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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奴兮-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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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当皇帝,奴兮已经是麻木,她只想知道,城颜怎么样了。

可是没有能告诉她。

自李从厚出逃之日起,项戎便四处寻着城颜的踪迹,可是,一无所获。

后来,听说洛阳城中最大的青楼里,去了一个风华无限的女手,一身罗裙桃花夭夭。

那是奴兮第一次见到项戎失去理智的模样。

他接过奴兮递来的金银,匆忙奔向那女子所在的地方。

他找到她,她却在别的男人身边,巧笑嫣然,挑眉看着他轻声道:“公子怕是认错人了。”

认错人 ?'炫书…fsktxt'!

项戎一把拽起女子,扔给赶来的老鸨的一大袋金银,拉着女子便走了。

一路的风呼啸,女子终是哭了。

她一边打着项戎,一边哭着:“我已经不再等你了,我不等你了!你为什么又来了?!你为什么要来!”

项戎一直任由城颜打着,马骑的很快。

后院的门一直开着,奴兮直直的站在门口,眼睛死死望着前面的黑暗。

直到那抹影子出现在视线里,她的心好像才突然落下。

城颜一直被项戎强制在马上,到了后门后方才松开。

城颜跳下马,扑进奴兮的怀里,颤颤的喊了声‘姑姑’便大声哭了出来。

奴兮抿了抿嘴,一直抚着城颜的头发,她终是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其实,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真的会失去所有防备。

就如城颜,她已经,原谅了项戎。

只是,当项戎说要娶她的时候,她断然拒绝。

奴兮心疼,说:“为什么难为自己呢?!”

城颜只是抿了抿嘴,抿起一丝落寞:“我曾经多么庆幸,我在最好的年华遇见他。可是,那时,他却不喜欢我,我以为我能等到,我也,真的等到了。可我等到时候,我已经配不上他了。”

“项戎是心甘情愿的呀。”

“可是我介意。我喜欢他,所以我要在最美的时候嫁给他,现在,已经不是了。”

“……何苦呢……”

城颜只是一笑:“守在他身边,就够了。”

奴兮看着身边的女子,地真的长大了。小时候那不经意的一瞥,注定万年。

可是,浮华乱世,终是碎了那一场美丽流年……

李从珂反叛登位,根基不稳,民心不在。

他自然是坐不安稳的,对一些战功显赫的大臣,更是忌讳烦深。

这其中,石敬瑭便是第一人。

但是他忌讳的没有错,从他反了李从厚的那天起,石敬瑭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可让奴兮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李从珂竟然把自己接进了宫里。

名义上是朋友叙旧,可是这一去,奴兮便不能再出来。

这东宫小院,已经多久没有来这里了。

想不到再次来的时候,皇位上已经换上了第三个人。

小院里只有奴兮和白芷,因为当时进宫的时候,只带了白芷,因为想着,李从珂应是不会伤害自己的,所以让项戎陪着城颜了。

可是奴兮却想差了一点,李从珂是不会伤害自己,却不代表,他不会利用自己。

第57颠覆天下又如何!

正在树下的木椅上坐着,李从珂一个人便来了。

他身着明黄团龙锦袍,平添了几分距离感。

奴兮起身现规矩矩的行礼道:“奴兮见过皇上。“

李从珂似是滞了滞,没有说什么,抬抬手示意奴兮起身。

奴兮这才看到他手里还拿着一个酒坛。

李从珂绕过奴兮坐到一旁的木椅上,看着白芷道:“你先下去。”

白芷顿了顿,看了眼奴兮,福身告退了。

阳光很好,透过树枝落下,闪闪烁烁。

“坐下。“

奴兮默了默,然后依言转身坐下。

李从阿看着奴兮抿了抿嘴,有些干涩:“不能像以前一样吗?“

“以前?以前你会穿上龙袍坐在我身边吗?!”

李从珂明显的一愣,敛起了眸,半晌,方才开口:“陪我唱唱酒吧。“

奴兮抿嘴笑了笑:“皇上把我软禁在这里,只是因为再没有人能陪你喝酒了?!”

说着,不等李从珂开口,奴兮又道:“我陪你唱。虽然现在你先是皇上,不过皇上之后,你还是我的‘酒缘’。”

看着奴兮半响,李从珂终是笑了,自登上那个朝思暮想的皇位以来,第一次笑。

自此以后,李从珂便常常会来找奴兮,两人什么都不说,只是喝酒。

装作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装作好像一切都没变一样,装作好像时间还停留在过去一样。

所以他们不能开口,因为只要一开口,便什么也装不了了。

有的时候奴兮真的在想,古龙笔下的楚留香的原型,是不是就是项戎呢?!

一样都能入皇宫如无人之地。

那天傍晚李从珂将将离开,项戎突然好像从天而降。

奴兮猛的一滞,第一反应便是连连伸头看向李从珂离开的地方。

项戎却笑道:“放心吧,看他走了我才下来的。”

奴兮‘啊’了一声看向项戎:“你来很久了?!”

项戎撇撇嘴:“在树上睡了一觉。”

白芷将将从屋里出来便看到项戎,不禁吓了一跳,见没有李从珂的影子方才安心。

原来,耶律倍纵然被赐名李赞华,纵然他的父母兄弟那般待他,他心里,却还是满满放着他的契丹。

他竟然暗地派人给耶律德光送去书信,告诉他李从阿叛变篡位。

奴兮微蹙了眉看向项戎:“是石大哥让你告诉我的?”

项戎点点头:“石大人想知道,以你对耶律德光的了解,耶律德光会出兵中原吗?”

“会!”奴兮看了看慢慢黑透的夜空,“那是他的心愿,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

一个机会?!

奴兮突然浑身一颤,跑进屋去书案边抬笔写了几个宇。

然后交给项戎:“一定,一定亲手交到石大哥手上!”

项戎一滞,却不多问,收起纸条转身便离开了。

书房灯一直亮着,昏昏黄黄的灯光在黑夜里却显得异常的亮。

一身墨色蟒袍的男子一蹙眉:“为了奴兮妹妹,打进去又怎么样!”

闻言另外两个男子皆是默了默。

一个月白锦袍的男子轻‘恩’了一身,他身姿儒雅的似月华一样,温润如玉,可是眸里,却是判若两人的矍铄目光,他摇摇头:“若是直接攻打,他难免会以奴兮的性命相要挟,不妥!”

蟒袍男子一敛眉:“从下午到现在你只会说‘不妥’,这也不妥那也不妥,那你说怎么办?!

“三弟,”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男子终是开口,“维翰说的对,你难道要拿奴兮的命做赌注吗?”

“我都说了,让项戎先潜进去把奴兮妹妹救出来,我们再打。”

“他一个人可以出入自由,可是再带上一个人的话……”

正说着,守在门口的石二敲了敲门:“项戎回来了。“

“让他进来。“

项戎刚进门,刘知远便连连上前:“怎么样,见到奴兮妹妹了吗?”

项戎点点头,从衣襟里拿出一张纸递给石敬瑭:“她让我一定要亲自交给你。”

石敬瑭一阵疑惑,接过来打开一看,整个人不禁僵在原地。

见石敬瑭的样子刘知远和桑维翰都往前凑了凑,看到纸上的字两人皆是一愣。

记得你答应过我,无论如何,绝不向契丹借兵!

刘知远蹙了眉:“奴兮妹妹怎么知道我们要向契丹借兵?!”

一旁的桑维翰抿嘴默了默:“她向来聪明。”

看着李从珂走远的背影,奴兮真的想不通。

到底,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有什么好的呢?!

万人敬仰?!荣华富贵?!还是那种掌控一切的感觉?!

可是这些当你都得到的时候,又为什么,你便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洒脱的笑了呢?!

935年,这年的冬天很冷。

过完年后,还连着下了几场的大雪,天地间纷纷扬扬的,伴着刺眼的阳光一起。

石敬瑭给李从珂上了一道奏折,以身休赢弱为借口,乞解兵权,请求调往他镇。

虽然李从珂想不通是为什么,可是却正合了自己心意,便准了石敬瑭之请,徙其为天平节度使。

群臣得知后相顾失色,均感乱之将至。

奴兮更是滞滞的坐在木椅之上,原来,历史真的是注定的。

奴兮给石敬瑭捎去的最后一封信:“记得你答应过我,无论如何,绝不向丹借兵!”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她给石敬瑭梢去过无数封信,每一封都让项戎亲自交到他手上。

每一封信,都是这十八个字。

可是,石敬瑭一封也没有回过。

今天,石敬瑭被调离为天平节度使。

项戎又来到小院,石敬瑭第一次回了信。

奴兮从项戎手里接过的一瞬间,突然有些怕,半响,终是打开——

颠覆天下又如何——

手猛地握紧,奴兮骤然摔坐在椅子上,终是来了……

项戎看着奴兮,抿了抿嘴,终是开口:“石大人说他答应了你太多的事情,因为太多了,所以他记不得太清楚了。他只记得他答应过他自己,那就是万人之上。”

“万人之上?!”奴兮凄然一笑,“多么。的一个位置啊……”

这十几年来,问过他无数次,无数次,可是每次,他都选择了江山……

每一次!

这是,终于也是!终是,江山重要!

李从珂最后一次来小院的时候,喝的很醉,他说:“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那是燕云十六州啊!我中原之屏障啊!”

是啊!怎么可以,你难道不知,燕云十六州一割,中原便完全暴露在契丹铁蹄之下了么?!

那天之后,李从珂没有再来过小院,战事告急,书房的灯,夜夜都不曾熄过。

十一月,耶律德光册封石敬瑭为大晋皇帝,改元天福,国号晋,即位于柳林。

随后耶律德光出兵,契丹铁骑所到之处,其势锐不可当。

不消多时,神州大地已是哀鸿遍野。

李从珂命各镇联合讨伐,不料联军却是各怀鬼胎,最终大败于团拍谷。

石敬瑭与契丹大军得以顺利南下进逼京师洛阳。

清泰三年,石敬瑭与契丹大军行至河阳县,并增兵围困洛阳。

李从珂颓然于书房,闭门不见任何人。

石子小路上,一身黑色侠衣的男子不知从哪里突然出现,拦住男子的路。

男子一身明黄团龙图的锦袍,下巴上是青青的胡茬,不复往日的威仪。

他眸子昏沉而黯淡,好像世界都欲崩塌。

看到男子的一瞬间似是滞了滞,眸子里没有半点神采。

半响,突然整个人愣住:“石……石……”

未说完,黑衣男子却开了口:“皇上当真想好了?!”

闻言李从珂一滞,拿着酒坛的手不经意的收紧。

“……我…我不知道……”

“皇上一向对她好,当真愿意让她陪着你去死吗?!”

第58残阳

李从珂呆愣在原地,良久,兀自转身离开了。

黑衣男子抿抿嘴,看了眼小院的方向,然后不知消失去了哪里。

新年到来的时候,再不见热闹景象。

宫里一片杂乱,后唐的最后的一个皇帝,李从珂,自焚而死。

并命令耶律倍陪葬。

终于,两个帝王,于同年同日,死于同地。

那座巍峨的宫殿,葬了多少,曾万人之上的英魂。

雪褪尽之后,树上的新叶再次生出。

朝堂上一片恭贺之声,齐道吾皇万岁。

江山,又改了名姓。

他终是做到了,他终是实现了自己对自己的许诺,他终是站到了众生之巅的位置。

可是值得吗?!

他入宫的那夜,眼里明明亮亮的笑意点点。

他把奴兮拥进怀里,他说,真好,又见到你了。

可是,他眸里的亮光,再也照不进奴兮的心。

那是第一朵花开的时候。

已经贵为皇后的永宁第一次来到了自己的小院。

奴兮看着那个一身华服,美若水莲的女子,心里几番滋味陈杂。

李嗣源是她的亲生父亲,李从厚是她的亲生弟弟,她当初该是如何的漠然,才能那样的见死不救。

也许,这才是乱世该有的情感。

纵有亲父兄,安知其不为虎;纵有亲姐妹,安知其不为狼。

奴兮静默的看了一眼永宁,便又偏过了头去。

永宁身边的小丫鬟立即狗仗主人势道:“放肆,见到皇后还不快行礼。”

奴兮厌恶的蹙了眉,起身便准备往屋里走。

永宁却一把拽住奴兮的胳膊,眼里是嘲弄的颜色。

白芷连连上前躬身:“皇后请放开小姐。”

“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白芷一滞,仍是继续道:“皇上说过,小姐见到谁都不必行礼。”

白芷说完,奴兮明显感觉到正拉着自己胳膊的永宁浑身一僵,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看着永宁的样子,奴兮突然生了丝笑意,挂在嘴角,让永宁看着更是生气。

眸子里瞬间更是冰冷,永宁甩开奴兮的胳膊,看着她一字一句:“皇上没有对我说过,我是皇后,我命令你跪下请安!”

奴兮看着永宁,眸里的神色一变,星辰流转,最终沉淀为模棱两可的笑意,躬身道:“奴兮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如今贵为国母,不知,皇后娘娘的父亲,兄弟,在这改朝换代之后,安葬于何处呢?!自己枕边的夫君颠覆自己父亲弟弟的王朝,不知皇后娘娘是何心情呢?!”

永宁猛的一震,一双冰冷的眸里,顷刻,是怒不可竭的火焰,骂一声‘放肆’,扬手便挥像奴兮的脸。

可是,她注定永远都打不到奴兮的。

在她的手就要碰到奴兮脸的时候,被谁一手拽住。

奴兮看着男子疑惑了一眼:“项戎?!”

项戎看着奴兮一笑,带着未退的笑颜又看向永宁,只是,那个笑颜已经变了味道。

“简直放肆!马上放开,不然我定让皇上斩了你!”

项戎却是充耳不闻,只看着永宁:“皇后娘娘还是回去吧。”

永宁一甩手,却甩不掉项戎的钳制:“我今日非要打她不可!我到要看看,你能不能护得了她!”

“皇后娘娘会拼死打她吗?!”

闻言永宁一滞,不解的看向项戎。

项戎敛起笑意:“皇后娘娘不会拼死去打她,但是,我会拼死去护她!”说完,眼睛直直的盯着永宁半响,突然挑嘴一笑,松开了抓着永宁的手。

胳膊猛然被松开,永宁好像一下失去重心,不经意间晃了一下,身边的小丫鬈连连上前扶着。

“……回宫。”

永宁走远。

奴兮看着项戎问:“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在外面陪着城颜吗?”

项戎抿了抿嘴,有些不应属于他的干涩:“我想陪她的时候,她却已经,不那么需要我了。”

不久,那间简陋的房子挂满红帐。

奴兮默着很久,终是笑了,也许,这才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城颜成亲了,新郎是一个云游四海的游方商人,城颜说,他对我好。

他说,我会一辈子照顾她。

其实,或者就该是这么简单。

那好像遥不可及,永远不会到身边的幸福,就该这么简单。

从此,他们结伴而行,海角天涯都是可以到的地方。

可是奴兮却永远不会忘记,成亲的前一天晚上,出宫陪着城颜的那个晚上。

她蜷缩在自己怀里,哭的声嘶,哭的悲戚,她说:“最终还是离开了,我离开了他了,再也,再也看不到他了……”

再也看不到了。你们彼此都再也看不到了。

这一段本就不该萌生的情愫,十几年后,缘尽于此……

那晚风很大,城颜安静的笑颜映着红裙,摇曳生姿。

那晚,项戎喝的很醉。

回到宫里他便一个瘫靠在树桠上。

风声呼啸而过,已经焦黄的叶子毫无留恋的飘下……

好像,还带了谁的哭声……

毕竟当了皇帝,便总是要变的。

他与刘知远之间本来就微妙的关系,此刻,裂痕一点一点的渗出。

晌午的时候,刘知远刚走,石敬瑭便来了。

他像是决定了什么事,眉紧蹙着,可是隐隐有些期许。

奴兮安静的坐在一旁没有说话,只看着石敬瑭,眼神好像很轻,又好像很重。

石敬瑭挑了挑眉含笑问:“看什么?!”

“……我在想……”

“想?!”

“……想。想你,想你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石敬瑭一滞,轻轻的笑出声音:“奴兮,我要你做我的皇后。”

奴兮却恍若未闻,说出的话仍是轻若浮云:“想你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想你现在,卖国求荣,认贼作父……”

“……奴兮!……”

“若是,你仍旧是那个作战骁勇,清正廉明的人……其实自小到大,我的名声也未曾有多好过,可是,那都是我担得起的。可是你,你为一己私欲害让燕云十六州,堂堂中原将相称契丹皇帝为父……你可曾想过,骂名千载而来,你如何背负的起……这些,是我担不起的。所以,我做不起你的皇后。”

石敬瑭袍下的拳头已经紧的灰白,他抿紧着嘴唇没有说一句话,定定的看了一眼奴兮,然后起身离开。

他走的很慢,像是一个年迈的老者,丧失了身上最后的一丝力气。

一向挺拨的背脊好像骤然间弯了,摇摇晃晃,像是一座巨大的山峦马上就要崩塌一般,这一塌,便就要碎了整个世界……

知道一切的那一天,午后的阳光开的正好。

奴兮却突然觉得,那道光,刺的眼睛生疼。

记得桑维翰说出‘耶律德光不愿意的时候’,奴兮只是一滞:“他怎么会不愿意,他那么想中原这块肥肉。”

可是桑维翰点了头,说:“他不愿意。我到现在还记得那日的场景,耶律德光看着皇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他说‘让我出兵也可以’但是你,要尊我为父,从此,我是‘父皇帝’,你是‘儿皇帝’!当时我们都愣住,刘大人气的掀了桌子,起身便要走。可是皇上却一步也没有动,那种神情我在皇上眼里第一见到……皇上一向廉明,那天不顾所有人的反对,竟朝着……朝着耶律德光跪下了……”

“奴兮,你被前朝末帝软禁的那一年多里,你可知道皇上有多自责?皇上没有忘记他答应过你的,开始的时候,皇上并没有想向契丹借兵,甚至求过前朝末帝,以爵位换你,可是,可是末帝拒绝了。皇上兵弱,又无计可施,他心里都是你,都是不能让你受半点伤害,所以,皇上才出此下策。以割让燕云十六州,每年给契丹布帛30万匹为条件,甚至……甚至答应……奴兮……你怎么,你怎么能那么说皇上呢?!……”

你怎么能那么说皇上了……

已经完全不知作何反应,只觉心跳早已经离开了身体,呼吸也停了……

怎么会,怎么会……

他颠覆天下,一身清廉换得万世骂名,竟然,竟然都是因为自己?!

只觉再也承受不了了,奴兮哀喙一声颓然摔坐在地,连哭的声音都是苍老,嘶哑的像是怒吼,又像是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真的,真的承受不起了……

到底为什么让我来这里!……

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白芷说,刘大人来了。

奴兮终是收回了呆滞的目光,顿了半响:“我要见他。”

一身戎装的男子越发的挺拨了,只是眉目之间,是  心的愁。

奴兮朝着刘知远伸出手,半响,方才从唇齿见挤出些字:“我想离开,我想去那座山上。”

刘知远咬着牙,握紧奴兮的手,眼里,是辨不明的情绪。

刘知远离开的那天晚上,东宫小院失火,火势之大甚至把黑夜照的透亮,看着便已心惊。

石敬瑭疯了一般冲过去,从未见过他那般失态的模样,即使,在耶律德光提出那样无理要求的时候!

可是,那晚,火苗跳跃在他睁大的眼睛里,好像,蔓延进他的心里,瞬间焚烧了他的一切……

身边的太监小厮死死的拽着石敬瑭,可是,他们甚至能感觉到被石敬瑭拉拽的,一步一步离火更近……

他撕心裂肺的吼着,声音却被大火烧尽……

城郊不远处的一个废弃寺院里。

一身轻薄白衣的男子正颓然的斜坐在门边,看着碧蓝的天。

他时不时的咳嗽着,表情似是有些痛苦。

他说:“小石头你已经长大了,能照顾自己了。当年皇上为了让我更隐蔽的在小姐身边,安排了那一幕火葬,如今,小姐不在了,我说过要永远保护小姐的,便是黄泉路上,也要随行……”

说完,男子又蹙眉咳了两声,表情痛苦……

夕阳的余辉撤在他身上,白色衣衫太过轻薄,甚至,能看到他背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痕……

他就那样静静的坐在门边,再也没有动过……

朱红大殿。

殿下静默的站着一个男子,温润娴雅的一如月华。

殿上坐着一身玄色团龙锦袍的男子,像是已经没有了魂一样,目光空洞悲戚。

偌大的殿里只到两个浅薄的影子,显得凄冷萧索。

坐在殿上的男子手捏的很紧,紧到手上那张本就脆弱的纸,已经皱的不成了样子。

纸上,是一笔绝妙的草书,张扬飘逸,像那个女子一般

庄宗曾说,此生太累,若有来生,他只愿,再也不要遇见我。若真有来生,我只愿,你也再不要遇见我,我也再不要遇见你。今生恩怨纠葛太多,来生,陌路,便已足够……

——

征战的号角吹起,铁蹄铮铮,黄沙肆起。那个好像来自远古的声音,辽远而荒凉——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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