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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君仙骨-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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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为门内弟子来找他,都心存苦恼,熟悉的身影能让他们放轻松些,因此他幻化的身影,都是彼时天印宫的掌门真人。
观思顶着原航的脸,注视着予霖,幽幽叹口气:“如果天印宫还在,此时我的脸应该是你的样子。”
予霖道:“……那为何不生出衡清掌门的样子?”
观思道:“我也有自己的坚持啊,当年天印宫就那么没了,我也……”他忽然停了下来,顿了顿,才道:“抱歉,明明最痛苦的一直是你,我却在和你抱怨。”
在幻境中灵力用不出来,山顶如现实中逼真的狂风吹过,予霖把自己被吹乱的几缕鬓发拢到耳后,道:“没事。”
时间果然是良药,那么让当年的他耿耿于怀的事,现在也能平淡视之了。
观思道:“不说那些几百年前的事了,你来找我所为何事我已知晓,可有件事我要和你讲明白,你既然来到这里,那内心深处就应该想明白了,只是还想确认一下吧。”
予霖道:“是……吗。”
他已经想明白了?
观思看过那么多人的内心,自己通透的不行,道:“唉,要是原航多活些日子,好歹他还能多教你些东西——虽然他自己也过的糊里糊涂,但必然不会比你再糊涂了。”
予霖:“……”
观思笑道:“说起来,我之前看见那小子的时候,对,就是他拿我洗手帕那次,我顺便看了两眼他的记忆呢。”
观思有点记仇,没办法报复,但不妨碍他拿小本本记着。
予霖看着他,眼神中写满了不赞同。
“别那么看着我,比较私密的部分我可没有看,我也有良心的。”观思摆摆手,“你想看就更方便了,那小子根本不会对你设防的。”
予霖有点犹豫:“没别的办法了吗?”
云青月再怎么不介意,也有点……
观思不容拒绝的笑了笑:“没有。”
他一挥手,予霖眼前一黑。
……
眼前再次亮起,他身处一片宫殿之中。
云青月身为亲王,自幼生长在长安皇宫,予霖没有诧异,走了两步就看到了朝阳宫。
这是记忆,宫人都看不见他,他犹豫一下,刚想进去,却瞥到一个小小的影子和他擦肩而过。
那身影太过熟悉,予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被吸引了。
看起来才六七岁的小孩子生的白白净净粉雕玉琢,此时看着才是秋季,却早早地裹上了狐裘披风,裹成了个小小的球,白毛领衬托着那张稚气的脸越发可爱,小孩温和的笑着,眼睛都眯了起来,让人看上一眼,就不由自主的想跟着他一起开心起来。
笑容之下的脸透着病态的苍白,解释了他身上的狐裘和身后一大堆紧张的宫人从何而来。
通过那双绿眸,予霖确认了小孩的身份。
“十一殿下,您慢点。”孩童身后的宫女紧张的护着他,“可别摔了。”
“没事哒,绿竹姐姐,我现在可健康了,一点都不会不舒服。”青月笑着蹦蹦跳跳,“你看你看。”
稚嫩的童音逗笑了宫人们:“哈哈,十一殿下真是,什么时候都那么开心呢。”
“能碰到小殿下这么个和蔼的主子,真是我们的福气了。”
朝阳宫旁那棵据说两百多年,当初由太祖亲手种植的海棠树下,青月一本正经的拿起小铲子,绿竹给他提起小斗篷,避免蹭上灰:“殿下,您要做什么?”
“母后最大的心愿,就是在长安自己能种出一朵晋西才有的红色兰花,可她又没有时间。”青月挖着土,小大人样的一本正经道,“我来帮母后,送给她作为今年的生辰礼。”
他还太小,哪里知道这些事的困难,宫人们都当他是三分钟热度,纷纷夸了两句“十一殿下真懂事之类的话。”
只有那名叫绿竹的宫人,似乎是信了。
一名宫女小声和同伴道:“十一殿下好可爱啊,好想抱抱,要是我弟弟就好了。”
这时的青月虽然没有内力傍身,但他耳目清明,闻言放下小铲子,跑到那宫女前面,张开手,笑的甜滋滋的:“蓝鸢姐抱抱。”
宫人惊喜之下抱了抱青月,青月那双眼睛里明亮的几乎要闪烁出小星星了。
也就只有青月殿下听到这些话,不会斥责他们宫人没大没小,还记得住他们都叫什么。
予霖看着心思复杂:“……”
小时候的云青月,这么懂事乖巧的吗?
那到底是怎么长成日后那副样子的?!
一想起日后随时随地都在找机会“戏弄”他,总是弯着一双桃花眼看他的云青月,再看看这个软萌软萌的小青月,予霖不由得摁了摁自己的眉心。
他也有点想抱……咳咳。
予霖立在小青月身侧,看着他一板一眼的刨土。
有人数众多的脚步声传来,内侍尖细的声音响起:“皇后娘娘驾到。”
一听到这声音,青月顿时开心的奔了过去:“母后!”
雍容华贵的妇人一把接住儿子,给他蹭掉小脸上沾着的土,笑着点他的小鼻尖:“小泥猴子。”
云青月的母亲云皇后和他长的有五分相似,尤其是那双如出一辙的绿眸,任谁一眼看去都会看出他们的母子关系。
云皇后看起来还很年轻,一点不像三个孩子的母亲,对着儿子的慈祥下还隐着几分雷厉风行的架势,予霖算了算,发觉云皇后早年是镇西军里混出来的。
看了两眼皇后,予霖忽然有点不由自主的心虚……
云皇后捏捏儿子的小脸:“刚才在做什么?”
青月道:“被好看的姐姐抱了,剩下的不告诉母后。”
予霖:“……”
看起来他错了,云青月那份“色心”分明是从小就有的!
云皇后柳眉一竖,掐青月脸的手劲大了些。
青月被掐的眼泪汪汪:“娘……”
虽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但先卖萌总是没错的,不用他多说什么,一众宫人的心都软了,侍女听音看不下去,把青月揽过来:“娘娘,您做什么呢,小殿下脸都红了。”
“你还小,这些事母后不多管。”很可惜,卖萌对云皇后来说没用,云皇后微笑着坐下,声音明明和以往一样,听音却生生听的冒凉风,“但青月你记住,以后要是被母后发现,你不和人成亲就碰了哪家姑娘,母后就让你和那些宦官叔叔们一样哦。”
听音以及宫女们:“……”
突然被插了一刀的内侍们捂住自己的心脏。
根本听不懂的青月歪头不解:“嗯?”
予霖干巴巴的想道:“这教育方式,真是……清新脱俗啊。”
忽然想起云青月和玄烟说的话——竟然是这样吗?
听音只恨自己没能捂住小殿下的耳朵:“娘娘,殿下才六岁,您说什么呢!”
“六岁不小了。”云皇后洒脱道,“兄长五岁时,我母妃就是这么告诉他的。”
居然还是祖传的!
青月没听懂,好奇的问听音:“姨姨,和那些宦官叔叔一样是什么意思啊?”
听音:“……小殿下,您别问了。”
作者有话要说:两三章回忆
第71章 曾见
曾见
观思池能看到的的记忆没有那么完全,会让予霖看到的几乎都是云青月最为深刻的一部分记忆。
在云青月小时候,病体几乎拖垮了他,明明上一刻还蹦跳着,下一刻却忽然昏倒了,宫中一片人仰马翻。予霖下意识伸手想去扶起倒在地上的那个小小身影,手却穿透过去。
他无能为力,因为他从没有在十年以前遇到过云青月。
回忆的脚步很快,一年年走过。
十岁的青月坐在御花园的亭子里看书——生病的时候他见不了风,难得康健,能让他安安静静的坐在外面。
予霖就站在他身边。
青月很聪明,宫里先生给未出宫的皇子们上课,他总因为生病缺席,但从来没比兄长们差了什么。
绿竹把刚跑好的茶放到桌上:“殿下,喝茶,您想吃点什么点心吗?奴婢吩咐去做。”
青月认真的想了想:“桂花糕!”
绿竹得了吩咐,下去准备了,人影刚转过院角,忽然传来碰的一声,青月一愣,带着剩下的几个内侍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面目阴沉站在那里的九皇子叶岭。
青月看到被撞倒在地的绿竹,连忙跑过去:“绿竹姐!”
叶岭看到青月,冷笑一声:“哟,我还当是谁的下人,这么不懂事,原来是十一弟啊,怎么,十一弟那里的下人都这么金贵?冲撞皇子,还得要另一个皇子去扶?”
他历来和青月不对付,一直嫉恨青月一个病秧子被皇后生出来,皇室当之无愧的嫡子,他母妃却只是宫婢出身。
青月不是不会和人吵架,他相当护着自己宫里的人,闻言立刻就想顶回去,绿竹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殿下,奴婢没事,都是我的错,您不要为了这种小事和九殿下置气。”绿竹紧紧抓着青月的手。
当年云皇后亲自给小儿子选的宫女内侍,挑中绿竹不是没有道理的,她懂得分寸明事理,叶岭是皇子,她不过是个宫女,十一殿下若是为了她出头,皇后娘娘和陛下不和,此事若是传到陛下那里,牵连广些说不定太子都要挨骂。
青月不知想到了什么,没再说话。
绿竹跪地叩首。
“十一弟,我还以为你生病生的脑子不清楚了,这么护着个宫婢。”叶岭声音阴恻恻的,他看着绿竹,“你说都是你的错,那就得还一还了,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十一弟,你就把这宫女给我好了,我必定不会亏待她的。”
叶岭身后跟着不少内侍伴读,纷纷窃笑起来。
青月忽然甩开了绿竹的手,道:“你就只会欺负人来彰显你的强大吗?”
“只会拿着先辈的余荫作威作福,打骂下人,还要他人附和你的举动正确,但是你心里明镜似的!”青月一字一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天下人拥护叶氏是因为得人心,不是像你这样!宫里的人都靠他们的手活着,哪个都不该——”
他话音未落,叶岭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宫人大惊,想拉开两个皇子,却不知从何下手。
叶岭眼中隐约有血丝显现,青月的话触动了他心里的逆鳞:“你连礼仪尊卑都分不清了吗,我是你皇兄,你怎么敢这么和我说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以为你很伟大吗?若不是有个好娘,你当你是什么?!”
之后就混乱了起来。
他们所处的地方离御花园的水池很近,叶岭勃然大怒,他动不了叶巍无所谓,叶巍宫里的下人有什么闪失他还是承担得起的,得到主子命令,身后的人全扑了上去。
予霖瞳孔微缩——这帮人根本是有备而来的。
每个都身手不凡却只是拦住其他宫人,把场面闹得更混乱,哪怕处在其中的人也分不清现在是什么状况。
予霖下意识紧紧跟着青月,却见叶岭抓住青月,叶岭的一个内侍掏出一包东西,在青月看不清周围时,一下子全倒在了他眼睛上!
叶岭冷笑一声,立刻松开了他,内侍手一抬,青月踉跄几步,甚至来不及呼喊,便坠入了水池。
予霖不能离开他身边太远,下一刻他眼前场景变换,也身处水下。
……原来不是什么天生的旧疾。
是皇宫的湖水太冷太深,从此把一个人的人生分成了两截。
他救不了青月,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孩子在水里挣扎,眼中的鲜血溢出,染红了他眼前。
一颗赤子之心,鲜血淋漓。
……
叶岭算的一点不差,叶巍坠水的全过程他都没有亲自动手,那个内侍是早就培养好的死士,药粉被水一泡,剩下的立刻化了,找不到踪迹,事情一成,死士立刻被他推出来送死。
叶巍动辄小病大灾,单是坠水几乎就能要了他的命,那包药粉的作用也不光针对眼睛,而是能致人死亡的剧毒!
他算准了宫里的御医医不好叶巍,皇后又和皇帝离心,这一手本该是能置叶巍于死地的,可他没想到的是,月余前,镇西王云珩恰好在晋西找到了向来难见踪迹的医圣苏倾,请人去往长安医治叶巍的先天不足之症,阴差阳错的救下了人。
曾和予霖有一面之缘的苏倾给昏迷的叶巍把完脉,紧锁眉头开了药,随后叶巍身上几乎被针扎满了。
暂时稳定住情况,苏倾对云皇后道:“其他人都出去,我有事问皇后娘娘。”
他话里莫名透出一股怒气。
云皇后为了救儿子心急如焚,立刻让人都下去了,苏倾冷哼一声:“我还以为是什么先天不足,堕胎药能是什么先天不足!不是足月生的孩子,能不体弱多病就怪了,皇后娘娘,敢问这堕胎药从何而来?”
云皇后脸色瞬间又苍白了数分。
原本一直看着叶巍的予霖一愣,回头看着两人。
苏倾见状,叹了口气:“皇后娘娘,我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山野大夫,宫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不感兴趣,但是,您要是不想要这孩子,何必让他来到这世上,平白受罪。”
“他是……青月我数月怀胎生下来的骨肉啊,我怎么会不想要他。”云皇后脸上已爬满泪痕,“苏先生,当年之事不是一言能解释清楚的,我求您,一定救救青月,他什么错都没有,却生在了错的地方,苏先生,云茹求您!”
当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镇西王唯一的妹妹,千金之躯,为了她的孩子,对着苏倾跪了下去。
她也只不过是个母亲。
苏倾闪身没有接受,言辞温和了许多:“人我能救,但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如果没有这么一出,我原本是能保证他像常人一般活一辈子的,可……剩下的,就只能交给老天爷了。”
云茹俯身再拜:“多谢苏先生。”
“……”予霖回眸,虚握住叶巍的手。
叶巍情况逐渐稳定,苏倾诊治后的第三天,他醒了过来。
四感却没有。
叶巍看不见也听不到,吃东西没有味道,鼻子也闻不到气味,连走路都需要人牵着,成了真的废人。
可出人意料的是,他没有像其他忽然失明的人一样,因为接受不了歇斯底里,云皇后在他手心里写字时,他摸索着擦掉母亲的眼泪,道:“娘,别担心,世界不是那么喜欢我,可是有你和哥哥喜欢我。”
连高傲的苏倾,都彻底改变了对这孩子的看法。
只有予霖一个人,在深夜里,看着叶巍躲在被子里,无声的流着泪。
遭逢大难后最开朗的人,内心才是最难过的。
没有真正的失去过,永远不会知道究竟有多疼。
予霖心里,有什么东西在不自主的发苦。
……
第二天,云皇后提着剑到了九皇子宫里。
那是她在晋西军中惯用的长剑,刻着镂空的鸟羽,是先镇西王亲自找人给她铸的,自从嫁到长安,已有二十多年没出过鞘了。云茹使起剑不减当年,剑若流光闯进叶岭宫中,叶岭刚拿起自己的兵器抵挡,手上一痛,三根手指已经被分毫不差的连根削断,血流如注。
事情闹的太大,宪宗赶来时,云茹冷冷盯着自己二十多年的丈夫:“只盼你明辨是非都做不到,既然如此,青月失去的,我这当母亲的便亲自给他找回来!”
她二十多年了行事顾忌着王府和皇室的关系,半分不曾越距,可宪宗一而再再而三的寒了人心,云氏的女儿也不是任人宰割的。
倘若不是禁军赶到拦着,叶岭早就没命了。
云皇后被禁足,宪宗勒令她思过,云皇后摸着儿子的头,冷笑一声:“我思他祖宗。”
而后把儿子托付给了云珩。
一个月后,叶巍刚刚摘下纱布,适应着这个黑白的世界时,被舅舅提溜着提去晋西,开始了他吃沙子摸爬滚打的生涯。
一吃三年。
云珩手黑的要命,大病初愈的叶巍身边要是没有苏倾跟着,估计得再死一次。
予霖默默看着性格逐渐向他认识的云青月靠拢的叶巍,和他小舅云瑄,整天和云珩斗智斗勇。云珩也不差什么,甚至把木箭和铁箭掺在一块,让叶巍通过灰色的深浅去躲避。
不可否认的是,三年时间确实打磨出了一个将军的雏形,若不是云珩这三年的锤炼,一次次把叶巍反复推向深渊,又逼他挣扎着往回爬,叶巍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走出眼睛的阴影,日积月累下来迟早会有一天保持不住表面的乐观,就这么崩溃的。
知子莫若母,云皇后,也是看出来这一点吧。
……
三年后,宪宗病危,叶巍回朝。
叶岭已经到了出宫立府的年纪,叶巍和他在宫外碰上了。
少了三根手指的叶岭怎么可能放过叶巍。
叶巍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慢条斯理的擦了手,微笑看着叶岭阴阳怪气咬牙切齿,搞得叶岭犹疑着停了下来。
叶巍把装满热茶的茶壶扣到了他脑袋上——你和一个刚出炉的兵痞比流氓?
这次都没用下人帮忙,十三岁的叶巍拳打四方。
作者有话要说:叶巍大战四方,予霖心想:“这个对了,这才是我认识的云青月,之前的也太软萌软萌的了……”
第72章 托付
托付
赤子之心是很难能可贵的东西,因为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那都没什么用,但叶巍有,并且所幸在百折千挠后还保留着一份岌岌可危的好心。
予霖本以为云青月之后的日子,应当有如他知晓的那样,过的顺风顺水了——出宫立府,然后踏上江湖,云青月的名号响彻武林,人皆尊其一声揽月君。
再与他相遇。
然而现在十五六岁的叶巍,没有一点想要名扬江湖的心思,他就只是挂着个化名,,蹭着天子兄长的福,把事情全推给云皇后生前给他找的管家田忠,跑到四处吃吃喝喝,游山玩水。
顺便还搭讪几个姑娘,英雄救美几个,逛几处青楼,搭讪姑娘时用的套路还似曾相识……
予霖告诉自己没必要生气,云青月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出去后还是谈一谈吧。
叶巍尚且年少,五官却已和日后的云青月相差无几了。
这种日子没在予霖眼前过多长时间,江湖里发生了一件把彼时正游离在外的叶巍都卷进去的大事——长生诀现世。
长生诀在江湖上流传已久,究竟为何物是说纷纭,有人说是某个仙门落败后流出的秘籍,也有说它不过就是一种南疆蛊术,种种传言之下未曾改变的中心一点——长生。
虽有仙门出手证明那长生诀并非出自仙门,说不定还是什么邪物,但依旧抵不过凡人求它百年。
长生诀踪迹难寻,现在有了一份确切消息,以北武林之首瑞阳山庄带头,无数人奔向长生诀现世的齐鲁之地,叶巍那时恰巧走到兰陵,因为周身气度不凡,在路边一家酒楼里被几个拿刀的壮汉找了点麻烦,把那几个人打趴下后,叶巍捡到张字条——
长生出兰陵,问梁上君子。
叶巍和梁上君子还扯不上什么关系,他“恰巧”捡到字条,不得不让人思虑一番。
身处兰陵的不少人都收到了这么张字条,一众武林人士分析一番后,都觉得这梁上君子指的应该是齐鲁最出名的大盗,“夜衣”肖疾。
兰陵被翻了个底朝天,本来待在一边想着看戏的叶巍自己,也没想到他成了第一个见到那肖疾的人。
午夜的蟠龙河畔,夜衣肖疾拦住叶巍。
现在的肖疾说是穿着血衣都不为过了,一身黑衣被鲜血浸透,脸上还有不少血痕,可以想象出他这些天为了躲避武林众人的追捕,费了多少力气。
日后的揽月君与肖疾遥遥对立,一白一黑,叶巍道:“那天的那张字条,是你给我的吧。”
肖疾声音嘶哑:“没错。”
兰陵所有江湖中人的字条,唯有叶巍的那一张是肖疾给的,叶巍稍加思索便明白了这人大概是来找自己求助的,可叶巍一对长生诀不感兴趣,二很能掂清自己的斤两,他道:“可我救不了你。”
肖疾在朝廷通缉榜上有名。
肖疾轻声道:“我快死了,你想救也救不了的。”
武林并非全都是浑浊的,可惜他一个贼遇不到清流。
叶巍神色一动:“那你……”
肖疾捂着腹部的一处伤口,再也支撑不住一般缓缓坐下,道:“你还有退路。”
“云公子,你和我们这些江湖人不一样,你还有退路,所以你可以不在乎长生诀,所以我来找你……我已经没有退路了。”肖疾道,“那帮家伙想报复我,破坏了他们的长生梦,连我女儿都不肯放过,现在终于轮到我了。”
叶巍道:“有退路又如何?”他不知道肖疾是怎样看出来的。
予霖却知道,因为现在的叶巍眼里,还有一点明亮的光辉不肯熄灭。
“咳,我不是在请你帮助,云公子。”肖疾咳了两声,俯下身去,对叶巍拜下,“我是在恳求你,以失败者的身份也好,恶人也罢,我可以与那些人同归于尽,可我还是个父亲……”
叶巍沉默一会儿,道:“那些人是谁?长生梦是什么?”
叶巍没有应承一个字,可肖疾忽然神色放松了,就好像放心了一般道:“瑞阳山庄,庄主薛南天想求长生不老之术,他们一直在抓活人做实验。我几年前意外从一僧人口中得知此事前往探查一番,掀了那老家伙害人用的炉鼎,不曾想他们认出我的身份,抓了我的女儿,我费尽周折把女儿救回来才发现,那长生诀竟然被他们用在了我女儿身上!”
“长生诀的真面目就是南疆蛊术,需要用活人血肉养着,不知道他们从何得来,我一直在四处想办法把曦儿身上的蛊拔出来,没想到现在他们用这样的方法来杀我,然后把曦儿抓回去。”
默默听完,叶巍道:“你女儿在哪?”
“……被我藏在这个地方,”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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