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儿-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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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她正走在进出校门口那条笔直的林荫道上。当时在大雨里她就是在这条路的那一头，摔了一跤。她曾想过故意再在这里摔上一跤。可是，三百年前的缘分，分明已经尽了，她无力再承担一次那样的分别……
　　募的，灵儿脑海里出现了那个尹继真，那张跟年少时胤祯一模一样的脸。
　　他不是他……转世投胎么？灵儿常常有这样的怀疑。可是却无法确定。
　　灵儿甩甩头，不想再去想。
　　她承认，当知道是尹继真把自己送到医院的时候，或者在更早，一看到他那张脸的时候，一种宿命感顿时席卷了她，让她已经对这个男生生出异样的情愫。同时，她也能从尹继真的眼神里，和他死党——那个酷似小喜子的卫仲喜的口里，知道这个男生对自己多少是有些好感的。
　　可是……灵儿对自己说必须保持头脑的清楚。因为那是不对的。他是另一个有思维、有感情的人，不可能成为胤祯的替代品。而且，如果这不是转世的缘分，那么把对胤祯的感情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在她心里就是不能被允许的，那是对胤祯的背叛啊！于是，有意无意的，灵儿避开了尹继真。
　　“嘿！美女！”灵儿面前突然闪出一个人影，不由得吓了一跳。
　　拦下她的正是卫仲喜。此刻呲牙笑着，故作潇洒的歪着头。而尹继真就在他身后不远处，显然对他打招呼的方式不太赞同，于是对卫仲喜无奈的翻翻白眼，然后才柔柔的看住灵儿的脸，勾唇浅浅的笑着，礼貌中透出欣喜。他穿着深色牛仔中裤和一件浅蓝加白色横条的小翻领短袖恤，胸前印着变形金刚电影里的“擎天柱”，那张机械的脸孔上一双灯珠似的深蓝色眼睛就在他的胸口，仿佛也有生命般，让灵儿觉得自己被盯得死死的。他头上是黑硬的短发略略有些乱，英气的五官、略深的肤色和高大的身材，本该让人有些压迫感，可是因为那暖暖的眼神和笑容，此刻让他整个人显得很阳光。
　　“……学长……”灵儿略略避开尹继真的眼神，对卫仲喜点了点头。
　　卫仲喜比灵儿大一级，目前大三，就读的是化学系。而尹继真已经大四，为了准备考研，刚刚卸任了中文系学生会系主席之职。两个人都来自北京，而且因为父母是都是公务员兼同事的关系，两人从小就是邻居，后来读幼儿园、小学、中学都是同校。考大学时，卫仲喜因为当时的女朋友出国，颓废了一阵，没能发挥好，后来复读了一年，才成了尹继真的学弟。
　　这些情况，灵儿是从卫仲喜随意的话语里，自己总结出来的。
　　他们毕竟不是胤祯和小喜子。灵儿这样不断告诫自己。虽然两人也是经常粘在一起，可是，却是尹继真被卫仲喜吃得死死的，跟胤祯和小喜子全然翻了个个儿！虽然尹继真常常抱怨自己肯定是上辈子欠了卫仲喜的，还嘲讽过卫仲喜滥交是因为上辈子做太监没女人的关系，可是……这的确让灵儿觉得有点儿别扭和怪异。
　　卫仲喜显然对自己得到注意很高兴，挑衅的对尹继真杨扬眉毛，然后上下看了灵儿几遍，赞叹道：“哦！今天打扮真漂亮，要去哪儿？”
　　灵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回答，只是轻轻说了句：“谢谢。”
　　她穿了一件白色的七分袖连衣裙。不是什么昂贵的大牌，而是请一位裁缝店的阿姨做的，花了很少的钱，却很受灵儿喜欢。料子是纯棉布，剪裁很简单，线条很贴身，非常适合身材高挑纤瘦、皮肤白净细腻的她。裙子只在U型领一圈装饰了小小的荷叶边儿，将她脖子的曲线拉长，也修饰了纤瘦的肩膀，喇叭状的裙摆在膝盖下方，边缘下露出优美的小腿，脚上是一双银色的平跟娃娃鞋。长发束成高高地马尾，刘海儿轻轻地贴在额头一边，手里抱着一个硬塑面的文件包。因为舞蹈的长期熏陶磨练，她的体态高雅匀称，举止自然优美。
　　尹继真同样也是惊艳的，不愿自己被忽略，于是走上来到了灵儿面前，道：“去上课么？还是去舞房排练？我有脚踏车，就在那边，可以送你去……”
　　这个女孩子，看着她晕倒在面前的那一刻，尹继真竟然觉得心疼。之后，他常常去医院看望她，即使她还在昏迷中，可是，他隐隐的有一种奇怪的心情，似乎沉醉于那种等待的感觉。或许……卫仲喜那家伙说的对，这次，他是真的动心了吧？他忍不住地关注她，知道她除了上课、自习，就是练舞，也知道她是一名孤儿，为此而觉得心疼。
　　灵儿摇了摇头，礼貌道：“我是出去办事。你们是去上课吧？别耽误了。”
　　“去复诊么？”尹继真问，略略眯起浓深的眼。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对那个俊美得似女生一样，却总是对人那么冷冷的实习医生没好感。
　　李墨涵……那个酷似莫离的实习医生……
　　灵儿想起了他。不但他的长相、气质，还有他的职业，都让她觉得面前的就是莫离。
　　尽管出了院，他依旧挂念自己这个人生第一位正式的病人。先后联系了她几次，吃过几顿饭，也逛了几次街，还看过电影。应该算是好朋友了吧。
　　灵儿想着，笑了笑，没回答。
　　卫仲喜耸耸肩：“好吧！美女，记得要找我哦！别让我等你等到心疼……”说着，他夸张地皱眉闭眼，双手捧着胸口。
　　“别丢人了！”尹继真给了他肩膀一拳，憎恶的推开他，像是手上沾了病毒使劲搓着，还甩了甩，最后对灵儿做了一个恶心欲呕的表情。
　　“呵呵……”灵儿笑起来，眼眸弯弯，贝齿微露，让尹继真觉得片刻的失魂。等他意识到，忙尴尬的低头抓抓头发，暗自觉得脸上发烫。
　　灵儿见他模样，也忽然有些恍惚，半晌，才回了神，见卫仲喜一来一回的看着自己和尹继真，忙道：“我快来不及了。下次……下次再聊！学长，拜拜！”说完，转身快步就走了。
　　走了约十分钟，灵儿才觉得心头稍微定了定。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把手里的文件包拿得很紧了一些。
　　那里头装的是一个机会，一个或许可以称之为很好的机会。
　　从今年开始，E大跟英国的某知名大学合作，每年双方互相提交一个交换生。交换生在对方学校相对应的年纪和系别学习一年。作为合作开始的第一年，学习成绩突出的宋灵儿得到了机会。当然，还只是个机会而已。据说，因为是第一次操作，流程很复杂，竞争尤其激烈，筛选也极为严格。全校够资格、提交了申请表的总共有七、八位，经过几轮删选，目前只剩下两位。这个暂时的结果是在宋灵儿昏迷期间公布的，所以她只知道其中有一个是自己，还有一位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因为宋灵儿受伤昏迷，本该上周进行的最后一轮面试，改期到了今天。而主持面试的，将是对方校方很有力决策人员。所以，宋灵儿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紧张的。如果能去英国，那么，她就有机会直接面见英国皇家芭蕾舞学院的人，说不定还能参加部分的课程。她努力的学习，其实是为了奖学金，为什么要奖学金？除了可以生活，这么拼命的存钱，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去到那个梦想的殿堂！
　　宋灵儿深深吸了一口气，振作了精神，远远的，已经能看见校门了。
　　“灵儿……灵儿……”背后传来叫声，甜甜的娃娃音，声音不大，却足够吸引人的注意力。
　　灵儿回头，见是自己的在舞蹈队的队友，那个爱吃费列罗的大一新鲜人、法律系的吴皎皎。
　　“这个……给你！加油哦！”吴皎皎的苹果脸红扑扑的，很可爱。
　　看着一盒三粒装的费列罗由她的双手递了过来，灵儿微微愣住，吴皎皎头凑过来，神秘兮兮的小声道：“你一定打败他哦！”
　　“呃……谁？”灵儿问。
　　“当然是你今天的对手！你不知道？”吴皎皎有点儿夸张的长大了嘴巴。
　　“就是他啊……”她说着，偷偷的指了指另一边。
　　灵儿转头去看。初秋的草坪上三三两两有人坐在上头。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男生。他坐在草地上，背后靠着一棵大树，两条穿在米色休闲长裤中的长腿，一条伸直，一条弯着，显得很惬意。午后的阳光，从树杈穿过，斑驳的落在他手里捧着的书面上。那本书很大很厚，是英文原版，可是男生却看得津津有味，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温柔弧度。他的头发长到耳下，颜色在日光下显得略浅，有点稀松的小卷，却一点儿都不显得零乱；皮肤挺白，挺直的鼻梁上挂着眼镜，下巴略尖，侧脸看去斯文而清俊，配着身上穿的质地上乘的浅色竖条衬衫，就像是已经去了英国的新派绅士。
　　“他是英语系大二的裴陶然啊！你不知道？可是大大有名的才子呢！有内幕说，他的父亲在外交部工作。母亲是国有控股集团公司的老总。不过……灵儿别怕！你一定要赢了他！”吴皎皎道，眼睛瞄着那个男孩，闪闪亮，脸上有些害羞的样子。
　　裴陶然……那个在当年新生汇演上，吟诵着莎士比亚十四行诗如同在歌唱的英俊男孩子，她怎么会不知道？他几乎是当年最受E大女生欢迎的人物，犹如白马王子般戴着皇冠。
　　“呵呵……你喜欢他吧？”灵儿调笑道。
　　吴皎皎倒也不否认：“是啊！所以……人家怎么舍得跟他分开整整一年？他这种类型，又温柔，又有深度，到那边肯定被洋妞儿带坏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灵儿，我未来的幸福，可指望你了！”
　　“你未来的幸福？他是你男朋友哦？那你没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说？你们应该好好商量一下……”灵儿道，还没说完，只听吴皎皎有点扭捏地说：“他……还不是啦！不过，我……上周给他写了情信耶，已经表明心意，他……反正人家正在努力啦！应该快成了！所以！这种时候，我更不能让他走了啊！你说对不对？”
　　灵儿有些愣：“啊？”
　　这种男生收到情书估计是家常便饭吧？这下，她还真有点替吴皎皎未来的幸福担心耶！
　　“你看！他、他看过来了耶！”吴皎皎兴奋的低喊。
　　灵儿转头一看，忽然呆住了。
　　那张微笑着的脸……分明是……

　　第114章、尾声（中）

　　那张微笑着的脸……分明是……十二阿哥胤裪！
　　转世……真的有转世么？
　　裴陶然显然对灵儿那种震惊的表情有些莫名，于是，多看了她两眼，最后略笑了笑，就又把头低下了，重新把注意力凝聚在书本上。
　　“你说……他到底是不是在看我啊？”吴皎皎见裴陶然低下头，有点小小失望的咬唇问道。
　　灵儿尚未回答，却听见一个清朗的男声突然在耳边响起：“肯定不是看你啦！”
　　她和吴皎皎吓了一跳，同时跳开一步，转过头，看见刚才把脑袋放在两个女孩子中间的男人。
　　他俊美极了，五官精致，有点明星气质，微微抬起下巴，笑得有些邪佞，可是上扬凤眼中眼神却很友善。头发剃得很短，根根向上。高瘦的身材，肩膀和胯骨都很窄，体现了现在正流行的中性美特质。双手抱胸，身上黑色棉质圆领紧身恤上，大大小小无数个金色的骷髅头。下面配了一条磨旧处理的宽腿牛仔工装长裤，膝盖从一个大窟窿里露出来。
　　“你又胖了！”男生深受拍吴皎皎的头，却被她表情郁闷的躲开，可是男生却依旧一幅玩世不恭的表情，“吴皎皎，你真的很没有作伪舞者的自觉哦！”
　　吴皎皎咬牙：“谁像你？天天抱着拉丁美女，举过来、举过去！”
　　两个人的一番互动之后似乎才发现了在旁边一直不言不语的灵儿。
　　“不给我介绍这位美女么？”男生看了看灵儿，说着。不知为什么，这句话从他口里说出来，半点儿都不显得轻佻，而是非常的礼貌。
　　吴皎皎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我学姐，金融系大二的宋灵儿。这位是我的寄名大哥，唐修。也是新鲜人。不过是研一。倒是跟你同系，也是学金融的。”
　　“你好！你的名字很好听。”唐修走过来，笑着眨眨眼。
　　“胤禟……”灵儿盯着的脸，喃喃自语，还没从接二连三的震惊中反应过来。
　　这个女孩子……这么失神的看着自己。
　　唐修没有听清灵儿说什么，只觉得她的嗓音如一根羽毛扫过他的心头，而那眼神……像是一直看到他心里去，忽然就觉得似乎一下子变得情绪变得柔柔软软，仿佛被什么东西感染了。
　　“呵呵……”他低低的笑起来，声音还挺好听。
　　灵儿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神，忙掩饰的低下头，暗自吃惊。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接二连三的让她遇上这些人？似乎事实在强迫她不得不相信有转世投胎那一回事了！
　　“灵儿……灵儿？你怎么了？”吴皎皎问。
　　灵儿抬头笑笑，略显苍白：“没……没什么……”
　　“你一定很奇怪，对不对？”吴皎皎道，“他是我哥。可是他姓唐，我却姓吴。不是很奇怪么？”
　　不等别人说话，她自顾自的继续道：“因为我们既不同父，也不同母。他爸爸跟我妈妈结婚的时候，各随身携带了一个拖油瓶！”
　　灵儿似乎不太适应她这种描述方式，轻轻眨了眨眼。
　　她只知道吴皎皎的父母亲都是一名小有名气的舞蹈演员，目前还是知名舞蹈教师的老师，却不知道原来那是她的继父。至于她有哥哥，更是一点儿都不晓得。
　　“你瞧什么瞧！没见过美女啊？我们灵儿可不是平时你身边那些随便的女孩子，你少打她主意！”吴皎皎半挡在灵儿面前，仰起苹果脸，梗着脖子，说道。
　　唐修不得不承认，他的挂名小妹说的没错。他的确对面前名叫灵儿这个女孩产生了兴趣，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尤其她的眼神，有些忧郁，有些深沉，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坚强，让她整个人如未曾雕琢的玉石，除了显而易见的美丽，还有一种由内而外散发的美丽，他仿佛已经能看到她的心，脆弱纯净，远不像她外表那般坚强。
　　这让唐修有一种想要立刻想她奉献出自己的心的冲动！甚至他觉得自己一刻都等不及了，好象有什么东西在鞭打着他快快行动，不然就要落后了。可是……他明明从不相信一见钟情这回事……天呐！他忍不住问自己，这个奇怪的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
　　灵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了校门的。
　　她满脑子都是那些脸孔——酷似胤祯的尹继真、酷似莫离的李墨涵，酷似十二阿哥胤裪的裴陶然，酷似九阿哥胤禟的唐修，以及那个酷似小喜子的卫仲喜……
　　这些让她觉得心头好乱好乱，只想要远远的逃开这纷纷扰扰。可是……却又隐隐的明白，只怕天意如此，躲也躲不开。
　　“叮铃……叮铃……”短短的几声脆响，唤回了灵儿的思绪。她从文件包里取出一支手机，诺基亚几年前就停产的老款，除了电话和短消息其他什么都做不了。不过灵儿却觉得这样很好，她可不想被其他东西占去了太多时间和精力。
　　她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刚刚分开没多久的吴皎皎的名字。
　　“喂？”灵儿接听起来，因为快到地铁站，人流变得拥挤起来，她下意识的跟着人流往前走。
　　“是我，吴皎皎。”话筒里传来对方的声音，清楚的钻进灵儿的耳朵里，“灵儿，我哥他……他刚才问我要你的号码耶！呵呵……你不介意给他吧？”
　　灵儿微微一愣：“呃？他……是有什么事么？”
　　电话那头传来吴皎皎低低的笑声，仿佛有另一个人在说着什么。这让灵儿意识到，电话的那一头，肯定还有另一个人在关注着她说的话。那会是谁？不用说都知道……
　　“为了什么事？呵呵……呃……哦……其实是我跟他说了，你上次跟我说想学拉丁舞的事。不是么？有舞伴带着你，你会学得很快的。”这些话，显然旁边有另一个人在教她。突然，吴皎皎像是失去了耐心，话锋一转，“灵儿，你要相信我哦。其实他这人不错啦！刚才我说他身边有很多女生，那是故意抹黑他。嗯……的确是有不少女生喜欢围在他身边，不过据我所知，他从来没把任何一个放在心上过，也没教过女朋友哦！他现在的样子，肯定是喜欢你了啦！你是他的初恋哦！不然……我还以为他上辈子被女人伤害太深，这辈子改喜欢男人了呢！”
　　“你……别乱说……”唐修的声音本来戚戚辍辍，此刻恼羞成怒不免提高了音量，被灵儿听了个清清楚楚。
　　“呃……学舞的事，等我回去再说吧，好么？”灵儿礼貌道，低头看着脚下长长的下行台阶。地铁进口的人实在太多，她生怕自己踩到前面人的脚后跟。
　　“好啦！你好好考虑吧！拜拜！”
　　“拜拜……”灵儿挂掉电话，然后关了机。
　　人这么多，上海的交通实在不理想，她必须要快点儿，重要的面试不能容许迟到。
　　终于下了台阶，她往前走着，把手机塞回公文袋里，又摸出钱包。因为那里头有交通卡，进站时用的到。
　　“啊！”灵儿被斜后方冲撞的力量撞了一下，一个踉跄，好容易站稳了。
　　“sorry；　sorry；　sorry；　sorry……”一个男孩子转到她面前，双手举高，如投降状，反复表示着歉意。
　　灵儿看着他，笑了。
　　是十阿哥，胤鋨。
　　他还是那种鲁鲁钝钝的样子。即使第一次见面，也笑得那样真诚。皮肤更黑了，牙齿却显得更白。他采用了时下流行的两件叠穿法，里头是白色宽松恤，外头罩着湖人队的超大码篮球背心，一直长到他的大腿，下头是HIPHOP男孩儿常穿的那种低裆大裤腿休闲短裤，颜色是军绿色，跟上衣实在不太配，可是在他身上，却给人一种随意男孩的感觉，反而让人不觉难看了。外加头上扎着的黑底印着白色骷髅头的头巾，头巾外头又戴着一顶大红色的耐克标志棒球帽……总之，这个男生，随意透了！
　　很有喜感，灵儿回给他一笑。
　　“im！”男孩子的几个兄弟喊着他，也已经围上来，对他一阵拍拍打打，就像是用他演奏打击乐，其中一个去把篮球丢给他。
　　im就像本能似的接住它，然后在他朋友们手掌击打出地节奏下，用手指旋转它，又让它在他的两条围成圈形的胳膊间滚动……太多花样，让灵儿觉得眼花缭乱，只觉得那颗橙色的篮球在他身上如听话的小宠物。
　　半晌，他似乎过了瘾，然后才停下，郑重其事的问：“对不起！你……没事吧！”
　　“没事……”灵儿摇摇头，然后指指他夹在胳膊下的篮球，眨眨眼，赞道：“很棒！”
　　“嘿嘿……”im抬手想挠挠头，可是却摸到头上的脑子，只能怏怏的放下手，“谢谢……”
　　“嘿！走咯！”他的某一个兄弟喊了一句。于是，呼啦啦，几个人连跑带窜，很快就先进了站。
　　他好像挺快乐……远比做十阿哥的时候快乐。或许……那些来自血统的压力消失，让他可以真正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灵儿想着，站在原地，半晌没动。
　　忽然有人轻拍她的肩头：“小姐……你的钱包。”
　　半旧的帆布钱包递到眼前，表面上的hello　kiy的图案已经磨得快看不出来了，只有粉嫩的颜色，还是保持着干净。
　　“谢谢……”她接过，然后转过头。
　　那人显然没打算要酬谢，在她转头的瞬间，已经退开了。
　　可是……灵儿，却不得不注视他。
　　他坐回原来的位置——就在地铁长长走道里角落的地上，怀里抱着一把吉他，身前放了一个吉他盒，盒盖上这种各样的车票、火车票，自己看看，目的地很多，有深圳、有昆明、有拉萨、有重庆、有西安、有北京、有杭州、当然也有上海……盒内却只有零星的几块零钱。他留着一头长发，很黑很亮，却有点乱乱的，发梢在肩膀上微微上卷，上身穿着简单的白色无袖衬衫，下头是泛白的牛仔裤。
　　他没有看灵儿，低头看着琴弦，手指舞动，顷刻从他的指间流淌出可爱的音符，不羁的摇晃着身体，长发略略舞动，如大提琴般优美而厚实的歌声有力的填满空间。
　　“我像风一样自由
　　就像你的温柔无法挽留
　　你推开我伸出的双手
　　你走吧　最好别回头
　　无尽的漂流　自由的渴求
　　所有沧桑　独自承受
　　我给你温柔　你拒绝接受
　　我给你双手　真实的感受
　　我给你自由　记忆的长久
　　我给你所有　但不能停留
　　我像风一样自由”
　　他沉醉在自己的歌声里，略眯的双眼若有若无的扫过站里在原地的灵儿。
　　“你的自由……好么？”灵儿问。
　　声音很轻很轻，被歌声掩盖，更加不可闻见。
　　可是，那人却似乎听见了，视线锁定灵儿，缓缓地把眼睛张大，然后，笑了！
　　灵儿满足的转身走了，那歌还在她身后不停反复。
　　够了……
　　灵儿这样对自己说。
　　因为……她看见了十三阿哥胤祥脸上出现了那种潇洒的笑容……
　　他得到了上辈子求之不得的自由！
　　…………
　　本章音乐：许巍　像风一样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