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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谋(九月)-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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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会儿走的时候会把出入证给云谣留下。”他说。
  “也别一会儿了。”雷云谣道,“你也看见了,云谣很好,没什么病,你直接回吧。”
  她说着就吩咐小毛:“小毛,你跟他出去拿一下出入证。还有,让他把这水果拿回去,我们家没人吃这个。”
  孟谨行的心脏一阵紧似一阵,双手指关节用力绞在一起瞬时变得惨白,他用自己的教养努力维持着礼貌:“阿姨,那我先告辞了。”
  他伸手去提那个果篮,余光扫到姜忠义幸灾乐祸的笑容,一口钢牙不由咬得生疼。
  就在他的手握住篮把的时候,雷云谣温软的手覆到他的手背上,她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地对着雷卫红说:“这些水果都是我喜欢吃的,不需要再提回去!出入证我既然给了他,当然也会给自己另外办一份。”
  雷卫红保养得体的脸上立刻布满了黑云,当着外人的面她不便发作,只能按着怒气道:“云谣,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雷云谣已经走到孟谨行边上,轻轻挽住他的胳膊,朝他看了看后,面对雷云谣说:“妈,我不清楚你为什么非得这样,但我很清楚自己要选择什么样的男人,我爱谨行,谁也不能改变!”
  “雷云谣!”雷卫红终于按捺不住,一下站起来,伸出手指着女儿,“你不是我的女儿!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让啸天的脸往哪儿搁!”
  中年妇人和姜忠义同时窘迫得无地自容,姜忠义恶狠狠瞪着孟谨行,满腔不甘全都撒在孟谨行身上,中年妇人倒是很快调整了情绪,到雷卫红面前,把她一直伸着的手按下来,扶她坐下,充当起和事佬:“雷部长,消消气!现在的年轻人啊,都这样,说起情啊爱的,嗓门都比我们大!等你过一阵再问他们呢,说不定连谁谁的名字都想不起来,和我们那会儿是大不一样了!”
  雷卫红对女儿当着外人忤逆自己,实在感到难以容忍,而这个一向听话的女儿之所以敢于这么大胆,自然全是孟谨行的功劳,这更让她所有的新仇旧恨都涌上心头,她绝不能便宜这小子!
  但是,雷卫红不是普通的妇人,这个经历过人性沦丧年代的中年女人,今天不仅仅是市委书记的夫人,也是市委宣传部的副部长,更是都江市委书记慕新华的秘书葛红云的母亲。
  她大半辈子致力于塑造一个权力家庭,自然也深谙如何打击敌人才是最正确的。
  孟谨行正为雷云谣的勇敢既高兴又担心的时候,却突然看到刚刚还暴怒不已的雷卫红,快速的,在中年妇人的安慰下重新变得从容平静。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冰冷,但语气已经有了缓和:“不是我棒打鸳鸯,实在是咱们和老慕一家早就默认了云谣和啸天这小俩口,突然闹出这样的事来,我跟老葛怎么向老慕他们俩口子交代嘛!”
  “妈,那本来就是我们小时候大人开玩笑的说法,哪家没有过这样的事?说不定他们自己早把这回事忘了,你倒还记着!”雷云谣看母亲口气有所松动,立刻回了过去。
  孟谨行心头并没有因为雷卫红这番话而轻松起来,反而变得更为沉重,因为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慕啸天。
  似乎孟家父子与慕家父子上辈子有仇,多年以前慕新华挤垮了孟清平,大半年前慕啸天抢走了孟谨行的留校名额,如今居然连这个女朋友都是被慕家预订的!
  雷卫红瞟了孟谨行和自己的女儿一眼,长叹一声低头摆手道:“算了算了,你傅阿姨说得对,你们现在这帮年轻人啊,我们是看不懂了!我也懒得管你们的事。”她说着忽然又抬起头来,严厉地看着他俩,沉声说,“无论你们多不理解我们大人的心情,我都希望你们记住,我们和慕家都不是普通家庭,如果你们要坚持在一起,就必须获得慕叔叔俩口子和啸天的谅解!否则,我死也不会同意你们的事!”
  孟谨行的手变得冰冷,寒气一点点透过他的手指往上行走,钻入血管深处。
  雷云谣一下放开孟谨行手臂,跑到母亲身边重新坐下,晃着她的臂膀,开心地问:“妈,你说的是真的?只要慕家人没意见,你就不会反对我和谨行的事?”
  雷卫红目光阴恻地划过孟谨行的脸,落到女儿脸上时,却充满了慈祥,她抬手轻轻抚摸着雷云谣的面颊,“傻姑娘,当妈的谁愿意为难自己的女儿?但你也得为你爸、为你哥想想,是不是?”
  雷云谣重重地点点头,即便她再聪明,也绝想不到母亲会对她耍心思,在她心里,妈妈到底还是爱她的妈妈。
  她抬起脸,充满憧憬地望向孟谨行,“谨行,你下次回都江时,我们一起去见见慕叔叔吧!”


 第097章 暗自神伤'鲜花加更

  姜忠义越来越觉得无趣,皱眉对中年妇人说:“老妈子,我们回吧。”
  “亚芬,真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了。”雷卫红拉着已经站起来的傅亚芬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外送这母子俩。
  雷卫红返回的时候,孟谨行礼貌地说:“阿姨,我也告辞了。”
  “不送。”雷卫红淡淡地回他,看着女儿跟孟谨行一起到门口,又扬声说,“云谣,一会儿还要赶飞机,少说几句。”
  “知道了!”雷云谣应了一声,推着孟谨行一起到门外。
  “你要出去?”孟谨行问。
  “嗯,妈妈同学的女儿嫁了个港商,我们去香港喝喜酒。”雷云谣仰脸看着他,“我香港回来后,我们就去趟都江吧?”
  孟谨行勉强挤出一点笑容道:“看情况吧,我最近很忙。如果不是听说你病了,我早该回桑榆了。”
  “工作重要,人生大事也重要啊!”雷云谣这会儿心情很好,没有注意到孟谨行的强颜欢笑。
  “以前从没有听说你和慕啸天认识。”他说。
  雷云谣咯咯咯笑起来,“故意不告诉你的。”
  “为什么?”他诧异地看她。
  “因为你们是同学啊!”她笑得很灿烂,“还记得我们刚认识时,你问我怎么知道你是燕大高材生的事吗?”
  孟谨行点点头,依旧看着她。
  “你一定以为我是因为我爸才知道的。”她说,“其实,我开始仅仅知道你是燕大的,向慕啸天打听以后才知道你读书的时候是风云人物,燕大不知道你的没几个,而且你还是自愿回西南的。”
  孟谨行苦笑一下,是啊,他是自愿的,慕啸天说得真贴切。
  “你怎么这表情啊?”雷云谣终于注意到他的神情,“是因为要去跟慕叔叔说明情况吗?别这样,反正你和啸天是同学,慕叔叔为人和蔼,他会理解我们的。何况,我和啸天本来就没什么!”
  孟谨行咬了咬牙,直视着雷云谣道:“云谣,我和你的感情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尤其是不相干的人。”
  雷云谣一愣,“你什么意思啊?”
  “我……”他狠了狠心,快速地说,“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向慕新华作任何说明。”
  雷云谣瞪大眼睛怔怔地看着他,良久才喃喃地问:“你难道刚才没听见我妈说什么吗?”
  孟谨行点了点头。
  “既然听到了,你就该知道,这不是向慕叔叔作交代,说穿了是为了让我妈心安!”雷云谣陡然提高了声音,她完全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事,孟谨行居然不愿意做。
  孟谨行吞了吞口水,拉着她的手说:“云谣,我说过,只要你爱我,我们迟早能感动你妈。虽然她今天提出这个条件,但比起原来一味的反对不是已经有松动了吗?我们再耐心点,我相信她总有一天会无条件接受我们的爱情。”
  雷云谣一下甩脱他的手,委屈地说:“不就去跟慕叔叔说一下吗,你至于这么坚持?我妈都肯退一步了,你为什么就不肯退?孟谨行,我真怀疑,你到底爱不爱我?”
  “云谣……”孟谨行向她走近一步,想再度拉住她。
  雷云谣快速地后退着,“你不要靠近我!明明我们可以更快地,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你非要搞得大家都不愉快,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孟谨行咬着嘴唇仰头望天。
  他不知道该怎样向她解释他和慕家父子的过去,一些能够清楚感知,却始终摸不着看不透的恩怨。
  他的沉默让雷云谣更加难过,气恼之下,索性扔下他转身回家。
  “砰——”
  重重的关门声砸在孟谨行心上,令他胸口隐隐作痛。
  他拖着沉重的双腿回到车上,开着车窗,默默地抽了一根烟,发动车子,驶离小白楼。
  福特在申城兜了几圈后,停在了仿古街,街口正有一对年轻人旁若无人地相拥着喁喁私语。
  孟谨行看着长长的巷子,和那对你侬我侬的年轻人,心里生出些许伤感。
  人家谈恋爱,他也谈恋爱,情境竟是如此天差地别。
  细细想来,他和雷云谣相识以来,一切就像水到渠成一般走到了一起,他有为她心动,更多的却是她主导着他们感情的进展,在这个过程中,又似乎争吵总是多于甜蜜。
  他这么想着发呆,许久才听到有人在拍车窗,转过脸来发现,刘爱娇焦急的脸映在车窗外。
  他立刻放下车窗,就听到刘爱娇急切地问:“我拍了这么久,你都没反应,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想些事情入了神。”他的声音不自觉地透出疲惫,“你从外面回来?”
  “嗯,去了趟卫生局。”刘爱娇再度细瞧他一阵,直起身子说,“进去坐会儿吧,我接手到现在,你一回也没来看过。”
  孟谨行点头关上车窗下车,锁了车门与她并肩同行。
  “还习惯吗?”他没话找话。
  “挺好的。”刘爱娇朝他笑笑,“雅沁姐常会回来转转,教我一些经营之道,我自己也报了卫生局的培训班,正在学习中医课程。”
  “看来挺充实的。”孟谨行欣慰地看她,正遇上她晶亮的目光。
  “这都得感谢你和雅沁姐!如果没有你们,我可能这辈子就废了。”她真诚地说,“上天也算待我不薄,有所失去,也有所获得。”
  她的话让孟谨行高兴起来,“你能这样想,说明你已经放下了,我为你高兴!”
  “呵呵,那一会儿,我做几个菜,我俩喝一杯,算庆祝我重生?”
  “好啊!”
  俩人说话间已跨进山氏药房,员工们和刘爱娇打着招呼,对孟谨行只是投以淡然的目光,刘爱娇意欲招呼众人介绍孟谨行,立刻被他拦住,“这样很好,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手上有这么一摊生意。”
  刘爱娇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没有坚持,把他领到她的办公室,泡了茶让他自己随便看,她去做饭。
  “我跟你一起去吧。”孟谨行环视一眼办公室,心里毫无归属感。
  “你去干吗呀,碍手碍脚的。”刘爱娇笑道。
  “你还别小看人,”孟谨行卷起袖子道,“我做菜还是很有一手的。”
  “真的?”刘爱娇抬起有些婴儿肥的脸看他,鹿眼中闪出俏皮的笑意,“那我给你打下手,今天你上灶,敢不敢啊?”
  “嘿,士别三日真当刮目相看啊,说话明显胆大了嘛!”孟谨行笑着往外走。
  刘爱娇跟在后面柔声道:“不然重生啥子嘛!”
  二人进了山氏药房后院的小食堂,这儿原是邬家人的厨房,刘爱娇接手后,与边上两间厢房打通改造出一个员工食堂,每天亲自下厨给大伙儿做饭。
  俩人说说笑笑地洗菜做饭,看着刘爱娇一扫过去的阴霾重拾欢笑,轻盈的身子在眼前跑来跳去,孟谨行突然就有了一种温馨的感觉,没有强烈的心情起伏,却有淡淡的温暖流淌。
  为药房的员工做完大锅菜,二人弄了几个小炒,带着两瓶大曲重新回到办公室。
  刘爱娇不会喝酒,但也拿了个杯子倒了一些,陪孟谨行喝两口,主要还是为了敬他,表达一直藏在心里的谢意。
  孟谨行心里装着事,不喝酒还好,一喝酒,所有愁绪被勾起,大有愁肠百结之感,喝到后来,硬是要拉着刘爱娇到屋顶上去对着月亮喝。
  刘爱娇在巷口敲车窗玻璃时,就感觉孟谨行今天恍惚得厉害,现下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便二话不说陪他上了屋顶。
  邬氏父女是很懂享受生活的人,无极草堂装修的时候,整个屋顶都被他们改造过,假山亭台水榭一应俱全,颇有些江南园林的风格,刘爱娇接手以后虽然很少上来,但因为实在喜欢屋顶的别具一格,故而这部分的装修被她原样保存了下来。
  孟谨行手握酒瓶坐在亭子里,大口大口地喝着酒,任辣辣的酒液一路烧过喉咙,直落到胃部,掀起火烫火烫的烧灼感。
  刘爱娇看他如此喝法,有点慌了神,忍不住上前握住瓶子,劝道:“你要是心里有事就说出来,可不能这样灌自己,会喝坏身体的!”
  他睁着血红的眼睛看着刘爱娇,想像着,如果此刻雷云谣站在眼前,她会不会也这样劝自己?
  会的,一定会!
  他这样想着露齿一笑,轻轻挣脱刘爱娇的手,又大大地喝了一口。
  “乡长,你真不要喝了!”刘爱娇双手同时握住瓶子,使出浑身的劲把酒瓶从他手里夺了出来,“你不知道越喝越愁啊?”
  孟谨行被夺走酒瓶,倒也没有要抢回来的意思,挥挥手站起来,晃到屋顶扶栏边,抬头望天长吐一口气,久久不语。
  刘爱娇看得揪心,放下酒瓶走到他身边,犹豫再三抬起手覆在他的手背上,静静地看着他。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愁肠百结,她也不是会说话的人,不懂如何开解他,除了握着他的手传递自己的安慰,她不知道还能为他做些什么?
  当刘爱娇的手触碰到他的手背时,他整个人都震了一下,邬菡来桑榆的前一晚,这双温和的手就曾扶着他度过酒醉的夜晚,他几乎以为那是邬雅沁的手……


 第098章 冯林辞职

  刘爱娇陪孟谨行在屋顶坐了大半夜,近天光的时候靠在他肩上沉沉睡去,东方渐亮的时候,孟谨行看着冉冉升起的太阳,心里已经敞亮许多。
  他要做的事情太多,没有太多精力放在感情上,他更相信自己不会看错雷云谣,只要给她些时间,她一定会慢慢明白,他俩自己坚持携手,家人终有一天会送上祝福,除此之外的人,只要他们的感情没有去伤害谁,就无需对谁做任何交代。
  他在山氏药房吃了早饭,刘爱娇送他出来时,他笑着说:“你也不小了,村里很多你这个年纪的女娃屁股后面都跟着一排的娃了!在申城要是有对眼的,就好好谈场恋爱把自己嫁了,到时候,哥送你一份大礼!”
  刘爱娇抬脸也笑着回他:“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倒是这药房,你总得找个日子正正你自己的身份啊,再这么下去,别人都当我是老板了。”
  “那就你当老板呗。”孟谨行笑道,“学姐这份礼送出来,她自己心安了,我收着却不安。我心里有个想法,希望以后把这个药房变成公益性质的,除了养活你们这些工作人员外,其他的都用来帮助孤老贫病。”
  “你怎么会有这想法啊?”刘爱娇惊讶地望着他,“这个药房值老多钱了,你都捐出去也不心疼?”
  “学姐给我的时候也没心疼啊。”
  “那不一样呀,你那是用命换来的!”刘爱娇正色道。
  孟谨行呵呵笑道:“我救她可不是为这。不过,具体怎么操作我还没有相好,所以暂时你就当这个代理老板吧,反正我自己是不会来管的。”
  刘爱娇低着头绞着两个大拇指,等孟谨行上了车,她才扶着车门说:“你如果真不想要这药房,不如就转给我们家吧,我觉着正好可以把外公祖传的药酒都推出来。”
  孟谨行也有过这想法,但因为这里曾是无极草堂的总部,不是自己的原因,邬雅沁绝计是不会把它剥离出来,她把刘爱娇找来管理,目的也是希望孟谨行把这里一直保有下去。
  但是,这个资产在孟谨行手里,还是在其他人手里,在邬雅沁心里的性质肯定是不一样的。
  孟谨行让药房发挥公益作用不会引起邬雅沁的反感,但如果他把这里转让了,无论转给谁都是对邬氏父女的不尊重。
  “爱娇,如果你想扩大山氏药酒的知名度和经营,我可以答应你三年内不把这里转作公益,你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打好基础积累资金,然后开山氏药房的分店。但这家药房,是你雅沁姐送的,我得尊重她的一番心意,可以用它作公益,却不能随便转让,你明白吗?”
  刘爱娇不太理解孟谨行的想法,但她没有再坚持,“你是老板,当然你说了算。”她展颜朝他摆摆手,“路上慢点开。”
  二人道了再见,福特瞬间消失在巷口。
  ……
  周一才上班,孟谨行刚跨上三楼的走廊,就看到冯林在自己办公室门外徘徊,地上扔了一地的烟头。
  “早就来了?”孟谨行走过去开门。
  “睡不着就早点过来等你。”冯林说着跟进门,拿了扫帚、畚箕出来把烟蒂都给扫了,才重新回进孟谨行办公室,拍拍手在孟谨行对面坐下。
  “是有重要事要跟我讲吧?”孟谨行看他的样子,料是内心纠结不轻。
  冯林点头道:“我辞职了,周五那天下午递的报告。”
  “什么?”孟谨行吓了一跳,“不就调个地方嘛,干吗辞了呢?”
  “局里谁都知道,调自行车管理所那地方,就等于是边缘的边缘,基本就属于猪鼻子插葱——装相。我都这岁数了,往那地方一蹲,跟提前退休没两样,收入还低得能让你哭。与其不死不活的,倒不如辞职下海,说不定倒有点奔头。”
  “你准备下海?”孟谨行再度一怔。
  冯林扔根烟过来,孟谨行接了拿手上看着他点烟,一口口吸着,便说:“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就开口。”
  冯林摇摇头,吐出一口烟说:“我想过,和婆娘一起去刘爱娇那边打工,但细一想,从体制里出来了,好歹也得混出个样来,怎么着也得到海里扑腾两下,就算呛几口水,至少也知道自己到底行不行吧!再说咱这儿不是要开发了吗?能干的事应该不少。”
  “那你想过干什么了吗?”孟谨行把烟点了起来。
  “我大半辈子跟罪犯打交道,别的都不会,就是司法线上熟,我想着就弄个法律服务社,你看怎么样?”
  “法律服务社?”孟谨行笑道,“你这家伙能不能靠谱一点!你知道法律是没错,但不是说脱了警服的人就一定有资格玩儿这个吧?你有律师证?”
  “切,这玩意儿咱哥们去考还不是松得菜似的?”冯林恢复了以往的乐天,朝孟谨行眨着眼道,“再说了,谁跟你说我这个服务社就非得正儿八经的律师来搞?”
  “你不会一脱离警队就干那些个踩线的事吧?”孟谨行有种大跌眼镜的感觉。
  “踩线的事咱肯定不干。”冯林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跟你讲,孟乡,我研究过,别看咱长丰是个贫困县,但这几年啊,离婚率一直噌噌往上窜啊!我不干别的,就帮人家在这方面出出主意,那钱也不会少啊!”
  孟谨行一口烟急喷出来,指着冯林道:“你可真有出息!”
  冯林呵呵儿地乐,乐完了,正色对孟谨行道:“孟乡,我知道,我这事让你心里也存了疙瘩,老觉得对不住我。其实吧,你换个角度想想,我这也算因祸得福不是?”
  孟谨行心里一暖,动情地说:“老哥,你能想得开是最好的!那天看你一人喝闷酒,你真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堵……”
  “啥也别说了!”冯林摆摆手道,“小江北故意犯事进去,我就知道你想暗中帮我查真相,这份心我冯林这辈子都记下了!”
  孟谨行一震,立刻问:“小江北进去了?”
  “周五上午,局里一朋友告诉我的,说有人托了他,搞个机会可以让小江北和那个逃犯关一块儿。”
  孟谨行的太阳穴一阵猛跳,这应该就是陈运来说的办法,把小江北送里面去,再想法套出真相来。
  他不禁暗叹,如果事情可以简单到这样就能套出来,冯林就绝不会是被冤枉的,否则,设计的人肯定也暗中盯着呢。
  他这般想着,冯林也是如是说,并且还道:“……不过,听了这消息,我一下想通了。有些黑锅该背就得背,时间能把这些黑巴巴一点点刷走,我现在该干吗就该干吗去!”
  孟谨行明白了,真正促成冯林辞职的,恰恰就是小江北进局子这件事!
  冯林的想法简单而直接,他要让这件事到此打住,不再把人一个个牵扯进来。
  果然,冯林又说:“孟乡,我坚信自己没办错案,这事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不希望哪天局里替我平反了,结果却因为我一直想要个真相,反倒把其他人给连累了!”
  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是透亮的了,俩人都不再多语,抽尽了烟不约而同站起来走到一块儿,使劲儿拥抱了一下,又互举着拳头对击一拳。
  “我在芸香酒家置了一桌酒,晚上,还请孟乡赏个光!”冯林走前发出邀请。
  “一定的。”孟谨行一直把冯林送到楼梯口,转回来看到姜庆春站自己办公室门口,烧着烟看他。
  他摸了烟出来,走到姜庆春边上,递上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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