲在一旁出声说话,他神色仍是冷淡的,“那我们可以走了。”
  沈占收刀,跟在沈寄傲身后。他们走出去几步,司空骞终于忍不住,朝涂轲使了个眼色。涂轲微不可查地一点头。他一挥手,渡星门的人就围住了沈寄傲一行人。沈寄傲也不意外,整着衣袖从容笑道:“怎么,想打劫?”
  涂轲拱手道:“只是还有一柄神兵就在离我们不远处,沈公子没有兴趣吗?”
  说话间,渡星门的人在涂轲的示意下隔开了沈占青莎与顾流,包围圈中只剩了一个孤零零的沈寄傲。只隔开了一霎。就在这一霎,司空骞抽出了藏于伞柄中的剑,猛然刺向沈寄傲。出手的一瞬间,司空骞心便一沉——太慢了!他怎么忘了,他现在毫无修为,这速度太慢了!剑锋擦过沈寄傲的肩膀,沈寄傲回身,冷笑一声,徒手握住那剑,稍一用力就折断了。
  这一霎后,渡星门的人退开几步,就像刚刚的阻隔与谋杀只是场意外。顾流惊出一身冷汗,他一掌打开司空骞,撕了自己的衣服帮沈寄傲包扎手掌。沈寄傲定定看着司空骞,半晌后悠然一笑,“是你啊。”
  他话音刚落,整座墓室便天摇地动起来。震动太剧烈了,所有人都东倒西歪,根本站不稳。与此同时,地面向右倾斜塌陷,司空骞腿一软,整个人都摔倒了沈寄傲身上。他这一撞正好把顾流和沈寄傲撞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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