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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怪非邪-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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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用盐水,水蛭会侵蚀人的躯体,继而吞噬宿主,破茧而出。
  张百生误入盐村撞见的那一幕,恰好是水蜉从花里身躯里潮涌而出的画面,无知的人们,虔诚的捧用着盐池的水。
  张百生被这一景象吓的拔腿而逃,却一步也踏不出盐村,花里怎会放他离去。
  他不敢将此事告诉村民,害怕会死的面目全非。
  他终日在恐惧中渡过,夜夜梦到花里。
  梦到花里的过去,梦到慕生血肉模糊的脸。
  久而久之,张百生竟不再那么害怕了。
  花里她也曾经善良过,却被逼落如此境地。
  她也曾笑颜如花,而如今面目全非,她怎么能不恨。
  张百生当上了晒盐人,终日住在在盐池旁,看花里泡在池里或蹲在池边,想着她的慕生。
  偶尔花里也会和他说她的往事,说沧海神皇板着脸有多么吓人,说她的姐姐们争抢的北奕神君其实是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头子,说慕生和她那短暂的幸福。
  花里除了记忆,什么都没有。
  常年的虫噬,让她忘记了作为神,甚至,做为一个人应有的羞耻心。
  张百生耐心的教她,教她要穿上衣服。教她不要成日和那些虫子在一起。
  花里转过身,淡淡的说:“除了虫子,没有别的东西会和我在一起。”
  张百生用行动证明了,除了虫子,还有他会和她在一起。
  花里问张百生:“百生,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张百生为她挽起那一头白发,将一朵雏菊别在她耳边:“我会一直陪着你。”
  花里扬起嘴角,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有百生在,感觉这些水蜉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
  张百生为了这句话,彻底沦陷了,他可以陪着她,陪着她直到死亡。
  每当水蜉孵化之时,便会不停的撕咬花里,那时候整个村子都是花里的哭声,却只有张百生一个人能听见。
  张百生恨不能替她承受,只能看着花里流着眼泪,拼命的摇头,叫他不要过来。
  七宝贪玩,漫山遍野的跑,误入盐村,被花里的怨气吸引到了盐池畔。
  张百生救下了七宝,外村人若不慎跌入盐池,没人会去救,也没人敢救,轻而易举沉入湖底,消失的无影无踪。
  之所以盐村的人不会沉入湖底,是因为身上的虫蛊,母虫不会啃噬自己的幼子。
  被沉湖的女人会消失在湖中则是因为,经血将虫蛊带出体外,失去了虫蛊的庇佑,死在了水蜉口中。
  张百生让花里放过这个孩子,他不愿花里背负更多的罪孽。
  花里默默的沉到湖底,想着,也许明天张百生就不会来了,人都是这样,动不动就供奉你,动不动就讨厌你。
  张百生将七宝送到村口,告诉他以后不要再来盐村了,白仪一声不吭的出现,七宝没来得及和张百生告别,就被匆匆带了回去。
  不听话的七宝,自那时起就老爱往盐村跑,知道白仪会通灵之术后,张百生觉得有了一丝希望,白仪或许知道怎么救花里。
  白仪见过张百生两次,第一次,张百生带着七宝站在村口,他看见了张百生身后,是一个怨念极强的饲虫体,都已经能够离魂了,只是还没强大到让张百生看见。
  他不愿七宝同此事牵扯太深,七宝却怎么都说不听。
  七宝回去总跟白仪叨念着张百生对花里的爱慕、怜惜,白仪依旧无动于衷。
  在七宝睡下的时候,白仪去了盐村,告诉张百生,只要他愿意,以命换命,或许能救回花里。
  兴许是可怜,兴许是成全。
  张百生被水蜉吞噬的那一刻,他终于如愿将花里抱在怀中,没有想象中的温暖,是彻骨的冰冷。
  上辈子没能够陪你,这辈子能够救你,这样就好了。
  盐池旁不再结着白色的粉垢,盐池的水也不再咸了。
  贫瘠的土地,让村子里的年轻人,都带着孩子往村外谋生去了,老人们也都走了,这里成了荒村。
  花里村,听村外的人说,之所以叫花里村,是因为,这个荒村,住着一个女人叫花里。
  她总是穿着白衣,别着白色的簪花,守着盐池旁的两块墓碑。
  花里再也恨不起来了,上天给了她两个人,一个在她最失意的时候爱上她,一个在她最不堪的时候爱上她,她不敢再奢求什么了。


第3章 伯劳
  “世人皆道劳燕分飞,殊不知劳燕双双俱南飞。”身死,同陨南方那温柔如厮的水乡。
  萧钰,你离开我,有多久了。
  是三十年?还是三百年?你知道吗,当年繁盛的河川苑,如今一个人都没有了,只剩我这一只妖,心心念念着你那句:“千草,等我回来。”
  千草留不住你,枉费这一身修为。
  现在怕是连你的尸骨都已经变的腐朽不堪,我明明知道的,明明知道的,可是我想不开,放不下。
  一介凡人那短暂的百年阳寿,于千草而言不过是弹指一瞬。千草却甘心被萧钰束缚在这三丈开来的河川戏台,他看尽萧钰三生,却只得伴萧钰那数十个年头,这一世,千草不愿再寻他了。
  “我就在这,等你回来,你说你会回来寻我的。”
  第一世,萧钰名唤刘生,一介武夫,莽撞横行,一箭坏了千草百年修行。还笑千草羽毛生的丽治,活该被人相中射落。
  千草修行百年,差点被刘生这一箭夺了性命,道君见这鸟儿可怜,用一两银子向刘生将千草换来,点化人形,嘱咐千草将来修行得有小成,不许向刘生寻仇。
  千草此番也算因祸得福,未曾想有朝一日再撞见刘生这冤家。
  千草生来便居这灵翠山,懒散惯了,极少化作人形,往常呆惯的也就那几处。刘生时常上山打猎,却没能再见到那只色彩艳丽的伯劳鸟,千草总是躲着他的。
  日子久了,千草懒性又犯,一时疏忽被刘生网去,此番刘生一改当初,好吃好喝的待着千草,说要教千草说话。
  后来千草得知,是山下的夫子说,伯劳鸟本是能说人话的。若是刘生知道千草已成了妖,可还敢将千草网去,装在那简陋的竹笼里?
  相府里的贵人都喜欢会说话又漂亮的鸟儿,刘生知道,所以没日没夜的教千草说话,千草倔着性子始终不曾开口。
  千草没等来被送进相府的那一天,因刘生喜欢上了花鸟市的杏儿,囫囵将千草送给她了。千草见状,忍不住开口骂了刘生一句,是刘生常用来逗千草的那句:“小畜生!”惹的杏儿娇笑连连,刘生见她笑了,也便不同千草计较这事。
  至始至终,千草都老实的呆在那鸟笼里,道君不曾教他法术,日子久了,千草自个慢慢悟出一些来,挣了那笼子,回他的灵翠山去。
  料不到相处了这些日子,杏儿十分看重它,整整寻了他三日,遍寻不见,哭的梨花带雨,同刘生说:“它不见了。”好不可怜。
  刘生安慰道:“莫要哭了,那鸟儿认地,定是回了灵翠山。”
  当刘生再去灵翠山寻千草时,千草一时怒从心起,好你个凡人,一而再再而三,是可忍孰不可忍。千草便仗着那点法术,让刘生彻底走失在深山之中。
  千草本性纯善,忍了几时,还是憋不住入山去寻刘生。
  刘生为幻术所迷,辨不清究竟何处是高地,何处是平地,失足跌落山崖,摔的血肉模糊。千草知道,害了人命的妖,是成不了仙,他去寻灵翠山上的道君,道观中回荡着悠长的钟声,千草跪俯殿下,一心向道,虔诚求问:“弟子如何能消了这冤孽?”
  道君言及:“刘生死于非命,魂魄定还游散在这灵翠山中,你拿着这葫芦,将他的三魂七魄寻来,送到冥府去,助他轮回,也算将功补过。”
  千草领过赤金葫芦,拜谢道君,匆匆离去。
  没能看见道君盘坐在殿中,摇头叹息:“痴儿,你的劫到了。”
  三百年后,萧钰的第二世是吴家的独子,吴桐。
  吴桐出生那天,千草忍不住去看了,那么一个粉嫩的婴孩,生下来就扯着嗓子啼哭不休,似要将天都哭塌了,急的一屋子人围着他团团转。
  千草在树上,施施然将一屋人定住身,走进房中,将吴桐抱到怀中,那小娃娃便嘎然止了哭声,睁开眼,一见千草便笑开来。
  这么好似软绵无骨的一团肉球抱在怀中,又是那样一副讨喜的模样,千草忍不住伸手逗弄他,笑道:“上世你何等嚣张,如今怎成了这么个小东西,这辈子,可还拿箭射我?”
  前世我害你英年早逝,今生保你富贵平安,权当还你了。
  吴桐生于乱世,长于兵将之家,得家世之功,安享十几载。
  十九岁那年,吴桐随父从军,征伐戎狄,卫我边疆。
  千草算定,这一战,吴桐必死,因他而起,由是命盘缺刻一笔。
  千草难得化作人形,却是参军去了。
  吴桐打见千草第一面,自觉莫名熟悉,问及千草:“我是不是见过你?”
  千草行过军礼,只答:“回将军,未曾。”转身便回了兵营,不知吴桐在他身后久久伫立。
  千草一路杀敌破军,战功累累,荣升副将,终是能与吴桐齐头并进。千草心里只想着,早些登上将位,能够代他,打那致命的一战。
  不知吴桐一直在他身后注目,看他临阵杀敌,血溅了一身浑不自知。看他杀的眼中唯剩滔天的战火,看他站立在尸骨成堆的修罗场中,拖着疲惫的身子,杀了一个又一个。
  上世千草不过害了一人,他可知为了吴桐的今生,死在他手下的,又有多少人?
  终是到了月眉关一战,千草主动请缨赴战,主将准许。
  千草算到吴桐命丧此战,卜卦不精,没能算到这一战差点全军覆没。
  消息传到帐下,吴桐请继前援,赶到时千草一军已被团团围住,吴桐来的及时,不免一场恶战。
  这一次二人并肩作战,那一剑没落在吴桐身上,却落在了千草身上,早已耗尽心力的千草,在敌将被乱矛穿刺之时,跌落马身,伴随着吴桐那一声响彻天际的嘶喊声:“千草!”
  吴桐怀抱千草一骑先归大营,面色灰白,带回的是月眉关一战大胜,我军伤亡过半,元气大伤的战报。
  吴桐整整守了千草两天两夜,军医皆言此剑入心,无力回天,吴桐不信,守在帐中,熬的双眼通红,凋零了两行男儿泪:“千草,你为何如此护我?千草,你醒过来…千草,我心悦你,你听见了没有…”
  千草是妖,被凡间的兵器伤了,至多昏迷数日。
  若不是吴桐坚持,将他整整留在自己军帐中十日,千草也许就真被葬到地下,与世长别了。
  自从军医士官皆言千草已逝,便被吴桐赶到帐外,不许入内。
  吴桐亲眼看着千草因妖力不继,渐渐显露翅羽,和那比之常人愈合速度快上数倍的伤口,吴桐伸手,抚摸着千草不被羽毛覆盖住的脸颊,哽咽着:“原来,窗台上的伯劳,是你,早说我见过你,你还敢骗我。”忽又笑了,带着痴恋的眼神,轻抚着千草的伤口:“无论你是什么,我只要你醒过来。”
  就在这时,千草毫无预兆的睁开双眼,眼瞳闪动着妖异的血红。久经杀伐,元气大伤,让千草想起,妖,都是嗜血的。
  千草捧着吴桐的脸,维系着他仅有的理智,沙哑地嗓音中是极力的隐忍:“如果要你死呢?”
  吴桐回答他的,是一句坚定的:“甘愿赴死。”那坚毅的眼神,蛊惑着千草残存的理智。
  千草低头吻上他,继而流转在他颈间,伯劳本是食肉的鸟,大半已然覆上翅羽的千草,如同尚不知人性的伯劳鸟,将吴桐颈间的肉撕咬下来,吞入腹中,贪婪的吮吸着溢涌而出的鲜血。
  吴桐尚沉浸在千草那一吻中,而后只剩下压抑的痛呼。
  血气充盈喉头,下一刻,千草忽而惊醒,惊恐的推开吴桐,怒喝着:“滚!”
  吴桐抬手,捏紧了鲜血淋淋的伤口,杵在原地一动不动。而后屈膝半跪在床榻之上,将千草拥入怀中,低声说着:“我不走,我不走…”偏首贴上千草覆满羽毛的脸颊,收紧手臂,面颊稍与之分开,万般爱怜的落下一吻,合着血液的腥锈味,舍不得放开手。
  千草紧攥住吴桐衣衫的手,终是松了气劲滑下,与吴桐双双倒落在床榻之上,双手攀上吴桐的后背,带着些许颤意。
  吴桐吻罢,便只抱着千草,同千草说自见面及今在军中的点点滴滴。
  吴桐从童稚到少年,是千草看着过来的。这些年却是吴桐一直在看着他。
  正是这种近乎执着的爱慕之意,让吴桐能够接受他的一切。
  千草听着吴桐低低的嗓音诉说着往事,感觉心中有什么羽化成蝶,翩然人间。
  吴桐命中注定英年早逝,千草救得了他一次,十次,救不了他百次。
  一将功成万骨枯,只是人世间的虚名于千草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他的吴桐死了,什么都是假的。
  千草曾劝吴桐随他离开人世,同他一道修行,以他的修为,定能护得吴桐长命,百岁。
  吴桐吹着陶埙,塞外寒风将他额前地碎发吹的上下翻飞,他说:“男儿志在四方,国难当头,吴桐身受皇恩,当驻守一方。何况我有心上人陪着,已是上天给我莫大的恩惠,过一日是一日,何必长命百岁,一世姻缘足矣。来生,千草莫要寻我,误了修行。我的千草,定是要成仙的。”
  那时千草想着,等吴桐死了,定不再寻他。
  却在吴桐身后,颠覆了一切,原来,千草远比自己想象中要爱他。
  千草浑身浴血,在成堆的尸海中,翻出吴桐尸体的那一刻,什么国家恩怨,人间危亡,都成了幻象,他活了五百年,留不住一个吴桐。
  吴桐的第三世,在百年后,今生他名为萧钰,千草于山林间修行百年,百年孤寂,耐不住寂寞,又去了人间,做了萧珏的教书夫子。
  在一声声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中,萧钰长大成人,千草看着他娶妻,而后将生子,声声道贺,让千草像站在刀尖一般。
  千草将吴桐与他定情的陶埙当贺礼送了,你既早忘前尘,我又何必一人相思成疾。
  山中百年孤寂,比不过你一句:“先生,我要成婚了。”来的有杀伤力。
  是了,我为何要比你先生,他的先生,就这么一声不响的离开了清河县。
  千草失魂落魄的回到吴桐的坟前,不过的百年的光阴,若不是那残破的墓碑仍伫立在荒凉的野原上,千草恍惚觉得,他的吴桐,才刚刚离他而去。
  在千草眼中,吴桐死了便是死了,那长眠地下,慢慢腐烂的身躯,毫无意义。
  自吴桐去后,千草一次也没有来过这儿,只是牢牢记住埋葬吴桐的地方。
  那萦绕心头的悲,久久挥散不去,千草靠着吴桐的墓碑,垂着眼帘说着没有人听的话:“吴桐,带我走好吗?我不想成仙了。”一滴眼泪滑过他的脸颊,滚落在泥土中,消失不见。
  谁说,妖本无情,谁说,妖不会流泪。
  千草流浪到河川,在河川苑听戏台上的青衣唱一曲黄粱,下定决定,留于此地,看着台上的一幕幕,就像看着吴桐和他的今生前世,演尽了悲欢离合。
  萧家声势渐大,举国上下莫不知晓,清河县的萧家,有的是富甲天下的家底。
  萧钰经商途径河川,免不了入河川苑听戏,都说,河川苑的青衣,定是天下最英俊的男儿。
  萧钰多年经商,已三十又五,而千草一如当年,譬如白玉,不过弱冠。
  萧钰请班主唤来千草,怅然若失的说了一句:“你很像我的先生,只是我的先生,不会有你这般年轻。到如今我才知道,原来我心心念念的,不是先生寓居主人家的小姐,而是我的先生。”
  千草一听,当场便落了眼泪,因吴桐生前,曾有一次喝的酩酊大醉,他捧着千草的脸同他说:“千草,你这般好,来生不要找我。要是我又爱上你了,就舍不得放你成仙了。”
  萧钰不知千草因何落泪,三十好几的人,手忙脚乱的牵着衣袖替千草拭去眼泪,就像儿时他跌破了膝盖,哭的比雷响,他的先生,也是这般手忙脚乱。
  街里巷坊传说,河川苑那俊秀无双的青衣,跟了那贼有钱的萧钰,萧夫人在家里,怕是哭的都断肠了,一声声讽刺的笑。又说着,那个萧夫人也真是,比不过女人就算了,竟比不过一个男人,还是一个戏子,哎呀呀…
  萧钰从此在河川住了下来,与千草衣食同行,游山玩水。
  千草唱戏,他听,就他一个人听。
  千草认了,他栽了,栽在吴桐的手里,栽在萧钰的手里。
  人们都说,他们好不了几年的,等那青衣老了,萧钰肯定就另寻新欢了,就跟他家里的糟糠之妻一般,男人呐,有哪个不变心的。
  一直到萧钰老死,千草始终都是那个模样,他不愿欺瞒萧珏,萧钰看在眼里,什么都没有说。
  这么多年,他知道千草定不是普通人,至于是什么,那不重要。
  萧珏也明白了一件事,河川苑的青衣,就是他的先生。他的先生,是爱他的,所以他含笑而终。他隐隐明白,似乎上辈子,他就赖定了他的先生。临终时,他对千草说:“千草,等我回来。”
  萧钰死了,千草依旧在那三丈开来的戏台上,唱着萧钰最爱听的曲子。
  萧钰,你离开我,有多久了。三十年?还是三百年?你知道吗,当年繁盛的河川苑,如今,一个人都没有了,只有我这一只妖,心心念念着你那句:“千草,等我回来。”
  千草日日唱着那无人听的戏,直到白仪带着七宝途径河川,特地来这末落的戏苑,听千草唱完一曲,千草看着台下扯着白仪的衣袖不依不饶的七宝,失了神,那可不就是,他的吴桐,他的萧钰。
  “我想成全天下的有情人,早一日相聚是一日。”白仪如此笑着对千草说道。


第4章 九龙蛇
  “天地广大,众生芸芸,再也找不到一个她。那在夏夜为我奏琴,在冬日为我暖身之人。”
  “曰归,曰归,我为你取名曰归,可是你还回的来吗?再也回不来了。”
  “她死在我手中,是我亲手将她送上了不归路。”
  “若再给我一次机会,她依然会死在我手下,仿佛命该如此一般。”
  “人死了,回忆却长存于心。因我长生,为她陷在无尽的思念里,这到底是有幸,还是不幸。”
  “山妖说,我父亲是化形的应龙,母亲原是这苍山的山神檀香。一念执着,遁入魔道。父亲被锁在九重天的锁妖塔中,已有三千年,母亲怕已是魂飞魄散了罢。都说仙家慈悲,如此生死两隔,我也不知,这到底是慈悲,还是折磨。”
  “她喊我青青,她不知人伦纲常,不识得字,只认得这山中千奇百怪的妖精。她是被我养大的,我教给她的,除了生吞青蛙就是在冬天怎样抱着我,好让我在漫漫冬夜里,感受到一丝丝温暖。”
  “其实我有名字,父姓海,母亲为我取名清明,听山中的老妖精说,当时母亲早已遁入魔道,她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为我取名的,只怕这一辈子,我都不会知道。”
  “她说,母生地养的孩子,是没有名字的,比如我,比如她,因我的眼睛碧透青莹,便喊我青青。”
  清明叨叨絮絮的同白仪说着那些陈年往事,眼神专注而又温柔,仿佛在舌尖细细品味着。
  清明未曾为她取名,小的时候,就喊她小东西,她仍在牙牙学语,还不会答应。
  再大了点,十分淘气,便喊她兔崽子,她也满不在乎。
  山腰中多了一个成日上下折腾的小小身影,今天烧了树精爷爷的胡须,明日拔了孔雀精的尾翎。漫山遍野的跑,整个山头都成了她的领地,所以遇到了他。
  山巅之上,他白衣袭身,风卷衣袂,侧首看来,如和风送雨,洇湿人心。
  自那日后,她便老爱往山上跑,那样仙气的一个人,比谁都好看,怎么都看不够。
  她终是憋不住,夜里靠在清明身边,指着山巅问:“青青,那是谁呀?”
  清明抬起眼眸,覆满龙鳞的蛇尾缠上她纤细的腰,盘上去温柔的拨弄着她的长发,缓缓说道:“山神,刚贬下来不久,怎么。”
  “哦,可真好看。”
  那日她躲在树后偷看他,相柳看这小女孩寸步不离的跟了他一路,生怕他发现不了似的躲躲藏藏,不由好笑,绕到树后,从后边拍了拍的她的肩膀,问道:“你叫什么。”
  一问她便红着一张脸急匆匆的跑开,气喘吁吁地跑回平日清明住惯的山洞里,抱住那冰冷的身子,说要一个名字,清明吐着信子,蹭了蹭她的脸颊:“叫曰归吧。”
  又一日,曰归躲在树后,怯生生的冲相柳说了句:“我叫曰归,你呢?”
  正是山杜鹃盛开的季节,相柳随手摘了一枝满开的杜鹃花别在她鬓边,荡开笑:“相柳。”
  一阵风吹过,不偏不倚,吹走了那枝别样妖娆的杜鹃,吹走了曰归脸颊上的红晕,飘荡在风中的黑绫,像是活物一般,倏然缠上曰归的腰间,一双润泽剔透的青色眼曈直勾勾的盯着相柳,不怒而威:“离她远点。”丢下这么一句话,直接了当的将人带离。
  相柳还顿在半空中的手,一时不知该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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