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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怪非邪-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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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风气极,将他的脚挪开了去,反身按在榻上,掴掌“啪”的一声拍在杜玉门的屁股上:“少作妖,谈正事。”
  杜玉门埋头闷声笑着:“说吧,什么正事。”
  柳风声色忽沉,忍不住探掌穿过杜玉门的发间,勾指缠绕:“我要你助我取一人性命。”
  杜玉门敛了笑意,侧首问他:“什么人。”
  柳风俯身在他耳侧轻声:“此人名为江叙。”
  杜玉门心中不快,翻了身滚到里边去,拿背脊对着他:“江叙是我的常客,出手一贯大方,又待我极好,我可舍不得。”
  柳风靠坐在床边,心中反复咽嚼这句话,舍不得吗,是否在他身上下足本钱,他就会舍不得:“有人出十万两黄金,买他的命,他必死无疑,早晚的问题,与其死在别人手上,不如你来送他一程。”
  杜玉门一下子转过身来:“十万两黄金?你莫不是在同我说笑吧。”
  柳风斜睨他一眼:“我像是在跟你说笑吗。”
  杜玉门犹豫了半晌,十万两黄金,能引多少人趋之若鹜,终究是留不住的:“好,我答应你。”
  两日后江叙果然如柳风所说的,下榻到樊楼,一进门便说道:“鸨娘,老规矩,自今日起,玉门便不必再接客了。”
  鸨娘捻着帕子掩嘴笑道:“江公子可真是痴心人。”囊中还有数不尽银两:“还不快去请玉哥儿来。”
  转眼便见杜玉门现身楼栏,轻衣执扇,招手唤江叙到厢房里去。
  杜玉门身量略高于江叙,轻佻惯了,搂上江叙的腰身便要轻薄几分:“这回怎去了这么久。”
  江叙抬手搭上他的肩膀,稍抬下颔吻(我)在他唇(真)边:“有点事耽搁了,可想我?”
  杜玉门俯身将他拥入怀中,张口轻咬了江叙后颈一口:“浑身上下都想你。”
  江叙伸手解了他的衣带,爱不释手的摸了几把,将他推到屏风里去:“随我同去沐浴。”
  热汤早就备好了,两个大男人赤条条挤在一个浴桶里,难免互相挨着,杜玉门解下江叙的发冠放去一旁,替他梳洗长发,闲拉家常:“枫儿如今多大了。”
  提起家中独子,江叙脸上多了几分慈爱,倚到杜玉门怀中,以额抵人面颊,只有在杜玉门身边,他才能如此放松:“有十岁了。”
  杜玉门把江叙洗净的长发放去水中,细碎的吻落在江叙眉额间:“你时常不在家中,枫儿可有哭闹?”
  “不曾,他母亲将他看顾的很好。”江叙确实累了,一路风程仆仆的赶来,他实在太久没有见到杜玉门了:“今晚你来伺候我罢。”
  杜玉门轻笑道:“你才过来,我自是心疼,哪舍得让你来伺候我。”
  江叙摇头直笑:“你这张嘴啊。”
  次日,杜玉门说是屋中待腻了,夜里想去城郊的荷塘水亭,江叙着人在四周围上纱帐幕帘,将杜玉门抱了满怀,夜风忽作,月下依稀见亭中影影绰绰。
  杀机四伏,杜玉门见势不妙,搂上江叙的颈项,递(不)吻相送。
  柳风于此潜伏多时,眼见帷幕中人影(不)相(知)缠,吻(道)的(为)难(什)分(么)难舍(这),顿起了杀意,借夜色掩护,悄无声息的抹了亭前护卫的脖子。(也要社会主义)
  半响唇舌分离,江叙觉事有异,将杜玉门护在身后,撩起帘幕,一人直挺挺就倒在跟前,掠影无声,江叙喝声:“来人!”
  一回首数个蒙面人凌空前后踏来,柳风见惯此景,低喝一声,提剑迎上,绞剑落地一声脆响,如金玉击石,提膝顶腹,旦闻一声闷响,刁把勾手刺剑,入人血肉,拔剑退步,甩手溅一道血迹在地。
  杜玉门拢上衣襟,虚搂江叙问说:“出了什么事?”
  江叙握住杜玉门的手,安抚道:“没什么,江湖恩怨罢了。”心中却有些不安,今晚出来只带了几个人,尚留了几个在别府,也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
  杜玉门眼见柳风身陷其中,收手探摸怀中的折扇,柄中藏刀,为柳风所赠防身之物。
  蒙面人掠水而来,柳风一旋足尖勾踢,平剑右踏割破一人咽喉,勾腿侧踢来袭者,只听两肋骨裂声,断肋插脏,来者口溢鲜血,倒地身亡。以一敌多,不宜留战,柳风遂抽身直逼亭中。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江叙,莫怪我心狠。
  杜玉门左臂自江叙腋下穿挂在肩,江叙对他全无防备,一把短刀毫无征兆的自喉中穿刺而出,杜玉门扣掌捂住江叙口鼻,旋腕扭转刀口,怀中人咽唔了两声就没气了。
  杜玉门趴在江叙的肩上,跌跪在地。
  柳风划开帘幕,杜玉门抬头看他,目光闪烁,柳风见此情此景,瞠目讶异,不防身后尾随之人直袭杜玉门,杜玉门并非心善之人,却未曾害人性命,刀剑晃眼,避之不及,惊呼:“柳风!”
  柳风情急之下以肩挡剑,手握其人腕骨推剑深入,弃剑掐喉,至人手脚垂地,甩掷一旁,踉跄几步,跌坐在地。
  杜玉门定下心神,把江叙安放好,将柳风扶坐在凳,长剑犹横在柳风肩上。
  杜玉门撕下布帛,挂于臂间,指按剑脊两侧,故作镇定:“你忍着点。”
  抽剑而出,热血溅在脸上,灼人心神。
  长剑落地铿锵有声,柳风一身夜行服,流再多些血杜玉门也看不清楚。
  柳风背对着他,其声喑哑:“我没让你动手杀他。”看这一地尸首鲜血,柳风不由低声笑起:“你见过这么多血吗?这种…死人的血。”


第22章 艳势(下)
  杜玉门确实不曾见过,便是以往同白佼人在宫中,白佼人虽害人性命,却从未让他见过,在杜玉门心中,弟弟始终是清风皓月一般的人物。
  杜玉门为他裹上伤口,低声说:“想杀便杀了,七尺男儿,还怕见血吗。”双手却止不住颤抖。
  夜风煞人,凉入骨髓,柳风打了个冷颤,吃力的拂开杜玉门的手,撑身站起,探手抚摸着杜玉门的脸颊,眼中温柔似水,却满面怒容:“你应属明月皎洁,若山泉清澄,芙蓉舒卷,总不该见这种血。”
  柳风将他比做明月山泉芙蓉,杜玉门虽愧不敢当,心中却是无比欢喜的,就算他是一堆烂石,只要柳风觉得他是应属清风明月,他便是高兴的:“兴许我过腻了这种日子,若是与你,刀口舔血又如何。”
  顾此失彼,怎让你与我颠沛江湖,惶惶度日,是我不好,是我招惹你,既如此:“你我两清,往后再无瓜葛。”
  杜玉门定神看了柳风许久,至终一声苦笑:“瓜葛?你若不来寻我,我又如何找的到你,竟怕我赖着你,怕我,拖累你…”
  杜玉门尚未来得及看他一眼,柳风便以手刀击之颈后,一掌打在他肩头,推倒在江叙的尸首旁,抽出江叙喉间的小刀,连带收走了杜玉门怀中的那把扇子,逃也似的飞奔而去。
  柳风找到落脚的地方,包扎好伤口,浑身疲惫却毫无睡意,想起杜玉门方才所言,如深谷早泉,潺潺围绕心间。
  我站在剑刃上,如何予你将来,我若放开这剑,如何予你现在。
  杜玉门自十六岁初尝人事,迄今已有九年,二十又五,恩客日隆。
  杜玉门少时一舞扬名,而今托此立身,该是先生教的好。
  有乐师邀杜玉门赴画舫,不吝金银,为求胡乐,再好不过的一桩生意,去了才知是旧客,最是风趣。
  一众舞妓皆是碧玉青葱的年岁,燕身楚腰,堪堪齐肩,坐上之人见杜玉门前来,打趣说:“你瞧瞧这等身量,皆不如你,七尺不止,别有滋味。”
  杜玉门阔步近前,捏颔倾扶酒盅灌他一壶,乐师甘昶叫他猛灌,一阵呛咳偏还止不住笑。
  杜玉门提壶饮尽残酒,挑笑揶揄:“先生虽年纪稍长,姿容尚可,改日为你引荐鸨娘不迟。”
  甘昶拍手叫停歌舞,吩咐人抱出胡琴:“今日请你来实属无奈,东家蛮横,别的都不愿意来,独你念旧。”
  柳风寻了僻静之所登上甲板,趁仆守不备摸入房中,一刀抹喉。
  主家似仍在睡梦中,横肉四溢的脸上满是猥琐的笑容,引桌上烛灯火撩锦被。
  杜玉门那厢直将空壶丢去甘昶怀中:“打住,我为东珠而来,来前不知是你,莫要自作多情。”
  甘昶抱壶自怜:“这可真是叫人伤心,竟比不得那串珠子,衣服已经备好,就在后厢。”
  柳风飞身出窗,随手拽过一人敲晕,拖到里间换上昏迷之人的衣服,翻栏跃入河中,游回岸边。
  杜玉门刚脱下外衫,窗外就哄闹起来,拉开窗想看个明白,船身就开始左右摇晃起来。
  柳风回首远观画舫燃起熊熊大火,船上仆人慌张往来,相互踩踏争先入水,呼声惨叫不绝于耳,暂留于此看场好戏。
  杜玉门出去一看,见是邻近的画舫着起火来,偏还往这边靠,眼看火势就要蔓延过来,船上的人都慌了。
  柳风在人群中一眼便看见了杜玉门,痴望了许久,攥紧拳头想要离开这是非之地,甘昶怕杜玉门有什么好歹,在船后喊了一声问他身在何处,杜玉门回身一看,船身顿时剧烈摇晃起来,还没站稳便不知叫谁撞下水去,甘昶惊呼:“玉门!”
  柳风一听杜玉门的名字扭头一看,便就扎到水里,杜玉门原是会水,谁知仓惶落水,左腿痉挛使不上力,沉浮间被呛了好几口水,柳风一臂将他揽到怀中往岸边拖去,杜玉门被呛的不住咳嗽,缓过神来看他,唤道:“柳风?”
  柳风并不答话,沉着脸将人拉上岸,箍着杜玉门的手腕拨开人群直奔私宅,杜玉门衣裳尽湿,河畔的凉风吹在身上惹起寒颤,一路被人硬拽到房中,胡乱往床上丢去。
  杜玉门坐起身来才要张口便被柳风拿话堵了:“不是已不陪人了,今儿是怎么?”
  杜玉门听了这话,细细想来,当即悟了通透,还当他真是不闻不问,原是从未放下,心情大好,坐到床边捞起衣摆拧出一滩水来,冲他笑道:“你打算让我这样跟你说话?”
  柳风抱臂依门看他,此处僻静,月光姣姣倾泄映照,榻上之人衣裳尽湿紧贴身躯,柳风愈觉喉中发紧,转想刀剑无情,又如水灌顶,心中气极:“要是我没看见,今儿受赏的钱,便陪你去见阎王了。”
  杜玉门边说边脱下湿衣衫披挂在床头:“我会水,不巧今儿腿麻了,就遇上你,想也是缘分。
  柳风见他状若无人一般说脱就脱,心头一滞,扭头去柜中拿了套夜行服丢给他:“没别的,将就穿。”
  杜玉门提衣绕肩穿袖,将身下湿了的亵裤一并脱去,甩掷在地,面上难辨喜怒:“难不成在你眼中我就只会陪人?”
  玉肌带水,莹莹月下,杜玉门花白的双腿大刺刺敞着,柳风看的出神,没想起接话,也不知有多少人,见过他这幅诱人的模样,便又冷哼一声:“你守得住人?”
  杜玉门起身按掌贴肘于柜,将柳风困在两臂之间,戏谑道:“我向来是拿多少钱,办多少事。人生在世,总受桎梏,莫说我,你能随心吗?”
  柳风皱眉逼视杜玉门,不怒自威,扣人手腕扭至身后,肘压其腰抵上柜门,力道不轻,杜玉门吃痛低哼,柳风沉声说道:“别把这套用在我身上,你大可试试看,我能否随心。”旋即松开手来,冲外头喊了一声:“打水来沐浴。”
  杜玉门转身摊手冲他说道:“你光有这个,我穿什么回去。”
  待人准备停当,柳风回头瞥他一眼,火气未消,又叫他添柴:“我说了准你回去?”
  杜玉门咧嘴笑的意味深长:“不然你要留我过夜?”步至隔间屏风后脱了干净,杜玉门坐到水中搭开手来,舒服的一声叹喂:“这一晚上算是白忙了。”
  柳风耳力极好,听水声知他在沐浴,回头一看屋门大敞,从门外便依稀可见杜玉门搭手坐在水中,快步上前阖门,怒上心头却又无言以对,只得狠瞪他一眼,“你沐浴连门都不关吗!”探手揉额,“你愈发…”
  杜玉门把手搭在浴桶边缘,俯身枕在臂上,背对着他,半阖上眼帘,叹息似得:“下回见你,该又是经年?”
  柳风闻言神色黯然:“只怕常见,于你不利。”
  杜玉门起身回首看他,眼波流转,其中含藏千言万语,却不曾发问。
  柳风踱步上前,抚过他的发鬓,轻轻落下一吻:“玉门,你放过自己,也放过我。”
  杜玉门抬手勾住他的颈项,不由分说的回吻他,热情而激烈,誓要将他留下,紧搂着柳风,于他耳边轻喘,一声又一声,敲击着柳风心房:“我不信你放的开我。”
  柳风不敢回应他,也下不了手推开他,杜玉门贴着他站起身来,一(和)丝(和)不挂,而后将手松开,当着柳风的面抚慰自渎,迎目看他,水光盈盈,低声细喘:“柳风…我再问你一次…”
  不要问了,不要再问了,理智,决心,抉择,我通通都不要了。
  柳风伸手将他拉入怀中,拦腰抱起,放置榻上,抽去杜玉门发间的玉簪,忘情的吻着他身上的每一寸的肌肤,世人说饮酒会醉,我愿醉倒其中。
  日雪终霁,天边挂一轮圆月,银光照白雪,北风呼啸,家家门扉紧闭,静寂的街道上一抹孤影独行。
  刀剑饮血,半生肃杀,风霜冷漠,在柳风眼中凝成一把让人闻风丧胆的快刀。
  刀剑归鞘,风雪初霁,不尽绵绵柔情。
  柳风望向城北,在那深巷之中,灯火暖炉旁,有人在等他归家。
  只要一想到他,便可消融柳风眉间的寒霜冰雪。
  拐过巷角,“扑呲”一声,柳风唇畔的笑意停滞,伸手捂住心口,面前之人黑衣裹身,得手之快意洋洋,掩面的黑布尚藏不住。
  柳风蕴集内气,迅速反掌拍于人心腔,黑衣人如断了弦的风筝落在一旁,柳风终忍不住捂口呕出一滩血来,见血封喉之毒,只怕是,无力回天。
  你最爱的女儿红,数十年窖藏,你与我这数年耳鬓厮磨,跟你约定好的,从未曾差之分毫,此生唯不愿负你…
  再拐过几个路口,就是我的归宿,却无力前往。
  柳风恍惚间想起青石板上湿身狼狈的两人笑看远处的画舫燃成一朵盛大的花火,木桶中互相依偎,柜中衣衫凌乱…
  风雪夜停,空候一夜之人负气摔门而去:“好你个柳风。”
  杜玉门拐过几条巷弄,那叫他白等了一晚上的负心人,枯跪在雪地里,手中提着他最爱的女儿红。
  杜玉门颤手拂落他身上的积雪,试图温暖那早已冷透的身躯:“柳风,你骗我的对不对,柳风,我不生你气…”热泪滚入衣襟,凉透几分,雪地中失声痛哭,是不是你早就料到今日。
  杜玉门摆扇而来,添酒扬笑:“萧长凤,许久不见。”
  白仪推酒换茶:“许久不见。”
  杜玉门合扇摇头直笑:“你还是这样,亏你来的巧,再有几日我便回塞外了。”
  白仪也不明白,眼前的人到底是白珍珠,还是杜玉门,又或者,谁都不是:“去塞外做什么?”
  杜玉门思忖半晌,会心一笑:“带我夫君回去见我母亲。”
  白仪难得对他有个笑脸,从未曾想,白珍珠也会将一人挂在嘴边,称他夫君:“你何时成的婚?”
  杜玉门垂首笑道:“五年前。”
  我来中原二十五年,十六岁登台,名满扬州城,我附于此身,有十年,金玉满贯,无尽温柔乡。
  如何才算相配?你杀人无数,终死于他人之手,我一身红尘孽债,归去不留尘。
  窖藏数十年的女儿酒,又醉了几人。
  寒霜凄切,刀剑无情,试问执剑人,能留几分情。
  等你一夜又如何,怕的是,难问生死。未能同生,也不求同死,斯人已去,便葬我故土,再与我长久相伴。
  孤坟寂寞人,笑傲这红尘。


第23章 鬼母
  白佼人曾去西山谒见鬼母,得狐腹托胎,为鬼狐降生于世。
  白仪不知白佼人在人间游荡了多少年,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去了西山。
  萧长凤这个名字,是师父为他取的,前世他也名为萧长凤。
  萧长凤交代了白家的住址之后,心如死灰的他便被送还归家,白家上下从此再无音讯,萧长凤又是恨,又是伤心。
  恨白佼人失言,悲情无可寄,终日郁郁寡欢,不过几年便撒手人寰,先父而去。
  萧父与萧夫人多年不睦,又痛失爱子,看破红尘,遂出家为道,后于香山坐化升仙,拜青玄尊者为师,赐封香山道君,并于香山开仙府。
  第二世萧长凤生于玄门,香山道君为他卜算一卦,算出他命中犯煞,必定情路坎坷,伤神劳体,多有不忍,着仙使下凡迎其入香山,收为入室大弟子,名取萧长凤,欲渡他成仙,避这情煞。
  地分八方,西方有山名为西山,其山峦之阴脉能汇聚天地邪灵之气,西山山巅妄念崖下为万魔窟,能渡五界生灵为魔。
  西山有谷,内有岩洞,名为鬼窟,为鬼母所居。
  鬼母御西山之狐,西山狐族之先祖,为娲皇座下十大凶兽之一九尾狐,故西狐后裔能通邪灵,孕育鬼狐。
  六界称卫释为鬼母,意为,孕育世间鬼狐之母。
  殊不知卫释不过一介凡人,留存于这世间千万年不死不灭的凡人,若仙不渡你,那卫释来渡你。
  “我尚在人世间的哥哥,如今过的可好?我那至死都不明真相的夫君,如今过的可好?都说我与哥哥生的极为相似,相似到,连我夫君都将我错认成哥哥。哥哥他是否怨过我,是否,无法谅解我。”
  楚国有位姓许的将军少时出征,战乱时被滚石困于秦单山谷中,为果腹入森林觅食,误闯妖界,为赤狐连清所救。
  连清之母连瑶曾与楚襄王有过一段姻缘,并生龙凤双胎,其子天生妖胎,红发血瞳,初生不通变幻之术,半狐半人,其父襄王视之为妖孽。
  连瑶负气携子离府回归妖界,子随母姓连,名清,望其日后莫识人不清。
  连瑶之女与凡人无异,留于人间由襄王抚养,姓卫,名释。
  襄王纵情于山水,多好田猎,少入朝堂,故而许安世也甚少得见。
  许安世之父许音密是楚国的一员大将,父子两西征北战,为楚国打下半壁江山。
  许安世十六岁从军,至今二十有五,以战功累至车骑将军。
  楚帝在许安世弱冠之龄,意欲赐下广平公主,许安世辞谢不受。
  许安世:“戎族不灭,何以为家,望陛下收回成命。”
  楚帝:“既如此,朕再宽限些时候,待西出无戎,将军可该顾虑终身。”
  许安世:“谢陛下。”
  许安世一直在寻找那只狐妖,直到他在宫宴上见到了卫释,她与连清生的一般无二,生生压过在场诸王女眷的风头。
  而后许安世得知,她乃是襄王庶出小女,其母相传为襄王在山中救下的一尾赤狐,生下她之后便不知所踪,许安世在心中更加确定了几分。
  只是许安世不明白,初见时卫释为何要化作男儿身,明明答应来丹阳寻他,如今相见,为何不与他相认。
  人定之时,襄王府卫释的婢子刚刚吹灭烛火,退出门外,连清悄无声息的从窗口翻身进来。
  卫释躺在床上尚未闭目,只见月下一双血瞳发着幽光,张口方要惊呼,幸亏连清俯身及时捂住了卫释的嘴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是我。”
  连清掌狐火点灯,照见那俊秀的脸庞,卫释这才松了口气,掰开连清的手小口抱怨:“哥哥,你又吓唬我,就不能好好从正门进来吗。”
  兄妹二人像是照镜一般,连清自有男儿英气,卫释多几分女儿婉约。
  连清正身迈开步子,坐到圆凳上倒了杯茶给自己:“这回来要住上些日子,过来跟你打个招呼。”
  卫释起身上前同他一道围坐桌前,问道:“母亲来了吗?我许久未曾见她,怪想念的。”
  连清:“母亲不愿见他,你又不是不知。”卫轻舟与连瑶,只能算是一段孽缘。
  卫释听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想把气氛闹僵,另起了话头:“哥哥,我在宴会上见到他了。”
  连清明白她的意思,便将前事不提,轻声笑道:“小狐狸思春了吗?”
  卫释被连清戳中了心思,嗔怪道:“哥哥!你这样我便不同你说了。”
  连清见状失笑,收敛起戏弄她的心思:“好了,说来听听。”
  卫释拨弄手指,支支吾吾的说:“是车骑将军,长姊私下跟碧儿说今岁他会去宫宴,香儿跟碧儿有些交情,我这才知道,便央求父亲带我一道去赴宴,果真见到他了。”
  连清看向她,疑道:“我怎么记得前几年你说的是左将军。”
  “车骑将军便是左将军,这几年大小战役不断,他立下军功不少,早些时候做卫将军,领军出征大胜得归,陛下便提拔他做车骑将军。”
  连清捏着手中的茶杯打趣她说:“你倒是记得清楚,人家不就是小时候替你捡了一回纸鸢,你便心心念念到如今。”
  卫释瞪他一眼:“哥哥你就会说风凉话,到时有了心上人,我看你如何。”
  连清笑道:“我此次来丹阳,便是寻心上人来的。”
  “鬼才信你。”连清一贯爱诓她,十句有九句信不得,看他一幅吊儿郎当的模样,八成又是骗她好玩。
  “那我走了,他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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