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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案焚香-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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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要早点回来……”
“……”
昏迷中,陈博涵做了一个稀奇古怪的梦,他梦到一个孟长扬的妻子和他的孩子去了姥姥家,家里只剩孟长扬自己,有大火涌进了屋里,孟长扬出去查看,发现是自己所住的楼层着火了,很多人都在拼命往楼梯下走,可是火太大,楼层太高,电梯又不能用,越来越多的人死在了火中,包括孟长扬。
孟长扬死去很久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不知道哪天起,他看到墙角长了一朵玫瑰,就摘下来放在了妻子的桌子上。往日里,他只看得到玫瑰和妻子,今天忽然看到了别的人,也明白了一些事,包括自己已经死了的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陈博涵被宋知书喊醒了,宋知书问他怎么在客厅昏倒了,陈博涵看了一眼手里拿着玫瑰的孟星星,含糊其辞的说他太累了,宋知书也不再多问,陈博涵没有再久留,匆匆的离开了。
回到盲点侦探社后,陈博涵打开电脑,在文档里敲出“探灵档案”四个大字来,然后在下面敲出这样一段话:“夏清舒的桌上在夜间会无缘无故的出现玫瑰,经过查访,是她的儿子孟星星做的。可是在孟星星的屋里,我亲眼看到孟星星画的玫瑰消失了,然后就有一个被烧焦的人出现了,他的手里拿着一朵玫瑰,孟星星喊他爸爸。”
写完之后,陈博涵又觉得荒谬,连按键盘上的删除键把所有的文字删除了。
陈博涵起身离开了电脑前,电脑上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文档。
仿佛是另有一个透明的人坐在了电脑前,敲打键盘的声音连绵不绝,空白的文档很快就被一句相同的文字占满了。
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
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
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
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
【完】
☆、第二十章
【五十】《白梅》
园中池塘的淤泥下面埋着一个人。
早餐桌上,如意不轻不重的撂下了这句话后,我父母的脸色瞬间像抹了一层泥灰似的,又僵又硬,二哥和二嫂横了如意一眼,摔下碗筷,走了。
我照例乐呵呵的扒着我的饭。
谁让我是傻子呢,傻子的好处就在于,不管别人说什么,都耽误不了我吃饭。
如意是我的媳妇,新媳妇。
母亲在餐桌下踢了我一脚,一双眼睛活像火勾似的瞪着我说道,阿寻,新媳妇给你娶回来了,怎么也不知道管管,你就是个傻子!
是的,我就是个傻子。
我傻乎乎的吐出刚扒进嘴里的米饭,说道。
如意柔柔的端走我手里的碗,哄小孩般的说,阿寻,这碗不要吃了,再换一碗。
旁边的小丫鬟芷儿赶忙麻利的跑过来又给我换了一碗,我气呼呼的用筷子敲桌子敲得叮当响,以此发泄被打断吃饭的不满。
如意妩媚的桃花眼眯成一条线,抢下我的筷子说道,小少爷不饿了,先送小少爷回房里去。
我不去!我大声喝道,母亲说过,越大声别人才会越怕,怕了就会听我的话。
如意不理我了,她看着我那面如死灰的父亲,一字一句的说道,后院池塘的淤泥里有尸体,要快点挖出来。
一群神经病!傻的傻,疯的疯!迟早有一天我也会被你们气死的!母亲气得抖索索的擦完嘴走了,临走前骂骂咧咧的唠叨着。
可是她不敢大声。
我知道,她怕如意。
父亲也是,他也怕如意。
我,我不怕如意,我喜欢如意。
如意很漂亮,比我以前的童养媳白梅还漂亮,其实,白梅也很漂亮。
对我的好的人都漂亮。
我坐在我的房间里,喝着如意亲手给我熬的银耳羹。
如意坐在我旁边,笑眯眯的看着我说道,阿寻,慢点喝,没有人跟你抢。
外面的天阴沉沉的,早上的光景现在好像要天黑了一样,我喝完了银耳羹,照例问如意,白梅呢?她什么时候回来?
芷儿过来收拾碗勺,低眉顺眼柔柔弱弱的样子,可是她一走出门就冲着我的房间骂了一句,傻子配疯子,都是不让府里过安稳的东西!
我听到了,如意也听到了。
芷儿,回来。
如意气定神闲的说道,她身上绣着粉菊的淡色旗袍纹丝不动,我也想学着她的样子,可惜我不穿旗袍,只有女人才穿旗袍呢。
小丫鬟芷儿无奈的又端着碗勺回来了,低着头偷偷瞟着如意的脸色畏缩的问道,小少奶奶,怎么了?
如意不声不响的拎着火炉上熬得咕嘟咕嘟冒泡的汤药走到芷儿面前,倒了一半滚烫的汤药在碗里,命令似的说道,你给小少爷尝尝汤药熬好了没有。
芷儿惊恐的端着手里滚烫的汤药,纤细的手指在微微颤抖,我猜,碗身一定已经很烫了,因为芷儿的手在不停地换着地方端,可是她不敢扔掉。
如意又催促了一遍,快点,尝尝药好了没有。
芷儿哇的一声哭了,讨饶道,小少奶奶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多嘴了。
喝。如意坐回我身边,白皙如脂的胳膊漫不经心的搭在桌沿上。
芷儿苦着脸含着泪咬牙喝下去了,我无聊的看着门外忽然从天而降的暴雨,扯着如意的胳膊说道,如意,我想出去玩。
如意宠溺的抚着我的脸,说道,好,过会儿我们出去玩。
芷儿端着空空的碗掉着眼泪出去了,在门口遇到了刚过来的二哥,像是遇到了救星一样的扑到他怀里哭哭啼啼的说些什么,我看到二哥隔着门口尴尬的瞟了我一眼,迅速的在芷儿耳边说了一句话便推开了芷儿,芷儿转身一脸委屈的垂着头走了。
二哥,你来了。如意站起来说道。
是啊,爹让我过来问你尸体在池塘的哪个地方,他好找人挖出来。二哥脸上的肉微微抽搐着,眼睛有些畏惧又有些贪婪地看着如意白瓷般的面颊。
外面的暴雨越来越大,我看着二哥盯着如意的眼神越来越放肆,就像以前盯着白梅一样,便生气的走过去挡在他们中间对如意说道,如意,我们出去玩。
如意挽着我手臂说道,阿寻,别闹,我们先去池塘挖个很重要的东西出来。
二哥嫉妒的目光在我后脑勺灼灼的扎着,他不知道,傻子的后脑勺也是有感觉的,尽管他暗地里用指节敲过我的后脑勺很多次,可是我的后脑勺还是灵敏的,嘿嘿。
暴雨哗啦啦的砸在油纸伞上,我真担心油纸伞会撑不住淋破了,把我和如意淋成落汤鸡。
落汤鸡,这个词是白梅教给我的,以前白梅总是喜欢下雨的时候拉着我出去疯跑,回来以后就会笑嘻嘻的说我们两个是落汤鸡。
我很想念白梅。
白梅从小和我在一起长大,我父母说她是买回来的,将来养大了就是我的媳妇。
养到多大才算是养大了呢?我不知道,母亲不想理会我,我也不想理会她,我问过白梅,白梅说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是我父母花十担麦子买给我的童养媳。
我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见过白梅了,我今年已经十五岁了,白梅也十五岁,我在想她是不是觉得她长大太慢了,所有悄悄的躲出去,等到长大了再突然冒出来吓唬我一顿,就像她以前总是喜欢在捉迷藏的时候躲在门后吓唬我的一样。
这个想法我谁也没有告诉过,当然除了白梅也没有人会肯听我唠叨,可是现在白梅不在了,我当然不可能跟她唠叨这个,其实我并不觉得白梅长不长大有什么关系,反正我是不在乎的,可是白梅在乎,她以前在夜里悄悄跟我说过好多次她想快点长大,这样才能不被别人欺负。
真是傻瓜,我小时候也是这么想的。我在白梅耳边笑嘻嘻的反驳着,白梅每次都轻轻摸着我的脸不说话,眼睛里流出像水一样晶莹的东西,她告诉我,那叫泪。
如意重重的晃了我两下,问道,阿寻,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冷了,我送你回屋里。
我无意识的摸着脸上白梅说的泪,对如意说道,我想白梅了,为什么她还不回来?我不在乎她长不长大,我就想她陪在我身边。
如意叹气道,你很快就能见到她了。
是的。我很快就又见到了白梅。
我怎么就没有想到,白梅其实就躲在园中池塘的淤泥下面呢。
我没有看到她的脸,他们把白梅挖上来以后就盖住了她的脸,我只看到了她的衣服,和如意一样绣着粉菊的淡色旗袍,还有她肿胀的手腕上乌突突的手镯。
那手镯我认识,因为那是我给白梅的。
好久以前,白梅总是瞅着别人手腕上亮晶晶的圈圈不放,那样子,就好像我看到了鸡腿一样,她告诉我,那圈圈叫手镯,有一次我还见到她悄悄的跟小丫鬟芷儿说戴一下她的手镯,芷儿斜睨了她一眼说褪不下来,白梅白生生的脸颊瞬间通红了。
我还见到,二哥拿着一个亮晶晶的圈圈背着我给白梅,白梅纤细的手腕在二哥的手里瑟瑟的有些发抖,我当时还在想白梅是不是嫌圈圈太重了,因为白梅下一个瞬间就把圈圈摘下来扔在了地上,二哥的脸颊也悄悄的通红了,还回头瞪了一眼旁边偷看的我,奇怪了,又不是我扔的圈圈,干嘛要瞪我。
嘻嘻,我喜欢圈圈这个名字,比手镯好听。
后来,我从母亲房间的小盒盒里拿出一个最亮的圈圈给白梅,白梅戴了一下就摘下来让我还给母亲,我问她怎么知道这是拿的母亲的,白梅告诉我那上面有母亲的名字,她不能戴,她不戴,我只好又放回去了。
有一天我见到别人拿着圈圈从一家红通通的店里走出来,我问他圈圈上面有没有名字,那人笑着拍拍我的头,说道,傻子,你也要这个啊,进去拿银子换,想要带名字也可以。
我兴冲冲的跑进去,大声喊道,我要圈圈,上面有白梅名字的圈圈。
里面火焰热烘烘的,我听到几声笑声,有人在火光里喊道,这不是凌家的傻少爷吗,圈圈要银子换的,你有没有银子啊?
银子?没有。
里面的人走出来揪住我的衣服,说道,这衣服不错,把衣服脱下来留下,我就给你做一个带白梅名字的圈圈。
当我光溜溜的回到家里把圈圈给白梅的时候,却看到她手腕上已经有了一圈细细的明闪闪的圈圈,上面还有几朵浅浅的花瓣,我拿着手里乌突突的圈圈,沮丧的说道,还是你手上的圈圈好看。
白梅惊讶的把我拽进屋里又拿出一套衣服给我穿上,问我做什么了。
我说,我拿衣服给你换圈圈了,带你名字的圈圈。
白梅拧了一下我的耳朵,嘟嘴说道,下次千万别再把衣服给别人了,听到了没有。
那圈圈呢,你还带吗?
白梅笑眯眯的收起我手上的圈圈,说道,带,以后带。
以后带,以后带,难道现在就是白梅说的以后了吗?她现在硬邦邦的躺在厅堂里,周围围了一堆人,也不起来跟我说话,地上很凉,我怕她冻病了,走过去戳戳她的胳膊说道,白梅,起来,地上太凉,我们回去。
如意走过来拉开我,细声细气的说道,阿寻,快起来,白梅睡着了,等她睡醒了就跟你回去了。
我不依,如意虽然漂亮,我喜欢她,可我更喜欢白梅。
如意拿出手绢擦去我脸上的雨水和泪,说道,阿寻乖,再不起来白梅会生气的。
我不想白梅生气,只好起来了。
父亲和二哥脸色灰灰的,像见不得人的小老鼠一样,母亲和二嫂的脸色青青的,像没有熟的青枣一样。
还有一堆下人们,交头接耳的说着白梅手腕上带着一个狗项圈。
我怒气冲冲的朝着他们吼道,那是手镯,白梅喜欢的手镯,那不是狗项圈。
我是少爷,所以他们住口了。
狗项圈,我讨厌这个名字,就像讨厌青河一样,可是白梅喜欢青河,尤其喜欢和青河单独在一起,青河是我府里的小厮,开始我是不那么讨厌他的,因为他对白梅很好,可是后来他当着我的面问白梅是喜欢他的手镯,还是喜欢我的狗项圈,白梅生气的把他推了出去,我想白梅应该是讨厌他了吧,所以我也讨厌他,当然,也因为他是第一个把我用衣服给白梅换来的圈圈叫做狗项圈的,我不喜欢狗项圈那个名字,我喜欢圈圈这个名字。
可是白梅以前从不戴我的那个圈圈,她总是戴着青河那个亮闪闪的细圈圈,我猜她大概是觉得我的圈圈太灰了吧,乌突突的,一点儿也不亮。
现在白梅的手上戴着那个乌突突的圈圈,这让我心情很好,我把青河从小厮群里拉出来,指着白梅手腕上的圈圈,得意的说道,你看,白梅手上现在戴着我的圈圈,她没有再戴你的。
青河惊恐地往后退去,唯唯诺诺道,小少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哼,反正白梅手上戴着我的圈圈,管你承不承认。我甩手推开了青河,看着他那张脸慢慢变得像二哥和父亲一样灰灰的。
一队穿着一模一样的人冲进了屋里,领头的人响亮的喊着,都不要动尸体,带回局子里检查去,其他人都不准外出,随时准备传讯。
尸体?尸体是谁?
如意走过来拽住我,不准我跟着那群把白梅带走的人,我吵吵嚷嚷的不听,二哥走过来“刷”的给了我一个耳光,打得我眼前一晕,什么都看不到了。
如意气冲冲的推开二哥,瞪着他道,白梅是阿寻的媳妇,他去追着白梅也没什么不对的,你动什么手!
父亲阴沉着脸道,都不要闹了,如意,你先带阿寻回屋里去。
如意硬是把我拖回了屋里,关上门窗掏出手绢擦着我嘴角的血迹说道,阿寻,白梅死了,她不会再回来了,我们要把害死白梅的人抓出来,这样白梅才会高兴,你说对不对?
什么是死了?
死了就是再也不能跟你一起玩,一起说话了。
我不想白梅死。
……
如意叹气,我也不想白梅死,我收到她的信就过来了,可还是没有救到她,阿寻,你要听话,白梅寄给我的信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这样闹,她不会开心的。
好,我不闹,我乖乖的,让白梅开心。
阿寻乖。
如意妩媚的桃花眼像蒙了一层雾气似的,恍恍惚惚的看不清的瞳仁,我不由自主的说道,如意,你不是有心事,白梅以前有心事的也是像你这样的。
如意不语,转身从妆匣里取出一排针,又仔细的关紧门窗,点燃一根蜡烛,脱下我的上衣说道,阿寻,我要给你的穴位上扎针,治好你的病,你不要乱动,知道吗?扎错了穴位会很危险的。
我看着如意手中细长银亮的针,心里有些怕怕,如意轻轻拨动着我后脖颈上的头发,说道,很快就会好的。
后颈和后背上接二连三的传来细细的像蚂蚁啃噬般的疼痛,如意不许我动,我只好硬撑着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觉得自己都快要僵硬着睡着了,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如意小心翼翼的把我扶到床上坐着,又拉下床帐,嘘声道,阿寻不要出声,好好坐着。
我坐在床上偷偷用手摸了一下后背,好多好多的针,像刺猬一样。
如意走到门口半开门说道,什么事?小少爷睡了,别进去打扰他了。
外面有声音传进来,我听出是母亲身边的丫鬟莺儿,她的声音嫩嫩的,和小孩子差不多。
我是来给小少爷和小少奶奶送饭的,太太吩咐说以后饭不在一起吃了,芷儿的舌头烫伤了,大夫说让休息两天,小少奶奶和小少爷的饭先由我来送。
如意接过食盒说道,你回去告诉太太,以后你也不用来了,我自己会去厨房取的,还有,芷儿那丫头的舌头好了让她快点回来。
好的,小少奶奶。
如意关了门,走到床前收起床帐,说道,阿寻,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我没有救到白梅,我一定会让你的脑子快点好起来的。
我傻傻的笑着,白梅以前也希望我好起来,我好了,她会很开心的。
白梅很快地就又送回来了。
他们说,白梅是失足落入池塘溺水而亡的,又陷在了下面厚厚的淤泥里,所以才这么久都没有浮上来。
他们还说,白梅的肚子里有一个刚刚成型的男婴。
那个男婴当然不是我的。
白梅说过,只有睡一个被窝才会有婴儿,我只跟白梅睡在一个床上,不睡一个被窝。
母亲执意要把白梅快点下葬,我不知道什么是下葬,可我知道那是个不好的词,父亲和二哥都不说话,二嫂连露面都没有。
如意反对道,不行,白梅是阿寻的媳妇,是你们家正儿八经的少奶奶,她死了就这样匆匆下葬,那以后要是我死了,是不是连个草席都没有?
母亲指着如意的鼻子骂道,没人求着让你在这里,不过就是看你跟白梅长得有三分像,白梅失踪了阿寻又闹着要白梅,我才答应你让你顶替一阵儿白梅的,不要脸的东西,自己倒贴着来嫁给一个傻子做小妾,整天穿的打扮的跟白梅一样,你说你跟白梅小时候是好朋友,白梅打小就被我们家买回来根本就没有什么朋友!你以前压根就没有进过我们府里,你怎么知道白梅穿什么样打扮成什么样!你就是个妖精,妖精!
如意不慌不忙的抹去鼻尖上的唾液星,说道,我来的时候白梅不过就是失踪了,你为什么这么怕见到跟白梅一样的人?而且,我已经跟你们订下了婚书的,是妾又怎么样,妾也是你们家的人。
母亲涨红了脸,半天没有再说话。
父亲劝回了母亲,安排着给白梅弄灵堂,二哥缩头缩脑的出去给白梅请敛婆,我坐在厅堂里看着蒙着白布的白梅躺在担架上,忽然想走过去掀开白布再看看她,如意拦住了我的手劝道,阿寻,别这样。
我说道,我闻到臭味了,白梅不喜欢臭味,她喜欢香气,尤其是桂花香。
如意扶起我说道,走,阿寻,我们出去给白梅买桂花香囊。
桂花香囊,金色绸缎细布做成的桂花香囊,在一堆香囊里漂亮的出类拔萃,我摘下来看着它,就像以前白梅看着它一样,除了这样,我又还能做什么呢?白梅喜欢过很多东西,我是个傻子,我没有钱,我除了用衣服换一个狗项圈给她之外,别的什么事情都做不到。
泪水,我的泪水一颗颗的落在香囊上,浸的透透的,原来流眼泪是这么痛苦的事情,白梅落过那么多次的眼泪,我只觉得好玩,从来都不知道她也有痛苦。
如意站在我身边,不说话也不拉着我走,脚下的烂泥软软的粘在我的鞋面上,我捧着桂花香囊愣愣的问如意,白梅再也不会跟我说话了对不对,她死了,就像我小时候得天花死了的大哥一样,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是的,阿寻,白梅她死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如意的脸在我面前模糊成一片,轮廓却越来越像白梅,我猛地抱住她哭道,白梅,你回来好不好,你说过你不想再住在我家里,我带你走,你想去哪里我就带你去哪里,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好不好?青河是个坏蛋,他打了你,我都背着你替你打回来了,你说过不跟着他走的,你说过不会离开我,你答应过我的,你还记不记得?青河他没有走,你为什么走了,我以为你只是离开几天很快就回来的,为什么你会死了?
过往如烟云一般在我的眼前滑过,白梅见到我父亲和我二哥时的胆怯,见到青河时的欣喜,见到我时的无奈,清晰的在我脑海里交替呈现着,为什么那时候我会那样的愚钝,当白梅衣衫不整的从我父亲房里回来大哭的时候,我只会傻乎乎的看着她眼中的水成串成串的落下,当二哥怪笑着硬拖着白梅进祠堂的时候,我只以为他们是去念佛,当二嫂和母亲联合着骂白梅的时候,我只能把她们推走,却连一句对白梅安慰都不会说,我是个傻子,我就是个傻子……
白梅躺在床上气闷声哭泣的时候,砸过无数东西在我身上,我不敢告诉她我很疼,我只知道那时候的白梅只有看到青河的时候才会笑,所以我把青河带到了她面前,我偷偷在外面听到白梅让青河带她走,我怕了,我不想让白梅走,青河也怕了,他不想带白梅走,白梅拽着他的衣角说有了他的孩子,青河重重的打落了她的手,轻蔑的唾弃道,谁知道那是谁的野种。
白梅拿起东西砸向了青河,青河伸手拽着白梅的头发朝墙上撞去,我缩在外面的窗台下抖成一团,我好怕,我好怕白梅走,我不想她跟着青河走。
当我意识到青河在屋里打白梅,再跑进去的时候青河已经走了,白梅跌坐在地上,看着我进来,她凌乱的头发下面容却是笑着的,她说,阿寻,过来,扶我起来。
我傻傻的走过扶起她,看着她在镜子前一丝不苟的梳头发挽发髻,最后我悄悄的跑出去找到青河揍了他一顿,青河挨着我的揍一句话都没有敢说。
几天后的一天夜里暴雨大的吓人,白梅在床上摸着我脸说道,阿寻,你以后要乖乖地,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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