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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孤立守恒定律被打破-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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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骆驼产生了种错觉,此时他们完全自由,就像是往常一样:“我去洗澡。”他轻声说。

浴室的热水泼在他的头顶,浇灭他一切幻想的念头,发热的蒸汽让他全身暖和,他换了一身衣服,走到客厅,郑郑似乎还在睡觉,她卧室的门紧紧关闭。

客厅里的电视被打开了。张骆驼走上前,看见毛毛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里正被宣传的电子宠物。乔德对这座沙发不情愿地屈服了,他坐在它旁边,嘴唇紧抿。

张骆驼坐到他们旁边,和他们一起看这所谓的垃圾电视剧。客厅里很安静,乔德轻轻抚摸毛毛,电视剧铿锵有力的呐喊占满整个空间。门外电梯的运行声偶尔会挤进来,这里的隔音不太好。那声音有时远时近。“电梯到达……楼。”每隔一段时间,男声响起,犹如游荡不定的鬼魂。

但有时也许隔得太近。沉重的脚步声在楼上响起,那脚步走向楼栋的另一端,像是两个从不重合的折叠空间。齿轮的转动声变得过于细腻,张骆驼甚至能想到它如何转动,那银色的生锈齿轮不断运作,强硬的电力在楼层见传输。那声音不再单纯地和“哐——哐——”相关,无数种声音喘息着混在一起,随时像是摇摇欲坠。

“哐哐。”有时那电梯停在这楼。有人走出来,向这里走来,然后走过他们的房门,隔壁的门被打开又关闭。。

“二十六楼。”播报的女声响起,和他们仅有一墙之隔。

张骆驼没在意,也许是邻居,他想。一栋楼被许多人分享,这就是现代生活。

他听到皮鞋在地上挪动。一步、两步、三步,来者走过来,盖过电视的响动。

皮鞋停了下来。

张骆驼皱起眉头,屏住呼吸。皮鞋停在郑郑家的门口。

门外的声音完全消失。张骆驼抠着沙发皮,不自觉地朝门望去。也许是他的错觉,最近这段时间他总注意到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但他无法移开眼睛。

乔德注意到他的举动,侧过头来。

“欢迎回来。”欢快的女声骤然响起,伴随非常简单的音乐,门锁自动解开,给来者一个空间进入,门缝间出现一道细细的光。

张骆驼朝后退了一步,千百种想法一闪而过。

一个人推开门来。他穿着件飞行夹克,头上沾满雨水,深邃的面庞满含疲乏。他走进来,抖落身上的雨水。张骆驼和乔德看着他,面面相觑。

乔德站起来,神色诧异,他和那个人一同愣住:“芦幸?”






第50章 流浪之时(三)
他们卡在一个尴尬的地步,无法上下。乔德和芦幸面面相觑。乔德浑身发紧,在这里偶遇他的好朋友显然让他非常吃惊,但他仍然保持着镇静,冷酷的面容没有多余的变化。而芦幸的神情更微妙,他站在门口,不知所措地拿着雨伞,但几秒后朝乔德露出一个笑容,没人能说清那笑容是什么意思,那和芦幸平时的笑容一样,神秘、微妙,保持一种礼貌的界限。

接着芦幸的视线离开乔德,在客厅里巡视一圈。乔德不动声色地挡住张骆驼,但芦幸仍在最后一眼捕捉到了张骆驼,他的笑容变得更加难以琢磨。

没有人开口,一时客厅安静无比,像进入某个静止空间。他们互看着对方,只有电视机疯狂地响动,播放拙劣的牛仔片,牛仔穿着黑色皮裤,手拿枪支,互相对立。

嘎吱声从一间房门而来,把手被徐徐地转动,为混乱的局面增添一丝色彩。郑郑的身影在卧室门口出现,她睡醒了。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哇。”她看到这一幕,朝后退了一步,捂住脸,靠在门把上,表情变得非常复杂,似乎完全清醒了。门把自动感应到了她,贴心地提供功能:“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呢?”

她叹了一口气,明显感到了其不合氛围。她的叹气再次打破了房间的宁静,电视机声和AI之声交织错乱,而郑郑的叹息成为第三股势力,话语忽然又变成可行的东西。张骆驼在乔德背后动了一下,芦幸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挑挑眉毛。

乔德随即拦截了那目光,先发制人地开口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他把张骆驼挡在身后,语气平淡。张骆驼不敢出声,因为他本该已经死亡,像范柳说的那样。

芦幸偏过头,张骆驼知道他在看他:“我来还郑郑东西。”他举起右手,能看到雨伞后面是一个透明的手提袋,里面装了个文件,像是纸,但他很快漫不经心地将口袋放了下去,似乎并不在意这个话题。

“你们居然在这里,我应该想到这一点的……”他说,若有所思。

接着他朝张骆驼抬抬下巴,继续说:“他。”他悠闲自得地看了乔德一眼,“他不是死了吗?摔下飞船舱,当场报废”芦幸的语气非常平静,但提的东西一针见血。

张骆驼的心猛然跳动,他知道自己不必再躲藏,一切在这里融化,他前进一步,站在乔德旁边。

乔德不动声色,他对芦幸的问题充耳不闻:“你还完文件不是可以回去了吗?”他又一次问道,语气冷酷逼人,仿佛芦幸才是错误的一方。

芦幸笑了笑,他一点也不因为这而害怕:“……你救了他是不是?”他自顾自地说,眼睛眯起来,露出试探的神情,某些东西像是胸有成竹地藏在他心中。乔德被芦幸看着,抿住嘴唇,他的神色丝毫不动摇,没有人能从中获取任何信息,乔德表现的像个完美的无感情机器人。

但芦幸从乔德的毫无反应中得到了什么,他点点头,神秘的笑容在脸上渐渐扩大,手臂有频率地轻轻碰触侧背,仿佛已经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他们之间一片安静,就连牛仔片也处在死亡之谷。

“他知道自己是仿造人了?”他忽然说道。

这句话像个□□。张骆驼猛地抬头,这一瞬间,他感到所有的血液全部涌入他头顶,万根神经齐齐震动。塔拉。他甚至能听到他左臂的震动,新的肢体从主人身上感受到不安,自动做出反应。不到几分钟,芦幸就朝他们甩出了□□,□□裸的摆出真相。那震动感随着窒息感一起冲过来。乔德显然也很震惊,他仍然面无表情,甚至表现的非常高傲,但他的眼神变得警惕,在芦幸脸上游动,像是想要找到秘密。然而他没有找到,他垂下眼睛。

他忽然朝电视机方向转头,张骆驼本能性地追随他的目光。乔德的目光指向郑郑。她歪歪斜斜地站在门边,聆听着他们的对话。

她望着他们,眼里全是担忧,神色不安。但她的表情既不惊讶也不震惊,甚至没能发出疑惑,比如“什么仿造人?”“你们在说什么?”她如此顺理成章地接受了一切。

张骆驼看着她,困惑不解。

他的脑子嗡的一声,那颗□□此时在深水爆炸,他反应过来。

乔德也反应过来。

“她也知道。”乔德对芦幸说,迅速说,他没有用疑问句。

芦幸点点头,他微笑起来,声音非常飘忽:“我猜这间屋子的人都知道。”

郑郑站直身子,他们的对话足够让她发现她已完全暴露,所有人的目光焦距使她微微不安,她向左右看了一眼,最终目光落在张骆驼身上,她和他对视两秒,张骆驼紧紧地咬住那沉默的目光。

她张开嘴,又闭上,似乎哑口无言。但三秒后她再次抬起眼睛。

“对不起。”她最后说,轻声地,朝他愧疚地点点头。

张骆驼愣在原地,他从来没有觉得时间像这样静止过。

芦幸轻轻地迈开步伐,他没有靠乔德太近,留出三步之遥。

电视机仍然在喋喋不休,画面里牛仔们互相敌视,他们把枪握在手中,暴风和沙层遮盖他们的背影。

乔德试探地看着芦幸,从上打量到下,眯起眼睛,没有说话。他们之间的气氛仍然很紧张,紧绷的弦离断掉还有一步之遥。芦幸将手放下,乔德没有反应,因此芦幸更进一步,他轻轻地丢开他的文件夹,把它扔在门口。毛毛立刻踩了上去,发出一串长长鸣叫,它对冷冰冰的东西永远无法抵抗。芦幸走到沙发旁,电视上到处飞灰的沙漠,他似乎专注地看它。乔德朝后退了一步,仍然警惕地望着芦幸,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他们成了一个三角格局,等待其中一个人出下一招,接着这个三角格局将被彻底击垮。

良久,芦幸忽然说道:“他在这里。”他没有说明,但张骆驼隐隐约约地觉得他是在说他自己,而他没有猜错。

“但是十一公司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包括赵一,虽然她还有些不敢相信。”芦幸的口吻非常微妙,似乎在思索。

“我在猜测接下来你们准备怎么办。”他看向乔德,眼睛轻轻转动着,散发着诡异的光芒,似乎在期望乔德能主动坦白。

“毕竟他知道了他是仿造人,而且他的身份ID也已经被城市清除,这座城市再无他的容身之地,即使他能在这里呆着,但也不是长久之计。”他斟酌着语气,补充道。他说完了句尾的“仿造人”,笑了笑。那笑容过于微妙,张骆驼心中一动。

乔德将手抄在裤兜里,陷入思考之中,屋中一片寂静,他似乎在思考芦幸的可信度,紧闭着嘴,没有讲话,没有告诉芦幸接下来他准备怎么做。也许是幻象中的黄蝴蝶飘过他身边又离开,他不敢相信芦幸,尽管他们是很多年的好朋友,曾坐在火星的一间教室,坐同一架宇宙飞船,一起面对远处的无尽黑暗。又也许他只是冷静判断被告发的风险。

芦幸绕着沙发转了一个圈,走到了张骆驼左右,他漫不经心地打量着乔德的姿态,敏锐地从乔德的姿态里窃取出已经被加密的数据,而那些数据乔德原本一个字都不愿意说出来。

他将手搁在红色布料上,仿佛对答案漠不关心,然而他的面色渐渐因为乔德的沉默和思考沉了下去。他像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我明白了,果真是这样——你已经打算好了是吗?……”他握紧了沙发的边缘,说道。不知怎的,他的语气听起来非常不屑,甚至带着之前没有的冰冷和怒气。

张骆驼皱起眉,困惑地看着芦幸,他不知道芦幸在说什么。

“你想在四年的任期到后带他回火星。”芦幸点点头,他不是疑问,而是确认。他的眼睛像探测仪,死死地瞄准乔德,那神秘而僵硬的笑容在此刻忽然扩到最大。

张骆驼怔住了,在那一瞬间。而乔德没有回答,他仍然保持令人意外的沉默,但他没有躲开芦幸确认的目光。

芦幸的笑容完全消失了,他的脸变得冰冷而黯淡,充满了一种仇恨。

张骆驼一时没明白过来,忽然之间,他看到,芦幸既冷漠又不屑,刚刚的平静像是件大衣,从他肩膀滑了下来。

“他怎么了?”张骆驼想问乔德。但他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芦幸忽然抬起头来,视线重新定格,目光落在张骆驼身上,他脸上的粉色忽然完全褪去,再次变成冰冷的苍白。

“你们都很自私,不是吗?”芦幸喘了口气,忽然说道,对着张骆驼,他的眼神锐利无比,犹如一支装满弹药的枪支。

张骆驼熟悉那眼神,非常熟悉,尽管他想不起那眼神曾在那里出没过,但他知道那是个预兆。

什么自私?他模糊地想。

他看到芦幸低下头去,缓慢地脱下了沾满雨水的夹克,把它扔到红色沙发上。然后他朝张骆驼这里走了过来。

张骆驼本能性地朝后退了一步,但来不及了。芦幸离他只有一步之遥,抓住他轻而易举,接着那手马上捏住了张骆驼的脖颈。刺啦。张骆驼感到失重,他朝后仰去,芦幸的脸在他的上方,天花板在他眼前像闪耀的白色的医院窗户。“你在做什么?”他听到有人说。似乎是郑郑,她在尖叫,似乎想要靠近过来阻止。但她完成不了。芦幸的动作既快又重。张骆驼听到撞击声,他的脑袋被一个什么击中了,哐啷。耳鸣和刺痛,眼前闪烁过冰冷的金属色的火花。芦幸的脸在他面前飞快地晃过,变成无数重影,张骆驼根本看不清芦幸的脸,只感到痛苦和无助像缤纷的色彩一闪而过。咚。咚。他倒在了地上,四肢瘫软。芦幸骑在他的身上,一拳击中肚子。然后芦幸想要出下一拳,张骆驼看到那手在上方举起,朝他而来,看起来像是有五十千克的力度。

它从张骆驼眼前慢慢划过,像个慢动作。

张骆驼侧过头,他躲不开。他无望地想。

但它没有坠落下来。相反的,它远离了张骆驼的眼睛。张骆驼一眨不眨地看着那拳头,它忽然静止,往上,再往上,最后像个橄榄球般飞入了空中。接着芦幸像是告别了重力,他的重量越来越轻,最后减到零。

芦幸被人提了起来。沉重的“咚”声。他摔到地板的另一边。

空气忽然进入喉咙,张骆驼猛地深呼吸,坐起来,那些眼前的斑点和火花从金色变成了透明。怎么回事?……混乱的思绪,突如其来的攻击,所有的弦在这一刻绷断,这个早上像个荒诞的戏剧,而他完全不知道这一刻为什么会发生。

他听到了重击声,郑郑在吼叫:“停下——”

他吃力地转过头,芦幸现在成为了他,他被放倒在地上,头部挨着冰冷的地板,四肢无力地蜷缩。乔德的一拳正落到芦幸的肚子上。芦幸缩起来,像一只黑色的昆虫。

“你他妈在做什么?”乔德冷冰冰地说道,他的气息不稳,带着微微的颤抖,声音无意识地变高。他眼里除开愤怒没有任何的情绪。然后他再打了一拳,朝芦幸脸上,像芦幸对张骆驼做的那样。

芦幸躺在地上,他口齿不清,刚刚那一拳似乎打中了他的牙齿:“我要告发你们。”他说,气喘吁吁,没有任何情绪地说道。

乔德只犹豫了一秒。他的声音变得更加冰冷:“你要告就去告。”

他们之间安静了,非常安静,几乎像是无声。但那维持不了多久,几秒以后,躺在地上的芦幸忽然地笑起来,起先他笑的很小声,更像是偷笑,但马上那笑声慢慢被调大,变成大笑,他的脸再度变成粉红色,被打歪的颌骨似乎在颤抖。他一直在笑,出乎人意料地笑,仿佛要笑到这一天结束。

最后芦幸终于停了他的笑,就像他大笑一般,他的停止也忽如其来。

他直视着乔德,双眼闪闪发亮,像是电气燃烧。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他吗?”他说,他的眼睛里含满了血粉色。

乔德冷静地看着他,没有答话,他只是抓住芦幸的手腕,避免他再一次攻击张骆驼。

“想知道吗?”芦幸躺在地上,他从他们的神情里读出了他们的想法,迫不及待地点点头,像是在赞赏,“特别是你。”他气喘吁吁地抬起头,“我们的头儿,乔德。你永远以为你是最顶级的。”

芦幸稍稍挪动了一下手指,他挣开了乔德。他厌恶地吐了口唾沫,推开乔德。

张骆驼看向乔德,他面无表情,但显然也处于情绪中,那双灰眼睛流出困惑和不安。

“……你是什么意思?”乔德说,他听出了芦幸话里的不对劲,声音精准而冷漠。

芦幸站了起来,他拍拍衣服,仿佛在打落他幻想中的灰尘,几秒以后,他抬起头,往日里一贯神秘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冰冷的内核完全渗析而出。

“放心,我不会告发你们,这不关我的事。“他语带讽刺地说,“……毕竟你也不过是一个工具而已,火星根本不在意……”

张骆驼的眼前发晕,也许是芦幸的一拳过于沉重,那些隐去的火花再次慢慢地从眼中升上来,仿佛灰夜中永不停歇的全息影像。他试图将芦幸的话全收入耳,但芦幸的话像难懂的梵语,他无法完全理解。

芦幸走到鞋柜旁,他不耐烦地捡起了那件夹克,它在地上沾了不少污渍和雨水,还有几片毛毛的粉毛,他拖着它,朝门口走去,准备离开。

乔德的声音久违地响起来,他一直看着芦幸,看着他走到门口:“你是什么意思?……”

芦幸的脚步顿住了,他已经拉开了们,电梯吱吱的零件转动声飘进来,他在这巨大的噪声里露出一个一如既往的神秘笑容。

“你想知道吗?”他恶意地说,“下周六和那个仿造人一起来南坪的‘港口’,我可以告诉你。”他想了想,又冷冰冰地补充道,“放心,只是游戏厅,没有R…63。”

门被他重重地甩上。

张骆驼的头脑发晕,他闭上眼,无力地躺在地上,喘着气,挨过的拳将疼痛植入到他身体内,他皱起眉,承受着它。空心的地板里传来的气流在他的耳朵里穿梭。一切恍然地飘过。芦幸的突然来袭、沉重的拳头,莫名其妙的话语,以及他像是非常憎恨乔德这个朋友的姿态,这些以飞般的速度撞击他的头脑,让他无法理解。结果这里什么也不剩:友情、平静的氛围,忽如其来的安静裹挟着他们。郑郑站在卧室门口,一动不动,乔德在另一侧思考。只有枯燥的电视机一直在响,重复播着芯片移植手术的广告。

而他还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在黑暗里听到遥远的脚步移过来,他不想睁开眼睛,也许又是一个想揍他一拳的人。

有一只手在触碰张骆驼的脸颊,他回过神来,轻轻一颤。一股森林的香水味混着血味。他轻轻地让眼睛露出一个缝隙。他看到乔德坐在地板上,他的面前,离他不到几厘米,灰眼睛近在咫尺。那双手覆盖过他的伤口,一股不大不小的疼痛跃过神经,张骆驼不由自主地“嘶”了一声。仿造人的疼痛也很真实。他胡思乱想。

“有药吗?”乔德皱起眉,他抬起头。

郑郑点点头,匆匆地朝她的卧室走去,她拿回了创口贴和消毒水,那伤痕不太严重。乔德轻轻地将创口贴粘在上完消毒水的伤口上,仔细地看包裹的严密程度。张骆驼嗅了嗅,他觉得他闻起来像个移动医院。

“对不起。”乔德说,他的手拂过伤口旁边,创口贴完全遮盖住它。他说。他的表情近乎温柔。

张骆驼摇摇头,他知道乔德想说什么:“没事了。”他勉强咧起嘴唇,朝乔德笑笑,笑容立刻牵扯了伤口,他赶紧放松面部肌肉。乔德皱起眉头,立刻帮他按住了创口贴,避免它滑落。

他们对视了一会儿,最后都轻轻笑起来,接着再度恢复到真空般的沉默中。张骆驼知道他们都在想什么,他们在想芦幸,乔德多年的朋友,但他对乔德的憎恨却像埋伏已久。

虚假的平静被抽空,他们再次意识到了自己所在的状况:张骆驼被抓捕,寄居在某个朋友家。乔德埋下头,捞起张骆驼衣服的一角,继续做伤口探员。张骆驼闭上眼,任有消毒水味的凉意在的肚子上乱吠。

在窗户传来的凉风里,郑郑也坐到他的左侧,仔细观察伤口。她的睫毛微微垂下。

下午三点二十五。时间指向某个方向。无言像空气全面占据了这个房间。





第51章 流浪之时(四)
时间缓慢地流动,星期六之前的日子一天比一天漫长,张骆驼的伤口渐渐愈合。平静像保鲜膜把他们从头包到脚,刺痛他们的皮肤。乔德和张骆驼在那天之后没向彼此再提起芦幸,但他们都知道他们无时不刻地记着他。芦幸突如其来的一拳、他的话中有话,那些疑问像潮涌般袭来——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他们别无办法,芦幸的谜题只有那天才能解开。他们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港口”,等待芦幸,等待真相自己来临。

张骆驼曾以为芦幸发现他后会有管理部的人上门来抓他,但是过了两天什么也没发生,也许是为了乔德和郑郑,芦幸不想把他的好朋友也拖下水。

张骆驼看着电子日历,上面的日子越靠越近他们要和芦幸见面的日子。

在这之前,他们继续在郑郑家生活——管理部的监控也许仍在继续,最保险的办法就是待在这里。

星期三,在一个灰雾很浓的天气,张骆驼和乔德借了郑郑的飞船出去,她的飞船处于破旧和崭新之间,状态良好,从来没有维修记录,仿造人警察和十一公司几乎不会注意它。乔德摇起窗户,在人工导航仪的指引下开出城中区,穿过人流稀少的街道。

终于他们驾驶到了废弃之地。张骆驼的眼睛掠过灰空下的人影,跨过一条荒凉的界限,看到熟悉的景象:一架破旧飞船的残骸停靠在巨大的运动场之中。

一个星期之前,他的飞船摇摇欲坠,被几十架R…63围剿,而他的左臂在流血。最后他抓住了乔德的手,他的飞船则坠入绿色的人造草坪里。

而飞船现在仍躺在被废弃的运动场中。这里一个月也不会有人来一次,南坪的游戏广场成为新的虚拟避难所,人们对运动和人造草坪的渴求减弱到无。张骆驼从飞船上跳下来,他感到冰冷的风拍打在他脸上,草地上的沙尘偶尔滚动。不远处,残骸平躺在地上,它从天空坠落被地面击打的痕迹在船尾残存,那已和机身分离,许多零件散落在地。

飞船看起来像是被挤压过的啤酒罐,船舱的高度比平时低了一半。张骆驼走过去,他不得不弯下腰才能将手伸进船舱。他吃力地摸到已经裂开的人工导航仪底部的运行盒,它和显示仪的电线相连接,上面是稳稳地成为了残骸的一部分。

他费力地将它们分开,取出小小的运行盒,这得花一点巧力,否则飞船可能会崩塌。乔德站在他身后,冷冰冰地把住飞船顶。

“谢谢……”张骆驼喘口气,嘀咕道,看着这薄薄的方形运行盒,“显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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