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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君仙骨-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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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们没有回应,身后的人停了停,脚步一转,就转到了他们面前,狐疑的看着捂住脸的两个人。

叶雅心里如同擂鼓,可好死不死的,小狐狸凑了上来,挑了一块叶雅身上还算干净的地方蹭了蹭。

要、死、了、啊!

来人看到小狐狸对叶雅这么亲近,更加怀疑了,沉声道:“放下袖子。”

两人没动。

来人皱着眉,带着嫌弃,伸手就想抓下叶雅的袖子。

叶雅垂死挣扎,一把拍掉了来人的手,像个太监似的尖着声音道:“哎呀!男男授受不亲!”

……把她自己都恶心到了。

沈铠在袖子后面用“你是个勇士”的神情在袖子后面看着她。

谁知下一刻,他自己的手腕突然被人抓住,一下子被拉了开来!

他和来人一起目瞪口呆,他是吓的,来人……绝对是气的。

沈铠尴尬的笑了两下,打哈哈:“啊,叶叔,好巧啊……”

云青月眉角抽搐,也不用再想另一个人是谁了:“叶雅,沈铠,你们两个作死吗?!”

叶雅脑子一抽,放下袖子道:“爹,这可是今年最新款的‘走尸’妆容,您要不要试试?”

完了。

……

越王府这两年越发祥和。

因着公主不知道怎么了,除了小狐狸,突然要王爷把府里的那些带尖牙的动物全送走了,包括两只哈士奇,只剩下羊驼和八哥什么的,这还不好办?

然而鸡飞狗跳的情况并没有好转多少。

沈铠被云青月丢去宁平王府他外公那里管教了,没人帮叶雅分担火力。

云青月一坐下来,叶雅二活没说,不带一点水分,“扑通”一下就干脆的跪了下去:“爹我错了。”

但这招用的有点多,云青月只是挑眉看着她,连绿竹都没给她求情,反而道:“你啊,越来越过分,真得好好管管了。”

叶雅一看情况甚危,连忙扑到云青月身边,作势要给他捶腿:“爹你累不累啊,我来……”

还没等她话说完,云青月面无表情的把叶雅的手拿开:“男男授受不亲。”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叶雅:“……”

还是绿竹实在是看不下去叶雅一身的绿汤,拿了块布巾过来给她擦脸,叶雅依旧不气馁,道:“我最英俊潇洒二十岁的老爹,你原谅你闺女嘛。”

云青月“哼”了一声,道:“还知道我是你爹呢,苏倾还和我说,你本事赶上他一大半了,让我带着你去战场上见见世面,本来我还想着这次带你去,你可好,闯祸闯的没边儿了!”

前面后面的话全没听见,叶雅就听见那一句“想着这次带你去”,当下一跃而起,恨不得直接扑云青月身上去,惊喜道:“爹!真的?!”

身为一个专职又敬业的医者,军队里这种伤病夹杂的地方,简直是提升医术的不二最佳选择。

云青月吓了一跳,赶忙架住叶雅:“小祖宗,给我看着点!得得得,你赶紧去给我弄干净了,回来再说!”

叶雅欢呼着跑了。

云青月有点感慨——他这些年既当爹又当妈,总算是把孩子拉扯大了。

云某人这十年成功从“混账”转型成了“杀胚”,打完锁沧关群魔,掉头和云珩去打西域诸国,把西夜龟兹都给揍了个遍,揍完西域基本平定,越王爷又腾出手来,挨个收拾东海的水匪,南疆的山贼。

山贼还好办,因为大多都是吃不起饭不得已而为之的,这些年在叶崚的管理下,农人可得温饱,山贼少了很多,就剩下一小部分顽固分子。

比较麻烦的是水匪,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是洋人倭寇组成的。

掌握东海水军的守东王刘氏这些年没什么有才的后人,守东的兵权势力,甚至早就被叶崚一点点的挖空了,此前四方王的地界上,晋东算是最乱的。

可还没等云青月把水匪彻底连根拔出,两年前北蛮的草原遭遇了天灾,蛮人举族入侵中原。

按理说该操心这件事的人是此任的定北王顾战,但云青月并不信任那个人。

顾战野心勃勃,人如其名,某种方面来说,云青月甚至有理由怀疑,他对战争的喜爱超过了权势……

让他现在兵强马壮的定北军出兵去对付北蛮,直接灭族都是轻的。

那并不是现如今的大晋该期望的结果,北蛮一但消失,广阔的大草原会召开更多的饿狼。

先安内的做法行不通,云青月立即调转马头去打北蛮,突然对上北方的游牧民族,暗地里还得提防顾战因为嫉恨放的冷箭,忙的他几乎脚不沾

地。

现在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

可也就是这时,云青月不经意间突然发现,自从他开始打仗,都九年了,望舒都十七了。

揽月君也九年没在江湖上出现过了,云青月甚至不知道,江湖里的人是认为他死了,还是归隐山林了。

曾经年少的象征——揽月君,就这么被他一铲子埋到土里,并不是说一点不后悔,可他还有该做的事。

他没时间,也没有退路。

云青月看着朔望,手摩挲着剑鞘上北斗七星的镂空纹路。

“爹,我回来了!”望舒披着半干的头发,不顾侍女的呼唤,兴致勃勃道,“爹爹爹,你会带我去吧!请告诉我会的会的。”

“有一段时间没和你比剑了,战场险恶,爹也得试试你自保的能力,”云青月抬头看着女儿,道,“我用朔望,你去拿‘问卿’吧。”

叶雅顿时眼睛一亮。

问卿是九年前明老板送给她的生辰礼物,是她最喜欢,用着也最趁手的剑,虽说不能和朔望这种仙剑比,但也是绝对拔尖儿的。

云青月要和她比剑,自然不会动用朔望“仙”的那部分,那就好办很多了,她定要去上!

越王府里有云青月特意弄得小校场,拿个小院子改的,两个人拿来用倒是刚好。

叶雅是个姑娘家,正常像她这个岁数的,不是已经嫁人,就是待字闺中绣花什么的,哪有她这样成天舞刀弄剑,还整日扎在药草堆里?

但是越王府的下人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该干嘛干嘛。

习惯的力量。

王爷不是什么正经王爷,公主也不是什么柔弱姑娘。

叶雅和云青月提剑站到两边时,叶雅还问了一句:“爹,你怎么不用木剑和我比试了?”

云青月道:“战场刀剑无眼,更何况你都十七了,我也不能老把你捂着了……”

他说着话,手上动作未停——朔望剑出鞘。

叶雅也拔出了问卿。

问卿剑比朔望还要扎眼,和朔望偏暗的颜色不同,它通体银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剑鞘上有一块地方,叶雅猜原本刻着剑名,却不知为何被磨掉了,只剩一块磨痕,不过无伤大雅。

云青月随手挽了个剑花,抬剑指向女儿:“来。”

叶雅一半的剑术都是云青月教的,自知她天赋再好,也比不过比她多出数年经验的老爹,因此也不客气,提剑便刺——

然后反被云青月追了一盏茶的功夫。

云青月从没见过女儿这么“怂”的时候,有点瞠目结舌。

他清晰的记着,叶雅小时候哪怕还对剑不感兴趣,也不喜欢输,倔的要命。

她现在这样要不是有阴谋,云青月是不信的。

果不其然,叶雅跑到了墙角后,脚灵活的一点院墙,整个人从云青月头上倒飞出去,再落地,两人就互换了位置。

云青月有所防备,转身及时挥剑挡住了叶雅的下一剑,两剑相击,叶雅没有云青月力气大,云青月手上翻转,问卿的剑尖便被挑开了。

叶雅没有再出剑,反而是左手成拳,对着云青月的面门打了下去。

云青月忽然觉得这招有些眼熟,但叶雅的拳头打断了他的思维,云青月心绪不定,又有事想问女儿,直接一手接住了叶雅的这一拳,另一边朔望剑刺下。

然而下一刻,朔望的剑尖划在了院墙上!

云青月依然身处角落,活动的范围本就小,再加上他分了心,这一下就不可避免了。

朔望的锋利程度却不是院墙可以阻止的,因为是预想中的最后一剑,云青月这一击没有使出多少力气,剑尖依旧带着火花划开了院墙,只停顿了一瞬间。

叶雅等的就是这一瞬间。

她反手出剑,问卿几乎变成了一道银光,从下往上对着云青月斜劈过去,她这一剑却比前面的任何一剑都还快,是连云青月都没有见过的速度。

叶雅本来以为自己终于靠着智慧加成赢了老爹时,一个比她剑更快的手伸了过来,一掌拍在了叶雅手腕上!

这一掌用了刚刚好的力度,没有真的伤到叶雅,却让她的问卿脱了手掉在地上,叶雅诧异的抬头望向云青月:“爹……”

云青月心中的诧异绝对比叶雅多出数倍,但这些年下来他也习惯好好控制自己的感情了,他问道:“望舒,这个剑招,是谁教你的?”

两双绿眸相对,一深一浅。

从小就是,云青月一这架势,叶雅连慌都不会撒了。

完了,一时得意,以为老爹看不出来,没想到瞬间就被识破了。

云青月见她一时没吭声,以为被自己吓找了,立刻放缓了语气:“望舒,你和爹说,这招衡清门的剑术,你是和谁学的?”

叶雅挠挠脸,小声道:“应该不是和老爹你想的那人。”

听到这回答,云青月一时沉默了,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久到叶雅都想趁机溜走时,云青月道:“那是谁教你的?”

“……是星回。”叶雅见瞒不下去了,犹豫着供出了剑,“我之前自己出去的时候,在华山脚下碰到他的……”

原来是这样……

明明不是自己担心的那个答案,云青月心里却一时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了。

本以为是那个人,还有一句“他最近怎么样”想问,留在心里没有问出来。

叶雅不知道老爹心里的这些纠结,捡起问卿剑:“爹,我都不知道你的左手还能使出这么厉害的招呢,都没有防备。”

云青月回过神,叹口气,点了点叶雅额头道:“我左手是有些使不上力气,又不是剁了,你啊,以后给我长点记性,不许小瞧敌人。”

“嗯呐,知道。”叶雅飞快的点头,“那爹,我……”

“我就是现在不让你去,可你的兴趣被勾起来了,我可不想让底下人吃饭还得防备米袋子里有个人。”

……

云青月关上了自己房间的门。

他转过身,正好看见了挂在正对门口墙上的那幅字:知君仙骨无寒暑,千载相逢犹旦暮。

字的位置挂的很巧妙,坐在一旁的床上,还能看见一角。

这是他从华山上带下来的唯一的东西,竟然也已十年了。

大概是因为在华山时,吃了一堆星回给他拿来的瓶瓶罐罐,云青月自己和十年前比起来,除了气质,并没有什么变化,在他身上时间好像停止了。

也就是这种时候,才会感觉到时光飞逝这个词的意义。

知君仙骨吗……

现在却不知还有没有那个机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叶雅:“我还瞒着老爹偷偷给他联络幸福呢,天底下上哪找第二个我这么好的女儿啊!”

第55章 世子

世子

视线越过眼前的山丘,再一抬眼就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与天相接,美不胜收。

叶雅素衣飘然,在马背上低头看看草原与黄土的交界处,有点感慨:“远芳侵古道,碧绿接荒城。”

一句诗念完,却没人接话,叶雅一挑眉看向沈铠:“大刀哥,怎么不说话?自闭了?”

“我自闭你个马蹄子。”沈铠毫不留情的撅了回去,都顾不上她喊自己什么了,“大哥,你才是我大哥,你看看时间好吗?亥时了!大晚上不睡觉你拉着我跑这来,你是第一次出门的小孩子吗?”

两人背后应景的传来了夜猫子的叫声。

小狐狸窝在叶雅怀里,困的直点头。

越王的军队已经濒临草原了。

云青月向来喜欢速战速决,然而这次不知道怎么了,把大军往那一停就不动了,不知道在等什么。

叶雅已经快闲出病了,只能百无聊赖的管起卫生。

她是作为随军军医的身份跟着来的,云青月的副将关北城把她送了进来,叶雅没进过她爹的军营,谁也不知道她是长宁公主,为了避免身份暴露找来一堆麻烦,云青月无奈之下只得同意她接着穿着一身男装可哪晃。

晃来晃去就晃出了点麻烦。

本来大军临行前塞进来个毛头小子就够可疑的了,仔细一看,叶雅年纪轻轻医术虽然确实高超,但身上衣服料子都属上等,出手也阔绰,都觉得八九不离十是个走后门进来挣军功的富家子。

可有一天其他军医想深入打探一下时,还没等和这个“云望舒”搭上话,就见人一拍桌子,对士兵喊道:“还没打仗呢,能不能讲究一下个人卫生?能不能洗澡了!能不能?”

好像真的是来当军医的……

不过众人一番观察,又发现沈铠和顾逍对这小子还格外照顾,说是亲如兄弟都不为过了。

甚至有两次,老军医还发现这个云望舒一到晚饭的时间就跑去越王殿下的大帐里了!

于是就越传越“神奇”。

天知道只是因为云青月怕自己女儿在军营里吃不习惯,悄咪咪的给她开个小灶。

后来还是云青月示意关北城,才遏制住这一股八卦之风。

叶雅道:“怎么可能,你在锁沧关待着的时候我可是满中原的跑,哎,你听说过北蛮的巫医吗?”

“那是什么?北蛮的医生?”

“对了一部分,巫医也是北蛮丹阙曾经七部落的‘神使’,丹阙人认为他们能沟通天地,每次做法都需要婴儿的鲜血——神使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但这神肯定是个邪神。这些巫医给他们族人治病的方法也就是摆一堆骷髅壳子,放放血什么的,怪不得北蛮的人都壮实,这要瘦弱一点早就被搞死了。”

“说重点。”沈铠无奈的打断了叶雅。

“重点是巫医还会使用密药呀,听说材料都是草原最北边深不见底的绪勒沟里搞出来的,无比珍贵,只有他们的大君一脉有资格使用。”叶雅兴致勃勃,她一提到这类的东西就犯职业病,“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里面还有三截蝎和鸟妖什么的,我特想看一看是什么样的。”

沈铠不觉得很有意思,光是听到有人那妖做药什么的就有些毛骨悚然了,叶雅虽然自己没有丧心病狂,但架不住她看别人丧心病狂……恨不得现在就拉着沈铠奔向大草原去找那丧心病狂。

“殿下,沈兄,你们在这里?”身后马蹄声由远变近,听着再熟悉不过的清朗声音,叶雅调转马头,立刻收起了自己的“兴致勃勃”:“远思哥。”

看的沈铠想翻白眼,低声念叨了一句:“我也比你大,还有血缘关系呢,怎么没听你叫我哥。”

叶雅当他在放屁。

“我远远看到两个人影,果然是你们。”顾逍骑马而来,身形颇为玉树临风。

沈铠是因为伤基本好了,云青月怕他两个多月没去锁沧关前线,身手生疏,所幸让他跟来先松松筋骨。

至于顾逍,是因为他的父亲——定北王。

叶雅闻到一股子肉味:“好香啊,你带了什么来?”

顾逍笑道:“当地特色的烤鸡,我想殿下你们晚上跑出来,现在应该是饿了。”

他递给叶雅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只金黄油亮,香气扑鼻的烤鸡,还是温热的,令人食指大动。

顾逍又递给沈铠一包,沈铠一愣,下意识道:“还有我的?”

顾逍道:“自然,怎么了?”

顾世子没什么心机,而沈铠眼睛一转

,看到了叶雅把一只鸡腿撕下来给了小狐狸,眼睛里明晃晃冲他写着“闭嘴”的眼神。

叶雅一手抱狐狸,一手吃鸡,有点分不出手去控制马缰,顾逍自然的的拿过叶雅的马缰替她牵马。

沈铠:……突然觉得自己好多余啊。

不过都这么晚了,他是从哪里买到当地特色的啊。

……

姜楼扔了棋子:“不下了。”

云青月正在兴头上,道:“别啊,才七局。”

姜楼差点摔了棋盘,愤愤道:“下七局我输七局,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是你把我找来下棋的,你就不能让我几盘?”

云青月:“你还知道……行了,我也就围棋象棋能赢你,我这些年行军布阵的经验在这放着呢,你还抱怨什么。”

姜楼:“我不是跟着你打了十年?连陪媳妇的时间都没多少!”

姓叶的丧心病狂,当年把他一个书生诳到军队里给他打杂。

“闭嘴吧,三娃爹。”云青月顺手把油灯挑亮了,“你成个亲了不起啊。”

姜楼脸上一本正经的写满了“与有荣焉”。

姜侯爷七年前终于成功成亲的事,也算是能写进长安八卦榜之太封子榜单里前十了。

他归拢着棋盘,忽然想起顾逍,道:“顾战这些年过的四平八稳啊,听说添了好几个儿子,也不像之前把长子送过来时那样,心急火燎的想把儿子接回去,你这一手是不是有点狠了。”

云青月道:“我还没那么无聊,就想着给这父子俩添点堵——只不过想着顾远思生在这边,对晋北应该很了解,且听谢朗说他文采武艺都为上佳,便把人带过来帮我参谋参谋。”

他脸上可不是这么写的。

姜楼充分诠释了什么叫损友,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上去捅火炉子:“哎,话说回来,望舒也十七了,你个当爹的不该着急着急她的终身大事?”

“她自己看着来,愿意什么时候找就什么时候,反正我女儿有眼光,不会找回来个废物。”隐约听出姜楼的话外之音,云青月眉头都拧起来了。

“有句话叫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看顾逍这小子就不错啊,不输给当年的你……”

他话还没说完,云青月面无表情的把一颗黑子摁进了棋盘里,一点声都没发出来,棋盘龟裂:“姜重九,你说什么?”

姜楼:“……”寒气之凌冽,他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一个小屁孩儿怎么能比得上我?”云青月道。

重点竟然在这里吗?

“是是是,你谁啊,天下风流三千,你揽月君独占两千八。”姜楼道。

他当年也是一时兴起,和云青月一起跑到江湖里玩过的,奈何不会武功是硬伤,不像云青月那样能混的下去。

过了一会儿,云青月突然叹气道:“八年前的除夕到上元节这段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望舒,只有当年救她回来的顾逍知道,但这两个人一个字都没和别人说过……”

八年前的除夕,小孩子耐不住宫里冗长的宫宴,云青月便由着望舒和沈铠去外面看除夕不禁夜的灯火长安了——因为知道街头人多拥挤,他还特意多派了些暗卫。

谁知两个孩子还没走上半个时辰,那边暗卫跑回来告诉他,望舒不见了……

他就差把整个长安翻过来找,可哪里都没有望舒半点踪迹,从长安一直找到了周围其它数城,直到半个月后。

顾逍把望舒抱了回来。

其间发生了什么,云青月无从得知,从那以后,原本连老虎这种猛兽都特别喜欢的望舒,再看到长着尖牙的动物,哪怕只是只幼猫,都会吓得连连尖叫,云青月抱着哄上半个时辰才能慢慢缓过来。

“他救过我的女儿,这点我一辈子都不会忘,但顾逍再怎么出色也还是一个质子,自己的未来都朝不保夕,”云青月眉宇微皱,沉声道,“等他什么时候,有能力掌握自己的命运再说吧……”

这句话他说的意味深长,也不知道映射着什么。

姜楼瞬间好了伤疤忘了疼:“哦,你的意思是说,等他当了定北王,你就等着提亲了?”

回应他的是兜头扔过来的十几枚棋子——云青月的暗器手法在这一刻得到了充分的印证。

“将军,”关北城走了进来,对云青月道,“殿下回来了,他们三个人。”

关北城是云青月自己发掘出来的副将,是从东北那边过来的,除了有时候有点犯轴。他固执的只肯叫云青月大帅,不和其他人一样叫王爷,也不知道为什么。

云青月点点头:“知道了,老关,你去找顾远思,和他说明天我要见他。”

第56章 丹阙

丹阙

“王爷,您找在下?”顾逍恭敬道。

“嗯,坐吧。”云青月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顾逍却没有动,站的笔直道:“王爷,于理于礼都不合。”

“怎么不合?”

“于理您是亲王殿下,三军统帅,在下只是个执金吾副将,于军中并无实际官职。于情……您是殿下的父亲,是在下的长辈。”

听他说完这一番话,云青月突兀的笑了:“你小子嘴上说的头头是道,眼睛里可不是那么显示的啊。”

顾逍一愣,连忙垂下眼帘。

“我叫你来又不是为难你个小辈的,和我说什么官腔,去坐。”

“……是。”

“你来长安也有十年,确实是学会了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可骨子里又偏偏不喜欢这样,还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云青月喝了口茶,似是随口道,“雅儿还和我说过,说你性子直,心里又太过温和,你这样的人,活在这世上,注定是太累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顾逍没有回答云青月最后的话,反而是道:“是殿下过优在下了。”

云青月瞧他一眼,又问道:“想家吗?”

“……刚去长安时时常在想,后来渐渐就记不清了。”一时提起故乡,顾逍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只记得亡母带我在草原上骑过马,剩下的……”

近乡情怯啊。

军队驻扎的地方,离定北王府有好一段距离,顾逍来长安时才十二岁,小时候根本没来过这么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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