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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谋(九月)-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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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出事啦!”梁敬祖可不怕他兄弟耍横,“下湾那个石场点炮时炸药装多了点,飞石砸了几家的房子,死了几个人。”
  “下湾哪一年没死十个八个的?”梁敬宗一把抓过华娘娘的头摁到细棍儿上,“让小畅赔点钱不就完了,值得你大呼小叫?”
  “死的人里头,有秋实的老汉儿!”梁敬祖的声音有点打颤。
  “啥子?”梁敬宗这下惊得非同小可,一膝盖撞飞了华娘娘,“他不是该在申城吗?”
  “老头儿这段日子回来盖房子……”
  “锤子哦!”梁敬宗赤着身子站起来,手指尖儿拔着胡根,一下重过一下,“你赶紧地筹钱,速度给秋实送过去。让小畅亲自负责给老头儿风光大葬!”
  “那这钱……”梁敬祖小心地说,“大山竞选村长、把小畅捞出来,都花了不少钱!秋实这里没有百来万不好过,那死了的十几个再赔……”
  “你脑壳被驴踢了?”梁敬宗不耐烦地说,“赔钱给穷棒子就是扔水里,啷个敢闹事,让徐明直接抓了关进去!对了,你去见秋实的时候,顺便给我瞧瞧,买一辆比姓孟那瓜娃子的车更好的,狗日的!”
  挂了电话,梁敬宗瞪着华娘娘道:“还不过来继续?”
  ……
  孟谨行新官上任,因为梁乡长一句乡办公场所紧张,继续留在党政办办公,刘明学帮他在桌上树了一块塑料牌子,上书“副乡长孟谨行”。
  徐旸打电话来祝贺,并传达了钟部长对他的关怀。
  李红星等人更是来电要他找日子去长丰请客,连蔡匡正都亲自来电话,说等着他请酒。
  孟谨行为此特意去了两趟长丰,专门宴请这些县里的领导,充分表达了对他们的谢意,顺便把雷云谣送回申城。
  恰在此时,一直没有消息的付成名突然来电话,表示荷兰公司出了点事,他必须马上回去处理,有关他投资桑榆种植业及建路的计划,都将无限期搁置,直到他的公司渡过难关。
  何其丰、孟谨行虽然对付成名可能不会投资都有心理准备,但真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还是难免失望。
  尤其何其丰,他希望孟谨行在对待无极草堂来投资一事,能拿出更谨慎的态度来,千万不能来一个黄一个,把招商投资工作当儿戏。
  而一直对桑榆兴建公路一事不积极的梁敬宗,得到这个消息后,突然一反常态,决定亲自挂帅推进这项工作。
  他在党委会上说:“基层工作千头万绪,小孟参加工作时间毕竟不长,一心想把工作做好的心情,无论是我个人,还乡党委乡政府都是理解的。但是,我们做工作不是喊口号,今天说建路,明天说投资,最后却只闻雷声不见雨点,让老百姓大失所望……”
  梁敬宗说这番话的时候,何其丰不时地点头。
  他虽然竭力要把孟谨行培养成自己的急先锋,但在付成名这件事上,他对孟谨行是有看法的,觉得年轻人做事不靠谱这一点在任何人身上都逃不过,是时候稍稍敲打孟谨行一下了。
  “……所以,我认为,既然县里已经决定让小孟搞产业发展,那就让他把心思都用在产业发展上面。建路的事情啊,还是靠大家群策群力!为了让路早点建起来,让县里对我们建路有信心,我提议,由乡副科以上领导分头筹集启动资金,每人至少十万,谁要是筹不到钱,年底的考核就不用过了!”
  梁敬宗说到最后,还相当激昂地一拍桌子道:“这件事我带头,十天内,负责先筹集二十万!”
  梁敬宗这番话说下来,众人都是大感意外,这完全不是梁式风格啊!
  只有何其丰一人认为,梁敬宗是被郑三炮骂急了,比起还没有方向感的产业发展工作,梁敬宗急于把建路的事情重新抓到手里,表面上是担心孟谨行挑不起担子,实际上是他想趁着何其丰、孟谨行引进付成名投资搁浅这个机会,扳回一局。
  孟谨行没有参加党委会的资格,建路的事也不让他参与了,但作为副科干部,募集资金的任务他却逃不过。
  好在李红星等人听说此事后都表示能帮孟谨行把钱拉来,就是弄个四五十万的也不在话下。
  孟谨行连忙表示十万就够。
  徐旸和孟谨行的想法一致,梁敬宗这次的表现反常,哪怕最近在郑三炮面前吃瘪,跳出来往外掏钱的事就不是姓梁的会做的事情,还是要求多少先凑多少就行,免得中间有诈。
  李红星很快以县经侦队的名义捐了十万,给孟谨行支票时还坏笑,说以单位名义捐的钱,梁敬宗这老小子要是敢瞎整,他这一回就直接弄死他,让郑三炮哭去。
  姜忠义听说此事,也以刑侦队的名义,帮他堂兄姜庆春筹了十万。
  孟谨行拿到钱,没有马上交,而是带着穆添下乡调研去了。
  穆添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坐这么高级的车,上了车东摸西看很是兴奋,“孟乡真不是一般二般人呐,这么高级的车,县委郑书记怕是也没坐过。”
  他说着就对孟谨行谄笑,“我今儿算是沾到仙气啦!”
  “看你小子美的!”孟谨行说,“想坐车还不容易,多跟着我跑呗。”
  “我真能经常跟您跑?”穆添大喜。
  他是看出来了,孟谨行不仅做事有一套,搞钱有一套,对底下人出手也大度。
  就拿他和姜琴芳在观山村那段日子来说,孟谨行有吃的喝的,从来就没拉下过他俩。
  以前跟其他领导东奔西跑有份,喝西北风也有份。
  “只要你别嫌跟着我辛苦!”孟谨行回他。
  “不辛苦,不辛苦!您在前头带着,我哪儿谈得上辛苦。”穆添立刻说,“孟乡,您放心,今后,您指哪儿,我就去哪儿,保证不带半点偏道的!”
  “呵呵,搞得这么认真干吗?”孟谨行看他一眼,“大家都是兄弟,有富同享就是了。”
  “孟乡,您看得起我,我一准不给你丢脸!”
  孟谨行瞥了穆添一眼,笑笑,没再多言。


 第032章 天降飞石

  桑榆乡9个行政村,面积149平方公里,地广人稀。
  孟谨行与穆添一天一个村,交钱吃住在村民家里,八天时间已经对八个村的情况摸了底,第九天一大早到了与大坝子乡交界的下湾村。
  穆添在路上就向孟谨行做了介绍,大湾村处于荒茫茫一片大山中,地理位置十分隐蔽。
  “梁老大在这里有个采石场,平时都是梁畅和梁敬祖在帮着照看,”穆添说着呵呵笑了一下,“话虽这么说,他俩平时也懒得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基本都是包给村里的毛胡子在管。你看!”
  路况不好,孟谨行开得很慢,顺着穆添的手指望去,连绵的山峰都被削了半边,岩石裸露在外面,看上去更显荒凉,偶尔还能看见半山腰上的采石车。
  “这应该是开了好些年了吧?”孟谨行问。
  “也不是太久。”穆添掰了拜手指道,“好像也就五六年光景吧。我记得,那一年正好是梁家五爷的三儿当选副市长。”
  “梁五爷的三儿?”孟谨行想了想问,“你是说汪副市长?”
  “对头。汪副市长嫡亲的老汉儿当年下放在下湾,感激梁五爷帮过他,梁五爷俩儿子上山砍树死了以后,就让汪市长认了梁五爷当爹。”
  “原来是这样。”孟谨行点点头,福特开进村子。
  下湾村不大,整个村子不过十多户人家,除了散在山上居住的两户,其余都集中居住在山岙里,除了少数木屋,大多是泥坯房,看得孟谨行直皱眉。
  他将车停在路边,与穆添步行,想找几个在墙根晒太阳的婆娘聊聊。
  哪知,只要他们一走近,那些婆娘就一溜烟儿跑了。
  “怎么回事,我们像凶神?”孟谨行回头问穆添。
  穆添耸耸肩说:“不清楚,我以前来过,不这样。”
  “那是我有问题?”孟谨行上下看了看自己,又让穆添看看自己有没有哪里不妥。
  “砰……轰隆隆……”
  突然一阵巨响,伴随着漫天的尘烟和飞石,将站于村子中心的孟谨行和穆添包裹在灰霾中。
  孟谨行反应奇快,飞身扑向一位尚未跑远的大爷,将他压在自己身下,并用手臂护着头。
  四周一片静寂时,孟谨行慢慢起身,然后把大爷拉了起来,“您没事吧?”
  大爷混浊的双爷看着孟谨行,用枯瘦暗黑满是皱纹的手抚着孟谨行的手背,“娃子,你受伤喽!”
  孟谨行看了看自己的伤,朝大爷笑笑,“没事,一点皮肉伤,很快就会好。”
  “孟乡,你的车!”
  穆添这时突然跑过来大喊,孟谨行回头望去,烟尘散去,一身灰土的福特车顶整个凹了进去,前挡玻璃成了蛛网状。
  “刚刚是采石放炮吗?”孟谨行回头问大爷。
  大爷闻言,欲言又止,最后拍拍孟谨行说:“娃子,快走吧,闲事莫管。”
  孟谨行皱眉问道:“是不是经常发生这样的事?”
  大爷仰着一张满是沟壑的脸,怒道:“你这娃子咋听不来好赖话?和你没得关系的事,莫要瞎操心。”说着便长叹着离去。
  穆添像是醒悟到什么,脸色难看起来,拉拉孟谨行的袖子,低声说:“孟乡,赶紧回去修车吧。”
  孟谨行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大爷佝偻的背影上,嘴唇紧抿,眸中寒光闪烁。
  “你会不会开车?”他突然问。
  “会,但没驾照。”穆添忙问,“你的伤是不是不能开车了?”
  孟谨行听他说会,立刻将车钥匙塞过去,说:“我好像伤了内脏。你马上帮我把车开到申城,找无极草堂的邬雅沁,让她拿车去修,另外让她老汉儿带医生来。”
  穆添吓了一跳,“那你现在一个人怎么办?”
  “所以你快去,越快越好!”孟谨行像是很痛苦地挥挥手。
  穆添怕出人命,不敢耽搁,立刻奔回福特,一阵手忙脚乱后终于将车子启动窜了出去,
  福特一消失,孟谨行就用手把头发弄得像鸡窝样,整个身子在地上又滚又蹭地,将一身衣服弄得破烂不堪,然后朝着采石场方向一瘸一拐地走去……
  下湾采石场此刻大门紧闭,门卫室里,四个长发青年斜叼着烟玩牌,不远处的破碎机隆降作响。
  “砰砰砰”沉重的砸门声扫了四个打牌人的兴,一个独眼站起来,骂骂咧咧去开了边门,望着门外衣衫褴褛的孟谨行,恶狠狠地说:“狗日的,想死是不?”
  “大哥,我是来旅游的,在山上迷路,身上的东西全丢了。”孟谨行探头往采石场里面瞄了一眼问,“能不能让我在你们这里打工挣点回去的路费?”
  独眼上下打量孟谨行一番后问:“有身份证吗?”
  “全丢山里了。”
  “在这儿等着。”
  独眼关门进去,不一会儿又回来堵门口说,“看你可怜,先干些日子试试。不过,工头说了,你没身份证得交押金,万一你背着事儿,我们还得替你担着是吧?”
  “可我现在身无分文啊!”
  “那就先白干俩月,第三个月开始算工钱。”独眼说。
  孟谨行咬咬牙道:“行。那管饭不?”
  “管,从工钱里扣。”独眼侧身让出一条缝,让孟谨行挤了进去。
  孟谨行道了谢,刚朝门卫室瞄一眼,头上就被独眼狠狠拍了一下,“看什么看!你记清喽,在这儿干活得老老实实,不许问长问短,不许到处乱走,不许东看西摸!”
  孟谨行嘿嘿笑笑说:“大哥,不就采个石头嘛,干吗搞得跟大牢似的?”
  “为了你的人身安全,懂不?”独眼在孟谨行头上重重摁了一下,“跟我来。”
  孟谨行被带到山下的输料机边上,独眼跟一个监工模样的交代了几句,就扔下孟谨行走了。
  “叫啥名啊?”监工扔了把铁锹过来。
  “孟子。大哥怎么称呼?”孟谨行接了铁锹问。
  “劳资行不改名坐不姓,桑榆人称铁臂吴。”
  “啊,吴哥!”孟谨行说,“还请多多关照。”
  “关照个头啊,干活!”铁臂吴白了孟谨行一眼,甩着两条胳膊往西侧走去,嘴里不时冲着那边一堆正在赤膊干活的人嚷嚷。
  孟谨行远远望过去,西侧堆有大量大小各异的岩石,山体仍不时有飞石落下来,干活的十来个人没有任何安全措施,奋力挥铲的样子不像是要将岩石装出去,倒像是在挖什么东西。
  “小兄弟,快干活,别到处乱看。”一个有些嘶哑的声音在孟谨行不远处响起。
  他收回目光看向发声之人,发现此人正卖力地将输料机上下来的碎石装车,古铜色的肌肤上横七竖八趴着无数疤痕,虽然发声提醒他,眼睛却没有看他一眼。
  “谢谢大哥。”孟谨行手上已经干了起来,同时压低了声音问,“大哥是本村人?”
  “干活,别给你自己惹麻烦。”那人干脆地回了一声不再搭理他。
  重复同一动作的劳动,对孟谨行来说并不难,难的是如何掩饰想一探究竟的心情。
  他一边干活,一边不停地偷偷看着周围的环境。
  西侧的挖掘一直没有停下,整整一天,孟谨行视线范围内的人都像机器一样,默默地干着手头的活,没有人来叫他们吃饭,也没有人离开去吃饭,直到天色漆黑,铁臂吴一声吆喝,所有人才拖着自己的工具回工棚。
  孟谨行早已饿得翻酸水,但看到工棚里那口大锅中稀薄的粥汤,他真是有点傻眼,再看周围那些工友,他忽然有种心酸感涌上来。
  下午提醒他的那位工友已经捧着碗蹲在锅边喝汤,孟谨行领了粥汤也在他身边蹲下,装作随意地问:“干那么重的活才吃一顿,而且还是吃这个,难道每天都这样?”
  工友瞥他一眼喝完最后一口汤,“你好奇心很重。”
  孟谨行笑笑,“我叫孟子,大哥尊姓大名?”
  “叫我老柴吧。为什么不去外面打工,来这里?”老柴说话声音很低,眼神警惕地留意四周。
  “我喜欢背包游,结果,嘿嘿……”
  老柴瞟他一眼,“是学生?少说话,多干活,早点离开这里。”
  孟谨行眨眨眼说,“我怎么觉得这采石场神秘兮兮的?”
  “这两天连着死人,会不神秘?”老柴说。
  “听柴哥的口音不是本地人,怎么也会在这里工作?”
  “狗日的,吃撑了是吧?”孟谨行没等到老柴的回答,手里的碗却被独眼一脚踢飞,“你,新来的,滚门口去蹲着!”
  孟谨行心头火起,拳头一把握紧,老柴很快速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连连使眼色。
  “磨蹭什么?”独眼朝着孟谨行又是没头没脑踢了一脚。
  得了老柴的提醒,孟谨行压下火气,挪到门口蹲下,他发现除了老柴,所有工友的反应都很麻木,甚至连看都没朝他看一眼。
  这样的情形令他心情很沉重,如果不是长期受压制,一群壮年劳力怎么可能是这样一种毫无血性的态度?
  独眼等人很快又吆五喝六地让所有人分成两批,一批睡觉,一批继续去石场西头挖掘。
  孟谨行在工棚静下来后,偷偷摸到老柴边上,蜷着身子轻声问:“他们到底在挖什么?”


 第033章 身陷石场

  “别管挖什么。”老柴低声回他,“我已经看好一条逃出去的路,你要是不想死在这里,我带你一起跑。”
  “这么严重?”孟谨行问。
  “那你留下试试。”老柴不屑地说。
  孟谨行心里急速盘算起来。
  在村子里决定进石场摸底时,他只是直觉上认为这里有问题,觉得这是一家视安全操作为无物的采石场。
  进来以后,他发现这里很安静,而且是太安静了,安静到没有任何一点生气。
  他相信老柴是出于好意,才会想到要带着他一起跑。
  但是,他不甘心就这样出去,尤其是亲眼看到这些工友的生存环境如此恶劣,他根本不能容许自己一走了之。
  “你走吧,我不相信这年代还有黑工场。”他终于压着声音说
  “小子,不信邪会死得很快!”老柴觉得这家伙天真得可以,“知道他们在挖什么吗?挖下午塌方砸死的三个人!知道这里每个月要死多少人吗?没有四五个也有两三个!知道这里为什么没人管吗?因为每次死人找出来,都是警车拉走的!”
  孟谨行背部涌起阵阵寒意。
  老柴这时凑近些,用更低的声音说:“我也不瞒你,这两年,我逃过三四次,没有成功过。我身上这些伤都是他们打的,睡觉到半夜常咳醒,但比意外砸死在这里,我情愿抓回来被打死,至少还有过逃出去的希望。”
  孟谨行心头一震,问:“逃出去的路你有几成把握?”
  “一半。”
  “跑出去往哪儿走知道吗?”
  “知道。”
  “好,我帮你逃。”
  老柴一呆,“那你呢?”
  “如果能一起逃出去最好,不行的话,我拖住他们,你不要管我!”
  “兄弟,我们素不相识,你为什么这么帮我?”老柴不可置信地在黑暗中看着孟谨行。
  孟谨行说:“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逃出去后,无论你用什么方法,尽快去县公安局找蔡匡正局长,请他带人来解救这里的工友!”
  “你是警察?”
  “我不是警察,但是政府工作人员。”
  老柴沉默了。
  孟谨行等了很久都没得到回答,心头也有几分焦急,“柴哥,如果你怕被报复,我回去后可以想办法帮你离开长丰,去其他地方生活工作。”
  老柴终于说:“我不能见警察。”
  “为什么?”
  “我身上背着案子。”
  孟谨行又一次感到意外,但随即就想到自己来的时候与独眼的对话,立刻领悟到什么,“这里是不是很多人都是你这种情况?”
  “至少有一半以上。”
  孟谨行倒吸一口冷气。
  他一直觉得梁家人狂妄,却没想到竟然无法无天到这种程度!
  “柴哥,如果你不敢面对警察,那你就一辈子见不得光,很可能逃离这里,又走向下一个儿狼窝!”
  老柴吸了一下鼻子道:“我也知道。可是,我那案子,如果被抓回去,至少要坐二十年牢,我老妈儿就可能没人送终。”
  孟谨行伸手在老柴的胳膊上捏了一下道:“听着,老柴!这里很多人跟你一样家里有老小,把他们救出去就是大功一件,我替你向公安局领导求情。如果做不到,你的老妈儿以后由我来养!”
  “你真的认识警察?”老柴有点心动,逃亡的日子他也确实过怕了。
  “刚刚跟你说的蔡局长是个很正直的警察,只要你有心改过,他一定会帮你。”
  老柴咬唇又沉默了数十分钟,才长出一口气说:“下半夜换班后,你看我眼色,我们就走。”
  孟谨行在暗中拉住老柴粗糙的手掌,重重地握了握。
  俩人不再说话,各自合衣闭眼休息养神。
  大概凌晨两三点,独眼进来一阵骂骂咧咧,把躺着的人都喊起来去换班。
  孟谨行和老柴走在工友中间,来到采石场西侧,和大家一起挖掘。
  孟谨行看到,石堆旁已经有尸体被挖了出来,血肉模糊地躺在那里。
  独眼把人赶过来后,就躲一边打瞌睡去了。
  老柴一直没事人似的干着活,孟谨行观察着依山而建的围墙,足足有两米高,上面插着碎玻璃。
  这个高度,如果没有东西借助,他本人出去都有难度,不要说老柴了,他估计老柴选择的应该是其他位置。
  大约二十分钟后,老柴开始一边挖掘,一边往北面挪动位置,很细微的移动。
  孟谨行看到他的动作和眼神,也开始移动。
  这种挪动非常缓慢,但为了不被人察觉,他们谁也不敢加快移动速度。
  当他们二人与其他工友的距离明显拉大时,老柴突然朝孟谨行点下头后,开始发足往北狂奔。
  孟谨行仅随其后靠近北面的围墙,发现北面的围墙要矮许多,而且围墙上没有任何障碍设置。
  这一发现让他的脚步变得犹豫,如果他没猜错,这一设置多半是因为围墙外面有更大的障碍!
  “柴哥,不要走这儿!”孟谨行呼声出口,老柴已经爬上围墙,随即便整个身子僵住了。
  孟谨行跑到围墙下面,低声喊道:“柴哥,快下来,我帮你从西面走。”
  “没用的。除了这一面,其他几面我都试过了,出不去,哪儿都出不去!”老柴的声音透着绝望,并且不再顾及是否会被人发现,撕心裂肺地号啕起来。
  孟谨行焦急地回头望了望,也跳上围墙,无瑕顾及围墙外到底是什么,直接搂着老柴跳下墙头,夹着他一边拼命往西跑,一边说:“待会你就踩在我的肩头上围墙,我来的时候是从西面过来的,外面停着一辆载重车,跳下去应该不会受伤。”
  “那你呢?”老柴听到希望,精神为之一振。
  “跑脱一个是一个!”孟谨行看到独眼已经发现他们,正招呼同伴向着他们跑来,“一定要逃出去,去县公安局找蔡局,听到没有?”
  孟谨行率先冲到围墙下,蹲下身让老柴踩上自己的肩膀,然后用力站直身体把他送上墙头。
  老柴在墙头站稳后,顾不得脚被割破,弯腰伸手要拉孟谨行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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