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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案焚香-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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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抱歉……”
我还尚未道歉,耳边就传来他紧张的道歉声。
“没关系。”
崔老头把大门开了一条缝,问道,“什么人?来做什么?”
我提药上前,“我是来给梁家小姐送药的,如意大夫开的药。”
崔老头哦了一声,打开了门让我进去,我身后的少年快步跟了过来,拘谨的对崔老头打了个辑,说道,“老人家,晚生夕醉墨,家父夕子陵和粱老爷是故交,晚生有要事来找粱老爷,希望能见粱老爷一面,请老人家行个方便。”
崔老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道,“你等等,我找人给你通报一声。”
大门在夕醉墨的面前关掉了,关门的瞬间,我看到他亮如星子的眼眸暗淡了一下,表情也越发的忧虑不安起来。
崔老头招呼人带我去梁小姐的阁楼,我一路跟着带路丫头到了地方,把药交给了梁小姐就离开了。
往回到门口时,正听到崔老头客气的对夕醉墨说道,“粱老爷说不认识你的父亲,让你不要来了。”
夕醉墨面上有些尴尬和失落,我出了门,崔老头又从里面关上了门,夕醉墨微微叹气,正要离去,我好奇心起,小心的注意了一下措词问道,“夕公子是来投奔粱老爷的吧?”
“是啊,也……不仅仅是投奔的,”夕醉墨有点脸红,勉强对我笑了一下说道,“家父和粱老爷以前在生意上多有来往,曾是很要好的朋友,家父在世时曾与粱老爷订下了我和梁小姐的婚约,不想后来我家迁往外地,家父生意遭遇突变,日渐衰落,在我十二岁时就染病去世,我和母亲在外地相依为命,现下过了五年,当初订下的婚期已至,家母念起我和梁小姐的婚约来,就同我回来了这里,我此番来,就是想看看粱老爷对当初的婚约还记得否。”
没想到,这个衣着寒酸的少年居然是富甲一方的梁家的未来女婿,我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梁家在这洛阳城里是数一数二的大户,家财万贯、才大气粗,夕醉墨家当初能与梁家订下婚约,想必也曾极其富贵,只是现在明显已家境萧条,梁家若是真有心与他家续缘,早在五年前就该有所行动,绝不会在夕醉墨找上门之后又将其拒之门外。
“我也知道,此次前来梁家多半是会白跑一趟,梁家早就知我家落难,家父在世时曾寄书信求助而无果,我对这个空口无凭的婚约并不报太大希望,只是家母一直念念不忘,催促着我返回洛阳来提这门亲事,我着实拗不过,就带母亲回了这里,现下梁家既然不想再提当年的事,我也可回了母亲,好让她了结了这段心事。”
夕醉墨倒豆子般畅快的说完了他的心里话,脸上的神色也轻松了不少,末了,又不好意思的老实说道,“来之前,我也是带了那么一点点侥幸的心思的。”
“那你回家如何向你母亲交代?她千里迢迢赶回这里,若是听到梁家毁婚,肯定会气急,老人家生不得气,你打算怎么办?”
夕醉墨面上又泛起了忧色,“这,我也未曾想好如何同她说。”
我心里冒出了一个法子来,说道,“梁小姐最近身体略有不适,我有个朋友正在给她看病,或许她还会再见上梁小姐几次,不如我让她偷偷帮你问下梁小姐的意思如何,倘若梁小姐不像她父亲那般无情,或许你们会有一丝希望也说不定。”
夕醉墨迟疑了,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和梁小姐家世悬殊到底还是大了些,门不当户不对,只怕太过勉强,更何况我一介寒衣,怎好让金枝玉叶的她跟我受苦,小师父美意,在下心领了,我自会想办法说服家母,您不必为我忧虑。”
夕醉墨彬彬有礼的向我合掌道别,我仁义心泛滥,上前拦住他道,“何必就此放弃呢,我试上一试,说不定会有一线生机,倘若不成,于我也无甚害处,你只管告诉我你现下的住处,如果有信了,我好通知你,或者你到青玉庵来找我也行,我的法号静衣。”
夕醉墨苦笑,大概是没想到我会如此锲而不舍,就告诉了我他的现下的住址。
我和夕醉墨告别后,就回了尼姑庵。
次日,我向如意说了夕醉墨的事情,问她能否帮上一帮,如意很遗憾的说她已经给梁小姐开了最后一次药,梁小姐只是偶感风寒,不是什么大病,吃几剂药就会好了,她也没理由再多去。
我很是失望。
事情总会在人意想不到的时候发生转机,几日后,梁小姐的奶奶忽然带着她的一家女眷来青玉庵里烧香拜佛,梁小姐作为她奶奶最疼爱的孙女,自然也来了,当我看到梁小姐出现在青玉庵的时候,心里忍不住小小的激动了一下,真没有想到,梁小姐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三】
大户人家的女儿规矩多,多半都端庄文静,梁家小姐梁丝菱更是知书达礼、温文尔雅,走起路来如弱柳扶风,笑起来亦是浅尝辄止。
梁丝菱的奶奶进香的时候,她一直寸步不离的跟着,她们家里的女眷并丫鬟们人数众多,足足有三十余人,庵里的师父们自然都不会错过这么一次能带来丰厚油水的祭拜,像我这样低辈分的小尼姑自然没有资格跟着一起去大殿。
我和几个小尼姑藏在窗户后面,偷偷从窗缝里看殿里依次祭拜的女眷们,她们几个在我耳边悄声讨论着那些女眷们身上的锦衣华服、饰物,以及一张张擦脂抹粉的精致面孔。
她们的口气中充满了浓浓的艳羡之意,看罢观己,俱是常年不变的青灰色尼姑袍,相比之下令人灰心,若是平常,我也会同她们一样。
毕竟我们都是正处在十六七岁的年龄,也基本都是幼年被卖入或送入尼姑庵的,至于心如止水、看破红尘那回事,根本就与我们通通无关,除了比别人多念了几本佛经之外,我们从未经历过什么跌宕起伏的大风大浪,也从未踏进过红尘,又哪里来的心如止水、看破红尘。
平日里和我很要好的静乐攀着我的肩头,小声对我说道,“静衣,你看到梁小姐了没有,所有的人里面就数她的衣服饰物最漂亮,要是我能像她一样该多好啊。”
我惦记着夕醉墨的事情,只在嘴上胡乱应和着静乐,心里暗暗的筹划着得想个办法在她们离开尼姑庵之前单独见见梁丝菱才行,错过了这次机会,再想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梁丝菱就难了。
说不好听点,我是属于不招人喜欢的三姑六婆中的尼姑,她们来庙里求愿,拜的是佛,看着对我们也多有尊重,心里却还是鄙夷的,上次我能顺利进入梁府也是因为送药的缘故,若是平常,谁家也不会乐意让一个尼姑随便进出的。
静乐见我发呆,晃晃我问道,“静衣,你在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出神。”
我低声道:“静乐,你说我怎么样才能单独见见梁丝菱?”
静乐还没有回答,旁边一同偷看的小尼姑们就拉着我们离开了窗户下,“别说了,快点走,她们要出大殿了。”
我心里一急,以为她们要走了,没想到她们跟着师父们一同去了后院,我这才放下心来,也悄悄的跟了过去。
机会很快就来了,梁丝菱的奶奶大概是想和师父们更深层次的探讨下佛法,她遣散了众星拱月般围着她的女眷们,让她们自己在庵里随便走走,梁丝菱身边跟着两个丫鬟,慢慢的离开了人群,在庵里随意走着。
我脑子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主意,赶紧一溜烟的跑回了住处,拿了我和静乐平日里私下自制的姻缘签条。
或许,我可以以抽签的名义单独会会梁丝菱。
梁丝菱听到我要她抽签,奇怪道:“我刚才初进庵门的时候已经抽过了,小师父为何还要我再抽一次?”
我拿出签条,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小尼的签和刚才的签不同,刚才的签算出的都只是个大概,我的签能算的更细致些。”
梁丝菱看着我手上一沓签条,有点动心了,“好,我试试。”
“不急,我的签需要十二分的诚心,并且只能梁小姐一个人抽才能准。”
“这是什么规矩?从来没听说过。”梁丝菱的两个丫鬟不乐意了,好在梁丝菱对我手上的签条仍有兴趣,她打发走了极不情愿离开的两个丫鬟,和我一起坐在了无人的凉亭里,抽了一根签,递给我。
我随意瞅了一眼签条,说:“梁小姐是过有婚约的。”
梁丝菱皱眉,“你这签,只怕是很不准吧。”
“梁小姐结姻的人家姓夕,旦夕的夕,”我怕梁小姐会走,赶紧接连说道,“梁小姐的父亲早年曾给梁小姐订过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只是如今夕家早已衰败,夕家公子曾经来过贵府,却被你父亲拒之门外。”
梁丝菱听我说完,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小师父这话若是传了出去,可就是在故意诽谤我梁家了。”
我见梁丝菱似乎有要动气之意,也不好再与她说些闪烁其词的话,索性将那晚遇到夕醉墨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梁丝菱听我说完,仍是半信半疑。
“我说假话,于我也并没有半点好处,梁小姐还是不信我的话吗?”
“我……的确不是太相信,”梁小姐也真坦白,她继续说道,“此事我还是回去问下家母的比较好。”
“那梁小姐是否愿意见上夕公子一面?”梁丝菱已是一副要走的样子,我赶紧抛出我最想说的话。
“我还是个尚未出阁的女儿家,怎好私下会见陌生男子,等我回去问明了真相,再和小师父聊吧,现在我也该回去了。”
梁丝菱的两个丫鬟正从远处赶来,她的奶奶已经从师父们的禅房里出来了,看她们的样子,是真的要离开了。
自从梁丝菱离开之后,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半点动静。
我偶与如意会面,忍不住对她唠叨道,“梁家深宅大院,梁丝菱一回去便杳无音讯了,看这样子,她是打算和她爹一样,对此事装聋作哑了,我这一番忙活算是全白搭了,这些富贵礼仪之家,尽是做些表面文章,私下里都是嫌贫爱富、毁约弃信的。”
如意此时正随手翻阅着她的医书,听到我接连的抱怨,从书本里抬起头,笑道,“鱼姑娘,你这尼姑做的可真是六根不净,平日里没事就恋恋凡尘之物、慕慕凡人之情,现在还开始管管凡俗之事了,你师父若是知道你私底下偷偷生了这些小歪心思,还不狠狠教训你一顿?”
我不满的继续唠叨道:“我是一片好心,看那夕醉墨带着母亲千里迢迢回到这里,多不容易,你不夸我心肠好也就算了,还这样奚落我,哎,刚才你叫我什么?”
“鱼姑娘啊。”
“你怎么知道我原是姓鱼的?”
“你以前啰嗦的时候说的呀,你还夸自己的原来的名字鱼闲兰多么多么有诗情画意,足足夸了半盏茶的时间呢。”
如意医书掩口的笑着,一双眼睛闪烁着狡猾又真诚的亮光。
我呆坐了一会儿,斩钉截铁的说道,“不可能,我最不想提起我以前的名字了,怎么可能会跟你夸了半盏茶的时间?”
“你平日里话那么多,说过的又不记得了也很正常。”
我急了,“不可能,我绝对没有提过。”
“干嘛这么激动,我哄你玩呢,我是从你师父那里偶然听到的,你看看你,刚才为了梁家小姐和夕醉墨的事情,忿忿不平了半天,哪像个清心寡欲的佛门中人,白白玷污了静衣这个法号。”如意摇头叹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恹恹的有些不悦,鱼闲兰这个名字,只会让我想起我那狠心的爹娘。
“怎么又一副霜打茄子的蔫样了,”如意敲了两下我面前的桌子,坐在我旁边抓住我的手半开玩笑的说道,“刚才静衣师太说给梁小姐抽了姻缘签,不如我来给静衣师太你看看手相、算算姻缘运命如何?”
如意的手上有着浓郁的药香,煞是好闻,她的手指亦是柔软光滑,触起来异常舒服,我多贪眷了一会儿,就听到她已经开始说自己的结论了,“鱼姑娘会有一段美满幸福的姻缘,虽然会有些波折,但只要平稳度过,必能子孙满堂,幸福安康,倘若……”
如意很突兀的顿住了,脸上也瞬间没了刚才的嬉笑谈欢,我被她凝重的表情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问道,“倘若怎么样?”
“你若能心平气和的忍些时日,不要枉生歪念,此生必定平安,倘若,倘若……”如意皱眉,面色凝重的让我感觉到她似乎真的是在预言,“倘若动了歪念,则半生多舛,一世凄凉,总之,你好自为之吧。”
“什么半生多舛一世凄凉的,为何要对我说如此不吉利的话,你这是在咒我吗?”,面对着如意现在的表情,我竟是无法再轻松的开玩笑,勉强笑道,“还有什么子孙满堂的,我是尼姑,注定要一生青灯伴古佛,你要是做了算命先生,准会把自己饿死的,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做大夫吧……”
如意用了握了一下我的手,复又笑道,“也是,一生年华付与佛祖,也好。”
【四】
桑榆树下,师父已经讲了一个多时辰的佛经和感悟了,同听的师姐师妹们都是满脸虔诚,称赞师父超脱世外,我努力做出和她们同样的表情,心思却不听使唤的想着夕醉墨。
那晚昏灯照着他的面容,美过禅堂里闭月羞花的佛。
这一面之缘,说起来,也应该是前世在佛前修出来的吧。
真是惭愧,我这尼姑做的如此六根不净,既爱凡尘,又喜声色。
梁丝菱在半个月后偷偷派遣一个丫鬟给我送来一个木匣,说是作为当日抽签的谢礼,别的只字未提,我问丫鬟梁丝菱是否还有口信,丫鬟冷冷的说我们小姐希望你以后别乱说话。
我面红耳赤,打开木匣,里面除了一包银子之外,竟是还有一封信,信是梁丝菱写的,里面很客气的说她作为女儿,要听父母之言,身不由己,对于夕醉墨的事情她也无能为力,只能托我转送他五两银子权作补偿。
我拿着信和银子犯了难,这打发叫花子般的五两银子,明摆着是把夕醉墨看做是去无耻求钱的穷亲戚,我该如何交给夕醉墨呢?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正义之心泛滥,事到如今,我竟没了主意,思来想去,只能找如意商量下我该怎么办,庵里的姐妹们是万万不能找她们商量的,倘若她们将此事做笑谈张扬了出去,梁家不弄死我才怪。
如意看了梁丝菱的信,并没有我那么忿忿不平,她把信还给我,不以为然的说道,“你早就应该知道会有如此结果。”
“梁家真是无耻,当初订好的婚约说翻脸就翻脸,这些所谓的礼仪之家,都是如此无情,梁丝菱也是虚伪,还说什么身不由己,说白了,不就是嫌贫爱富嘛!”
如意听完我的话,摇摇头道,“梁家的确背信弃义,梁丝菱也确实有些虚伪,可是我觉得她还是有一分苦衷的,她的婚约是她父母全权订下的,她与夕醉墨,只怕是连面都没有见过,说白了夕醉墨对于她来说也不过就是个陌生人,她对夕醉墨毫无了解,如何能放心私自背着父母将一生托付,虽说她以后可能还是要听从父母的话和别的陌生人结姻缘,可相比之下,以她的家境,她父母给她找的对方必定是能配的上她的门第,既然都是陌生人,选择一个外在条件好的又有什么过错。”
“听你这么说,这件事全都怪我一个人在瞎搅合了,”我气馁道,“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如果不是你那天晚上让我给梁丝菱送药,我又如何能遇到夕醉墨,不遇到夕醉墨,又怎么会生出这些事来?”
如意失笑,“说来说去,你倒是全怪在我头上了。你要是不想去找夕醉墨,就把银子自己收下好了。”
“那怎么成?我是出家人,怎么可以私藏别人的钱财。”
“那你去还给他呗。”
“我走了那么远的路来找你商量,你就这么一句话把我打发了。”
辗转思虑了几日,我还是去找了夕醉墨,按着他之前告诉我的住处,我找到了夕醉墨和母亲暂时居住的地方。
敲了门,来给我开门的是一个眼睛半瞎、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我问她夕醉墨是不是住在这里,老婆婆睁着不太顶用的眼睛看了我很久,才看出我是个尼姑,或许是老人比较近佛,她邀我进去说话。
谈话之间,我了解到,她果然就是夕醉墨的母亲,夕醉墨白天在一家米铺里做伙计,维持着两人在此地的生计,她还告诉我她和夕醉墨来此地是为了以前订下的亲事而来的,等到夕醉墨找到了未婚妻,他们就一同还回老家去。
真是可怜可叹,梁家现在的家世又岂是她和夕醉墨还能攀的上的,我没敢告诉她我真实的来意,只是含糊说找她儿子有事,按着她说的地方,我又去米铺找到了正在做工的夕醉墨。
远远的,我就看到夕醉墨和别的伙计一起在往铺子里搬运一袋袋的米,看他身形单薄,力气却是与他人无二,少说也有百斤的米袋,他扛在肩上也并不显得吃力。我忽然想到,自他父亲五年前离世,他就负担起了他和他母亲的生活,当年他还是十二岁的少童,真是着实不易。
我向米铺稍稍走近了些,有点踌躇现在应不应该去找他,我是个尼姑,若是在他做工的地方让别人看到他和一个尼姑来往,怕是他又要遭受别人的流言蜚语了。
就在我打定主意找个地方等他下工的时候,夕醉墨已经看到了我,他放下米袋朝我走了过来,全然没有在意别人看他的目光。
比起那天晚上在梁家门口,他没有了那种隐隐的怯懦和不安,笑起来也是春意融融,看着他一步步朝我走过来,我竟然紧张的有点喘不过气来,脚下发软的想逃跑,心脏也开始怦怦乱跳起来。
夕醉墨的声音飘了过来:“静衣小师父是来找我的吗?”
我僵硬的点点头,脚下虚软的更加厉害,夕醉墨见我反应迟钝,又上前一步关切的问道,“小师父面色发红,是不是生病了?”
“我来……我来找你,我过会儿再来找你!”我磕磕巴巴的说着,抛下最后一句话扭头落荒而逃。
夕醉墨愣住了,眼睁睁的看着我像是受到了惊吓似的逃走了。
我刚跑了一条街拐了弯,就被人拉住一步也跑不动了,定睛一看,是如意。
如意默不作声的把我拖进一家茶楼,坐下之后,开口说了三个字,“真丢人。”
我面色绯红、牙齿打颤的胡乱饮了一杯水,心神不定道,“完了,如意,我好像二见钟情了。”
如意道:“才见两次而已,慕人色相罢了,居然也能把自己吓得落荒而逃。”
“我是尼姑。”
“自我认识你,你何时有像个真正清心寡欲的尼姑过?”
“……”
和如意的谈话就此结束,我们两个在茶楼里坐了一个下午,我在心惊胆战中挣扎,如意默不作声的看着我挣扎。虽说我平时对念佛一直抱着些许抵触和怀疑,也不严谨遵守那些所谓的清规,可从小被灌输的那些戒律却是深深的扎根在意识里的。
直到天色已晚,茶楼里亮起了灯笼,我才惊觉自己居然忘了再去找夕醉墨。
如意点了几样饭菜,说:“不用再去米铺了,他早就回去了,先吃饭吧,再晚点他还会出来的,到时候我再带你去找他。”
饭后,一直到茶楼打烊,外面已是将近凌晨的时候,如意才带着我出去,在空荡荡的长街上拐了几个弯,又在黑暗的小胡同里折了几次,最后在一个小巷尽头挂着小红灯笼的房子前停下了。
走近了看,小红灯上有个金粉写的“信”字。
【五】
我这才明白过来如意把我带到了哪里,离安巷口白天的时候有个老刘头专门替人写书信、对联、请帖等,以此赚些银钱度日,有很多目不识丁的外地人想给家里捎封信,都会来找他,到了晚上的时候他就回到家里,在门口点盏小灯笼,表示晚上也可以来找他。
只是晚上来找他的人多半就比较龙蛇混杂了,甚至有传言说老刘头还替人写过勒索信。
我有些奇怪,如意说好要带我找夕醉墨的,为什么会带我来这里呢?
看出了我的迷惑,如意把我往前推搡了一把,说:“进去吧,老刘头最近外出了,夕醉墨在里面帮他写信,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悄悄探头往里面看了看,外屋靠墙的椅子上坐了七八个正在等待的人,其中还有两三个带着面罩捂得严严实实的人,里屋的门口挂着一条薄薄的帘子,有晃悠悠的亮光从里面透出来。
我走进去也在外屋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透过门帘缝隙,恰好看到夕醉墨的侧脸,和他手中时停时动的毛笔,我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些,耐心的等待着别人依次进去,又依次出来。
小屋里不停的有人进来,不知过了多久,我的眼皮开始沉重了起来,恍恍惚惚的几乎要昏睡过去,强撑到屋里的人都已经走光了,里屋的夕醉墨似乎也很疲倦了,打着哈欠问道,“还有人吗?”
我赶忙走过去,掀起帘子急声道,“有!”
夕醉墨看到是我,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静衣小师父?你也是要给家人写信吗?”
我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鬼使神差的顺着他的话说道,“是的,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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