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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怪非邪-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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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青炽思而后言:“梁王陛下所言不无道理,却还需审时度势。试问陛下,若于战时、灾时,粮帛孰贵孰贱,孰轻孰重?窃所言之互通有无,指耕犁之造,缫丝之技等根本要术而非寻常走商,梁王陛下心存国本,体恤百姓,当自有圣断。”
梁帝未曾置否,叩指沉思,收笑:“思虑见地,亲使压朕一筹,朕该惜才了,朕欲为太子择配坤仪,有姻亲之意,亲使以为如何?”
永嘉帝无女,若两国结姻,唯有长公主宋翊菁适龄,非为惧战,汴国征伐多年,累及子民,新帝在朝中根基尚浅,亦不全然信他,朝中无陛下之心腹大将,此时不宜再战:“梁王陛下的美意,外臣回朝定奏禀君上,力谏姻亲之好,方不辱此行。”
梁帝遥遥以茶代酒敬他,看向殿中礼部尚书:“待礼部明日议定姻亲条陈,送至亲使下榻之府邸。”
永嘉五年九月,竹青炽自梁归京。
帝于内朝召见竹青炽:“爱卿此行功不可没,欲求何封赏?”
竹青炽俯身一礼:“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臣不敢讨赏。”
竹氏于朝中根基深厚,职侍五朝君王,远先汴公立国,宋翊宸不愿与之为敌,可若不能收为己用,也断不可放虎归山,总要有些权柄捏在他的手中,才好叫他乖乖听话:“哪里,该赏,但凡朕能应允的,爱卿直言便是。”
君心叵测,先是贬谪改用,再是提拔加恩,要他弃武从文,为他所用,不如就将软肋指给他看,也好叫他安心,竹青炽俯身大拜:“那便恳请陛下,赦免梅君。”
宋卿凰伏诛后,沈缙云便被流放蜀地,宋卿凰犯的是谋逆之罪,沈缙云身在公主府,他是不能救,也救不得。
宋翊宸遥想昔日,他不过是庶子,见了竹青炽亦要敬称一声将军。
公父之婿,王姬之夫,汴国上将,诸公子首,那是何等风姿,便是在阿姊心中,也有一席之地。
造化弄人,今日也跪伏在他膝下,求他赦免沈缙云,果真是君子,竟这般不计前嫌:“爱卿有如此度量,朕亦有成人之美。”沈缙云是竹青炽一手带大,到底有别于旁人,能得他如此用心眷顾。
竹青炽一颗心尘埃落定:“谢陛下。”
第30章 武曲(五)
竹青炽回府修了一封家书叫人送往巴郡,过几日得了回音,沈缙云不愿归京。
书房中点着檀香,袅袅娜娜氤氲一室,将军眉眼间的锋芒,仍是一把未入鞘的宝剑,不肯在书香中失了利刃,竹青炽提笔写下:“治国齐家平天下。”
君父皆辞世,竹青炽本该为父守孝三年,奈何世事缠身,连最后的孝道,都没能尽全:“启平,收拾一下,我们明日启程去巴郡。”
启平听了,满心欢喜的说:“公子是要去接小公子吧,我这就去备一些小公子喜欢的吃食。”
巴郡山高地险,难为公子,如此磨难,不知沈缙云铸就几分。
此地湿寒,邪风入骨,竹青炽翻身下马,只觉寒风裹雨直沁人肺腑,跨入府门,推门入室,见沈缙云歪倒在案,长发未束,眉目积郁,案上酒壶倾倒,洇湿书册。
沈缙云后知后觉的撮嘴呼去水泽,痴痴笑起,公主远嫁,与他何干?吊眼看顶上蛛网,搜搅胸腹,掏出一封书信来,似并未注意到门前来客,几近呢喃:“社稷依明主,安危托妇人…”
竹青炽见他如此,怒由心生,忿恨道:“枉我奔走劳命,竟全为你这小子下酒。”
沈缙云侧首看去,还以为是在梦中,撑身起榻,一路磕磕绊绊的向着他走过去,虚抚人心口,探得是真,磕人怀中,闷声笑道:“朝中余孽未除,公主远嫁梁国,如此多事之秋,你堂堂礼部侍郎不在京中,来我这边寒之地,可谓渎职。”
出指虚点人心口:“该当何罪啊?”
竹青炽钳制住他的手腕,沉声斥问:“满朝风雨飘摇,你倒高枕无忧。好啊,需为兄唤歌引舞,解你酲困?”来时明明是满腹怜惜,真见到了,竹青炽却说不出一句心疼他的话来。
沈缙云听了反倒笑起,他的兄长向来如此:“朝局与我有何干系,哥哥莫不是糊涂了。”
竹青炽深锁眉眼,字字铿锵:“沈缙云,大丈夫志在纵横捭阖,经世治国,若汴国不容你施展,我便送你入梁去朝,唯独不该在这巴郡险壑中醉生梦死。”
竹青炽怒极甩手将他撂到在榻,跨步倾身钳拿其颔:“我容你数载取宠邀欢,是教你看清声色犬马害人心智。我舍武从文,巧舌如簧游说君王,而今玩忽职守,远赴巴郡请你回京,依你看,该当何罪?”说到最后,敛容收声,若有所失一般。
沈缙云屈指攥人衣襟,与之相对只差毫厘,恨咬牙根,咄咄逼人:“是你教我经纶诗书,公子德馨,却将我当成棋子布偶,摆弄来去!而今有何颜面跟我说什么害人心智,我这半生,便是为你所误!”
沈缙云怆悢勾笑:“请我回京,此棋未废?”
竹青炽不知沈缙云竟这般恨他恼他,不敢言富贵如云烟,功名如糟粕,却道殚精竭虑,机关算尽,不过为竹氏丰碑长立,为竹府阖家安乐,痛惜:“我舍本逐末,为你这颗棋子?”
竹青炽于榻上怅然起身:“你为我兄弟手足,我待你亲如同母。”
沈缙云徐徐支肘起身,顾他后言:“半生事王庭,各自起蹉跎,我肖我父,不堪教化。”
二十九年倾心相待,循循善诱,换来他一句我肖我父,不堪教化,沈缙云如此看他?竹青炽倏而抬脚踹翻榻上案几,压抑了许久了悲愤怨怒倾巢而出:“不敬兄长,罔顾礼法,你以为我当真不恨!当真不恼!你肖你父?你是我教!”
沈缙云从未见他如此失态,顿时收声不敢再出言顶撞,悻然就范。
竹青炽居高临视,傲然挺立,眼中心中已支离破碎,颤声:“你以为,当世之主还是汴公?我竹氏,如日中天?你是要啖我血肉,看我失意潦倒,方能解恨?”
沈缙云跣足下地扶起案几,跪拾纸笔,蹲身垂颈:“你是我哥,怎敢啖食你血肉,我本姓沈,不入竹氏宗谱,莫因小事坏了你的大业。”离京与他道别之时,沈缙云便在心中做了如此打算。
竹青炽恨得抬手掌掴其面,垂手指间颤意不止:“混账!我父亲若泉下有知…”
气急攻心,竹青炽扶案急咳,公父新丧既奔劳四方,已是心焦力促,又车马劳顿到这巴郡,适逢隆冬,湿寒伤病,再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勉声:“无论如何,你都要随我回京。若觉我处事偏颇,为何到今日才说?”
竹青炽躬身捂住口鼻,再抑不住气郁难平,咳声阵阵。
面颊触之则痛,可见竹青炽用了多大力气,除去今日,他从未没动手打过沈缙云。
沈缙云少慕英姿,而后爱屋及乌,以为那便是情爱。
沈缙云再是混账,也见不得他这般,上前替竹青炽抚背顺气,难免担心:“还从未见过你病,为何要千里迢迢到这巴蜀凄凉地来,于我这闲云野鹤之人而言,京畿太小,容不下我。你不缺弟弟,你只缺竹氏枝脉才俊,府中凋零,你怕无以为继,是吗。”
沈缙云到底在试探什么,竹青炽缓息止咳,跪坐榻上,这几日他夜不能寐,食之无味,加之途中寒风涩目,又动气伤神,此刻得以阖眼稍作休憩,越发懒的说他。
拢过衣裘,竹青炽疲态尽展:“气死我就没人管得了你,是不是?我尚未而立,你嫂嫂不能生养,我自会另纳,用不着你来担心我后继无人。”
竹青炽怒其不争,哀其不幸:“你今年,二十有三,家业何在?你愿闲云野鹤,可世道不许。你身在这巴郡,我如坐针毡,唯恐鞭长莫及,伤你分毫。京畿虽小,却能护你周全,由不得你不回。”
沈缙云只叹山不得樵,水不能渔,志愿幽云,都湮没了:“世事功名皆非我所愿,你一心顾我周全,又可曾问我心之所向?”
是为他好,也是私心,竹青炽闭目仰靠在榻上,低声道:“缙云,我累了,想有个人陪我。”
到底是为你所误,是我心甘情愿:“明日就归。”
永嘉五年冬腊月,帝之从兄宋楚桓通联五胡起兵谋反,帝启用竹青炽为大将军出征平叛,宋卿凰诈死通梁,暗中招兵买马,联络朝中重臣,趁汴京中虚,与梁帝借兵攻入汴京,逼杀其弟,据京以候。
竹青炽平定公子之乱,率兵回京,宋卿凰言帝心梗暴毙,遗命传位于她,令竹青炽交出虎符,归还兵权。
竹青炽一身戎装未卸,凶戾之气阴郁眉间,胡人也不是凭空把他称做杀将的:“陛下何在。”
她又一次重蹈覆辙,杀母弑父背夫逼弟,究竟到什么时候,她才能收手。
宋卿凰许久未曾见到竹青炽甲胄加身的模样,都快忘了他们也曾并肩作战,他不止是一位公子,更是一位身经百战的将军:“你当真想见他?”
见与不见,又有什么分别。
竹青炽卸盔夹在臂弯,已不知手中的剑该何去何从,对宋翊宸,他谈不上效忠,他所效忠的君王,是汴公,是已逝的宋羌,可宋翊宸是这汴国的帝王,他从汴公手中,接来这江山,纵然还未成器,却也不是昏聩的君主:“你不后悔?”
宋卿凰毅然决然的说:“无悔。”她绝不能有一丝后悔。
既如此:“这虎符,你拿去。”只要你拿的心安理得,给你又何妨。
她得了天下,可她知道,将与竹青炽失之交臂。
永嘉五年,帝暴毙,传位其姊,次年改元大夏。
大夏元年,夏皇重农兴兵,肃清五国遗族,整顿朝野。
大夏三年,夏凰挥师攻梁,梁太子妃宋翊菁被逼殉国,梁破,夏凰荡平天下,携宋翊菁之子回国。
孤这半生,冒天下之不韪,平定八荒,使天下黎民百姓自此免受战乱之苦,是对,无错。
有客商渡海而来,始知汴梁大陆之北海外有北溟,北溟亦有诸国。
何谓天下,我所看到的,不过是一方土地,竹青炽进宫面见夏凰,并未行君臣之礼:“臣请出使北溟。”
你想逃,我亦不留你,竹青炽就像是风筝,他的根在汴国,线攥在宋卿凰手中,宋卿凰倒要看看,竹青炽能逃到哪去。
宋卿凰高坐于龙椅之上,张口只吐出一字:“准。”
你想出使,便许你丝帛器皿,北海凶险,便为你造坚船风帆,孤就不信这天下,有什么不能为我所有。
“谢公主。”竹青炽永远只将她当是王姬,而不是王。
“青哥,你当真要去北溟?”你让我回京陪你,我回了,你如今却说要走。
竹青炽站在廊下,蹉跎半生,他为的是什么:“京中我会安排妥当。”
“哥,你从来没有原谅我,对不对。”是不是只要看到我与公主一同出现在你面前,就会想起我不止是你弟弟,还曾是她的梅君,想起你曾孤身一人的那段日子。
竹青炽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与他纠缠,往事已矣,无需回望,作茧自缚:“缙云,替我照顾好你嫂嫂。”
嫂嫂,那也叫嫂嫂吗,竹青炽甚至一个月都不会去顾迟归房中一次,顾迟归竟也毫无怨言,为了各自家族的利益,都甘愿赔上一生:“她自己过的挺好的,用不着我照顾。”
竹青炽看向他:“那便照顾好你自己。”
沈缙云坐在他身旁,只觉若处冰室,心肺皆寒,我便是你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的吗。
竹青炽舍弃了他在汴国的仕途,顾迟归便会成为顾家的一颗弃子:“和离书在我房中暗格里,若她想挣脱主母的束缚,你便替我交给她,她要什么,但凡能给的,你做主给她。”
沈缙云想这京中,再没有什么是竹青炽舍不下的,对不对:“要去多久。”
竹青炽拢袖展笑:“五年,或许十年,缙云,我看开了。”
你看开了,那我呢,沈缙云暗自苦笑。
大夏四年,兵部侍郎竹青炽出使北溟。
越过汪洋,竹青炽踏上一片陌生的土地,在这里他了无牵挂,无所羁绊。
庄严的大殿上坐着异国的君王,他有着与汴人截然不同的面貌,热情而好客。
异国的使者远道而来,既华且彰,一双眼眸犹如海中玄珠,叫人见之不忘,赛米尔笑道:“使者一路辛苦,不妨在北溟多留些时日。”伊本将国主之言转述给竹青炽。
伊本为北溟人,懂万朝语,多年前随父去汴国行商,其父葬身汪洋,货物亦沉落海底,伊本及少数几个船员靠着分崩离析的船木漂流到北海岸边,为汴人所救。
伊本聪慧,数年即通晓汴语,竹青炽欲出使北溟,着人重金寻求通晓多国语言的客商随从,伊本自荐入府。
竹青炽双手合十,躬身一礼,这是属于北溟的礼节:“陛下美意,却之不恭。”
北溟国内民风彪悍,宫中女眷及寻常妇人多持短剑,军士持长剑,其形与汴国的长剑不同,意译过来是蛇形剑。
竹青炽闲来无事同宫中的的卫卫比武,已难寻敌手,北溟人大多好战,国主听闻竹青炽有如此战绩,亲自前来讨教,竹青炽亦不曾手下留情,三招就缴了国主手中的蛇形剑。
竹青炽的剑势挥洒自如,一气呵成,国主大喜:“朕将扎菲尔这个名字赐给你。”扎菲尔在北溟语中的意思是,胜利之神。
伊本将国主的话翻译过来,竹青炽收剑入鞘行过一礼:“陛下谬赞。”
国主搭上竹青炽的肩膀,赞许道:“使者不如就留在北溟,官位、钱财,都不是问题。”
竹青炽并未当即给出答复,伊本笑着同国主说:“陛下,我家公子亦曾是大国上将,并不贪图这些。”
他才三十一岁,在故国有如此成就,为何远走他国:“你叫伊本是吗,晚点到朕寝宫来,朕有话要问你。”
伊本应道:“是,陛下。”
第31章 武曲(六)
竹青炽在去校场的路上撞见了阿依莎,阿依莎是国主赛米尔的的亲妹妹,不知道为什么近来缠上了他,特地等在拐角处制造一场巧遇:“这么巧,你去哪?”
竹青炽有些惊讶这位殿下竟会说汴语,虽然发音有些好笑,但看得出来颇费了一番功夫:“在下去校场。”
“我们一道,他们说你很会射箭。”阿依莎顺理成章的邀他同行,尽量挑简短的语句与他交谈。
竹青炽:“略懂一些。”
阿依莎:“能教我吗。”
“我在军中教习士兵的时候,殿下可以旁观。”这位殿下的意图过于明显,倒显得真诚,并不让人反感。
阿依莎:“可以告诉我你在汴国的名字吗。”
竹青炽: “在下姓竹,表字虚舟。”
阿依莎没听懂表字是什么意思,感觉应该跟名字差不多:“那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吗。”
竹青炽:“可以,殿下。”
阿依莎的咬字有些奇怪,但发音是没错的:“虚舟,神乐节我可以邀你共舞吗?”
每年春季的最后一天,是北溟的神乐节,人们会在广场点起篝火,高歌上古流传下来的神曲,青年男女会聚集在篝火旁主动邀请心宜的对象跳舞。
北溟民风开放,若互相有意,在神的祝福下共舞一曲,则可共度一夜,互相满意,便结为夫妻,不若只当一夜露水夫妻也没什么。
伊本曾提及北溟的神乐节,并未提及后半部分,只说与汴国的上元节有些相似,只是这种邀约,竹青炽也不好随便应下:“抱歉殿下,我不会跳舞。”
大概是竹青炽拒绝的太过明显,阿依莎也便不再纠缠,到了校场,三箭连中靶心,哪里像是需要人教的样子,兵士们一阵叫好。
明明是郎才女貌,恰巧在军中视察的赛米尔却觉得有点碍眼,到底是哪里不对。
阿依莎在神乐节上主动邀请竹青炽共舞,竹青炽与北溟的男子不同,他谦逊而内敛,正是阿依莎一直所追求的。
阿依莎穿着北溟特有的垂纱裙,在火光映照下,蔚蓝纱裙上缀满的银片宛若夏夜繁星,阿依莎第一次在神乐节解下了面纱。
北溟未出嫁的女子,出门在外必须蒙上面纱,只有在神乐节,女孩被允许在心仪对象面前解下面纱:“可以给我一次机会吗。”
不得不承认,阿依莎是个迷人的姑娘,只是竹青炽着实不解风情:“抱歉殿下,我跟不上你的舞步。”
赛米尔一直关注着竹青炽,赛米尔从台上走下来,径直牵起竹青炽的双手,皮笑肉不笑的同他说:“那么我来教你怎么跟上阿依莎的舞步。”
又不是一定要他跟阿依莎成为夫妻,竟连春宵一度的机会都不肯给她,这将是阿依莎过的最失败的一个神乐节,他必须做点什么。
这个男人未免,太自律了些,哪有猫儿不偷腥的,何况在北溟这是被允许的。
赛米尔每次在神乐节邀请女孩跳舞,意味着那个女孩将成为王妃,所有世家的小姐都在好奇,这一次国主会邀请哪个姑娘跳舞。
竹青炽才到北溟不久,还不太听得懂北溟话,伊本与其他的姑娘跳舞去了,阿依莎也回到了独舞区,没有人告诉他,方才赛米尔对他说了什么。
竹青炽真的跟不上赛米尔的舞步,就只能尽量避免踩到赛米尔,疑惑道:“陛下…”
这句赛米尔听懂了,竹青炽是在叫他,语言上不能沟通,赛米尔便用肢体来告诉竹青炽该如何跟上他的舞步。
从一开始单纯想为阿依莎找台阶下,到后来耐心去教会竹青炽每一个动作,他的扎菲尔果真是聪明,不仅学的快,也很快发现了他的别有用意,赛米尔笑道:“如果你不愿意跳女步,我来跳也没关系。”
赛米尔换了步调,竹青炽猜到他刚才那句话的意思,自由欢快的舞步,让人不自觉放开手脚,跟随赛米尔的舞步。
曲终,女方提裙别步,男方膝跪亲吻女方的指尖,宣示将与她共度一夜,就算不能结为夫妻,也始终对她保持真诚的敬意。
赛米尔穿的是长袍,也脱下翎羽帽学姑娘们别开步子,竹青炽不解其意,却让赛米尔的样子逗笑了,微扬唇角,被四周的氛围所感染,学着旁人单膝跪地,在赛米尔指间碰唇,柔软得,温暖得,缓缓流过心田。
赛米尔宫中不乏美人,此刻觉得,在扎菲尔面前,她们都黯然失色,他沉静内敛,骁勇睿智,伊本所言,他穷极爱恨,不过是责任,若能在他心中博得一席之地,必定能够留住他。
赛米尔觉得将指间温热的触感,转移到唇上应当更好…
回过神来,荒唐的念头犹如春风吹过的野原那般葱郁遍地,他想,他明白为什么觉得阿依莎跟扎菲尔站在一起他会觉得碍眼了:“听不懂更好,就让你先欠着。”
竹青炽听不明白,只点头示意,第二天伊本回来,竹青炽学话问他,伊本脸色换了几轮,想了又想,只得说:“陛下在对你表示友好和信任。”也不算他说谎吧。
竹青炽:“原是如此。”
赛米尔起先任竹青炽为六品教训,渐养成一个习惯,一旦朝廷里有什么让他烦心的事,他就会去校场找竹青炽,酣畅淋漓的打一场。
每次他精疲力尽得躺在校场的演武台上,赛米尔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舒坦:“扎菲尔,你习武有多少年了。”
伊本尽职尽责的代为转述,竹青炽在武场上更随性些,踞坐仰靠旗杆,汗水自颈间滑入衣襟,消失无踪,三岁学文,六岁习武:“至今约莫有二十五年了。”
二十五年,赛米尔觉得他看着不像有那么大岁数:“日复一日,不觉得厌烦吗?”
竹青炽笑道:“外臣一生嗜武,并不觉得厌烦。”
他始终自称外臣,也罢,不急于一时,赛米尔笑道:“朕甘拜下风。”
赛米尔今日只与竹青炽比试拳脚,不用兵刃,竹青炽有意在引导赛米尔,让他不至□□速败下阵来:“陛下下盘不稳,我们上桩打。”
赛米尔已经累的不想动弹了:“上桩?”
竹青炽一指:“梅花桩,陛下见过的。”
赛米尔是见过,不止一次,竹青炽在桩上简直如履平地,在平地尚且逊他一筹,别提上桩了:“外忧内患啊。”
赛米尔上桩自是不稳,好在有人不时扶携,这才没掉下桩去,赛米尔一次又一次去验证那种微妙得触感所带来不知名的情愫,直到那位以耐心著称的教训都不耐烦为止:“势定身稳,足下三点。”
赛米尔像是气馁,又有点无奈,语调缠绵,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扎菲尔,我站不稳。”
可惜赛米尔将媚眼抛给了瞎子看,竹青炽浑然不觉::“多练。”
赛米尔有意让竹青炽涉政,慢慢将他由军中拉到朝堂上来,竹青炽无疑是一把趁手的利刃,他在北溟没什么好忌惮得,大可放开手脚帮赛米尔去压制朝中的世家,赛米尔让他成为众矢之的,亦给他绝对的信任和权利。
赛米尔想将被分散的王权从世家手中拿回来,北溟国内的贵族垄断知识、土地和财富,以至于朝中无庶民。
列国环伺,仅依靠不足总人口十分之一的贵族,北溟的政体迟早会分崩瓦解。
北溟国内有将近五分之一的人口是被俘的异族人,这些人沦为奴隶,另外有将近三分之一的的人口被称为乐目人,他们为贵族耕种土地,将近四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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