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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鸾奇谈[修订版]-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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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他并不想关心这个女子的疾苦,但今日他才刚刚登基,为了不被桃夏的百姓说三道四而泯灭了王之风采,他还是去了,哪怕只是去做个模样。
  苏仲明在这样陌生的宫殿里,怎样都觉得好生无趣,就如同当年他刚刚降临这个时空时的心情。
  躺在榻上数个时辰,他的后背和腰终于坚持不下,酸痛起来。苏仲明只好抬起上半身,坐在床沿,双手撑着腮。
  “好无聊……”他喃喃自语着,没有任何朝气。
  坐了一会儿,他又觉得床沿坐得不书服,站起来,绕过屏风,走到桌子前,坐在了圆凳上,一会儿单手托腮,一会儿双手折叠、上半身向前倾、低头伏着,现尽了一身无聊意。
  “又无聊,又困,又睡不着。”他微蹙眉,低声埋怨起来,话一出口,又立刻改口:“不对,应该是无聊到浑身没劲。”
  环视了一眼四周,他继续低声自语:“装潢摆设再好有何用?不过是一个华丽的笼子,说白了,还是个破地方。想当年,我刚到惊鸿都,出入都很自由,哪像现在?这禁宫和自由的破草屋之间,我宁愿要一座破草屋。”
  话落,忽然从外面传来了轻盈的脚步声,他闻声回头,只见一位宫娥用托盘端着一碗羊肉粥和用碗盛着的五谷馒头缓缓来到桌前。
  托盘刚轻放在桌案上,苏仲明仅是瞥了一眼,便说道:“我不吃,拿走。”
  宫娥回道:“这是太后的吩咐。太后说,大人要是不吃,便会亲自带人来服侍大人吃完御膳。”
  苏仲明问道:“真的是楼琳柔叫送来的?不是何笑假借楼琳柔之名?”
  宫娥愣了愣,带着歉意道:“奴婢不知何笑为何人……”
  苏仲明干脆道:“就是把我软禁在这里的那个王八蛋!”
  宫娥失笑了,答道:“大人真是性情中人,咱们做奴婢的都不敢这么骂陛下呢……”
  苏仲明直言:“是个混蛋,当然要骂了。”
  宫娥亦也明言:“咱们做奴婢的,要是像大人这样的话,可就是死罪呢。”
  苏仲明脱口:“他有本事赐我死罪吗!”
  宫娥再一次失笑了,随之劝道:“大人请用膳吧,若是凉了便不好吃了。”
  楼琳柔的这般善待,虽隐约存有别有用心之意,但与楼天应并不同路,现下,苏仲明对抗的亦也只是楼天应的逼婚,得知眼前令人垂涎的御膳乃是楼琳柔的吩咐,便暂且宽心,将那一碗羊肉粥从托盘里端出来,用勺子慢慢品尝。
  从碗里冒出的热气,带着煮熟羊肉的阵阵浓香,令人更加垂涎三尺,而五谷馒头,面质稍微粗糙且淡而无味,配合着羊肉粥吃,羊肉的浓香越加浓郁,而五谷的嚼劲亦也填满了口腹食欲,丝毫没有任何腻味。
  苏仲明一边吃粥一边啃馒头,很快便享用完了这一顿御膳,然后举起双臂伸了个懒腰。宫娥见碗底已空,便开始收拾空碗,苏仲明偷偷看了她几眼,想着这宫娥要是再高一点便好了,再高一点,和自己一样高的话,便能乔装成她的样子瞒过守卫逃出去。
  唉……桃夏王宫里的这些女人啊,不能再高一点么?
  他心里叹息着,可惜着。
  然而这个时候,楼天应正在楼琳柔的寝宫中话家常。
  华贵的宫闺之中,依然是暖息流转,透过清寒的缝隙,守护着病榻之上的虚弱玉体。
  昨夜的香雾已熄,只残留下半点余香,虽是淡了些,如同清寒小雪中的白梅,但却令枯燥的心顺平了起来,病魔也似乎因贪享这所剩无几的香气而有所收敛。
  香气薄薄地覆在小阁中的任何静物的表面,融为一体,变得更加雅致,只有少数流出小阁,扑向隔帘相望的那个人的鼻息。
  斜倚着玉体,望着映在帘子上的模糊身影,楼琳柔神色宁静,轻启朱红几近磨损不复的惨白双唇:“听说你一早便微服出宫,为的何事?”
  楼天应答道:“我答应你会好好当一个王者,你又何必在乎我出行的一举一动?”
  楼琳柔轻笑着说道:“你刚成为一个正式的王者,不宜连日微服出宫,否则朝野之中若有急事,如何尽早唤你回来?”
  楼天应不以为然,轻浮地一哼,答道:“我也不过是在王城之内,如果这都不能找到我,只能是宫中侍卫无能。”
  楼琳柔闻言,只是轻扬唇角微笑,不与之争执,随即道:“哀家也只是提醒你而已,不要忘记了王的职责。”
  楼天应应道:“义母大可放心。”心里,却仍是轻浮,在心里暗暗轻哼了一声。
  楼琳柔又道:“今日唤你过来,是想要告诉你,昨夜你微服出宫之时,有一个年轻人闯进了哀家的寝宫,身手应该不凡。”
  楼天应不禁微愣,脱口:“是什么来头?是不是……青鸾城的人?”
  楼琳柔微笑起来:“询问哀家,他们城主的下落。”
  楼天应的脸色微沉,质问:“敢问义母……已经告诉他了?”
  楼琳柔答道:“既然允诺你立苏仲明为后,自然不会让想要带他走的人得逞,况且他私闯禁宫又无礼数,哀家已送他一个假消息骗他去了葛云国。”
  楼天应不由高兴,对帘子后面的人影微微放下了桀骜,恭敬道:“义母果然智足三分。”
  一句赞美,为王多年的楼琳柔并不为之而沾沾自喜,仍是沉着,只问道:“昨晚,你可是到了一家客栈伺机擒人?可是与苏仲明有关系之人?”
  楼天应答道:“本来,义母派来的人足够将他们一个不漏的带回来,可是!我万万没想到,那个姓李的小子……当年居然没有死!”说时,齿贝之间不禁轻轻魔察出一份恨意。
  楼琳柔好奇:“你说的这个人,是什么来头?”
  楼天应道:“这个人,一直妨碍我追求自己喜欢的人,抢走了我喜欢的人!当年,我牺牲了自己全部的积蓄,设下计谋,借别人之手杀他,没想到,竟然没有成功!而且,即使这个男人双目失明了,居然还能得到他的欢心!而我,不仅什么也没得到,还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说着这些痛苦往事,他的手不禁握紧成了拳,仇恨在拳头之内流转着,让他的双目充满了难以掩饰的嗜雪之欲。
  楼琳柔听明白了这话中的意思,含笑道:“这么说,这个人,是苏仲明所爱之人了?也难怪他会拒绝王后这个位置。”
  楼天应不禁怒气高涨,冲着帘子内的人影脱口而出:“什么所爱之人!我看上的东西,便属于我!人也亦然!在我眼里,这个男人便是抢,是强盗!抢走了我的人……”说着,抬起右手,看着自己的拳头。
  楼琳柔沉静道:“你,依然沙不了他么?”
  楼天应答道:“他的武艺增进不少,不知道是否受了高手指点。不过,我有办法擒他,只要我的棋子愿意按我的意思走一步,这次的一石二鸟之计,便能成功。”
  楼琳柔心下并不打算参与他的计谋,便不问策略的详情,只道:“若是成功了,只须前来告诉哀家。”
  楼天应借此机会请求:“我的棋子,必须要带入宫中才能行事。”
  楼琳柔倒是有些关心了,问道:“你要带什么人进宫里来?”
  楼天应坦然:“一个技艺很不了得的女子。义母若是感到寂寞无趣,凭她的技艺也能让义母开心解闷。”
  只听这一说,楼琳柔不禁有些期望,笑道:“那好吧,她若进宫了,带她来见哀家。”
  楼天应干脆答应道:“这是当然了。”
  自从得知苏仲明被软禁在王宫中,李旋便整日整夜都在忧愁,吃饭之时也比平时少吃了一碗,片片担忧都在这细微的一举一动当中于众人的眼底里明了的呈现。
  现下早饭,这个男子比谁都最快落下了筷子和碗底晶光的饭碗,一声也不吭,擦了擦嘴,只有筷子和碗从手中落下、轻碰桌案时发出的清脆声响代替了那一句‘吃饱了’。
  同行的每一个人,都一边吃着一边回头瞄了他一眼,对他的食量,似乎每个人都十分清楚,带着苦涩的神色默默低下头。
  当中,唯有弈天忍不住了,一边吃一边嘀咕起来:“师公今个儿又少吃了一碗饭和一盘菜,要是让老师知道了,又该……”
  这一路同行而来,既然仍没有道上朋友的熟知感,却已对性情熟知三分,霏儿便是如此。听闻弈天这一语,且又刚好相互为邻座,便眼疾手快地伸手捂住弈天的嘴,也不管他嘴巴周围的饭粒菜屑。
  弈天吃了一惊,挣扎着,想要问一句‘干什么’,霏儿凑到他耳边,低声提醒:“别哪壶不开便开哪壶啊……”
  弈天斜眼瞥了瞥李旋,冷静了下来,紧紧捂在他嘴巴上的手也移开了,自此,弈天便安静吃饭,不再胡乱嘀咕什么。
  饭桌前的沉默,只维持了片刻,便被一直沉默的李旋打破:“倘若,到落梅庄求援,能有几层把握?”
  易烨青把碗放在桌案上,又把筷子整齐的鸭在碗的边沿,答道:“虽然梅庄主曾经盛意款待过我们,但也只是文茜的事情,而主公与之并非道上熟人的关系,兴许不会冒险援助于我们。”
  叶双双听罢,附和一声:“有道理。”
  得到如此回应,李旋可惜的轻叹一声,说道:“掳走仲明的始作俑者,如果非恩怨之人,兴许能够靠江湖关系或者利益解决,可是,偏偏是有恩怨情仇的熟人,我只怕仲明在那个人的控制之中吃尽苦头。”
  叶双双闻言,不由道:“那个人,以前是什么来头,怎么敢掳走我们城主?”
  李旋大方答道:“那小子出自暮丰社,一开始便对仲明不利,继而以南风嗜好追求仲明,让我非常为难。现在反思青鸾城与暮丰社的关系,不论他感情的真假,我都觉得是暮丰社的阴谋,不由担心仲明的安慰。”
  叶双双吃了一惊:“暮丰社的人!?城主这是……误入了敌人的渔网啊!”
  李旋问道:“青鸾城,可有救兵可用?”
  叶双双直言不讳:“我想,即便是把这件事向长老们通报,也未必会派出救兵。”
  霏儿附和着点点头。
  李旋惊诧:“为什么!?长老们对城主,竟然是见死不救?”
  叶双双解释道:“不是。长老已派了护法随身保护城主,而城主出了意外的话,是护法的失职。恭和护法一定是为了弥补自己的失职,所以还在尽心尽力追查城主的下落吧?如果我们这个时候把事情禀报长老们,恭和护法便难逃罪责。”
  一句话提醒了易烨青,问道:“对了,我们是否应该通知他一下,告诉他,城主的下落已经有着落了?”
  霏儿皱眉,为难起来:“可是恭和护法自从离开之后便不见踪影了,我们也根本不知道他现在去了哪里。”
  人总是要经历劫难,可是劫难在前,却毫无破解的门道,该如何是好?
  李旋为此而更加忧愁起来。


第141章 第141话
  三日之后,被禁足于一梦斋的苏仲明实在忍无可忍,壮起胆子,大步流星地来到了宫殿门口。门槛之外全然草木皆兵,警戒十分森然,苏仲明刚一只脚跨过门槛,面前便落下重重兵器,阻挠他的出行。
  一个声音扬起,高声道:“陛下有令,不允许大人离开一梦斋半步!”
  苏仲明丝毫不畏怯,启唇耍赖道:“我的一只脚已经迈出去了,另一只脚难道就那样站在里面吗!你觉得我这样的姿势很帅!?”
  不体会他的冷笑话,那个声音答道:“大人如果把迈出来的脚收回去,便相安无事。”
  苏仲明瞎嚷嚷:“你娘没教过你什么叫‘有去无回’,什么叫‘有进无退’吗!”
  那个声音冷静如初:“卑职只知道在宫里要遵从陛下的命令。”
  苏仲明快要被气到发狂,刚要继续瞎嚷,那个声音却再度响起:“大人若不自行退回,卑职便要抬着大人回殿内了。”
  苏仲明听罢,轻哼一声,把迈出去的那一只脚收了回去,站在门槛之内,嚷道:“我在里面已经呆了好几天了!都快要发霉了!不给我出去散散心,我就……我就悬梁自尽!”
  那个声音回答:“大人想要去御花园散心,此事须禀告陛下。”
  苏仲明不耐烦道:“我只是去散心,何必要这么麻烦?”
  那个声音答道:“这是宫中规定。”
  苏仲明无可奈何,只好道:“那还不快去禀报?省得浪费我时间和心情。”
  那个声音道:“大人请在殿内稍后。”
  话落,苏仲明便听到一个脚步声响了起来,并渐渐远去。
  苏仲明只得转身,闷闷地返回一梦斋之内。
  此时,楼天应正从议事的大殿出来,与几位重要的大臣周旋半个时辰之后,他脸上的疲惫之色昭显。
  一位侍卫至他面前,恭敬禀报:“禀陛下,一梦斋的苏大人说想要出去散心。”
  楼天应闻言,不由严肃起来:“去哪里散心?”
  侍卫答道:“想必是御花园。”
  楼天应稍稍安心,随之大方道:“他想去,便由了他,但是记住了,他去哪里,你们便要替孤紧紧跟着他,盯紧他。”
  侍卫领命,道一声‘遵命’,便转身离开。
  楼天应抬头,看着向天弯曲的高楼檐角,不禁低声自语:“虽然你不是长翅膀的鸟,但我真担心你会突然间飞走……”话落,扬起唇角,轻哼一声,负着一只手,往前走。
  一梦斋之中,苏仲明等得不耐烦了,再一次大步流星地来到宫殿门口,再度嚷道:“到底让不让我出去散心!”
  守在宫殿门外的侍卫答道:“请大人再耐心等待一会。”
  苏仲明恼火了起来,脱口:“耐心?你们很饿的时候,能再等一会吗!你们内急的时候,能再等一会吗!”
  门外,忽然没有回应。
  苏仲明大胆往前迈步,两只脚迈过了门槛,霎时,面前与背后,皆同时被兵器阻隔起来,许多张冰冷的脸孔面朝着他,麻木的眼光笔直地钉在他身上,没有一只眼眨过。
  苏仲明当下报臂在前,顽固道:“我就不信你们敢把我怎样!”
  话音一落,一位侍卫奔跑而回,脱口即直截了当:“大人的要求,陛下已准许。”
  霎时,所有阻隔的兵器都从苏仲明的身前与身后移开,苏仲明轻哼了一声,迈起大步离开了一步斋。
  首次离开软禁之地,到新鲜陌生的地方去,苏仲明不由愉悦起来,心情舒畅,但每当迈出一步便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令他十分困惑,回头望去,才见那些守门的侍卫紧紧跟着,如同无法摆脱的影子,顿时扫兴一半。
  “我去散心,你们跟着我干什么!?”苏仲明纳闷着脱口。
  “大人勿怪,这是陛下的命令。”一位侍卫答道。
  该死的何笑!王八蛋……!叫一群木头脸跟着,还让不让我好好散步了?好心情都要被搞没了!不行!我不能生气,生气只会让心情更加糟糕!深呼吸,冷静,冷静。
  苏仲明心想着,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道:“把脚步声放轻一点!别让我听到你们的任何响声!连屁也不许放!免得坏我心情。”
  侍卫个个低头沉默,不敢吭声。
  苏仲明往前迈步,侍卫赶紧跟上,忽然,苏仲明停下步伐,侍卫也赶紧停下,并且差点互相撞在一起。
  苏仲明追加条件:“对了,和我的距离保持在一米以外,别太靠近我。”
  侍卫看着他,仍不吭声。
  苏仲明往前迈一步,侍卫没有动,苏仲明往前迈第二步和第三步,侍卫也没有动,苏仲明迈出了第四步,为首的侍卫的身后,有人张口道:“别发愣,赶紧跟上啊!”
  为首的侍卫一边思考着一边答道:“我不知道,大人说的这‘一米’……究竟是多长?按照大人的意思,应该不是一尺……”
  后面的人答道:“管它有多长,我看现在咱们离他的距离不太近也不太远,跟上去正是时候,要是再迟疑,就太远了,不便监视。”
  为首的侍卫觉得身后兄弟的意见一点也不错,赶紧迈步跟上。
  离开石子铺设的小径,转身往左边一侧行走,穿过了两块直立的石头之间的缝隙,经过一片花花草草,雅致的六角凉亭便忽然跃入眼界之内。
  这里,应该就是御花园了……
  苏仲明心里这般想,愉快地继续往前走。
  冬日的冰霜,使得绿叶凋零,只剩孤独的枝杈,景色也因此而变得单调。然而,即便是如此,仍旧有人对这里不离不弃。
  苏仲明见到那背影,好奇便在心里堆叠起来,便快步走上去,身后的侍卫见状,亦也急忙跟上。
  花木前,半蹲的背影依然不动,脸朝着那些在冻风之中颤动着枝杈的花木。苏仲明在他身后停下,好奇道:“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一个人蹲在这里?是挖宝呢,还是藏保贝?”
  狗蛋儿闻言,愣了一愣,回头,只见陌生的脸庞,便十分困惑,但又见苏仲明的衣着不似宫中侍者也非官服,便以为是王族中人,赶紧放下短锄,立起身,恭敬作揖:“小的不敢!小的只是在研究花土!让殿下见笑了。”
  苏仲明愣了愣:“殿下?你叫我‘殿下’?”
  狗蛋儿不由困惑起来,答道:“王子的敬称是‘殿下’啊,难道,小的弄错了?”
  苏仲明解释道:“你没有弄错,是弄错了人。我不是什么王子,应该说,不是桃夏国的王子。”
  狗蛋儿吃了一惊,说道:“可是,您看起来……很像王子啊!”
  苏仲明无可奈何,只得坦白:“我并非是这个王宫里的人,只是被你们的新王抓进来,还像鸟儿一样软禁起来。”
  狗蛋儿忽然想起来,不由脱口:“莫非!您便是那位预备立为王后的那位大人?”
  苏仲明闻言,好心情顿时减半,不禁犯了个白眼,随即答道:“你难道不觉得,王后是男子很奇怪么……”
  狗蛋儿实话实说:“的确很奇怪,可是这是陛下的决定,而且,小的也只是御花园里一名小小的花匠,觉得奇怪也不敢反对啊。”
  苏仲明想了想,问道:“你们桃夏国立后的事情,一旦国君决定便定下了么?不需要和重臣商议?”
  狗蛋儿答道:“小的只是御花园里普通的花匠,朝野内的事情,小的不太清楚。”
  苏仲明细细的思忖起来:楼琳柔如果不退位,以她的盛气凌人,朝野内不管文武,几乎没几个人敢站出来反对她,可是,现在的桃夏王是何笑……这个混蛋心眼是够怀的,却没有几分锐气,也没有当国君的经验,一定会有很多人站出来反对他!
  想到这里,苏仲明不禁内心一乐,不过只是昙花一现,又担忧起来,心忖:不过,楼琳柔曾劝过我一次……如果满朝文武的反对声过于激烈的话,兴许楼琳柔会出面镇服,这又该怎么办呢?
  狗蛋儿看不出他心有所思,又说道:“其实,您也不必担心。陛下啊,成婚了以后自然得要有小王子,可是男子的肚子毕竟无法生育,陛下为了子嗣,必然会在后宫添置佳丽,您啊,会慢慢变成一个活花瓶。”
  苏仲明轻轻叹气着,轻轻摇头。
  狗蛋儿担心起来:“小的……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
  苏仲明答道:“即使是活花瓶,如果一样得不到自由,过的也依旧是噩梦般的生活。”
  狗蛋儿愣了愣,说不出话来。
  苏仲明微笑起来,又道:“不过,这次出来,又遇上你,和你聊了这么久,心情也有些惬意。你叫什么?下次我再出来散心,也好再找你聊聊。”
  狗蛋儿有些受宠若惊,脱口道:“这让小的有些惶恐……”顿了顿,报上名讳,“小的叫狗蛋儿。”
  苏仲明闻言微愣,不禁又蹙眉,启唇直言嫌弃:“狗……狗蛋儿?你怎么,叫这么土气的名字……”
  狗蛋儿实话道:“小的,自小便在冷宫中长大,无父无母,也不知自己从哪里来,只是奶娘称小的做狗蛋儿,小的便叫狗蛋儿了。”
  苏仲明无可奈何,说道:“别叫这个名字了,怪难听的,干脆,我给你起个好听的吧?怎么样?”
  狗蛋儿高兴起来,脱口:“您要给小的赐名?那太好了!”
  苏仲明绞尽脑汁,想了一想,才道:“你看起来是个不错的汉子,又是在御花园里乾种花的粗活,干脆就叫‘毓佳’吧!”
  狗蛋儿高兴着,即刻跪了下来。
  苏仲明吓了一跳,急忙道:“你……!干什么跪我?!”
  狗蛋儿解释道:“您赐了名字给小的,便是小的的再生父母,请受小的一拜!”
  苏仲明本想说‘举手之劳而已’,本想拒绝,但却已经晚了,未来得及开口,狗蛋儿已向他叩首,一下,两下,一共磕头三次。
  立起身后,狗蛋儿不再是狗蛋儿,从此名讳为‘毓佳’。


第142章 第142话
  又过了三日,此时,恭和已至葛云国,没有休息便直奔暮丰社的总舵。
  而此时,上元贺香正在家中享售安逸的日子。
  青灰色的瓦片,依然如贯排列,久远的时光令之泛出点点惨白,凹形的底部尚且盛着还没有融化完的薄雪,不难想象那化出的雪水会一点一点的沿着瓦片的倾斜,至瓦片边沿,蓦然断路而唐突坠下,悄无声息地落在红木护栏之外的空地里。
  在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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