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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杀-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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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撕裂的痛楚自纠缠的地方,迅速蔓延开来,锦霓疼的连眉头都皱起来了,却隐忍着不呼喊,不求饶。
察觉到她的疼,男人甩落满头的汗,额头抵住她的胸口,浑身一抽,禁不住哭出声来。
“你疼么?我也疼,我好疼啊……好疼……”
他哭着,慢慢动着自己,侵占着那依旧干涸不已的深处,每动一次,都能看见她皱一下眉头,于是他的泪,便汹涌上一分。
她疼,他也疼,那被干燥多皱的肌肤一一擦遍关键处的滋味儿并不好受。
可是最疼的,不是身,是心呐……
他倍感委屈,他觉得无辜,他只是想要做个能稳固江山的皇帝,除去一切对自己皇位不利的势力,难道错了么?!
第五鹤胡乱擦了一把脸,站直身体,撑着她的全部重量,天啊,她好轻,就这么挂在他身上,他都几乎感受不到她的重量。
“看着我,看我……”
他死盯着她,加速驰骋,已经到了*的尽头,然而那泪依旧止不住。
他想要她看着自己,此时此地,他很清醒,没有任何外力的驱使,他就是他,一个渴爱的男人。
看着我呵,看着我,我这么渴望着你的人,你的心……
一直紧闭着双眼的锦霓,便真的睁开了眼,看着他左脸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一字一句道:“你做梦!”
他低吼一声,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却也在这一刻,再也绷不住,腰眼儿一麻,完全交付了自己。
卷六 蕴香 129
春入行宫映翠微,玄宗侍女舞烟丝。如今柳向空城绿,玉笛何人更把吹?
从前不知帝王家是何种模样,总觉得书中那白头宫女颇有自怜自艾的幽怨,如今入得宫门,才知晓这宫妇们的悲哀——
她们将满心的爱与期待,都系在那一人身上,然而这世间,还有什么,是比帝王爱更加飘渺无踪,难以捉摸,无法*控的呢?
尤其是,第五鹤这样,喜怒无常的男人。
他的温柔,早就在那年的义庄,被人一掌挥断,不留半分情丝。
摸着自己遍布痕迹的身体,锦霓苦笑,只得唤来昭儿,专门捡些素净高领的衣裳来穿,好遮住那欢爱后残存的印记。
从那日她抓花了第五鹤的脸,每到傍晚,哪怕是叫小太监们搬来大摞的书籍奏折,他也要宿在这儿。
批折子常常是到了后半夜,然后他便脱衣上床,不知疲倦地要她,要她,清晨还能神采奕奕地去上早朝。
他不与她多说话,最多是清晨离开时,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呢喃一句“再睡会儿”,而她总是倦极,无法应答,唔一声,翻身睡去,醒来时总是晌午了。
正拥着锦被发呆,昭儿已经捧了脸盆进来,为她梳洗,上妆,主仆俩有一句没一句的,一磨蹭,便总是到了下午。
“主子,吴美人求见。”
一个十几岁的小太监进来通报,他极聪明伶俐,嘴巴也甜,因为锦霓一直没有正式的封号,他便率先叫起了一句模棱两可的“主子”,澜濯宫上上下下的人,总算也都不用再愁称呼的问题。
锦霓正照着镜子,给自己插一根玉簪,不知为何,听到这一声,这心底一缩,手跟着一抖,没拿稳也不怎么,那嵌着猫眼儿的翠玉簪子便落在地上,脆响一声,碎成两半。
“呀,都是你个笨奴才,惊到主子了,讨打!”
昭儿斜了一眼小太监,赶忙去捡起,脸上堆上一片惊惧,“可惜了这簪子,倒是主子最喜欢的……”
锦霓瞄了一眼那两截的玉,淡淡道:“也说不上喜欢,便只是近来新鲜吧。你去妆台上那盒子里,拣个大小适中的金饰,赶明儿融了,把它镶上,自己留着吧。金包玉,有福气。”
说罢,她站起来,嘴边扬起惨淡一笑,裙裾逶迤在地,独自向外间走去,只留下一脸惨白的小太监和傻愣着的昭儿。
吴美人,其父是武将,吴氏一族,便是当日对第五鹤出兵无往城,最为拥护的一派,不是么。
绕过山水屏风,小太监在前面打起水晶珠帘,却见那不请自来的吴美人,正端坐在主位的牡丹椅上,身后站着两个横眉冷目的丫鬟。
锦霓见她正摆弄着桌上的珠花盆景,也不恼怒,自捡了一旁的椅子坐下,吩咐昭儿看茶。
吴美人年纪轻,人又生得珠圆玉润一些,她本是挟着怒气来的,这会儿便有些气喘吁吁,额头上也冒出汗来。
“听说,皇上最近子,都宿在你这了?”
吴美人咬着*,柳眉微挑,哼了一声,“到底是不知廉耻的乡下村妇,连行礼的规矩都不懂?”
昭儿正在上茶,闻言手上一顿,回嘴道:“娘娘这是什么话,我家主子……”
不等她说完,那吴美人身后的一个身材丰腴的丫头,便一闪身走近来,上去便推了昭儿一把,口中教训着:“这是哪一家的奴才,这般不懂规矩……”
昭儿双手奉茶,来不及躲闪,冷不防被那大丫头推搡在地,滚烫的茶水洒了一地。
锦霓端坐在位置上,正掀开碗盖儿,徐徐吹了一口,那眉眼被热气一熏,似乎都跟着淡了。
昭儿倒在地上,手被那热水一溅,登时起了一溜儿水泡儿,钻心地疼。
“昭儿,”锦霓见那茶水太烫,便重又置在桌上,一扬手,手指着殿门方向,“去看看,那匾额上写的是什么?”
昭儿愣了,还能是什么,可她不知自己主子要做什么,还是挣扎着起身,低低道:“可不就是‘澜濯宫’,主子的宫……”
锦霓抿嘴儿,却是对吴美人看也不看,悠然道:“是啊,是澜濯宫,你是这宫里除我以外,说话最算的。如今有奴才在这耍泼胡闹,你这丫头却好没眼力,难道还要娘娘亲自教训?去,你手上有力,粗活做惯了,莫要脏了吴娘娘的手,狠狠替娘娘甩那*几十个耳刮子,娘娘还要赏你呢!”
昭儿反应过来,忍住笑,上前一步,“是,主子!”
说罢,她仗着个子小,身子一动,便转悠到那丰腴丫头前,手臂抡圆了,“啪啪”就是六七个耳光。
这前前后后不过眨眼功夫,不管是吴美人还是她后面的两个丫头,任谁也没反应过来,生生看着那丫头挨打。
昭儿倒是见好就收,待吴美人反应过来,赶紧一闪身,回到锦霓身边。
吴美人大怒,她高耸的*便不断起伏着,雪白的脸颊涨红起来,一指锦霓道:“你这个!你……”
不等说完,她“哎呦”一声,双手捂住下腹,弯下腰,说不下去。
锦霓冷冷,不知道她又要做什么,只是心里加倍小心起来,心道这后宫的女子,果然一个个吃饱了没事做。
吴美人的丫头赶紧搀起她,方才那个挨打的,更是忿忿道:“你好大的胆子!我家主子可是怀有龙胎,若是动了胎气,你吃不了兜着走!”
好似惊雷乍起,锦霓眉一挑,龙胎?第五鹤的孩子?
呵,原来他都有妃子怀孕了,他要当爹了?
冷笑一声,她站起身,懒懒道:“既然都要当娘的人了,还是小心点吧,莫要带着你那颗龙珠子到处跑,小心扎了某些人的眼……”
说罢,她便一手掩口,打了个哈欠,起身回房。
昭儿觑了那主仆三人一眼,心里总是咯着不舒服,抬脚跟上。
自从上次巫师作法,锦霓得以清醒后,第五鹤便愈加信奉起这宗教巫术,经那巫师卜算,说是宫殿重修,原本的戾气便要尽早驱除,便定在今夜驱邪。
夜色初染,殿前栽种的玉兰花轻吐芬芳,微风阵阵,那缭绕的香气便传进殿里,和熏香混杂,叫人心神安宁。
锦霓立在整面的檀木铜镜前,一袭合身的杏色云纹轻纱宫装,下着粉霞藕丝绡纱裙,长发挽起,梳成迎春飞髻,斜插一只金丝步摇,三串赤色珠子叮当作响,依次是石榴石、芙蓉石、碧桃石。
她多日未曾出去走走,整日便是睡觉看书,脸色异常苍白,多亏了那蔷薇色的胭脂上妆,用来遮掩憔悴。
昭儿替她罩上抽丝的同色披风,低声笑道:“我家主子可真是风华绝代,您看那吴美人的脸子,临走时甩得那叫一个长……”
后宫女子个个心思玲珑,这吴美人倒是有些莽撞沉不住气,锦霓眼波一动,只觉得有些没来由的头疼。
倒是那据说圣宠不衰的贵妃娘娘,真的是颇有大将风姿,忍到现在,她不免对那胡贵妃高看一眼,心道是狠角色。
看了一眼桌上的水滴铜更漏,按说,这时间,第五鹤该到了。
一想到第五鹤,锦霓便不免有些隐隐的胸闷难挡——
不是不在乎么,为何,听见别的女人,怀着他的孩子,她却这般难受,酸气沸腾,好似在吃醋一般。
手中无意识地绞着那丝帕,她静不下来,只得踏着鞋,走来走去,昭儿虽不说,也跟着烦躁莫名,不时地向门的方向张望。
忽然,小太监小桂子连滚带爬地翻进来,脸上都是汗,大眼睛里都是惊惧,跌跌撞撞进得门来,见到锦霓,“噗通”就跪。
“主子!主子!皇上宣您去萱香阁,吴美人,吴美人小产了!”
主仆二人相视一眼,都是惊讶。
那小桂子一抹脸,结结巴巴道:“吴美人说,今天、今天到了澜濯宫,喝了杯茶,这不晚上刚一掌灯,就腹痛难忍,叫、叫来太医一看,说是……说是……保不住了……”
这算是,宫斗么?
锦霓狐疑地向那萱香阁的方向望去,拿龙种来打压自己,这吴美人,是不是太不值得了?!
卷六 蕴香 130
见小桂子呆愣愣地伏在地上,昭儿率先反应过来,出声训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带路?!”
锦霓嘴边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等着看这一场闹剧,该如何收场。
她丝毫不在乎那吴美人胡贵妃,她倒是好奇,第五鹤会有怎样的态度——
若真是龙种,她这次真的如他所说,“杀”了他的儿子!
裙裾旖旎,昭儿无声地跟在身后,小碎步跟着,小桂子在前面打着灯笼,弓腰引路。
锦霓的目光,直直凝视着黑寂无边的苍茫暗夜,弯弯曲曲的游廊两侧,宫灯悬挂,随风摇曳。
这宫里,人吃人,有的是孤魂冤鬼吧,她如今是真的信了。
萱香阁在后宫的另一面,殿前花卉珍奇,小桥流水,比不得澜濯宫的华美大气,倒也奢华精致。
椒泥为墙,檀木拟梁。
清风一阵阵掠过,檀香木浓郁,直入鼻端,锦霓嗅了嗅,只觉得太香了,实在叫人无法承受。
未跨入门槛,便听见低声啜泣,窃窃私语,里面七嘴八舌,小丫头两三个一批,捧着热水毛巾进进出出。
轻皱眉,看来,这小产之事,是真的。
床上卧着一人,头靠在第五鹤怀里,面色惨白,见到锦霓进来,不由得目眦欲裂,咬牙切齿道:“就是你这个小*!你害死我麟儿……我要杀了你……”
只见阁内诸人,神色各异,或担忧或愤慨,亦不乏看好戏之人。
那边,吴美人扯着第五鹤的袖子不住呜咽,这边,锦霓冷冷地打量着那床上的一男一女,默不作声。
“她下午,可是到了你那里?你的侍女,还打了她的侍女?”
第五鹤轻轻放下吴美人,穿鞋下榻,径直走到锦霓面前,冷声质问。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是要三堂会审么?”
锦霓扬起脸,四下一扫,人群霎时感受到她周身的寒意,几个妃嫔奴婢被她这么冷冷一瞪,竟是瑟缩了几下。
“放肆!朕在这里,跪下!”
锦霓眼珠一动,第五鹤这是拿出皇帝威严来发飙了么,不过是个美人,他竟呵护如斯。
“我不跪!”
“你!”
第五鹤倨傲地站立着,眼底似有一簇一簇小小的火焰,与她对视半晌,扭头冲一旁的昭儿和小桂子招呼道:“叫你们主子,给朕跪下!”
两个奴才吓得一哆嗦,忙跪着蹭了几步,拽着锦霓的袖子,哭着求道:“主子,跪下啊,跪下……”
锦霓一扬手,挥去他们两个,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碾碎,痛楚与酸涩夹杂在一起,好不难受。
她直直望向他,低低道:“第五鹤,今日我跪了你,便不要再来招惹我,我没做过的事情,你别想屈打成招。”
周围的人,听她道出皇帝名讳,倒抽凉气,皆是一惊,齐刷刷跪倒一片。
说罢,锦霓轻蔑地看了一眼,跪了一地的黑压压人头,也不屈膝,就那样直直地跪下来,膝盖骨与冷硬的地相撞,发出“嘭”一声闷响。
昭儿和小桂子都听见了那声音,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无奈不敢出声,只敢双双抹眼泪。
第五鹤淡漠清凉的眸子里闪过清亮,目光在她低垂的脸上流连了片刻。
锦霓跪着,脸上却在笑,她笑那第五鹤关心则乱,平白地中了别人的圈套,如今,那真凶,怕是在心中偷笑,一石二鸟,不可谓不精。
“从今日起,除非有朕的手谕,澜濯宫不得有任何人进出,若有违令者,杖毙!澜濯宫吃穿用度,一切从简。”
头顶响起他威严的声音,那明黄色的衣角便蜿蜒而去,男人回身,好言相劝着那流掉孩子的女人。
这是,关禁闭吧,如此甚好,倒是随了她的心。
锦霓惨笑着,毕恭毕敬地磕了一个头,由着昭儿和小桂子慢慢将自己扶起来,那酸疼的膝盖一抖,便“咯吱”一声,险些站不稳。
扬起下颌,她笑着,懒得看那诸人脸上似喜似悲的各色神情,大步走出萱香阁。
一道闪电从天际撕裂重重黑色的天幕,夏日傍晚憋闷了许久,终于迎来一场畅快淋漓的大雨。
烟尘乍起,那繁多的珍奇花木,雨打飘零,一地芬芳。片刻前还在枝头争俏的大朵花枝,瞬间折断。
“主子!主子慢点儿!”
昭儿一边小跑,一边解下自己的袍子,想要给快步疾走的锦霓披上,免得她淋雨;小桂子更是护着怀中的灯笼在前边疾行着,眼看着那烛火明明灭灭,生怕照顾不到,锦霓一脚踩空。
那滂沱的雨,哗哗下着,锦霓凝滞的心,竟跟着一宽。
是啊,从此后,他便是做什么,也跟自己无关,若不是为了……
她颤颤伸出手,那道旧伤痕已经愈合,可是狰狞的疤痕,却是永久留下了。
宫中有那除疤消痕的药膏,说是不出半月,便可焕发新肌,锦霓不稀罕,情愿留着,做个念想。因为——
我,不相信,你们,死了……
想到这,她犹自一笑,将那手心,伸出连廊,感受那雨滴敲打在掌心的清凉。
那种超然的笑容,在半明半昧的纸灯的映照下,看得从后面跟上来的小丫头,心下一惊。
萱香阁内,红烛半残,灯座上已经聚了一圈深红色的灯油腻子。
“行了,都散了吧,吴美人要好生休息,叫陛下陪着,咱们先回。”
胡贵妃扫视了众人一圈,率先出口。
皇后在佛堂祷告,没有前来,此刻,后宫便是胡贵妃位分最尊,六宫自是看她脸色行事。
于是大家各自告退,第五鹤挥挥手,倦容更添了几分。
“爱妃且慢。”
就在胡贵妃刚要踏出去的时刻,第五鹤突然出声。
“朕觉得这事蹊跷,爱妃能者多劳,替朕查清此事,免得六宫中人人自危。”
胡贵妃面上一顿,继而点头称是,领了口谕,这才领着自己的人,袅袅婷婷地离去了。
看着她走远,第五鹤这才推开怀中的人儿,眼眉一皱,冷声道:“你这唱念做打,要演到什么时候?”
吴美人抽噎了几声,脸上泪痕犹在,眨着一双圆眼,不解道:“皇上?皇上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一牵嘴角,第五鹤面色诡谲,淡淡道:“怎么你怀有龙种,太医院都不知道,也没人跟朕通报?难道都是吃干饭的不成?来人啊,把太医院的那群酒囊饭袋,都给朕宣来!还有,这萱香阁的奴才们,都把脖子洗净了,给朕的‘儿子’陪葬!”
说完,一把攫住吴美人的下巴,狰狞道:“爱妃,你看朕这样处置,可好?”
吴美人惊慌失措,只好咿唔几声,冷不防,他的大手却滑向脖颈,一把掐住她。
第五鹤笑得愈发动人,一双凤目微挑,流动着异样的光,“爱妃,朕却是糊涂了,朕是哪一次与你欢好,让你珠胎暗结的呢……”
这后宫女子三千,他第五鹤一个都没碰过!哪里来的孩子,从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不成!
吴美人美目流转,心中松了一口气,想他是为了这次,然她早就想好了说辞,不由得浮上媚笑,娇声道:“皇上,您吓坏臣妾了,您松开些……咳咳……”
第五鹤“哦”了一声,果然松开了一些,等着她。
“就是那次您在萱香阁同臣妾一同把酒赏月,之后……之后您醉了,要了臣妾……”
她故作羞怯,欲说还休。
第五鹤大笑,看了她好一会儿,这才扬手击掌,不过片刻,两个侍卫拖着一个人进来。
“你们吴家,倒真是为朕*心江山社稷!”
他哼了一声,踹了地上那人一脚,叫人抓起他的头,让吴美人看个细致。
待她看清眼前人,不由得“啊”一声尖叫——
那人,不就是上次,她爹爹吴将军暗中送来的那个男人,与她连番*,以求怀上“龙子”。
女人的反应不异于承认一切,第五鹤冷冷地拍了几下龙袍,慢悠悠道:“好好看着你们的主子,她刚小产,体质虚乏,就不要随意出去走动了,还有,她现在心情不好,朕体恤吴家几代忠良,故而不要叫你们主子和娘家联系,徒增吴爱卿一家伤悲,都明白了?”
外间的奴才们,唯唯诺诺地胡乱磕着头,心道这是变天了,萱香阁的天,塌了。
说罢,第五鹤一撩锦袍,松开紧握的拳头,豁然转身。
站在九重宫阙中,皇帝淋着雨,随行的太监宫女们一概不敢上前。
望着澜濯宫的方向许久,他挺拔的身躯微微一怔,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我会许你一生安稳,这一次,信我。”
卷六 蕴香 131
远处各处宫苑明灯盏盏,照得庭院灿若白昼,唯有澜濯宫的楼阁皆是笼罩在一片黑暗氤氲之中,只剩下满园清香,如烟似雾。
因着第五鹤一句“吃穿用度,一切从简”,澜濯宫连蜡烛都配给得可怜。
昭儿忿忿,锦霓却满不在乎,索性每日早起看书,日落而息,只是笑称省了灯油钱。
“主子,别看了,伤眼睛。”
昭儿灵巧上前,抽走了锦霓手里的书,口中念叨着。
“水放好了,去洗吧,这天热得简直不像话。”
髻绾青丝散,冠抽碧玉簪。
昭儿抱来换洗衣裳,拉满屏风,室内放着一个半人高的木桶,足有寻常人家女子用的两倍大小,侍女穿梭,注满热水,洒遍花瓣。
椒兰焚烧,袅袅茵樨香。
撩起一捧水试试温度,锦霓挥退了众人,独自沐浴。
褪去层层纱衣,一只玉足轻点,踏上那棉布包着的踏脚,身子一沉,便陷在热水中,顿觉得浑身的粘腻都洗去了。
蔷薇露,玫瑰水,这颜色鲜艳,种类繁多的沐浴物事,还是昭儿先前领来的份额,圣上的恩宠才是一切女人生存状况的风向标,失宠的女子,必定是受尽宫人的白眼和挤兑。
“昭儿,你去歇歇吧,我这用不到人手了。”
锦霓见外面似有人影晃动,扬了声音吩咐了一声,昭儿慌忙应了一声,像是踢翻了凳子,然后慌慌张张地出门去了。
“这个昭儿,手忙脚乱的!”
她笑了一声,便放下心来,撩水沐浴,玩得兴起时,甚至将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高抬起来,秀美的莲足“噼啪啪”地踩着水玩,还哼起随意编的小曲儿。
蒸汽如薄纱,丝丝缕缕,皂角的清新,花瓣的香甜,赤…裸的女体,粉嘟嘟柔嫩嫩,热水滑过全身,微合上眼,听着窗外的虫鸣阵阵,难得的偷来浮生半日闲。
吴美人“小产事件”过去了三天,据说胡贵妃着手调查此事,然而查来查去,毕竟没有任何真凭实据指向锦霓,她更是懒得澄清解释,由着后宫女子胡乱猜测。
倒是自从第五鹤将她禁足在澜濯宫,似乎那些前一阵子时常来探头探脑的小丫头小太监少了不少,倒也少了些许困扰。
“谁?”
她忽然睁开眼,耳边似乎有奇怪的“沙沙”声音响起,惊得她一慌,手臂从木桶中胡乱伸出来,带出大片水花。
不是她一惊一乍,而是,她确实听见了!
锦霓抓过桌上的毛巾,艰难地掩住胸前大片春光,腰以下仍旧埋在水里,探着身子看向窗外。
“嘎咕!”
一只浑身五彩斑斓的鸟儿像是回应她似的,在她往外看的时候,扑扑翅膀,叫了一声直入黑漆漆的夜空。
锦霓暗笑自己大惊小怪,不过是只鸟儿,看来,真是进宫后,胆子也小了。
重新浸在热水中,肌肤变红,浑身舒畅,刚才那么一折腾,精神松懈下来,竟有些困了。
就在锦霓慢慢合上眼的一瞬间,半空中寒光忽而一闪!
一柄小刀斜斜飞过,割破静谧的空气,稳稳地扎向高高的木梁,紧接着,一个拇指粗细的半透明的丝绳,从窗外射进来,一头打着结,牢牢地系在那狠狠深入木头的刀柄上。
一双足,猛地往窗台上一点,修长的人影一动,那人一手抓着那绳,一手提着长剑便荡了进来!
昏昏欲睡的锦霓,没来由地感受到一股杀气,起初,她还以为又是什么鸟畜,直到那剑气拂过裸…露的肌肤,才登时惊起她的战栗来!
“别出声!”
那人压低了声音,发现锦霓是全…裸的,白皙的脸上竟是一红,下意识别过脸去,只是手中的剑,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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