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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儿-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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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面设了高高的条案,案上供奉着水霞庄历代庄主的排位,整整齐齐的一横排,庄严肃穆。下头摆着香案,左右一对高烛,四散几碟贡品,正中的黄铜香炉中,三炷高香,烟升袅袅。前方设了三个主座,现任庄主柳阳春坐在正中,德高望重、被定为证人的少林方丈苦心大师与武当掌门灵虚道长分别坐在他的左右。
其他武林人士被安排有序地坐在左右两侧的观战棚中。华南风、童柏年、梅丽娘三人坐在左侧观战棚的第一排,纵横和莫离二人坐在三人身后。
纵横这几日跟柳行慎住在一起,都只在内院里活动,并不知道来了多少人,此刻一看,左右两侧的观战棚子里坐的满满当当,少说也有两百来人,形形色色的武林人物齐聚,男女老少,天南海北,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且都是白道中的成名人物,正可当的〃英雄大会〃四个字。
纵横虽是闯荡江湖多年,可是不曾一次看到这么多高手,不免得有些兴奋起来,抬着脖子,一双眼珠子四处打量起来。
忽然,她眼光定住了,面色一愣。
只见对面棚中第二排后面坐着三个人。此三人纵横都曾见过。正中一位,高大魁梧,颧骨突出,面色微红,方口大耳,穿着宝蓝色长袍,头上戴着一顶圆帽,做了随从跟班的打扮,却正是自己追而不得的蒙古人……策旺!他的左侧是一个比他还要高了两头的粗壮男人,大肚子腆着,脸上黑乎乎的大胡子乱七八糟的张牙舞爪,五官都看不见,只一双眼闪着精光;右侧则是一个四十多岁穿着红衣红裙、鬓边别着红色绒花的女人,吊梢眼,八字眉,满面皱纹,却浓浓擦着胭脂水粉,此二人虽然许久不见了,可是,这么特殊的两人,纵横怎么会不记得?
奇怪……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坐在这三人前头的是一个纵横未曾见过的男人,身穿铁灰衣裳,大概三十多岁的年纪,瘦长脸,短眉毛,小眼睛,鹰钩鼻,面色有些发紫,怀里抱着一把又长又大的铁剑。那把剑没有剑鞘,很招摇的就这么露在外头。仔细看看,又觉得形状是剑,却又有些像是评书里说的秦琼用的锏,宽如男人的手掌,长足有三尺半还要多些,中间开着两指宽的血槽,头上渐窄、收成剑尖的样子,两侧却没有刃,手握处比剑身稍窄,是个圆柱形状,可是却没有吞口,乌漆漆的,不像兵刃倒像一块铁疙瘩,光看也觉得必然是很沉重。
这个灰衣人又是谁?为什么策旺和那怪母子三人要扮成他的跟班到这里来观战?看这架势……这三人保护灰衣人是假,灰衣人和那怪母子保护着策旺,倒更像真的……
纵横刚想开口去问前头的童柏年那灰衣人是谁,却忽然听见身边传来一声冷笑,然后耳中听见有人说道:〃说是英雄大会,怎么此中还会有黑道人物混迹?玉某倒要好好问问柳老庄主!〃
纵横扭头一看,说话的正是天山派的掌门、玉靖东的父亲玉中天。
这个玉老头儿,纵横见过好几次,知道他脾气古怪得很,甚至有些偏执,对靖东和门下人最是严厉,成天板着一张黑脸骂人。可是这样的玉中天却又偏偏最听他的妻子古绣绣的话,很有些〃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的味道。
此刻他的妻子古绣绣就坐在他的身边,靖东则坐在二人身后。因为玉靖东和柳行慎刚刚订下婚约,是江湖中都知道的事。细论起来,玉中天是靖东之父,柳阳春却是行慎的爷爷,所以辈分上,玉中天虽然也是一门之长,却还是低了。他此刻这样吹胡子瞪眼、毫不客气地向柳阳春问话,难免让靖东有些尴尬起来。
靖东那张娃娃脸在众人眼里一下子就涨红了,可是,其父的脾气,他从小知道,自然是不敢惹的。作为母亲的古绣绣只有玉靖东这么一个儿子,哪有不疼的道理?她先是回头对坐在后头的靖东略略安慰地一笑,然后拉拉坐在身边丈夫的衣角。
玉中天感觉到妻子拉扯自己衣裳,扭过头来。说起来,玉靖东长得比较像他的母亲。古绣绣也是长着一张娃娃脸,虽说已经年过四十,可是看起来却大概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玉中天一看见妻子那张倩笑着的脸,还有大眼睛中提醒的味道,立刻眼神就温柔了下来,怒火也立刻降温,在众人面前,不方便说什么,只是掩饰的清了清嗓子,才又说道:〃柳老庄主,这对面坐着的,玉某若没看错,正是'陕北双怪'……张巧姑和张大宝二人。此二人作恶无数,怎可参与这盛大的英雄大会呢?〃这话比刚才已经客气了很多了。
是啊……
是他们两个么?怎么也来了……
难道是来捣乱的?
……
下头的武林中人交头接耳起来。
纵横这才趁机询问了童柏年。
原来那对怪母子,母亲叫张巧姑,儿子叫张大宝。这个天生的丑女张巧姑偏偏最爱美男子。好看的男人哪里愿意娶这样一个丑女?可是长相一般的男人,张巧姑却又看不上。所以直到现在也没有嫁出去。嫁不出去怎么办?张巧姑想想,觉得也无所谓,反正只要见到美男子,她就会用药物或是用强迫威逼的办法,与其一夜欢好。就这样,张巧姑在某一天,突然发现自己怀孕了。她连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可是却还是很高兴自己终于能做母亲。怀胎十月,一夕生产,张巧姑看着自己新生的儿子,有些苦恼。因为她自己怀孕了也不注意,仍是像没有怀孕时候一样过日子,营养有些不足,所以孩子生出来又瘦又小,干干巴巴,像是随时要死掉。张巧姑从这个儿子身上第一次有了一个正常女人的感觉,于是格外珍视,到处寻觅昂贵的补药来给儿子补身体。一日三餐,日复一日,人参、鹿茸、灵芝、雪莲的吃,张大宝身子壮了起来,可是不知道哪味药吃得不对,脑力竟然停滞不前,长到二十来岁还是痴痴呆呆的。读书自然是不行了,可是这么多好药吃着,他的武功却还是不弱的。被张巧姑溺爱着的傻儿子,除了武功,还学会母亲〃好美人〃那一套。只要是看见美丽的女子,他就想来个〃霸王硬上弓〃。其母张巧姑对这一点不但不反对,还很支持,常常帮自己的傻儿子找目标。所以,被这母子俩祸害的美男子和美女,多不胜数。
他们已经被老父收服,现在已经改邪归正,是老夫的随从了。大家正在议论纷纷,那灰衣人却开了口,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此言一出,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
柳阳春捻须道:〃洛大侠一向有'重剑侠'的美名。在江湖中成名也有十几载。既然此刻洛大侠有了保证,想必大家都不会再有异议。此二人可以留在此处,只是……若二人日后再犯,武林中人,人人得而杀之。我柳阳春,也不让人后!〃
水霞庄的庄主这样说,大家也就都没了异议。
纵横一听〃重剑侠〃这个称呼,已经知道对方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高手,洛玉山。
这个洛玉山,传闻是个很正派的人。他说收服了两人,别人信,纵横却不信。因为中间还有一个别人都不认识的策旺呢!
纵横心里想着,忽觉有一道炙热的目光向自己射来。她在人群中一打量,原来是一个青衣美女,肩若削成,腰似棉柳,柳叶弯眉轻蹙,水杏双眸含愁,弱质纤纤,我见犹怜,此刻怀中还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那美女见纵横看了过来,忙收回视线,片刻却还是忍不住复又抬了眼,偷偷的看了看莫离,眼光中带着幽怨。
此女纵横也认识,正是当年苦苦追求过莫离,却没有得到回应的、武林中出名的大美人……司徒绿风。
纵横看她的发式,又见她怀中抱有婴儿,不免一愣。
司徒绿风真的放弃了?还成了亲?连孩子都生了?
纵横斜眼看了看莫离。莫离对那哀怨的视线视而不见,只是淡淡的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再去看司徒绿风,却见司徒绿风旁边一个男人也注意到了那眼神,脸变得黑黑的,眼中满满的嫉妒,侧头不知对司徒绿风说了些什么。司徒绿风忙不敢再看,低头轻轻拍哄着怀中婴儿,眼中水意更浓,像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那个男子,想必就是司徒绿风的丈夫了。纵横也曾与他有一面之缘。那是在几年前,在湘南,当时的他还未曾成名,不如因为何事被人追杀,纵横暗地里指引他往水霞庄来求救。后来听说,他的确到了水霞庄,而且他当时很难再有突破的快剑,因被庄主柳阳春指引了内力运转的三句口诀,得以突破了瓶颈,终于从二流的剑客一跃成了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现在人称〃快剑〃,名叫曲波。
水霞庄、柳阳春对他有天高地厚大恩,难怪,此刻他看着柳阳春的眼中充满崇敬之意,连作为剑客应该从不离手的长剑也用布层层包裹住,背在了背后。这种既让人看到自己有兵刃在身,又把兵刃包裹起来让自己难以取用的做法叫做〃明藏兵刃〃,在江湖中,是登门拜访时最恭敬的做法了。一般的人,若不是对被拜访的人足够信任和敬重,是绝不可能这样做的。
曲波、司徒绿风,他们二人倒成了一对了?嗯……这个曲波,看着脸上冷冷的,可是看他对柳阳春的态度就能看出是个极重恩义的好汉。这种男人,想必对妻子也差不到哪里去的。何况从他刚才嫉妒的眼神看,他对司徒绿风确是用情深厚,只是不善表达罢了。
纵横正私自想着,再抬头,只见比武的主角……柳行正和柳行远,已经进了场来。
坐在对面第一排的一个女子眼神亮了起来。纵横一看,她身穿劲装,头戴扎巾,面目长得挺清丽,眉眼间聚有英气,身后背着的武器是一对钩。想来,这就是山西双钩杜家的大小姐杜芝兰了。从她的眼神看来,她似乎对沉稳的柳行正比较注意。而柳行远,仍是有些吊儿郎当、大大咧咧的模样,正对着远处一个角落,几不可见的微微笑了笑。纵横往那角落里一看,原来是佳桂远远的站在那里。虽然佳桂已经知道柳行远是打算要输的,可是脸上紧张、担忧的神色还是很浓。
柳阳春一段洋洋洒洒的话之后。柳行正和柳行远在中间空地,相对而立,比武马上就要开始了。
两人尚未出刀,比武场中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像是一种气场,震住了空气和声音,让一切都不再存在。
柳行正、柳行远会怎样出刀呢?每个人都在猜测着,眼也不敢眨的死死盯住二人。
忽然间,嘻皮笑脸的柳行远的笑容消失了,可同时,柳行正却笑了,笑容出现时,双手很自然地探向背后。
不对!这是……
纵横心里一惊,眼睛猛然瞪大,唰的站起来,厉声喝道:〃他是楼先生!〃
可是,已经迟了。〃柳行正〃没有迎上了柳行远的刀锋,反而身子一侧,向正面座位上的柳阳春去了。
这种情况下,越是跟柳行正熟悉的人,越是有出其不意的效果、想不到这番变故,离着最近的柳行远错愕间已经慢了,被攻击的柳阳春吃惊间再提守势也慢了,眼看着那个〃柳行正〃双手中一对判官笔向自己心口、丹田两处点来。
这时候,一个人影却极快,从对面棚里窜出。正是也以快著称的〃快剑〃曲波。因为〃明藏兵刃〃,拔剑已经来不及,他只能用自己的身子硬生生的挡下快到点上柳阳春心口的那一招。
噗的一声,曲波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了〃假柳行正〃一身。可是〃假柳行正〃左手那招还是得了手,柳阳春所坐的椅子一下子塌了,人向后跌去,双目紧闭,面如金纸。
假柳行正见状,团身上了屋顶,瞬间消失了踪影。
从〃假柳行正〃出手,纵横报警,到曲波、柳阳春被袭倒地,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谁会料到有人假扮柳行正,在如此多高手的面前动手杀人呢?吃惊之下,竟没有一个人去追赶凶手。
柳家的人行远、行慎等人呼啦啦围了上来,有喊爷爷的,有喊庄主的,乱做一团。
曲波的妻子司徒绿风也跌跌撞撞的奔到丈夫身边,抱着婴儿的她,浑身发颤,见丈夫前襟满是血迹,嘴角还有血不断的涌出来,慌张地用袖子擦着,厉声喊着:〃救命……谁来救他!快来人啊!快来救他!〃喊着;眼中泪水如小河一般涌出来。
擅长医术的梅丽娘和莫离忙走了上去。梅丽娘去看柳阳春,莫离则给曲波把了把脉,然后摇头道:〃他心脉已断,没得救了。〃
不!司徒绿风犀利的尖叫起来,抱着婴儿〃扑通〃跪在莫离面前,一下一下的将额头磕在地上,顾不得额上已经出了血,颤声道:〃求求你!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
曲波自知命不久矣,努力的伸出一只手,拉住自己的妻子,心疼又眷恋地艰难开口:〃绿风,别伤心……能向柳庄主报恩,我……我死得不亏!我知道,若不是……我酒后糊涂做了傻事,你……也不会……嫁给我。我知道……你喜欢的……不是我……可是,能娶到你……我这辈子算……没白活了!你……还给我生了……女儿……好漂亮,像你……谢谢你……我……名字……还没想好……你知道我……不识字……〃说着眼看着曲波的眼睛就要闭起来,司徒绿风大急,忙连声唤着:〃相公!相公!〃莫离感佩曲波舍身报恩的行为,此刻心中怜悯顿生,取出一根金针,扎进曲波心窝处。这根金针,救命是不能了,但能让曲波稍微再多支持一段时候,让他有机会把话说完。果然,曲波的气断断续续的又接上了些,有些回光返照的样子,颤颤巍巍抬起一只手,擦了一下司徒绿风脸上的泪,微微笑了,又接着道:〃绿风,你为我掉眼泪了……我好高兴……你别哭,别哭……我最看不得你哭,可你却总是爱哭……我看见你的眼泪,肠子都要揉碎了……只有这一次,是高兴的……别哭啊,以后都别哭了。等我死了……绿风,你找个好人……再嫁了吧!你……这么好……不值得为我这个粗人守寡的……我……从没对你说过,我是……真的爱你……就算你心里没有我……我也……爱你啊……下辈子……我托生个好人家,会读书、能识字……再来找你,就能陪你……写诗、看书了……好不好?好不……〃话未说完,脑袋一歪,气断了。
司徒绿风泪流满面,一手抱着婴儿,一手抱着丈夫的脑袋,道:〃谁说我心里没有你?若是没有你,那晚之后,我就吊死了……怎么嫁给你?怎么会给你生了女儿?我……开始是嫌你不识字,不懂情趣,可是,两夫妻又不是考状元,要读书做什么?咱们在一起,过日子,我早知道,你是好男人、真汉子,是真心疼爱我的。相公,我心里有你,有你啊!你听见了么?听见了么?〃哭喊着低头一看,曲波双目紧闭,哪里还有气息?司徒绿风唤了两声,忙回过头拉住莫离的袍角,喊道:〃快!你再给他扎一针!快啊!他还没听见我的话呢!〃莫离摇摇头:〃没用了!他已经去了……〃此言一出,司徒绿风身子晃了晃,哭声一下子停住了,站了起来,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婴儿,将它塞进莫离怀里,道:〃你……帮我照顾一下,行么?〃莫离以为她要去张罗她丈夫的后事,带着婴儿不方便,便点了点头。司徒绿风得到了莫离得回答,又看了那婴儿粉嫩的小脸一眼,然后转回身,将丈夫身后来不及拔出的长剑解下来,一层层的解开包裹的布,有些陈旧却擦得很干净剑鞘露了出来,司徒绿风猛然将剑拔了出来,在所有人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回手一抹,切开了自己的喉咙。美丽的身躯豁然而倒,跌在已死的曲波身上,气若游丝地说了最后一句话:〃你说过……割喉……死得最快……我一定要……追上你……把我的话……告诉你……你且等等……且等等啊……〃嘴角妩媚的笑起来,是曲波生前最爱看的模样,喉咙里的鲜血迅速用了出来,与曲波前襟上满满凝固的血液混合在一起,形成灿烂却凄厉的红色,然后一双美丽的眼睛缓缓地闭上了,再也没有张开……就在此刻,莫离怀中的婴儿忽然大声地啼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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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劫数如此
第57章、劫数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080307 12时
重新分章,准备修改。
脑子里有点乱,今天请假一天,先不更文了。
二十天后,洞庭湖水霞庄内院
天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纵横坐在桌子前,右手里拿着一支饱饱的蘸了墨的毛笔,低着头,看着眼前铺着的一张信纸,抬头写着“十四”两个字,下头全是空白的,想不出该怎么写,想着想着,就有些走了神,手中的笔随着思绪在纸上满满地信手滑动起来。
十四,我该写些什么给你呢?从离开京城已经快两个月了,发生了如此多的事,真不知该从何说起。
想起二十天前的那天,纵横像是在再次闻到了空气里的血腥味道,心揪了起来,眼前迷茫的红,然后耳朵里仿佛又能听见婴孩无措的哭声,曲波和司徒绿风夫妇在血泊中双双殒命的画面再次浮现在她的眼前。他们死后,在纵横的劝说下,莫离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决定收他们襁褓中的女儿为徒,以后留在他的身边教养。这个连名字还没有、不足两个月大的女婴,长得粉白可爱,纵横为了纪念她的父母,为她取名叫曲思亲。
可是,她父母的牺牲,并没有换来柳阳春的平安。柳老庄主虽然得到了梅丽娘和莫离的悉心救治,没有立刻殒命,可是,这些日子以来,他身体里生命的机能还是在一点点的消失。病榻上的他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发白如雪,面色蜡黄,双目混浊,变得跟任何一个最平凡的病重老人一般模样,早已不是纵横初到水霞庄见到的那个硬朗豪爽的样子了。梅丽娘和莫离使尽了这种方法,可是,到如今,也已经是穷途末路了。谁也不知道,柳阳春还能再撑多久。但又谁都知道,大限之日,已经离他不远了。
水霞庄横遭变故,本该是盛大热烈、豪情万丈的英雄大会,草草结束了。各路武林人士,陆陆续续地离开了水霞庄。留下的,除了要治病救人的雪山派,纵横等五人,还有跟水霞庄有婚约的天山派,玉中天、古绣绣、玉靖东一家,以及山西双钩杜家的杜大小姐,杜芝兰。
柳庄主出事之后,人们在柳行正的房里,发现了重伤昏迷的他。还好莫离医术高明又因抢救及时,柳行正的情况已经慢慢的稳定了下来,没有了生命之虞。可是,因为他被人偷袭,后背挨的那一招,伤到了他的脊椎,从今以后,只怕想要再站立起来,已经不可能了。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尤其是一个练武之人,一夜之间,成了不能行走站立的残废,让柳行正如何能接受呢?他整日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肯见人,也不肯吃饭吃药,原本冷静持重的脾气变得暴躁狠戾,眼看着颓废消瘦下来。杜芝兰却像是认定了柳行正就是她的丈夫,主动提出,自己愿意嫁给柳行正。之后,也不管柳家人尚未表态,更不管柳行正怎么样发脾气,就是不肯离开,尽心尽力地担负起照顾他的责任来。
柳行远当时是离柳阳春最近的人,却没有办法阻止惨事的发生。此刻,看着这祖孙俩人,一个眼看着命就难保,一个与以前判若两人,心里又是自责,又是痛苦,可是却又不得不担负起庄内的责任,出面处理庄中大小事务。一段时候熬下来,日夜操心,连以前每天早晨去的小竹楼也没时间去了,看起来已经不像是原来那个豁达潇洒的柳二公子,变得憔悴不堪,让佳桂担心得常常躲起来抹泪。
柳行慎这个女孩子,倒是很不简单。此刻家中突逢变故,伤心难过固然难免,可是她是镇定的,是冷静的。多年扮男装的她,再次穿上了男装,一方面,跑出跑进,庄内庄内,帮助向来对庄内诸事不大上心的生手柳行远处理各种事务,另一方面,派人去追查起了得失楼的楼先生的去向,誓要查清真相,为爷爷和大哥报仇。
玉靖东心里一向最爱行慎英气勃发的这一面,看她如此,又是心疼,又是安慰,对她爱慕的心思更进了一步,言语中和眉眼间常常露出一些“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的味道。于是,更加尽心竭力地支持和帮助柳行慎。在困境下,两人共同进退,并肩作战,感情更是日渐深厚了。
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请得动楼先生亲自出手?为什么要对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正派人物柳阳春下手?是为了仇怨?还是为了其他?这与策旺的到来有什么关系么?跟“狼”有什么关系么?还有……巫鬼宫的鬼正夜不是也要到水霞庄来么?为什么却没见他露面呢?这一切跟他有关系还是没有关系……
纵横正想着,却听门声一响,抬头一看,只见柳行慎走了进来,问道:“十儿,你的信写好了么?写好了就交给我吧。靖东赶着出门去,正好让他带到驿站去。”
纵横这才反应过来,低头一看,只见那张信纸上写了大大小小好些个“十四”,疏疏密密、层层叠叠,重复的只有“十四”两个字,右边还有一滩小小的墨痕晕开,想是自己刚刚出神,下意识搞成这样的。
“这……”纵横始料未及,忙丢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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