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阵山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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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山及时说了：“再见。”
　　罗岁念眨眼，我还没跟你分享我的画呢！
　　·
　　颜风拿到票的时候，望了望天，没乌云啊，胡姐眼镜度数又加深了？他给对方打了过去；“胡姐，你没开玩笑吧！火车？”
　　对方的语气平稳，语句条理清晰：“一，公司刚起步，资金不足火车便宜；二，你的爱车明天下午才能提出来，时间紧迫别矫情；三，总共半小时的车程，没让你走路该感恩戴德；四，好好体验火车上的烟火气息，你值得拥有！”
　　坐在办公室的胡姐说完这四点就给对方挂了，对面同事给她比了个大拇指，胡姐得意一下，食指关节将镜框往上托了一下。
　　无可奈何，颜风只好坐上了火车。这还是他第一次坐火车，火车在他的印象里就是杂乱无秩序，哄吵无节操，臭气无边际，但为了公司，他忍！
　　颜风最终是被人挤上去的，坐到位置上时，眉头已经拧成了川字。他一屁股坐在蓝色布料上面，双手抱环，极力减少与周边的接触面。前后上下左右都是人，还有这股令人作呕的味道——麻蛋！谁在公共区域吃榴莲！？
　　颜风环视，非要找出这个公共意识都没有的人。找到了！在他左前方的方向！
　　只见一个坐在靠窗位置上的白发苍苍的老伯，正打开一个透明盒子，用牙签戳那一小块榴莲，然后手抖得跟帕金森似得，颤颤巍巍送到身旁的那个老妇人口中，那妇人也是两鬓花白，脸上的褶子不亚于皱皱巴巴的树皮。老妇人张开口，可以看见牙已经没了，将那块榴莲含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好了好了，收起来，这味儿别人闻不惯，下车再吃。”
　　颜风正欲过去，听见这话，停了下来，默默地戴上了口罩。
　　这对老人坐的是三人座，老妇人旁边还空着一个位置。从颜风的角度，即便不正眼看，眼角也能看到那边的情况。颜风选择无视空气中漂浮着的丝淡的榴莲味，侧头看向窗外，仿佛可以舒缓一下他正翻江倒海的胃。
　　车还在站内，有加快脚步的人，也有不慌不忙慢行的人，但最终这些人都会上车的。
　　颜风眼角闪过一抹黑影，鬼使神差地颜风也看了过去——！！！
　　颜风身上的血液一下子沸腾起来，这么巧？！
　　没错，那人正是一天前还见过的小山！
　　面上云淡风轻，心里百般纠结。
　　颜风忽然感觉坐垫怎么有点磕人，扭了扭屁｜股，调整了下坐姿。接下来，颜风总是不经意间往他的左前方扫个两眼。
　　小山一坐到位置上，正巧对上了老伯笑呵呵的笑，小山报以微笑点头。他也闻到了榴莲的味道，扫了一眼桌上，老人说道：“真的是不好意思啊，年轻人，刚才吃了一点，味道有点重。”
　　小山的唇角微微勾起：“没关系，我也喜欢榴莲。”
　　颜风：……
　　好了，多了一个理由不去追了！
　　但是刚才他笑了吧，虽然很浅，但是……很干净，很好看。颜风没发觉，在口罩下，自己也笑了。
　　小山话不多，说完便也看向窗外，只是看着看着，眼皮就垂了下去，遮住了那墨色的眼珠。双眼下面的颜色比他面部其他颜色还要重一些，还有微微一点鼓起，双唇干燥，还有点起皮，面色也比前天看到的要白一些。
　　颜风自小山闭上眼，时不时偷瞄就变成了正大光明地看。小山的修长的双腿交叉放在自己座位下面，只有蜷起的膝盖一小部分露在外面，颜风就纳闷了，这样不难受吗？
　　这时，来了一辆推车，一些买站票挤满过道的人纷纷走向座位中间的那条小过道上，等车走了，再有出来。
　　颜风：……
　　小山似乎睡得比较沉，周边一些噪音都没打扰到他。只见，他的脑袋往过道的那边缓缓移动。
　　颜风吐槽，睡觉都不找好方向，里面至少还有个肩膀——虽然已年过半百，但至少能凑合啊！
　　可是小山怎么听得见他的话，脑袋依旧坚定不移地向那片空气侵略。
　　颜风已经咬牙切齿了，脑海中两个声音一直在打架：
　　天使风：快去！即使你不追他，你也认识他，助人为乐啊！！！
　　恶魔风：去什么去，先不说他对你的态度，就那个地方，榴莲臭可比这重多了！
　　天使风：去！！！
　　恶魔风：不去！！！
　　两人喊得撕心裂肺，手脚并用杠上了！颜风眉头紧锁，就在小山将将脱离背后的依靠，倒向过道的一瞬，一只大手托住了小山的右脸——颜风的手。
　　众人的视线都刷的一下集中到了这边，大家其实本没怎么留意，只是突然闪现的人影引去了目光，结果掉落在众人眼中的就是一高大的男生单膝下跪，一手深情地捧着另外一个男生的脸的不常见画面。
　　颜风：……
　　其实颜风不是单膝下跪，只是双腿微微弯曲，穿的黑色裤子宽松才给人这样的错觉。
　　有几个“眼尖”的女生眼疾手快拿出手机，留下了这个画面。
　　颜风轻咳一声，站起身对众人轻声说道：“他是我朋友。”
　　大家对此也不甚在意，自己该干嘛便干嘛去，就只是还有几个女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激动地轻声细语讨论起来，如此之热烈。
　　颜风轻轻地将他的头摆正，就想着回去，这里的味道可真不是一般的重！
　　然而，刚抬起的脚还没落地，小山的头又歪了，并且，还是向过道上歪。颜风再次摆正，可没一会，他又得重复这个动作。颜风看着小山有点杂乱又乌黑的发，以及头顶上那个显而易见的头旋，半晌，从兜里又拿了个一次性口罩给自己戴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小山的头拨到他的侧腰上，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颜风站如松，看着窗外模糊的树影，压抑着不断翻滚的胃！
作者有话要说：　　偶们的榴莲是一个有故事的榴莲！（傲娇脸）
话说你们喜欢榴莲吗，偶每次想尝试，一靠近就……这辈子可能都要与之无缘了。


第6章　第　6　章
　　颜风看了下手机，已经三十多分钟了，自己的车程本来就是半个多小时，估计就要下车了。颜风侧头看小山，还没醒。
　　睡得这么死的吗？这得干了什么有这么累？要不要叫醒他，他是不是下个站下？还是让他继续睡？错站了怎么办？他应该已经没钱再补票了吧？……
　　一大串问题浪打浪接踵涌向颜风的脑海。
　　不过这些问题并不需要颜风得出答案，因为在两分钟后，一阵敲锣打鼓且加上了马达般的震动叫醒了小山。
　　——是小山设置的闹铃。小山还没睁眼，还是保持着靠着颜风的姿势，在裤兜里直接关了闹铃。
　　时间过去一秒，两秒……小山意识到哪不对经。
　　小山徐徐地抬头，画面还很模糊，眨了眨眼，视线逐渐清晰……
　　颜风也在低头看他：！！！
　　然后，颜风就看见小山的脸从软萌无害向面无表情变换，接着竟然是皱眉不耐烦！？
　　“你怎么在这？”虽然语气平常，但那漆黑眸子里闪动着货真价实的不满和怀疑。
　　颜风第一个反应竟然不是生气，而是：我都蒙着面了，还认得出我？
　　第二反应才是迟到的愤懑和……那一丢丢的委屈。
　　“你——”颜风还想为自己据理力争，但一开口，那仿佛忍了半个世纪味道从四面八方涌入他的嘴里，即便这么久了，即便带着口罩。那恶臭像一个怪物，在颜风张口的间隙，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于是张着血盆大口，兴致冲冲地穿入他的喉，直捣他的胃！
　　颜风一开口，就用手捂住了嘴和肚子，穿绕过众人，砰地一声砸到了火车门上，好在车的速度慢下来，到站了！
　　开了门，颜风第一个冲了出去，扶着一根杆子就开始干呕！早上没吃的他，只呕出来些许胃酸和唾沫。
　　一个人来到他的身后，看他呕的有停不下来的趋势，终是抬起手在他的背上从上自下抚摸。
　　有力不莽撞，温柔又绵长。
　　在这一下又一下的安抚下，颜风舒服了大半，他接过身后那人递来的纸巾：“谢谢。”嗓音因为过度干呕，而变得有些沙哑无力。
　　“那对老夫妻跟我说了，其实不必勉强，我不会倒下去的。”小山面色淡淡，垂眸看正弯着腰，依靠在杆子上的那个人。
　　耳畔萦绕着那对夫妻的话：“小伙子不错，看你要睡倒了，就从那个位置蹭过来”老人指了指颜风刚开始坐的位置，“他可能不喜欢榴莲，我们熏着他了，一来这边还多加了个口罩。小伙子人好。”
　　颜风倪了他一眼，惊喜地发现，这只刺猬现在的刺收了起来，眉宇微动，嘴角平平，虽然还是清冷的面孔，但颜风就是觉得现在的他更易让人亲近！
　　睡了近半个小时，脸色也更红润了些。
　　颜风嘴角一勾，亮白的牙又露了出来，“你管不着！”
　　小山：……
　　不过小山还是说了句“谢谢”，然后自己迈着大步，毫不犹豫地走了。
　　刚才我怎么会觉得他可怜呢？我一定是眼瞎！
　　“喂，谢的这么没诚意，怎么也得——”
　　也得以身相许吧！
　　颜风的袖子被人扯了扯，低头一看，两个女生？！还是——面红耳赤的女生！我都戴口罩了，还会被看上？
　　“小哥哥！这个给你！”两人把东西塞给颜风后，面红耳赤，兴奋地一路小跑离开了。
　　颜风张开手，两张四边是白框的照片——一张是颜风刚过去托着小山脸的照片，只拍到颜风的背影，托着小山的那只大手和小山没被挡住的那半边酣睡的脸，而周边的人有些糊，但可以从几个人脸上看到惊吓；另一张则是小山靠在颜风身上睡觉的画面，一个睡得酣畅安详，另一个看着窗外，表情看似有些隐忍，一坐一站，随着窗外快速略过的背景，感受时间的流逝，岁月静好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颜风在口罩下，喷了一口热气，嘴角弯弯。将两张照片叠好放在了手机壳里，用力拍了两下，才放进兜里。
　　·
　　不过半个小时车程这样的距离，一个地方温凉怡人，一个地方烈日灼人。
　　小山抬手眯眼望了一眼那肆意散发光和热的太阳，舔了tian毫无血色的的嘴唇。前方一栋精致奢华的欧式别墅，气派的大门前还有一座喷泉，粼粼波光，闪闪动人，小山不由得又tian了一下。
　　这就是那只飞猪说的地方？
　　按下了门铃，静静等候。阳光打在背后，瘦削的背影虚虚地立在那，无力，却依旧□□——在这座宏大豪华用钱堆出来的别墅下。
　　“你找谁？”听起来有点年纪了。
　　“我——”小山微张的双唇才发出一个字又闭上了。自己连对方姓名都不知道，还来得如此突然，好像……难有说服力。
　　踌躇半晌，才说道：“我来找一个人，能——”
　　话还没说完，门就开了，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听声音就是你，早知道一个地儿，该一起啊！”
　　小山木然，见到他的频率……有点高。
　　可是哪里不一样了……小山垂眸，一笔墨色似的睫毛遮住了眼珠，细细感受，不是错觉，虽然只言片语，但此刻的颜风要比前三次表现得更加熟络。
　　“是颜少的朋友吗？”那人从厅里走了出来。果然，已经有了些许白发。“是颜少的朋友，就别客气，来进来喝杯茶。”这人面详目慈，言语动作间也显得温和易处。
　　“不——好。”说不字的时候上下唇瓣才贴在一起，语气轻薄如絮，仿佛一吹就散，也难以让人留意，在中途，接收到了颜风的眼色后，改成了强有力的“好”。
　　小山和颜风各自心心里明白，两人的情谊还没有到朋友的程度，更没有到颜风所展现出来的那种。
　　但是，当小山瞥见了颜风眼里的那点金灿灿的光，那光还在颜风的眼里流转，里面仿佛藏了个世界，如梦如幻。
　　小山想起曾经曾经有一个精灵对他说过一句话：“眼里盛光，心之所向。”
　　于是小山就这么鬼使神差跟着他进去了。
　　与门外雅致华美的景致形成鲜明的对比，屋内清一色的金黄色，沙发，楼梯扶手，只要能和金灿灿搭上边的物件，无一放过。
　　颜风听小山娓娓道来，恍然想起在九香门前的场景，那个时候也是问这个事吧。寻找一个右手手腕处有红标记的人。
　　他越来越看不懂眼前这个即便在富丽堂皇的建筑里也依然不卑不吭的大山里的人了。他见过大山里的俊美少年，不说全部，但也有七成主动找过自己的。
　　而他现在觉得，眼前这个不疾不徐音色清冽的少年仿佛一座迷雾森林，诡异又充满诱惑力，让人忍不住去去探寻，即便会迷路，结局未可知，但过程没准有趣！
　　脑海里忽然闪现胡姐戴着眼镜，一脸阴沉——管他呢！说好是公平竞争的！
　　遗憾的是，眼前这个富豪也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小山起身告辞。颜风急忙跟了过去，别墅主人挽留：“颜少不是说要留下吃午饭的吗？菜都已经烧了。”
　　“实在不好意思，我朋友第一次来这，我带他到处走走，李总您就别忙活了。合同我会拟好寄一份过来。”
　　郑重点过头后，颜风疾步去追小山。身后的李总哂笑：“朋友？我看是又一个老婆吧。也不知道这个能跟多久，怪里怪气。”
　　颜风跟上小山，热情地去搂小山的肩，身后阴影袭来，小山敏捷一闪，躲开了。
　　两人面面相觑，场面有点尴尬。
　　颜风：……
　　小山自己也意识到反应过头了：“对不起，我不习惯。”颜风第一次见他目光躲闪。
　　小山又道一句：“谢谢。”
　　他知道，如果当时没有颜风这个“熟络”的朋友，就那个恨不得把满屋子装饰成黄金风格的李总见到他这个样子的人，是绝对不会让他进去，更不会回答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
　　颜风就跟没听见似的，看看手表：“还没吃饭吧，走，我请你。”
　　可走了两三步，回头看小山还在原地：“不用，我准备回去了。”
　　“票买了吗？”颜风注意到他那干干的嘴唇，又想起这人刚才在别墅一口水也没喝。——倔！
　　小山摇头。
　　“那急什么，下午我们一块回去。”
　　小山依旧不动。
　　“你还有一百块钱在我这呢！”
　　颜风就看见小山漆黑的眸子闪过一溜光泽，抬脚跟上了自己。
　　颜风莫名觉得这样的小山有点可爱。可以放弃五百块钱不联系自己，但也可以为了一百块钱接受自己的请客。
　　颜风带小山进了一家粤菜馆，可小山看看店面装潢，又看看桌上的精致的三菜一汤，一百块钱好像不够……
　　颜风看出他的顾虑，给他倒了一杯水：“你先尝尝，这些有没有你做的好吃？上次你不烧兔子肉，我这次我点了。”
　　颜风知道小山这人对在哪里吃，吃什么可能不在意，但颜风带男友出去吃一顿饭就没有低于五百的。即便是在公司起步资金紧张的现在，说他是奢侈浪费也好，这是他的坚持。
　　颜风夹了一小块兔子肉扔进嘴里！！！捂住嘴就往卫生间冲！
　　我擦！他妈哪家的兔子肉会放榴莲！
　　小山疑惑，也夹了一块，有榴莲，但是很淡，丝缕转瞬即逝，如果不是极喜或极恶之人或许还尝不出来。小山望了一眼颜风颇为狼狈的背影……
　　“喂，胡姐，你把下午的高铁退了吧，我这里买火车。”颜风在卫生间对着镜子好一番整顿，手机那头的胡姐倒有点惊讶，上午还跟我抱怨的不是你？
　　胡姐一托镜框：“说，在那边遇见谁了？”可是转头一想，他圈子里的朋友有哪个会跟他挤小绿皮，再细细回味了颜风话中努力掩藏的那孔雀开屏般的欢愉，“是不是小山？！”
　　光亮的镜子里面，颜风的眼暗沉了些；“姐，我——”颜风欲言又止，语气竟有点软，还有不易察觉的歉意。
　　他知道即便自己不说，胡姐也能得出是谁。
　　只听对方深沉地叹了一口气：“颜，你什么都好，就风流成性这点——小山不一样。有一次在九香吃饭的时候，有一顾客喝醉了大吵大闹，嫌弃他桌上的大山出身的朋友，都已经要动手了，店里这么多人也没谁阻止一下，眼见那人就要把一锅汤泼到他朋友身上，刚出来的小山看见了，本来是想推开他的，好巧不巧，汤泼在了小山的背上。那可是刚出锅的汤啊！小山却一声也没吭。最后走的时候，对那人朋友说‘你也可以嫌弃他啊’……我说这么多，你明白吗？”
　　颜风沉默不语，他刚要全副武装展开追击的决心受到动摇。因为他自己也不确定，自己对外面那人的兴趣能持续多长时间，可如果要放弃，自己忍不住去“探寻”他的这份心情又如何处理？
　　颜风回去，惊讶的发现，那盘兔子不见了？！不仅不见了，那盘子就跟被扫荡过一样，盘子光溜溜！
　　“不好意思，我喜欢这个，就吃完了！”嘴里还有一大口，腮帮子鼓鼓的，说的也含糊不清，但颜风听懂了。
　　看着他正在努力咀嚼的样子，颜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给小山的杯子添上水：“不用急的，慢慢吃！”
　　看来是你真的很喜欢榴莲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反应才是迟到的愤懑和……那一丢丢的委屈。
颜风：我没委屈！哪来的一丢丢，半丢都没有！哼！


第7章　第　7　章
　　吃完饭，小山见时间还早就答应颜风随处逛逛。两人闲散地走着，才发现，旁边就是长江，长江大桥立于江上，恢弘肃穆。
　　虽然是烈焰高照，但挡不住游客的热情，撑着伞坐在石阶上，三五一群，人也不少。
　　在底下，有一群人聚集在一起，都拿着手机在录些什么。
　　小山望去，是一个光头男，大腹便便，看岁数四，五十岁的样子，他旁边还有一只犬，毛发灰黑相间，湿漉漉地扒拉在它身上，它吐着舌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的主人——光头男。
　　这时，光头男把手里的塑料瓶里面的水倒了，留下一个空瓶子，然后往江上一扔，用脚碰碰狗：“去，捡回来。”
　　那只黑毛狗先用爪子试了试水，最后游了过去。江水没过它的身子，留一个头在上面，它在水里转悠，没发现那个塑料瓶，经主人提醒，才咬住没于浊水之下的那个瓶子。然后慢悠悠游回来。
　　众人没发现，那只狗黑溜溜的眼珠方向转向了石阶上的某人身上，小山的视线与它交汇。
　　那狗把瓶子交给他的主人，全身用力一抖，甩出来水。
　　游客纷纷夸赞，录像，有的还问那个光头男是哪种狗。
　　可狗坐下休息没一会，光头男将灌了点水的塑料瓶再次扔向水里，催促着狗再把他它回来。黑犬便再次出游。
　　长江水虽然是中下游，但也挺凶，犬一趟出去来回也有十来米，且水下温度不似水上，体力消耗可想而知。
　　黑犬在他主人的指令下，反反复复跑了好几趟，最后几趟回游时，已经发出了呼哧呼哧声音，在岸上也是急剧颤抖。
　　或许在他们眼里，这就是一只训练有素的黑毛犬，但是小山知道，它不是。
　　光头男或许是渴了，将犬拴在一边，自己去小卖店。
　　小山舔了tian了嘴唇，颜风主动请缨去买水。狗的身边并没有太多人，小山过去，面向长江，用只能他俩听见的声音对狗说：“累吗？”
　　狗呼哧一声，用爪子理理自己嘴边的毛：“什么累不累的，他喜欢就好，反正我也活不长了？”
　　“你们宾虎不是可以活上千年的吗？”
　　黑毛犬舔｜舐自己腿毛：“就知道你和他们不同，你认识我们……我已经八百多岁了，活得也够了，用我最后两百年换那光头五年寿命也值了。”
　　小山：“那光头要死了吗？”语气平淡的就在说今天吃了什么。
　　“两天后吧，心脏病猝死。”
　　“能知道理由吗”
　　为什么，对那光头做到这种程度。
　　“我是流落到这里的，那个时候我肚子里还有孩子。他救我们，让我生下了孩子，虽然宝宝被送人了，但总比死要强。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看见了他们，哦对了，他们是对双胞胎，你看见他们，然后告诉他们……自己不是狗……”
　　小山忍不住转头看她，两行热泪流下，小山微笑，替她抹去泪水：“如果我看见了，能不能让我来养他们？”
　　虎宾一双又黑又圆的眼睛凝视着他：“谢谢……他们还很小，一黑一白……”她真的不敢奢侈会有人帮她，但是万一呢？！毕竟自己遇见了这个不同寻常的人！
　　宾虎继续说道：“作为感谢，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
　　小山：？？？
　　“你的朋友，刚才站你旁边的那个时间可能，也不多了。”宾虎看了眼不远处正在赶来的光头，“如果你还能找到一只成年宾虎，你那朋友或许还有办法。快，从我身上抓一把毛，他能帮你吸引其他宾虎，还有我的孩子！”
　　小山抚上虎宾的背，身后一道厉声：“喂！碰我狗干什么！”
　　“你的狗很漂亮。”
　　“谢了。”光头男语气不善，牵着她走了。
　　颜风也正好赶到递给他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