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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梦追惊局-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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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光,却无法伸手去抓住。
贺琛今个儿算是明白了,他迷戏,也终于迷上了冷佩玖这个人。他知道,能唱出这般勾魂入画之情的人,必定不简单。
而冷佩玖到底独特在哪里?贺琛想知道,他是一刻也等不了了。
去挖掘,去了解,去剖开冷佩玖年轻稚嫩的外壳,去看到他内里璞玉浑金的东西。
冷佩玖又是如何想的?他唱了一出《王宝钏》,在“忠义”二字里下足了功夫。他在五花八门的戏词中走过,历经朝代几千年。知音难觅,当投之以木瓜,抱之以琼琚。
贺琛来了,开始正视他了,可为什么,冷佩玖会生出几缕说不出的慌乱来?
夜里,贺琛穿着衬衫军裤,把冷佩玖剥光,扔进浴缸。
起初,冷老板认为这是富人们的怪癖好,比如在浴室里做,更刺激人心。不想贺琛真是只给他洗澡,柔软的帕子滑过冷佩玖瘦削的脊背,热气氤氲的室内唯有水声荡漾。
洗完后,贺琛给他擦干,皱眉抱怨:“太瘦了。”
冷佩玖不太怕他了,说:“那佩玖吃得丰满些,这床上还有您的位置?”
贺琛抿着唇角,到底没有压住笑意。
当晚,冷佩玖做好了再次翻云覆雨的准备,决心还挺大。说实话,贺琛技术不怎么好,那东西又大得吓人。一晚上次数又多,第二天受罪的还是自己。
但他只得承受,总不能告诉贺军长:您活不好。
还想不想活命了?准得吃枪子儿!
结果,这天贺琛爬上床来,倒是没有要他。冷佩玖犹豫片刻,以为军长暗示自己主动,他坐上贺琛的腿,丝绸睡衣滑倒肩下,撩人的眼神都准备好了。
贺琛伸出手来,将冷佩玖的衣服给他穿好。接着让他下来,说:“今晚不要你,小玖,我们说说话。”
冷佩玖顿住。原来,在戏院后台里,贺琛叫的那声“小玖”,真不是幻觉啊。
作者有话要说: ①给大家科普一个“孤岛文学”,估计有些甜心都知道。
“孤岛”指1937年11月至1942年12月被沦陷区包围的上海租界。1937年11月上海沦陷后,一部分文艺工作者利用上海租界的特殊环境,在日本侵略势力的四面包围中,坚持抗日文学活动,至1941年12月珍珠港事变日军侵入租界止,历时四年零一个月,称之为“孤岛文学”。
当时的“孤岛文学”的作品丰富,张爱玲、黄裳、苏青等人开始崭露头角。推荐萧红的一本书《生死场》,当时也算震动一时。
本文截取时间为“1935年到1937”年的上海,鄙人之见,这个时期的上海,已经初现“孤岛”的雏形了。无论是从文化、娱乐、经济等产业来说,都显现出与其他地方不对等的繁华。
第34章 红拂传
贺琛想与冷佩玖说说话,其实并不只是谈个心。
“说说话”,这三个字实则很有技巧,不禁让人揣摩。说到什么深度?心里话,还是过场话。说到什么话题?关于自个儿,还是关于戏曲。
冷佩玖拿捏不好,也不敢妄自揣度。自贺琛提出两人谈一谈,已过去一刻钟。
室内很静,秒针滴答前进的声音,心跳的声音,呼吸的声音,都能分得很清楚。若是情人对坐,秉烛夜谈,红袖添香,也不失为一种艳福。
可现在烟雾缭绕,贺琛抽掉了第二根烟,愣是没开口说一句话。冷佩玖以为自己惹贺琛不开心,手心冒出一层密密的汗,他在被子上抓一把,期期艾艾开口道:“军长,今晚这出王宝钏,您听着不开心了?”
贺琛吐出一口烟,大手揽过冷佩玖瘦削的肩膀。他用虎口在肩头磨蹭几下,才慢慢说:“不是不好,是太好了。”
“那,怎么个好法?”冷佩玖一听,立马来了精神。所有的胆怯都没了,谈及戏,精神与欢欣总用不完。
贺琛是真爱戏,年少留洋,喝过洋墨水。他也曾看过国外的话剧,那些恢弘的音乐,繁复的裙装,也是一种美。但说到底,贺琛仍喜欢中国的老东西。好似这些经过时间反复砥砺,一遍遍创新,一次次重演的戏曲,才能冲击到他心魂深处。
到底是有学问的人,贺琛开口点评今晚这出戏,浑身匪气与霸道,瞬间无影无踪。他娓娓而谈,将戏词中可圈可点的地方拉出来慢慢讲。不失偏颇,总能表扬到点子上。
冷佩玖算是真明白了,贺琛在这方面的造诣,不比内行差多少!不说军长唱不唱得好,但在听戏这回事上,贺琛也敢说是资深专业者。
念白如何,某句戏词怎样改更好,哪里的手势怎么搁更有味道,贺琛简直侃侃而论。最初冷佩玖揣了满腔的热情,准备接受一番大肆夸赞。本来么,伶人唱得好,就是想得到票友们的追捧。
没想到贺琛点评如此仔细,冷佩玖不禁正色起来,听到赞同处,频频点头。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倒是钻研上了!
贺琛出口成章,肚子里很有些文化。冷佩玖没上过学,识字念书都是在师兄弟那里自学的。没出名时,用老戏本,怎么写的就怎么唱。待他出名后,身边聚集了一批文人学士。这些人自愿为他改戏本,写新戏。慢慢的,冷佩玖便知其中的好了。
清末民初,文人与名伶凑一块儿,并不罕见。好些胸有大志无处挥泄的学士,便把一腔热血融进戏词里。
今晚这出精改后的《王宝钏》,便是出自北平大名远扬的李郎之手。李郎,名鸿志,祖上清朝为官,世世代代包揽“三鼎甲”。就他个人来说,文学造诣颇高,且也是个痴到疯魔的戏迷。
两人讲到最后,均有些激动。贺琛下床,从书桌上拿来纸和笔,竟一人书写,一人比划,兴奋上了!
这场面,落在外人眼里,定是感人肺腑的。都道是知音难觅,谁曾想又威又煞的贺军长,有一天竟愿为戏子动笔改本,钻研琢磨,大半夜不睡觉?
这面子,冷佩玖独一份儿!
说到劲头上,冷佩玖也忘了两人间的阶级隔阂,更忘了贺琛是个军长。他手舞足蹈,漂亮的眼睛黑白分明。睡衣松垮垮地披在身上,刚比完最后一个手势,额头上铺了晶亮的汗水。
他说:“军长!你与我写一出新戏吧!我来演,好不好?”
“高山流水觅知音的伯牙与子期,钗头凤词怨相和的唐婉与陆游。再者,志邈浮云歌团扇的班女与刘骜。太多了,军长,我们来排个新东西,可好?!”
贺琛没说好不好,这些历史故事,他均略知一二。伯牙子期敬知音,唐婉陆游献痴情,这班女与汉成帝的故事,大约说的就是“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的故人变心之无奈。
冷佩玖想演这些轰轰烈烈,情关大开大合的戏码,究竟是为何?
贺琛抿了唇,坚毅的面部线条是昏黄的灯光都柔和不了。他慢慢放下手中纸笔,攥着冷佩玖的手腕,问:“小玖,你莫不是……真喜欢上我了吧。”
冷佩玖心一热,他眼睛里水光泛滥,谛视着面前这位军长。贺琛穿欧式睡衣,剥掉军皮,健硕的肌肉藏在衫下,胸前起伏的纹路没入衣襟,周遭的劲儿是不一样。
这时候的贺琛,看起来是位风流英俊的公子爷。他眉头微蹙,手指火热,一抬眼,也是能引得男男女女为他奉献牺牲的主儿。
冷佩玖虽然说过——军长,我跟你。军长,你要了我把。但他从不把“喜欢”啊、“爱”啊什么的挂在嘴边。这些感情都太珍重,又慎重。说出来了,就很轻浮。好似随口一句玩笑。
在这个年代,喜欢谁变得很自由,不喜欢谁也变得很快。今个儿喜欢了,穷追不舍;明个儿有更好的人了,又弃之如敝履。这是喜欢?这是闹着玩!
在冷佩玖心里,喜欢和爱,都太神圣。要是说出口,就得一辈子。往后痛苦也好,痛快也好,悲伤幸福,他都敢于承担。
现在,贺琛问他,你莫不是真喜欢了我?
冷佩玖拿不准,他承认贺琛是位不可多得的知音,也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流星赶月般追逐贺琛。但纵使他在戏里尝遍了千百种爱,经历了无数悲欢离合,现实里,他也没有真正经历过一段感情。
这是不是喜欢?
冷佩玖不知道,他慌了。
人一慌,眼神就乱。眼神一乱,明察秋毫的军长,猜了个七七八八。
不等冷佩玖给出答案,贺琛先发制人。他将冷佩玖提到跟前,让他在自己的大腿上坐好。接着贺琛拢了被子,将冷佩玖的后背罩住:“盖好,别回头凉了。嗓子坏了没法儿唱戏。”
贺琛又说:“小玖,这些话,我只问你一次。你要是还想在我身边,你就老老实实回答。”
冷佩玖打了个颤,终是点点头。
“其实老子早就想问,但一直等着你自己说。可过了这么久,既然你不说,我就问了。当初在北平,你是另有企图,还是真的一见钟情。”
贺琛问得很慢,一字一句像沸水蒸煮冷佩玖的心。
冷佩玖咬牙,说:“军长,佩玖想跟您,是因您的将领之姿。佩玖唱惯了王侯将相,那都是假的。而您是真的,真的在我面前,就坐在那儿。”
贺琛说:“第二,小玖你摸着心口回答老子,这般热切地想要留在我身边,是间谍特务,还是隐情难叙。”
冷佩玖答:“军长,我没有。”
他这次回答得十分干脆,一如刚进贺公馆那天,他跪在地上铿锵决绝地为自己辩驳——我没有。
“我是真想在军长您身边,留我吧。军长,留我吧。”
冷佩玖的声音湿软动听,又夹了些楚楚可怜。贺琛不由自主地柔和下来:“小玖,我问了,你答了。我就信你一次,但你也要记住,如果哪天老子发现你撒谎——”
“我贺琛杀人,还从没手软过。”
一个“杀”字,震得冷佩玖抖如筛子。他连死人都没见过,更别说杀人。
两人因戏相识,闹过不快,有过怀疑。如今虽也因戏相知,把对方当作了知音,可冷佩玖明白,贺琛这种薄凉的人,向来公私分明。
他说得出口,也绝对能做到。
冷佩玖垂下眼,敛了无数风花雪月,他明白自己为什么非得留在贺琛身边。可贺琛不明白。他也不敢说!说了,就是两条人命。说了,就是数百人的安危。
冷佩玖在赌,赌一切真相大白前,贺琛会先爱上自己。如果贺琛爱了,会不会从私心上网开一面?冷佩玖想过,这无非是痴人说梦。
但事在人为,不努力一次,谁又能知晓结局如何。
冷佩玖乖顺地伏低身子,主动抱住贺琛的脖子。他喃喃道:“佩玖明白,军长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您留我,只是养我,包我,不入情的。佩玖分得清。”
这话没错,也符合贺琛最初的设想。是这个理儿,在开战之前,在国家一日没有解放前——谁说爱情,谁沉迷爱情,谁就是他娘的是个蠢材。国没了,家没了,留着爱情有何用。
但真正听到这段话从冷佩玖的口中说出,贺琛居然怀了些不忍。这些情绪缭绕,堵在心口,挥散不得。往上没出口,往下也沉不住。
一口郁气,就这么吊着。
贺琛难得在心头一叹,他轻轻抚摸冷佩玖的后颈。那里有软软的短发,细腻的肌肤。再往下,是一根不屈的脊骨。
到底还是个孩子。
他说:“小玖,要跟我,你就要做好准备。老子脾气不好,跟那些文人不同。骂人不过脑子,军队里都是些糙人。若你前些年遇上我,可能还没现在这么暴躁。你运气不好,晚了一步。以前骂过你的,我给你道个歉。”
冷佩玖一听,眼泪结成壳儿,罩在眼睛上兜不住了,以为是要赶他走。贺琛冷面阎罗的封号在外,哪有他给别人道歉的理。
冷佩玖挣脱开来,刚想辩驳:“不要道歉,军长,我……”
“别打岔,你听我说完。”贺琛说,“但以后,你要是有什么出格的事,惹了老子,照样骂你。后面这个地方,其他人要是碰了,老子先干死你,再两个一起枪毙!这是跟着我的条件,你记好了。”
“小玖,我贺琛即为军长,免不了有一天要打仗。打仗这个事,是死是活,谁也说不准。所以,跟着我吃好的用好的,赶紧享受了。不要动情,不要用真心。我贺某无福消受,也不需要谁这么对老子。”
冷佩玖微张嘴,震得说不出话。贺琛跟他说这些,表明是真想留他在身边。可有朝一日,分别在即,贺琛能全身而退,他冷佩玖行吗?
冷佩玖一抖,直接哭上了。这样的行为过于女儿柔情,也过于懦弱。可他十七年来,就这么一次。唯一一次,想要留在谁身边;唯一一次,充满了内疚感。
冷佩玖擦擦泪水,问:“军长,前路无论如何,佩玖都随你去,好么?”
贺琛见不得他啼啼哭哭的样,女人似的。且好说歹说,当他前面的话都喂狗了?!贺琛皱眉,语气不快。
“老子说的话,你他娘都做耳旁风?!要是这点都拎不清,明天就给老子滚蛋!哭什么丧,老子还没上战场就这副模样。晦气!”
冷佩玖赶紧止住哭势,没想到用力太猛,打上嗝了。他捂住嘴,还是忍不住一抽一抽的,巨响。
太丢人了!冷佩玖脸颊绯红,压根不敢拿正眼看贺琛,又忍不住偷瞄。两人大眼对小眼,瞪了一会儿,结果双双笑出声!
贺琛夹了根烟在手上,快要笑死,闷闷的笑声引得胸膛一阵震动。
冷佩玖胆子大了,一巴掌拍在军长的前胸上。眼里水光滟潋,眸光流转:“笑什么笑!讨厌么你!”
柔软的手掌不轻不重拍下来,猫爪子挠痒痒似的。贺琛抓住他的手,把冷佩玖揽入怀中:“别闹,天寒,被子掉了还得老子捡。”
他说:“小玖,今晚说的这些话,可记住了?”
冷佩玖不闹腾了,安静下来。他说:“记住了,军长。”
“记住就好,过几天空了,带你去看看房子。想要什么样的,都给你买。以后该走就走。战事完了,我若还活着……”
冷佩玖遽然捂住贺琛的嘴,他低声道:“军长,莫要说这不吉利的话。”
贺琛轻笑,慢慢将他拢入怀中:“成。”
贺琛想,这小兔儿也确实乖顺,养着挺好。有一天若还活着,便回来看看。要是他娶了姑娘,跟了别人,自己大抵是祝福更多一些吧。
那,会不会有一丝不甘呢。
贺琛不清楚。
世间情动,不过盛夏白瓷梅子汤,碎冰碰壁响叮当。
而贺琛情动,恐怕是初冬寒夜人间雪,那人偷骨酿酒挽歌阙。
这一天,很快就要来了。
第35章 红拂传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曾有这么一群人活跃在时代的舞台上——他们被写入通俗小说,成为鸳鸯蝴蝶派作者笔下,令女人们又爱又恨的典型。他们多情又善变,风流而不下流。
这群人,要么是当之无愧的官宦少爷,要么是名下无虚的商贾嫡子。
总之,他们凑在一起,能让现实生活变得比小说情节还要精彩,往往令女人们无法自拔。
这些富家子弟,梳着时下最流行的三七开油头。高定手工制作的西服上没有任何褶皱,今天欧美款,明日犹太风。出门必坐自家老爷车,下车时皮鞋锃亮,与车漆相映成彰。这才显得够气派,够有范儿。
他们要是看上哪家伊人、名伶、名门小姐,出手必定阔绰大方。钻石首饰、丝绸料子、戏票电影票均是探囊取物。喜欢上头了,购置房产豪送黄金也不在话下。
大排场、小浪漫,只有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
由此看来,无论古今,有钱人追求爱情的方式,都大同小异。只有这样,才算真玩,才算玩出名堂。无论最后如何收尾,少爷们的名声总是倜傥不羁。
但要长久玩下去,你得一直有万贯家财做保障,有个权势惊人的老爹做后台。否则,迟早玩崩。
这不,苏穆煜与连鸣就隐有玩崩的迹象。
苏连二人起初不曾料想,本次任务竟耗时这么久,那魂魄的执念也真真是够深。两人别无他法,总不能坐吃山空。几经商讨后,他们从豪华酒店转移阵地,在弄堂租了一家院子。起始不太习惯街坊四邻的作息与嘈杂,后来呆久了,倒也乐得其所。
尤记得第一天搬来,邻居以为是哪家少爷出来体验生活。见两人气度不凡,举手投足间不像是普通人。再一看门口写“连宅”二字,八卦群众瞬间脑补好一出大戏。
可不是么,富家子弟谁能住到这儿来?准是同家人置气,难不成……婚姻问题?无聊的流言传起来毫无根据,在无聊的日子里,谁也没必要去追究真相。
后来时间一长,苏连二人每天早出晚归,像干正经事的人。加上两人很会处事,个把月后很快与周围人打成一片。
早晨出门遇上邻居,苏穆煜笑眯眯地主动招呼:“侬早饭切过伐?”
哎哟!这周围的婶婶阿姨们,谁不待见他?
苏连二人在此生活,两个男人正儿八经过出了点生活的味道。
苏穆煜负责买菜做饭,连鸣负责洗碗家务。起初,两人也过得磕磕绊绊,连少哪儿是做这种事的人。苏老板手把手教会,全用一句话逼迫:“连鸣,再摔坏一个碗,今晚你给我睡客堂去!”
由此可见,没有不会做的事,只有不够绝的心。
小日子过于舒心,但苏穆煜常有一个错觉——他们现在经历的事,是不是曾经在哪儿见过,或者发生过?
人一定有过这样的感受——当你趴在桌上午睡,猛然醒来时;当你夜晚做梦,突然惊醒时;当你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或者做一件从没做过的事情时——你会感觉这些场景,曾在哪里经历过。
科学解释有多种:记忆错误、梦境、生理功能问题。医学上称错视现象,物理学上称时光倒流,即四维空间偶尔发生混乱的特殊人体感觉。
苏穆煜则认为,自己的这种潜意识记忆,大多与梦境有关,与自己的职业有关。
多年来,他穿梭出入过无数梦境,这些梦的碎片又根植在他记忆里。时间一长,很多梦都沉入记忆宫殿的底部,沉入时光之河中。
一旦某个场景、光影、味道、旋律,甚至一句话一个字,成为了某段梦境记忆的“索引”,那他将遽然在脑海中浮出似曾相识的感觉。
可离奇之处在于,苏穆煜很确定,在竞拍棠溪宝剑之前,他与连鸣根本没有任何交集。
何来记忆碎片之说?
既然不认识,那为什么当连鸣在厨房洗碗时,无论是袖口挽起的褶皱,还是洗碗的顺序,苏穆煜会觉得——本应该如此。
连鸣本应该站在那里洗碗,本应该做这些事,因为他曾经做过,所以这一切都顺理成章——他们本应该生活在一起。
得出这个结论时,苏穆煜蓦地冷汗涔涔,手足发麻。他转头看向连鸣,此时连少正坐在院子里看书,三七开油头一丝不苟,挺括的西装衬得他儒雅风流。
苏穆煜咽口唾沫,魔怔了?
长这么大没谈过恋爱,随便一头猪都能赛潘安?!
苏穆煜赶紧摇摇头,这可不是恋爱、这可不是恋爱、这绝对——不是恋爱!
院子里连鸣收拾好书本,不知苏穆煜内心戏如此丰富。他理了理领带,最后将墨镜戴上。
“我准备出门了,一起?”
苏穆煜继续摇头:“连老师,你先走,我今个儿晚点再去古玩街。”
连鸣看看时间,没有废话,转身出门了。
苏老板这声“连老师”可没乱喊,自搬出酒店更换住宿,两人迅速从社会闲散人员,变成了工作族。老老实实对生活低头。
没有收入来源,迟早得上街要饭。不想当初挥金如土的连少,到了这儿,还是得踏踏实实去上班。真是越活越回去,点背不能怪社会。
连鸣几经周折,进入女校,任英语老师。兜兜转转,还是做了老本行。
苏穆煜同上,深入老城厢与法租界相邻新、老北门及英租界五马路一带,先是在古玩街捡漏,相继转手卖出好几件开门到代的东西后,逐渐有了名气。
后来被福源斋招入,成为私人顾问,偶尔也专为迷古玩古的上流人士掌掌眼。
只要不在生活上穷奢极侈,两人倒还过得有滋有味。
日子很清闲,哗哗流起来,也当真是经不起浪费。自上次冷佩玖登台,已过去一月有余。
民国二十四年的初冬,眼见着就要来了。
立冬前日的下午,阳光明媚,晒得花猫在院子里伸懒腰。因戏伤心的苏穆煜,许久没再听戏。
这天,他却像猛地活过来,忽然有了大动作。
连鸣上班的女校离家较远,要坐电车去。这不是苏穆煜第一次去女校,却是第一次自愿。以前连鸣总拿各种“诱饵”,让苏穆煜去接他下班,两人再一起买菜回家做饭。
苏老板当然很抵触,搞成这样又像情侣又像夫妻。做个任务,还过起日子来了?
但架不住连鸣真心懂他,允诺回去送他绝版黑胶唱片,开门到代的高古瓷,或去看哪个艺术家的展子。
苏穆煜一次次安慰自己,不是自个儿太心软,是敌人的糖衣炮弹太强大。
惹不起惹不起。
苏穆煜给门卫说明情况后,借“连老师家兄”的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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