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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山祖师爷-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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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长明一脸“真倒霉”的表情,越过挤挤攘攘的接机群众,探头张望,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领着六名僧人出来。
  他不动声色打量一圈。
  僧人们年龄老迈,脑袋光洁,点着早已废除的戒疤,并非时下剃一层光头隔月又长一茬的和尚。春寒料峭,一个个僧衣很薄,走路带风似感觉不到冷,精瘦四肢充满力量。
  周围女声是朝向队尾的僧人发出。
  西装男人向苏长明招手,“这边。”
  不少人闻声望来,认出苏长明,小声猜测,“这是请来给灾区遇难者祈福的?那个龙虎军区还真有心。”
  人越聚越多,掏出设备拍照录影,咔嚓四起,私语不断,苏长明没再细看,赶忙带着僧人离开。
  上了车,西装男人冲苏长明介绍同门师兄弟六人,排行第二的僧人五十来岁,一双圆鼓鼓的牛眼,两条粗眉活像毛毛虫。
  苏长明多看了几眼,浓眉僧人眉毛一飞,立刻怼了过来,“看猴戏呢?”显然对眉毛问题很在意。
  方脸僧人目光扫来,先向苏长明致歉,“师弟脾气暴躁,请施主包涵。”
  “大师兄你不讲理!他自个眼珠子乱瞟瞎瞅,怎么又怪上我?”
  “别忘了你是一个长辈。年过百半了还总当自己是十几岁不懂事的小孩?风风雨雨的。”方脸僧人沉下脸,“回去再教训你。”
  师弟们眼观鼻鼻观心,并不参与其中,浓眉僧人撇撇嘴,“你只会欺负我,之前那个香客不过盯着小师弟多看了一会儿,你护犊子的连签文都不给人解,一年上百万赞助的大客户就被你这么气走了。”
  苏长明瞄向最里面的小师弟,法号了劫,长得宝相庄严极为周正,双耳垂肉,唇间含珠,相貌模糊了年龄,似二十八九,听介绍人说已经四十有余了。
  据说在圈内很有名气,介绍人调笑,这小师弟每次开法会讲经必会引起大片女信徒追逐,比之追星都不遑多让,难怪刚才在机场能引来那么多女同胞的围观注目。
  苏长明留心到这位小师弟从见面起竟没睁开过眼睛,正待细究,方脸僧人挡住了苏长明的视线,苏长明微微错开身,方脸僧人一个转身再次遮挡他的视线,苏长明恍悟,大师兄的举动原来并非无意。
  苏长明忙道,“失礼。”没再盯着小师弟。
  方脸僧人转头继续跟二师弟说话,“……后来不是又招来几位女香客,赞助了好几百万,你要有这本事,我也护着你。”
  “你就哄我吧!谁不知道你把小师弟拉巴长大,当爹又当妈,心疼他是弃——”
  浓眉僧人一时口快,讪讪停了嘴,小心瞟了眼角落里眉峰不动的小师弟,赶忙岔开话题,“你说师父怎么想的,非要咱们下山?古月市又不是没有寺庙,咱都多少年不接法事了,偏偏让走一趟,还托了佛教协会那个糟心老头当中介,狠刮了——”
  方脸僧人可不想师弟心直口快说出中介抽成的事,截断话头,“一场卜算,机缘,善缘。”
  机缘?善缘?
  二十五年前,师父算出天地有难,恐他老人家驾鹤西去,徒弟们修为浅薄,心有余而力不足,逼着他们日日苦修,除了宣传寺庙时出来讲讲经,差不多可以说不问世事,这次肯多管闲事,是多厉害的机缘?善缘?
  浓眉僧人问向苏长明,“除了我们,你们还请了哪些人?”
  “倒也没再请别的僧人。”苏长明想着还要去小楼接人,没有隐瞒,“是一些收编的特殊人才要去查探情况,待会可能要遇上。”
  浓眉僧人咀嚼着“特殊人才”四个字眼,“……怎么特殊?哪种人才?”
  苏长明摇头,要不是上面来电话,他连国家有这个部门都没注意过。
  浓眉僧人有些泄气。
  苏长明借机道,“赶去酒店前,要绕路去接一下他们,请高僧们体谅。”
  浓眉僧人哪还介意,直接催促车开快点!
  ……
  同样得到消息的还有庞区长,两百磅的胖子腾地从床上蹦起,肿起的小细缝眼射出精光,因布满血丝,有点像走火入魔。
  庞区长是个喜欢钻营的,在酒桌的时间比职场多,三教九流交际广泛,消息很灵通,早对这个部门耳闻已久,因其特殊性一直没机会拜会。他先苏长明一步开车赶去。
  老家属院旁,一栋其貌不扬的三层小楼,像是普通民居。部门只有写在档案里的编号没有门牌。
  “吱嘎——”推开生锈的铁门。
  茂盛的爬墙虎覆盖了院墙与楼房,层层叠叠遮住窗户,晨曦仿佛被阻挡在院外,当庞区长踏进院子,被院墙、楼体的阴影包裹,一股阴凉潮湿感从心头沁到脚底,他搓搓胳膊,凑到窗边,扒开带着晨露的厚厚叶子往里窥视。
  里面正开会,底下十几个青壮年部员,除了有点不修边幅与常人没什么区别。一个精神矍铄的瘦高老头站在台上,一说话吹飞胡子,中气十足,可能是部门部长。
  大屏幕上放着:《地震异常数据相关报告》
  这次临湖区地震,区域小,震级高,持续多达半个小时,诡异处颇多。
  1,震中烈度没有任何起伏而是不停均匀减弱;
  2,震发区域没有地震带,先前未探测到任何地壳活动;
  3,震源深度不足百米且随时间流逝不停加深,而随着震源加深、震度减弱。
  4,……
  自由讨论一阵,老头点了五名没有任务在身的部员出外勤,一个被点中的卷毛小年轻敏锐发现窗外动静,大声嚷嚷出来。
  庞区长尴尬挠脸,部长老头是个好脾气的,开窗问明身份,便请人进来,询问起灾区的实际情况。
  庞区长盘算着小心思嘴上有些敷衍,余光四处飘,喊破他偷窥的卷毛小年轻时不时投来警惕目光,完全把他当成了窥探部门辛密的贼人。
  小卷毛杨阳跟友人良嘉用并不小的声音“私语”,“……说起灾情含含糊糊,他真是救灾副总指挥,不是冒充的吧?”
  “这身围,指不定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这种饭局养出来的官……啧,你能指望他多了解灾情?”
  庞区长僵了脸,这老头是不是年纪大耳朵不好使,也不管管。四下打量一圈,不知是第一印象太猥琐,还是这些“特殊人才”自命清高瞧不起普罗大众,对他的态度颇为轻视。是后者就好了,想到此行目的,他忍下不满,拐弯抹角说起灾区的神人异事。
  本就不可思议的流言,经他口再夸大几分。这些特殊人才颇有些高于普通俗人的自傲,俱是一副冷眼旁观,并不上套。
  庞区长越吹越离奇,什么开天眼移山倒海法器威力覆盖整个灾区,连总指挥三日完成救灾作业的帽子都扣到“高人”头上,底下这才一个个皱起眉。
  “是同行吗?”
  “……圈子里没听说过这号能人。”
  “咱们这种普通术士当然做不到,起码得是传说中的修士——不过,从我爷爷那辈起就说是末法时代了,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真修士。”
  “我怎么想起了仙侠网游大热时的事,咱们一个退休的老同事还参与去打假,那会子无数‘得道高人’出山收徒,一群弄虚作假的假道士被吹上了天,不着调的程度跟这区长如出一辙。”
  “对哦,人云亦云,没亲眼见一见谁知道真假。”一群部员被带偏了思路,想到另一种可能。
  “……捕风捉影吧。”
  “那个总指挥也挺悬乎,三天完成救灾作业,有没有可能救灾成果作假?”
  庞区长竖着耳朵,模模糊糊听到几个字眼,说到他心坎,没控制住嘴角的笑。他辗转一夜,不仅没有消下抓苏长明小辫子的心思,反而更加眼热,迫不及待扒了苏长明的狐狸皮!
  杨阳拉着良嘉走到角落,“我怎么觉得这胖子不怀好意,像打着什么主意?”
  良嘉端详庞区长的面相,片刻,应和点头,“糟心玩意一枚,能荣华富贵活到现在多亏祖宗积福,不过福荫快耗光了,先甜后苦的面相……嗯,最近遇到了克星,估计要提早走霉运了。”
  杨阳瞟了良嘉一眼。
  良嘉摊摊手,“职业病、职业病,别介意,我发誓绝对不会随便分析你的面相!”
  庞区长蛊惑老头收编高人,老头一副老神在在。庞区长猜不透他的心思,瞄见部员七嘴八舌猜测救灾内幕,摆出一副忧心忡忡,“早就耳闻你们这些特异人士,有的会内功,能弯个铁隔空取物,还有的能掐会算,很懂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我仰慕已久,要不是你们保密级别太高,我早上门拜访了!”
  话锋一转,“灾区的事我也是听来的。你知道,传言这东西嘛,三人成虎,人人一张嘴传得面目全非,我其实并不太信,更不要说这么悬乎的神迹了。”
  庞区长毕竟是官场老油条,口风无缝转换,“怕是怕,黑心骗子罔顾人命,废墟下还有人员未救。”
  果然有部员脸色变得微妙,其中几个愤慨外露,怒道,“要真是这样,绝饶不了他!”
  庞区长还想再添把火,耳朵不好使的老头突然出了声,大嗓门响彻会议室,“这都几点了,还聚这开茶话会呢?出外勤的赶紧准备准备,值班的回到工作岗位!”
  庞区长噎了一下,待要对老头说什么,老头一摸表,“哎,快九点了,这苏总指挥怎么还没到?我得去打个电话问问,庞区长,我去忙了,你随意啊!”
  庞区长偷偷磨牙,这老头一定是故意的!
  他拍了拍公文包,钻出会议室,追上表情最愤慨的部员中跟去灾区的两男一女。
  一个男部员正跟同事侃大山,另一个中年男人去厕所吞云吐雾,女部员在茶水间,泡着花茶与同事议论隔壁街挂牌部门,新晋男职员的身材优劣。庞区长逐个攻略,公文包里有准备好的红包,装着古月市著名楼盘售房经理的名片,打过招呼,任选一套房可免首付,只是意思意思的定礼。
  请他们帮忙掌掌眼,鉴别鉴别“灾区高人”是龙是虫?事成附上尾礼。
  前面油嘴滑舌的男部员熟练打起太极,不肯收不说,还顺便把庞区长奚落一顿。另外一女一男两位部员颇有些清高,推辞几回合,庞区长好话不要钱往外撒,什么“心怀正义、惩奸除恶”几句下来,两人便被捧得陶陶然,接了红包。
  ……
  黑色商务车停到小楼前,苏长明下车进楼与部门部长打招呼,引着出外勤的六人上了另一辆车,浓眉僧人没机会接触,隔着车窗打量那批特殊人才,心想,是他们吗?师父说的机缘?善缘?


第10章 术法两道
  陆寒霜一行三人离开酒店,没有行李拖累,走得很潇洒。
  陆寒霜照旧戴着旧帽子打头走在前面,萧衍操控轮椅跟随,目光每每滑过青年背影总有一丝晦暗闪过,显然一夜过去,心情仍然很不愉快。道童在旁亦步亦趋,同只闻其名未曾见过的掌门孙子找话聊,叽里咕噜把宗门内情吐露了个遍,萧衍侧耳听着,不作回应。
  酒店门口停着两辆商务车,门童正从其中一辆搬下行李安置。苏长明询问两车人是否吃点早餐再走,高僧不吃外面的食物,部员们吃过才来。苏长明示意司机启程,目光瞥见陆寒霜出酒店,立刻下车迎上去挽留。
  两人身旁的一辆车里,副驾席的老头从只言片语猜出青年竟是流言中的高人,悄悄开窗,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上下打量陆寒霜,虽见不着正脸,通身气势很是不凡。
  陆寒霜执意离开,苏长明束手无策,老头探头劝道,“小同志,凡事善始善终。这次地震有很多疑点,听说你之前为救灾出了不少力,干脆跟我们一起去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
  陆寒霜这才望向两辆商务车,掠过后面那辆时目光微顿,这几个僧人竟然是修士,还是洪荒并不昌盛的佛修。
  六人中有三人达到炼气期大圆满,分别是长着方脸、浓眉与年纪最轻的三位,只差临门一脚,便可摸到真正的“道”。
  不知这里修士圈整体是什么水平,他们几个修为算高算低?
  萧定天记忆里,仙隐宗在圈内是个异类。道爷们不爱沾染因果,偏偏仙隐宗爱管凡人闲事,逢国难入世那次留下一堆烂摊子。建国初期,社会上大肆鼓吹人体科学,气功热吹遍大江南北,骗子层出不穷,酿出许多祸果,招致同道骂声不断。还是国家机器快刀斩乱麻一刀切了,才遏制住猖狂邪风。
  仙隐宗举门归隐,国家没有放弃游说,宗门不想把同道牵连进复杂诡谲的政治中,渐渐与整个修士圈断了联系。
  按照原身记忆,早期灵气枯竭,宗门内最惊才绝艳的是国难当头带门徒入世的那位掌门,结丹修为,其余能筑基的都凤毛菱角,多是炼气期修为,精修一些外门小术,道统之微末,令陆寒霜讶异。
  现如今情况是否已经有所好转?
  陆寒霜收回目光,应下邀请,抬步迈向第二辆车。
  可惜被老头截了胡,热情拉着青年上第一辆车,“这车就九个座。后面那辆六个僧人加司机,小苏,和一个穿西装的,位子全满了。我们这辆,我加上部员加上司机才七个人,还剩两个座,你们两大一小,挤挤够了。”
  ……
  一路上,老头找机会跟陆寒霜搭话。
  陆寒霜支着脑袋望着窗外的过路风景,时而应,时而不应,弄得气氛很尴尬。老头器量足脸皮厚,并不在意被冷落,底下却有了声音,交头接耳。
  拿人钱财,等着尾礼的中年男人打量着陆寒霜——复古帽子遮面,云白盘扣上衣搭深蓝长裤,皆是高档真丝面料,带着精致暗纹,价格不菲。露出来的下巴、脖子、胳膊、手,皮肤细嫩的像打了美容针,一个风吹日晒奔波在外做法的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皮肤?
  “都把时间精力花在打扮上了,哪会有时间钻研术法?”中年男人小声吐糟,同样收红包的女同事摸摸每天敷着面膜的脸,没吭声。
  萧衍轻嗤出声。
  中年男人愤起回头,“你笑什么?”
  萧衍抬眼,中年男人头发油腻腻,胡子拉碴,皮肤粗糙黝黑指甲里藏着泥,形象邋遢,按男人的说法确实很“高人”。
  萧衍虽然对陆寒霜有心结,但亲眼见识过陆寒霜的高超本领。虽然没见过眼前这几人,观中年男人言谈举止,单是以貌取人,其浅薄轻浮,也“高人”不到哪儿去。
  比起陆寒霜的风度气性差远了,天差地别的远。
  老头像没察觉底下人与萧衍之间的暗流,用尽话题,想挑起陆寒霜的兴趣,接连败北,有些丧气,不死心问道,“如果你有本事造福于民,就不想加入特殊部门为国家出力吗?”
  陆寒霜摇头,不经过一点思考时间。
  正憋着气没发的中年男人迁怒一句,“比起这个坐轮椅的,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道童懵懵懂懂,听到这森森怒意缩了缩肩,忍下胆怯想替掌门出头,被萧衍一巴掌盖住嘴。中年男人暗讽陆寒霜没本事,让萧衍有一瞬不适,说不清是不悦还是别的什么,他忍着没做声,想看陆寒霜怎么应对。
  陆寒霜盯着窗外,头都没回,充耳不闻。
  老头想替部员开脱两句,事正愣是眼皮都不抬一下,将“目下无尘”演绎得彻彻底底,似耳边是苍蝇嗡嗡在飞,连计较都不屑。素来脸皮厚的老头都尴尬说不出口,欲言又止,终于闭了嘴。
  临近灾区。
  晴空万里,阳光明媚,两耳不闻身旁事的陆寒霜终于从天色上收回目光,看向道童。
  “之前买的那把伞拿了吗?”
  “拿了,掌门!”
  部员们互相望望,交流着眼神,经过仙侠游戏全息事件,“掌门”一词可不是什么褒义。几人同时想到了那些假道士,中年男人又有了吐槽的机会,“得!又一个掌门!怪不得看不上咱们这点津贴。”
  后座的杨阳问身侧友人,“你觉得?”
  “看不到面相,观气势非同寻常,不是一朝一夕……”良嘉开了个头,被杨阳不耐烦堵住嘴,“我不是问这,管管你的职业病。”
  良嘉沉默一下,扒开杨阳的手,“李叔不知道被什么迷了眼,被当枪使了。”
  “金钱眯眼呗,我去吸烟的时候见到那个胖子给他塞红包。”杨阳嫌弃道,“李叔这人耳根软,容易冲动,被当枪使我不意外。倒是高姐——”
  杨阳示意角落里的萧衍,长相出众,下肢虽然废了,上半身肌肉却练得精瘦漂亮,“高姐一向只对型男有兴趣,这次竟然没凑过去搭讪,反而特意坐在李叔旁边,两人一阵嘀嘀咕咕,高姐不会也拿了红包?她不是挺心高气傲?”
  “就是心太高,一被人捧就找不着北了,那胖子看上去很会拍马屁,口才应该十分的好。”
  ……
  车行到灾区,老头带着部员下车探查,六位高僧从另一辆车下来。浓眉僧人惦念着机缘善缘,特意留心了几眼,见特殊人才们掏出一个罗盘款式中间是电子屏的高科技产品探查磁场,失望叹道,“只是术士啊。”
  术法,术法,一词两道。
  普通人把神神鬼鬼的都划进一个圈,实际还有两条道。部员们研究术数,取巧之技,能开眼通灵推演未来都算了得。没有坚实修为做底,常借人骨鲜血尸油动物肢体等阴秽外物为媒施术,用的是阴器,行的是透支之法,不能长久,常出歪门邪道。
  他们师兄弟是修行之人,修心修道,行正法用阳器,以己身沟通天地。
  浓眉僧人跟着苏长明走向停尸的广场。纳闷,他们超度完死者便要离开,如果不是这些术士,还能遇上什么人?
  他不死心又回头看一眼,商务车最后下来一个青年,曾在酒店门口被苏长明和老头接连挽留。当时隔得远,没听清他们对话,不知青年来头,但看老头的热情劲,说不定是认识的业内人士。
  浓眉僧人洞视青年内府,遂即失望,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种状况只有两解:一是修为高于他并有心遮掩,他看他师父内府便是一团模糊;另一是一点修为都没有,体质驳杂,彻头彻尾的凡人。
  青年顶多二十出头,怎么可能比他炼了半辈子还厉害,想来是个凡人,比那些术士还不如。
  浓眉僧人炼气圆满,陆寒霜筑基未稳,照理说无法屏蔽探查。但陆寒霜是个异类。他现下的身体才开始追寻大道,洪荒祖师强大的精神力已会当凌绝顶,俯视飞升以下,任何探查皆被屏蔽。但,过于强大的精神力困在小小筑基期身体,亦是负荷。
  浓眉僧人收回目光时,陆寒霜再次轻揉额头。


第11章 天道诉雨
  陆寒霜拿着伞下车,道童跟着下来,被他赶回车上陪萧衍。
  李叔瞄见他的伞,走远了跟高姐嘟囔,“你说他大晴天带什么伞啊,天气预报今天又没雨。”
  陆寒霜抬眸瞥来——李叔声音噎住,被那清冷冷的目光一扫,不知觉有点气短,心里纳闷,隔这么远他该不会还能听到吧?
  “我出来时注意了,咱们部门那个特别会测天象的今天上班来没带伞。”
  “我测晴雨不是很准,但今早算的也是没雨。”
  杨阳见没雨的结论陆续被高姐和另一个同事肯定,问良嘉,“你觉得呢?”
  良嘉反问,“那你呢?”
  “依照证据来说,应该是没雨的。”杨阳从兜里掏出一枚钱币,心里问了一句再弹一下钱币扣在手背,查看结果,不由皱起眉。
  良嘉瞥了眼戴帽青年,看向显示有雨的正面钱币,“你的预感不错,他确实没说谎。”
  两人说话间,见李叔又凑到青年面前问着什么,杨阳道,“他又干什么?”
  “撩骚。”良嘉瞥了眼李叔藏不住心思,一脸准备捉人马脚的表情,滑向爱搭不理青年,以及被青年望着的天,云团渐渐汇聚而来……
  李叔不知为何,光与青年面对面,底气就虚了一截。等他问了第三遍,陆寒霜才从天上收回视线,给了答案:
  “古有六月飞雪,天道诉其冤。上天有情绪,风、雷、雨、雪、阴、晴、圆、缺。这里枉死者众多,怨气达天。天道心怀怜悯,必然有泪。只看近二十多年每逢灾祸的气象,可知这天不仅有情绪,还特别有情绪。等会儿有雨,必是暴雨。”
  李叔一脸听到鬼扯的表情,高姐跟着摇头不信,杨阳收回目光,便见良嘉跑向军人说了什么,等良嘉回来,追问道,“你去干嘛了?”
  “让他们找伞。”
  杨阳瞪圆眼,“你信他说的?”光翻翻以前的资料就知道,在末法时代这理论多不切实际。
  良嘉摇头,“我是信他。”不是说辞。
  “草!”杨阳郁闷,“……会相人的是不是都像你这样?”
  良嘉没再说话。
  陆寒霜无意多言,部员们学过“士别三日”,却不知天道也已非吴下阿蒙。
  换成二十五年前,陆寒霜这话定然是鬼扯。现世信奉科学不信鬼邪,道统残缺、灵力干涸,天道薄弱自然缺少感应。
  现在两个位面正在融合,此时山有灵、海有智、灵气充足,天道被灵气滋养,慢慢恢复生机,有了懵懂意识,不可同日而语,自然不能再用老观念看待。
  萧衍坐在车里,隔窗看得气闷,宝珠当鱼目!心情晦暗而显得阴翳的眸子掠过李叔,换在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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