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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孤立守恒定律被打破-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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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
“对不起。”张骆驼赶紧说道。
男人像是听懂了他的话,点点头,朝他伸出左手,抬抬中指。张骆驼一愣,左手中指,这个符号全重庆人都明白——“赔钱。”
“我……”张骆驼为难地摸摸裤兜。他的电子货币早在月初就因为购买零件变得一干二净。他今天又没带什么钱,顶多就是买唱片用的,现在的电子唱片都不怎么值钱,五块钱可以买一大堆,而玩游戏的钱可贵得多,公司总是用游戏操纵人的欲望,他不确定能不能支付得起。
一只手搭上张骆驼的肩膀。张骆驼闻到一股淡淡的森林味。他抬起头来,乔德不知什么时候穿过了人群,和他站在一起。张骆驼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它被轰炸的色彩所覆盖,但眼睛仍然显着锐利的灰色。
“乔德?”他疑惑地说。
乔德抬起左手,他神情傲慢,语调平缓,懒洋洋地朝男人说了句什么,张骆驼听不懂,但听上去像是威胁。对面的男人脸色骤然变化,他缩回中指,声音无限降低,但仍然在嘟嘟囔囔。乔德毫不退让,他又说了一句话。男人睁大双眼,他眼球上方的疤微微敞开,看起来很不甘,接着他摊开双臂,大喊一声,咬牙切齿地朝后一退,重新坐回了座位上。
“走吧。”乔德松开左手,对张骆驼说。
“什么?你们在说什么?”张骆驼瞠目结舌,一切突然以他无法理解的方式结束。
乔德厌恶地从胸口掏出手帕,擦了擦左袖,刚才男人的唾沫星子落到那上面:“他想敲诈你,把他打游戏输的原因推到你头上。”乔德说,把手帕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我对他说我看到了,他早在你来之前输掉了,要是他再要钱,我就报警,仿造人警察可不知道下手轻重。”
一个疑问仍然在张骆驼心中发酵。他忍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刚刚你们说的是什么语言?”他抬起头问乔德。他以前从来没有在附近听过这种语言。不是德语,英语,西班牙语,也与东亚语言无关。
“梵语。”乔德说。
张骆驼愣住了,这个答案出乎他意料:“梵语?那种失传的语言?你怎么会说?”他以前翻过《重庆语言史》,书上说世界上最后一个会说梵语的人死于二零二二年。
“每种语言我都会。”
“什么?”张骆驼舌头差点打结。他怀疑自己听错了,抬起头,看着乔德。
但乔德没有回答。他停住脚步,露出怀疑的神色:“这就是你说的唱片店?”
乔德忽然转移的话题打断了张骆驼的思路。他的视线随着乔德眼神转动的方向移过去。他看到一个镶嵌亮片皮肤的女孩,她正推开一扇金属大门,走进舞厅。在她头顶,一个巨大的彩球灯正在空中飞速旋转,抛洒粉色光芒。甜美的菠萝酒气味在空中扩散,舞曲隐隐约约地从金属大门里传出,像是迪斯科风格。两个男人和亮片皮肤女孩擦肩而过,他们牵着一个粉发女孩,走出门来,笑声不断,径直朝旁边的旅馆而去。一切完美而陌生,像另一个世界。张骆驼一头雾水,他不太明白乔德为什么要让他看一个成人级舞厅。
他转过头去:“关于那门语言……”
乔德抬起下巴,再次打断它:“你仔细看看。”他的视线汇集在那个彩球灯上。
张骆驼抬起头来,眯着眼,竭力从光芒里找回视觉,捕捉彩球灯后的招牌文字。
上面写着。
“老头儿唱片店”。下面的小标题是:“成人级舞厅。”
“你想说什么吗?”乔德手插在裤兜里,懒洋洋地问他道。
张骆驼张大嘴巴,愣住了,接着他慌张地看向四周的街景,但他马上发现他没有走错地方。
熟悉的景色、相同的街道,游戏广场后面,旁边两家店分别是旅馆和珠宝店,浓厚的霓虹光芒旁边的门牌号显示南坪156号。
老头儿唱片店。甚至连店名也没错。
但他想找的不是这个,至少不是舞厅——还是成人级别的,“不是……”他结结巴巴地想朝乔德解释道,却说不出话。
有瞬间张骆驼怀疑自己陷入平行时空——上一次他来这里时这里和眼前的舞厅没半点关系,而是家唱片店,门口只有一个仿造人,店里布置简单,唱片密密麻麻地堆在书架上,就像一个大型酒场。店里的老板坐在唱片柜后面,黑框眼镜,米色衬衫,随便放着歌。张骆驼和他挺熟,开玩笑地聊着天。
“请问你们两个人是第一次来这里吗?”舞厅门口有个人看他们止步不前,礼貌地走上前来问他们道。
他戴着黑框眼镜,衬衫是米色,那张脸让张骆驼眼前一亮。
“董老板?你怎么在这儿?”张骆驼眨眨眼,抓住了救命稻草,“你的唱片店怎么变样了?”他窘迫回过头,指了指背后的舞厅,结结巴巴地问。“成人级舞厅”的字样在他的背后闪闪发光,他觉得他的耳朵红了,而乔德还在看他。
黑框眼镜的脸色如旧,他弯下腰,尊敬地说道:“你是我老板以前的客人?”
“什么?”张骆驼没明白过来。眼前的这张和老板一模一样的脸说出的话像个谜语。
黑框眼镜没有动摇,他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我是个仿造人,我的老板是按照他的样子做出我的。我主要的工作是迎接客人。”他彬彬有礼地看了张骆驼一眼,“这家唱片店在上个月结束营业了,现在改成了舞厅,你知道,按照我老板的话说,唱片店已经过时了。”
张骆驼愣住了。过时。他没反应过来,上个月他来这里时这家店还活生生的,但仅仅二十几天,它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过时。”他不知不觉地重复着,一种失落感涌上他的心头。
但黑框眼镜感知不了张骆驼的失落。
“是过时了。”他说,语气坚定。接着他清清嗓子,摆出仿造人最热情洋溢的表情,“所以你们要进去玩玩吗?老顾客可以打八折。”
这句话提醒了张骆驼,他不是一个人来这里,身边还有乔德。
他抬起头来——他把乔德约到了这里,但现在他们想去的地方消失——完全消失至无了。
他清了清嗓子,心虚地说道:“对不起……我们走吧,我没想到它变了。”他打定主意乔德不会喜欢这里,这种人多的环境,他甚至受不了公司的餐厅,更别说舞厅。
乔德正在打量彩球灯,他感受到张骆驼的视线,视线滑下来,移到张骆驼脸上。张骆驼的心一跳,乔德的脸被笼罩在阴影下,显得神色平静,游戏光芒和霓虹灯管被他隔绝在身后。张骆驼有种错觉,乔德仿佛在探查他在想什么。
他猜乔德准备讽刺他,他不安地抖了抖脚,已经做好了承受的准备。
乔德移开视线,看了一眼那家舞厅。彩球灯的粉色流泻在他脸上,一闪一闪。
“进去看看吧。”出乎张骆驼意料地,他眯起眼睛,回答道。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在单机的情况下对我自己说)
第12章 老头儿唱片店(二)
舞厅里很热闹,像一个巨型丛林。无数张面孔汇聚在里面,男人、女人、服务型仿造人。他们站在墙边,拿着酒杯,醉意盎然。更多人在舞池跳舞,舞池在他们身下泛着白光。现在在放一首歌,声音震耳欲聋,好像是李香香的歌,张骆驼记得这首,公司最近在尝试发行歌曲测探大众,看他们能不能接受一个仿造人偶像出道。有一阵子公司就在流行这首歌,他走到哪儿都是这首歌,就连管理部的赵一都在偷偷地听。当然除开乔德,他对流行音乐没有半点兴趣。
他们走到墙边,服务型仿造人感应到了他,走过来,问他想要什么酒。张骆驼选择了菠萝酒。乔德选择蓝色□□。张骆驼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很怪,等酒上来时他不由自主地朝乔德的杯子瞥了一眼——蓝色的液体看起来很古怪,上面镶嵌着柠檬。他低下头喝了口自己的菠萝酒,味道很甜,非常清爽。这下他心情变好了点。
四周的人都在邀约跳舞,张骆驼朝后移了移,避免挡道。一男一女从他身旁跨过去。张骆驼注意到男人的右臂,他麦黄色的皮肤上文了个Q的头部,不得不说Q的眼睛被文的非常传神,他眼神坚定,一副“重振未来”的神情,张骆驼记得这点,新闻总是这么描述他。他喝了一口酒,移开视线。他不太适应这种场合,这里让他觉得很疲惫,他宁愿待在家中一动不动,让毛毛躺在他的肚皮上打呼噜。他轻轻朝左边移了移,缩短和乔德之间的距离,站在乔德的旁边让他感到安心一些,也许是因为他是他在这里唯一认识的人,又也许是因为乔德看起来也与这里格格不入。
但乔德至少看起来镇定自若,他甚至没显露出什么表情。这有些让张骆驼惊讶,就像刚刚乔德选择进来一样。他以为乔德是那种人:热爱安静而高雅的氛围,就像九龙坡的酒厅,几个仿造人艺伎在台上跳舞,宾客们一言不发,静默地欣赏,偶尔品尝服务生端上来的清酒。张骆驼有幸进去过一次,他感到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里面的酒杯比他两个月的薪水还贵。
“你好吗?”张骆驼的背被什么戳了一下,接着是女声。他吓了一跳,回过头去。
一个黑发女孩站在他的背后,她看着张骆驼惊慌失措的样子,笑了起来,下牙齿上的红色玛瑙闪闪发光。张骆驼灵光一现,这幅场景他好像在哪里见过,他说:“你是……?”他眨眨眼,从记忆里搜寻着她。
黑发女孩接过张骆驼举着的菠萝酒,自己喝了一口,把它放到桌子上:“我叫露露,我们在四公里见过,”她说。这提醒了张骆驼,记忆从他脑海一闪而过,穿亮片雨衣的女孩儿,朝他搭讪,但之后他被乔德拉走了。
“来跳舞吧,我看你一个人。”她握住张骆驼的手臂,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这邀请来的太过突然,张骆驼拘谨地笑了笑,摇摇头,以表示这个提议他不太感兴趣:“我……我不太喜欢跳舞。”他说,朝后退了一步。他不太擅长应付女孩。
露露不相信他的借口,她眨眨眼:“来吧。”她拉着张骆驼的手,带着他朝舞池那里走了几步,人群从张骆驼身边闪过去。张骆驼发觉他自己的脚因为她的拽动朝前滑,像踩在雪地上的雪橇一样不稳固,他惊讶地吸口气,他的力气算很大了。
露露看着他困惑的样子,咯咯笑了起来:“我两只手都换了强力义体肢,为了在四公里保护我自己。”
“我有同伴。”张骆驼说。他做着挣扎,试图拒绝她。
露露好奇地看着他,牙齿上的红色玛瑙蠢蠢欲动:“我不信,在哪儿呢?”
张骆驼松了一口气,他朝墙边指了指。“在那里。”他说,伸长脖子,在那堆墙壁里寻找乔德的身影。但他找不到,刚刚露露和他的拉扯让他从原位离开。现在如潮流的人群已经覆盖了原位。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灰色丛林,舞厅的灯光此时变暗,人群已经变成了一个个编码似的无数的节点。乔德的那双灰色眼睛从其中消失不见,起伏不定的人群挡住了张骆驼的视线。
人太多了,一切模糊无比,乔德像是忽然从中神秘消失。
“他刚才还在那儿。”他为难地说,脖子望的酸痛。
露露咯咯笑了起来,她看起来觉得张骆驼是在找无名的借口。
“来吧,跳舞很好玩的。”她说,眨眨眼睛,牵着张骆驼的手,用力将他拉入舞池中。
这下张骆驼没有办法了,他只能跟随着她下去。舞池立马在他脚下溅出白光,像个巨型游泳池。刚才放的歌完毕了,三秒的静止后,歌曲转换,变成一首听起来很繁复的正式舞曲。张骆驼发现舞池里的人开始交换舞伴。一首歌一个舞伴,这显然是规矩。他扫了他们一眼。也许他可以在跳完一支舞后就离开她去找乔德。他抬起头,试图发现乔德,但眼前只有各种人影,他没法看到更远处,只能被露露带起舞步。
“你是第一次来这里?”露露问他。她的手搭在他肩膀后面,身上散发出浓郁的香水味,像是茉莉。
张骆驼屏住呼吸,心不在焉地说:“是的。”舞步旋转一圈,展望四周。视线到左方的墙边。那是蓝色的墙面,很少人靠在那里,像壁花一般。
那里没有乔德,他确认了,移开视线。
“你喜欢什么歌曲?”露露又问道,她压低声音,再次旋转步伐,让这听起来像耳语。张骆驼没有回答,他猜想着乔德去了哪里。舞厅里到处绽放粉色火焰,墙边人的脸被映的一清二楚,然而这些面孔里看起来没有他。人群尖叫起来,因为这意料之外的节目而洋洋自得,他们朝上空撒酒和硬币,菠萝酒的甜味四处弥漫,硬币砸在地上,听起来像是玻璃被打碎。也许乔德发现他不见后就回去了。他徒劳无功地搜寻着人群。
舞池里的人越来越多,不断有人加进来,张骆驼旁边的人数从四个变成十几个,拥挤指数飞速升高,张骆驼的视野越来越模糊。舞蹈渐渐浸入高潮,跳舞的人兴奋地挤在一起,这个部分看起来对他们来说很重要,张骆驼的耳朵里全是他们的喘气声。露露尖叫起来,黑色眼睛狂放而热烈,她双手攀着张骆驼的肩膀,加快舞蹈步伐,张骆驼不得不随着她移动。
他眯起眼睛,顿时感到四周的人群变成晦暗的符号,整个世界化作多色的圆球,舞厅如同抽象的火焰痕迹。他喘了口气,试图稳住重心,在抽象中竭力寻找他想找的那个颜色。很快一阵阵的眩晕朝他袭来,舞厅天花板上涌出虚拟火花,粉色和蓝色点亮世界,旁人的尖叫涌入他耳中,那声音和歌声碰撞在一起,摩擦出坠落的伤痕。
在这奇观里,他忽然看到一点冷冰冰的灰色,它在这旋转的世界里转瞬即逝。
张骆驼睁大眼。
乔德。
他刚才看到他了。他在跳舞的人群里,从他的旁边飞速滑过。
歌曲从激昂走向抒情,世界从疯狂旋转恢复原状,露露的舞步渐渐慢下来,她跟随着歌曲恢复舒缓状,天花板的虚拟粉色火焰一阵阵熄灭。跳舞的人群慢慢散开,恢复到两人的孤独之中。
张骆驼保持着向左的姿势,眼睛一眨不眨。那灰色被他抓住了。
舞池里,白色灯光下,乔德在离他不足一米远的左侧,他正搂着一个看起来像是工程师的女孩,随便跳着看起来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舞。
他看着张骆驼,眨眨眼,做了个口型。
“换舞伴。”
那双灰眼睛头次让张骆驼觉得是栖息地。
头顶的灯光开始变幻颜色。歌的声音小下去,将要切换成另一首舞曲。
交换舞伴的时刻到了。人群开始欢呼。大光圈在张骆驼眼前晃动。他轻轻地松开手,向意犹未尽的露露做了个抱歉的表情,朝后退了退。人群涌潮,有个人立马上去牵住了她的手,带她起舞。张骆驼不由在心中长舒一口气。
他转过头去,此时乔德近在咫尺。白色灯光映照在他身上。他直视着张骆驼,朝他点头示意。
张骆驼看着他,伸出手来,乔德身上森林味的香水越来越近,他感到安心。
乔德搂住了他的肩膀。张骆驼牵住乔德的手。光线一瞬从张骆驼的眼角滑过,他看到划过他们身边的蓝色光圈,乔德回握他的手,乔德的手冷冰冰的,就像他端的那杯蓝色□□。
人群丛林集合完毕,几乎所有的人都再次找到了舞伴,有人向管舞池音乐的程序师吹了口哨。歌声再度响起,它变成了一首舒缓的现代慢歌。
“谢谢你。”张骆驼被乔德带着起舞,现在他确定他完全安全,松了口气,说。他一向不擅长和女孩交际,乔德救他于水火之中,他和乔德转了一圈,舞池在他们脚下泛着星光。
“你的舞跳得不怎么样。”乔德没有对他的感谢发表意见,他低下头,打量了一下张骆驼的舞姿,有点嘲弄地说。张骆驼也意识到了错误,他本该出右脚,配合乔德转半圈。他试图弥补,伸出右脚,但迟了点,这次他踩到了乔德的皮鞋,上面马上出现了一个闪亮的凹痕,它在乔德的鞋面上看起来很突兀。
“抱歉。”他赶紧说,又是一个低级错误。令他意外的是,乔德没有发怒,他只是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专心。”乔德说。又是半个圈,张骆驼发现他们在朝舞池边缘滑动。
“你怎么也会来跳舞?”张骆驼想起这个问题,他本来以为乔德已经回去了。
乔德避开了张骆驼的视线,他看起来镇定自若:“心血来潮而已。”但他的说话语气听起来干巴巴的。他们被人群浪潮鼓动着前移,离舞池边越来越近。四周的人群像树枝般繁复多样,张骆驼能从他们组成的缝隙间看到一扇门,上面写着:休息室。张骆驼注意到它的玻璃材料,A32型,那是强劲隔音类。
“我们去休息室吧。”张骆驼对乔德说。他们现在到了舞池外围。这里到处是喝醉了的酒鬼。他们哄然大笑,在舞池里单独舞动,舞池在他们脚下泛着白光。有些人试图冲进人群,拆开成双成对的舞伴。有个酒鬼看中他们,浑身酒气地走过来。张骆驼发现了他。“小心点。”他提醒乔德道,滑了半圈,用自己的背部抵御酒鬼。但乔德的动作更快一些,他沿着张骆驼的舞蹈,顺势将半圈变成一圈,于是乔德的背脊和酒鬼面面相觑,没人能碰到张骆驼。
张骆驼先踏上楼梯,他将乔德拉出了舞池。墙边的人打量着他们。张骆驼喘了口气,来不及介意这些目光,乔德先说了话。
“和这里比起来,声音创造部都不算什么。”他冷冰冰地说,躲开了一个醉醺醺的女人,她差点撞进他的怀里。
张骆驼笑了起来,他觉得这个对比够刻薄。声音创造部是他们公司的一个部门,他们每天在办公室里用超级电脑实验各种声音,将其运用到仿造人和玩具上,张骆驼有次因为阿煤无法发声的问题去过那里,在进门之前他被要求带了一个防噪音耳罩,但出来后他仍然感到耳鸣,那里的声音就像狂蜂飞舞。
他用力拉开那扇门,示意乔德进去:“现在应该安静了。”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舞厅仍在狂欢,各式各样的舞蹈。过去的老头儿唱片店不由出现在他脑海,安静的音乐,堆积的唱片。他的心中升起少许异样的失落。
“吵死了,他妈的关上门!”门内传出了咆哮,像是醉汉的声音。
张骆驼赶紧也走进去,关上门的一瞬间,世界的声音都消失在他身后。
眼前有一刻的昏暗。
他抬起头,诧异地看到无数颗人造星星在他头顶闪烁。
第13章 老头儿唱片店(三)
他迟疑了一刻,虹膜在短暂的休克后恢复过来。室内有十几把金属桌椅,呈长方形列阵,像咖啡厅的布局,有两个人趴在桌上睡觉,还有人在小声交谈。门口吧台的服务生在泡红茶,茶壶的滚动声中偶尔出来交谈声。一股醉意在其中翻腾。这里显然是一间休息室,但它和平常的休息室有一点不同——张骆驼再次抬起头来,看向天花板。这里的天花板模仿了地球的形状,它呈了一个弧形,上面投放着旧世界地图,非洲、澳洲、南极洲、北美洲,它展示着这些已经消失的属于旧世界的地方。数颗小灯被镶嵌在地图上一闪一闪,犹如人造星星,仿佛地球之夜。
“哇。”他不禁说道,移不开眼睛。
“北美洲的形状错了。”乔德在他旁边,声音冰冷,他的视线也被这些东西吸引住了。
“你知道北美洲什么样?”张骆驼不禁看了一眼他,乔德的灰眼睛在灯泡的反射下隐隐闪光。他从来给他谈起过这些,地球和大洲之类的,他不知道他有了解。
乔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像是回驳张骆驼的话:“北美洲的海岸线比这个复杂的多,这画的是什么?坏掉的仿造人吗?”
张骆驼眯起眼,他知道乔德说的没错,这个地图乍看美丽,但细看很粗糙,北美洲的海岸线一望无际,一直延伸到赤道下游,像天马行空的产物。他盯着它,情不自禁地说:“不知道哥伦布到达北美洲时是什么心情?”
这次换成乔德看他了,他的眼神很诧异:“你知道哥伦布?”
张骆驼学着乔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朝一张桌子走去,他想坐一会儿,身体太过疲惫。他注意到乔德的视线不悦地飘过来,于是坐下来,认真地回答道:“我读过旧世界的《世界史》,那上面讲了他的故事——被英国女王资助出海,在海上漂流之类的。虽然是本不完整版的,只有几十页。”当时他是在一家杂货铺翻到的,《世界史》的封面,打开它里面讲的是北美洲被发现的一小节故事,张骆驼如饥似渴地读完了它。身边只有《重庆史》有时让他感到不堪重负,他总想了解一些重庆建都前的事,尽管这很难——那些古迹大多数因为自然灾害消失,遗留下的只有一小部分。
他坐到椅子上,忽视了乔德复杂的神情,继续问他道:“你是怎么知道北美洲的?”
乔德挑挑眉,他坐在张骆驼对面,他们挑了一个离吧台很远的位置,几乎没人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世界地图照耀在他们头上。“我喜欢这些,收藏有旧世界的地图。”乔德有些犹豫,他抬起头来,干巴巴地说,食指在桌子上一敲一敲。
“哇——”张骆驼不禁惊叹道,他的身子不由朝乔德倾侧过去。他没想到这点,但又觉得理所当然,乔德当然搞得到这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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