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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柑子味-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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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起吃饭的山贼较少,他们便选了次大的那间。
此处很宽敞,其中有一小两大三张桌子。桌子呈半弧形摆放。弧形中间,似乎是给人跳舞奏乐的地方。
“我弟弟他们去大商铺那里了,今晚音乐就免了。不过看着承期头子和压寨夫人……哦不,压山洞夫夫的事情,好像定了下来,这庆祝还是要庆祝一下的!”山贼们陆陆续续进来之后,那连鬓胡子男人拍手道。
这群山贼说话,一贯是玩笑中带着正经。正经里面,又满含调侃之意。
陌免觉得这颇为有趣,也颇为可爱,鹤承期则更是自然而然。总而言之,两人都不甚介意。
鹤承期拉着陌免,在小桌旁坐下。
这些桌子上,本都摆着酒碗。酒碗很浅,碗口宽大,倒是合适山贼身份。
鹤承期以异力自后方库房中牵来一个酒坛子,将酒倒入两个酒碗中。
“来,我敬你!”
“干。”陌免痛快地跟他对饮。
一干山贼见他们开始喝酒,也都彼此敬酒。
室内柔和的光线下,鹤承期蜜色的皮肤,因沾了酒意,而更显温暖。他放下酒碗时,唇边还带着些湿润。于是他直接用袖口擦净,再抬起头,对上陌免双眼,又是微微一笑。
“适才那一杯,是为了感谢你的帮助。”鹤承期说。
“不必客气,我不过是恰好到了山上,我恰好参与了活动。”陌免说道。
“你说过,你只是想要散步。但我仍想问问,是否有某种你没留意过的迹象,在无意之间影响了你,让你决定到山上来?”
“不排除这种可能,不过若是无意之间受到影响,我一时半会儿也很难想起来。”陌免说,“我需要仔细回忆一下。”
“也无妨。这不是至关重要,你会在这里,已经很好了。”言罢,鹤承期以倒酒的动作,掩盖了此语中的深意。
当鹤承期再次为他把盏,陌免觉得面前的男人真是好看。
陌免是那样一种存在。
他素来很安逸、很平静,极少被外物所扰。就算是看到不可思议之物、难以理解之人,他也会以平常之心去思考、去欣赏。
他对待家人、小徒弟、兄弟山上的奇妙之事和众多奇特的山贼,都是这样一种心态。
此时,他感觉到他和鹤承期之间,有某种奇妙的牵连。他并不将之当成一种负担。只觉得自己若是某天当真爱上了这个男子,也会自然而然地接纳自己的感请,坦然处之。
鹤承期此时则是另一种心境。
对山贼们而言,他是靠得住的老大。而实际上,他所支撑的人、事、物,远不只眼下这些。
他的脑海里,漂浮着更深更复杂的回忆,心中承载着更激烈的情绪,灵魂里刻着幸福而更为痛苦的印记。
他脸上一直极少流露处激动情绪,说气话来一向轻松而有魄力。
但他那颗心并不平静。
他从没有真正平静过。
“你们少喝两杯助兴可以,但别喝醉了。”饮完两碗酒后,鹤承期一只脚踝搭在膝盖上,拿着空碗,对那些互相劝酒的山贼说道,“稍后饭菜来了,多吃一点!”
“是!头子!”
“头子,咱们有分寸!”
没过多久,饭菜便被送来了。
给他们送来饭菜的,并不是“厨子”,而是“厨灵”、“厨怪”。
那些小东西,像是一只只巨大的橘子,圆耳圆手。
它们排成整齐一列,浮在空中,把一盘盘饭菜从厨房中传递过来、放在桌上。
陌免一如既往平静地欣赏、观看,享受这新鲜事物带来的乐趣。
菜式一如山贼之风格,粗暴而丰盛:
荷叶蜜烤鹅,外脆里嫩,入口甜肉汁水溢出,瞬间消融、滑而不腻。
醉舞鲜皇蟹,肉厚黄多,鲜美至极,稍微沾染,蟹肉黄香便充斥肺腑。
水晶皮包白酱鸡,筋道细腻并存,中有青甘豆子调味,肉素相间,令人食百口而不厌。
诸如此类大肉大鲜,都是大盆上到桌上来,三桌共有四十余盆。此外还有红金酥脆松方饼、雪花凉藕轻云糖等甜品,油果四叶纹蔬清蛤汤、水晶虾籽豆藕粥等汤品。每样皆有特色,滋味千差万别,唯一的共同点,便是令人回味无穷。
盛宴收尾之时,又一只大橘子,从上方飘荡而入,“诸位绑票来的娘俩好像醒了。要如何处置?送点食物过去吗?”
“你不要去。”鹤承期说罢,环视了一下众山匪。
此时几个容貌年轻的山匪,正要给那白棉花似的老婆婆敬酒。老婆婆听闻大橘子所言,却已站了起来:“她没见过老身,所以这事情,还得交给老身来。”
“有劳了,我随后就到。”鹤承期轻一点头。
女子被安排在“上房”之中。
这洞内所谓上房,整洁舒适,其中却仙灵之物。实际上,这样的房间,正是为她这类一无所知者准备的。
她醒来,发觉自己在陌生的环境之中,便用无力的双手,紧张地抱起身边婴孩儿。见婴儿在正在熟睡、安逸无比,方才稍微放松了些。
不久之后,那面容慈祥的老婆婆进来了。
老婆婆虽是山贼之一,但因此前并未参与活动,不会被女人和山贼联系到一起。而这样的年纪和这样的面孔,多少会让人放松警惕。
“请问……”
女子既然开口询问,老婆婆便跟她聊了一会儿。
老人跟女人讲了一句实话,又编了一段故事。
老人说,女人的丈夫丢下女人逃走了,这是实话。
老人又说,自己跟亲戚打跑了山贼,把女人和她孩子捡了回来,这便是虚构的了。
“大恩大德,无以回报。”听罢故事,女人感激道。
鹤承期在这恰到好处的时候,敲门进入方内。老人以亲戚的身份,把他介绍给了妇人,那妇人自然而然便相信了。
鹤承期望着这母子俩。
他对诸如此类的遭遇,总是充满了同情。这当然有着不为人知的原因。
于是他坐下来,与那妇人仔细地聊了聊。
第9章 仙者空间
“你知道我们这些‘山贼’的真实身份吗?”
餐室中,那领头的连鬓胡子男人,忽然向陌免问出这样的话来。
陌免平静做答:“你们是些修为有成者,就‘武道’和‘仙者道’而论,你们已达到了后者境界。”
“所以承期头子都告诉你了?”
鹤承期并没告诉陌免,不过陌免知道了。
实际上,鹤承期带很少用言语直接解释,他带着陌免看了许多东西。陌免从中看出了许多事。他喜欢这样的方式,鹤承期也知道他喜欢。
“我可在瞬息之间,以水气凝冰刀,这也不是区区武道境者能够做到的事情。”连鬓胡子山贼说。
“我无师门,也不必拘泥于武道境…仙者境层层递进的练法,所以作过一些不同尝试,以水气凝器,是其中之一。”陌免说。
连鬓胡子又问道:“你对独泊刀此名号,又有何想法?”
“这是故事中远古高手的名号。他是否真实存在,至今未有定论。”陌免按照自己所知,如实回答。
“嗯,你晓不晓得,他真名为何?”
“咳咳。”只听鹤承期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所以,我是否晓得独泊刀真名?”待到饭局结束,陌免自语道。
此语虽是问话,被他说出,却更似陈述。
鹤承期看着他,但没有回答他,只说:“几日之后,与我一起去主城吧。”
鹤承期所说主城,是刀剑修界之中心,亦是界主与各大旧世家的驻地。
“我去看了那母子俩。女人打算脱离她酒徒丈夫的掌控,投奔主城做丝绸生意的姊妹。我刚好也要去哪里办些事,便顺道把他们送过去。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我只是想让你跟我一起去。”鹤承期又道。
“此处到主城,应需要数日时间。”陌免说。
“不会耽搁什么,往返两日即可。”鹤承期却道。
鹤承期没解释为何往返只需二日,陌免也没有问,陌免之说:“打算何时出发?”
“四日之后。”
“好啊。我教的那些丫头小子,恨不得多放几天假。”
天亮以后,陌免便回兄弟村安排。
到了他们说好的日子,陌免再度返回山上,鹤承期也已打点完毕,准备出发。
他们不是自洞外出发,而是自洞内启程。
他们启程的地点,正是鹤承期房内直通的那个世界。
原本那世界如洞中一样,仙草异石遍布,而今大概为跟外人隐瞒实情,也变为了人世间普通的林地、草地。
陌免和那母子俩走出来的两个出口,成了普通木制房屋的房门。而鹤承期正坐在马车上,等待他们。
鹤承期今日换了一身柑子金与浅褐相间的衣裳,上有金银刺绣和搪瓷暗纹,看起来华丽而正式,有如一名富商。
不过这么一个富商,却要自己驾车,也是非常有趣。
母子俩扶上马车后,陌免跳到他身旁坐好,跟他一起执辔。
马车四面皆是封闭,遮上帘幕,那妇人便看不到外面。
他们方要启程之时,陌免只听到其中一匹马回过头,低声说了句人话:“我说……”
鹤承期把食指放在唇边,做收声之状,马立刻会意,前蹄微抬,发出一声嘶啸,与同伴一起向着前方奔行而去。
不久,周遭的景致变了。
光彩奇异的仙草、异石,出现于道路两旁,散布于树林之中。
林中树木的叶片,变得清润如玉,叶上时有形似露珠的宝珠,滚落而下。
鹦哥大小的老虎飞行而过,老虎般巨大的蜗牛,缓慢爬行着与他们擦肩……
此处天空,像是倒扣在地面上的大碗。碗的外缘,海水向四面八方伸延而去。
海水深处,有一个发光体。这光源非常特殊,隔着水照射下来,光线竟与阳光一模一样。
忽而,光线完全遮挡住了,驱车两人又抬起头,只见一只巨鲲的腹部,正在上空。
那巨鲲于“海中”游了一会儿,忽地又“破海而出”。
它这一动作,溅起了不少水花。但这过程,却是无声。
它落到了正前方。
它的体型过于巨大,似是必要挡住马车。
不过,巨鲲在一霎之间变小了,也变形了。
它现在是一只懒洋洋的背橘腹白大猫,虽不及巨鲲那般难见首尾,却也足有两层小楼规模。它靠坐在一棵粗壮的的大树旁。等到马车经过,它抬起了前爪,做问候之状。
鹤承期见此,也抬起了手,朝着它挥了一挥。
他们算是互相打了招呼。
马车在这神奇的世间行了半日之久,前方终出现一半透明界门。
从界门穿行而出后,众人又到了正常的世间。
第10章 主城
“此处已是刀剑主城的郊外,不久之后,我们就要到达目的地了。夫人所说的姊妹家,是在城中哪一区域?我们先行送你过去。”鹤承期向马车内部说道。
妇人抱着婴孩,掀开帘子,探出头来。
“此处……已是主城郊外?这怎么可能呢?从北村到达主城,至少也要五日之久。”妇人问道。
“这拉车的马,乃是上等神驹,速度是普通马匹三倍有余。而且夫人有所不知,我们安置你的地方,距你家中村落已是很远了。”鹤承期答道。
妇人因身体耗损过重,这几日的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昏睡状态,因此没有太多时间观念。所以,鹤承期既这样说,她便也信了。
妇人要投靠的姊妹,在刀剑主城的北城区。鹤承期便与陌免驾车往彼处而去。
刀剑主城,五大分区所组成,其中北城乃是小户人家和小商贾活跃的地点。
此处极为富足,街上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每隔三五步便有一饭庄或酒馆,路人皆穿绸缎彩锦,书肆、画馆、乐坊、小饰物铺子、卖艺摊子,应有尽有。
两人按照妇人所言,找到了她那做丝绸生意的姊妹。
两女相见,涕泣连连。作为外人陌免与鹤承期,自是不好打扰,便向她们道别离开了。
重新登上马车后,陌免回味着他们适才所经过的那个世界。那个世界,显然能够直接连接刀剑修界的不同区域。
“你定已想到了。若非为免妇人起疑,我们本可以到得更快些。”鹤承期看出他所想,于是说。
“那是你的仙者空间。”陌免说。
“你真是不得了的人物。那里是仙者空间,”鹤承期肯定道,“不过,那里属于我们两个。”
如前所言,记载中的仙者空间,没有这样大的。且记载里也未提及,仙者空间能够让其主人,从一个位置,瞬间移动到另一地点。一般来说,人进出仙者空间的位置就算不同,也无非几十步到百步之遥。鹤承期的仙者空间有此能力,着实奇异。
而他说这空间属于自己和陌免两人,便更为奇异了。
但鹤承期既未相加届时,陌免便也不急于询问。他平静而淡然,喜欢观察与感悟,喜欢慢慢地了解、慢慢地领会。
“妇人安顿好了,现在我要去的地方,在东城区域。”鹤承期道。
东城区域,乃是各大商铺的驻地。这便是贼匪们从不真正抢劫,却能活得那般滋润的缘故。
两人驾着马车,在宽敞的接道上缓缓而行。
陌免身着朴素布衣,与富商模样的鹤承期坐在一起,却是全无不协调之感。路人见到他们,只觉得他们乃是一对身份相当的友人。
这是因为陌免的淡、陌免的静。他特殊的安逸气质,让他看起来格外出挑、让人们自动忽略他身上的其他特征。他所在之处,便有一种氛围、一种异样的祥和,人们身处此间,便能沉浸于独特的舒适中。
鹤承期享受着这种舒适。
若说刀剑主城的北城区熙攘富足,这东城区域,便足可以富丽堂皇来形容。
这里没有多少小商小贩,建筑风格都很宏大、很气派。
他们最后经过的街道,有十四座榕树般高大的雕像——那是刀剑修界有史以来最神秘的十四位侠者像。
独泊刀排在其中第四位。
他的面孔不太清晰——因他本就是极为神秘之人,雕刻者这般安排,也有几分道理。
鹤承期驱车快速离开这街道,他的目的地,在这条大道对面。
那里,是一处名为鹤心局的大商铺。
鹤心居的主楼,有如一座小宫殿入口,由黑金两种主色调构成,砖墙瓦片上,是刀剑修界所特有的馥玉雕刻,造价十分昂贵,样貌华丽而深沉。
主楼之后,乃是囊括了一整座小山的巨大区域。
正门内负责迎接各类客观的佣役,陌免其实是认得的,他们正是那肤色蜡黄的男贼,和肥胖的中年女匪。
不过,两人在此处的身份,要正经多了。
他们见到鹤承期来了,便迎上来,开口所言,不再是“头子”,而是“鹤总”——这一词汇,大概时鹤心居的总头目简称。
鹤承期在刀剑修界,扮演了过多的角色:修行有成者、山贼头子、刀剑主城富商。
由于他平时行事并不高调,除了那些山贼和商铺下属,少有人知晓他一人兼备多重身份。
但他不知道陌免若是问起,他为何有这么多身份,他要如何回答。
对他而言,这些都是定要做的、必须做的……他需要领着山匪解决兄弟山上的问题,他需要以大富商的身份,深入刀剑修界的各个阶层,然后……
不过,陌免没有问他。
陌免只是稍一点头,似在说:“我了解了。”
陌免从来不会给他造成压力,但陌免的目光、手掌和微笑,却始终在以微妙的方式支撑着他。
那晚在兄弟山中是如此,第一次做给他香草柑子雪时是如此,而今仍是如此。
第11章 鹤心居
鹤心居,乃刀剑主城九大商铺之一。
鹤承期做的,是仙石、仙草的生意。
突破武道八重境者,可在仙者空间,栽培此类仙灵事物。故许多修为有成之人,都会做这样的买卖,但他们之中没有一人像鹤承期这么成功,这有几个原因:
其一,鹤承期的货源,不止自己仙者空间中的产出。他收留了一批修行有成、却不擅化仙者空间的散人,指导他们在这方面进行突破。这些人成功后,因信赖和仰慕决定追随他,共同产出仙石、仙草,为商铺提供源源不断的货物。
其二,他不只与显贵修行者和门派做生意,鹤心居的业务,扩展到了刀剑修界各个脚落、各种方面。仙草、仙石等仙灵之物,本对修为较浅的普通人身体有害。但鹤承期经过研究,发现它们被加工成了无害之物。于是便发展了一套仙石、仙草改进技术。故而鹤心居的产品,可说遍布农耕、运输、家居等各个领域。
最后,鹤承期人脉极广,也极会用人,不但开创了整个商业领域,且把鹤心居的地位稳固了下来。
在刀剑主城,他是最为成功的大商贾之一。没有人会把他和兄弟山的山匪联系到一起。
到达鹤心居驻地后,陌免被鹤承期带着参观了一下。
此地分为三大块区域,包括后方一座小花园的东区,是面向散客的商铺。其中售卖之物,包括普通人可使用的仙石灯、仙草器具,和修行者提升修为所用的仙石、药材。
楼西侧至后方主楼,是为重要客官——即大家族、大门派采购者等,准备的买卖商谈区,此处陈设布置,奢华而舒适。
再后方的大院之内,便是外人禁入的区域了。
陌免不是外人。
他随鹤承期将研究室、工匠室、书库等区域走了个遍,最后在一竹楼里停下来,一起用了晚膳。
晚膳是那位胖胖的中年妇人亲手烹饪,有荷叶炒饭、圆椒鸭血和剑瓜炖刀果,配上浓香新茶,细腻滋味,流连齿间。
饭后,鹤承期忽然又问:“我还想吃仙草柑子雪,你能不能再做给我?”
言罢叫人拿来了数只柑子、一包香草,放到桌上。
陌免化出一把小巧冰刀,边切割柑子,边调侃道:“工钱多少?”
“既是强取豪夺,何来工钱之说?”鹤承期道。
而后,他又倾身轻碰了碰小刀柄,轻声道:“我说过——你我共有。非但彼处仙境,此处亦然。”
雪沫飞旋于果汁香草之间,形状宛如火纹、质地柔和似雪的甜品,被放在鹤承期面前。
“你和你的山贼,又是要我做压寨夫人,又是邀我共享富贵,可既提了这样的条件——”陌免切了一块柑子放入口中,仔细品尝,“你总该要求些‘特殊服务’才对。”
“哈,特殊服务……”
此语意味宽泛,既可做友人间的调侃,也可当成情人的挑逗。
鹤承期重复它之时,却再不似此前说笑般模样。
他的眼里出现了一丝波澜。
他的表情,极少发生这种变动,而今发生了,也是极轻极浅的,短短的一霎。
不过在这一霎之间,陌免却看到了许多东西。
某种极为浓厚的情绪、某种极其特别的心思……它不止于兄弟之谊,更不止于爱侣情趣。
“再等一等。”鹤承期说。
再等一等,这又是一个微妙的词汇。
夜间,两人一起在院中散了步。
此处挂满了仙石灯笼。其光线与星月相映生辉,使得亭台楼阁、假山水池、竹木小桥,蒙上了一层细腻优美的色泽。
这期间,鹤承期几乎没说什么话,他在沉思,沉浸于他隐藏起来,却无法平复的情绪。
这种情绪,对他来说并不痛苦。虽说与此相伴的回忆里,隐藏着伤痛,但陌免的存在,早已让刺痛之感,向另一方面扭转。
陌免则是鲜少主动开口。他也在思索。他早便看出,他和鹤承期有着某种超乎于他记忆之外的关联。他不急切也不困扰。他以他的节奏感悟并等待。
第12章 声音
将至午夜时,鹤承期把陌免带回竹楼,安排在一间小卧房里。
比之门面的豪华,这小楼和楼中房间,却是简洁清雅,让人感觉非常舒服。
陌免爬上竹床,身手欲要熄灭仙石灯时,方才看见对面挂着一副人物画像。
从质地来看,这画已有一定年代了,说不定比他如今的年纪还大。
不过画上没有署名,也没有日期,具体何年何月何人所做,便不得而知。
此画所描绘,是一男子背影。
这男子站在山崖之上,背到身后的手,拿着一把长柄刀。
陌免也是用长柄刀的,不过他家中的那一把,是普通工匠所打制,看起来极为简陋。这男子的刀却不然。
那刀面和刀柄,均有刻纹。刻纹融合一体,有如波澜席卷世间,又汇集与柄、刃交接之处,似在转瞬之间,便能让一切归复平和。
“独泊刀。”
陌免低声道了一句,眼皮渐沉。
陷入沉睡之前,他隐约地感到,那男子身高身形,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睡梦之中,他听到雨打地面的声音、冰雹砸向屋顶的声音、惊涛骇浪拍打海案的声音……总而言之,都是水声……
随着时间推移,这些水声在渐渐地变化。许久之后,竟已似人声。
人声……吵杂的人声。
带着爱意、恶意、不甘之意和深深恨意的话语声。
陌免感到,那是两伙人。
其中一伙人锦衣玉食,声音却有畏缩、退怯之意。另一伙人虽也害怕,但因一直过得不好,便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闹腾起来,便非常厉害。
人声。
水声。
吵闹之声,越来越复杂……
到了最后,它们统统变为尖叫。
恐惧的叫、身心承受了巨大痛苦的叫、绝望的叫……
有如深渊之地,缓缓渗出和忽然迸出的……最为阴森的叫喊……
陌免睁开眼。
他被那些叫声吵醒了。
但他醒来后,四下却是安静的。
看来那声音,仅在于梦中。
此时天还没有亮。
陌免下了床,推开窗,看见了鹤承期。
鹤承期在不远处仙雾包绕的小亭中,背对着陌免端坐冥想。
他坐得很直、很安稳,此时所穿的轻而薄的衣衫,延续了他颈部至肩膀处的筋肉线条,勾勒出他形态好看的肩胛,和修长有力的手臂。
陌免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没有去打扰他,又兀自回到竹床上睡了。
陌免此后睡得很安稳。
清晨,当他仍在梦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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