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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梦追惊局-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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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未干扰自己,也未扰乱历史,相当于正儿八经的陪衬。
苏穆煜放下疑虑,自然不再撩拨连鸣。苏老板忙起来也是连轴转,再加心里早把连少划为了不同世界的人,没明示绝交已算好的了。
苏穆煜往后躲开,说:“连少,睡着后的动作不在我意识控制范围内,你别乱想。”
“苏老板,你看既然咱俩睡得也挺好,这上海的冬天也快来了。现在可是既没暖气又没空调的,你手脚易冰凉,睡不好怎么办?” 别说,这么一提,苏穆煜瞬间很动心。要知道苏老板平日在家,冬天一到便很是难熬。空调几乎全天工作,出个门能要他命。
怕寒!
连鸣知道他在思量,勾着坏笑做出适当让步:“要不这样苏老板,睡一张床,我们盖两床被子。刚才我看了,床尾叠放了多余的绒毯提供给顾客,这样好很多。”
苏穆煜的眼神顺着飘过去,又飘回来。最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房间还是连鸣开的:“成吧,连少这主意也不错,反正是我睡姿不好,你多担待。”
连鸣还是笑,笑得心里甜滋滋的。什么叫多担待,巴不得你睡姿再差点,贴我身上都不成问题。
两人解决好如何睡觉,休息片刻,决定等会儿出去买些衣服。要长期住下,没衣服可不行。再者,估计得找点事情做,当表换来的钱够他们撑一阵子,远不能就这么坐吃山空。
苏连二人有一个共同点,爱把眼光放得更远一些。
现在的日子是很舒服,但要这么一直舒服下去,力保未来不出现大的偏差,还是需要人为努力的。
连鸣在沙发上坐下,从玻璃茶几上移过茶壶倒了两杯热水。苏穆煜从书架上找了些实时报纸和杂质。他摊开一张《申报》,正巧看到关于冷佩玖的报道。
“连少,换做是你,你会不会捧戏子?”
连鸣问:“你要唱戏?”
苏老板皱眉:“什么?”
连少靠在沙发上,整个人慵懒贵气:“看是谁当这个戏子,其他人就算了,苏老板你去扮一旦角儿,我是定要捧一捧的。”
“哟,怎么个捧法?”
“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呵呵呵呵……”苏穆煜捏着报纸冷笑几声,“败家玩意儿。”
“耶?”
“耶什么耶,”苏老板不回头,“报纸上说过几天冷佩玖有演出,我们去看看?”
“想去就去,赶紧买票。毕竟是名角儿,肯定会提前售空。”
“你说,要是我看完后,喜欢上他怎么办?”
“什么?!”连鸣一口茶喷出来,当即将茶杯往桌上一放,“No way!”
“哈哈!连少,洋文都冒出来了,这么震惊做什么。”苏穆煜笑得花枝乱颤,“安心吧,我还没有追星的习惯,不过要是唱得好……”
连鸣从桌上拿起帕子擦了擦手:“唱得好又怎么样?”
“我就给他改本编新戏!”
连鸣皱眉,这他妈还不是捧戏子,无非是武捧不行换文捧,换了个高雅点的德行!
不行,这样下去,那冷佩玖非得把苏穆煜的魂儿勾了。
此次民国任务还未开始,连鸣已陷入深深的忧虑之中。
——
冷佩玖醒来时,日头升得老高。他意识迷糊地动了动,触到一片温热的怀抱。身后的呼吸蓦地沉重,一双铁臂箍在他腰上。
“别动。”
贺琛紧闭着眼,声音很是沙哑。如一烟枪嗓,却沉得有味道。
冷佩玖愣了几秒,这才从腰腿的酸痛中反应过来。他轻笑两声,莺鸟似的很动听。接着冷老板扭了扭腰。
贺琛唰地睁开眼,大手捏住冷佩玖的下巴,冷声道:“还没折腾够?”
“不够不够,哪儿够呀,”冷佩玖笑着往他怀里拱了拱,“军长,昨个儿佩玖伺候得好不好?”
贺琛没搭话,昨夜的销魂自不用说。冷佩玖天生柔软,声音又浪又脆,叫起来如猫爪子,挠在人心坎儿上,一下又一下。饶是贺军长自称定力过人,也没把持住。
要了一次又一次,冷佩玖被折腾地昏过去,又醒来,再昏睡过去。
贺琛不得不承认,那满满的紧致的温暖就像鸦片般让人着迷,而冷佩玖身上淡淡的木质清香味儿,是比鸦片还要勾人邪性。
贺琛爱戏,爱听戏,又是个将领英雄。爱他的戏子不止冷佩玖一个,贺琛也曾接触过。但一两回后,总觉戏子身上那股胭脂味太刺鼻,很是无法接受。
他怕戏子不干净,也怕身边出现间谍。党内因玩戏子嫖女人而栽下马的军官不计其数,贺琛对此的态度总是嘲笑比同情多几分。
如今是个什么时候?内忧外患,枕边尽是虎视眈眈的侵略者。国将不国,家不成家,万顷中华大地之上正民不聊生。寸寸山河寸寸金,白骨遍野,忠魂恸哭。
这一身军装,就是将家国穿在了发肤之上。贺琛无时无刻都在告诫自己,他们的未来,若不是为国殉职,马革裹尸;便是斩断敌人那狰狞的头颅,将沉在泥泞中的国度,从深渊拯救。
贺军长,在年轻时,特别是像冷佩玖这般年纪,便早已上过战场。他也曾意气风发,毅然决然赴国难,视死如归。大丈夫生于乱世,哪能踌躇于儿女之情,辗转于温柔乡。
再后来,打了好多年仗。他的弟兄们一个个死去,眼看着家国破碎,至亲分离。满目疮痍,这神州之上脓疱丛生。
战争的硝烟一如毒气,弥漫在这惨白白的苍穹。贺琛忽然没了当年的豪情壮志,他也想,也想早日结束这些荒唐。
他如今只愿苍生俱保暖,百姓俱欢颜,广厦千万间。在这其中,能有属于他的一份。家不用太大,温馨就够。养一解语花,温柔缱绻。白日游玩作乐,夜间颠龙倒凤。
死人看得太多,冰冷的枪杆摸得太久,贺琛差点要忘了。忘记属于美人细腻肌肤的温暖,忘记柔若无骨的身子,是如何销魂。
而如今冷佩玖这般大大咧咧,不管不顾,横冲直撞地撕开了贺琛那身厚重冰冷的壳,再次唤醒他为人的记忆。当贺琛想要再次割舍时,又太难了。
贺琛索性将手滑入冷佩玖的衣衫内,虎口的薄茧刮过胸前,冷老板再次浑身一颤,软得一塌糊涂。
贺琛放任自己的双手不住游走,像是要将这副身子刻进骨子里,记忆中。
冷佩玖扭过身,双手环住贺琛的脖子:“军长,让我跟了你吧。”
贺琛抬了一下眼皮,面部生硬的线条动了动:“跟我?你是能杀敌射击,还是被男人睡。”
“军长这话,用枪什么的,佩玖可以学。至于这鱼。水。之欢,我是只与军长做的。”
冷佩玖说完,大着胆子与贺琛做“交易”。
柔软的五指走过胸膛,走过强健有力的腰腹,贺军长身上斑驳的刀疤、弹痕,触目惊心又带着男人特有的阳刚。
冷佩玖抬头,在贺琛嘴边落下一吻。他不敢吻到嘴上去,深怕惹怒贺军长。
冷老板灵巧的手没停,同时又战战兢兢,那东西硬得像块热铁,真要命。
冷佩玖咽了口唾沫,他眉眼如波,好生酥软,嘴边荡开一笑:“军长……”
贺琛一顿,突然喘着粗气按住冷佩玖的后脑勺:“你他娘的就这么贱?!硬要赶着闹着让别人来践踏你?!这就是你想要的?”
冷佩玖愣住,睁着一双好看的眼睛,似有水光波动。半响,他才勉强笑道:“军长,戏子干的就是这等营生呀。”
贺琛眸子暗下去,隐有怒气翻滚。最后他咬着牙,冷笑几声:“冷老板,当真是给脸不要脸。”
冷佩玖还未来得及品味这句话的弦外之音,贺琛单手使力,压着冷佩玖的头往下一按,吐出二字:“伺候。”
冷佩玖现在反应过来了,他有那么一瞬不敢置信。接着他闭闭眼,伴君如伴虎,喜怒无常,如履薄冰。不太把人当人看,当真如此。
一方室内,再次响起沉沉的喘息与娇弱的吞咽之声。
直到窗外响起三声长一声短的车鸣,贺琛才从床上爬起来。他站在床边穿衣,冷佩玖坐在被褥间,满脸红潮与狼狈。
待贺琛穿好军装,一身硬朗,回身道:“还不快点穿衣服。”
“磨蹭什么。”
冷佩玖眨眨眼,下一秒,欢欣狂喜铺天盖地而来。
第27章 红拂传
冷佩玖终于如愿以偿地跟着贺琛走了。
严格来说不算“走”,是“抱”。一夜疯狂,贺军长神勇过人,神经焕发,倒是苦了冷佩玖柔嫩细致的屁股和水蛇似的腰段。
贺琛抱着冷佩玖从屋内出来时,副官正杵在车边吃油条喝豆浆。十点过一刻,弄堂外人声鼎沸。
军用吉普车霸气地占据了正道,引得邻里伸着头来偷看。他们知道这里住着冷老板,可这军车打哪儿来?
车前还站着一英气飒爽的军爷,只是吃油条的样子不太雅致。大老粗么,随意惯了。
贺琛一露脸,副官刚巧吞了半口豆浆,吓得肠胃差点顺着食道呛出来。他赶紧把早餐往身后藏,受不住贺琛千斤鼎似的目光。
“哎嘛……军长,这么快哈。”副官一张口,狗嘴吐不出象牙。贺琛脸色陡然一沉,他才反应过来,娘的喂!怎能说男人快?!
“不不不,军长,不快不快,您是一夜七次郎,您是……”
“闭嘴!”
贺琛一声冷喝,副官下意识立正敬礼,举着油条晃在太阳穴边,于十月稍凉的空气中冒着丝丝热气。
窝在贺琛怀里的冷佩玖像只猫,露了双澄澈的眼睛,扑哧一声笑出来。这一笑,可把副官给笑软了腿。他娘的,这小戏子会不会看情况,军长就差摸枪杆了!能笑吗?!
贺琛低头看看冷佩玖,说:“有什么好笑的。”
“笑他可爱。”冷佩玖眼里依然含笑,宛如一朵海棠花开在黎明。
贺琛抬起眼皮瞥了一眼副官,喉结一动:“既然他可爱,把你赏给他如何?”
冷佩玖大惊,传闻贺琛的脾气阴晴不定,令人捉摸不透,敢情真不是无中生有。他立刻攀住贺琛的脖子,声音放得又嗲又软,带了点戏腔进去:“军长真是好生讨厌,昨夜才说奴家滋味好,今个儿就要舍弃了?”
副官低下头,努力降低存在感。算起来他比冷佩玖大不了两岁,早上战场,很少经见这般声色场合。特别是冷佩玖又如妖精勾人,也难怪平日油盐不进的军长会抵不住诱惑。
美色误人啊,美色误人。
小副官还在心里大念“无欲无求”时,贺琛从鼻腔单单哼出一个音节,抱着冷佩玖上了车。接着他转头看向立在窗外的副官,神色捉摸不定。
“还不快点!丢人现眼。”
小副官扔了早餐,三步并做两步蹿进驾驶座,接着他好死不死回头问:“军长,回家?”
贺琛差点摸鞭子:“废话!”
副官被喷一脸血,赶紧坐好启动车辆。他小心翼翼从后视镜里瞄着贺琛,有点委屈:“军长,我以为您会带冷老板去买两身衣裳。”
说得就像贺琛十分抠门,有如铁公鸡。
贺军长差点气笑了,他把冷佩玖抱在怀里,逗猫似的捏了捏后颈,靠在后座上:“他妈的就你懂事?冷老板今日身体不大舒服,明天去。”
副官还没接话,冷佩玖忽然坐直了身子:“军长要带我去买衣服?”
“不就买个衣服,至于这么兴奋。”贺琛盯着他,皱皱眉。
“买衣服是不新鲜,新鲜的是买衣服的人啊。军长送我的,佩玖会舍不得穿。”
冷佩玖作势又要吻上贺琛的脸颊,副官极不自然地咳嗽两声。这儿还有人!注意点!
冷老板才不管,不仅继续吻上去,手又开始不规矩。贺琛及时制止那双煽风点火的玉手,拍拍冷佩玖的屁股:“坐好,老实点。不痛了?”
冷佩玖心底缠了入丝入扣的蜜糖,将脸颊蹭在贺琛的衣领边。军长领章上两颗冰凉的金星都快被他捂热了:“痛呢,昨晚军长真真是威风。”
副官装聋作哑不成功,一个急刹车,吓飞路边两三人。贺琛抱着冷佩玖由惯性往前一栽,狼狈如狗。
贺军长咬牙,一拍前座椅背:“想挨枪子儿是不是!怎么开车的?!”
副官一缩头,苦哈哈带着怨念继续启动车辆。同时腹诽,戏子就是戏子,什么话都信口拈来,不分场合,太不检点!
冷佩玖倒是没吓着,他稳稳窝在贺琛怀里,两人身形天差地别,乍一看没有丁点的别扭,倒是很般配。
“军长,您很喜爱这孩子嘛。”冷佩玖笑着指指副官的后脑勺,此时小副官是断然不敢回头看了。
“放屁!他一糙汉子大男人,老子喜欢他奶奶个腿儿!”
贺琛盯着前路啐一口,满不在乎,语意里却是藏不住的喜欢,连嘴角都带着真心实意的笑。
贺琛的副官,原名铁蛋儿,是他在战场上捡到的。当时这孩子约莫十六七岁,与现在的冷佩玖一般大。后来寻亲无果,大抵是双亲亡于战场。贺琛本想给点钱,送他走,没想到这孩子硬气,通过军队层层考核,要留在贺军长身边。
再后来,贺琛给他改名:贺宇,宇宙的宇。愿他胸怀玉宇*星汉,情系天下苍生。倒也是个好名字,可见贺琛不止是个会打仗的大老粗,也是个读书人。
贺宇曾给贺琛许诺:“军长,您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您葬身何处,何处便是我的坟墓!”
当时贺琛折好鞭子,在他肩头敲了一下,笑着说:“别给老子说这么肉麻,你又不是我媳妇儿,要你陪个屁的葬。”
贺琛没说完的是,等打完仗了,我给你找个家。若是我活不到胜利结束的那一天,你就走得远一点,好好活下去。
贺琛没有家室,贺家与他早已断绝关系。
他是拿贺宇当亲弟弟来看的。
车子七拐八拐,最终在思南路“贺公馆”停下。冷佩玖来了有段时间,知道这条路上,几乎是政界、商界、文艺界各大名流的汇聚之地。
街道两旁高大耸立的梧桐树将阳光割裂斑驳,绿中夹杂嫩黄,秋意渐浓。车子从一扇镂空雕花大铁门进去,两边是修葺精致的草地。正对面是一巨大喷泉池,大理石雕刻的圣母与天使屹立其间。再往里面,是西式洋房三层居,红顶、鹅卵石外墙上缠着如海的爬山虎。
精致的窗棂,气派的建筑,款款而立的香樟树,无不衬着主人的地位与奢华。
贺琛抱着冷佩玖从车上下来,休息好的冷老板提出自己走进去。一是不好意思再让贺军长抱着,贺公馆的下人比冷宅多了不止一倍;二是到了地儿,还拿乔自个儿,多少显得有些得寸进尺,不识抬举。
管家张叔早等在门口,一见冷佩玖,立马笑逐颜开:“冷老板!久仰大名!”
“哪儿的话,您……”冷佩玖正要恭维回去,却不知对方姓甚名谁,好不尴尬!
贺琛撇他一眼,揽过冷佩玖的腰,直接带着往里走:“这是张叔,平日我不在,你有什么事就找他,要钱也找他。”
冷佩玖笑着回头对张叔点点头:“承蒙您照顾了。”
张叔是个人精,惊讶贺军长居然把冷佩玖带回家的同时,立刻跑到前方带路。
往里走,是富丽堂皇的客厅。骏图羊毛地毯,欧式印花窗帘与同色系的壁纸,上头是华丽的水晶大吊灯,下方是红木雕花龙纹茶几,沙发边的小桌上还放有留声机,此时正播着《霸王别姬》。冷佩玖一听,下意识地哼上了。
他那嗓子美妙动人,唱功好,哼也比别人哼得有味道。贺琛就中意这一点,听到欢喜出,带他往沙发上坐。
贺琛摸出烟盒,点了一根,他匪气十足地叼在嘴边,忽然觉得养这么个小雀儿在身边也挺好。
两人坐了片刻,贺琛抖抖烟灰,说:“跟张叔上去洗个澡,下午带你出门买衣服。”
“不是等到明天吗?”冷佩玖咦了一声。
“看你精神还不错,”贺琛说,“买了衣服,带你去看赛马。”
冷佩玖开心得差点蹦起来:“你要到我出门?!我这就去收拾!”
冷老板刚离开沙发,听得贺琛在后面继续道:“张叔,给冷老板收拾个客房,以后他住这儿了。”
冷佩玖一顿,欣喜的神色僵在脸上。他慢慢转过身来:“军、军长?”
“怎么了?”
“我……我能不住这儿吗?”冷佩玖刚说完,猛然意识到犯了什么错,“不、军长,不是……”
他差点要往地上跪,结果还没动作,贺琛冷着一张阎王脸率先发难。
“你他妈的!拿老子当猴耍?!”
吼声震彻偌大的客厅,张叔一抖,副官低头,冷佩玖直直地跪了下去。
一身冷汗。
——
连鸣第五次摸出怀表时,苏穆煜还在街头书摊上徘徊。两人刚去定制完西装,换了身成衣。这靓丽摩登的造型,实在是不像与穷学生蹲在一起看书的人。
上海街头众生百态,与贵族名流的生活大相径庭。在这里,能看到什么是真正的上海。只有深入到市民生活中,才能透过城市金碧辉煌的外表,看到它衰老的内脏。
苏穆煜左右两边都是穷学生,这类书摊大多是低价销售。他捧了一本小说怪诞,读得津津有味。
一位学生模样的女孩,止不住往他身上瞟。
连鸣看不下去,苏老板是真不知自个儿笑意盈盈,西装挺括的模样有多勾人。他上前攀住苏穆煜,从他手中抽出话本:“想要?给你买回去。”
“哎哎哎,你还我。”苏穆煜的阅读兴致被打断,也没管两人的姿势多亲密,“我不买,就看看。”
“堂堂苏老板还白嫖?”
连鸣把书举过头顶,两人因身高差,苏老板只能作罢。
“我嫖你个头啊!”
苏穆煜不知连鸣发什么神经,当即有点炸。
连鸣说:“把后面三个字去掉。”
“哈?”苏穆煜一愣,旁边观看闹剧的学生们倒是嘿嘿笑出了声。
苏老板眼珠子一转,明白了。他伸出手指隔空朝着连鸣点点,转身而去。
连鸣眼里尽是笑意,见人走了也不忙着追。他从包里摸出钞票,将苏穆煜翻过的书本尽数买下。
连少跟在苏老板后边,尽心尽责,如小厮一样。看他关注什么,后脚上去买什么。不到一会儿,苏穆煜两手空空,连鸣倒是抱了一堆书本字画。
苏穆煜停住脚步,回过头来:“连少,糖衣炮弹不管用。”
“那你怎么才不生气?”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
“那你刚才走什么?”
“我不走等他们笑话我啊?”
苏穆煜翻着白眼,最后从连鸣手中拿过几本书:“看在你这‘负书请罪’的份儿上,我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
连鸣赶忙弯弯腰,拿出小弟见大佬的做派,很是宠溺:“哎!谢我苏老大!”
“啧,瞧把你能的!”
两人相视一笑,算是揭篇儿了。
老上海的街头,除了书摊,卖字画的,还有代写书信之人。这类营生算不上赚钱,倒是很重要。小洋一角一封家书,给佣妇与工人提供便利。他们大多是背井离乡之人,也有因战乱被迫流离失所的。
这些人没有文化,只得把一腔思念,寄托在薄薄的信纸上。他们坐在代笔跟前,满腹相思最后化作几句简单的问候,到底是讲不出更文雅真切的话了。
再换一条街,街头还会有临时美术展览会。苏穆煜对此很惊讶,连鸣倒是觉得挺正常。古有“国家不幸诗家幸”,往往国破动荡之际,艺术文化的发展并不曾停歇。
街头美术展的内容丰富,有抗日图,有西湖美景,有壮丽山河,也有美女出浴。这些画明码标价,不是名家之作,自然价格不高。
摆在街边,人人可欣赏,好一点的家庭还能买回去。
苏穆煜从头看到尾,最后买了一张肖像画——不知是谁画的冷佩玖。
他喜欢得紧,左一句标志!右一句绝色!
连鸣付钱时心绞痛,他现在无比希望冷老板已有了良人。至少苏穆煜干不出棒打鸳鸯,夺人所爱的歹事!
买完画,这条街就快走到头。
苏穆煜站在街边左右看看,最后视线落在报摊上。他像是从哪里刨出了一点忧国忧民之心,指指上面的时事新报:“老板,来一份。”
连鸣起先不懂苏穆煜的用意,直到苏老板翻开报纸,醒目的位置写着近期的战况报道。国军消极抗敌,国共两党的斗争情势也忽明忽暗。
一张报纸看下去,最后只剩两字在心尖:沧桑。
苏穆煜收敛起所有情绪,把报纸扔在街边流浪汉身边,连鸣跟着扔了几块小洋。乞讨者连声道谢,什么大爷吉祥老天保佑的无用话说了一堆。
苏穆煜说:“再这么下去,这仗还没打起来,内耗都得耗完了。”
连鸣宽慰道:“但你我皆知结果如何,不要太担心了。”
“知道是一回事,亲身经历又是一回事。”
明知前途光明,也不忍卒读期间的黑暗与悲惨。明知未来所达,也不愿亲眼见证这一切,从豁开血淋林的伤口,到用人命做针线,去缝补这个狰狞的疤。
无限山河泪,谁言天地宽?
连鸣有些心疼,苏穆煜做的事,决定了他心上所承受的东西,比常人多得多。可这都是自个儿选择的,既然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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