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成妃-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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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切听从父皇安排就是。”紫越臻拱手。
　　“放心吧，朕知道你与太后素来不亲，便将孩子养到元妃宫里吧，按辈分算起来，兰久应当称呼她表姑。”皇上起身走至紫越臻面前。
　　“那是极好了，谢父皇隆恩。”紫越臻满脸笑意，“那儿臣这便告退，回去着手安排此事。”
　　“去吧。”皇上拍拍他的肩膀笑道。
　　走出宫门，忽然又起风了。紫越臻轻笑了两声。家国天下，父子兄弟，哪个心里有真心在。我是你的儿子，你竟这般防着我。

　　恨

　　外头的喧哗声此起彼伏，络七挣扎着睁眼，明明难得的好梦就这样被打断。头痛欲裂的滋味着实不怎么好受，原本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了，可这条命似乎老天都懒得去收，没有药材，靠着夙玉和薇雅日夜不停的守着，这才好了许多。
　　“王贵妃息怒，奴才也是奉王爷之命守在此处，不准任何人入内。”门外守卫的奴才这般说道。
　　“放肆，你这个狗奴才，敢拦着本王妃。还不滚开。”尹兰久厉声喝道，片刻便是脚步声入了门来。
　　络七挣扎着坐起身，看着她愣在原地。却忽然走上前来。
　　“这些狗奴才，真是天大的胆子，病成这个样子了，竟回禀一切安好。”尹兰久看着消瘦的人，记得从前她那副活泼的样子如今已然荡然无存了。
　　“这两日好了许多，我命大，死不了。”络七声音嘶哑，低声道。
　　“我这就去告诉王爷。”她起身，络七忙拉住她，“姐姐不必去了，他若是真的有心，应当早就知道我如今的境况，可他也未曾在乎过，何必去找他呢。”
　　尹兰久叹了口气，却轻笑了起来，“终究是你我都太过天真了。被那许文意玩弄于鼓掌。”
　　“姐姐今日找我，是出了什么事吗？”络七问道。
　　她拉过络七的手，“今日是来与你辞别。想着日后也不知会有机会在见面。”
　　络七狐疑的望着她，一时心急，便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你不要担心。王爷叫我带着阳暄住在宫里去。”尹兰久笑道。
　　“为何好端端的忽然叫你进宫？”络七急忙问道。
　　“皇上封王爷为宁北大将军，不几日便要出征。暄儿不过是一个人质罢了。”尹兰久如是说。
　　“如今我是这般样子，却也说不上任何话。姐姐，莫要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安慰着尹兰久，却也不知自己这般安慰到底是不是只是自己的希望。紫越臻出征，二皇子稍稍做些手脚，便又是落得太子的下场。他到底为何如此？
　　“我已经不担心了，今日的确是只想来与你道别，也顺便提醒你。王爷出征，我进了宫，这府里便是许文意的天下，我只怕你的日子会不好过。”尹兰久低声说道。
　　“谢谢姐姐挂念，如今颜家无势，尹相也休朝了，唯独许家处处帮衬着王爷。宫里多是非，姐姐才要处处当心。”络七答道。
　　“承蒙王爷厚爱，替皇上求得让我住在元妃娘娘宫里，毕竟是我尹家亲戚，她会护着我。”她笑了笑，“我今夜就得进宫了，你自己多当心些，若是，若是真有何变数，我请你求颜妃娘娘，无论如何，保暄儿平安。”
　　“姐姐放心，络七一切都明白。”她看着她转身离开，心里难受极了。她以为只要她没有孩子，紫越臻就不会让暄儿进宫，毕竟他只有这一个孩子。为何，他仍旧这般残忍，他不明白只要进去了，想出来，便是几十年之后新帝顺利登基的时候了，万一，登基的是耀王，他会容忍这个孩子的存在吗。
　　……
　　臻王府正门，尹兰久抱着睡着的紫阳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这个她用尽力气去爱的人，她如今只觉得心寒。他和许文意站在一处，淡然的看着她和他的亲生骨肉。
　　“请许夫人先行离开，我与王爷有话要说。”尹兰久吩咐道。
　　紫越臻朝她笑了笑。许文意点头，转身离开。
　　“走到今天这步，我似乎已经不认识你了。”尹兰久笑道。他拨弄着手里的一串珠子，头也未抬。
　　“你请旨出征，并不是仅仅想替父分忧这般简单吧。只是，紫越臻，我请你无论要做什么，记得你还有这个孩子。”尹兰久看着他。
　　他抬头淡笑，“当初是你执意要一个孩子。”
　　尹兰久听罢，忽然大笑了起来，笑到泪水不住滑落，滴在熟睡的孩子温和的脸上。
　　她不知何时开始便不认得这个男人了，是因为她从未了解过他，还是因为他本就如此，那些谦和的温柔原来只是他装出来的假象。是啊，她倒忘记了，他有着那样的父亲，那样的兄弟，他又如何会与众不同呢。
　　“臣妾预祝臻王爷出征大胜。哦，对了，不知道臻王爷还是否记得侧王妃呢。她病得生死不明，奴才们说是臻王爷吩咐不许请大夫的。我原本还不信，可如今算是信了。王爷连自己的孩子都不在乎，又如何会在乎一个女人。臣妾告退。”尹兰久擦了泪，轻笑着上轿。
　　他立在原地，手中的珠子掉落一地。
　　他转身，开始朝着那个地方走去，一步一步。什么叫生死不明？
　　“去请南先生过来。”他吩咐道。
　　“南先生这几日要离开京城，奴才不知走了没有—”卓尔怯怯的答道。
　　“如果走了，你就想办法让他知道，就说颜络七要死了。这些事情，我相信你能做好。”
　　“是—”卓尔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转身离开。
　　他才不信她会死。经过了那么多事，她都好好的，不过是将她关在府里，如何能死呢，何况，那些奴才每日回禀都说她一切安好啊。
　　门外守着的人看到紫越臻便慌忙跪地，挡在门口。“给王爷请安。”
　　“侧王妃可好？”他看着面前的人。
　　“回禀王爷，一切都好。”两人异口同声。
　　“是吗？开门。”他低声喝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起身将门打开，不住的磕起头来，“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院里的花竟然死了一片，从前长的极好的树不知为何竟也枯黄了。毫无生机，没有任何声音。他忽然心里害怕极了，一步步朝前走去，绕过回廊，便听见捶打衣服的声音和接连不断的叹息声。
　　他走上前去，那人抬头擦汗，忽然看见面前的人，慌忙起身跪地不住的磕头，“求王爷救救我家小姐，求王爷—”
　　紫越臻长吁口气，随她进了门去。屋内是潮闷的味道。从前他喜（fsktxt…提供下载）欢的属于她的味道荡然无存。床上躺着的人，额头上是白色毛巾，胳膊坦露在外，正被薇雅用一块小木块不住刮着，红的充血。
　　他疾步上前，将她推开，“大胆，你在作何？”
　　薇雅回头，将手里的木块砸在地上，“回王爷，奴婢这在救她，若不是这样，她早就没命了。王爷为何跑来质问奴婢，不是您把她害成这样的吗？怎么如今您又后悔了？呵，王爷可真是多情啊。”
　　“薇雅，别说了，最紧要的是救小姐。”夙玉上前，“王爷，小姐已经反复高烧几日了，昨日尹王贵妃来过之后，便又烧起来了。这次却怎么都退不了。”
　　“为何不告诉我。”紫越臻上前拉住她得手，滚烫至极。
　　“王爷，那些奴才们说已经禀告您了，您说不必请大夫。”夙玉哭道。
　　紫越臻起身，“来人—”
　　“奴才在”
　　“去门口看着，卓尔将大夫请到没有，若是没有马上请李太医。”他吩咐道。
　　“是”
　　薇雅不情愿的被夙玉拉着出门。紫越臻看着面前的人如此情景，心里头百转千回，他曾誓言绝不让她再受半点委屈半点伤害。为何结果却总是这样。难道真的她嫁给他本就是错误。属于她得不该是这宫廷争斗，而是自由自在。那些他给不了的自由自在。
　　“爹爹…疼…”她喃喃低语。他轻轻拍打着她，“乖，再忍忍”
　　她恍惚中仿佛回到了年幼时，父亲在她生病时陪着她，说七儿乖，忍忍就好了。可转眼父亲就不见了。她着急着睁开眼睛，正对上紫越臻欣喜若狂的眼神。
　　“七儿，七儿—”他叫着她的名字。
　　她闭上眼睛而后睁开，果然是他，他就坐在她身边。
　　“别怕，没事了，南先生稍后就到，再忍忍”他对她说。
　　“你走。”她嘶哑的声音说道。
　　他愣了片刻，忽然拉住她得手，“是我的错，一切都依你，你不想要孩子，我们就不要。”
　　她轻笑，看着他的眼睛“你为何要将暄儿送进宫去？”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只有暄儿进了宫，父皇才会将兵符交给我。”他答道。“我以为你是明白的，我做的这些，你应当是明白的。”
　　“虎毒不食子。你如何忍心？”她看着他。
　　“别生气，七儿，我们会有孩子的，会有很多，暄儿是父皇的孙子，他会平安。”他答她。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紫越臻，我恨你。”
　　他定定的看着她得眼睛。直到他发觉她一字一句都是那样认真和确定，忽然浑身冰凉。
　　“我爱你时，是因为你是我心里的那个人，如今我已经不认识他了。所以，请你离开。从此，我都不想再见你。”她认真的说道。
　　“你恨我，是因为我将你放在此处不管，还是因为我将紫阳暄送进宫里？”他追问。
　　她转过身去，我恨你，是因为你已不是从前那个你。你对我的爱已经远远抵不上你对那个位子的渴望。我恨你，是因为我不愿多年以后我会因为你的残忍而伤心，倒不如现在就彻底死心。
　　“你回答我”他将她拉起来，扰得她不住咳嗽。
　　“颜络七，你凭什么恨我，我待你还不够好吗？你吃着那些药，不愿意替我生个孩子，我都能原谅你。你还要我怎样？”他皱眉询问。他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她吗？
　　“我只是后悔，当初为何嫁给了你。我后悔，为何当初和你回到这里。”她安静的说道。
　　他听着她的话语，这颗心跌进了谷底。果然，她后悔了。
　　“王爷，南先生到了。”门外传来卓尔的声音。
　　“进来吧”紫越臻吩咐道。
　　南如意面色焦急的上前，看着她睁着眼睛笑着，这才彻底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鬼丫头，吓死我了。”
　　她忽而便是泪水涟涟，不住的啜泣，咳嗽不止。
　　他上前扶起她，替她拍打后背，如同幼时那般，哄着她听话不怕。
　　“请南先生诊治。”紫越臻说道。
　　南如意看了他一眼，拍了拍她得脑袋，笑着起身。
　　“请王爷离开。”络七抬头看着他。
　　紫越臻握紧拳头，看着她笃定的样子，忽而大笑了起来。“如今，是不是无论怎样，你都不会再回到从前了？”
　　“除非你将阳暄带回来。”她答道。
　　他轻哼一声，“你以为这世上一切都是儿戏吗？你后悔了是吗？好啊。颜络七，你会让你再不后悔。你好自为之吧。”他大步离开。一如从前那样。只是这次他竟是那般的决绝。
　　她的一颗心都荡然无存，碎落一地。

　　馈赠

　　皇宫。
　　杯盏层叠，酒气冲天。对坐而饮的两人未曾注意，外头已是月色正浓。
　　“父皇的意思，富家小姐才貌双全，富家忠心耿耿，想我劝你应了这门亲事。你应当知道，父皇不过是疼爱你，他本可以直接宣旨。”紫越臻看着面前有些微醉的紫越华。若说在这宫里，他最最羡慕的还是这个弟弟，虽说母妃也早早去世，却有父皇、颜妃、太后所有人的疼爱。
　　“我并不喜（fsktxt…提供下载）欢她，父皇怎么可以强人所难。”紫越华一脸委屈。
　　“你如今这个年纪，不成家父皇如何能委你重任，又如何能早日封王。”
　　“那些虚名，我才不稀罕。越华斗胆，问三哥一句，三哥顺着父皇的意思娶了三个女人，可三哥你开心吗？你明明心里头只有络七，却只能这样相互折磨着。三哥为何不能为了心爱的女人而放弃这些虚名呢。”紫越华抬头说道。
　　“身为臣子，如何能只顾着自己快乐。”紫越臻答道。
　　“三哥已经不是我从前敬重的人了。从前的三哥，决计不会逼我做我喜（fsktxt…提供下载）欢做的事。如今他却处处谋算。三哥将嫂子和阳暄送进宫，就未曾想过，你出征后，前线战事难测，她们在宫里便是处处危险哪。”紫越华这般说道。
　　“今日天色不早了，我明日还要去领了兵符上任。富家小姐与你是极为相配的。”他笑着起身，往门外走去。
　　为何你们都说不认识我了？我仍旧是从前那个紫越臻，只是我比你们都明白，我必须要那个位子，只有我走向那里，才能给你们快乐和平安。为何你们都不愿理解我，都不明白我呢？不过我不在乎，因为总有一天你们会知道，只有我才是对的，你们都会回到我身边。
　　……
　　坐在高头大马之上，闪亮的铠甲在阳光下更显夺目，臻字旗迎风招展。
　　“第一碗酒，朕敬宁北大将军，愿将军早日得胜归来”城楼上的皇上举起酒碗朝着排列整齐的将士说道。
　　“儿臣谢父皇隆恩。定当不辱使命。凯旋而归。”紫越臻一饮而尽。
　　“第二碗酒，朕敬诸位将士兵士”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三碗酒，朕敬你们的家眷。正是有她们的支持，才有我英勇善战的姜国男儿。”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号角长鸣，鼓声震天。整个姜国百姓送别出征战士。
　　人们说英勇如臻王，那出征一刻，迷惑了多少女子的心
　　人们说如此的臻王，根本不是凡间女子能配的
　　……
　　络七坐在院中，听着薇雅撇嘴这般说着今日清晨的场面，淡笑而过。
　　“姐姐可真是狠心，当真就未曾去送王爷。”薇雅坐下身吃着盘里的葡萄说道。
　　“侧王妃万福”一个时常跟在紫越臻身旁的公公站在门口跪地叩首。
　　“怎么了？”络七皱眉。
　　“王爷吩咐奴才有东西交给侧王妃。”他拿出一个锦盒，薇雅疑惑着上前接过东西。
　　“奴才告退。”
　　络七拿过盒子，打了开来。里头不过只有一张纸。薇雅嬉笑着“莫非是情诗啊。”
　　络七笑着打开。
　　笑容僵在脸上，她的心开始剧烈的疼痛，努力的呼吸却仿佛无法喘过气来。
　　那是一指休书。
　　他写的潇洒极了，仿佛没有丝毫眷恋。
　　开始停止不了的咳嗽。薇雅这才上前不住轻拍她的背，待看清她手中的东西时，忽然大声叫着夙玉。
　　络七只记得仿佛看到了头顶的天上飘下了零落的细雨。
　　她忽然担心他是不是带够了棉衣。
　　可是，是她说恨他，再也不见的。他满足了她。
　　浑浑噩噩的睁开眼，再没有那个人惊喜的眼神，一切的一切就此打住了，再没有他了。
　　南如意上前心疼的抚上她的额头，“不要伤心。”
　　她忽而笑了起来，“伤心我才不会为了他伤心。”可是为何眼泪却不自觉地掉落，丝毫不受自己的控制呢。
　　“你不要这样。你如今的身子再受不了这些。你总得为自己想想，若不是为自己，也得为你的孩子想想啊。”南如意坐在床边，低声说道。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一时无法明白他究竟在说些什么。
　　“我给你的方子加了其他几味药，便把原本的功效给去了，所以你有孩子了。”南如意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定定的看着南如意，“你不是骗我？”
　　“我为何骗你，你看这几日我可曾给你开过一个药方，不都是施针吗。你倒应当感激他把你关在这里，如此也没有见过一个大夫，也未曾吃过一副药，于孩子是好的。”南如意笑道。
　　“只是如今—”
　　“紫越臻日后若是不要这个孩子，我要。”南如意毫不在意的说道，起身将她扶起来。“所以你就好好的安胎便好。那日我便诊出来了，只是我担心你也会被送到宫里去，这才没有告诉你们。如今正好，他不是休了你吗。明日我就将你接到颜府去。等打理妥当了，我带你回江南城。”
　　络七重重的点头。原来只有这时候，自己才明白，究竟有多么期盼这个孩子的到来，究竟有多么想要一个和他的孩子。

　　此心待你

　　酷暑才过，京城便开始了连日阴雨。阴沉沉的半边天总瞧不见丝毫的日光。络七最后一次打量着臻王府的大门，想起那一日，喜庆的唢呐吹响，在这个门口，她坐着花轿而来。是不是从她将他伸来的手推开，就注定了今日的结局。是好是坏，她不想去知晓。如今，她只想平安的生下这个孩子。
　　“呦，姐姐这是去哪啊。”一阵香气扑鼻而来，带着一众丫头的许文意盈盈上前“南先生也在啊。莫非这是要拐走我臻王府的侧王妃不成，还是暗通私语，趁着我们王爷出征偷偷私奔了去啊”她浅笑着压低声音说道。
　　南如意轻哼一声，丝毫不想理会她，“我在车上等你。”他对络七说道。
　　许文意撇了一眼南如意笑道，“南公子果然清高极了，也难怪倾心姐姐。只是，如今王妃进了宫，姐姐就这么走了，我可如何跟王爷交代呢。”她看着面前的女人，为何总是有那么多人愿意护着她，她凭什么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走了。
　　“妹妹还不知吧。如今我与这臻王府已经没有半点关联了。”她笑着将那纸休书递给许文意。“从此以后，再没有人和妹妹争抢了，你就好好的独自守着他吧。所以你也莫要对我指手画脚。”
　　许文意呆立在原地。那一纸一笔，明明就是他的字迹。他不是心心念念放不下这个女人吗？如今为何这般潇洒了？是她许文意的一颗诚心终究打动了他吗？还是老天有眼终于愿意让她如愿了。
　　络七转身离开，忽而又转过身来，“七儿很是伤心呢，王爷如此薄情寡义，可想想，王爷这也是为了我好，你想啊，那战场上，刀枪无眼，若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这府里的女人该是何种下场呢，若是有幸有个孩子便就一辈子守寡，像你我这样的，那必是得陪葬了，或者就在那尼姑庵终老了。不过妹妹对王爷一往情深，应当也不在乎这些了。”
　　络七看着许文意的脸色渐白，便笑着踏上了马车。
　　车里的南如意摇了摇头，“如今嘴巴越发厉害了，我可不知能不能吃得消”
　　络七也笑了起来，“想着受了她那么多气，要走了，便逞一时口头之快。一下子心情便好极了。”
　　“可有舍不得。”南如意看着掀帘回头望的络七问道。
　　络七只是放下帘子低下头淡笑而过。
　　马儿嘶鸣，往城门外而去，薇雅吹响了口哨，欢快而愉悦。
　　是啊，多久未曾谋面的家，如今终究是要回去了。何况还带着一个属于她的孩子。
　　……
　　一路往南，天气愈发炎热了起来。南如意已然出去骑马前行，整个马车只余下了她一人，铺着厚重的毯子和席垫，整个人日日都是昏昏欲睡。庆幸一路至今，身体都无大碍，孩子平安。
　　抬头时，忽然迎上南如意掀开轿帘，他笑嘻嘻的伸出手，“小络七，快和你娘下车吃饭了。”
　　络七将手交给他笑道“你又如何知道是个小络七，而不是小—”话到嘴边，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心里一阵疼。小越臻，如果是个男孩，一定和他的父亲像极了。
　　“我自然希望是个女儿，女儿多贴心。”南如意打断她的思绪答道。
　　“我也希望是个女儿。”如果是个男孩，我如何能面对着和他生的一样的人儿整日在她面前。
　　“今晚上就歇在这里，这才赶了一半的路，千万不要把身子累垮了。”南如意边说边扶着她进了客栈。身后的夙玉和薇雅指挥着客栈的伙计将马儿牵去喂着。
　　“听说臻王爷一到北边就请命带兵亲自征战，如今声望很重呢。连那涂王都钦佩极了。”才进客栈，便有这些声音传来，络七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脚步。
　　“从前都说这个臻王爷温和风流，沉迷女色，难成大器，如今倒奇（提供下载…fsktxt）怪了。难怪皇上放心将北边的兵权交给了臻王爷，莫非是想将太子位留给这位爷。当年太子出征，也不过就是跟着涂王混，如今臻王才像咱们姜国的男儿。还有人说臻王爷吃住都与将士在一处，行宫一次也没住过呢。”
　　……
　　“上去吧。”南如意看着她说道。
　　络七笑着点头，往那木制楼梯上去。原来，他也有这样英勇的一面。如今，世人终究是知道了他真实的样子。如此，也好。只是，这与她，却再无关联。终究是谁错了，也说不清楚，他憎恨她不愿替她生个孩子，所以他宁愿选择放她永远离开。可到头来，她却阴差阳错的有了孩子，是不是终究无缘呢。不过如今这样也好，她可以平安的带着他们的孩子离开，让她平安的在江南城的烟雨小城长大，让她从小不必受那些管束和牵绊，只快乐的长大。
　　所以，孩子，你快些健康的长大吧，我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你的样子了。

　　忆江南

　　江南岸，云树半晴阴。帆去帆来天亦老，潮生潮落日还沈。南北别离心
　　行船过江，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