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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不乘龙-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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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不知从何时起,白头崖上孤零零的童真早就已经消泯,取而代之的是求而不得的戾气。
  少年褪去青涩,披上长刺,看似是人生剧变,但说到底,不过是一春又一秋。春秋再过,人间还是人间。
  赤书焕终于后知后觉地咂摸出了一点酸涩的可惜。
  洞中,司空斛木然地重复了一遍:“师父,你就当我是她。上一世她喜欢旁人,这一世我还给你……”
  这是慌不择言的孩子话,陆僭却沉下嗓音,极为严厉,“阿斛!为师说过,这件事不可以再提!”
  司空斛的眼圈倏地红了。
  三天前,赤书焕和几个看到信号的蜀山长老终于赶到万鬼泉曲,勉强把东倒西歪的小弟子们一一扶正。
  毓飞低着头,不愿意看司空斛,但也不能撒谎——司空斛刚才乘龙而起,险些飞天入魔,一身魔气扶摇荡起,半边天幕映成血红。
  就算他想替司空斛瞒着,也瞒不过长老们。
  陆僭不让旁人碰司空斛,坐在一边,为昏昏沉沉的司空斛渡入真气,又将他全身经脉细细梳理一遍。
  赤书焕面有难色,“大师兄,你们……还是要回蜀山的。”
  蛟龙的事瞒不过掌门,何况诸多长老见证,这件事中众人谁都跑不了,尤其是陆僭和司空斛。
  陆僭转身把软趴趴脱了力的司空斛背起来,“嗯”了一声。
  云气流离过深蓝夜空,夜凉风冷,晨光渐起,东方泛白,飞袂拂秋露。
  司空斛睁开眼睛,低声叫道:“师父。”
  陆僭应道:“阿斛。”
  司空斛咬了咬牙,鼓足勇气说道:“师父,我刚才……做了个梦,像是真的。我有魔气,是因为我的前世是……蒙青童,对不对?”
  陆僭没有作声。
  躲来躲去终究无用,这一天还是到了。
  司空斛继续说:“师父,按照蜀山的规矩,你该杀了我。”
  陆僭又是半晌没有出声,司空斛几乎以为他不会回答了,陆僭却突然说:“不会。师父绝不会让旁人欺侮你。”
  司空斛伏在陆僭背上,本来满脸颓丧,闻言突然直起脖子来,唇角一弯,“为什么啊?”
  东方既白,圆月将落。
  司空斛就在半扇月光中捕捉陆僭侧面上那一点残辉,神情近乎痴迷。
  师父流线型的鼻梁拱到尖端,一点幽微月色滚落人中和唇角。那点弧线如同羽毛搔过辰光,温柔得几乎让人失去尊严。
  他想得有些天马行空,反正陆僭喜欢的只有蒙青童,那么——移情大法好,游戏又何如?
  若是师父也像喜欢蒙青童一样喜欢他,那入魔也没什么大不了。
  陆僭却毫不犹豫地回答:“因为你是我的徒弟。”
  司空斛说:“只是因为如此?”
  陆僭诧然,薄薄红唇中露出一点白牙尖,看起来竟然有点笨拙,“自然因为如此。师父庇护徒弟不是天经地义?还要因为什么?”
  师父这样不解风情十分好拐的样子并不陌生,上一次是司空斛拿彩礼红线的事逗他,再上一次是司空斛骗他自己会跳成长短腿。
  再往前数,是司空斛十二岁时拿着鸡血糊了一袖子,然后骗师父自己手指头被切掉了,那次陆僭吓得说话都结巴了。
  以及司空斛七岁时为了不练功而装发烧,那次他骗得自己骑虎难下,陆僭守着他一夜没睡,胡茬都冒出来不少。司空斛被戳破也不害羞,趴在师父肩头好奇地摸了好久扎手的胡茬。
  再上一次……数不清了。
  他老是逗师父,从小就喜欢师父,师父一直都是他的心上人。
  想到往事,司空斛忍不住抿唇一笑,轻声说:“比如,师父也像喜欢蒙青童一样喜欢我?”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你不是司空斛,师父父就真的是很攻很叼很会宫心计。
  如果你是司空斛,啊……那师父父就真的是很好拐了……
  【女孩一孕傻三年,男孩喜当爹傻十七年。


第31章 遗迹
  司空斛忍不住抿唇一笑,轻声说:“比如,师父也像喜欢蒙青童一样喜欢我?”
  陆僭几乎被他逗笑,回手按了按他的鼻尖,“胡说。”
  微凉指尖按在鼻子上,司空斛偏头躲开,笑意淡掉一点,正色回答道:“我没有胡说。”
  陆僭心想,果然自己没有教好司空斛。这人间的伦常道理,司空斛仍旧不大懂。
  他说:“阿斛,你我二人,是师徒。师徒如父子,一日为师,便亦师亦父。一日为徒,便亦徒亦子。师徒之情当如——”
  司空斛伏在陆僭背上,又向前凑了一点,说小秘密一样附在陆僭耳边,呵气拂过陆僭耳后那一片玉白的肌肤。
  他轻声说:“若我不想只当师父是师父呢?”
  不当师父是师父,那当师父是什么呢?
  陆僭翻过这个扣,一路都没有再说话。他仍旧背着司空斛,但动作毕竟僵硬了许多。
  最后,快到蜀山的时候,陆僭已经在盘算正事,只嘱咐他:“掌门会把你关进仰启洞渊,但师父会救你出来,你照顾好自己。这件事不可以再提。”
  司空斛把自己照顾得很好,收好魔气,等了陆僭三天,等来的是陆僭十八年来的第一次坦白。
  白头崖上快快活活的十七年自然无可取替,但陆僭一句“他不是师姐”落地,逼得司空斛百爪挠心。
  他无比希望蒙青童真的死成了无人记取的一捧飞灰,又无比希望他自己才是蒙青童。
  在陆僭心中,世间万物都可关照,但“蒙青童”和“其他人”这二者之间永远泾渭分明。
  司空斛第一次发觉,自己属于后者,是众生是庸凡,唯独不可能是那个人。
  自然,陆僭为人如此,世间每个庸凡生灵都会让他心软慈悲,但这世间再也没有一个人是那个人。
  仰启洞渊中光点明灭,寂静无限延展。
  陆僭看着眼前狠兽逡巡一般的少年,平静地重复了一遍:“她死了。阿斛,你就是你自己。”
  陆僭的语调太平太淡,司空斛突然停下了所有百转心思。
  眼前陆僭的面容依旧年轻,但那种只有一个人能看到、只有一个人能看懂的隐秘的灵犀神色早已绝迹,早已不是蜀山中贪睡的少年。
  陆僭养魂足足十八年,保留着当年形容,像在人生的绳尾打一个死结。这张绝佳的皮相,仿佛某种亡人的遗迹。
  遗迹之所以是废墟,是因为无可回头。陆僭的容貌可以留在二十岁以前,但他从十七年、甚至更早之前,就早已不再是个纵情恣意的少年了。
  师父的赤子真心,司空斛永远无缘得见,更无缘得到,因为如今的陆僭根本就没有那一样东西。
  司空斛的手掌紧紧抵在结界上,声音发颤,如同发狠的野兽一样茫然重复,“我可以不是我自己——”
  陆僭叹了口气,伸出右手,隔着金红结界,按在了司空斛手掌上,仿佛掌心相对,安抚着要他听自己说话。
  司空斛果然安静下来。
  陆僭像是急着要走,嘱咐道:“明早会有人带你到主峰对质。阿斛,到时候,你要如实禀告,这份魔气是生来就有,是师父把你藏起来,也是师父教你养魂之术。”
  司空斛默默无语,盯着他和陆僭仿佛相对的掌心。
  陆僭继续说:“阿斛,你要听话。师父一定会护你周全。”
  “既然现在魔气已经藏不住,那么你在洞渊里,也不必特意收敛魔气,没有关系的。”
  两只手掌都大,不过里面的一只筋骨更细长些,外面的一只则十分有力,从侧面才看得出腕骨极其单薄。
  掌心中间隔着两指厚的结界,司空斛看了一会,抽回手来,坐回土地上,重新盘膝闭目。
  养魂之法催动,魔气收敛回体内,苍白的经络重新泛起通红颜色。
  想必是疼,嘴唇都泛白,但司空斛脸上一点痛色都无。
  陆僭在结界外站了好一会,近乎愣怔地看着结界中人。
  世人皆知泼天魔气在他身上,皆知他下一刻就有可能成魔。
  但司空斛不信命,明知无谓,偏要藏,再疼都要藏。
  唯有如此,才能证明他不甘堕入魔道,才能证明他有资格与陆僭并肩。
  渴慕含在齿间,煎熬就是朝圣。明知山有虎,偏要苦行其中。
  ——两天前,司空斛满了十八岁。
  司空斛第一次没有和陆僭一起度过生辰,第一次明目张胆地抗拒师父的命令,第一次不听话,第一次用一个成年人的方式发出抗议。
  司空斛比他想象得更大胆,少年人强势的情愫让陆僭觉得陌生。
  这几天他在各峰周旋,百忙之中抽空想起司空斛伏在自己背上的剖白,仍旧是寒毛直竖。
  想来想去,终究是不能接受,也无可适从。
  陆僭拖着脚步走到洞口,赤书焕正在抬头看月亮。
  八月十九,凸月半扇,月面朝东,正挂中天。
  赤书焕突然哪壶不开提哪壶地说了一句:“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司空斛的生辰,拥有比前一天更圆满的月。
  陆僭顿了一会,说:“师弟。”
  赤书焕耸耸肩,就地往长阶上一坐,伸直了长腿,伸懒腰道:“大师兄,你这几天都跑瘦了。难得今天有空,坐下歇会。”
  陆僭:……
  其实万鬼泉曲蛟龙觉醒的事来来回回调查了三天,到现在已经到了尾声。
  今夜掌门和长老们都在主峰,最后一次检查证物,其中最关键的就是掷火万里刀和隅康弩。
  掷火万里刀的来历清清楚楚,没人会怀疑华金夹带私货;但隅康弩就没有那么幸运。
  火铃虽然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的小精怪,但毕竟是龙鳞化成,多年来寓居弩上,隅康弩也沾染不少魔气。
  如果这次长老们认为隅康弩和火铃不可信,多半明天就要连火铃带隅康销毁炼化。
  说到底,他们真正不再信任的是陆僭。
  所以,今夜陆僭来到丹青崖,说是散心,实是避嫌,无处可去,只能来丹青崖。
  还得捎一个看守,就是赤书焕。
  要不是司空斛口出狂言剖白心迹,情形实在尴尬,赤书焕方才哪敢离开半步?
  里面的那个是千夫所指,外面的这个也是千夫所疑。
  一里一外,都是囚犯。
  所以,临时“狱卒”赤书焕居然大言不惭地叫陆僭“难得今天有空,坐下歇会”……?
  陆僭眉毛一跳,低声道:“一别经年。十九,你是越来越不会说话了。”
  赤书焕嘿嘿一笑,“我紧张啊。我一紧张就乱说话,你又不是不知道。”
  陆僭掀袍子坐下,才问:“你紧张什么?”
  赤书焕拿手指比划了一会明月,才问:“师兄,你刚才跟司空套词儿了吧?”
  陆僭默认。
  赤书焕“啧”了一声,“司空这孩子很聪明,但愿师父和长老们能商议出好结果。”
  对司空斛来说,“好结果”也就是在仰启洞渊里过一辈子。
  稍微坏一点,自然是处死。
  再坏一点,赤书焕就不忍心再想了。
  这样的魔气在一个少年身上,任凭是何方神圣傻大胆,都绝对不敢把他放回人间。
  陆僭不言语,静静仰头,看向当空明月。
  赤书焕说:“还有隅康弩上那个小妖精,你打算怎么办?我看悬,明天一早就得被打死。”
  陆僭摇摇头,说道:“不会。”
  赤书焕说:“不会?”
  陆僭的面容浸透在柔和月色之中,像是披上了一层软透银光,神色却坚定,又摇摇头,“不会。火铃和阿斛一样,都是被我摆弄命数的棋子。要杀他们,须得连我一起。”
  “要杀他们,须得连我一起”?!
  赤书焕呆了一下,突然翻过扣来。
  ——亲娘啊,莫说蜀山掌门蒙云中,放眼三界内外,有谁敢杀陆僭?
  杀了陆僭,这世上还有谁有心又有力,愿意守在丹青崖上直到死?
  陆僭一死,金懿破出,人界涂炭,魔界倾覆,仙界还玩个毛?!
  作者有话要说:
  糊糊的单箭头粗得如同大宝剑!奈何师父父心里有座坟。


第32章 蒙尘
  赤书焕把大拇指一竖,“威胁师父,你厉害。我得提醒你啊,师父这些年脾气可没以前软和,你别以为他现在好糊弄。”
  蒙云中从来都不好糊弄。
  陆僭抬起手来挡住半边脸,打了个疲惫已极的呵欠,“明日辰时,主峰多半就会召集长老。你休息吧。”
  月色东落,霞光飘起,主峰上终于响起了绵长清透的星斗辰皇音。
  一共只得三声,昭示主峰召集各峰长老前去议事。
  赤书焕从石阶上爬起来,迷迷糊糊地给他大师兄先比划一个大拇指,“说辰时就是辰时。大师兄,算命这事儿,我谁都不服就服你。”
  陆僭大概彻夜没睡,脸色算不上好,但立即把赤书焕拉起来,召出太微剑,御剑而去。
  又过了半刻,三个年轻人鬼鬼祟祟地爬上山峰,鬼鬼祟祟地走入仰启洞渊。
  阿太颤颤巍巍,“这可是禁地!咱们不、不会死吧?”
  球球死过一次之后胆色惊人,头上挂着白纱布,大手一挥,“今天一过,搞不好就再也见不到司空了!死也得去啊!”
  阿太膝盖一软,“真会死啊?!”
  毓飞一直沉默,此时突然开口道:“不会。仰启洞渊是魔族禁地,只会纠缠魔气,我们没有魔气,只要当心别染到就没事。”
  毓飞学着司空斛的样子,凭空画出三张隐身符咒,啪啪贴在阿太和球球身上,嘱咐道:“当心别被妖魔缠上就是了。”
  阿太和球球发现毓飞自从跟司空斛混过几个月之后进益惊人,忍不住同时开口:“大师伯教得真好。”
  毓飞:……
  他们真的知道司空斛现在是修仙界的败类吗?!
  毓飞觉得,这两个年轻师弟,可能是真的没有什么是非观。
  倒也是。有是非观的年轻人,也不会被毓飞一说就来了丹青崖。
  三人发着抖走过一片黑暗,终于看到了前面一点血红的光彩。
  再往里走,就是锁魔阵。
  毓飞深吸一口气,走进洞去。司空斛端坐养神,大概还在睡觉,并未惊醒。
  毓飞和球球、阿太还没来得及招呼,司空斛突然闭着眼睛开了口:“你们怎么来了。”
  这下,三个年轻人异口同声道:“你怎么知道是我们?!”
  他们从洞外就开始吱吱喳喳,司空斛终于好笑地睁开眼,“想不知道也难。”
  毓飞蹲下身去,细细端详司空斛,半晌才说:“司空,今天主峰召集了长老们,等一会……等一会大概就要带你过去。”
  “带你过去”是什么意思,司空斛心里明白,但也只是“嗯”了一声,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
  毓飞又说:“上次在……在蛟龙那里,是你救了我,但也是我害了你。”
  司空斛很坦然,“是因为我自己有魔气,怎么会是你害的。”
  毓飞反而没了话说,阿太和球球一人一句地补上,“我们会永远记得你的,你会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宛如遗体告别仪式……
  毓飞感觉这两个人都是赤书焕上了身,没好气道:“说什么呢?大师伯不会让司空死的,是吧司空?”
  司空斛低下头去。
  毓飞起了疑,“大师伯没跟你说什么吗?难道今天主峰会审,大师伯没打算救你?”
  陆僭当然是打算救司空斛的。但具体要怎么救,司空斛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出来,八成是要拿丹青崖长老的身份拿捏掌门。
  陆僭这个人看着正派,其实一肚子歪门邪道,做起事情来颇有几分魔族风范,春天时在千秋镇放走的覆映就是最好例证。
  又过了好半天,司空斛突然抬起头,“主峰会审不是难事,为什么要等三日?”
  阿太奇道:“不是难事?我上山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主峰会审,这个阵仗多吓人啊!”
  司空斛道:“这么说来,我师父很难做了。”
  毓飞心知司空斛在套话,但把心一横,大胆放水,“之所以等了三日,是因为掌门和师伯们在查探你的隅康弩,听说那弩上有……有魔气,所以才耽搁这许久。再有就是……”
  他没敢说下去,司空斛追问道:“再有就是什么?”
  毓飞道:“再有就是,从今以后,蜀山事务,大师伯不能再插手。山中诸事繁杂,桩桩件件都与丹青崖有关,大师伯他从前勤谨,现在却……”
  司空斛默默捏了捏拳头。
  陆僭的为人,他自认足够清楚。一座玉山,千万里行路放长歌,溅血蒙尘也不减半分光辉。
  这样的师父,为了他,被怀疑、被架空。
  山中人心思多疑甚至歹毒,自从蒙云中拿司空斛威胁陆僭回山,司空斛就对此颇有介怀。
  “那些人对师父不好”,司空斛一直都是这样想的。但直到如今,才知道他们能做到什么份上。
  司空斛自私,他觉得陆僭被蜀山架空不是坏事。至少,这样可以是离开蜀山、回到白头崖的第一步。
  所以,那些人惧怕心思深沉的陆僭,远胜于怀疑一腔魔气的司空斛。
  他也心知陆僭或许想过一万次离开丹青崖,但从未设想过这种情景:陆僭为了保全他的性命,把这座避之不及的山峰握在手中。
  真正锱铢钻营,真正蝇营狗苟,真正殊途同归。
  这三天里,师父不是不来看他,而是别无选择。昨夜师父来看他,不是作为长老,而是作为囚徒。
  主峰上又响起一声星斗辰皇音,这次两个长老如临大敌地光临丹青崖,把司空斛带回主峰。
  云气缭绕,金光痴缠,清淡的丹香萦绕山峰。
  吾仙坛下,赤霞坛、丹青崖以及三界修道者们严阵以待。
  正中间那个人,玉白衣衫,肩平腰窄,黑发束冠。
  只一个风姿夺人的背影,就迫使司空斛在远处停下了脚步。
  司空斛抿抿嘴唇,不出声地唤道:“师父。”
  陆僭似有所感,遥遥回头,眼底光芒雪亮,从未沾染一点凡尘。
  司空斛头脑中一直是一片混沌,却在这一瞬间如坠冰窟,连指尖都后知后觉地颤抖了起来。
  那是他的师父!
  他视作明珠珍宝,恨不得捧在云上的师父,却被蜀山人踩在脚下,当做玩弄权术的棋子?!
  毓飞、阿太和球球偷偷摸摸溜回人群中,挤眉弄眼地示意他跪下。
  司空斛全不入眼,直到陆僭也向着司空斛微一颔首。
  火铃跪在地上,低声叫道:“司空。”
  司空斛看了她一眼。火铃被没日没夜地查了三天,此时也是面色惨白。
  司空斛移开目光,近乎麻木地长身跪下。
  吾仙坛下渐渐寂静,主峰弟子把司空斛的罪状一条一条辟出来说。
  “司空斛包藏魔气,隐瞒秘事……”
  陆僭道:“魔气与生俱来,他自己不知情。”
  “包藏魔气,却入修仙之途,甚而上蜀山,毁坏千年清净……”
  陆僭道:“上蜀山,是因为他是我的徒儿。”
  “滥用魔气,作乱万鬼泉曲……”
  “唤醒蛟龙,至今下落不明……”
  一桩桩一件件,烦琐得令人难以忍受。
  司空斛抬起手指,挡了挡眼睛,脑海里遽然涌出这一年初春,白头崖上的景象。
  漫山白樱纷纷扬扬,雪白碎花瓣飘过绯红花萼,又飘过漫漫青空。
  师父在书斋里,睁开了略微狭长而毫不薄情的眼睛,鼻音含糊地轻声问:“阿斛?”
  师父应该那样自在,那样才是他的师父。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绰了我绰了!我今天根本就忘记发文了!QAQ对不起师父父和糊糊!


第33章 踏歌
  师父应该那样自在,那样才是他的师父。
  而眼前这个背影如同不倾玉湖,平稳得激不起一丝波澜,通透散去,尽是死水。
  这不是陆僭。陆僭不该有妥协,不该有艰难。
  陆僭不该在蜀山,更不该在丹青崖。
  司空斛不愿意想下一个“不该”:陆僭不该找到他,更不该在他身上耽溺十七年。到如今,一生短暂时光全部错付。
  他仰起头,看见陆僭的背影背光,在黑色剪影之中对答如流:“司空斛之所以包藏魔气而不自知,是因为我教授他养魂功法,收敛藏匿,以期来日他可自在做回人间客……”
  司空斛突然抬手,拉了拉陆僭的广袖角,轻声道:“师父。”
  陆僭并不回头,把他的手摘开,继续说:“他之所以去万鬼泉曲,是因为我大意准许他离开蜀山,少年心性不该消磨;至于他唤醒蛟龙,则全因魔气特质相互牵引,实非本愿……”
  司空斛见陆僭不把他的话放在眼里,索性试图站起来,被火铃一把按住手背。
  火铃低声说:“司空,你别发疯!”
  这里两人动静大,引得阶上的长老们一阵私语,蒙云中一拍扶手,“司空斛!你铸下大错,不肯伏法,还不——”
  陆僭接过话头:“师父,铸下大错的是陆僭。司空斛才十八岁,这三界之中,有什么大责,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该担的么?”
  蒙云中道:“那你就说一说,你要如何担。”
  陆僭道:“阿斛是我的徒儿,我定然会负责到底。只要师父把阿斛交给我,再不过问,陆僭一生都不再离开丹青崖。”
  蒙云中道:“丹青崖是日月灵气汇集之地,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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