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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影]云歌行-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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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错,但是,这世上有游方郎中,像某位先贤那样带着学生一起游历的教书先生却很少。没理由“女儿”出去玩,“父亲”只能看家不是?
紫华编造的记忆,是以她本身的性格为基础的,即使不再是活了无数岁月的神仙,紫华依旧是心思深沉的。至少,在当婴儿的时候,她没露出任何破绽。紫华这种性格,按照网络说法,应该是围观党、酱油党,许宁早料到她不会当“神童”,但是,姑娘,你这是不是玩得太过了?
看着小舒然拽着自己衣服上的缨络晃悠,或是趴在琴边,用小脚丫拨弄琴弦,许宁除了感叹这小东西的警惕之外,还有一种不被信任的伤感。还好,他还知道这不是他的紫华,不然,他怕是要黑化了。
哎呦,琴儿,你误会了,就像成年人偶尔也会拿着小孩子的玩具把玩,人家只是在自娱自乐罢了。不然,你让一个小孩子怎么打发时间呢?
不要理会纠结的小琴儿了,现在,让我们换一下视角吧。
许舒然,穿越者,女,稚龄,目前在装嫩。和无数穿越同行比起来,她真是一个废材到家的蠢货了。呐,不要说有所作为了,她连自己的事情都没弄清楚呢。
许舒然不知道自己这算是胎穿还是婴儿穿,她没有出生时的记忆。那么,这算是后者?也有可能是出生时的挤压太痛苦,她选择性的遗忘了。其实,这两种穿越方式没什么区别——都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婴儿。聪明的孩子总是讨人喜欢的,但若是聪明过头了,比如小小年纪就不哭不闹,还知道讨好人;又比如,坐还坐不稳当,就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来句“上天下地,唯我独尊”,那这孩子,不是圣人转世,就是妖怪夺舍。虽然人们总捧着小孩子,说什么文曲星转世,金童玉女投胎的,若这孩子真的包了老陷儿,即使是最开明的家长也会心存芥蒂吧。为了不被当成神奇的物种,许舒然一直装自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婴儿。其实这一点儿都不难。婴儿的生理本能决定了,她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醒来了,还要忙着填饱肚子,活动活动胳膊腿的。撒尿拉屎就更简单了,睡着就能解决——之后会被不适的感觉弄醒。所以说,那些小小年纪,就会卖萌,还在排泄之前就用各种行动,吸引大人注意的伪宝宝,才是真正的神人。
许舒然不知道自己所处的年代。这里疑似天朝古代——不确定是不是架空。应该不是清朝——抱着她的男人没剃成半秃,但不能确定这里是不是某些反清复明组织的窝点;而且,为了满足某些人的审美,不剃头的清朝还少吗?所以说,一出生就通过服饰、摆设知道自己所处年代的伪宝宝们,是何等的牛叉啊。想要一眼看出朝代,除非那是原始部落,或是清朝。哦,这还得排除偶然误差:前者你的排除在偏僻角落苟延残喘的食人部落,以及远离人烟太久,只剩下兽皮保暖遮羞的倒霉蛋;后者嘛,以小婴儿还没有发育完全的视力,分辨金钱鼠尾和秃子、和尚,误差应该不小。
许舒然不知道自己的家庭成员都有谁。她只见过一个人,一个二三十岁的男人,长相不错,气质不错,目测身材也不错。好吧,不仅仅是不错,这根本就是一个谪仙般的人物。不过,再出众的人物,当你见到他给你换尿布,被你糊了一身鼻涕之后,“不错”这评价,已经很难得了。这人会在自己饥饿的时候为自己一种液体——这可真不容易,和成人比起来,小婴儿进食本就缺少规律,他投喂的时间总是刚刚好——许舒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反正不是乳汁;味道寡淡,目前没发现有什么坏处。许舒然不知道这个男人和自己是什么关系。这家的女性成员——除了许舒然自己——下落不明,不知道是没有,还是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出现在她的面前。
同样,许舒然不知道那个照顾自己的男人叫什么名字。事实上,她只知道自己叫做“舒然”——那男人这么叫她——至于是姓“舒”名“然”,还是另有姓氏,不清楚。好吧,不知道养育自己的人的姓名,其实挺正常的。你可以想象一个画面: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小婴儿,指着自己的鼻子,不住的重复“爸爸”二字,小婴儿发出“啊啊”的拟声词——这到底是谁叫谁“爸爸”?但是,你能接受一个成年人,反复对一个还不会说话的小婴儿重复自己的名字吗?或者,更冷峻高傲地对某婴儿来一句:“记住,我是XXX,你的师父/父亲/主人……”这人脑子有病吧!好吧,如果他没遇上伪宝宝,他和他的徒弟/孩子/仆从都得因为他奇异的思维悲剧;如果他遇上的是神奇的伪宝宝,即使当不上男主男配,这哥们将来也能混一个反派当当。其实,许舒然挺奇怪的,一般的小孩子,不是应该有个很普通、很幼稚、很“好养活”的乳名吗?不管是“舒然”还是“然”,都不太符合这个标准。
小婴儿长得很快,捱过了软体生物阶段,舒然向爬行生物进化了。
有了简单的行动能力,许舒然开始了对周遭环境的探索。哦,不不,她看不出梨花木、梧桐木,又或是劣质木料有什么分别。她会数年轮,桌子腿那么小的地方,没有完整的年轮给她数,上了漆之后,更是连纹理都找不到了。作为一个经济状况一般的现代人,许舒然同样不擅长分辨棉、毛、丝、麻,或是别的面料,除非使用一些特殊的法子,比如火烧。纠结布料的材质,是年纪一大把的人做的,年轻人追求的是样式。所以,许舒然无法从身边的物品的品质判断养育她的人的经济状况。至于其他,哦,作为一个软趴趴的小婴儿,能把自己从床上折腾到地上,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
自己养的娃娃不肯老老实实呆在床上了。许宁确定那不是酣睡之后无意识的翻身造成的。他在床下铺了厚厚的垫子,以确保某人即使从床上跳下来,也不会伤到。即使此刻,那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人,许宁相信,她有足够的理智,让她不致于在这个屋子里,陷入莫名其妙的危险。所以,贴心的好“家长”,在一定程度上,将“女儿”放养了。
在许舒然能够在院子里,走的摇摇晃晃的时候,她知道了她的抚养者的一项爱好:抚琴。在她的认知里,玩得起音乐的,都是钱多的没处花的有钱人。抚养者的钱不是她的。她现在花的是抚养者的前。富有总比贫穷好。这样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许舒然的注意力就被那架古琴吸引了。那可是古琴啊!现代人见过钢琴的不少,有很多——不管懂不懂怎么弹——还在上面敲过音符。作为一个没有投身音乐事业的觉悟的现代人,近距离接触古琴的机会是罕见的。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是有好奇心的。前者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将内心的疑问掩藏,后者随时化身十万个为什么,以及破坏大王。许舒然觉得,现在的自己,不需要这种掩饰。
第一次亲密接触是悲催的,对双方都是。因为一个意外,舒然整个人趴在了琴面上。她的手指被琴弦划破,流了不少血。她得到了许宁的细心呵护。遭受无妄之灾的古琴失去了两根琴弦。此时的琴弦的材质是蚕丝,正常情况下,不易断裂——正常情况肯定不包括有人压上去,就是那人是个小孩子。作为这场事故的受害者古琴兄没得到赔偿。它失业了。另一把灵气充盈的琴取代了它。那是某两人还使用“司徒纤云”这个名字时,制作的琴。在不便把凤来拿出来的情况下,这是最好的选择了。
在能够走稳当,不摔跤的时候,许舒然知道自己养育者的姓氏——一个职业疑似为农夫的中年男人,来找她的养育者帮忙;他对她的养育者的称呼是“许大夫”。那中年农夫看见了在院子里玩耍的许舒然,笑呵呵地说:“这就是许大夫的女儿吧?长得可真俊。”说完,给了她一根狗尾巴草。许舒然的第一个想法是,原来自己姓许,第二个想法是,幸好自己是女孩,名字和“失灵”没什么相似之处。不!这年头,性别转换已经是常事,男男结合不会生子才叫人惊异。各种传说都有好几个版本,而带着孩子,疑似鳏夫的许大夫……这可真不是好兆头。
不管自己的“父亲”对金山寺有没有化解不开的爱,都不是许舒然管得了的事。她拽着狗尾巴草,将草籽撸下来,剩下光秃秃的杆儿。对一个刚能走稳当的小孩子来说,这是一个大工程。等她扔掉那狗尾巴草的残骸的时候,她的养育者已经打发走了那个农夫,回去弹他的琴了。
许舒然一直拒绝开裆裤,这让她可以随意地坐在地上,而没有某些难以启齿的烦恼。她坐在草地上——许宁已经将院子好好整治了一番,这里连一块尖锐的石头都找不到——打量着自己那个正在弹琴的“父亲”。她一会坐着,一会躺着,一会允手指,一会拽草尖儿,一会玩衣服上的口子,即使是许宁,也没注意到,某个伪儿童,正在观察自己。这样小心地观察了半天,许舒然觉得,这位许大夫,应该不是自己知道的那位“许大夫”。从来没有证据表明,那位据说自幼家贫的许大夫有能力有时间学琴。好吧,即使他那个全能娘子教他弹琴了,在成为鳏夫之后,那位许大夫应该也没有心情弹琴了吧。而且,这位许大夫,可一点儿都不像吃软饭的小白脸。或许这样的结论的出现,只是因为许舒然不认为自己会这么巧的遇上剧情,谁知道呢!
看见感兴趣的人或物,偷偷YY一下,很普通。正常人怎么会把幻想和现实混淆呢?许舒然YY了美丽贤惠的白蛇娘娘,听着许宁悦耳的琴音,顺从了身体的本能——她睡着了。
在许舒然的呼吸变得平稳之后,许宁就注意到她了。难道自己弹奏的催眠曲吗?许宁有些无奈。他将许舒然抱回房间,安顿妥当。做完这些之后,他已经没心思继续抚琴了。
夕阳西下,村子里升起了袅袅的炊烟。许宁想了想,决定先填饱自己的肚子,顺便煮一点小孩子能吃的东西。
☆、笑看浮生
江南多水;多过头了,就成了灾难。许宁住的地方遭了灾;他带着“女儿”逃难去了。这次的水患不是很严重;受灾的范围不是很大。许宁很快就找到了新的居所;安顿了下来。
不管在哪里,大夫都是受欢迎的。许宁又是那样一个温文尔雅、与人为善的大夫。他很快就在新的居住地站稳了脚跟,恢复了原本平静闲适的生活。
陆陆续续的,不少逃难的人来到了这个村子。善良的村民收留了这些外来者。许宁清闲的时候;会免费为村民们诊病——药费自然不是他出——因此得到了“仁善”的名声。如果真的仁善;他早就出手化解水患了。这些,不过是他进一步融入新环境的手段罢了。
这一日;许宁在保养他的琴。许舒然在一旁,拿了一根毛笔,到处刷刷刷。这祸害东西的行为,只换来许宁轻轻一叹——他忽然想拿最好的狼毫笔掸琴上的灰尘了。
“许大夫!”门外有人高声喊道。
许宁应了一声,起身将门外的人请了进来。当先走进来的,是个壮硕的妇人。她三十多岁,皮肤微黑,脸颊红晕——一个健康的农妇。她夫家姓王,种地的,村里人都叫她“王婶”。王婶身后,跟了一个年轻的妇人。她二十来岁,容貌姣好,有一股子小家碧玉的味道。她脸色苍白,眉头轻蹙,楚楚之态,惹人怜惜。这妇人怀里抱着一个婴孩,包得严严实实的,看不出是什么模样。
许舒然看了两人一眼,抱着毛笔,躲到许宁身后,不肯出来。王婶只当她怕生——这小丫头平时很少出来,更不同村里的孩子玩耍——对她和善地笑了笑。许舒然才不是怕生。她只是觉得那少妇古怪,嗯,味道古怪,有点像夏天时候,菜市场的猪肉摊子,又似乎多了点儿什么,多了点儿让人下意识觉得糟糕的味道。感觉不好就躲远点儿。自家爹爹(琴儿:……)看着文弱,身子还算结实,气力也不赖,应该可以抵挡两个妇人的袭击吧。
“这是段家妹子,”王婶说,“她也是逃难来的,一路奔波,怪可怜的。小孩子身子骨不结实,病了。许大夫,你给瞧瞧吧。”
那段氏妇人怯生生地看了许宁一眼,小声道:“求大夫帮帮忙吧。”
“在下自当尽力而为。”许宁温和地说。
“多谢大夫。”段氏妇人莲步轻移,走到许宁身前,将怀里的孩子给他看。
王婶的视线被段氏妇人挡住。她对这些不感兴趣,只在一边,挤眉弄眼地逗弄许舒然。可惜,小丫头根本不理她。
“请恕在下艺术浅薄,无能为力。”许宁神情怪异地说。
“不妨事的,我再找别人……”段氏妇人似乎有些失望,又似乎早料到了许宁的答复。她说:“劳烦大夫了。”
王婶还想说什么,段氏妇人却摇摇头,柔柔弱弱地离开了。王婶和许宁招呼了一声,就去追那段氏妇人了。
她们来干嘛?砸自家爹爹的招牌?难道他们这两个外来者碍了某些人的眼——许舒然十分疑惑,那段氏妇人,实在是古怪极了。
外面传来王婶的声音:“……段家妹子,你这娃子可真乖,都不哭……我能看看不?我家那个死小子啊……啊!你、你这根本就是个死孩子啊!”
许舒然悚然瞪大眼睛,看向许宁。许宁注意到了许舒然的异样神色。这是许舒然“诞生”以来,唯一被他发现的“破绽”了。他神色不变,说:“稚子体弱,那个孩子,已经在连日的奔波之中,夭折了。”
抱着死孩子来让人诊治——许舒然决定远离那个段氏妇人,有多远,躲多远。
小村子没什么秘密,有什么新鲜事儿,不消半天,就能从村头传到村尾。许宁接人待物,从来不避着许舒然,他们很快就知道了那位段氏妇人的后续。
村里的人劝说着,让段氏妇人将那个死婴安葬了。这其中使的强硬手段,就不足为外人道了。段氏妇人大病了一场,好了之后就不是太正常了。也不能说她不正常。她擦脂抹粉,巧笑嫣然,一举一动,皆是妖娆无双。若只是如此,人们最多说她不守妇道。可是,她常常跟人说,她原来的那个男人,是个负心汉;那人抛弃了她,她就掐死了那人的孩子……她的孩子脖子上明明没有淤痕,是病死的。村里人都觉得她中邪了——不认为她疯了,是因为在在世人眼中,疯子都是邋邋遢遢的,而她,却是越来越漂亮了。
那个段氏妇人渐渐的被村民们排斥。村民们下意识的忽略她,到了后来,连她是什么时候不见的,都不清楚。
许舒然知道了这些,只有一个感觉:艺术,果然是来源于生活的。如果现在有人穿越到这段氏妇人的身上,就可以来一个虐渣男的逆袭。至于最后是女尊还是种田,是N/P还是1V1就看穿越女主的际遇了。不管是穿越女主,还是精神异常者,都是危险的,因为你不知道她接下来会干出什么事情。许舒然一直觉得前者比后者危险,因为很多时候,后者是包含着前者的。啊,好像不小心骂到自己了。每次段氏妇人眼波流转地看着年轻俊美的许大夫的时候,许舒然心里都捏了一把汗。等她意识到,自家爹爹没有给她找个后娘的意思之后,才微微放下心。后来,那个段氏妇人失踪了,她总算是安稳了。
许宁自然发现了许舒然对段氏妇人的在意。那种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令许宁很好奇,紫华究竟留下了什么记忆,让许舒然这么异常。不过,自家孩子害怕了,那就想法子让她不害怕。还有比给她自保的手段更好的法子吗?许宁看许舒然的小手已经能抓稳当毛笔了,就开始教她医理,以及毒术。
古代的小孩子有这么聪明吗——许舒然一边努力学习,一边好奇,自己还是个刚刚比椅子高一点儿的小娃娃啊。古代的孩子当然不至于聪明到这种程度,许宁只是知道某人不是小孩子而已。
当许宁拿着草药,让许舒然辨别的时候,许舒然升起了疑惑:自己这个爹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小孩子不是应该描红、背《三字经》《百家姓》吗?这可绝不是小孩子的课程啊。
不管许宁这么做有什么缘由,能多学些东西总是好的。管他是不是借此试探自己——不做奇怪的事,顶多被当成聪明。许舒然觉得自己学习的速度其实挺慢的——她以前从没和草药打过交道,和那东西一点儿也不熟啊。
日子一天天过去,许舒然就跟着许宁学习医术,配点儿毒药,练练气功,很平静。是的,气功,中医养生的气功,据说武林中人的内力,就是源自于此,不过,气功可没有内力那么神奇。这就像,地球上所有的生物有着共同的祖先,但是你不能昧着良心是青蛙和大猩猩是同类一样。初闻气功,许舒然还有那么一点儿兴奋,后来知道这玩意也就是养生,让自己身子轻便,做不到飞檐走壁、隔空打物,也就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一转眼,许舒然已经是十三四的少女了。许宁还是当初的模样。许舒然确定,从她第一眼看见自家爹爹开始,这人的模样就没变过。十多年,容颜不改,别说是在科技水平落后的古代了,就是在现代,也是办不到的——这又不是动画片,从头到尾,就那么一个造型。可奇怪的是,所有人都在长大,变老,许宁这被时光抛弃了的模样,竟没让村里的人觉得怪异。要说许舒然心里头没有疑问,那是骗人的。不过,为了自己的生活安稳,还是没让发现这异常比较好。
女子及笄之后才会出嫁,这议亲可不是及笄之后才开始。不早些相看,谁家小子肯等着你?许舒然模样好,身上的气韵也与寻常农家女不同。琴棋书画不敢说精通,也都算见得了人。再加上有一个好爹爹,盯上她的,还真不少。
许宁的心情不必说,他很想和伏羲学学,弄死了那些个觊觎自己“女儿”的小子,当然,他的动机和伏羲那个正派爹爹完全不同。许舒然自己,是一丁点儿嫁人的想法都没有。她能嫁给什么人呢?村里的农户,镇子里的富户,会吟诗作画的书生,又或者,官宦世家。嫁给农户,不消说,这一家子,她肯定是最精贵的。但是,能精贵到哪儿去?礼法压着,对长辈不能不敬,对丈夫不能不恭顺。以后的生活,就是伺候大字不识一个的糙汉子?像老母猪一样生孩子?她不甘心。应该说,任何一个有那么一点儿追求的人,都不会甘心。镇里的富户?这年头讲究门当户对,她家本身就低了人家一头。进了门,就低人一头,受人家的气,她才不干。那么,书生?得了吧,那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偏偏又自命清高的读书人,和他们过日子,想找他们抬大米,恐怕都不行。至于当官的,这年头婚姻讲究门当户对,那样进门就是当妾了。宋代——许舒然早就知道了自己所处的年代——妾室是可以随意买卖的。别说什么生个孩子,有了脸面,就没有后顾之忧,甚至可以小三上位。怀孕的妾室也是可以转手的哩!所以,许舒然只想自己过日子,将来年纪大了,收养个孩子,养老送终。如果一定要嫁人,许舒然想试试当“黑寡妇”的滋味。
许宁向来是尊重同伴的意见的,不管这个同伴是原来的紫华,还是如今的许舒然。再次打发了媒婆,许宁叫来了许舒然,笑着说:“这邻村的李公子,你觉得如何?”笑容与平日令人如沐春风的那个分毫不差,可为什么就让人无端端的发冷呢?
一定是这个话题太可怕了——许舒然得出了结论。她冷冷地说:“李公子?我不认识,怎么知道他怎么样。”
“哦?那然儿可要去认识一番?”许宁慢悠悠地说。
“我还有三服药要配,二十张大字要写,前日学的曲子也不甚熟练,哪有功夫为这不相干的人费心神?爹爹莫要取笑了。”许舒然漠然道。
许宁轻笑,道:“然儿喜欢什么样的?爹爹也好早日相看。”顺便把符合要求的都做掉。
“简单,给我亲手绣出一套嫁妆就行。”许舒然挑眉,神采飞扬地说。男人学这个,你以为是东方不败吗?
许宁一愣,随即摇头斥道:“胡闹,哪有男子会这个的……去吧去吧,做你自己的事吧。”他眼底含着笑意,方才那莫名的阴冷已经消失无踪。
许宁不是傻子,许舒然那个条件,分明就是难为人。她自己不想嫁人,他这个做爹爹的,当然要尊重“女儿”的意思。媒婆上门,他依旧不喜,却不像先前那么烦闷了。
村民们心性淳朴,不代表一个心术不正的都没有。这村子里啊,确实有那么几个小子,在城里混了那么两年,没混出什么名堂,那鸡鸣狗盗的手段,倒是学了不少。就有这么一个小子,二十来岁,没有正经营生,整日东游西逛,游手好闲。村里人不肯把闺女嫁给这么一个不正经的人。他至今没娶上媳妇。这人呢,瞧上了许舒然。一嘛,是小姑娘小模样确实不赖,二嘛,许大夫家看起来挺富裕的。他也知道,自己上门求亲,肯定不行,就寻了个许舒然上山采药的机会,想要把事情坐实了,到时候,许家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许舒然一直觉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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