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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伏深宫媚惑冷帝心:倾国红妆-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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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赢心中一动,猜测道:“难道这些人会生病,都是因为看了日食?”
“哥,怎么办?街上人太多了,这样下去,上京迟早会乱的。”
“只是上京倒还好说,若真是看日食所致,估计其他地方亦会有人如此。你随我入宫,找个太医先帮你看看,看看有无良方治眼。若是可能,我请皇上派几名太医出宫急诊,希望能安抚住人心才好。”行军打仗,他自有锦囊妙计,这就医治病,他却是一点也不懂,唯有求助于太医了。
鸾凤殿内一派肃冷,君卿夜面黑唇抿,来回踱着步子,几名太医则战战兢兢地伏于地面。
“皇上,全城都是这种眼疾,宫里也有不少人染上了。”率先出声的太医年纪最大,鹤发白须,看上去颇有经验。
君卿夜沉眸,淡然道:“这些朕都知道了,朕现在要知道的是为何如此。”
“回皇上,老臣行医多年,见过流行瘟疫,却从未见过如此大范围的眼疾之疫,便是连老臣的家人,也有大半患此眼疾。据老夫推测,罪魁祸首该是昨日的日食之象,虽说那太阳被异物所挡,但其锋芒仍旧强烈,这些人定是为那日光所伤,是以引发眼疾。”老太医行医多年,经验十足,是以,对此顽症,心中已有定论。
“日光也能伤人?”君卿夜见多识广,但对这日光伤人一说,倒颇感震惊。昨日天相,他早已预感会出事,却不曾想来得竟然这样快。
“皇上,日光之伤,虽不如刀枪明显,但也不可小觑啊。”
“可能治?”君卿夜忧心如焚,虽说这恶疾并不能要人性命,但因涉病范围之广,引起的恶性后果可想而知。
“大多数人伤得不太重,用些药调理一阵,注意休息倒也无碍。若是真的伤了根本,恐怕就算不会眼盲,亦会落下视物不清的恶果。”老太医据实以答,君卿夜却是再度震惊,“如此厉害?”
“皇上,老臣自当尽力医治病患,但在此之前,皇上你是否也让老臣看看你的眼?”
闻言,君卿夜淡淡挥手,“不必了,昨日日食出现之时,朕在殿中批阅奏折,没有看到那日食全景,自也谈不上有何眼疾了。”
“如此,老臣们便放心了。”
艰难地挥去额间的冷汗,众太医似也放心不少。正庆幸,却听君卿夜又道:“留下治眼药方在宫中即可,你等都出宫去吧,能治好一个是一个,务必给朕将伤害降到最小。朕不愿朕的子民,全都变成睁眼瞎子。”
“是,臣等领命。”
太医们齐身而退,君卿夜淡然的眉头却忽然紧紧拢起,天灾人祸避无可避,只是苦了黎民百姓。思及此,他脑中蓦地又浮现出少女明媚的笑脸,不由心生感慨:若是有她在,就好了。
与太医预计的结果一般,对症治疗后,全国人的眼疾都已有所改善,但人心却也因此而恐慌,那些越传越盛的流言,像是长了翅膀一般飞入千家万户,当然,也无可避免地流传到了宫中。
君卿夜仍旧淡漠,却暗中催促司礼监加快了安排祭祀的动作。民心不安,必须有所依托,唯有天子拜祭天地日月,方能平息一方流言。虽说如此行为,仅能治标,不可治本,但当务之急,仅有此法最为实际。
因时间仓促,祭祀之礼略显简陋,却终于如愿举行。
这一日,君卿夜自锦宫而出,率领着众臣宫妃一路步行,途经午门、长门、金门,直至祭祀神坛。天子祭天大典礼数繁复,礼官慷慨陈词一番后,大典正式开始。君卿夜恭敬而上,众臣共拜,齐声同诵,一时间声震如雷,冲破云霄。整整两个时辰,祭天大典最终在君卿夜的三上香和三叩九拜中完美落幕。
然而,就在君卿夜恭敬起身之时,一群黑衣劲装之人突然出现在了神坛,并以迅疾的诡异手法,从不同角度袭击了他。
君卿夜冷面寒眸,双掌齐发,劈出十几道凌厉的劲气,一些直接攻击来袭之人的要害,一些看似击往空处,实际上却封死了来人的退路。十几道劲气,如长眼的利箭,迅速袭向那些黑衣之人。一时间,破空之声不绝于耳,那些黑衣人甚至不及痛呼出声,便已圆目大睁,倒地而亡。那些凭空出现在神坛的黑衣人越来越多,目标明显,直奔君卿夜而去。
君卿夜一声长啸,身体在窄小的范围内鬼魅般闪移,两手化作漫天掌影,以迅疾无比的骇人手法,迅速解决了来袭之人。血,弥漫全场,腥臭之味随风而散,整个神坛竟如同活祭的现场一般,血腥而诡异。
那些黑衣杀手拼死抵抗,最终却尽数被擒。然而让人意外的是,那些杀手全部都是死士,没有被杀掉的,全部选择了咬碎齿内剧毒而自杀,最终没能留下一个活口。更为惊人的是,那些黑衣死士死后,从他们的身体内分别跑出来几只不大不小的野鼠,风赢带来的皇家侍卫眼疾手准,一刀一个,将这些野鼠全都斩杀在尸体旁边。
这一场发生于祭天大典之上的刺杀事件,虽被责令迅速封锁消息,但仍被有心之人传扬了出去。一时间,上京人心惶惶,百姓自危,均在担心着,神坛的杀戮会否触怒神灵,引发更大的灾难。
几日后,曾参与祭天大典的一些士兵突发怪病,浑身不停地打着寒战、高烧不退且头痛、乏力、全身酸痛,有时候还会恶心、呕吐。那些发病的士兵,皮肤均像被跳蚤叮咬般红肿疼痛,特别是在腹股沟处最为明显。犯病之人数量不多,起初并未引起人们的重视,岂料不过两日时间,患病的士兵肿大的患处便迅速化脓、破溃,严重的甚至死亡。
风赢惊觉事态严重,立刻向君卿夜要求请太医问诊。
军中已有百人感染此症,当太医匆匆赶至军营,一见那惨状,只黑着脸说了一句:“杀老鼠!”
查看过那些士兵的尸体,还有新染上病症的士兵患处后,经验老到的太医心中已有定论,颤抖着对风赢说出了一个可怕的病名——黑死病!
黑死病是一种非常可怕的病症,患者临终前高度发热,皮肤常呈黑紫色,故有黑死病之称,而此病还有另外一种叫法——鼠疫!
听到这些,风赢的脸色立时也阴沉了下来。想想看,在战场上无往不利的大周第一神将,现在却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自己的士兵一个一个莫名死去,那种心情,外人亦可以理解。
“人手不够,大将军最好能将所有太医,还有全城的大夫都给老夫找来,老夫要与他们一齐商量对策。”梁太医一脸肃容地望着风赢,从未有过的谨慎表情,让风赢再一次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程度。
“梁太医,在宫中,你的医术是最好的,你都没有办法治么?”风赢神情紧张,连语气也变了。
梁太医摇了摇头,“不是治不治得了,而是恐怕防不住了。依老夫推断,军中至少有一小半的人已经感染了这种病,说得更大一点,那些参与过祭天大典的官员,甚至是上京的百姓,恐怕也已经有人出现病症,是以,老夫才会要求将军务必找到全城的大夫一起研究对策啊!”
梁太医神情灰败,风赢听完他的话后,脸色亦是惨白如纸。假若被梁太医不幸言中的话,仅是飞鸿骑的一小半人,就已经有近十万人之多了,再加上上京的官员和百姓,风赢仅仅想到了一个开头,便已是头皮发麻。他跌坐于椅内,不敢相信地问:“梁太医,真的那么可怕吗?”
梁太医沉重地点头,“如若老夫猜得不错,此疫症,该与祭天之日的杀手有关。大将军最好将那晚掩埋杀手的地点告诉老夫,老夫必须前去查看处理,以防止疫病传播更快。”
闻言,风赢眸中寒光一闪,已然猜到了梁太医想要表达的一切。原来,从那些死士身体里跑出来的野鼠,便是这场灾祸的源头。
上京的大夫在风赢的召集下,集合在一起开了一个碰头的问诊会,果然不出梁太医所料,城中已有人感染此症,大夫们个个都认为十分棘手。
梁太医沉默良久,方慎重道:“而今疫症在发,大家必须同心协力,控制住整个上京的疫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梁太医,你老人家德高望重、经验十足,我等都相信你,不知对此疫症,你可有良策?”出言相问的是一位刚入宫不久的太医,显然是第一次遇到如此严重的疫病,颇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梁太医倒也不推脱,医者父母心,看着那些士兵一批批死去,他的心里也不好受,“若说良策,老夫也不敢妄言,不过,从现在开始,若是发现了疑似或确诊的病人,应立即进行严密隔离,禁止探视及病人互相往来。已死之人理应火葬或深埋,甚至接触了那些病患之人,也应观察九至十二日方可。”
“梁太医说得有理。不过,草民认为,除了梁太医所说的这些,还应该防止动物间的相互传染,不但要杀老鼠、旱獭,跳蚤也应大力捕杀,对猫、狗等家畜也要喷上特制的药水,防止体弱者受到感染。”此言乃是一位民间医师所讲,看上去似乎也十分有经验,众人听罢,纷纷点头。
堂前议论纷纷,君卿夜与风赢立于内室,均是一脸肃冷,随行的梓桐更是小声轻叹,“难道是瘟疫来了?”
梓桐的声音极轻,但在静谧的内室仍旧听得清楚,君卿夜凤眸微眯,终于冷言出声,“风赢,传令下去,封城,如若有人要进城劝他不要进,若是非要进来,那么只许进不许出。”
风赢抱拳,“是,末将明白。”
上京的天空仍是晴朗一片,城中百姓却已是置身于水火,没有人知道这场灾难何时会结束,也没有人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继续撑下去,同心协力,已是上京自救的唯一途径。
人不能出城,君卿夜便启用了飞鸽传书的办法,让各地官员在全国搜集能用到的所有药材,并要求他们尽快送到上京来救急。对于鼠疫,根本没有什么药可以完全控制住,得此症之人痛苦至极,有许多人不到三天便会死亡,君卿夜能做的只能是倾尽所有救治军民,至于能救下多少人,他唯有抬眸望天。
梁太医试过了许多药方,但收效甚微,不得已,转而用了一个土方:川大黄五钱,甘草五钱,生牡蛎六钱(捣碎),栝蒌仁四十粒(捣碎),连翘三钱,煎服。
曾有大夫质疑川大黄五钱是否太过猛烈,梁太医解释:“其与甘草等并用,其猛烈之性已缓和。”
那位民间医师也提出了用解毒活血清火的汤药送服麝香之法,称虽不能肯定有效,但至少可以一试,本已到了生死关头,亦只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君卿夜几乎动用了全部的力量用于防治鼠疫,只可惜这种病流行起来,速度实在令人震惊,仅一月有余,染病的人就接近二十万,病死的人足足占去了三分之一。看着一个个倒下的人,君卿夜忧心如焚,看着因昼夜不分地医治病人而累倒在医馆里的太医们,君卿夜的眉头再也没松开过。不禁也要感叹一句,这场看似天灾的人祸,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此病到了最后,病症越来越复杂,症状越来越繁多,死的人也越来越多。梁太医轻按额头,眉心纠结,久久不语。他自视医术高明,可在如此残酷的事实前,他也不得不承认,在自然天灾的面前,人的力量实在是太过渺小。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各地送来的药材很及时,一些原本身强体壮之人已有好转的迹象。可这样的好消息亦没能持续太长时间,三天后,君卿夜与太医们再一次濒临崩溃。
每到国难发生,总有许多人想要借机牟取暴利,从中狠赚一笔。许是让奸商掺了假,后来陆续运到的药材一批比一批差,吃了如同没吃一般。治病不比其他,对于这个急性的病症,如果有一点差池,就是前功尽弃,后果不堪设想。
从最后一批药材吃下去开始,三天内,死亡人数从最初的六万多,迅速增至了十三万。三天,仅仅三天就死了七万多人,梁太医几乎要伏地大哭的同时,终于伏地痛呼:“皇上,唯有尽快找到药谷鬼医天机子,否则,上京恐怕要保不住了。”
并非在战场之上,君卿夜竟然听到了这样的话语,上京要保不住了,不费一兵一卒就要毁掉一个盛京之地么?假若这是天意,他倒宁愿认命,可这分明是人为之,又让他如何咽下这口恶气?
很显然,这一切都是君卿欢的把戏,为了得到皇位、为了大周的天下,他要亲手毁掉这原本繁华的一切,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是君卿夜所不能接受的,大周的天下绝不能落入如此小人之手,否则民心何安?
仙雾缭绕的山谷幽香扑鼻,姹紫嫣红的野花间,雪衣飘飘的少女十指翻飞地忙碌着,如翩舞在花间的雪蝶一般,如梦似幻。
“师父,最近为何要采那么多药啊?”银铃般的声音于山谷间悠然响起。
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轻抚长须,沉重道:“人间浩劫,师父我要带着这些宝贝药材,出谷救人去。”
自回到药谷,从未听说师父有出谷的意思,突然听到此话,半月弯倒真是有些吃惊了,“啊?师父你要出谷么?”
“是,你也要与为师一同出谷,帮为师治病救人。”
医者仁心仁术,虽人在药谷,但天机子对民间之事也关心甚多,自那日食之后他便开始准备药材,让半月弯送出谷去为民所用。岂料,那眼疾之灾还未完全根除,竟又听说上京闹出了黑死病,那病症的严重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本想尽快赶赴上京,却又因药材不齐而耽搁了时间,现下听说死的人已过十万,他已是再等不下去了。
“师父是要去上京么?”拍了拍手里的药尘,半月弯异常兴奋地奔出花海。
谷外的消息,一直是由她打听的,是以,那黑死病之事她同样清楚,本还犹豫着要如何劝说师父前去救人,没想到师父原来早已有了自己的打算。
“嗯,你也知道那边的情况,为师想去看看,能救下一个是一个。”
天机子一直独居药谷,有鬼医之称,医术堪称天下第一。但他却是个怪脾气的老头,来药谷求医之人,若是平民百姓,他甚至可以不收药钱,可若是达官显贵,不但银钱甚高,还得看他瞧不瞧得上,要是惹了他生气,就是再多钱,他也不给医治。
上京本是达官显贵聚集之地,是以,天机子对那里也最为排斥,但黑死病兹事体大,便是不治那些有钱人,他也放不下那些穷苦人家,是以,才会有了去上京治病救人的想法。
“师父医术高明,一定能治好所有人的。”虽失了记忆,半月弯对药理之事却仍有印象,见识过天机子的高超医术后,对救人一事更是信心大增。
“为师倒不敢口出狂言,那黑死病来得迅猛,只能和阎王爷抢人了。”天机子叹息而语,半月弯却因此一言而心生忐忑,上京之地,帝都古城,他该住在那里的,满城都是病患,也不知他是否幸免。
蛮荒的古道上,一辆马车飞驰而过,两人静坐车前,一人鹤发童颜,一人青衣劲衫。青衫之人身量娇小,手握马缰,时而重扬马鞭击打在马股之上,马儿吃痛,越跑越快,那速度好似要飞起来一般。
一路炊烟袅袅、风景如画,二人却全无欣赏之意,只一味急着赶路,策马飞驰着。终于,青衫之人勒马在那朱漆城门前百步处,缓缓而停。
“来者何人?”高城之上,风林高声问道。
青衫之人沉声以答:“这位小哥,放我们进城吧,我们是为城中百姓送药的药师。”
“药师?啊呸!你们还嫌害的人不够多吗?吃了你们送来的黑心药,城中已死了好几万人,你还想来骗钱,快滚吧!在老子还没有发火前,马上给我滚。”就在这几日,风林所带的小兵一连去了好几位,都是因为吃了那些不顶事的药,是以,当他听说又有人要送药进城,自然再没有好口吻。
“这位小哥你误会了,我们送来的都是最好的药材,而且我们只想救人,并不打算收取银钱。”师父的性子,半月弯是明白的,自也明白这车药只救穷苦不救高官,是以,不收银钱之事,亦是能肯定的了。
听说不收银钱,风林倒真的平静了许多,不敢相信地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绝无虚言。”
“好吧,你既不收银钱,这药材我们留下了,你们也别进城了,死了太多人,想要活命还是离得远远的好。”风林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听得人家不要钱送药来,自也相信不是假药,反倒关心起人来,怕他们无端丢了性命。
闻言,青衫之人跳下车来,摘去了头顶斗笠,露出她白净的小脸,仰面道:“风林,是我,开城吧。”
本就觉得来人声音颇为熟悉,现下一看,风林不由大喜,不及多说什么,便飞身而下,直扑到半月弯怀里喜极而泣,“月大哥,你终于来了,终于来了!”
繁华的帝都一派愁云惨雾,入得城内,但凡有人家的地方,都挂着丧葬的白布。大周的人们相信转世之说,认为保全肉身的周全,灵魂方能得以超生,可城中出现如此疫情,人们保全尸身的想法已是如同痴梦。萎靡不振的神态、欲哭无泪的神情,整个上京一片死灰,了无生机。
风林本欲带着半月弯去见风赢,他信她的医术,只拿她当救命菩萨一般看待,可半月弯却是摇头,“风林,这是我师父,鬼医天机子。”
“你就是天机子老前辈啊,晚辈久仰大名,哥哥本来还想亲自去请你的,没想到你竟然自己来了。”风林年少,但仰慕之情却是真心,言语之间也颇为兴奋,仿佛看到了他们就看到了希望一般。
天机子随风林去见风赢,半月弯却选择留在了疫区,查看病患疫情。不多时,鬼医的到来已传到了街头巷尾,人人都欢呼着救星已至。虽早知师父医术高明,他的影响力却是第一次让她明白了什么叫百姓的敬重。
感染重症的人们听说半月弯是鬼医的徒弟,每一个人见到她时,都会称她一声“月大夫”,每一个人看见她时,眼中都会重新燃起生的希望。
忍住眼泪,半月弯在众人间穿梭着、忙碌着,却丝毫不觉疲累,此时此刻,她才懂得了何谓救人之乐。
“月大哥,原来你在这里啊!”不知何时,风林已来到身后,激动地叫着半月弯。
蓦地回身,见他一身盔甲,却毫无防护措施,不由得冷颜,“谁让你来这儿的?不怕染上疫症么?”
本想与半月弯多说几句话的,没想到却换来一张冷脸,风林大为尴尬,小声反问:“月大哥,你不也在这里么?”
“我是大夫,我不在这里,能去哪儿?”嘴上虽指责着他,仍取出一物递于风林,“把这个吃了再说。”
“不用了,我吃过了,要不然,我还真不敢来。”看到手中药丸,风林这才明白半月弯的指责乃是出自关心,不由得更为开心。
“师父给过你了?”
她给的药丸名为金风玉露丸,乃是出谷前便配好之物,有了这个,便能有效地防止感染上疫症,是以,她与天机子的手中都自带了一瓶。
把药丸还给了半月弯,风林嘿嘿一笑道:“是啊,天机子老前辈已经去了东营,那里病患最多,他一个人忙不过来,让我来寻你前去,来之前,让我吃了两粒呢。”
“如此便好,东营在哪里?快带我过去吧。”她所在之地已有太多病患,风林竟说东营才是病患最多之处,听到如此说法,她又如何按捺得住,马上拖了风林出门,一路风风火火,直奔东营而去。
夜,如墨,淡淡的云雾遮住了清冷的月光,只剩一抹幽幽的银光环绕,不知哪儿来的风蓦然吹过,凉凉的,甚是舒爽。
君卿夜负手而立,眸间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也太过残忍,便是他这样自视无情之人,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微重的脚步声均匀而来,不用回头亦知是风赢,每日的这个时辰,他都会来向他禀报鼠疫控制的进展。
“来了!”淡淡地开口,淡淡地询问,连那眼底淡淡的伤,似乎也缥缈得捕捉不到任何痕迹。
“是,皇上。不过,末将今日有好消息向皇上禀报。”风赢兴奋着,一想起方才看到半月弯和天机子的情形,就忍不住激动。
上京已是最坏的局面,还能有什么好消息,是以,虽听风赢如此一说,君卿夜还是一副兴趣缺缺的表情,只淡漠而语:“说吧。”
“天机子老前辈已入城,还带来许多珍贵的药材。”
自那日梁太医提到此人,君卿夜已有打算去药谷相请,不想他竟自己来,如若他的医术真有梁太医所说的那般高深,倒真算一个好消息,“他一个人来的?”
“不是,还带了个徒弟。”
言至此,风赢心虚不已,半月弯已到上京之事本该及时禀报,可午后见到她时,她却要求他对此事守口如瓶。风赢并不想瞒君卿夜任何事,可半月弯坦诚的眼神,终于让他有所动摇了。
“来了就好!”这样的好消息,似乎并未给君卿夜带来一丝欣慰,除了愁眉不展,他似乎已没有第二种表情。
“皇上……”
见他如此模样,风赢心中不忍,半月弯已到上京之事几要出口,却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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