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无风雨也无清(清穿)-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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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啊！你还要我自己去问吗？”我情急地大声吼道。
　　凝烟整个身子一个哆嗦，哭声道：“主子！不是奴婢不愿告诉你，是皇上吩咐奴才们瞒着你的！”
　　她如此模样，让我心中原本仅存的一点希望也顿时破灭，极力克制住自己的颤抖，“贵太妃，可还在？”
　　“在！”她哭声回道，我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通”地一声落下。
　　“可在不在也没多大区别了！”她吞吞吐吐地说。
　　我心下惧疑不已，松开她的手自顾自地向前走着，不告诉我，难道我就不能自己去看吗？我一定要去看看！
　　
　　
　　
　　
　　
　　
　　第59章　第五十八章
　　走到宫门口，门口的侍卫将我拦下，向我磕头行礼。
　　“本宫要进去看看贵太妃！”我极少自称本宫，是因为在内心压根没把自己归类为后宫的妃嫔，而现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这么说才能威慑住他们。
　　可那侍卫并没有退让的迹象，抱拳回道：“皇太后有旨！没有她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入宫门一步！娘娘请回！”
　　“你让本宫进去！若是皇太后怪罪，本宫自会向她交待！”我欲绕过他向里走，他退后一步又拦住我。
　　我正欲发作。
　　身后传来太监的唱名声：“皇太后驾到——”。
　　身边的侍卫全体跪下行礼，我也回身跪下。
　　苏嘛啦姑搀扶着孝庄徐徐地走上台阶，淡然叫我们起身。
　　“都聚集在此做什么？”苏嘛啦姑问道。
　　“回皇太后，奴才奉命在此守卫，没有您的谕旨不得放任何人入内，方才贤妃娘娘想进去，被奴才们拦下了！”守门的侍卫躬身回道。
　　孝庄这才开始打量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我，她的眼神冷淡，还带着犀利的光芒，令我不敢直视，“哀家也是来看贵太妃，但是却不想看到你！”她的声音不算弱，刚好让周围的所有人都听见，我虽然知道孝庄不待见我，但头一次听到她用如此冷冽的语气跟我说话时，心中还是突地心酸。
　　“臣妾告退！”我低头欠身欲离开。
　　“等一下。”她叫住我，缓缓走到我跟前，道：“跟哀家进来！”
　　我一步一踞地跟着她走入宫门，贵太妃住的仪奉殿我从未来过，但是在我的想象中也绝对不会像现在我看到的这样荒漠，秋风寒凉，霜叶如红泣血，飞旋着落下，空留下萧索的枯木，满院已失掉了生机。
　　“这是怎么回事？人都去哪了？”孝庄止住脚步厉声道。
　　屋门打开，一个嬷嬷带着几个看起来少不经事的宫女畏畏缩缩地疾步走了出来，跪倒在前，“参见太后娘娘、贤妃娘娘！”
　　“贵太妃今日怎么样？”孝庄问。
　　“回太后娘娘的话，贵太妃今日已经见好许多了！”带头的嬷嬷叩头回道。
　　孝庄沉默，微侧过脸说：“哀家现在进去看贵太妃，你去吗？”这句话明显是对我说的，“臣妾愿侍奉前后！”我回道，她冷哼一声提步向前走，面前的宫女们起身躬身让出一条道。
　　你永远无法预料下一刻出现在你面前的会是什么，就如同此刻的我，立在贵太妃的床前，榻上的她蜷在床的一角，侧身向里，看不清面容，枯瘦的双手不停卷弄着凌乱的散发，我被眼前的这一幕刺痛，我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是当初雍容华贵，笑容满面地坐在博果尔和云嫣身边享受子媳绕膝之乐的贵太妃，我胃里翻江倒海地痉挛。
　　“姐姐！”孝庄端坐到床侧，替她拨开额前凌乱的头发，我看见了她满脸的笑容，可这笑容却让我不寒而栗。
　　“嘘——”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向四周瞟了一眼，压低了声说：“博果尔睡觉睡的浅，一有声响就醒了，你看，我都半晌没动了！”她说完指了指床边折得方方正正的一床被子。
　　我脚底虚浮地向后踉跄了一步，泪水终于滚滚而下，凝烟立刻上前扶住我。
　　“来人！”管事嬷嬷吓得匍匐在地，孝庄厉声吼道：“这叫见好许多了？你们是怎么伺候的？”管事嬷嬷连连叩头，哭声回道：“回太后娘娘的话，贵太妃这样已经是好多了，前几日奴婢们还只能用布条绑住她才行，仪奉殿的几个宫女都不幸被弄伤了！”
　　“吵什么！吵什么！”贵太妃跳下床，赤着脚立在地上，揪住孝庄的衣袖哭喊道，拉扯之间险些让孝庄绊倒，一屋子人方寸大乱，一时间有扶孝庄的有拉贵太妃的，贵太妃跌坐到地上，跌跌撞撞地起身扑到床边，忽地嚎啕大哭起来，哭声凄惨地几乎耳膜都震碎。
　　一屋子人气喘吁吁不敢靠前，“太妃娘娘！”我颤抖着身子走到她身边蹲下，她抬眼看向我，几乎就在这么一瞬间，她的眼中忽露凶光，出其不备地将我推倒在地上，猛然掐住我的脖子，我脖间一阵窒息，慌乱惊恐之间突然想到了腹中的孩子，我拼命地反抗，周围的人也死命地拉扯着坐在我身上的贵太妃，肚子上受到了重重的一击。
　　我脑中“轰”地一片空白，整个人的心如在迅速地往下掉，脑袋里轰轰作响，周围人的叫唤，凝烟的哭声，我只看到她们的嘴一开一合，却完全不知道她们在叫什么，死死护住自己的肚子，重重地吸气。
　　不要！不要！这是他唯一留给我的！不要把他也带走！
　　好http：//fsktxt。com久好http：//fsktxt。com久，都没有臆想中的疼痛传来，我跌坐在地上浑身瘫软。
　　“哀家让你进来，就是让你看看！”不知何时孝庄满脸痛恨，立在我面前冷声道，“这就是你造的孽！”
　　苏嘛啦姑搀扶着她，安抚道：“太后娘娘，我们走吧！”孝庄步履缓缓地向屋外走去，我听见她凄惶地声音，“哀家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我怔怔地注视着她的背影，忽地站起身来，只觉得全身跟着痉挛，耳边是凝烟的哭喊：“主子！你觉得怎么样？还好吗？咱们回宫吧！”我死死揪住肚子，骨节都发白，脑中是一片空白和迷茫。
　　
　　
　　
　　
　　
　　
　　第60章　第五十九章
　　凝烟扶着浑身颤抖的我回到承乾宫，我兀自回到自己的房里，手一直未有离开过自己的肚子，为什么会没有感觉？一点感觉也没有。
　　一个人在屋子里走过来走过去，现在的自己好像一只困兽，置身于牢笼之中，拼了命的想寻找突破口，却发现周围全是死路。
　　福临，他当真会对我这么残忍？我不敢往下想。
　　“娘娘，该喝药了！”巧云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我回过头看着黑乎乎的一碗，腹中突地又莫名开始翻江倒海，狠狠作呕，巧云惊慌地放下托盘搀扶住我，“娘娘，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宣太医？”
　　我心急急跳的飞快，脑袋中乍得灵光一闪，攀住巧云的胳膊，“巧云！帮我一个忙！”
　　“娘娘请吩咐！”巧云应道。
　　“你马上去把每日给我请平安脉的杜太医宣进宫，切记，不要让宫里其他任何人知道！”
　　巧云答应着退下了，我直直盯着桌上那碗还徐徐冒着热气的汤药，全身冰凉，事实到底如何，等那杜太医来了就能知道了。
　　
　　巧云确实是个机灵的丫头，不一会儿就将那杜太医宣进了承乾宫，与往日一样，房里只余我们二人。
　　“娘娘脉象平稳，并无大碍！大概只是受了些许惊吓，心情放平缓些就好！”那杜太医煞有其事地抽回手躬身回道。
　　我微笑，“杜太医，为何本宫有孕数日，腹中还是毫无迹象呢？可是胎儿发育不好？”
　　“回娘娘话，娘娘怀孕日子不长，龙子尚未成形，等过些时日就能渐渐显出了！”
　　又是这番话！
　　我闭上眼冷笑，复睁开眼微笑，“那本宫这些时日可有什么要多加注意的？”
　　“娘娘体内余毒该是散尽了，稍加注意，切勿贪凉就好！”
　　“哦？本宫原先体内还留有余毒，杜太医就能护住我腹中孩儿和我的周全，杜太医可真是扁鹊华佗之后啊！”
　　“那也要多谢娘娘的配合！再精妙的医者碰到不听话的病人也是没有办法的！”他笑着起身收拾着药箱。
　　我缓缓起身，走到桌案前捧起桌上的一个木盒，“本宫听说杜太医府上夫人闻喜，也没什么好送的，这是江南上供的香料，还请杜太医笑纳！”
　　他躬身推辞。
　　“拿着吧！这香料本宫平日里用着觉得不错，心情舒畅，想着对腹中的孩儿也是有利的。”我笑道。
　　“臣谢贤妃娘娘赏赐！”他接过，我看着他将木盒收进药箱，又慢慢开口道：“这里面有幽芷、薏苡、梅冰、岁末、栀子……”停了停作思索状，又说：“还有荃栒、麝香……”
　　他的手重重一抖，欲盖住药箱的手停住，惶恐地抬起头来看着我。
　　“要不，本宫现在燃起一点给杜太医闻一闻？”还未等我有所动作，他猛地跪倒在地，痛声说道：“娘娘既是已经知晓，就请娘娘不要为难小的了！”
　　我心下一阵凄凉，却仍然还在笑，“本宫知晓什么？”
　　他不语，只是不住地磕头，这番情景让我心中唯一的一丝不确定也即刻烟消云散，我沉下脸，冷声问道：“本宫再问你一次，杜太医，本宫腹中的胎儿可完好？”
　　“臣罪该万死！”
　　我抑住发抖的身子，“你每日给本宫喝的是什么？”
　　他头埋在地上，回道：“回娘娘话，臣是奉皇上旨意，命臣在每日给娘娘的补药中加了延缓月事的药，请娘娘恕罪！”
　　我仰天长笑。竟是如此！竟是如此！
　　我瘫坐在床上，良久不愿起身，杜太医何时走的也不知道，凝烟和巧云两人趴在我的床边安抚我，她们二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娘娘是不是思念万岁爷了？”巧云问道。
　　我闭上眼哼笑，他欺骗我到如此地步，我怎还会思念他？就算先前我对他有歉意有感激甚至有感动，此刻也已经消磨干净了！消磨干净了！
　　“主子，你一天没吃东西了，这样身子可怎么受得住？”
　　我唇角抽了抽，只感觉心中空空如也，再也没有寄托可寻，冷飕飕的一片令我痛醒，我低声道：“去弄点米仁粥来！”
　　巧云兴奋地应声下去准备了。
　　我翻身坐起，凝烟上前扶住我，“如今皇上跟前每日负责端牌子的人是谁？”我问道。
　　“该是吴总管或是他手下新带的奴才吧！”
　　“你可认识？”
　　凝烟迟疑地点了点头。
　　“那好！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你得想办法让皇上翻我的牌子！”
　　
　　
　　
　　
　　
　　
　　第61章　第六十章
　　我端坐在屋内，就这么枯坐着，一直熬到晚膳时间早过，天色黑透。
　　“一个人在屋子里怎么也不多点盏灯？”是他。
　　我不动声色地点燃屋内的灯，笑吟吟地转过身，他愣了愣神，随后也展开微笑，柔声问道：“今日怎么会想起叫朕过来？”
　　“臣妾多日没有见到皇上了，况且寻常人家家里，妻子思念夫君不也是人之常情吗？”
　　他彻底呆住，眼中全是惊讶与错愕。
　　我浅浅一笑，缓步上前，“皇上可用过晚膳了？”
　　他回过神，以拳掩嘴，轻咳了声，“用了一点。”
　　“可臣妾还没有吃呢！皇上可愿意陪臣妾再吃点？”我指着桌上的饭菜。
　　他不语，直愣愣盯着我。
　　“皇上好http：//fsktxt。com久没有尝到臣妾亲自做的菜了吧，凝烟这丫头是臣妾过去一手带出来的，做的菜的味道和臣妾应该相差无二！”
　　福临不能置信地盯着我，“你……”
　　“皇上不吃吗？”我嘟囔着嘴，“那臣妾也不吃了！”说完就欲转身，他一把拽住我的衣袖，急切却又轻柔，“朕陪你！”
　　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我不着痕迹地抽回手，低头指了指身旁的椅子，“那皇上请坐！”
　　他坐下，含笑对着我，眼中尽是温柔与欣喜，我不经意转开眼，撑着下巴似是在斟酌该吃哪样菜。
　　“先喝点粥吧！”他提醒我，“吃点清淡的好！”
　　“好！”我端起碗，细细尝了一口，微蹙起眉道：“味道还是不对，该罚凝烟这丫头了！”
　　福临呵呵地笑起来，“你自己手下的人该怎么调教是你的事！”
　　“皇上不尝尝吗？”
　　他笑着端起碗，舀了一口含入嘴中，刚入口，立刻又吐了出来，皱起眉头，“这是什么味道！？”
　　“皇上尝不出来吗？”我含着笑意说：“这是米仁粥的味道！”
　　他赫地瞪向我，我低头接着一瓢一瓢地将粥送入口中，“味道是苦了点，但皇上教导天下臣民，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所以可不能浪费！”
　　“别吃了！”他喝止我，我继续一口一口地喝，眉眼中尽是盈盈的笑意，“皇上是听说米仁对孕妇不宜吗？皇上忘了吗？臣妾是不会有身孕的，臣妾天天喝着皇上亲自吩咐的药，怎么可能还会有身孕呢？”
　　“啪！”他打落我手上的碗，摔在地上粉碎，粥撒了一地，我抬眼看他，他面色惨白，起伏不定的胸膛盛满怒意，不可置信地盯着我，两人彼此对视了许久，我又重新端起桌上的另一个碗继续大口大口地喝，眼睛里却泛起重重的水汽。
　　“你是不是疯了？”他突地拽起我的肩膀怒吼道。
　　眼泪终于一连串的尽数落下来，我抓住他胸前的衣服嘶声哭喊：“我是疯了！我是疯了才会做什么贤妃！疯了才会相信你的话苟且偷生！”歇斯底里的哭喊令我一口气顿时提不上来，胃里恶心，撑住桌沿，将方才吃下的粥全部呕了出来。
　　福临半搂住我，轻抚我的背，我下了狠劲地想推开他，却因为刚吐完浑身毫无力气，自己跌坐到地上，他上前握住我的肩膀，神情清淡却夹杂着伤痛，我一边推他一边哭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骗我？”
　　将我从深渊救起，却又将我推入更深的一个深渊。
　　他用力把我抱进怀里，“我不想看着你死，你明不明白？”
　　我不明白！永远也不愿意明白！狠了命的想推开他，他被我推离开来，也跌坐到地上，我哭喊：“你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他道：“好！我走！可你好歹顾念下自个儿的身子，你体内的毒刚刚清完……”
　　我忽地抓起地上的碎片，剧痛刺进我的掌心，一片血肉模糊，令他打断了未说完的话，冲上来一把揪住我手中的碎片，撕扯之间一切混乱错杂。
　　他不顾我的拳打脚踢猛然抱起我走向内室，一把将我扔在床上，头狠狠地撞到床柱上，脑中一片空白，晕头转向地想爬起身，却被他一个劲儿地摁倒，他通红着双眼，揪紧我胸前的衣服凑近我低吼道：“到了如今，你若还想死朕不拦你！可你别仗着朕喜http：//fsktxt。com欢你，就用伤害自己的方法来伤朕！”
　　我一丝力气也没有，眼前发黑，闭着眼不动，任凭泪水肆无忌惮地淌着，“别碰我！”
　　他松开我站起身，一瞬不瞬地紧盯着我，“你放心！朕不碰你！朕让你为他守一辈子！朕绝不碰你！”转身拂袖，大步离去。
　　一切恢复平静，眼前的眩晕渐渐消散，我才看清目前房中的景象，桌上、地上一片狼藉，全是撒落的食物和瓷碗的碎片，还有斑斑血迹，凝烟、巧云还有几个宫女太监皆站在门口战战兢兢地不敢靠前。
　　“娘娘……”不知谁叫唤了一声。
　　“出去！”我尖声朝门口砸了个枕头，身子如抽去了骨架般，瘫软在床上，泪珠涟涟，心再次一点点碎裂成粉末。
　　走下床捡起地上一块碎片，最终却还是无力地松开手。
　　如今，我连死的勇气也没有。
　　……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我回到了二十一世纪，奔波于繁华闹腾的都市之中，有知交的好友二三，梦里我因为工作忙碌而生病了，病得很重很重，感觉有人在一下一下轻抚我的脸，有如母亲的手极尽温暖轻柔，不禁喃喃：“妈妈，妈妈……”
　　有人摇醒我，我睁眼开，却发现身前坐着的是凝烟，心思一点点的下沉，最后只剩下满心的孤苦，梦境始终都是虚无缥缈的。
　　“主子。”她轻轻地唤我。
　　我轻靠在她怀里，她搂着我柔声问道：“是不是做噩梦了？”
　　“凝烟，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她似乎怔了怔，迟疑地问：“主子是指？”
　　“关于贵太妃。”
　　……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万岁爷下旨，襄王福晋的灵柩不得入皇家园陵，还把她从皇家御牒中除名，贵太妃恳请皇上，说害怕襄王爷一个人在那边……”她停了停，仔细瞅了瞅我的反应，继续说：“白发人送黑发人，一时受不住打击。”
　　好http：//fsktxt。com久好http：//fsktxt。com久，我才渐渐缓过来，对凝烟说道：“你去睡吧！”
　　“要不奴婢坐在这里守着你？”
　　“不必了，有人在我睡不着。”我摇了摇头，翻身躺下，她帮我掖了掖被子，静静地退了出去。
　　黑暗中，我睁大了双眼，任凭泪水一次又一次地弄湿脸。
　　想到过去的种种，思绪翻腾，直到此刻我才渐渐清晰，博果尔、云嫣……一切的一切早已远远消逝了。
　　晕沉沉中似乎又做了许多梦，碎裂成一片片，混乱错杂，就如这么多年的时光，快乐仿似一瞬，痛苦却而漫长。
　　清顺治十三年七月初三，太宗皇帝十一子，和硕襄亲王，爱新觉罗博穆博果尔，薨，予谥，无子，爵除。
　　
　　
　　
　　
　　
　　
　　第62章　第六十一章
　　福临番外
　　
　　他静静地看着她，背影看上去疲惫、萧索，臂弯中的婉夕脸色煞白，如一个残破的布偶，没有任何生气，方才劈晕她之前的一幕又浮现在脑海里。
　　一颗眼泪顺着面颊滑下，恰滴落在婉夕的脸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亲爱的弟弟，心爱的女人……
　　他急忙拭去，所以没有人看到那些从他心头滑落的水珠。
　　“你听清楚了吗？”他沉声问着底下跪着的杜太医，“这件事情，不可让第三人知道。”
　　“臣谨遵圣旨！可恕臣直言，这件事情毕竟瞒不住多久。”
　　福临的眼中是一片宛若死寂的漆黑，半晌自言喃喃：“朕会给她一个孩子。”
　　………又是一个难以入眠的夜晚，躺在她身边，安心却不安稳，他轻轻地翻过身，只有在梦中，她才会舒展开紧锁的眉头，面色却依然苍白，合着衣服，双手紧紧地抱在胸前，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她已是他的妃子，可为什么他却不能放任自己拥有她？
　　手不禁想抚上她的脸颊，如此轻微的动作却仍然惊醒了她。
　　她赫地从床上坐起，有一瞬间眼中全是戒备，似乎是害怕他会趁自己睡着做些什么，他心中有哀恸，简直是想发狂地叫出声，苦涩从嘴角蔓延到心房，可表面却仍然装作一副淡然的样子。
　　“是奴婢挤到皇上了吗？”半晌，她睡眼惺忪地问道。
　　“不是。”他翻身下床，“朕想起，还有一份奏折未批。”
　　她也连忙走下床，从架上取下衣物给他穿戴上，“更深露重，皇上还是要多加注意为好！”
　　他凝视着正轻踮着脚替他系紧衣物的女子，想起前两夜她对自己说的。
　　福临，谢谢你。
　　谢谢你为这个孩子做的一切。
　　心中苦笑，他做的一切全是为了她，而她明白吗？
　　她以为自己很聪明，其实又蠢又傻，什么都不懂，她怎么能那么傻呢？
　　可她的傻也放纵出了他的傻！
　　婉夕，我们两个究竟谁更傻？
　　………“万岁爷。”一个小太监躬身呈上宫中妃嫔的绿头牌，他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看他，才发现，这个太监竟是那日她救下的，不知怎的，回想起她那日那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心中觉得十分好笑。
　　转头看到案头摆放着各地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感觉头昏脑胀，深吸口气，说道：“今夜哪里也不去了。”
　　“刚承乾宫的宫女来传话，说贤妃娘娘思念万岁爷，望万岁爷今日能前去看望。”那太监弯腰说道。
　　他愣了愣，随即心中又发笑，她会让人来传这些话？许是她确实有事，而这太监刚好想借此报她的恩。
　　他微笑起身，奏折什么的，还是等晚些再看吧。他知道，有个人就在自己身边，虽然，他还在她紧闭的心窗之外，但是，和之前的情况相比，已经好多了，至少她现在已经是他的妃子，虽然她并不像别的女人一样等着他，盼着他，但她已经开始学会来找他，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所以，他充满信心地等着她为他打开心门的那一日，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他都不在乎，反正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臣妾多日没有见到皇上了，况且寻常人家家里，妻子思念夫君不也是人之常情吗？”
　　他恍若做梦般听到从她嘴里冒出的这句话，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因为太过意外，太过欣喜，所以，根本没有察觉到她笑底的寒意。
　　她似笑似嗔似撒娇的模样是他从未见过的，一个惊喜还未平复下去，竟又来一个惊喜，他慌忙地拉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