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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罗兰和荆棘鸟-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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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你听不懂。”梵妮嘲讽道,“因为你的脑袋只有我指甲盖大小!”
“放狗屁!”格雷说,“我的脑袋比你大!”
“……别这样两位。”拨开枝叶的西格惊愕地拉紧重剑,“请不要打架!这太危险了!请停下!我要拔剑了……”
“停下!”
“住手!”
两个人异口同声,西格退后一步,小声说,“好的……”
梵妮扶正眼镜,爬了起来。她叉腰俯身,戳着格雷胸口,“真该给你老爸看一看,巨灵之王是个幼稚鬼,乳臭未干的小鬼!”
“噢是吗,快去吧,挽发女妖就是告状鬼!”西格穿上掉了一只的鞋子,他的披风和衣物全脏,又跟上了梵妮。
“别跟我说话!”梵妮说,“今天我受够你了!”
“为什么我还要听你的话!”格雷脱着外衣,“你简直让我对挽发女妖不抱期待!”
“随你便!”梵妮说着突然停下脚步。
格雷撞在她后背,“你就是这么阴晴不定!停下来干……”
“……那是……眼睛吗?”西格的目光望向前方。
贝儿泡在浅水中,用后脚蹬搔着后颈的痒痒。幼崽背后巨大的眼睛盯着水中的博格,这一次所有人都听见了一声——
“爸爸!”
水浪扑晃,贝儿划动着四肢,却不知道怎么沉下去。它抖动着皮毛,水下陡然亮起火光。
“爸爸!”
随着声音的急促,火势越燃越烈,甚至将阔别河的一角烧到沸腾。黛薇从睡梦中惊醒,她匆忙赶来。贝儿已经游到了博格的上方,它把头埋进水中,又被呛起来。
火焰簇拥着博格,原本碎掉的戒指彻底化作莹灰。身躯仿佛在新生,水和火交替而存,浪潮的叹息和烈火的咆哮混杂不清。
醒过来。
活过来。
去找回唯一。
“博格。”绿眼睛仿佛近在眼前,亲吻隔着水,从唇上一点而过。
一只手猛地探出水面,紧接着整只手臂用力,让上半身翻出水面。精壮的背后上滑滚水珠,肌肉正在起伏,骨骼都在发出重生的声音。肩臂正在抛开沉重,后心的伤痕如同烫伤,枷锁已经碎掉。
蓝眸倏地张开。
春天已经到了。
第72章 错综复杂
“……我的脑子要废掉了。”格雷抬起双手撑住脑袋; 他冲水中大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博格似乎正在适应身体,他转身看向格雷。贝儿扑腾着水花; 蹭着他的腿; “爸爸”一连串炸响在耳旁; 它只会喊这一句。
“可没人告诉我幼崽会说话!”梵妮踢掉鞋子,光脚跑进水中; “还有那只眼睛!我们被神殿监视了吗?它去哪儿了?突然就消失不见了!博格你看起来不错; 印记也不见了……呼吸,深呼吸兄弟; 适应它; 这具新的身体。”
博格拎起贝儿; 趟水上岸。
“我睡了多久?”
“你睡过了冬季。”梵妮说,“现在已经是春天,荒野也开始化冻了。”
“来个拥抱好吗。”格雷使劲揉着鼻子,“我真的要哭出来了博格。”博格俯身和他抱了一下; 格雷拍着博格的后背; “我等你醒来等到心碎。”
“现在黏好它。”博格说; “很高兴再见到你,兄弟。”
西格遇上博格的目光,他立刻伸出了手,拘谨道,“……再次见到您,真荣幸。”
“佐顿特光辉不灭。”博格和他碰了掌心; 就看见了黛薇。他目光停顿,其余人自觉后退。
“博格……”黛薇紧攥胸口的纱,慢下了脚步。她蓝眸盈泪,却笑了起来,“感谢溪流之神的慷慨。”
“以及母亲的祈祷。”博格说,“我在死神的斗篷下听到了母亲的呼唤。”
黛薇轻轻摇头,眼泪泛滥,她对博格说,“真神赐予你生命,你将带着祝福走下去。”
“母亲赐予我生命。”博格垂头抵在了黛薇的手背,“一直如此。”
“我似乎感受到了火神的温度。”黛薇含泪微笑,“这并不是我能够给予的帮助……你的幼崽非同一般。”
“因为它的父亲中有一位魔王。”博格回答道。他说完直起身,接过精灵递来的上衣,转向梵妮,“现在,我的伴侣在哪里?”
梵妮摘掉眼镜,这让她只有眼睛的部位保持干净,其他地方都是泥巴。她抱起肩,说,“让淑女先去洗个澡,你也需要吃点东西。因为有非常多的事情需要你整理。”
“我知道的事情很少。”梵妮端着饮品坐在椅子上,“就让我来说一说吧,关于魔王。故事里说他残暴不仁,那当然是假的,相反,他一直是个非常好说话的家伙。”
“你把自己的老大叫做家伙?”格雷说。
“他已经死了。”梵妮说,“谁管我,我就想这么叫他。”
“他没死。”格雷固执道,“他是加尔。”
“他不是。”梵妮看向格雷,“我想你们弄错了,全部都弄错了,包括葛兰和肖恩。从深渊中苏醒的人不是魔王,而是加尔。你能相信吗?那个人真的死了,在心脏离开他的时候。夏戈离开深渊,葛兰认为心脏还在跳动,这意味着魔王没有死,他翻遍传说寻找能够让魔王复活的办法,当然,我也在其中。但我认为那不可能,因为穿过魔王胸口的是烈火中烧,火神之剑能够杀死他,纵然他是魔王。我们与葛兰产生了分歧,挽发女妖青睐肖恩,没有了魔王我们也会簇拥肖恩为王,深渊依然能够延续。但葛兰只忠于一个人,他为此濒临疯魔,然后他从术士的记载中找到了办法。”
葛兰与智树寻找了很久“合适”的身体,但没有,人类的身体想要承受魔王的力量非常困难,于是他抛弃了术士依赖躯体的传统办法,与智树尝试筑建出一个能够容纳树人眼泪的容器。
“可那不是说说就能成功的事情,就算渊博如智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们不断失败,在这个过程中,女妖放弃了。”梵妮说,“我们放弃了,因为我们不想费尽周折创造出一个陌生人,葛兰必须认清,魔王已经没救了,就算是真神也不能依靠破碎的灵魂复活一个人。”
“……所以加尔是谁?”格雷古怪地说,“是你们把他称作魔王。”
“先听我说。”梵妮喝了口热水,“我离开遗别悬崖的时候葛兰仍然没有成功,所以我不知道他最终到底用了什么办法真的创造出了‘身体’。但我能够肯定,这具身体绝不是葛兰预想中的那样完美,很可能只是半成品。看看加尔,他看起来非常稚嫩,那表明这具身体根本没有完全长成,使用过程一定不轻松,但是因为伦道夫,葛兰也没来得及继续,加尔已经被唤醒了。他不是魔王,他只是得到了魔王一切的……替代品。”
“他有记忆。”博格打断了梵妮,“他能感受魔王所有的痛苦,他从醒来的那一刻就是魔王。他不是替代品。”
“那只是意外。”梵妮说,“……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记忆一直在欺骗他,他根本不是那个人。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他只是诞生于黑暗中的陌生意识,从一开始就被囚禁在智树构建的漆黑中,直到醒来的那一刻,他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是谁……”
不是这样。
博格阖目回想起加尔第一次依赖他手掌的那一夜。
加尔当时说了什么?
他痛苦地贴在博格的掌心,说着“那是我的东西”。他的呜咽夹杂在其中,重复着“那是我的”,他在不停地说服自己相信记忆。
因为加尔已经察觉到这些记忆是别人的东西。
博格焦躁地想。该死的,他当时在干什么?他在俯瞰加尔的痛苦,将加尔的颤抖视为匍匐,诱惑加尔依赖在他掌心,然后粗暴地拴住了加尔,甚至忽略掉了那一夜加尔的言辞。那白皙的颊面蹭在他掌心,闭着眼的猎手舔舐着伤口,依赖在他的指间寻找自我。
“该问问智树,它最清楚。”梵妮放下杯子,“深渊需要魔王,于是加尔来了。不论他是谁,他都很好的履行了魔王的责任,他让蛇人回了家,让鼠人在北端重建了围栏。最重要的是,那一夜万智森林大火,他救下了我们仅存的智树,那是北端的根。但我也得先说清楚我的猜测,加尔只是依赖树人眼泪苏醒的灵魂,夏戈捏碎了眼泪,纵然我们接下来能够夺回心脏,唤醒的也可能是陌生人……或者是原来那个真正的家伙。”
“你才说过,那家伙已经死了!葛兰都没救活他。”格雷呼吸急促,他擦了好几下掌心的汗,认真道,“我只跟一个魔王做过朋友,魔王对于我而言只有一个。我只认识加尔,我也只会为救加尔而行动。”
“是的,我之前确实这么认为,认为真正的魔王死了。但很奇怪不是吗?他的记忆都给了加尔,谁能做到?现在夏戈都能复活,魔王不一定不行。”梵妮说,“我很担心术士联盟和教皇,他们之间一定有协议。教皇带走了加尔的身体,这说明他们也在追寻事情的真相,或者说他们正在寻找复活诸神的方法。想一想吧兄弟们,一个夏戈已经让我们完全崩溃,如果诸神都被术士操纵,那么世界都将是绝境。”
“去拿心脏。”博格站起身,他撑在桌面,点在寂静冰脉的位置,“不论将面临什么……我只要我的伴侣。”
“好的。”梵妮深呼一口气,她站起身,围着桌子转了一下,指在北端,对博格说,“游离帮了北端大忙,现在该到北端回赠报酬的时候了。加尔也许没告诉过你,他的骑士很强。我们需要肖恩的帮助,他是目前唯一能挑战教皇的人。”
“唯一?”博格指尖轻敲,淡声,“加尔也许没告诉过你,他的伴侣更强。”
冰湖城。
伦道夫又看见了那个男人,那个俘获海洛伊丝芳心的家伙。他站在房间的窗边,正在和窥世之眼中的阿瑟通话。
“你在看什么?”阿瑟气色不错。
“水仙花。”伦道夫收回目光,“罗珊娜已经离开了圣弗斯吗?自从我离开那儿,她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我。”
“是的,她很忙。”阿瑟露出宽慰的神情,“她离开匆忙,玫瑰守卫军也需要她……格林家也没有再与你联系?”
“没有。”伦道夫微沮丧,“……我想她还在生气。”
“她是你的姐姐。”阿瑟说,“别太担心,她不会真的生你的气。”
“希望。”伦道夫看向他,“树人的眼泪让你好些了吗?”
“当然。”阿瑟说,“它让我挺过了冬天,你的马不停蹄为我带回了希望。”
“我在送回它时还在担心真假。”伦道夫松下气,“你能没事最好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阿瑟,我很想你。”
“我希望你现在就能回来。”阿瑟停顿半晌,“但是海洛伊丝让我很担心……你知道她一直在北方,我觉得相比我,她更听自己的话。并且我近日收到了神殿的信,主教告诉我,海洛伊丝正在和深渊合作。”
“不,那不可能。”伦道夫笑了笑,看向窗外,“虽然我不喜欢她,但我也得说,女武神对于正直的坚守超越不少男人。”
“希望只是空穴来风。”阿瑟说,“她最近还好吗?”
“看起来不错。”伦道夫说,“正在热恋中。”
“噢,令人意外,谁能捕获女武神?”阿瑟问道。
“一个商人。”伦道夫突然迟疑地说,“……一个叫做肖恩的家伙。”
“肖恩?”阿瑟微张大眼睛,“这个名字很耳熟。”
没错肖恩。
恶龙骑士也叫肖恩。
伦道夫目光追上花庭中的两个人,当他看向肖恩时,男人侧眸眺望过来,他立刻收回了目光。心却急促地跳起来,一个大胆的猜测令他头皮发麻。
“怎么了伦道夫?”阿瑟在那头询问。
“没事。”伦道夫合上窗户,“不要担心阿瑟,我会盯紧海洛伊丝和北端。”
“你也可以找机会试一试。”阿瑟笑道,“恭喜你,火神的印记。”
“还在磨合期。”伦道夫说,“我还是很意外,博格真的死了吗?”
“令人遗憾。”阿瑟说,“他被理查德击败后已经是重伤。你比我更在意他伦道夫,他已经死了,现在你才是印记的主人。教皇没告诉你吗?”
“他说了,但我很难……相信。”伦道夫说,“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令我难以置信的事情。”
“别这样,好好使用它。”阿瑟说,“烈火中烧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希望能尽快回去。”伦道夫最后说,“顺便和姐姐道个歉,她如果能够温柔一点我想我们绝不会总是争吵。阿瑟,我想夏天能够见到你。”
“会的。”阿瑟回答。
窥世之眼黯淡下去,阿瑟坐在原位。他推开水晶球,看向桌前的罗珊娜。仆人松开了捂住罗珊娜嘴巴的手,她冷笑,“你在欺骗伦道夫,我的陛下,你在欺骗这个世界上对你最真挚的人。如果他回到这里,看到格林人被逮捕,他姐姐被关押,他该怎样对待你?”
“如果你能把财库的玫瑰权戒送到这里,那么他会很快回到这里,格林人也能免受牢狱之灾。”阿瑟的手指交错,他的羸弱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直不变的微笑,“我也很想念他。”
“你的心已经被黑暗吞没。”罗珊娜仰高头,“你不配他的爱。”
“是的。”阿瑟波澜不惊,“我也这样认为。如果你坚持对抗到底,那么有关格林人的逮捕也会继续。听说草地遭到了蛇人的袭击,格林家损失惨重。博格骗走了你的金币,并且堵塞了你的货源。罗珊娜,我们还能合作,只是需要改变一下位置。”
“你提出的要求可不是仅仅改变一下位置那么简单,雄狮胃口大开,想要夺走格林人的财库。”罗珊娜轻蔑道,“省省功夫吧,阿瑟,你能将生意进行到哪一步?我们才是金钱的枢纽。与神殿的合作让你感觉安心吗?那么看一看我,我也曾是神殿的同伴,教皇踢开人的时候可绝不会顾念一点情谊,正如他当初踢开夏戈和你父亲。”
“所以我们合作才是最安全的方式。”阿瑟蛊惑道,“王室和格林,雄狮与玫瑰。金钱与权力并肩前行,推动这个王国持续繁荣。神殿也离不开我们……不是吗?”
“但你想要我们的财库。”罗珊娜说,“我因此拒绝你所有的提议。”
“那么今天的谈话到此结束。”阿瑟说,“带她回去。”
罗珊娜被重新带下去,草地玫瑰的背影依然骄傲。
第73章 寂静冰脉
博格出发前往寂静冰脉; 他们将在那里与肖恩会面; 共同为拿回魔王心脏而行动。他将启程时,黛薇的手抚过他的头顶; 一行人沐浴在精灵的祝福之下。
“夏戈已经去了永生之地。”黛薇目光平和; 她望向北方; “你将遇见的人是术士的傀儡,那不是夏戈。人类的巅峰荣耀已成为过往; 博格; 去吧,让他的身体回归大地; 他已经退出纷争; 不该再被如此利用。我会在这里为你祈祷; 诸神保佑我的儿子,愿你披荆斩棘,带回守护之人。”
“愿溪流长眷我的母亲。”博格翻身上马,调转马头。漆黑的斗篷在风中微扬; 他策马而去。
“请您劝劝我老爸; 少喝点啤酒!”格雷夹着马; 对远处的老伯朗挥手,“嘿,老爸!交给你了,等我回来!”
老伯朗已经不如从前,但看起来依然结实。他拍了拍胸口,中气十足地对格雷喊道; “滚起来!蠢儿子!”
“愿诸神永眷精灵。”梵妮对黛薇俯身,“希望我们有机会能一起唱歌,虽然我嗓子不太好,但这事我以前干了很久……再见夫人。”
马蹄经过阔别河畔,贝儿从森林上空疾飞而过。这里春意盎然,鸟雀蹦跳在枝头,歪头看黑斗篷绝尘而去。
为了避开神殿与术士,梵妮谨慎地没有再借用蘑菇横穿地下,他们策马向东部草地,将从草地绕去寂静冰脉。这一趟十分迅速,因为他们人员精简,一路几乎没有停顿。罗珊娜至今被困圣弗斯,以至于草地在蛇人的突袭下遭遇重创,玫瑰守卫军被骑士团镇压,这让草地的防御如同虚设,罗珊娜多年的苦心经营受到毁灭性的打击。格林人的财库隐藏在只有罗珊娜知道的地方,阿瑟为了找到财库不得不与罗珊娜继续纠缠,因为博格的死亡,让他们将目光都移开了草地。
两周后他们到达草地,正值夜晚。
“蛇人已经撤离了这里。”梵妮坐在马背上鼻尖微动,“他们烧掉了格林人的屋舍。”
不必她多言,每个人都能看到。一直以来,东部草地都是除圣弗斯之外最富饶的地方,因为格林人扩侵了王国最肥沃的土地,他们在这儿繁衍生息,建立自己的金钱王国。但此刻呈现在眼前的只有焚烧过后的废墟,蛇人将曾经承受过的痛苦与暴力尽可能的回馈给了格林人。
正如加尔说过的。
暴力回馈暴力。
“神殿的巫师甚至没有来这儿,教皇抛弃他的信徒时从来都这么残酷。”格雷跳下马,他戴着斗篷顺着街道走了几步,推开空荡的酒馆,然后差点被血腥味冲昏了头。他挡着鼻子,皱着眉道,“术士来过这里!他们在这里分享尸体……”
“术士们在为教皇办事。”梵妮憋气,“而神殿正好缺少军队,术士可以为教皇创造一支傀儡军队。难缠的家伙们。”
“寂静冰脉不需要军队。”博格的马继续向前,“除非斐吉想要扩侵圈占范围,‘教皇’已经不能再满足他。”
这里到处都是被烧至黢黑的废墟,人很少。贵族能够用金币买通术士,为自己寻求一条逃生之路,但普通人不行,在被蛇人重创之后,他们已经无力抵抗术士,死神将这里变成了新的屠宰场。
“我闻到了术士的臭味。”梵妮警惕地向四周环顾,“但奇怪的是我的种子没有在城中找到他们。”
“在这。”博格翻身下马,“地下。术士不喜欢白日行动,因为诸神唾弃他们。回忆一下地下城市的构造,它简直与这里一模一样。”
“教皇让罗珊娜替他养术士?”格雷从酒馆中搜罗出一兜酒,他走起来瓶子相碰,“罗珊娜疯了吗!这些家伙喜欢新鲜的尸体。”
“她没疯,但照目前的局势来看,她很可能被教皇蒙骗了。”梵妮朝自己撒了点药粉,血腥味太大会让她行动不便。
“你的头发在动。”格雷揪了下梵妮的长头发,“它们想干嘛?想喝点酒吗?”
“别碰我的头发。”梵妮狠狠警告道,“我会弄死你的矮人!”
“唔呼。”格雷跳开,举起双手,“好的,好的,别这么凶!我不碰它们了,我只是好奇。”
“你是两岁的好奇宝宝吗?”梵妮从格雷一兜酒里翻出了瓶果汁,“幼稚的家伙!”她打开盖喝着果汁,忽然再一次说道,“我说了别碰我的头……”
格雷站在她面前,一脸莫名地举着手。
术士!
梵妮回身已经来不及了,她正准备喊格雷让开,风已经擦着她的头发陡然横过,泥墙从梵妮的背后瞬间建立。袭击者的尖爪划在坚硬的泥墙上,拉出刺耳的声音。
格雷喝了口酒,对梵妮得意道,“我可没在家里偷懒,我现在是当之无愧的巨灵之王,多酷的称呼!”
“得意会让你挨揍。”梵妮一头撞在格雷脑门,格雷咒骂一声抱头弯腰,正好躲掉了背后飞来的匕首。
“啊……”格雷被撞得两眼昏花,“你就不能提醒一声吗!”
两个人说话的空隙,泥墙上受到重击。但不是突袭者的手笔,而是博格。
“我觉得你应该把我们裹起来。”梵妮搓着胳膊,“听听这个声音,骨头都会被摔断。”
“他总要活动一下筋骨。”格雷探头去看,又被砸来的尸体惊缩回了脑袋,心有余悸道,“他都没摸剑,看起来像是纯发泄。离开伴侣的男人都这样吗?非常可怕。”
“他一直这么可怕。”梵妮接了句,“反正我是这么认为的。”
战斗结束的很快,叫做单方面的殴打更合适。袭击他们的是几个术士,博格只留了一个活口,那佝偻的身躯被彻底摔成虾子状,他被博格拖着一只脚,擦着地面拖到了跟前。
“我只是路过!”术士胡乱地挣扎着,翻身扒着地面想要逃跑,他干枯的手指颤抖,却没能在拖拽中逃离一分,只能因为恐惧涕泗横流,“不……别这样!听着!我们受神殿的保护!你明白吗?你听见了吗!放开我……放开我!”
“我喜欢术士。”博格蹲下身,斗篷下的蓝眸注视着他,“尤其是术士的惨叫。”
“我们受神殿保护!”术士向后爬,被拖拽的脚踝已经不听使唤,他浑身都在发抖,想要抱头躲开博格的注视,“你不能杀掉我!神殿会逮捕你……他们一定会逮捕你!陌生人,让我走!不要看我,滚远一点!”
术士的同伴死相惨烈,这让他无法不颤栗,牙齿发出磕碰的声音,他的声音甚至变得扭曲尖细。可是当他窥探博格的神情时,却惊悚地发现博格正在露出笑容。
残酷的笑容。
“求你。”博格俯首,“再威胁我一次。”
“走开……走开……”术士蜷缩着身体,他不断后移,“……恶魔……”
“我喜欢这个称呼。”博格伸手按住了术士的脚踝,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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