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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怪非邪-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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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柳还顿在半空中的手,一时不知该拾起地上的杜鹃,还是拉住那段飘向远方的黑绫。
相柳想知道,清明是像蛇多一点,还是像龙多一点?
相柳在心下腹诽:“我可以离她远点,那你能离我近点吗。”
曰归也是第一次见清明化做人形,那双眼眸,那副样貌,美的不可方物,一时竟看愣了,没顾上同相柳告别。
那双手,玉指葱白,扣住曰归的后首,两额相抵,一如往昔。只不过这回清明换了人形,曰归没由来的脸红了,眼睛四处乱看,就是没敢看清明。
“以后别去他那。”清明这样对她说,曰归小声答应,不是没有失落,只是清明碧透的眼眸近在眼前,曰归心下难以平静,掀起阵阵浪涛,将这点儿失落冲的无影无踪。
过了几日,记吃不记打的曰归还是瞒着清明去见了相柳,她这阵子总是不太敢看清明。
相柳笑着问她:“你喜欢我多一点,还是喜欢她多一点?”曰归放在草地上的手不自觉拢起一撮草,紧紧的揪在手中,有些懵懂的紧张起来:“什么是喜欢?”
相柳低头想了许久,到底是清明养大的孩子,难怪连喜欢是什么都不知道,想着想着就笑出了声:“大概是,想知道她尾巴摸起来什么感觉。”
曰归将不懂写在脸上:“你也有尾巴吗?”
相柳听了,不可抑制的大笑起来:“我可没有尾巴,那样的尾巴,只有她一个人有。”
两个人聊着聊着,聊到天南海北,这个问题便被抛之脑后。
山中有会奏琴的树妖,清明偶然看到曰归在树下为相柳起舞,煞是好看,便在没人的时候,学着她的样子,举手投足,翩然如蝶。这舞是相柳教的,他对曰归说:“若是清明跳这舞,定是世间最美的。”一人一神躲在树上,看树下的妖精起舞,将情思都铸成了魔障。
这座山,妖气太甚,山神相柳又总爱同妖精厮混,凡人在这里,是活不久的。
冬日里,重病的曰归抱着清明冰冷的身体,牵强的笑着:“青青,我是不是要死了…”
“相柳他,会记得我多久?” 这后半句话,曰归没来得及说出口,便阖上了双眼,与世长别,清明也没来得及握住曰归伸出的那支手,那双纤细的手,静静躺着,沉默而安详,明艳如夏日骄阳的曰归失去了生气。
“谁告诉你的,是相柳对不对,我明明没告诉过你,人会死。”清明喃喃自语,却再也没有人能够回答她。
“我没有说过,所以你不会死。”
清明私闯地府,将曰归之名从生死簿上生生剜去,毁了曰归的轮回之路,误放冤魂恶鬼数十万,清明以这样的方式带回了曰归。
“我既为你取名曰归,那你最后的归宿是何方,就只能由我来决定。”
曰归什么都不知道,她只知道睁开眼还能看见那只大蛇,山巅之上还有相柳,一切都跟以前一样。
相柳在山巅之上,看着从山腰向他跑来的曰归,那个傻孩子,连什么是喜欢都不知道,清明对她用情至深,只怕最后不得善终。
相柳轻声叹喟,消散在风中:“果然,她还是像蛇多一点。”
天地轮回,报应不爽,有得,必有失。
曰归提着裙摆在山间追逐着天边清明越来越模糊的身影,登临山顶,再无路可走,险些失足跌落悬崖,多亏相柳将她拉住了。
曰归在山巅久久伫立,风干了眼泪,红着眼睛问他:“相柳,他们为什么要带走青青。”
相柳与她并肩而立,眺望远方,说到底,喜欢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能使天地生灵为之义无反顾:“这是她为你犯下的错,你的命,是她用自由换来的。”
曰归注视着清明消失的天际,固执的说:“她没有错,此身此命,皆属清明,上天它为我做了什么,有什么资格夺去清明的自由身。”
相柳将这句话在心中细细研读,最终给出答复:“它让你诞生在人世间,让你遇到了清明。”
曰归日复一日痴望着天际,守着那一亩三分地:“相柳,你知道怎么救清明,对不对。”
罢了,既然她想为清明做些什么,拦着做什么。
相柳将一颗流转着赤红色咒文的玉珠递给曰归,那是相柳的神元:“带着它,从西山万魔窟跳下去,赢了,你便能救她,输了,什么都没有。”
曰归抬头,见相柳在笑,像释然了一切。
曰归捧过那颗带着温度的玉珠:“我知道这是什么,清明也有,是青色的,亮晶晶的,你这个怎么灰扑扑的,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红蚯蚓文,你肯定是犯了什么错。”说罢抬手抓住相柳的脚踝,将他从树上拉下来,双双滚落在那片又满开着杜鹃的花海里:“清明说过,不能没有它,用完了我就还给你。还有我想,我知道什么是喜欢了,清明的尾巴,摸起来滑滑的,一片片的。”
曰归拥上那具不同于清明冰冷的身子,相柳的身体是带着温度的,指腹沿着脊柱一节一节的摸下来,满足的笑道:“是一样的。”
曰归纵身一跃万魔窟,噬了心,成了魔。
九重天上,锁着一仙一妖,仙,是化形的应龙海沧,妖,是九龙蛇海清明。
一朝塔破,天际上盘旋着一龙一蛇,蛇绕龙身,有九首,覆龙鳞,为九龙蛇。
九首皆獠牙狰狞,清明一声怒斥:“曰归,回苍山去!都疯了。”
曰归提裙,哪怕裙摆早已褴褛不堪,照旧轻歌曼舞,她还记得相柳说过“清明最大的遗憾是没能看你为她舞上一曲。”一曲终了,被血染红的裙摆落下,曰归笑说:“是疯了,在树下看你起舞的那一刻就疯了。
她剜出心口的内丹,那是相柳的神元:“青青,帮我把这个还给相柳,告诉他,蚯蚓文我是弄掉了,但好像是脏了,都变成黑色的了,对不起啊…”
曰归从来没见过清明这样生气,气的连那双青曈都染上了盛怒:“不行!”清明不由分说的将黑色的内丹推回她的心腔。
“青青,我喜欢他。”沉默蔓延天际,伴随着清明那一声叹息似的呢喃:“那你别救我啊…”
曰归认真的说着:“不行,那样我就不知道尾巴摸起来是什么感觉了。”
清明笑的无可奈何:“好啊兔崽子,趁我不在就做了叛徒,我帮你还给他就是了。下辈子你不要被我逮到。”
兔崽子,你没有下辈子了。
“清儿,她很像你的母亲。”苍老的声音,久久盘旋在天际。
“是啊,父亲。” 清明遏制不住哽咽,她一手养大的孩子,终究还是死在她手里,她想要过一辈子的人,哪都没有了,再也找不到了。
苍山山巅,他白衣翩然,一如往昔:“清明,我是故意的,既然不爱,便让你恨吧。”
“你一定不懂,尾巴摸起来是什么感觉,那是,喜欢。”
“千年前,偷走你的人是我,第一个摸到你尾巴的人,也是我。果真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
“清明,你愿意听我说这些话吗。 ”
相柳总是在山巅上遥望着清明,自顾自的说着傻话。
山中有会奏琴的树妖,清明总喜欢盘在树上听曲听到天明,冬日里相柳便能看到冻僵在雪地里的傻蛇。
清明依稀还记得,那日曰归抱着琴,欢喜的对她说:“青青,我会弹琴了,你跳舞给我看吧。”
“不跳。”清明总这样说。
“青青,你跳的真好看。”那张笑脸,她用了千万年都忘不掉,哪怕记忆斑驳,哪怕寂寞都成了恐惧。
“魂飞魄散,兔崽子,你学什么不好,非要学这个。下辈子,不要被我逮到”
“故事说完了 ?”七宝仰着脑袋问千草。
“完了。”
“我助天道偷走了你,你却偷走了我的心。这笔债,天道拿什么还我呢。”天神相柳,终究是成了邪魔。
“若情爱让我为邪魔,不妨便舍了天道,余生为你奏琴足矣。”
清明亲口对他说过:“相柳,我恨你,恨你让我颠沛流离,恨你夺我所爱。”
“你母亲盗了仙丹,你父亲毁了西海,你放走冤魂恶鬼十万,哪一个不是罪有应得,我亦属此列,无需你原谅。”
神名、神元、神力,都用来赎罪,都还给天道,赊一个你。
第5章 画中仙
“纵被时光蹉跎,仍旧两心相依。”不管有远,有多难,我绝不对放手。
认识的足够久,从七岁那年的夏天开始,到白发苍苍,相携而老。
傅文心这病是打娘胎带下来的病根,因着尊贵的身份,有成堆的灵芝人参吊命。生下来就高人一等,学府中的每个孩子都不同他亲近,生怕一个不小心,他有个什么好歹,莫名又低人一等。
“父王说,只要治好了病,那时候,我想跟谁玩都可以。我一定要好好治病,只要我病好了,他们就不会躲着我了。”
傅文心治病的地方,冬天会下一地的深雪,秋天会有漫山红叶,夏天的知了聒噪的让人睡不着觉,但遍开长安的石榴花,这里一株也没有。
“为我治病的先生,总是一个人,他笑起来很温柔,好像能包容人间一切苦厄。听我的乳母讲,先生守在这人烟稀少的村子有好多年了,好像是,在等一个人。先生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白仪。”
“先生曾同我讲过,我住的那间屋子,以前也住过一个男孩,现在搬到河川去了,那个男孩他很喜欢听人讲故事,若在,我便有个伴了,如今他已遇见了命定之人,便不必与先生守在这破败的村落里,等一个不归人。”
这没落萧条的村子里,零散的住着几户人家,隔壁的村子住着一个很美的女人,纤腰芙蓉面,整日都守着后山那口池子旁的两块墓碑,穿着白色的素服,在鬓边别一朵白色的簪花,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却被这红尘俗世牵绊住了脚步。
“那次先生出诊,夜已见深,不见归来。急雨打在窗棂上阵阵有声,好似鬼怪敲门,我只好用被子蒙住脑袋,露着一双眼睛。越想越怕,索性套上鞋靴,将房门打开一条缝隙,一阵满含泥土雨露气息的凉风迎面扑来。我想先生该不是还没有回来吧?去时也未见带了雨具,是不是被雨困在了半路。”
傅文心穿过回廊,推开主屋的门,在房里转了一圈,借着月光四下探看,小心翼翼的喊着:“先生?”久久没得到回应,窗外忽而雷声大作,傅文心瑟缩了一阵,颤着声调推开内室半掩着的门,试探着喊道:“先生?”
傅文心找遍了屋内屋外,都不见白仪的踪迹,费力的拿起白仪斜挎在屋内一角的大伞,冒着风雨推开院舍的栅栏。傅文心想起去时先生说,今日去十里外的乡镇,为一户姓许人家的小姐看诊。
路过一座荒凉破败的庙宇,傅文心不知怎的,看着那好似随时会崩落的牌匾,上头的金漆几乎剥落殆尽,只剩下几个黑秃秃的大字,愣在当下。
傅文心推开门,门板随着动作吱呀作响,庙里四方的灯台燃着青色的烛火,映照着正堂中央的一幅画作,样貌极其妖娆的男子半掩着唇齿好似在笑,说不出的诡异。傅文心手中的油纸伞被一阵大风吹落在地,瓢泼的大雨顷刻间淋湿了全身。
傅文心只觉得那男子像是在笑,而后从画中伸出手将傅文心拉上台阶,好似本该就是活人一般,傅文心吓的嘴唇张张合合,好久才挤出一个“你”字。
“我?”男子笑着反问傅文心,素白的手帕被递到傅文心面前,瞧见傅文心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忙不迭接过手帕,又拿着余光偷看岚方,岚方忍不住笑道:“我有那么好看?”
傅文心听了,脸色倒没多大变化,却是红了耳根,攥紧手里的帕子,壮着胆子磕磕绊绊的说:“这,这荒郊野外的,你,你,你是人还是鬼啊!”
岚方微蹲身子和傅文心持平视线,问道:“你见过我这样的鬼吗?”
傅文心嘀咕着:“我,我又没见过鬼,怎么鬼是不是你这样的。”
岚方一听,扯开笑,哄道:“我啊,我是画中的仙人。”
傅文心听了一耳朵,心无芥蒂的问道:“画中的仙人?真的吗,那你知道我先生在哪吗?嬷嬷说仙人什么都知道。”
“你先生啊,今晚怕是回不去了。”
“你骗人。”
岚方不住笑道:“我骗你作甚。”
傅文心信誓旦旦的说着:“我爹说,长的好看的都爱骗人。”
岚方遂反问道:“你先生长的不好看吗?”
傅文心被他绕进去:“我先生…,那不一样!”
岚方觉得蹲着身子跟傅文心说话累的很,索性拉着傅文心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伸手替他拂去肩上的雨珠:“哪不一样了?”
傅文心本就穿的单薄,被雨一淋,冷风吹过,想起一贯温和的先生,要是在的话,肯定会给他盛上一碗热腾腾的姜汤,不禁吸了吸鼻子,抽抽噎噎的说:“就是不一样。”
岚方伸手拭去傅文心堪堪落下的眼泪:“说的好好的你哭什么。”
傅文心胆小的理直气壮:“找不到先生我害怕啊,我又不认识你,你一个人不害怕吗?”
岚方手上的动作一顿,解下外衣披在傅文心肩上,拢手裹紧了:“怕,他把我丢在这里,再也没回来过,我怎么会不怕。”
傅文心人小鬼大:“是你喜欢的人吗?”
岚方伸手捏了捏傅文心的鼻子:“小小年纪不学好,问什么呢。”
“我爹说,喜欢的人不在身边就会怕,我喜欢我爹娘,我爹娘不在身边,我就会害怕,我喜欢我先生,我先生不在身边,我也会害怕,你肯定喜欢她,所以她不在你身边你才会害怕。”傅文心一副我很懂的样子。
“那我现在喜欢你,你会陪着我,不让我害怕吗?”岚方捧起傅文心小小的脸,被他逗的笑弯了眉眼,玩笑似的说着。
傅文心一口拒绝了:“不行,我还要陪着我先生,先生胆子可小了,睡觉的时候都缩成一团。”
岚方把傅文心抱起来,温在怀中,小小的人儿有着温暖的味道,他有多久,没和人说话了:“我胆子也很小,你怎么就不陪着我呢。”
傅文心犹疑不定的说:“那,那我有空了再来陪你。”
“说好了。”随着这句话,傅文心背后温热的触感渐渐消失,再回首,只见画中的男子正襟危坐,眼中满是笑意,驱散了这庙宇中阴森恐怖的气息。
“我明天会来看你的。”傅文心站起身来,肥大的衣袍拖在地上被雨水打湿,泥泞不堪,他弯下腰牵着衣角,捡起雨中的大伞,推开腐朽破落的庙门,依着先生说的话,向着许家前进,途经一片荒凉的坟地,傅文心不禁拢紧了衣襟快步走过,生怕撞见什么不该看见的,瞥见一抹白色的身影紧挨着一块墓碑,一动不动,傅文心向前挪了几步,这才看清那是一夜未归的白仪,大步跑过去。
白仪听见脚步声,睁开眼,雨滴落在眼睫上,滑过脸颊,坐起身,替傅文心把伞柄扶正了:“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先生。”傅文心擎着一把大大的油纸伞,担心都写在脸上。
白仪站起身,回头深深看了一眼那座空有墓碑的坟,牵起傅文心:“回去吧。”
傅文心打开双臂中一直抱着的另外一把大伞,踮起脚尖为白仪撑开一方小小的天地,白仪伸手接过,一大一小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雨幕中。
自那天起,傅文心便隔三差五的往那破败的庙宇跑,白仪问起总说:“先生,有个胆小鬼他害怕一个人,我去陪陪他,先生你要乖乖的,等我回来哦。”久而久之,白仪便也不再过问。
傅文心去那总会带上些小东西,或是几块桂花糕,或是白仪从镇上带回的小玩意,白仪总是外出就诊,岚方的出现,免去了傅文心终日在屋舍中等着白仪回来的光景。
傅文心不知,他京中的父王逼宫弑兄,荣登九极却一病不起,重病中,叨念着他的文儿。一队军马匆匆赶到,傅文心没来得及向岚方告别,便回到了京中。
母妃告诉他,不,现应称母后了,若是再晚一步,他就再也见不到他的父皇了。
白昼换长夜,枯守病榻,他如山一般的父王去了,留下风雨中飘荡的大庆朝。
那一年,他才十岁,他看着他的母后一夜之间失去往昔的温顺婉柔,不再是那个依偎在父王怀中的小女子,借新皇之旨,诛杀大臣,扫清异端,垂帘听政长达十年之久。
厚重的衮冕压在身上,傅文心不止一次想起岚方说他害怕一个人。
他说过,要带岚方登上城楼,看满城石榴花开。可他的父王一生仅有一妻一子,这沉重的担子,他不能让他的母后独自承受。
满朝文武大臣都在劝他立后,他却忘不掉那个掩唇笑的极尽妖娆的男子,他还留着岚方在那个雨夜递给他的手帕,多少次凭栏望雨,多少次怀念那个温暖的怀抱。
岚方说自己是画中的仙人,傅文心在书房中挂满了他,岚方的一颦一笑,日复一日,在傅文心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指尖抚上画中人的眉眼,年轻的帝王红着眼眶:“你倒是…出来见见我啊。”
傅文心派去寻岚方的人,无论去了多少次,都找不到他记忆中破败的庙宇和那幅他心心念念的画。
傅文心多少次自嘲:“小小年纪不学好,怎么就喜欢上了。”
他还是娶亲了,娶亲的那一夜,阖宫上下不见陛下的踪迹。
谁也不知,勤政爱民的文帝跨马上鞍,丢下满朝文武,丢下他的母后,丢下那个殷切期望嫁给他的女子,风雨兼程、不舍昼夜的赶往记忆中那座破败的庙宇。
傅文心带着一身风尘赶到时,如愿见到想了十年的人,岚方苦笑着对他说:“你又丢下我一个人,十年。”
傅文心累极了,步履蹒跚的将岚方拥入怀中,一遍又一遍的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又丢下你一个人。”
自他父王去世后就再也没敢落下的眼泪,肆无忌惮的争涌而出,那个君临四方的帝王,在他面前哭的不像样子,一如当初那个在雨夜迷途的孩子,迷茫的问他:“岚方,岚方我该怎么办,我的臣民,我的母后,我的妻子都在等我,可是…我不要自己一个人。”
这十年,岚方以为,他又被丢弃在这荒凉的庙宇,再也不会有人来寻他。
或许,他就不该相信,会有谁能让他不再是一个人。
傅文心没有忘记他,真的回来找他了,他不再是孑然一身:“文心,你说过要带我看长安的石榴花,我等你,我再等你二十年。”
“我不要,我不要,岚方…我不要…。”傅文心忙不迭收紧双臂,舍不得放开他。
“文心,我走不了,我死在这,葬在这片土地上,永生永世被束缚于此,纵然成仙,也离不开这里。不要紧的,我有无穷无尽的时间,我愿意等你,愿意拿着二十年,换你的一辈子。”
元徳十年,文帝纳陈相嫡女为后。
元徳十一年,陈皇后生子,文帝立皇长子为储,同年,章太后崩于离宫。
元徳二十九年,文帝驾崩。
史料载,文帝承父德,一生仅立一后生一子。
开满长安的石榴花,满开在那座破败庙宇的四方,春风拂过,落在一对璧人交握的手中。
“天下从来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你的天下。”
第6章 麓山之神
“千草,麓山上那个人是谁呀,总坐在树下数今天摘了几个果子,一数数一天。”七宝坐在椅子上晃着双腿,仰着小脸问他。
“她啊,她是麓山的山神。”千草坐在椅子上一针一线绣着戏服。
“山神是那样的吗,她没有别的事情要做吗?”
千草噙着笑,悠悠说道:“山神跟人一样,有各种各样的,各忙各的。”
好奇宝宝有十万个为什么:“她为什么坐在那里数果子呀。”
千草绣着牡丹:“我讲个故事给你听。”
她原本是麓山的一块灵石,感天地之灵化生,是天地之子,生来便有神力,能洞晓人心,导人之善恶。
她不懂善恶,是天地赋予她这般神力,未曾教她何谓善恶,便要她明辨是非。
天上的神君为她定下神号,名曰束麓,封她为麓山之神,终身不得踏出麓山半步,以免为祸人间。
生来本是自由身,只因天赋神力,被拘禁麓山,从此只见这一山风光,晓这一山四季。
能洞晓人心,却无人为伴,是悲是喜,也无从得知。
两百年前,北国的丞相去后,朝中又是奸佞当道,民不聊生,东方大庆国发兵一举攻下北国南部十三郡,南方世家大多西迁,唯有乔氏一门死守燕城,举家殉国。
乔氏嫡公子膝下唯有一女,名唤乔云羡,小字桑桑,年方十五,正是大好年华,其母不忍,命家仆携小姐越过麓山西去避难。
乔云羡一行于麓山山脚途遇流匪,散尽钱财也未能免除祸患,流匪贪图小姐美色,欲行苟且之事,家仆拼死护小姐逃往山中。
传说麓山有山鬼作祟,周边百姓无不绕道而行,流匪初涉此地,不曾听闻,追入麓山,后不知踪迹,想是跌落哪个山崖,悄无声息的死了罢。
乔云羡仓皇逃窜,失足跌落山谷,夜遇山神束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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