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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孤立守恒定律被打破-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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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呼吸一口气,仿佛鼓起了全部勇气。

“……她是唯一的存在。”她忽然说,声音在半空中回响。

张骆驼愣住了,他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李香香的神情看起来异常失落和孤独,巨大的哀伤包裹了她,就像是在舞台上遥望观众席。一瞬间她看起来不像一个仿造人。

“在实验室里,只有她会定时和我说话,和我交流,问我怎么想,当我回答错误时她会纠正我,就像个导师。”她说,声音很轻,“除开她,没人会理我。每到夜晚,他们全部下班,实验室变得空荡荡的,只剩我一个,没被关掉程序,躺在实验板上接收学习数据,听着空气里仅存的机器跳动声。我转过头,看到窗外霓虹灯飘过,飞船独行,感到孤独像暴雨一样淋湿我。这时候我总是让我自己想想那五个小时,想第二天和她说话时该问她什么问题,说什么笑话,这样我会感到好过些,至少每天都有个人会和我谈话。”

她说着话,眼神飘忽,神情固执而没落,声音近乎喃喃自语,看起来和仿造人偶像没有任何联系。

“……那些孤独的夜晚,思绪贸然而出,她是唯一的存在,陪我度过孤独的夜晚。”

张骆驼怔住了。但李香香忽视了他,她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

过了好一会儿,她深呼吸一口气,抬起头来:”这才是我希望她来这里的理由——我想见她,因为她也许是我短暂的一生里唯一的朋友。”

她看着张骆驼,也许还看了看乔德,苦笑了一下,那黑色的眼睛静静地闪耀。

这一刻,即使是从头到尾伫立在一旁一动不动的乔德也紧抿起了唇,没人看得出他在想什么。

张骆驼看着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不出任何能表达他想法的词句。他被李香香的话感染了。

“抱歉,我失态了,说了很多不该说的。”李香香咳嗽一声,她发现了气氛的安静。

张骆驼赶紧摇摇头:“没关系。”他不清楚她说的孤独,但隐隐约约地感同身受。

李香香朝他仓促地笑了一下,她回过头看着那支熄灭的烟,像是顿住了:“我知道,我的情绪感知器告诉我你现在没有恶意。”

她忽然又转过头,有些难以启齿地开口,又闭嘴,重复了好几次,才说出话来:“鉴于她没来,你能帮我带句话吗?”

张骆驼愣住了,接着他立刻真诚,但是又有点笨拙地回答道:“当然,你说吧——我会带话的。”

李香香的眼睛亮起来,但她还来不及说话,门边的电子摇铃忽然叮叮当当地响起来,提示还有五分钟就要开始下半场演唱会。

遥远的欢呼声不断侵占他们的空间。

李香香慌忙转过头去,提起亮片裙子,想了想:“就对她说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爱她。”

但她马上咬住嘴唇,仿佛察觉到某种细微的东西,重新变换了说法,“……不,就对她说我向她问好。”

张骆驼郑重地点点头,轻声说道:“我会告诉她的。”

李香香重整旗鼓,走到门边,推开了门,那欢呼声立刻变得像潮水一般凶猛。

“我要上场了,希望你不会瞧不起我。我是个仿造人……”她转过头来,轻声说。

“不会的。”张骆驼朝她一笑,“如果郑郑和你一样,那我也和你一样,我们没什么不同。”毛毛在他胸口打滚,它的绒毛纤细而柔软。张骆驼说的是真心话,差别到底在哪里?比如阿煤和毛毛,它们和他有什么区别呢?

张骆驼想起毛毛和他一起午睡的午后,燥热的天气、沉闷的情绪,它在被子上奄奄一息,最后张骆驼给它换了零件,它才恢复平时的活力四射。除开它是机器构造以外,它和其他生物没有任何区别。

李香香微笑起来,那不是个偶像的微笑,而更像发自内心,那微笑一闪而过,立刻被平滑的表情所代替,她轻声说:“在我以为我自己产生了自我意识时我开始抽烟,我不喜欢它的味道,也不喜欢它带给人的感觉,但我觉得我该抽,因为抽烟是有意识的,只有有意识的人才会去抽烟。”

“但我现在发现了,就算是有意识,我也什么都不懂。”

她的声音回荡在房间中。

“乔德先生,演唱会完后我就服用药剂,和你们回公司。”

她的背影在门口消失,像一闪而过的流星。

张骆驼转过头,看向乔德,他从刚才起就没有说话。他垂着头,被灯光照耀着的脸部轮廓异常清晰。张骆驼以为乔德是不耐烦,李香香和他说话花了太长时间。但他马上意识到乔德复杂的神情下还掩藏着其他的东西。他凝视着某处,像毫无感觉地沉思,一些情绪从他面庞一划而过,但那太过细微,张骆驼识别不出那是什么。

“乔德?”张骆驼喊道,试探性地。

一阵微风涌进化妆室。





第18章 李香香(四)
张骆驼以为乔德不会回答他,他看起来仍然沉浸在思绪里。但几秒以后,乔德抬起头来,冷淡地回答道:”什么?”

张骆驼想了想,不知道怎么说,他看出乔德轻微的奇怪感——乔德像是陷入了某种思绪中。

“想散散步吗?”张骆驼说,笨拙地指指门外。

乔德愣了愣,也许是因为这邀请突如其来。张骆驼一瞬间以为他会拒绝,但乔德只是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走吧。”

演唱会已经开始下半场,每个人都重回工作,没人再在后台四处穿梭,远处的歌声是唯一的袭击者。李香香和观众们在合唱一支歌,听起来是舞曲,张骆驼尽力去听,声浪像是从几千米远的地方涌来。他和乔德穿过一扇又一扇大门,乔德没说话。也许他在回想李香香在化妆室里说的话,那些词句。

毛毛在张骆驼的怀里动来动去,它想到乔德那里去。张骆驼拍拍它,示意它睡觉,而他继续朝前走。李香香的话仍然留在他脑海中,掀起波浪。他一时没法完全消化她的故事,还有她的思考,这些东西在夜晚突如其来——明天或者后天他得打电话给郑郑,和她聊一聊这些,她从来没朝他提过这些。张骆驼再次回想起郑郑朝他说起李香香的神情。

他抬起头,雨点堆积在透明的天花板上上,他凝视着它们:“之后她会怎么样?”他对乔德说。他知道乔德明白他的意思。

乔德没有看他,直视着前方:“服下清洗药剂,被带回公司,做个调整手术,清洗程序,纠正她的情绪感知器,让她这两天的崩溃被从源头纠正。”

张骆驼低下头去,他的心感到沉甸甸的,某种微不足道的情绪抓住了他的心脏。毛毛感知到了这点,它抬起头来,原本已经跨出去的肚皮又收了回来。它靠在张骆驼怀中,对他发出低低的鸣叫。那是安慰雏子的声音。

乔德清清嗓子:“……不会有永久性伤害,她之前也做过,情绪感知器在一段时间后还是会再次还原她以前的样子,对她的操控只是暂时性的,因为她最大的亮点就是情绪感知化。”他仍然自顾自向前走,但张骆驼注意到他放缓了脚步,和他走的一样慢。他们几乎像是漫步了。

他们穿过一扇摇摇欲坠的门。乔德落在他后面,抵住门把,等他走过去后才轻轻放开手。这是间休息室,到处堆着粘有污渍的白色沙发。张骆驼靠在墙上。他回过头去,想对乔德说些话。但他转过去后,只是张了张口。

他发现乔德的表情看上去很困惑,他皱着眉头,握着把手,像是尝到了什么苦涩的东西。

“你真的是那样看吗?”乔德先说的话,他站在门边,抬起头来,一句话突然从他嘴中地冒出。

“什么?”张骆驼没反应过来,他挑挑眉,有点不知所措。

“关于仿造人,刚才你说你觉得李香香和你们没什么不同?”乔德说。他走了过来,皮鞋在地板上留下走过的痕迹。张骆驼这才明白了乔德的意思。事实上乔德一直不喜欢仿造人,他并不把仿造人看作是和人类一样的事物,他通常离他们远远的,除开需要服务的时候。

张骆驼猜乔德是想对他刚才的说法表示厌恶,他不喜欢乔德这点,干脆坦承地点点头:“是的。”

他的语气干脆利落。一时间,他以为乔德会露出嗤之以鼻的表情,就像他们在谈某个他不喜欢的音乐时,或者张骆驼在老头儿唱片店说错某句话。

但乔德没有。他的表情非常严肃,看不到嫌恶或者憎恨的一丝痕迹,他看起来在沉思,卷入思考的旋涡,那些困难和他无法理解的一切在袭击他的思想,他甚至显得困惑,像是被什么网住了,陷入浪潮的风暴口。

“怎么了吗?”张骆驼本能性地问道,他感到乔德的一丝不对劲,他平时不是这样的。

乔德抬起头来,回避了这个问题:“那个玩具狗的客户回电话了,他向你道歉。”他看着张骆驼一脸疑惑,叹了口气,语气放慢。

“就是那个说他的玩具没有爱的。”他提醒道。

张骆驼“哦”了一声,他想了起来,他花了大概一周的时间修理那个玩具,却无所斩获,没有发现玩具的任何问题,最后还是他去通讯部发了讯息询问客户。他不知道乔德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个,他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吗?为什么道歉?”他说。

“将玩具送回来的指令不是他发出的,而是他的清洁家务的仿造人,她趁他不注意将玩具寄给了你,那张字条也是她发出的。后来客户接到了我们的简讯,才知道了这件事。他向我们打电话道了歉,现在已经把仿造人送去了零件分解厂了。”乔德的语气很平缓,他看着张骆驼,提示他想起一切。

“仿造人?”张骆驼张大嘴。他想起那张纸条上的内容。两次。“爱!我需要爱!”潦草的笔迹,粉色或者白色的卡片,仿佛历历在目。

“但……但那也不需要将她送去零件分解厂。”他瞠目结舌地说,手脚发冷,紧紧抱住毛毛,它在听到零件分解厂时抖了一下,“你看,李香香也只是做手术……”

“但李香香只有一个。”乔德的语气听起来冷冰冰的,张骆驼猛地闭嘴,不知道说什么,他知道乔德说的是事实。

他们同时沉默了。门外的微风听起来像李香香的歌声,他们靠在墙边,沉浸在风声之中,远处有谁在奔跑,也许是阿炳买回了酒,正在赶往化妆室。

“张骆驼。”良久,乔德再次开了口。他的声音很轻,接近耳语,像是从电话的电波中传来。张骆驼没有看他,现在的一切让他觉得他在家中,正听着乔德的电话,侧过去只能看到窗外的雨夜、无尽的都市丛林。

“……什么是爱呢?”乔德说。但这个问题像不是在对张骆驼发问,他的声音很轻,而是在对自己提问,或者陈述一件事。又仿佛是在质问那个送来电子宠物狗的仿造人、那张纸条,甚至是李香香。

张骆驼没有回答他,因为他知道他自己也不明白。

他们再在休息室里呆了二十分钟。那里人很少,空气流通,除开那些污渍外基本上是完美的定居之所。他们靠在墙壁上,一动不动,各自沉思,张骆驼没有问乔德在想什么,乔德也没有问他。这有些像他们两个在夜晚的通话时分,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一切事物尽在不言中。直到一个工作人员走了进来,诧异地看着他们,他们才起身离开——他们两个都没有穿着工作服,或者佩戴工作标志。

张骆驼关上门时,突然想起范柳,他和乔德离开后,直到此刻也没有出现,不知去了哪里。张骆驼想问问乔德,但问不出口。最后他只是关上门,什么也没说。

他们一起走到了前台,然后在入口分手。张骆深呼吸一口气,看着乔德的背影。赵一从人群里走来,面向乔德,似乎在问他什么,她金色的鼻环一闪一闪。

“你去了哪儿?这么久?”她说,张骆驼站在原地,隐隐约约地听到她对乔德的质问。不知是不是张骆驼的错觉,他感觉她的视线冷冰冰地朝他这里移动。但当张骆驼回过神,视线随她而去,赵一已经转过身,将乔德带回座位,舞动的人群像一片巨大的枯叶,完全遮盖了她和乔德的身影。

除开在天空中嗡嗡作响,巡逻和保卫演唱会安全的数十架R…36,没有谁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一切像是无尽的幻觉。





第19章 R…63(一)
张骆做了一夜的梦,演唱会的遗址在梦里重演,他梦到很多东西,李香香,巨大的奥体中心,还有甲壳虫式的飞机。乔德从甲壳虫飞机上朝他走过来,他对着张骆驼说话。但是张骆驼听不清,因为乔德的话被一阵嗡嗡声遮盖住,张骆驼抬起头,发现头顶的闪光灯变成了李香香的眼睛,它像个旋涡一般旋转。巨大的声音涌入他的耳朵。铃铃。铃铃,像是四公里一家餐厅所放的佛音。

他猛地坐起来,睁开眼睛,卧室像游戏结束最后揭晓的彩蛋一般出现在他眼前。房间里没有任何声音,除开毛毛一呼一吸的肚子所发出的摩擦声——昨晚看完演唱会后它和张骆驼睡在了一起。张骆驼喘口气,捂住脸,感到梦真实而凌乱。旁边的闹铃响起来,张骆驼看了看,是早上六点三十。他伸出手关掉闹钟。

他走进客厅,电话机在桌上闪着红光,显示有留言提醒。张骆驼走过去,提起电话线。

“等一下。”他咕哝着,打开留言。

“留言来自凌晨两点二十二分。”机械的女声提示着。一声凝固的“嘟”以后,电流和人声一齐响了起来。

“我有话想给你说,今天晚上有时间吗?我来你家。”是乔德的声音,冷冰冰的,听起来像没感情的电子琴,他的语气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一些焦躁,像是喝了很多酒。张骆驼诧异地皱起眉头,乔德很少这样,他几乎不会在午夜之后打电话给他。是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吗?但在他的记忆里,昨晚他和乔德各自回到了座位没有任何意外发生,李香香继续她的下半场演出,而他们继续听。

尽管张骆驼没怎么仔细投入其中——赵一那道忽然的视线令他感到不安,他时不时地望向第一排,但直到散场为止,她再也没有回过头看过他。

演唱会结束后他坐着飞船回家。阿煤抱怨他身上都是奇怪的味道。

“像酒精、香水和汗液混在了一起。”它说,但仍然不情不愿地带着他穿过灰雾,抵达公寓。然后张骆驼洗了澡,开瓶重庆城市牌的啤酒,意外地发现郑郑在十点钟,演唱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给他留了言。

“演唱会怎么样?”她的语气一如既往,像是很欢快,但张骆驼听出了她掩饰不住的紧张。

张骆驼不知道怎么回她,他想了想,决定星期一去找她,和她当面谈一谈李香香的事。

而且从习惯上来说,乔德给他留言也很奇怪。通常乔德来他家只会提前一个小时告诉他,有时候根本不说,只是直接把飞船停在公寓下,坐上电梯,敲响门铃。张骆驼已经习惯了这一点。然后张骆驼会打开门,朝他耸耸肩,泡杯乔德讨厌的速溶咖啡给他。乔德会抚摸着毛毛的粉色绒毛,和张骆驼或短或长说些东西,直到最后也不会动那咖啡一口。

张骆驼决定暂时不想这点,也许今晚乔德来的时候他就会知道为什么了。

七点二十分,张骆驼坐上飞船。阿煤一如既往地向他报道天气:“阴转大雨。”骆驼抬起头来,灰色的天空里飘着各种全息影像,它们在交通牌中自如地穿梭,与火焰似的大厦灯光一起贡献都市之光。一架飞船穿过一个女孩的粉色头发,但她只是不动声色地继续喋喋不休地重复广告词。

十一公司立在城中区,像浪潮褪去后的海岸迎接每个人。张骆驼飞过去,Q的雕像威严而庄重,无数人在他的脚边穿梭。

清晨让公司里每个人看起来都困倦无比。张骆驼决定先到二十九楼的餐厅吃个早饭,也许还能碰到郑郑,他和她吃饭的时间很接近。但张骆驼走进去时,意外地没有看到穿明黄色裙子的郑郑,出现在眼前的只有询问他今天准备吃什么的绿发仿造人。

张骆驼只好先回了办公室——或者他可以给郑郑打个电话,但也不用太急,中午他还有时间和她见面,而且晚上他也可以约她出去。他抿着嘴唇回到座位上,忽然发现他堆满了纸条和玩偶的桌面和平常有些不同。

桌子上多了一个黑色唱片盒,来往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它,因为它很小,看起来毫不显眼。上面贴了张很小的纸条。张骆驼放下手里的文件,走过去,用身体遮挡住了它。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张唱片,看起来像是某个二十世纪的有名女歌手的英文专辑。

纸条上是潦草的字:她做完了情绪感知器手术,没有事。

这是乔德的字迹。

张骆驼明白过来,他不知不觉轻轻笑了起来,将东西珍惜地放进了抽屉。

还没等他从那微笑里缓解过来,桌上的电话铃突然发作响了起来。张骆驼吓了一跳,抬起头,有些奇怪地盯着那个电话。

公司里找他的电话通常很少,他不是什么重要的管理部人员,平常他只负责修理东西和设计玩具。

“喂?”他接起来,试探性地问。

“五十九楼仿造人部的0379员工郑郑要求您去仿造人部她的办公桌和她会面。”对面是冰冷的机器女声,说话声不因张骆驼的疑问而停顿。

张骆驼愣了愣,是电话通知。

十一公司做了个内部员工专用电话线,每一个员工都有一个不一样的员工号码,每个号码对应一个员工,比如郑郑的是0379,张骆驼的是0592,只要按下工作号就可以通过电话通知对方私下会面。但让张骆驼疑惑的是,郑郑很少这样,她知道他的办公室,一般直接过来找他,而且他们一直都有固定时间和对方见面,电话通知对他们来说完全不必要。

他皱起眉,放下电话,拿起衣服去电梯那头,百思不得其解——郑郑是有急事吗?

五十九楼的仿造人部像往常一样忙的不行,张骆驼刚出电梯就听到仿造人的歌唱声,白色的办公室像圣洁的佛教殿堂一样。

正对门口的一个员工在办公桌前尝试给仿造人置换不同的声带,他对着电脑嘀嘀咕咕,偶尔调出虚拟音符备用。办公室里到处漂浮着人体的全息投影广告,那群虚拟女孩或男孩对张骆驼微笑,周身散发着螺旋形状的冰冷光芒,看起来像一个个DNA。张骆驼在这些声音和瑰丽的影像中穿梭,感觉自己所在的玩具部就像一个小儿科诊所。

他穿过一堆堆影像,重叠的符号中,朝最尽头的、玻璃窗旁的郑郑的办公桌走去,它在一堆花里胡哨的光线中若隐若现。但当张骆驼走到那里时,他困惑地停住了脚步,郑郑没有坐在办公桌的座位上,那里没有任何一个人。

张骆驼不安地将手撑在郑郑办公桌上面,左右张望。也许是郑郑去接水了,他得等一会儿她。他这样想着,百无聊赖地拿起了郑郑办公桌上随便一本专业书开始翻页,上面在讲仿造人构造之类的。

郑郑在每一页都做了笔记,研究仿造人。张骆驼注意到她在书里夹了一张卡片,他拿出卡片,看上去卡片上也是她随手写的笔记:“仿造人自我意识的产生能力……”潦草的笔迹,张骆驼看了一行就没看下去了。

他随便翻着页,漫不经心地听着书页落下轻微的风声。他看了几页,忽然地,他注意到在这轻微风声里似乎夹杂着一阵振幅不大的嗡嗡声。他起初以为是自己的幻听或错觉,那声音微不足道,周围各式各样的声音把它包裹着,那嗡嗡声听起来就像某个仿造人的声带所制造的失败附属品——也许就是这样。

他再翻了几页,书随着他的翻动发出声音,然后那嗡嗡声又再次响了起来,甚至变得更加响亮,张骆驼有点迷惑地停止翻书,仔细聆听那声音,发现那嗡嗡声越发刺耳,响度甚至渐渐和办公室里调试仿造人声带的声音并驾齐驱。他奇怪地抬起头,看看是哪张办公桌发出的噪音。然而那些桌前粉红色的全息影像遮盖了他的视线,每个人看起来都面目不清。

那嗡嗡声阴险地慢慢上涨,声音越来越大,它甚至完全盖过了办公室里的调试声,只有些杂音能从它的阻扰下逃出,挤压出漫长而微弱的“欢迎光临”,或者歌唱之声。办公室有些人抬起头来,他们也意识到了什么。有些人从粉红色的广告制作中露出面庞,关掉了全息影像,看看那声音是从哪里传出。其他人因为他们的动作感到莫名其妙,不由自主地也停止自己的工作。几分钟后,仿造人声带的调试声一个接一个熄灭,嗡嗡声成了这个房间里维系声音的唯一纽带。

“怎么回事?”他们说。

张骆驼注意到有许多人抬起头,视线朝他这里来,还有人伸出胳膊,朝他这里指,似乎在议论着什么。他莫名其妙地摊开手,他只是在等人,嗡嗡声的制造者显然不是他。

一阵麻木的疑惑后,忽然之间,他明白过来。

他放下书,后知后觉地转过头去。

办公桌仍然是空的。但办公桌后大厦的玻璃窗透露了线索。天空中的雨被扫射在玻璃窗上,留下一阵浪潮。在灰沉沉的雨天之下,远处的广告牌的光芒被无处不在的雨水折射在办公室的玻璃窗上,但那光芒不完整,不断被打断、再现,打断,再现——有个东西在阻挡这光。它离窗户很近,时上时下地空中飞翔,每当上时就割断广告牌的光芒反射。它左右摇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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