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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柑子味-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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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物,与你思维发生了某种联结。”鹤承期从他手中拿过宝石,仔细查看,确信那只是沾染了怨念的普通饰物。
但有时候,即便微小的怨念,也能引发剧烈的情绪或深藏的记忆。
鹤承期看出了什么,却没有多说,他拥抱住陌免。
“小鹤,你真温暖。”陌免合了眼,轻抚他脑后。
“我们一直在温暖彼此。”

两人亲密的举动,映在塌上余公子眼中。
余公子方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他睁开,注视了他们许久,意识方才回到现世、方才想起自己在看着什么人。
而两人亦是拥抱了好久,才留意到余公子已然醒来。他们于是自然而然地分开,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般。
“那是先祖家的珍藏物。” 半晌,余公子说道。
“带去除怨念,再把它还给你。”鹤承期说。
“不用了,你直接还给先祖吧。”
余小公子说罢,停顿片刻,见鹤承期未答,又扭过头来。
“先祖还能恢复吗?”
“我们还不清楚。”鹤承期如实回答,“你如今被仙者空间中的灵气所伤,需好好修养,莫想太多。”

“主城自内部被封锁了!”正在此时,仙童子厘前来禀报。
鹤承期两人也已感觉到什么,向仙者空间而去。
果不其然,通向主城的界门已无法打开。
鹤承期在主城外部不远处,另开出了一道门。
众人出门便见奇异景象。
厚厚的如白云状物,包裹住了整个城池。
那白云状物,与主宫上空的二十四刀剑一样,乃刀气与剑气的结合体。它们密而成盾,想来是由无数刀剑侍卫集力凝成。






第35章 万年前的初遇
唯一能够让主城高手合力造出盾阵的,唯有界主。
鹤承期试着与之取得联系,但最终一无所获,只好暂且打道回府。

再进入仙者空间时,陌免看向沉思中的鹤承期。
他发现小鹤脸颊边,有一缕散下的乱发。那应是那一番乱斗导致。
陌免既发现了,便伸出手去,将它提起,别到鹤承期耳后。
鹤承期转过头来,向他一笑。
陌免忽然意识到,他对这面庞,如此熟悉——远比他此前想象得更为熟悉。

他的思绪又回到万年前。
那时,其父为家族利益,欲迎娶善家小姐,于是将母亲诬陷为罪恋者,逼她悬梁自尽。
只有四岁的陌免,本能地感觉到,自己需尽快逃离。
离家的过程,他不大能想得起来,只依稀记得,当时他满手都是红色液体,而家奴们发出恐慌的叫喊。
此后三年,他躲到了山林里。
他在艰苦的环境中生存了下来。
他从容地接纳了自己,适应着自己。
他融入了自然,而自然则赋予了他更多东西。
冬日里,他看着小溪结冰、万物洁白,便不知怎地领悟了冰雪之灵性。
于是他在雪地里赤足而行,便不觉冷,夏日里被艳阳直射,也不会被晒伤。他周身散发出奇异的气息,让野兽不敢接近。
然后那么一天,他在悬崖边,碰到了鹤承期。

彼时的小鹤,也有一头略显凌乱的发。
他就站在那里,双手把发丝都别到耳后,看着悬崖下方,咽着口水。
他迈出脚时,陌免猛扑过去,抓住他的手臂。
两个孩子,坠落山崖。下方的溪流,忽像是逆天道而行,集中一处,喷涌向上,接住他们小小的身体,托着他们缓缓降落。
喷涌的水床上,小鹤惊愕地看着面前男孩。

“我叫陌免,你呢?”
面对陌免的第一次问话,鹤承期没有回答。他站在没到膝盖的浅溪里,仍在不停整理着他那头乱发。
陌免不知道那有什么意义,只觉得这个同龄孩子的心情,比那头发还要凌乱。
他于是伸出手去,也帮小鹤理了理头发,与此同时,他的目光越过小鹤肩膀,落到那棵柑子树上。
他想到了什么。
柑子、香草和雪……
他想着、想着,手便动起来。

那是他第一次尝试做香草柑子雪。
但当他用一片大叶子卷着它们,把它们递到鹤承期手里时,鹤承期却一巴掌将之打翻了。
“走开!”
陌免没有生气。
因为他从一开始见到鹤承期,便与鹤承期有种奇妙的互通感。他望着鹤承期,便像在望着自己。
他知道,对面的孩子,一定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处于这种状态。
他思索时,鹤承期推着他,看着他——看他衣上、脚上和地面上的柑子雪。
“对不起……”最终,鹤承期像是自沉睡中清醒了,于是垂下头,道歉道,“对不起……!”
“再做一个就好了。”陌免摆着手。

不久之后,两个孩子坐在崖下,一起吃起柑子雪来。
小鹤似乎已饿了很久了,故而简直就是狼吞虎咽。当他不舍地舔着裹雪叶片上残留的香甜,陌免小心翼翼地问:“好吃吗?”
“嗯……嗯!”鹤承期点点头,良久又道:“好吃!”
“我以后还可以做给你。对了,我还会做水煮鱼,水煮野兔、野鸭、野猪腿……”
“为什么都是水煮的?”
“烤的也成!但我还没试过!不过,我会试着做的!只要你不再那样了。”
“不再怎样?”
“自尽啊。”
“谁要自尽了!”鹤承期又推了陌免一把,说道,“我只是,练功而已。”
“噢……练功,有那样的啊。”
“当然!我刀法很好的!”年幼的鹤承期,忽然从衣中抽出一把刀子。
刀刃很利,阳光之下,甚至有些刺眼。陌免眯起了眼。
“我跟你说,我打败过很多人哦!”鹤承期把刀收好,“我是我兄弟之中,最厉害的一个。他们都打不过我……”
炫耀的音调,不知为何,忽又转为了悲伤。
“我把他们都打败了。我……害死了他们……”说到这里,孩子抱住双腿,脸贴在膝盖上。他的声音中,夹杂着巨大的痛苦。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哭。
“喂……”陌免伸过手去,拍着鹤承期的背,“你没有杀死他们,不是吗?”
“我害死了他们!”
“那他们就是被别人杀死的。要不……我帮你给他们报仇?”陌免试探地问。
“不要再说了!”鹤承期大声道。
“那,我今后做你兄弟好不好?”
“不要!你也会被我害死的!”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我没那么容易死,就算你能打败我,我也不会给别人害死!”

“那……那就说好了。”半晌,小鹤终于又看向他,“你就算被打败了,也绝对不能死——永远不能死。”
“嗯嗯,我永远不死!”陌免点着头,压根没过脑,便答应下来。
而小鹤也完全不在意此语的可实施性。
“其实我没太跟我的兄弟们讲过话。”小鹤又说,“我还从来没有一口气跟人说过这么多话。”
“我也很久没有了!”找到了共同点,陌免高兴极了。
“那我们不该叫兄弟。而且,我们本来也不是亲兄弟。”
“虽说不是兄弟,但可以兄弟相称。对了,你多大了?”
“我——其实我不知道。”
“没关系。我也忘记自己是何时出生的了,你就叫我陌兄弟就好了。”
“嗯,陌兄弟,你姓陌?令尊也姓陌吗?”
“陌是母亲的姓氏。我父亲的话——他大概不会希望有我这么个儿子。且不说这些,你叫什么?”
“我没有名字。”鹤承期想了半天,最终摇摇头。

相识的最初,他们便是如此。
一人姓着母姓,一人连姓名都没有。
一人记不起自己生于何时,一人从来便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出生。
不过显而易见的是,他们都是七、八岁年纪。他们的过去,都可谓阴云密布。但他们的相逢与相识,却让童真回返。

那一整年的时间,他们在丛林中尽情地奔跑、玩闹。玩累了,便躺在草坪上休息。肚子饿了,便去捉鱼、采蘑菇,或到设置好的陷阱里捉拿各种野味。
鹤承期教陌免烧烤肉类、陌免则教鹤承期熬煮汤食。
某个夏日午后,两人趴在大树下乘凉,陌免用枯枝,随意地画出了一只动物。
“这是鹤。”鹤承期指着它说。
“我很小的时候,在园中见过一次。”
“我也只见过一两次。”鹤承期点头道,“你喜欢它们吗?”
“喜欢,你呢?”
“我也喜欢!那我以后,就用它做名字吧。”
“好啊,那样你就是小鹤了。”
“嗯嗯,我是小鹤!”
那便是鹤承期姓氏的来历。
这姓氏,似是草率,对他而言,却是至为珍贵。

……
当世的仙者空间内,鹤承期回看向陌免。
他们的心神,素来互通。陌免记忆回返之时,那一幕又一幕,也同样出现在鹤承期脑海心间。
他们相视而笑,又坐下来靠在一起。
无论修界命运如何,他们将如此相伴,就像曾经说好的那样……

刀剑主城已然封闭。除了等待,众人别无选择。
于是鹤承期与山贼们继续监控兄弟山上的感灵草,并时刻留意主城状况、陌免回到山下,每日做他的刀法师父。闲下来时,众人仍会聚会喝酒、搓仙麻,一如既往地享受生活。
转眼之间,年关将至,大雪纷飞。
兄弟山上,怨念化物爆发期已过,却是什么事也没发生。
“这……那些怨念化物是否憋着、等待着,然后会在忽然之间,搞出件大事?”山贼们因此产生了疑虑。
“这一可能性不大。”鹤承期却道。
他很清楚,兄弟山上暂无怨念化物的缘故,是因怨念化物都被困在了刀剑主城内。
界主所设的盾阵,封锁住了裴必逢之阵,令其效用无法发挥至其他地区,同时也控制住了产生怨念化物的阴间界门,让那些界门,暂且无法在别处敞开。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盾阵总会失去效力。界主所为,显然只是权宜之计。
所以界主又有何打算?主城又将会朝何处发展?鹤承期暂且无法判定。

为主城情况担忧的,不止鹤承期和山贼们。
刚得知主城被封的消息时,小余公子简直快要疯掉了。他张开双臂,想大喊大叫,最终因山上贼匪都忙于各自的事情、无暇留意他,而只好作罢。
又过了几日,他已能够下床走动,于是吵着要帮众人做些事情,见洞内没有需要他的地方,又拿出身上细软,要山贼们收下,作为几日来的报酬。
哪知众山贼比他这名门公子还要富有,根本不需要他的钱财。

“若公子定要找事情做做,不如去山下兄弟镇中。陌兄弟是镇上刀术师傅,他也许能帮你寻到些有意思的营生。”鹤承期见他惶惶不可终日,便这样建议道。
余公子接受了鹤承期的建议。
余公子下山了,然后……

这个正月,对兄弟镇而言,并不寻常。
虽说因周遭正道人士的维护,此处仍处于安稳祥和的状态。但主城消息传来后,镇民亦感恐慌。他们担心,若长此下去,刀剑修界终要陷入混乱。
这般阴影中,也没人有心情再去主持庙会和新年庆典。
除夕那夜,出来放焰火的人,比往年少了许多。
不过……
稀疏的焰火鸣响之中,振奋人心、富有节律的乐曲,渐渐响起。
镇民闻此,自家中走出。
鹤承期和山贼们,也换了普通衣物,与陌免一道下山观看。
他们看到了余公子,看到了他所做的努力。
那是极其微邈,却温暖人心之事。







第36章 伟大是微邈
余公子究竟做了何事?这说来话长。
余府遭逢变故后,他是带了家中钱财宝物前去避难的。故而当他阴错阳差到了兄弟山,继而又来到兄弟镇中后,手里仍可说是很宽裕的。
他轻松地买下了一座大房子。
这之后,他本可以舒舒服服过闲散日子。
但兄弟镇太过偏僻,他买不到想要的话本,看不到他喜爱的乐者、优伶、舞者,或他们的画像、雕刻,于是越来越空虚、越来越寂寞。

一日,他去找陌免闲聊,正赶上鹤承期下山,跟陌免一道在雪地里教小孩子。
鹤承期开完笑说要检验陌免这师父合不合格,于是拿着一根枝条,跟使用木刀的五个小孩子比试。
他太过高大了,为了适应小孩子们的高度,只能半蹲下来。
孩子们被他迁就着,却只觉更不服气,于是一阵“喝喝哈哈”,战得勇猛。
但过度的勇猛,让他们忘记了脚下。很快,一个较胖的男孩子,因踩到雪下冰层,一屁股摔倒,撞在了小树干上。
树上新雪,因此纷纷掉落。落到众人衣上、头上。
“笨蛋!”胖男孩的同伴嘲笑他。然而紧接着,嘲笑者也摔倒了。
这一次摔倒,引发了大规模连锁反应,孩子们一个接一个地被绊倒,几乎统统趴到了雪地里。最后一个稳稳站着的小姑娘,不想做那个与众不同的人,也啪嗒坐在地上。
鹤承期见状,干脆也一起坐下去。
一群人哈哈大笑。
而陌免则走到他们身边,蹲下帮孩子们拍掉身上的白色,又伸手去摘鹤承期发间的雪。
此情此景,让余公子觉得十分有趣。

彼时,余公子想:若是自己也收点学生、教点什么,会不会让日子好打发一些?
教点什么呢?他被先祖强制学过武学原理,但若论剑法,他可是真不怎么样。而且,镇中已有一刀一剑两位师父,根本不需要他这样蹩脚的武学老师。
对了,他还可以——
灵感,总是来得突然。
不久后,余碧白把自己的大宅子,修建成了教人歌舞和乐器的地方。

如前文所言,刀剑修界以刀剑武术为尊,其他各行皆听令刀剑尊者,无士农工商和贱民之分、无上下九流之别。歌舞技艺,亦正当行当。故余小公子于镇中开乐馆,并无正道中人、刻薄之士反对。
不过,众人也未太将他放在眼里。
对此界普通人而言,小儿早早修习刀剑,才是关键。唱歌、跳舞,便跟琴棋书画一般,皆属有闲心才会随便弄弄的玩意儿。
所以余公子很清楚,像刀剑师父一样收钱教学,是没人买账的。于是他并不收钱。不但不收钱,还为前来学习的年轻人提供饭食、住处。
他果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热闹。
附近对此感兴趣的年轻人,大多跟他一样,有点音乐才能,但没什么正经营生。他们多为了那两餐饭菜而来。不过来此之后,他们发现确实能学到东西,且学的东西并不枯燥,心态也逐渐变化,久之竟视他为师尊。
余公子被簇拥着,自然高兴。
他一高兴,就会灵感喷涌。他写了很多歌,许多乐曲。
他思考着一种新的表演方式——以武之乐,鼓舞人心、带给人正性力量。
他想,待到主城恢复了秩序,他可以带他们巡回表演、走上暴富之路。
但在他做着美梦的时候,他的钱快不够了。

以往余家生活,主要依靠收取主城地租维持。而今主城与外界断了联络,余公子自然也无法获得源源不断的资金。
有这样多的人需要吃饭、生活,带来的细软也无法支撑太久。
余公子考虑着公开表演,但此计划没有成功。如前所言,镇中人大多不在意此事。

一筹莫展之际,陌免给他提供了一笔资金。
陌免平日里过着顺其自然、清净淡泊的生活,无需花费太多,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是个穷人。
他早年浪迹江湖,凭借无以伦比的烹饪才能,发过一笔大财。他早已不必为生计担忧,来到镇上后,选择教小孩子刀术,只是兴趣使然。
见陌免如此,鹤承期也给余公子投入了一笔钱。
“我与陌兄弟不一样。他资助你,是因江湖情谊。我则是个商人,我投入钱财,是期待着未来的丰厚回报的。”鹤承期对他笑说。

未来将会怎样?
余公子无法预测。总而言之,两人的钱财,可帮他维持好一段日子。
他有些感动。
他其实知道,就算自己失败,如陌免鹤承期这般的大好人,也不会太难为他。但他不想失败,他要他们瞧得起他。
于是他开始认真地琢磨起他的行当来。
从战略布局,到作曲填词,再到对弟子们进行训练,他把计划一步步地实施起来。
于是余公子变得很忙。
忙到子夜过去,仍无法休息、忙到尚未破晓,便要起床、忙到讲话讲得口干舌燥、教舞教到腰酸背疼、忙到反复修订计划,修订到想要大哭。
余公子自出生起,便没有这样忙过。不,准确来说,他是自出生起,便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会这样的忙。他觉得自己天生体弱,若是这样忙,一定会累死的。
不过他没累死。
年关到了。他的机会也来了。
因主城情况未明、精神萎靡的镇民,听见他们的乐声、歌声,纷纷外出一看究竟。
起初,思维保守,或不喜此道的人,也想要骂的。
但不觉之间,众人却都融入其中。
这乐声,不是最美最高雅的乐声。这舞姿,不是最地道最有力量的舞。
但旺盛的生命力——那种渴望活着、拼命活着、拼命地吃力地开心着的情绪,传达了出来。
世间最为微不足道的,便是他们。世间最具感染力的,也是他们。

夜空下,众人品评着音乐。
年长者又开始带着孩子燃放烟火。
家家户户,又把灯笼挂出来、窗花贴出来。
炊烟温暖了市镇,灯火抚慰了人心。

“修界之主在努力为我们解决问题,我们也不能再消沉下去。”
活下去,便是对生命的尊重。
活下去,并尽量开心地活下去,便是生命的光辉。

这其间,鹤承期始终都默默地看,默默地听。
他唇边微含笑意,眼尾却有星点泪花。

陌免注视着他,思索着……
陌免忽然觉得,自己似未曾见过鹤承期流泪。
小鹤虽时常悲伤,但如今流泪,却非因伤怀。
“你心有感慨。”陌免手放到他肩头,轻声道。
那是一如既往地互通与理解。

鹤承期接下了这份理解,含笑道:“你我生于万年之前。彼时的修界,与今日不同,有人是奴隶,有人饲养着奴隶,还有人,因怕变为奴隶,而活得战战兢兢。我未曾想,有朝一日,人们能像这般,不分阶层与身份地互相鼓励、互相安抚。
“这世间,虽尚有许多不尽人意之处。悲哀之事、残忍之事,也无时不刻不在发生。但它终究不一样了。”
鹤承期颔首,而后轻轻握起陌免的腕部,将他的手拿到脸旁,吻他指上骨节。
“人会成长,世间亦然。不过,活在某一时代的人,很难站在这样的高度,去感受这般宏大的成长。”陌免手背自然而然地擦蹭到鹤承期唇边,划过后者脸颊,手掌最终翻转过来,抚摸那脸庞。
“故而,你我是幸运的人。”
“我庆幸于,能与你一起感受这一切。”
他们靠得近了些。
“我庆幸于这些。”
烟火燃起时,双唇轻碰。
人们沉浸在不同的情绪中,没有谁太过留意他们。

音乐在持续,遥远的记忆,却因奇妙的互通,包裹住二人。
那是属于鹤承期的记忆。

嗒……嗒……嗒……嗒……
那是脚步声……许多的脚步声……
一双双小脚,迈着整齐的步子,走在黑暗的廊上。
他们走下了通往地底的石梯。
隐藏在黑暗最深处的门,缓缓开启。
门里面是——
怪物。
非人非鬼,非鸟非兽。
它们的头,异常的小。它们的四肢,异常的细。它们的腹部很饱满、很光滑,柔软又圆润,仿佛被特地栽培出来的果实。
它们不会让人产生欲念,只是让人恐惧。
它们之中的一些在尖叫,还有一些正在产子。
它们产下的幼崽,却是正常的孩子。
它们便是女育。

“汝等可知,此为何物?”管教孩子们的先生问道。
“是,是母……是女育!是女育!”孩子们整齐地回答。
“汝等可知,它们是何人女育?”
“是,是父亲的女育!是慈家的女育!”
“汝等父亲,何许人也?”
“我、我等父亲,是慈家家主!尊贵无比的老爷!慈刀刀法唯一的继承者!”
“汝等可知,女育何以为女育?”
“因……因为它们曾为罪恋者!因它们不可与人相恋,却与人相恋、成婚、生子!”
“汝等以为,女育何物?”
“是……是最低贱的、最卑微的牲口!”
“是矣,触犯禁忌者,便要得此结局,被送往改造馆,改造成此等样貌,而后为尊贵之人诞育更多子女。”
“可她们……明明是……我们的母亲啊!”
黑暗中,鹤承期的声音那般微弱,但当他握住一名怪物的手时,他还是被发现了。

疼痛的感觉,自身体上传来。
鞭子、铁板,一下下抽打在皮肤上。
“一千一百五十九子!汝竟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语!”
“一千一百五十九子!汝竟敢接近卑贱的育奴!这是何等大逆不道之事!”
“一千一百五十九子!你知不知罪?!知不知罪?!!知不知罪?!!!!!!”
……有罪……
……是有罪……
……但非是对所谓父亲的罪……
……而是对无辜者之罪……
……是对“女育”之罪……
……自己的诞生,便是这许多无辜最绝望的噩梦……
……为何会是如此……
……如果……
……从来没有出生就好了……

……
又不知过了多久,年幼的鹤承期,来到了那祭坛似的地方。
他拿着刀,刀上在滴血。
一点接一点,滴在他脚边。
“那大逆不道的一千一百五十九子,竟在慈家家主举行的‘子嗣武斗’中活下来了!这武斗可是非赢既死。他竟有那般本领!”
“他没忍心杀死战败者!他说那是他的兄弟!啊哈哈哈,可笑!”
“他不杀他们,结果他们被拉去活埋了。”
“都是因为他啊,他们才死得更惨!”
“就不知明天他还能活下去否?若要是打败第六百七十五子,他便是慈家刀法的继承者了!”
……

……
慈家刀法接承者?慈家的下任家主?
不……
他并不想要……
他并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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