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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个神尊养成受-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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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离端着粥进来就看到这一幕,从容的把粥放到桌上推到花葬骨面前,随手一扇,就把薛槐扇飞出去,一边关门一边对拿着汤勺喝粥的花葬骨说道。
  “今天天气不错,等下我带阿爹出去逛逛。”
  听到出去二字花葬骨应该是开心的,可是昨晚没睡好,也兴致缺缺,顾离看得心疼,薛槐能感觉到的他也感觉到了,但那不重要,他现在什么都不在乎,只要花葬骨能活着,他们父子在一起就算天塌了,顾离也不会眨眼的。
  花葬骨死后,都说薛槐疯了,可又有几人知道顾离也疯了,他疯了一样的寻找续命之法,双道的执迷不悟,让本该安定的乾坤再次出了变数,法则收回视线,无声叹息,他如今融身天地只能做一个看客,前尘与他早已是遥不可及的了。
  九泽,锦州臣氏驻地。
  “哥!”
  听到这一声的臣简回过神,削苹果的刀子割进了肉里,鲜红的血染红了他的半个手掌,看着臣沦紧张的替他擦去血迹,上药包扎,臣简不知心中是何滋味,他活下来了,却不再是九州的南柯神尊,如今的他,只是一个修为不错的散修。
  “都说了这种事吩咐下人去做就好,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听着臣沦的抱怨,臣简笑着用另只手揉了弟弟的头,他是知足的,花葬骨本不必理会他,可是最后,还是散了全部修为换了他和其他诸神的复生,这样大的手笔怕是天地间无人能效仿出来。
  “今天是你生辰,我给你煮了面,别光顾着我,快去洗洗准备吃饭了。”
  “嗯,好!”
  迟疑片刻,臣沦笑着转身去洗漱,他的哥哥曾失踪过一段时间,回来以后整个人都变得怅然若失,他不止一次的想问发生了什么,可还是欲言又止,他知道哥哥不愿说的事情,问了也白问。
  除了默默地陪在哥哥身边,臣沦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他为了治哥哥的病已经翻遍古籍,始终不见成效,现在更是日夜担心哥哥会突然的就一睡不醒了。
  “宗主,有位自称是花知君的少年想要见您?”
  “花知君,九幽阁的人,带他去书房等我。”
  “是。”
  看着退下的家仆,臣沦洗漱一番回了臣简的院子,一碗长寿面,他又长了一岁呢,看着臣简躺在贵妃榻上又睡着了,臣沦无奈有心疼,把臣简抱进屋子,安置妥当,转身去了书房。
  锦州臣氏与九幽阁并无往来,再者花知君这个名字头一次听,莫不是九幽阁又从哪里认回来的公子,臣沦这般想法虽然荒唐,却也不错,当年九幽阁的十七公子闹得满城风雨,现在仍是不少人茶前饭后的谈资,只是一旦被九幽阁的弟子听见,后果,可就不好说了。
  “我来找你做个交易。”
  臣沦推开书房的门,就看见少年坐在窗前的太师椅,白衣缎发笑容明亮,这一眼的惊艳便是再也忘不掉了,臣沦觉得自己需要锻炼心性了,竟然被一个少年的笑扰了心神,真是不该啊。
  “十万个灵魂纯粹的高阶修士换臣简的一条命。”
  “我去哪里找这么多人,再者,我凭什么信你?”
  臣沦倒吸一口冷气,这已经不是狮子大开口的问题了,简直是荒唐,十万个灵魂纯粹的高阶修士,这人怕不是个疯子。心中腹诽着,臣沦开口却给自己留了余地,花知君的话抓住了他的命脉,确实,如果能救臣简的命,他臣沦便是当一回疯子又如何!


第166章 摊破浣溪沙·人到情多情转薄
  顾谦和重九夜早早的就起来了,洗漱过后在亭子里用着早膳,看着薛槐从花葬骨的房间里倒飞出来,重九夜喝了一口粥,今天的顾离哥哥心情不错,这粥比平日里要好吃许多。
  “咳,吃些咸菜,粥太清淡,你在长身体要注意饮食搭配。”
  顾谦忍笑咳嗽一声,低头给重九夜碗里添了些咸菜,他真的不是没话找话,只是忍不住而已,不转一下注意力,他怕自己会笑出来,理智告诉他,薛槐此时的心情可不怎么样,还是不招惹的好。
  “哟,这是怎么了?大清早的这么热闹。”
  沈君白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呛得顾谦一口粥险些喷出来,重九夜早早的捂着碗转过身,她的这位叔叔说话可谓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但凡他在的地方绝对会有人喷,当然,她才不会因为被顾谦喷过几次心有余悸才这么想的。
  “顾谦哥哥,九夜姐姐!”
  沈君话音落下,从他身后跑出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团子,正是顾谦当初给沈君白接生的默笙默衍,山海界的时间流逝慢了些,故而这兄弟二人如今只到顾谦小腿的高度,顾谦忙放下手里的勺子,将两个孩子抱进怀里。
  “你恢复得不错。”
  顾谦看眼沈君白的气色,笑着说了一句,重九夜已经吃饱了,正逗着顾谦怀里的两个孩子玩呢,薛槐此时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之前顾谦对他还是客气有礼的,可如今是直接的无视他了,这发展不太妙啊。
  “谦儿,我……”
  “今日天气不错,你来的也巧,我正准备带阿爹出去走走。”
  薛槐话刚出口,就被推门而出的顾离打断了,花葬骨跟在他身后,身上的白袍花纹繁复,全是密密麻麻的阵法,这些阵法是让花葬骨离开了海市蜃楼神魂不会受到影响而溃散,身为天道的顾离毫不犹豫的以权谋私,视修为如流水,都反哺给了花葬骨。
  “择日不如撞日,我收到了请帖,江南权氏的小公子过生辰,说是有事相商。”
  沈君白一抬手,指尖的请帖飞落到顾离的手上,花葬骨朝沈君白笑笑,看向哄孩子的顾谦和重九夜,心底有个声音与他说:你若不能活下去,他们该怎么办?
  藏在袖中的手攥紧又松开,花葬骨自苏醒以后第一次主动地从顾离身后走出来,沈君白看着气色见好的花葬骨,笑意渐收,一段时日不见,花葬骨身上的气息有些不太对。
  “你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这么看着阿爹不太好吧。”
  “也是,他现在可是娇贵得很。”
  顾离上前一步挡住了沈君白的视线,相视一笑,二人皆是意有所指,花葬骨没理他们的你来我往,迟疑了下,走到亭中,他不知该如何开口,自从醒来就一直被照顾,并非他刻意冷落顾谦和重九夜,他知道这三个人是他的骨血至亲,可他太笨了。
  若非被生死点破心中魔障,他至今也不会明白活下去的重要性,他朝重九夜伸出手,动作缓慢却坚定,他开口,有些生疏的唤出重九夜的名字。
  “九夜,过来,爹亲这里。”
  只这一句话,让原本和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的重九夜,红了眼眶,一个转身扑进了花葬骨的怀里,泪如雨下,女孩子总是爱哭的,自从花葬骨不在后的百年,重九夜也只是在花葬骨的坟前落过几次泪,她从不允许自己在人前失态。
  “不哭了,我,我记住你的名字了,也记住了……谦儿……”
  花葬骨觉得唤谦儿,顾谦会很高兴的,他抬头去看,顾谦已经把默笙默衍放到地上,朝他走过来,在他身前跪下,双手捧起他的一只手贴在脸上,这已经是顾谦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依赖了。
  “没关系,爹亲不记得也没关系,只要爹亲好好地,这些都不重要。”
  沈君白看眼被冷落的薛槐,无声笑笑,无论花葬骨如何,都不在与薛槐有关系,这是好事,况且,花葬骨为了活下去触犯禁忌也不为奇,沈君白可是亲眼见过花葬骨神魂中深藏不露的那个恶。
  “好了,别煽情了,早去早回。”
  沈君白一手牵一个率先出门,花葬骨抱着重九夜跟在后面,顾谦和顾离落在最后,而薛槐已经彻底底的被遗忘了,良久,薛槐回头看眼花葬骨等人离开的方向,面无表情的撕裂了空间,杀去了九州。
  有些事,他总是要弄个明白的……
  九州,万圣殿。
  青年单手支着头坐在玉座之上,泼墨的长发在台阶上流淌,红衣似是被血染红,那殷殷红色好似也在流淌一般,那张脸去了稚气,薛槐第一眼还以为看到了花葬骨,可是不对劲,这人不是花葬骨。
  “等你很久了,天道,不,薛槐。”
  两个称呼别有深意,薛槐停下步子,眸中凝杀,这人来历不明,却能一语道破他心底深处的秘密,若是为敌,决不可留!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青年半睁着眼,唇角上扬,似是在笑,可薛槐怎么看都像是嘲笑更多一些。
  “敢做不敢认,如今的天道已经沦落至此了吗?”
  “你与他是何关系?”
  青年嗤笑,闻言抬眸看向薛槐,紫色的眸子里流光溢彩,看得薛槐心神一震,这人怎么会有紫眸,九州之中紫眸并不算罕见,唯独花葬骨的紫眸与众不同,那样的神采与眸光是学不来的。
  “你不认得我没关系,我认得你就好,当初在淅河你借我的手杀兄,又将灭门的罪名推到我身上,瞒天过海,连他都被你骗过了,这事你还记得吧。”
  “是你。”
  薛槐心头如坠大石,几分沉重乱了他的心神,当初淅河顾氏的灭门他去的及时,幸存者并不只有一个顾宵,只是不太巧,他的兄长那时还没死透,为求心安只能灭门。
  后来,他又派人在暗中埋伏了顾宵,造成假象,洗脱嫌疑,让他从一个杀人凶手变成了顾宵的救命恩人,当然,这一切还要归功于纳兰珏,若非她的沉默相助,不会太过顺利的。
  “你来找我,无非是为了离魂,他确实吸食了生魂,可他自己不知道,你如果想他死的快一些尽管去和他说,他虽懵懂却也知道可为可不为。”
  “吸食生魂可稳定离魂,长久下去,必会损他心性。你可想过他清醒之后,该如何自处?”
  “他不会清醒,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所以不用担心。我们也没有恶意,只是想让他过一些安稳的日子。”
  “你到底是谁?”
  “我是他的恶,是他破碎神魂的一部分。”
  薛槐默然,对这个答案虽然不满,却没有疑惑,他猜到了花葬骨性情大变必有隐情,却不曾想竟是神魂善恶分离,这样的话,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所以,他身上的罪孽是你所为?”
  “是,也不是。薛槐,你难道没有发现,顾离继承大道太过顺利了吗?”
  “什么意思。”
  “花葬骨早就不配为神,天地万物都有定数,他毁了自己让你们继续活下去,大道早就不认可他了。他对你的执念支撑着他活到九州乾坤安定的那日,之后的百年是我和知君的苏醒才让他有个苟延残喘的机会,但是他要付出的代价,也是惨烈了。”
  “所以,你找我,是想让我替他背负?”
  “对,我为什么找你,你心知肚明,不论是夙兰宸也好,薛槐也好,他沦落至此,都是因为你,是你欠他的,这笔债应该由你来还。”
  青年说完站起身,走到薛槐面前,摊开的掌心上浮着一枚小小的六帝令,意思不言而喻,薛槐将手盖了上去,掌心一阵灼痛,灵魂都在战栗。
  “我知道怎么做了。”
  薛槐转身大步离开,青年目送他离去,唇边笑意轻蔑,薛槐啊薛槐,你当真无心无情能对他残忍吗?就让我看看,所谓的天道无情究竟是如何的无情吧!
  江南,花葬骨被重九夜和顾谦一左一右护在中间,随着人潮往前挤,顾谦和沈君白跟在后面,一人抱个孩子,跟在后面,目光始终跟着花葬骨没有离开。
  “今日是重阳节吧。”
  ”是啊,本想着带他出来逛逛,碰了个巧而已。”
  “你能想开是好事。”
  “之前是我偏激了。”
  顾离说的是真话,昨日那么一闹他想了一夜,他为了让自己安心剥夺了花葬骨的自幼,打着为他好的名义将他困在院子里,看着四方的天,而他还不能经常陪在花葬骨身边照顾,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沈君白抱着默衍长舒口气,顾离总算是想通了,若他真的钻了牛角尖,花葬骨如今的情况亦是不会主动提出离开,就怕这百年匆匆,真的蹉跎在那小院中。
  “阿爹,重阳糕!”
  重九夜拉着花葬骨往一家店铺走去,顾谦在后面跟着,笑的宠溺,错过的那一次的重阳节,终归是补上了,虽然花葬骨如今什么都不记得,却并不影响顾谦的心情。
  花知君眸含笑意看着被重九夜拉着走的花葬骨,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温暖吧,花葬骨回过头,方才他好像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模模糊糊的听不清楚,看到不远处走来的顾离和沈君白,花葬骨笑了笑,或许是他听错了吧。
  ”老板,这些重阳糕我都要了。”
  花葬骨笑着对老板说了一声,他身侧的顾谦与重九夜对视一眼,他们不知道花葬骨偶尔的清醒是不是好事,但是看着花葬骨接过重阳糕之后的茫然,顾谦失笑,上前去付了钱,重九夜拉着花葬骨寻了一个空桌子坐下。
  “爹亲快尝尝,这里的重阳糕很好吃的。”
  “嗯,你也吃。”
  花葬骨和重九夜这边吃的开心,顾谦还没走过来,察觉不远处的怨气,看到顾离和沈君白已经到了近前,一个纵身追了过去,花葬骨身体虚弱,要是被怨气惊扰可就不好了。
  “你饿了吃这些怎么够呢?”
  花葬骨一块重阳糕还没吃到嘴里,耳边又响起了那少年的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引诱里,他伸手按在自己的喉咙上,好饿,花葬骨站起身,碰翻了一旁没动的重阳糕。
  “爹亲!怎么了?”
  重九夜忙起身去抓花葬骨,却扑了个空,再回头就看到顾离和沈君白面色难看的走过来,活生生的一个人就在他们眼前不见了,顾离把默笙放到地上,看着桌上花葬骨一口没动的重阳糕,眸光变得幽深。
  天边一道落雷劈下,风卷云涌,天地变色大道之怒一个九泽怎能承受的住?
  “阿离,住手!”
  耳边似是听到了花葬骨的声音,顾离眼中浮现清明,沈君白和赶回的顾谦围在他身边,重九夜站在一旁望着天边,不知在想什么。
  花葬骨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的时候,周围很是安静,仿若隔世一般,花葬骨揉了揉眼睛,他不是在和重九夜吃重阳糕,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阿离?谦儿?九夜?”
  花葬骨唤了三个人的名字,没有人回应他,好在他在海市蜃楼的时候,习惯了一个人,倒不是很慌,只是有些担忧阿离见不到他会不会着急啊……
  薛槐站在树下看着花葬骨,想着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竟是有些不忍心的,可再多的不忍他也是要做的,那人与他说这是唯一的方法。
  “葬骨,过来。”
  薛槐出声打破了安静,成功的让花葬骨注意到了他的存在,花葬骨看向薛槐,一步踏出就停住了步子,心中莫名的惶恐让他无法再向前一步,遵从本能的,花葬骨转身就跑。
  “葬骨,这天下你都给了我,你还能跑到哪里去呢?”
  花葬骨听到身后传来薛槐的的叹息,心中惶恐更甚,脚下一个踩空,整个人摔进了一个大坑里,摔的他头晕眼花,坐在坑底抬头去看,薛槐就站在坑边俯视着他。
  “你听话,不会很疼的。”
  听到薛槐这话,花葬骨连牙齿都打起颤来,他坐在地上往后退去,直到退无可退,再抬头的时候,薛槐已经站在他面前,将花葬骨笼罩在他的阴影下,也将那双明亮的双瞳覆上了一层阴影……


第167章 摊破浣溪沙·而今真个不多情
  面对毫无抵抗力的花葬骨,薛槐仍是谨慎的一剑断了花葬骨的声带,他不忍心割下舌头,只能退而求其次,花葬骨双手捂着喉咙,血从指缝中渗出来,他低着头瑟缩的厉害,眼眸深处聚而不散的深黑色幽幽暗暗。
  薛槐捏着花葬骨的下巴让他抬起头,那是一双丝毫不逊色琥珀琉璃的黑色眼瞳,可惜,以后看不见了。薛槐这般想着手指已经伸进了花葬骨的眼眶挖出了一只眼珠,花葬骨痛的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如同砧板之上的鱼肉,任人处置,一滴泪滴落在完好的眼睛里,花葬骨眨了眨眼,却是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楚薛槐的脸,是在哭吗?真是个奇怪的人,明明受折磨的人是他,该哭的也该是他好不好,怎么反倒像是被他欺负了一样……
  花葬骨忍着疼伸出一只手,颤抖着去摸薛槐的脸,指尖刚刚触及到了皮肤的温度,撕心裂肺的疼让花葬骨在也分不出心神,双手捂着眼睛,剧烈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眼眶里不住流出血泪,染红了整张脸,薛槐在鲜血染上他的手的时候,就送开了手。
  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花葬骨蜷缩成一团,呜咽不出声的样子,那对眼珠躺在他的掌心,薛槐闭上眼,轻轻一攥,噗噗两声,花葬骨像是听到了,一双脚胡乱的蹬着,白色的袍子如今满是泥土和血污,后背死死地贴着土墙不留缝隙。
  “阿爹!”
  顾离的声音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薛槐抬头望了一眼,转身离去干脆利落,花葬骨用力的咬住嘴唇,缩成一团把头埋进膝盖里,一动不敢动,他不想被阿离找到!
  这个念头疯了一样的钻出来,花葬骨只是无声的在黑暗中,眼眶里的血泪流的更加汹涌,花葬骨擦了几次都没擦干净,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就这样死掉,心中有莫名的哀痛,痛得他不能呼吸,比离魂更加煎熬……
  “你这么笨,要是我不在你身边,可怎么办呢?”
  是谁?谁在说话?
  “夙兰宸,杀了我你会犹豫吗?”
  是谁在问,这声音好像是他自己的,花葬骨仔细去听,什么都没听到,他有些紧张……
  “不会。”
  最后的期望被覆灭,花葬骨咧嘴笑了,尝到一嘴的血泪,他笑自己的愚蠢,明明知道天道无情,却还要用命来试探一次又一次,哪怕只有一次,那人若与他说一句舍不得,他便不会如此纠缠。
  你真的如此恨我吗?
  花葬骨胡乱的在衣服上撕下一条布,绑在眼睛上,摸索着站起来,只是没了一双眼睛,只是再不能说话了而已,真的没什么……
  清明在花葬骨站起的那一瞬消失不见,他重新坐回地上,双手捂着脸肩膀抖得厉害,月光照射下来,照在花葬骨上扬的唇角,深夜,孤月,满脸血痕的青年,诡异的笑,若有凡人路过,是要被吓到的。
  花知君双手拢在袖子里站在坑边,看花葬骨在坑底又哭又笑,拾不起回忆的花葬骨固然懵懂,却也受了生魂的影响,有了自己的爱和恨,如果时间再多一些,就会与常人无异。
  “你还是不恨他吗?”
  花知君问,花葬骨抬头,没了眼睛的他什么都看不到,更是说不出话来,只能摇头,不是不恨,而是……恨不起了。
  花知君看他如此也没再多说,双手结印算是封印了花葬骨身上顾离的修为,这样便不会被顾离找到了,转身的时候,似是回到当年那个午后……
  “如果有一天我爱不起了,便将恨一同葬了,爱不起的人,我拿什么去恨……”
  那年花葬骨的自言自语花知君始终记得,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善与恶,花葬骨为了融合大道,为了辅助夙兰宸,他将自己的善恶一分为二,封印在内心深处,夙兰宸的穿心一剑不只是伤了花葬骨,也将被封印的恶念唤醒,而他诞生在那场意外之中。
  无论花葬骨如何的退让宽容,夙兰宸都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花知君不懂爱,也不知道是否爱了就要互相折磨,他在善恶之间徘徊着,要问他最大的心愿,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说,希望花葬骨彻底的消失。四周安静下来,也听不到了顾离的声音,花葬骨摸索着站起来,摸索着往上爬去,不知道滚下来多少次,等他终于爬上来的时候,满身满头发都滚满了泥,中途下起了小雨,细细密密的雨水湿润了泥土,滚了几次的花葬骨更是脏乱不堪了。
  九州,万圣殿。
  花知君撑伞而来,湿了衣袖,几分心不在焉得样子,青年起身相迎,脱了自己的袍子给花知君披上,暖意驱散寒冷,花知君笑笑进了正殿。
  “都办妥了?”
  青年问,花知君坐到玉座上,眉眼间略有倦意,青年蹲下来趴在花知君的腿上,仰头问他,这个角度的青年依稀还能看出几分稚嫩,花知君不禁想初见时他不过稚子,眼前这人不过少年模样,如今他们都长大了。
  “薛槐亲手将他的眼珠挖出来,毁了。”
  花知君闭眼往后靠去,将那一幕的血腥残忍说的轻描淡写,青年笑得温柔,只是温柔不曾入了眼底,他将头枕在花知君的腿上,蹭了蹭,说道:
  “如此最好,薛槐不是自诩情深,我偏要让他知道,这世上有许多事情非他所想那么简单,做了那么过分的事还想瞒天过海,若是这次不让他身败名裂,便是对不起他曾予你我的关照。”
  青年说着,周身气息紊乱起来,肉眼可见的红色血雾弥漫在大殿里,花知君睁开眼,坐直身子,安抚的摸着青年的头,深紫色的雾气围绕在他周身,将血雾温柔包裹,等一切都平息下来,青年已经趴在他腿上睡着了。
  花葬骨啊花葬骨,你费尽心思算计到这一步,到底想做什么?
  花知君疲惫的闭上双眼,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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