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人金靴-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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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赵七友说的是给刘云做全身检查。可现在张莉身在宾馆，没有仪器，谈什么全身检查？只能简单测下脉搏，量量血压，测试下膝跳反应。
　　张莉忙完后对刘云说：“你的心跳、血压一切正常。不得不说，作为一个四十五岁的中年人，你身体很健康。不过始终是上了年纪的人，我还是不敢保证下场比赛你不会出现抽筋！”
　　刘云“哦”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张莉的房间。


第五十七章　月亮神可能要放水

　　周四下午两点半，京西体育场。
　　沪海东兴与粤州月亮神的比赛马上就要进行。
　　刘云在网上已经有了庞大的粉丝群，如今有刘云的比赛就是焦点之战。不过因为是周四，一场普普通通的丙级比赛还不至于让刘云的粉丝们翘班来看球。偌大的京西体育场空荡荡的，只有数百人观战。
　　“国嘴”黄建乡和段轩也未到场。他俩上周末是瞅着欧洲五大联赛间歇期的空档来京西体育场解说的比赛。如今五大联赛战火重燃，两位国家级名嘴开始重新忙碌于五大联赛的转播，哪有功夫解说什么丙级联赛的比赛？
　　跟上一场相比，这场比赛的关注度下降了几个档次。
　　粤州月亮神的更衣室。
　　粤州月亮神主教练洪金宝是土生土长的粤州人。他体态臃肿，一米六五的身高却有一百九十斤的体重。看上去活脱脱就是《灌篮高手》里的安西教练。
　　洪金宝的手机微信响了，是他的助手刘嘚华发来的微信消息。
　　刘嘚华：“老板，波道战斗机暂时3：2领先云北绿塔。”
　　波道战斗机队和云北绿塔队是c组前两名的两支队伍。他们的这场比赛关系到谁能拿到小组第一。而c组的第一，将和沪海东兴、粤州月亮神所在a组第二进行八分之一决赛。
　　波道战斗机队身后有华国第一大手机制造商波道集团雄厚的财力支持，他们在去年拿到了华甲冠军，取得了进军华超的资格。可惜在足协进行华超俱乐部登记的当口，华甲传出黑哨丑闻。更有记者爆出，波道战斗机队在最后一场冲超战中向裁判行贿五百万元！
　　去年的黑哨丑闻在足坛掀起了一场大风波。足协与警方合作展开了足坛打黑风暴。经过调查，波道战斗机向裁判行贿确有其事。波道战斗机队不但失去了进军华超的资格，而且被一降到底，直接降入丙级联赛！
　　波道集团的董事长雷君怒不可遏！他声称，自己出资的球队即便是降入丙级联赛也是当仁不让的冠军！雷君这人的确是有钱任性。他竟然斥巨资挽留了夺得华甲冠军时阵容内的所有球员。
　　于是这一届丙级联赛出现了奇葩的一幕。去年华甲“冠军”的原班人马出征丙级联赛！
　　波道战斗机队的实力在一众丙级球队中可谓是鹤立鸡群！他们在华北大区赛中场均进球数达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6个！这支球队是本届丙级联赛中，公认的第一强队。
　　粤州月亮神主教练洪金宝之所以派助手刘嘚华去观看波道战斗机的比赛，是因为他想尽量在淘汰赛中避开实力强劲的波道战斗机！
　　波道战斗机如今和云北绿塔同积6分，云北绿塔却出人意料的比波道战斗机多一个净胜球！
　　也就是说，如果云北绿塔本场比赛逼平波道战斗机，云北绿塔将成为小组第一，与粤州月亮神所在a组的第二进行八分之一决赛！
　　如果是这样，已经提前小组出线的粤州月亮神会尽量争取输给沪海东兴！这样就能避开实力强大的波道战斗机！
　　洪金宝打开微信语音通话，询问刘嘚华：“比赛仲有几多分钟？云北绿塔唔会爆冷平掉波道战斗机啦？”
　　刘嘚华回答：“老板，唔好讲啦！下半场比赛啱开始，比赛重有四十五分钟。云北绿塔攻势好猛的啦。”
　　洪金宝道：“屌佢老母！唔会真系爆冷啦？！还呢边嘅比赛要开始嘞！随时报告你嗰边嘅情况！”
　　洪金宝已经打定主意，一旦波道战斗机爆冷打平或者输掉比赛，他将毫不犹豫的下令自己的球员放水输给沪海东兴！
　　双方球员入场。
　　东兴主教练赵七友也清楚本队如果能出线，要在淘汰赛中尽量避开那支实力强劲的波道战斗机队。奈何现在沪海东兴出线并不保准，如果输掉这场比赛，同组的燕京红酒战胜长安猛虎，那东兴可就要卷铺盖卷回家了！
　　没有提前一轮取得出线权，就没有“选择”淘汰赛对手的资格！
　　所以，这场比赛东兴队还是要尽力争取胜利！
　　“嘟。”裁判吹响了比赛开始的哨音！
　　不得不说，粤州月亮神的确有几把刷子。开场仅仅5分钟，他们就通过前场数脚短传配合制造出射门机会。只不过月亮神的前锋运气欠佳，一脚射门打在门框上。
　　这把赵七友惊出一身冷汗。他对助教王庆祝说：“矮脚虎果然名不虚传啊！”
　　这场比赛，刘云依旧是首发。可刘云在银行卡收入两百万之后就丢了魂。他到现在还没把魂找回来呢！
　　东兴队的打发是众星拱月，所有前场球员的目标都是将球交给刘云。
　　这么一个核心丢了魂，东兴队的进攻效果可想而知。
　　东兴队后腰好容易中场断球，他将球交给刘云。
　　刘云的反映却慢了半拍。他竟然没有接到如此舒服的传球！
　　赵七友在教练席上又坐不住了。他站起来，大声的喊：“刘云！你是眼瞎了还是脑子丢了？集中注意力，集中注意力啊！”
　　东兴队友一连给了刘云两三次传球，刘云不是没接住球，就是还没做出过人、传球动作就将球弄丢。
　　这可急坏了赵七友：“刘云！集中注意力！集中注意力！你tm是在比赛，不是在梦游！”
　　东兴队边路横传给刘云。刘云却在想：“这两百万收入好像没有到国税局缴税……不会犯法吧。”
　　队友着急的大喊：“刘云，接球啊！”
　　等到刘云反应过来，球早就被月亮神球员断掉了！
　　东兴队的众星拱月打法在最关键的一环——刘云这里屡屡出错，进攻怎么能有起色？
　　反观粤州月亮神，他们的进攻却是打的有声有色！
　　上半场第三十分钟，月亮神边锋左路拿球，传给禁区前沿的中锋。中锋用脚后根向后传球，球传到插上助攻的后腰脚上。后腰在把球倒给边锋。边锋突破，再次传给中锋，射门，皮球滚入了网窝！
　　0：1，沪海东兴队落后！
　　助教王庆祝拿起手机接了个信息，他跑到赵七友身边说：“赵指导，燕京红酒和长安猛虎队的比赛结束了！燕京红酒3：0横扫长安猛虎！咱们要想出线，至少也要打平！”


第五十八章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燕京红酒横扫长安猛虎，这让沪海东兴的小组出线形势急转直下。如今在比赛场面上沪海东兴占尽劣势，还1球落后。想要扳平比分实在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赵七友愤怒的对王庆祝说：“拿1分？就这个场面，不输才怪！你看看刘云，简直就是没睡醒！我孙子上去踢估计都比他踢得好！”
　　本身刘云的回防能力基本就等于0，在进攻时他又发挥不出作用，他在场上简直就变成了东兴队的负担！
　　上半场结束前5分钟，东兴队边路打出漂亮的配合。右边前卫和右边前锋打出漂亮的撞墙二过一配合，右边锋长驱直入！
　　而月亮神防守球员因为看到刘云40分钟的糟糕表现，认为他没有什么威胁，放松了对他的盯防！此时的刘云身边并没有防守球员！
　　东兴队边锋一路狂奔！他看到了位置极佳的刘云！他没有贪功，果断将球传给刘云！
　　刘云正在想比赛结束之后无论如何要找个律师咨询咨询，然后去国税局缴个人所得税。冷不防队友一个传球，他接球后一看自己的前方——一片空档！单刀球！离球门只有25米的单刀球！
　　然而他没有带球前进，而是盲目起脚！这一脚踢呲了！直接一个冲天炮，皮球飞出了底线！
　　无人盯防的单刀球打了飞机！赵七友怒不可遏！
　　照这样踢下去，东兴队可真要卷铺盖卷回家了！
　　赵七友知道，身为一个主教练，此时必须果断做出决定！刘云刚才的那脚臭球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赵七友对王庆祝说：“去找第四官员吧。换下刘云，换上25号喜来乐。”
　　在上半场进入补时阶段时，东兴队将刘云替换下场！
　　刘云无精打采的下场。他看了赵七友一眼：“对不起，赵指导，我……”
　　赵七友朝他摆摆手：“别说了，上替补席坐着吧。”
　　“嘟~”上半场比赛结束。沪海东兴0：1落后于粤州月亮神！
　　中场休息。沪海东兴队更衣室。
　　赵七友不留情面的猛批刘云：“本来咱们球队制定的是众星拱月战术，尽量把炮弹输送给刘云。刘云，你辜负了队友的期望！你自己想想，上半场你踢得都是些什么？咱们上半场落后1球，这个责任完全在刘云！现在刘云下了场，下半场你们一定要全力进攻！我不怕告诉你们，咱们同组的燕京红酒3：0赢了长安猛虎！咱们这场比赛只要输掉就会在小组赛遭到淘汰！只有进攻，进攻，再进攻，起码要扳平比分才能确保出线！”
　　刘云无精打采的坐着。他心里也知道自己上半场踢得不好，拖了全队后腿。可自己就是找不回丢了的魂儿！都说是金钱扰乱人生，他现在是真清楚这句话的含义了！
　　粤州月亮神队休息室。
　　洪金宝的助手刘嘚华给他发来信息：“爆冷嘞。终场前云北绿塔入樽，全场比分1：1。想喺人筛赛避开波道战斗机，唯有输。”
　　云北绿塔爆冷逼平波道战斗机，想要在淘汰赛避开波道战斗机，粤州月亮神这场比赛只能全力争取输球！
　　洪金宝高声说道：“仔们，波道战斗机同云北绿塔踢平。你知唔知下半场点踢咗呀？”
　　洪金宝问一众球员知不知道下半场怎么踢，一众球员早就清楚主教练的意图！放水而已嘛！赢球不容易，放水还不容易么？
　　一众粤州球员高声回答：“明啦，明啦！”
　　下半场比赛开始。比赛形势颠倒过来！上半场是粤州月亮神占据绝对优势，下半场则成了沪海东兴占据绝对优势！
　　粤州月亮神被动的被东兴队压在自家半场疲于放手。反击打的也毫无质量可言。
　　赵七友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早点换下刘云？这一场是不是应该直接不让刘云首发，把他按在替补席？
　　上半场第10分钟，东兴队的大举进攻开花结果。前锋禁区内一脚劲射，比分被改写成了1：1平。
　　赵七友在场边高喊：“漂亮！漂亮！就这么踢！别给粤州人任何机会！”
　　这时候，王庆祝跑到赵七友身边，压低声音说：“赵指导，刚收到消息，波道战斗机和云北绿塔踢平了！我看月亮神这是在故意放水，想要故意输掉比赛。这样他们就能在淘汰赛避开实力强大的波道战斗机！”
　　赵七友愕然：“我说下半场这群粤州人怎么换了一副模样。该传的不传，该进攻不进攻。防守也是漏洞百出！原来是故意放水！”
　　王庆祝说：“赵指导，我看咱们是不是见好就收？换上一个球员，让他告诉场上球员，保持1：1的比分就好。要是打平，我们还是小组第二，能够避开实力强大的波道战斗机！”
　　赵七友摆摆手：“不妥！1：1的比分并不保险！要是对方球员一时兴起，在最后阶段给咱们个绝杀可怎么办？那咱们就会被淘汰！一句话，既然没有提前一轮出线，咱们就没有选择淘汰赛对手的资格！还是不要胡乱发号施令了！让小伙子们该怎么踢怎么踢！”
　　整个下半场变成了沪海东兴的半场进攻演练！第三十分钟，沪海东兴通过角球再进一球，将比分反超！2：1！
　　刘云枯坐在替补席上。只能在死球时上边线给队友递递矿泉水，让队友们补充水分。
　　比赛进行到第四十三分钟，沪海东兴通过远射再进一球。3：1！
　　“嘟”裁判吹响了全场比赛结束的哨音。沪海东兴以3：1战胜粤州月亮神！他们三战一平两胜，积7分位列小组第一。下一场，他们将迎战那支实力恐怖的波道战斗机队！
　　粤州月亮神的主帅洪金宝走到赵七友面前，跟赵七友握手：“小小嘅意思，不成敬意的啦。”
　　赵七友和洪金宝全都是心知肚明，沪海东兴之所以能取胜出线，全靠月亮神放水！
　　赵七友学着粤州话的口气说：“洪指导啦，你说话，能不能把舌头捋直了啦？”
　　洪金宝爽朗的大笑，他用国语回答赵七友：“用你们北方话讲，下一场，你们要做拼死一搏的啦！我们月亮神把波道战斗机这份大礼送给了你们，有够你们喝一壶的啦！”


第五十九章　解开心结

　　东兴队虽然取得了胜利，却是一场不值得庆祝的胜利。
　　晚上8点，赵七友敲响了刘云房间的门。
　　“赵指导，有什么事？”刘云问。
　　赵七友笑了笑：“来帮你招魂……走吧，别蜷在房间里了，到楼下走走。”
　　刘云和赵七友下楼。正是月明星稀，温暖的风吹着。这是一个慵懒的夜。
　　两人在京西宾馆楼下的凉亭里坐着。赵七友这脾气火爆的老头竟也有儒雅的一面，他开口道：“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尔。”
　　刘云不知道赵七友竟然这么有文化。他一时愕然。
　　赵七友说：“怎么？把你吓到了？是听惯了我在场上问候你们这群队员的祖宗八代，偶尔我拽个文，你不适应了？其实这人啊，都有别人不知道的一面。我前天重新看对长安猛虎队的那场比赛录像，偶然听到两个解说员之间的一段对话。我觉得挺有道理。说人哪个部位最白？脚最白。你知道为什么脚最白么？”
　　刘云问：“为什么？”
　　赵七友回答道：“解说员说的真好，他说，脚最白是因为人总把脚藏在鞋里！可我又一想啊，咱们踢球的为什么个个都是大汗脚？不就是因为夏天比赛得穿球鞋，把脚捂的么？所以说总有些东西总藏着会藏出病来的。”
　　刘云不是一个愚笨的人，赵七友的言外之意他怎能不知道？
　　赵七友又说：“行了，咱俩都是当过兵的人，直爽点，不拐弯抹角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就你现在这个状态，淘汰赛我根本不敢把你派上场！你上场不是帮球队，而是害球队！”
　　刘云有些内疚的说：“因为钱……”
　　赵七友哑然：“因为钱？缺钱了？缺多少？”
　　刘云摇摇头：“不是缺钱。而是赚了一笔钱……把自己吓着了。”
　　赵七友问：“哦？赚了多少钱？怎么赚的？”
　　刘云答道：“两百万。可笑可乐集团让我做代言人，给的代言费……赵指导，我不怕你笑话。我活了这大半辈子，受了大半辈子的穷！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啊！钱打到我卡里……不怕你笑话……”
　　刘云脱下鞋，从鞋垫下面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石桌上。
　　刘云说：“赵指导，你就笑话我吧。我也知道，这两百万让我整个人都不正常了。就说往鞋垫下面藏银行卡这事儿……这就不是一个正常人干得出的事儿。”
　　赵七友先是愕然，然后哈哈大笑。
　　刘云惭愧的说：“赵指导，你就笑话我吧！我的确可笑。没出息……没见过市面……”
　　赵七友收敛笑容，说道：“刘云，要论年龄，我叫你一声大侄子你也算不亏吧。我的大侄子啊，我笑不是因为觉得你好笑，而是觉得你像一个人！”
　　刘云问：“像谁？”
　　赵七友微笑着说：“像我！”
　　赵七友点燃一支烟，望着一轮明月边回忆边对刘云说：“对越自卫还击战过后，我又在部队干了一段时间。最后做到了副连级干部。后来赶上百万大裁军，我所在的部队在裁减名单里。如果我是正常退役的，安置办会给我安排工作。可因为裁军被退役，安置办只一次性发放两千块钱的补贴。
　　我至今记得到安置办领完安置费正是大中午。我找了一家饭馆吃中午饭。点的菜是宫爆鸡丁，五块钱。我寻思，我这安置费也就够买四百盘宫爆鸡丁的。
　　你说我恨国家么？我不恨！因为我知道，相比于那些牺牲在越南的战友，我能安安静静的坐在一个小饭馆里饱餐一顿，已经是莫大的福分！
　　退役了，总得找份工作不是？可我十八岁参军当侦察兵，到了二十七岁退役，说句不好听的，要文化没文化，除了擒拿格斗……我真想不出自己能干什么。
　　后来一个老乡介绍，让我到沪海的一家工厂做钣金工。我的工作就是用锤子整天在铁片上敲敲打打。就这么敲敲打打，一晃五年过去了。
　　那时候咱们国家刚刚改革开放，小商小贩还不多。有一次，我从沪海回老家探亲，带了几条沪海商店里买的领带。那时候领带可是个稀罕物。谁家小伙子结婚要是打个领带，嘿，精神极了！我本来是打算把领带送给亲戚家的几个到结婚年龄的小兄弟的。
　　哪曾想，在苏北中转车站，我的钱被偷了，只剩下一麻袋被褥和几条领带。
　　总得凑钱回家吧？乞讨？我这个当过兵、打过仗、为国家流过血的人拉不下那个脸来！咱不能给八一军徽丢人不是？
　　我就把一个床单铺在地上。卖这几条领带！
　　我清楚的记得，那东西一摆在地上，马上就有一群人围了过来。一共五条领带，我在沪海花了四十五块钱买的，一转手，竟然卖出来一百六十多块！净赚快三倍啊！
　　我拿着这钱回了老家。躺在老家那张破藤床上我就想，既然领带这东西这么紧俏，我为啥不到沪海进一批，然后到苏北卖掉？
　　我回到了沪海，也许真是老天帮我吧。一个老战友调到沪海的某个供销社做副科长。他给我批了条子，供销社卖给了我一批领带。我清楚的记着，我拿着做钣金工五年攒下的工资，加上退役补贴，一共四千零二十五块钱，进了四百九十条领带。我把领带装在蛇皮麻袋里，扛着到了苏北。
　　不到三天，领带竟然卖光了！一共收了一万五千块钱，净赚一万多啊！
　　你知道，那个时候一万块足够在沪海买一所老弄堂里的房子！那可是一笔巨款啊！
　　我整个人都被这一万块钱吓疯了。从来没想过这么容易就能赚这么一大笔钱啊！你知道我疯到什么程度么？
　　我一连半个月，每晚上睡1个钟头就起身，像个傻子一样拼命的点那一万块钱。点完，装进一个铁皮盒子里，压在枕头底下。然后再睡一个钟头，再起身。再点一遍……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一样”


第六十章　回魂

　　刘云插话道：“这么说，赵指导你第一次赚大钱的时候，也比我有出息不到哪里去。”
　　赵七友道：“是啊！你知道，那时候的一万块，也许就相当于现在的两百万了吧？足可以改变一个穷人的人生轨迹！我淡定的了么？”
　　刘云说：“后来呢？总有疯到头的时候吧？总有把魂找回来的时候吧？”
　　赵七友说：“是，后来，我那个做供销社副科长的老战友请我喝酒，开导我。我也想明白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为祖国打过仗，流过血。退役之后老老实实做人，勤勤恳恳干活。赚这笔钱，也许是老天因为我这么多年老老实实做人的回报！
　　好人，老天总会眷顾的不是么？再说，这钱来的光明正大，我有什么好疯的？有什么好失魂落魄的？想通了这一点，我算把魂找回来了。
　　我拿着这一万块钱做本钱，撂地摊、包食堂一步步的积累资金。最后开了自己的工厂，工厂又逐渐做大，我成了改革开放后先富起来那一批人……现在人到老年，退休，把公司交给儿子打理。我想，是时候干点自己喜欢干的事儿了。就组建了沪海东兴队，还去燕京体大学了两年的教练课程，做起了球队教练。”
　　刘云想起以前看过一本书里的一句话：每一个男人背后都有一个故事。只要你愿意听，他就会讲。
　　眼前的这位赵七友赵指导的经历，完全可以写一本小说。
　　赵七友对刘云说：“刘云，现在的你就像是几十年前的我。赚了一笔以前不敢想象的钱，丢魂是正常的！胡思乱想也是正常的。但是你要想清楚，这二百万，你一不是偷来的，二不是抢来的，有什么好失魂落魄的？还有，我告诉你，如果你能延续第一场、第二场小组赛的状态，你的前途绝不限于小小的华丙联赛！今后找你做代言人的企业多着呢，你能赚的钱也多着呢！”
　　刘云深思着赵七友的话。是啊，这笔钱自己是光明正大得来的！有什么好失魂落魄的？
　　刘云是一个知道感恩的人。如果不是赵七友把他招入东兴队，他就踢不上丙级比赛。踢不上比赛，就不会有人录下他的视频发到网上，他也就火不了。他不在网上爆红，也就没人给他钱做什么代言！
　　说来说去，想要回报赵七友这个恩人，就要收收心，把心思放在比赛上，帮助球队晋级！
　　刘云站起身：“赵指导，我想通了！说实话，您老比我在八一队时的政委还会做思想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