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之星辰渺渺-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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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明记得，当年她隐约窥探到的那丝天机显示，被星辰珠带入新的世界后她能再得曾因修炼不得不放弃的人之情感与羁绊，可谁知，在此间醒来之后，她变成了一个孤儿，而等她长到可以到处走动，遍寻世间竟没有找到一个修行的同道之人。执着寻找十几年，以行医的名医四处飘荡，越来越疲惫，越来越绝望。
她到底，还是变成了一个人。如此，与上一世，又有什么不一样？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同道……她独自一人面对遍是凡人的世间，不得不独自面对自己悠长的生命。她不敢与人相交，惧怕很快会到来的离别，也惧怕旁人眼中看待异类的目光。
一人行遍万里山川，一人阅尽繁华万盏，踽踽独行，孑然一身。
夜深人静，看不到尽头却只能独自一人前行的道路，仿佛一只噬人的凶兽，令她遍体生寒，不论如何抱紧自己，仍旧冷得从骨子里发颤。
她的心是空的，魂亦是空的。她甚至无数次地想自己结束这样漫长而无止境的孤独，却又隐隐在心中期盼着，前路之上，还可能有灯火。
不久前，傅相的人找到她，试图说动她进京为他们的王上诊治。她在那人身上隐隐瞧见了一丝丝什么，但许是她这辈子才修炼十几载，推演的能耐还不够，什么都看不清。抱着隐隐的期盼和好奇，她点头应了下来，跟着那人进京，进了傅相的别苑，后来，又进了这北苑山庄。
除了今日见到隐隐让她感觉有些熟悉的那个圣女，旁的并无任何异常。
她不在意他们的勾心斗角，不在意他们的算计铺陈……但……她的路，又在哪里呢？
辰星叹了口气，眼中倒映着漫天的星斗，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
突然间，小院之中一道银色的流光落下，润玉从那道流光中走出，看到的便是独自立在院中，微仰着头面向漫天星辰的人。
她周身都是泛着冷寒之气的孤寂，面上，眼底，一片无风无浪的虚无。
他愣了一愣，恍惚间竟觉得，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仙家记忆确实洗了，所以只剩下穿越之前离群索居漫长岁月的记忆。






第51章相见
静谧的夜空院落之中，突得从天而降一道银色流光，那流光之中走出的人，白衣广袖，风姿绰约，面如冠玉，眸如星光。他的发间簪着一根朴素的檀木簪子，上面嵌着一颗拇指大的幽蓝色石头，流动着她熟悉的星辰之力。
辰星颇有些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看到他慢慢朝自己走过来，眼中是能消融冰雪的柔光。她从他身上感到一股难言的熟悉感，明明应该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可他突然这样神奇地出现，慢慢向她靠近，她却生不起一丝的防备和紧张。
“你……”
润玉看到她略有些怔愣的样子，淡开了一些她身上的冷寒的沉寂，将心中眼底的疑惑和担忧尽数掩去，对她微微一笑，拱手道：“小仙，表字润玉。”
“……仙？”她抓住了这个字，眼睛不由得亮了一下，又仔细地看了看他，在他始终不变的含笑眼眸注视之下，顿了片刻，轻笑一声，喃喃开口：“有匪君子，温润如玉，这位仙人，人如其名。”
润玉听得她的话，不由得恍惚了一下。

他最初在布星台遇上她时，她也说过如此，一模一样的话。
他看着眼前的辰星，先前因月下仙人语焉不详的叮嘱和安慰而提起的心，终于放了回来。
她依旧是她，始终是她。
“呵。”他朗声而笑：“多谢……辰星姑娘夸奖。”
“仙人……认得我？”
他笑了笑：“辰星姑娘，唤我……润玉便是。”
辰星抿了抿嘴：“润……润玉？”
他点点头：“那……润玉也直接唤你辰星，可好？”
她看着他，神色之中的不解被他看了个清晰，却仍是对着他点了点头。
“润玉……是仙人？”
他朝她点点头。
“那……”辰星袖中的手掌攥紧了一下：“此间……有仙人，有……仙界？”
“……不错。”
辰星脸上露出些许笑意，眼里燃起点点希望的光：“那……这人间，可有……与我一样的……修道之人？”
润玉愣了一愣，微微低头看到她眼里压不住的小心翼翼的期待，仿佛琉璃制成的流光，一不小心便会破碎掉。他只微一思索，便明白过来。
难怪……她身上萦绕着淡淡的星辰之力，气息也不同于普通凡人。
原来……
他看着她此刻称得上坚强，却也称得上脆弱的模样，固执而又有些胆怯地想求一个答案。想到他方才看到她那副隔绝在尘世之外的孤冷模样，心中不由得一疼。
没有人比他更懂得那种离群索居，少亲寡友的凄清。
“……自是有的。”
她不由得笑了一下：“我……寻了许多年，一个……都未曾见过，还以为……只有我一个……”
“星……辰星。”他袖中的手动了动，险些克制不住将她拥入怀中。然而，此时在她眼中，他们才是第一次相见。
辰星闭了闭眼，平复了一下心情。
知道此间世界仍有同类，即便此刻并不得踪迹，她的心也似乎一下子暖了那么一些。
心绪平复下来，她才又想起方才的疑惑。
她微扬起头看他，在看到他温柔如水的眼光后，怔愣了一下。眼睛转了转，继续开口问道：
“润玉……今日，是来……寻我的么？”
“是啊！”
得到他肯定的答案，辰星心中有种突然涌上的说不出的感觉。
“润玉……认得我？”
“自然。”他笑了笑。
辰星抿了抿嘴，一种猜测浮出脑海，她觉得心跳的有点儿快：
“润玉认得我，我……我虽不记得见过你，但却似乎，也隐隐有些熟悉……”
他怔了一下，听她说对自己隐有熟悉之感，心中一暖，脸上的笑意也越发深刻。
她心下紧张，继续问：“是不是……润玉在仙界，见过之前的我？而之前的我……也是个……仙人？”
润玉笑了一下，没有出声回答，却也没有否认。
他来找她之前，遇到过缘机仙子。缘机仙子特特对他言说，辰星的命格并不受掌控，此番凡间的历劫多半是并无什么忌讳的，让他便宜行事，顺其自然即可。他那时候还想不到，如今会是这样的一番情景。若是没有缘机仙子的这番话，他怕是也有些不敢这样轻易地让辰星知道这些。说来，这也算是他们两个，欠缘机仙子一个人情？
辰星从他的表情和反应之中得到了答案，心跳得越来越快。这猜测明明看来荒谬得很，她却越发觉得这才是真相。当初她窥得的天机应当是无误的，可她现在的情形……那么，会不会是……
她不由得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我之前是个仙人，可现在确实个……呃，却来了凡间。若是按照话本子猜测一番……”她顿了顿，直直而又仔细地看着他的眼睛，不错过丝毫变化：“我是犯了错被贬下界？或是……闲得无聊，跑下来历练的？”虽然她觉得曾做过好些年“人”的自己不会那么无聊特特封了记忆什么的跑到人间再过一回，但……
润玉眨了眨眼睛，笑出声来。
辰星的聪慧，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看到他的笑，她终于放下心来。
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将她垂下的发丝理回耳后。她愣了一下，却没有躲开。
“星……辰星，天界，有……有许多人，等你回去。”
顿了片刻，她脸上绽开笑意。
那条暗沉无光的前行之路上，骤然点亮了灯火，虽仍在触碰不到的远方，却仍是那样温暖而明亮，映亮了她的眼睛。
“啊！”她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不由得伸手拉住了眼前人的衣袖：“这些……这些事，润玉让我知道没事么？可会害你受罚？我……”
即便什么都不记得，她待他仍是……
他心中一暖，看着她牵着自己衣袖的手，不由得探手过去拉住，感觉她的手掌在自己手心颤了一下，却没有使力抽回去，笑得愈发开怀：“辰星不必担心，润玉并不会因此受罚。你在凡间行事，随心就好，不必太多顾虑。”
她感觉自己的手被他松松地握在掌心，他态度中透露出的几分亲昵此刻也越发清晰起来。
这个人……与她，是什么关系？难不成……
正想着，突然脖颈上微微一沉，她低头去看，却见着自己胸前坠了一片月白色月牙状的鳞片，那鳞片被根不细看瞧不出来的透明的丝绳挽成的结裹住，做成了个坠子，挂在她脖子上。她不由得伸出手去，轻轻摸了摸那丝绳裹着的鳞片，触手温凉润滑，却又坚硬非常，银白色的流光在那鳞片上缓缓流动，映得它分外得剔透。
“这是……”
润玉细细地帮她挂好这龙鳞吊坠，轻轻叹了口气。
“原本是要……但我等不及了，便此时，先给辰星戴上。”他看着被她好奇地托在掌心的那枚，被鎏光藤绳结包裹起来的逆鳞，心中松了一松。人间十几年，天界不过短短十几日，可失去她踪迹的这十几日，他却过得分外煎熬。如今……便先将这逆鳞的吊坠提前给她戴上，如此，便也不怕他再寻不到她了。
辰星的指尖颇有些爱不释手地在那鳞片上滑动：“这……这是什么？”
他笑了一声，想起那时在花界，她一手抚在他心口伤疤上，一手拿着这片逆鳞，那时心疼却也珍重的模样。
“这是龙鳞。”
“龙鳞？”她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他，却见他的笑意半分不改，反倒越发显得柔和起来。
“稍后，我教辰星唤龙咒，日后，便可用它唤我，可好？”
“唤龙咒……唤你？”辰星瞪大了眼睛：“润玉……是龙？”
他突然沉默了一下，许久未曾冒出的些许自卑和忐忑一瞬间涌了上来，却又很快散开。
他不需要担心的……因为他面前的人，是她。
迎着辰星惊讶地瞪大了的眼睛，他轻轻点了点头。
她吸了口气，看着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缓了缓身才笑道：“我居然……认识一尾活生生的龙……真是三生有幸！”
他笑出声来，一字一句：“遇上辰星……才是润玉之大幸。”


润玉离开北苑山庄时，转头去瞧了瞧锦觅。
辰星如今并不知道她一贯疼爱保护的妹妹便在她身边不远，润玉也没有打算告诉她引她上心，索性，还是自己去瞧瞧。
先前没有辰星踪迹之时，他便也在时刻关注锦觅，既是希望能借由她发现辰星，也是替辰星看顾一下她的妹妹。也幸好是他看顾了一番，才在某一夜一个气息诡异的刺客手上，救了锦觅一命。
见到锦觅时，正巧遇到了来找锦觅并捉弄了旭凤一番的彦佑，见锦觅无事，且跟着锦觅下凡如今正是人间帝王的旭凤明显一副对锦觅上心，且看他和彦佑十分不顺眼满是醋意的模样，润玉想了想觉得暂无什么可担忧的，便离开了北苑山庄。
离开北苑山庄的路上，彦佑向他炫耀了一番才从魔界人手中抢到的灭灵箭，润玉认出这便是曾经那个诡异刺客用来对付锦觅的箭，此时却是将疑惑放在了心底并未多言。
他没有阻拦彦佑时常跑来找锦觅。在他看来，旭凤如今是凡人，锦觅也没能戴着寰谛凤翎，有彦佑这个蛇仙在锦觅许还能更安全些。至于旭凤的醋意……等他历劫会天界再说吧……
回了天界，寻到辰星放下了些心的润玉，终于有了心思，去了省经阁……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是个不靠谱的人……
原本打算三十多章的短篇同人，结果……捂脸！





第52章畏惧
熠王病情始终不见起色，也再未召过辰星过去。
辰星上次见面时便发觉这熠王的病恐怕有些蹊跷，但见那熠王并不愿意她知晓的样子，也没兴趣凑上去管他死活。而那一晚见过润玉，理清了许多疑惑之后，辰星更是没有什么心力在意他与南平侯的你来我往，也顾不上请她过来焦心不已的傅相。
那一晚，润玉并未提到她要如何才能返回仙界，辰星也没有多问。最初的激动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生怕润玉泄露天机会有不好的影响，故而一字也未再多问。只是她如今是修道之人，虽然修行的星辰之力与润玉的灵力有些不同，但因为他的灵力让她感到亲切不排斥，她也能从他身上察觉到一丝星辰之力法则的痕迹，故而没有多想，只当是两人修行法门不同，或者是他的仙身与自己如今的凡人之躯不同罢了。既然是修道之人，那便自然是要努力修行，增长修为，突破瓶颈，飞升成仙。自得知自己在仙界反而还有亲朋羁绊，凡间诸事几乎都被她暂且放下，专心修炼起来。
只除了，那日见过一次的圣医族圣女。
对那圣女，辰星隐隐有一种朦胧的亲切感，起先还以为是自己错觉，事后越想反而越觉得奇怪。她曾暗中探过那圣女的资质，遗憾地发现她并无修炼的潜力，只好放弃，只在专心修炼之余，也分了一分心神在她身上。
这一日，南平侯在朝上发难，想逼迫据说病入膏肓时日无多的熠王禅位，圣医族圣女锦觅被召来证实熠王的病情。谁料，圣女锦觅提到熠王身子已经调理妥当，并无大碍，远出于朝堂上包括南平侯和傅相等众人的意料。南平侯麾下的一个官员震惊之下，突然提到了已在北苑山庄小住多时，却几乎从不露面的神医，很快，辰星便也被召到殿前。
辰星不同于锦觅，没有以白纱遮面，当她一步步走进殿中，除了早便见过她的傅相，熠王和圣女锦觅，旁人都有片刻的晃神。
如凌霜寒梅，似早春暮光，眼前的走上来的神医，竟是个难得的美人。只是这美人神色冷淡，周身带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寒，让人望而却步，只可远观，着实有些可惜。
傅相抬头看了看上首的熠王，叹了口气。
其实见到这位神医真容之后，他送她来到熠王跟前，也是打了让熠王将她收入后宫的打算的，岂知他们的王上，竟然面对如此绝色也毫不动容，所以，他才坚信了之前圣女诊断的六阳不举之症……咳咳！
听了三言两语的事情经过，辰星颇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熠王和此时站在自己身边的圣女。她今日才知道，这圣女名叫锦觅，锦觅锦觅，这两个字……
顶着辰星打量的目光，锦觅没有熠王那么强的定力，颇有几分不自在。虽然眼前这个有些冷冷的神医让她有点亲切，但是……
被等不及的朝臣追问了一句，辰星才将目光放回熠王身上，开口肯定：“王上身体十分康健，圣女所说，并无错漏。”
熠王和锦觅见辰星除了这个并未多说什么，心头一松。他们都不敢肯定辰星是否在即便未曾诊脉的情况下察觉到过异样，眼下见她似乎并不想掺和，也松了一口气。于是两人按照计划，继续开始揭露膳单之事，南平侯不出意料地推出了个替死鬼，这件事，到此只好告一段落。
辰星立在殿上，并未随众臣一道离去。
辰星方才什么都没有多说，熠王对她的防备也略略降低了一分，此时见她不动，开口问道：“不知医者，可还有事？”说完，他顿了顿，提议道：“本王身体已经大好，怕也不需耽误医者时光，医者若想，随时可以离开。本王已命人备了厚礼，答谢医者。”
辰星没有多理会熠王所言，而是定定地又看了一旁的锦觅好一会儿，才扬声道：“多谢王上，不过……草民先前在各地游历，着实有些辛苦疲惫，这段日子在王上的北苑山庄，过得很是如意，唯独未能得了机会与圣医族的圣女切磋医术，颇为遗憾。若王上允准，草民想厚颜多留一些时日，待……圣女空出闲暇来，好生交流一番，到时再离去，也便没有遗憾了。”
熠王看了看锦觅，眉头微微皱起：“本王身体方才痊愈，还需圣女继续为本王调理，怕一时半刻……空不出多少闲暇……”
辰星全不在乎熠王的推脱之辞，反正她说的切磋医术也不过是个借口。
“无妨，王上康健最是重要，草民等得。只求王上，不将草民这个闲人赶出大门好。”
熠王思来想去，到底没有拒绝，点头应下，心中却暗暗决定再派些人去，将这神医的底细好生再探一回，她对锦觅……实在有些关注得紧。
说来，他不过见过这神医两次而已，但每次见她总有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感，尤其是在和锦觅一道见她的时候，有那么一分难以捉摸，不知从何而来的心虚……这大概也是，他没有直接端起熠王的架子把这人赶出北苑山庄的原因罢……
辰星得了熠王的准许，也便不再多留，离开大殿回了自己独居的小院。
说来，眼瞧着她便要在北苑山庄长住了，不知道其他人又会传出什么说法来。她初初入住时，便有人私下猜测她是傅相献给熠王的后妃人选，只是后来见熠王只在她来的第一天召见过一回，便从未再过问，这流言才消了下去，不然……她估摸着那位与熠王有婚约的穗禾郡主，早就提着剑来将她砍了。如今……
她轻笑一声，此事才过了心，便又放下了。
她如今虽然比不得润玉那样的仙人，但到底是修行十几年，还有星辰珠加持的修道之人，难道还会怕个凡人？左右……她只是对那个让她有莫名亲切感的圣女锦觅，有些在意罢了。不然，早该离开这里寻个僻静之处专心修炼了……
辰星虽留在了北苑山庄，却也只偶尔远远地看着锦觅，从不对她的事多加干预。等远远地围观了那熠王竟颇为浪漫地，亲手为锦觅做了整整一院子，火红火红的凤凰灯，她也终于算是把那熠王对锦觅的情意看了个清楚。辰星将这些日子来熠王对锦觅的上心看在眼里，心中想了一想，觉着有个人间帝王的看顾，大抵那锦觅暂且是无碍的，也着实没有兴趣看这对小儿女你来我往，便开始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了自己的修炼上。

辰星在凡间努力修炼，偶尔关注一下锦觅。
另一边，天界，润玉查到了些什么，赴凡间寻求真相，追问灭灵箭与灵火珠真相时，被彦佑一路引到了洞庭湖。
一靠近洞庭湖，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慌和恐惧涌上心头，他到底还是落荒而逃了。
这一晚，辰星正在房中修炼，突然感到了什么，停了下来，起身走到门外，一眼便瞧见了站在她院中背影萧索的白衣仙人。她早已习惯淡漠的心尖涌上一丝酸涩，忍不住开口：
“润玉？”
他转身过来，虽然面上仍然带着温润的笑意，她却从那笑意底下瞧出了些隐藏的脆弱。辰星疾行两步上前，在他身前站定，微微仰头看着他：“怎么了？”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抬起了手想要覆上她的脸颊，却又在距离几寸的时候停了下来，有些踌躇。
辰星瞧见自己脸颊边上的手，想了一想，抬起自己的手，轻握住了他的手掌。他的手很凉，像是才浸过冷水，从骨子里透着一丝丝的寒意。她没有放手，反而又抬起了另一只手，双手一道握住了他的手掌，甚至开口轻呵了一口暖湿的热气在他手心，十指将他的手掌包裹住，一点点地暖着。
他愣了愣，只觉得从手上传来的一阵阵暖意，慢慢地驱散了他身体中的刺骨的寒凉。
“星儿……”
握着他的手的辰星愣了一下。
她早便有些怀疑他与她在仙界相识时的关系，如今……他脱口而出的称呼这样亲昵，她也记得，他看她的目光，总是那样柔和……
辰星的心只晃了一晃，便缓过神来，将他的手掌又握紧了两分，轻声试探着开口：“……阿……阿玉？”
润玉听到微低着头的辰星口中的称呼，也怔愣了一下，恍惚间，险些以为此处不是凡间，她，也并非洗去了仙家记忆正在历劫，他们仍在天界，在璇玑宫，她还是那样温柔而又充满情意地唤着他，陪着他……
被她握在双手之中的手掌不由得用了两分力气，回握住了她的手指，在她抬起头向他看过来的时候，他眼底心中的那些脆弱的畏怯，终于碎裂成灰。
只要，他还有她，不论眼前要面对的是什么，不论他惧怕的过去如何，他都有了万分的勇气去面对。
他知道，他已经有了一个，不论世事如何变幻，都不会抛弃他的温暖。






第53章药膏
从洞庭湖回到天界，情绪激动的润玉呆在神树边上，此刻唯一呆在他身边的，只有邝露。
悉数回忆过童年往事，他猛然忆起，当年，却是他自己先行跳出水面，主动应下了，与天后一道离开太湖，上了天界！可惜，等他再去洞庭湖时，生母簌离却避不肯见。
他跪在云梦泽的殿门之外，一声一声，对着殿内不肯相见的生母道歉。
在这一刻，他心中尚且相信，他们母子，总有相认相亲，共享天伦的一日。
那一日润玉走后，辰星心神不宁，始终有些挂心，连修炼都无法专心。
这一晚，迎着漫天的星辰，她从房中走出，在院中寻了个桌边坐下，从衣襟之下取出贴身挂着的那片月白色的龙鳞，双手捧着，发起呆来。
润玉到来的时候，瞧见的便是她趴在桌上，呆呆地盯着自己掌中逆鳞的样子。
他无声地站了一会儿，平复了一番自己的心绪，才迈步向她走过去。
桌边的辰星听到脚步声回头望来，瞧见是他，忙站起身迎了过来：“阿玉！”
她站到他面前，却突然不知该说什么。
他看了一眼仍被她握在手心的龙鳞吊坠：“星儿……可是有事寻我？如何，不用唤龙咒？”
辰星想了想，将吊坠重新挂上收好，才道：“我没什么事，只是……”
“只是？”
她顿了顿，低头抿了抿嘴，犹豫片刻，顶着他疑惑而略带担忧的目光，还是一咬牙说出了口：“只是……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