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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有恶女-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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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年,赶上前朝乱世,也许真能当个“山大王”!

    这时,一个清秀的小厮献上茶来,谨惜微微欠身接了。

    萧赫风冷冷的瞥了一眼,叫道:“云斑,还不去给我烧水洗脸!”

    “是!”那个叫云斑的少年微微垂首,像竿嫩竹一般亭亭玉立。他瞟着世子,犹豫了一下,说道:“世子,那个……铁腿将军死了!”

    萧赫风却没有动怒,只是淡淡地说:“厚葬了吧,它也算死得其所。李旷那小子的雪里藏金当场就被啄死了,比起来我的铁腿死战到底,还真是位猛将军!”

    云斑见世子没有生气,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目光一转,却忽然看到那个陌生少年目光中闪过一丝鄙夷不屑……

    他不由得惊讶地挑起眉:这人与世子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时,陆伯已捧着衣物进来了。这是一件华丽的宝蓝色袴褶,织金团花,琵琶紧袖,下摆打着马面细褶。

    不过这种衣服也只有王公贵戚才穿,平民是不可以穿着的。

    谨惜为难的微笑道:“陆伯是想让在下逾制吗?”

    “蒲公子前来赴宴,与世子相谈甚欢,更深露重,世子赠衣避寒有何不可?”

    的确是很好的借口:被世子临时邀去喝酒,所以没来得急跟家里人打招呼。用世子作挡箭牌,大概家人不会责怪。

    陆伯与钟叔一样,是个心细如尘的人。不过他不知道,自己是女子,这样的借口根本不行……

    谨惜不能推辞他的好意,双手恭敬接过,由斑云引着来到客房更换。

    这身衣服穿在谨惜身上还是略显宽大,她走出客房,斑云很有眼色的蹲下帮她整理衣摆。

    “不敢劳动小哥儿。”谨惜忙侧过身子避开。

    “云斑就是服侍诸位公子的。”他微微一笑,抬起头忽的瞟了一眼谨惜,目光灼灼:“来这里的世交公子云斑都很熟……却不知蒲公子是怎么认识我们世子的?”

    却只见“他”淡淡地瞥了云斑一眼,转身向前走去,游廊下一排低垂的角灯把那弱小的身影拉得细长而纤弱,仿佛一碰就会折断。

    云斑只听到“他”清冷的声音徐徐传入耳中,虽轻却让人不禁一凛:“当世子的贴身小厮很不容易吧?他那样的脾气……听说有很人乐于收买权贵的身边人来收集消息,不过我倒觉得做人还是应该守住本份。毕竟行走在钢丝上,下面是万丈深渊还不如踏踏实实来的安心。”

    这个少年竟然如此聪慧,闻一知十。不过是借机询问一两句,“他”竟然看得如此透彻,心机何其深沉!

    云斑心中苦笑:他何尝不想当个普通的小厮,可是他已被逼得进是死,退也是死……比起世子,那个人他更得罪不起!

    他垂下头,规规矩矩地说了句:“多谢蒲公子赐教。”

    两人默默地向前走前,远处天空一片星河灿烂。

    谨惜并不是一个乐于多事的人,更没有权力管定国公府的事。不过,她知道如果云斑真的下功夫去查,只怕很容易就能查出自己的身份性别,若被有心之人利用散播,可是天大的丑闻!

    她只是个无名小卒,无论无何不想沦为京城权贵之间争斗的牺牲品。所以当她窥见云斑的心思,马上就用言语弹压警告。

    当谨惜再度出现在客厅,萧赫风终于有兴趣说话了,不过依然开口必让她生厌:“陆伯,我记得这件袴褶是我九岁那年穿的吧?”

    是暗讽她长得矮?谨惜觉得有点可怜定国公英雄一世,竟然有这样一个儿子,朝堂上的争斗从来都是最惨烈的,像萧赫风这样的人真能保住定国公府后世的荣耀吗?

    她实在懒得理他,冲陆伯拱手施礼道:“多谢世子赐衣,麻烦陆伯您派车送我回去。”

    陆伯点头,亲自送她回去。

正文 32秘密

    “世子,在下告辞了!”谨惜冲萧赫风施礼,转身而去,步伐显得十分轻松。

    直到脚步声消失,萧赫风才似松了口气,带着淡淡的倦意对云斑说:“我困了。”

    云斑忙叫进世子的另两个小厮月痕和花影打点床铺,在外书房伺候的都是小厮,没有一个丫环,世子也不允许他的朋党们带女子来这里。

    云斑在博山炉中点燃了安息香,清幽的香气渐渐散开,云斑带着人悄悄退去,把房门关好。

    世子睡眠时最忌声响,所以他休息时左右不留人侍候,只在外院留人上夜。

    整个房间沉浸在一片宁静中,黑暗中那双幽蓝的眸子蓦地睁开。

    萧赫风悄悄下来,伤腿刚刚点地,传来钻心的痛楚,他咬着牙一点一点挪动。虎皮坐椅下面有一个隐秘的八卦钮,他把手探到下面转了几下,只见床后面的青砖突然发出细微的响声……一道隐秘的暗室悄然而开。

    深夜静谧,马车缓缓行进在空旷的街道上,谨惜坐在马车上与陆伯闲话。

    她的言语谨慎,举止沉着让陆伯不禁升出一丝感慨:“如果世子能多多接触蒲公子这样性格沉稳的人该有多好!他认识的那些人……唉,其实他小时候性格不是这样的。”

    看陆伯惋惜的样子,谨惜能感觉出他对世子的感情很深,从小就跟在他身边,就像钟叔对自己一样。

    “世子性子不沉稳是因为京城中世家子弟的风气如此,毕竟世子以后要袭武荫的,若有机会能够外放到卫所,与那些铮铮铁骨的行伍军士接触,想必会大有裨益……当然,这不过是在下之浅见,陆伯别笑话。”

    谨惜看到陆伯微皱眉头,不语沉思,不由得抿起微微上翘的嘴角:如果陆伯真的把这个建议跟定国公商量,把萧赫风“流放”到边塞吃黄沙去,想必京城的百姓都会深感庆幸吧!

    谨惜本来打算“为民除害”,却没想到,最终搬起石头会砸到自己的脚……不过那已是后话了。

    当她回到同升客栈时,父亲和映雪都快要急疯了。

    原来那个载着谨惜去鼓楼西街的车夫早已跑了回来,把事情讲了一遍:他正坐在车上候着,一个大个子走来跟他搭讪,突然手戳了他一下,他就不能动了。被那人扛到僻静的后巷捆了个结实。天都黑了,终于有人出来倒夜壶,才把他放了。等他回去找时,车也没了,少爷也没了……

    父亲面色严峻,冷冷的打量起定国公府的人马,而映雪早就哭成泪人儿一般扑到她面前:“小……少爷,你没事吧?都怪奴婢,不应该让你自己出门!”

    蒲啸原看到这些人衣着不俗,马车华丽,灯笼上写的“定国公府”四个大字。目光转向女儿时,发现她穿着一身耀目的袴褶,早已聚起如峰的剑眉:“谨惜,为何晚归?”

    陆伯见那青衫男子风度儒雅,如松般挺直,明知自己是公卿府第的人,却无一丝惧色和阿谀之意。

    能有那样的儿子,其父必然不俗!他上前施礼道:“见过蒲大人,在下陆循,乃是定国公府管事。蒲公子今日与我家世子宴饮回来晚了,还请蒲大人不要责怪公子。”

    他本欲为谨惜开脱,岂知谨惜是个女孩,这个借口只会让蒲啸原更加担忧。

    蒲啸原忧虑地看向谨惜,谨惜冲他点点头,示意自己无事。蒲啸原这才回道:“多谢陆管事,请进来喝杯茶。”

    “夜深了,不敢叨扰,在下告辞!”陆伯带着人马转身离开。

    谨惜知道自己让父亲担心了,忙跟着父亲回房,把事情的经过向他讲述了一遍。当然,把在林中与萧赫风有身体接触的那段省略了。

    “谨儿,处事要有度,今日之险却是你行为不慎所至,你可受教训了?”蒲啸原虽然板着脸训斥,可眼中却流露出浓浓的心痛——谁都不能忍受自己家的孩子被无端欺辱。

    “女儿知道错了,当日进城时您就告诫女儿了,可女儿却当成耳边风。”谨惜低着头嚅嚅的说。

    蒲啸原看她这可怜相,想训也忍不下心来,只是心中疑虑重重:往日柔弱的被人欺负也不敢吭声,现在到好,不但敢偷钥匙,敢威胁陈家,连公卿王侯都敢招惹……女儿怎么突然变得让他都感觉陌生?

    最终,蒲啸原只是叹了口气,说:“你睡一会吧,等天亮了我们就整理行装准备出城了。”

    回到自己房间,映雪咬着唇用手指狠狠戳了一下她的头,道:“你这惹祸精!害我被老爷骂了!”

    谨惜忙拉住她的手讨好道:“好姐姐,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父亲都骂了,你还骂人家。”

    “你呀……”映雪瞪了她一眼,转身从桌上端来一盘子糕点:“吃吧,饿着了吧?”

    看着谨惜狼吞虎咽的样子,映雪担忧的问:“那人如此凶狠,明天会不会追上门来?”

    谨惜抓起一块蜂蜜槽子糕,边吃边口齿不清地说:“至少,三个月内不会的……”

    天刚刚亮,谨惜就被映雪拉了起来,她早早烧了水让谨惜沐浴。因为过一会老爷雇佣的人就会来到客栈,然后把行李装车,赶着天凉快好出城行路。

    映雪忙忙碌碌地整理东西,却只见小姐沐浴已毕,披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坐在八仙桌前写着什么。

    “小姐,你听外面这么热闹只怕那些长随都来了,你还在写什么呀?”

    她端起名帖轻轻吹干墨迹,说道:“叫一个店里的伙计来。”

    原来谨惜把萧赫风的那身袴褶叠好包在弹墨衣包内,又写了个谢帖叫伙计午后送到世子“外书房”去……谢帖到时她们早已走出很远了。

正文 33归途

    天已放亮,外面的嘈杂声让整个客栈都热闹起来。谨惜把长发用一只银簪绾住,穿着一身莲青色褙子,缃色绢裙,身无杂饰,朴素清雅。

    这次她没有扮做男装,那些雇佣来的人以后要跟随父亲三年,她可不能一直装成男子。

    还未出房,隔着窗子,谨惜就瞧出来那些人还没共事,就已分为两派各自为营了:年青伶俐的那几个自然是宁世伯送来的;老成持重的那些是父亲座师葛老爷送来的。至于那位师爷,正站在那里和父亲谈着什么,表情颇有些倨傲。

    看来这些人都不省心……自持经历官场,又是京城大人们保举来的,只怕不是那么容易驯服。做为雇主,既要拢住他们当成心腹,又要防着他们利用上官狐假虎威的欺负百姓,看来,以后父亲的烦心事会不少。

    这些人少不得要敲打敲打,父亲若不“立威”焉能服众?看来这一路上,想要平静也不容易……

    当谨惜和映雪走出房间时,所有人都规矩地垂下头——毕竟是以后的主子小姐。

    其中有个二十出头的清俊男子,他低着头看到两幅绣裙如水波般从眼前划过,斗胆微微抬头瞟了一眼,却不由得愣住了……他的视线盯着映雪,目不转睛。

    那目光太过执着,连映雪都感觉到了。她有些气恼的转过身去,而谨惜也看到那个年青男子看映雪出神,两道弯眉微微蹙了一蹙,转身踩着梯子上了马车,映雪也随着上车,把帘子重重的摔下。

    一声清脆的鞭响才惊醒那年青人,他不禁汗颜:竟然在新主子面前失仪了!

    在京城出发时,已经有了十多辆车。车队先到宛平县城跟钟实汇合,然后取道南下。沐浴着晨光,谨惜踏向了新的征程。

    *******************我是秘密很多的萧世子烦恼的分界线**************************

    外面的蝉声阵阵,萧赫风被这恼人的声音吵醒了清梦。他两道秀挺的眉毛不禁聚拢起来,唤道:“云斑,什么时辰了?”

    云斑从外面几步跑进来,低头道:“已经过午时了。”

    “去,叫人拿粘竿把那该死的知了粘走!吵死人了!”他又翻了个身。

    云斑刚应声,另一个贴身小厮月痕见世子醒来,也进来回事道:“世子,有人送来个帖子和一件衣服。”

    萧赫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月痕手中拿着一个精美的拜帖,是胭脂球青花鸟格眼白录纸,上面的字迹十分端庄劲逸:蒲谨惜顿首拜定国公世子阁下。

    他接了过来,挥挥手叫云斑和月痕退下。打开看,内容不过寥寥数句感谢之语。

    不过制作华美的柬帖倒吸引了他的注意,还有一股淡淡的幽香,跟那人身上的味道一样,酥酥软软的不知是什么香……萧赫风一夜未眠,倦意正浓,随手把谢帖丢在枕边又沉沉睡去。

    那缕幽香却缠绵入梦,一会化为柔荑轻轻抚摸他的脸庞,一会化为灵蛇游走身边,一会又化作柔软娇美的身躯,紧紧贴在他身上。

    他只觉一阵冲动,想把那柔软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当一阵触电般的快感传遍全身时,他猛地惊醒……

    该死的!他猛地坐起来,抓起枕边的那张谢贴揉成一团丢了出去,正好砸在走进来的云斑头上。

    “世子……”他见世子面色阴沉眼中满是暴戾之色,不由得紧张起来。

    萧赫风眯起眼睛盯着面容秀美的云斑,让他身体陡然一紧,汗毛都竖了起来。

    只听到见世子叫道:“你过来。”

    夏日明媚,阳光撒进房间,可云斑却突然觉得冷,是因为那幽蓝的眸子中散发出的寒意。他已跟随世子三年了,可他还是看不懂这个人……有时,他会觉得世子嚣张纨绔的外表下似乎隐藏着什么,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可他却看不见抓不住!

    “叫你呢,聋了不成?”声音已有了几分不悦。

    云斑忙走到床边:“世子叫小人有何事?”

    “咳……让我抱抱。”

    “什么?”云斑惊愕地后退了一步。

    “过来躺下,让我抱抱!”世子已有了几分不耐烦。

    云斑听明白了,下意识的捂住后臀……听说过许多公子哥青楼瓦舍玩腻了,也喜欢找那些小官儿。

    难道世子他……云斑突然想起,世子很讨厌府里那帮看到他就眼睛放光的丫环,更讨厌主动勾引他的女子,所以世子都十五了,却没有一个收房丫头。完了,世子一定是因为过于厌恶女人,转向男风了!

    也听闻有主子拿身边小厮出火的,可他真的……真的没想到自己也有这天!想到这里云斑的眼圈都红了,磨磨蹭蹭地脱鞋上了床。

    突然,世子紧紧勒住他,他紧张的绷直了身子。

    “你小子是僵尸啊?”他只觉得世子的话还未完,自己突然就被踢下了床!

    萧赫风被刚才那一抱弄得毛骨悚然,他觉得自己抱了云斑可除了恶心排斥根本没有冲动。他安慰自己道:那天纯属意外,他绝对不是断袖!

    而云斑被威胁一通,赶了出来。他捂着摔伤的屁股在想:其实他错了,世子本来就是个嚣张纨绔的混蛋!

    虽然今天踢了他,可保不准什么时候突然“有兴趣”,他这个贴身小厮岂不危险?云斑突然想起京城最有名的旧帘子胡同,那边都是小官聚集的“蜂窠”。那些少年整日打扮得粉妆玉砌,坐在外面对路人抛媚眼。听说有个出名的小官儿叫什么雪的,比那青楼名妓身价还高……

    他正想得出神,突见陆管事走了来。问道:“世子起了没?”

    云斑忙打起湘妃竹的帘子,回道:“醒了,正躺着呢。”

    陆伯进来,面色严肃的对世子施礼道:“夫人听说你受伤了,担心的不得了,叫你回府养伤!还有,明日乃是你当值宫中,怎么也得向上司告个假!”

    萧赫风目光沉了沉,却有种说不出的意味深长,只说道:“凭你安排吧。”

    半个时辰后,他坐着斑竹凉轿回到定国公府。

正文 34公府

    陆循站在书房中,垂手侍立,玉鼎散发着袅袅轻烟,让烟雾中魁梧的男人看起来迷离而虚幻。

    定国公,讳萧琰,从乱世走出的英雄,跟随皇上开疆拓土,浴血沙场才换来今天的荣耀,是帝国仅存的几位开国功臣之一。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武帝这种铁腕君主,既坐上皇位,第一步要做的不是回报这些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而是要剿灭这些手握兵权的功臣,这样才能保住自己儿孙千秋万世的统治。

    定国公是个纯粹的武夫,可他也是皇上早最的追随者之一。越是了解皇上,越是知道危险已迫近。他是第一个放弃兵权回家“养伤”的功臣,也是第一个被皇上封为上柱国的功臣。

    不过那些还没看清形势,为自己战功彪炳、开国立业而沾沾自喜的人,还在争权夺利,为扩充自己实力而相互攻击。

    就像一群贪吃的麻雀,只顾抢夺粮食,却不知早已编织好的罪名如罗网般向他们投了下来。还没来得急反映,早已被雷厉风行的禁军抓了起来,“恃功谋逆”、“砍头抄家”……一时间,血染红了午门前的玉阶。

    那些往昔的日子都化为斑驳的旧影,无论谁从这个世界消失,剩下的人都要继续活着。这就是从残酷战场上学到的生存法则!

    近些年,他老了,皇上也老了。人一老就容易怀念过去,皇上还会时不时宣他进宫叙旧。再加上北虏渐有抬头之势,时常南下骚扰。而朝廷能征惯战的武将已被皇上杀戮殆尽,只能把成年皇子派出去戍边。

    萧琰在等一个机会,是的,一个能再次翻身的机会。如果他预计不错,北虏在休养生息了十多年之久,一定会再有一场恶战!因为,只要有那个人还活着,就不会断了蒙兀的复国之梦!而他,要和那个人在战场上再搏一次,把所有的恩怨都还清!

    他的两鬓早已斑白,面容浸透风霜,一生戎马倥偬的岁月早已印刻进他的每一寸肌肤。他是注定为战场而生的男人,鲜血、尖刀、快马、烽烟才是他展现生命的舞台。

    悬笔在空中不知停了多久,早有两滴墨滴在洁白宣纸上……他这才抬起头,左边的眼睛用黑纱罩着——是被那个人刺瞎的。

    他对陆循说:“你去拿我的名帖到洪把总那里说一声,风儿摔伤了腿只怕三个月不能供职了。”

    笔落之处,写出了气势雄壮的两个大字:谨行。

    陆循低头应了声是,却欲言又止。他觉得国公对世子是溺爱的,可这溺爱中却有种说不出的奇怪。对于世子只是一味纵容,他倒觉得国公对另两个儿子的关心都比世子多。他不明白,世子才是未来承袭爵位的人,为何国公却……而世子也是,越来越桀骜难驯,长久以往只怕终于会酿成大祸。

    定国公看了一眼,淡淡道:“有事就说。”

    “国公爷,已有很多人对世子不满了,前几天宁御史还上章弹劾世子,谁知道是不是想把您牵扯进去?不如把世子派到军中历练几年,这样也省得您担心,又对世子是个锻炼。”

    萧琰说道:“宁亦云何人不参?他就是只狗,逮谁都要咬一口。若不是看后面牵绳子的人,早就被收拾掉了。你放心,他动不了风儿。”

    陆循依然想要再说服一下定国公,却只见萧琰把桌上那张纸揭下来,说道:“我会考虑你的话,把这字给风儿送去!”

    陆循只得领诺而退,他派人拿了定国公名帖去给世子告假,然后来给世子送字。

    到了世子卧房,却看到定国公的夫人正坐在那里。他忙低下了头……

    虽然已不再年青,可当他每次看到国公夫人,都会被那绝世惊艳的美所撼动,竟如初出茅庐的小子般手足无措。

    蒙兀第一美人……怀王郡主……未来皇后……这些闪耀的光环让她的一生更加惹人瞩目。一位绝世美人的一生原本就该不平凡,更何况是生逢乱世的美人!

    定国公夫人不是汉人,而是一位血统高贵的蒙兀郡主。若没有武皇造反,只怕这位已是前朝的皇后了——她出身弘吉刺氏,是蒙兀古老而高贵的氏族。而她的生母则是一位西域美人,所以她有一双与众不同的,如蓝宝石般夺目的眸子,动人的美貌和如雪的肌肤。

    前朝开国的圣祖皇帝曾立下旨意:弘吉刺氏生女为皇后,生男尚公主,永与皇族孛尔只斤氏联姻。

    这是君主对贵族最高的礼遇!而她,身为蒙兀第一美人,早已被内订为皇太子妃的人选。若没战乱,也许她的命运又会是另一番景象吧!

    陆循恭敬的跪下行礼,把国公爷所书的字递了上去。

    “把这幅字表起来挂在世子房间。”她的声音清冷,就像她的人一般,对任何事带着淡淡的疏离。

    她的低调和她的美艳成了鲜明的对比,她不参加一切官员宅眷的社交活动,对府中的庶务也懒得管理。

    外事交际,像祝寿,宴饮都派如夫人颜氏去;而内宅的帐目交给小妾江氏管理,庶务和家人仆妇则由小妾李氏打点。

    虽然夫人不愿管事,不过世子却是夫人不假以人手,亲自带大的。她教世子骑马射箭,写字读书。因为蒙兀人是以铁骑征服天下,所以贵族女子皆善骑射。世子在她的教导下,习得一身好骑术。

    外面的人都知定国公夫人的艳名,却没有几人真正见过,这更让她平添了几分神秘。

    陆循侍立一旁,静静的听到夫人对世子说:“凡事适可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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