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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华颜之妃舞帝殇-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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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絮雪犹飘,远空日隐云蔽,冷风扬起衣袂,飘然若举。广袖之下,双拳紧握,指尖戳肉,片刻,又自展开,云淡风轻。
我黯然一笑,不待他开口作答,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身后,玉阶之上,传来幽幽一声叹息。
不日,六宫传出惊人音讯,雍和帝近侍一人意图下毒谋害新帝,被御林军韩琦揪出正法,帝虽中毒,幸在发现尚早,经太医院医正荆远一番悉心治疗,已自痊愈如初。
只为在这紧要的关头不再起任何变故,牺牲一条无辜人命,而幕后的那个人,依旧安然潜伏。
殿上,众臣为领军平叛的人选争得面红耳赤喈喈不休。
太极殿最深最高处,我正襟危坐,抿唇冷冷望向面前众人,唇角蔑然轻勾,待得一切平静下来,方欲开口说话,耳畔忽而传来内侍拖长了尾音的通报声,响彻大殿,“陛下临朝……”
身形陡然一震,我惊讶地起身,刚一回头,漓天澈一袭明黄衮龙朝服大步走近御座,绣金纹龙张牙舞爪傲然其身,帝王之姿尽显。
他定定望着我一步步走近,薄唇浮起一丝淡薄的笑意,若有似无。
百官回神,齐齐伏地,山呼,“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收回目光,面容清寂,敛襟恭敬下拜,玉色广袖沉沉垂翳,如同我此刻的面容,一丝波纹也无。
“众卿平身!”
漓天澈拂襟轻坐,淡淡笑着环顾一眼四周,目光落在我脸上,烫得我心口咯噔一响。
“朕染恙这几日,有劳帝师为朝事尽心尽力了!”
我躬身跪地,语调沉冷,“陛下谬赞了,微臣责无旁贷。”
他低低笑出声来,“好一个责无旁贷。”
我悚然一惊,抬头看他,不明所以然,只得低下眸去,抿唇静默不言。
“王槐,帝师为国事操劳过甚,朕实不忍心,你代朕亲送帝师回紫清阁歇息,从今日起,帝师免朝,勿需再上殿议事了,去吧!”
醉梦如歌两迷离
闻言我猛吃了一惊,霍然抬眸看他。他却自榻上立起身,低头伸出手来扶我,姿态一如既往优雅,薄唇含笑,俯身之间,明黄袍袖垂落及地,龙涎香气夹杂淡淡药香扑鼻。
兀自怔忡,之觉面前一道修长身影将我笼住,我抬起头定定看他,眼神复杂。
他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削我的权,令我从此不必上朝议政,分明是不想我有机会自请领兵出征……
思及此,面色一冷,方被开口说话,眼中一抹明黄骤闪,他已俯身附耳过来,“听闻霁雪一早动了胎气,怕要小产,你不去看看?”
右手被他按住,一点—殿缓缓收紧,我低眸怔怔望向腕间那明黄袍袖下皎白如玉的修长指节,心底一片冷硬。敛襟随他的力道起身,自他冰凉的掌心忿忿抽回手,脊背倨傲挺直,再也不看他一眼,毫不理会身后一片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拂袖大步离开大殿。
身后王槐迈着细碎的步子气喘吁吁地跟着,“王妃切莫生气,皇上这样做也是怕您太过操劳了,您要理解他的这一片苦心哪!”
脚步刹止,王槐猝不及防,险些撞在我背上,我回头冷冷看他,“雪昭仪怎样了,身子可有大碍?”
王槐忙低头躬身恭敬道,“已然无妨,只是身子极其虚弱,王妃是不是想去看看她?老奴这便领您过去。”
我点点头,轻轻拢了拢身上的狐裘风氅,在他的带领下缓步去往元容的碧华殿。
漫天霰雪洋洋洒洒兜头直落,迷湿了眼睫。白絮嫌春晚,穿庭作飞花。锦都的冬季冗长,漫无天日,雪一下起来便怎么也收不住,玄武石地砖刚被宫人清扫干净,片刻功夫,又覆上一层薄薄碎雪。我深一脚浅一脚地慢慢走着,身后咯吱咯哇地踩出一个个细碎脚印,转瞬便再被白雪覆盖。
心念忽而一动,回眸望向身后,蓦地想起一部戏里的场景:雪地里,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前行,却之留下一个人的脚即,他回头时,看见她正低头认真踩着他走过的路,亦步亦趋,于是,他忍不住想要笑了。她说,你不要走那么快,我尽量跟随,起步时一起走,要停的时候你说一句就可以了。他说,我们再走,你跟住我。
能被自己心爱的女子放心跟随,是一件多么温暖动人的事。她就这样踩着他的脚印,一深一浅地踩出他们的故事。然而那碧瓦红垣的万仞官墙终归将他们生生分离开来,锁住一应美好的过往。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
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往也如何往。
若的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霁雪斜躺在侧殿深处的榻上,容颜憔悴,锦衾之下,小腹微微隆起,叠在上面的一只手看着越发只剩下皮包着骨头,形销骨立的苍白,触目惊心。
梅影一身粉衣宫装趴伏在她身边已自沉沉睡去,侧脸尖削,竟似也瘦了一圈,看得我心中微一抽搐,泪水凝于眼眶,摇摇欲坠。
当初留他姐弟二人在霁雪身边伺候,是想他们彼此间能有个照应,霁雪原意想要让二人中的一个留在我身边,被我拒绝了。深宫里,一切都是未知数,我不愿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因为我而受到牵连。唯有远离我,才是他们于此处最好的选择。然而没有我在身边,他们每一个人过得并不好。物是人非事事休,那个颀王府,我们如何还能回得去?
“雪昭仪已然无恙,王妃有心了!”
转身,元容云鬟高耸,华服连逦,冲我雍容而笑。
听见声音,榻上的人霍然睁眼,一见是我,泪盈于睫,哽咽地道,“小姐……”
我动容,疾步走过去,一把攥住霁雪向我伸过来的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傻丫头,明知有孕,为何不好好对待自己,你是故意想要气我的吗?”
一旁梅影咕哝一声自睡梦中醒来,扑闪着朦胧的双眼看向我们,蓦地张大,猛扑过来,口里惊叫一声,“清姐姐,你好久没来看我们了……”
我摸摸她的头,勉强笑道,“我也很想你们,奈何国事繁重,哪能想来就来……我不来,却也等不到你跟昱儿来,你们才不是真的想清姐姐罢!”
梅影咬唇,回头小心翼翼地看一眼元容,继而欲言又止,眼中似有委屈一闪即逝。
我心下了然,知他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根本身不由己,随即扬唇一笑,“我这不是来了,既然便在这里陪你们用完膳再走,可好?”
吃完这一顿团圆饭,也该是分别的时刻了,无论漓天澈同意与否,领兵南下都已是我心下笃定的事,再难更改。沙场无情,今夜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亦或许,此生再也见不着了……平定秦氏叛乱之后,若还能好好地活着,我已不打算再会到这里来,天下之大,总有我的容身之地,二哥……一定还等着我与他再度相会,无论人间还是地狱,我都舍追随他而去,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朔风飞雪,拍窗有声。
琉璃灯下,语笑嫣然,其乐融融,一室温暖如春。
虽然知道自己的酒量不行,却还是禁不住他们的盛情,破例抿了一口。入口醇香,回昧绵长,似曾相识的甘甜舒畅。我惊喜地睁大眼睛,“这是……”
霁雪抿唇温婉一笑,“小姐,您不记得了,咱们第一次去长乐坊,喝的便是这荷花清酿。”
呼吸骤紧,脑袋里轰地一声,眼眸烧成了透明嫣红,
那一日,分明也是与他的初相见……
身子一寸寸凉了下去,仙剑曾盛开过的紫花,于此时蓦然凋落,零零碎碎洒满心底。
我甩甩头,仰面饮尽杯中美酒,广袖掩去面上一应难过忧伤,再垂下时,一切已然平定如初!”
“好酒!”
将空杯推至梅影面前,示意她满上,“今天真的高兴,霁雪有孕不能沾酒,你们还是孩子,这酒,由我来喝,不醉无归!”
一杯接着一杯,无人劝阻。
他们以为我是真的高兴。
如此也罢,我怕我清醒时狠不下心离开你们。
且将美酒千杯掷,一醉能消万古愁。
眼皮越发沉重,天旋地转,胸口猛然腾起一股热意,瞬间穿连四肢百骸,我伸手难过地揪了揪领口 嘴巴干涩,“好热……”
勉强瞪大眼睛,却仿佛看见面前的人个个泫然欲注,一脸歉疚地看我,我举起袖子揉了揉眼睛,喃喃地道,“你们怎么了?怎么这幅表情?我醉了罢,很难看么?不要紧,说好了不醉无归,再喝……”
“小姐,对不起……”
霁雪浑身颤栗地起身,重重跪拜下去,一旁梅影梅昱亦俯身扑地,压抑着低声抽泣,“清姐姐,对不起,我们都不想你去送死……只有这样……才能留住你……对不起……”
我撑起身,勉强瞪大眼睛,却什么也看不清,舌头渐渐不听使唤,“你们……这是干什么……什么送死不送死的……我还没醉……你们倒先醉了不成……”
双颊烫得快要灼烧,胸口的火越燃越烈,快要不能自持,我这是怎么了?
双膝一软,作势欲倒,却冷不防倒进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我仰面望向那人,眯了眼半天没看清楚他面容,却扑哧一笑,一把揪紧他前襟,“二哥,你穿这明黄颜色一殿都不好看,来……我帮你脱掉……”
伸手费力地去解他衣袍,衣下滚烫坚实的胸膛,一下便将我烧穿,浑身不由一阵战栗。
耳畔有细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接着是殿门吱呀一声紧紧闭上。
我斜靠在他胸前,心跳一下一下,快要蹦出来,不知为何,只想他这样紧紧抱着我,浑身酥软,根本无法支撑自己,他的呼气扑至耳垂,我咬住唇,只觉脑中轰然一鸣,浑身一阵痉挛,四肢俱颤。
“二哥……方才的酒里好像……好像有东西……我……我好热……”
伸手勾住他脖颈,额际有密汗簌簌而出,红唇微张,眼神迷离。
“二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仰起头,对上那人的眼眸,只觉墨若点漆,有火在燃。闭上眼,唇触到他的脸颊,胸口的火砰地爆开,忽然迫切,想要更多,终于寻到他的唇,不由分说便咬下去。
“二哥……二哥……”
那人身子一僵,任我紧勾着他求索,丝毫不动。
我挪开唇,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喘一声,热气呵出,缠绵似水,令他身子猛地一颤,我便在此时蓦地张口,轻轻含住他耳垂。
干柴烈火。
那人骤狂,低喘一声,双眸被火烧得通红,大掌在我腰际一箍,我整个人便被他打横抱起来,不知被带往哪里去。
一梦如是秋水长
身子一沉,躺倒在软榻上,从头到脚,每一寸都烫得惊人。
他压上来,温热的唇轻轻含住我的,先是细密温柔地吻,忽而加重力道,喘息渐粗,修长手掌隔着薄薄一层衣料抚摩我的前胸,掌劲一分一分加重。我低喘,身体被他撩拨得绵软无力,心口一阵一阵发慌,想逃,却有欲拒还迎。
仿佛有个声音在我耳边拼命地喊,这是个梦,你必须醒来。
可是我没有力气。
辗转交缠间,脑海里残存的理智告诉我,先前那荷花清酿被人下了药,眼前的人,并不是漓天颀。
然而之是一瞬,他的大手挑开衣襟抚上我胸前肌肤,手指轻抚慢捻,这感觉陌生而又熟悉,令我隍恐,却又被罢不能,药力一阵一阵,凶猛袭上胸口,只觉脑中轰地一炸 一切理智终至荡然无存。
浑身上下灼烫似在燃烧,他的薄唇所经之处,更是燃起一簇一簇火苗,那火越烧越烈,我不禁难受地低吟出声,“二哥……”
身上的人猛地一震,面色连变,头自我胸前抬起,声音忽然近至耳边,“不许再叫二哥……从此……没有二哥……听见了么?”
话音刚落,猛地衔住我耳垂,用力啮咬下去,覆在我胸前炙热的大掌紧紧揉捏,时轻时重,似在惩罚。
我阖目,死死咬住唇,面红如血,眼波迷离,良久,还是抵受不住身体里一波接着一波难忍的冲击,轻吟出声,“二哥……不要……我……我好难受……”
身体柔若无骨,意识似在缓缓消散,耳边听见他压抑的愤怒低吼,我睁开眼,却又听不清楚,觉察到他忍住不动,我颤抖着手去触他,不愿意他停下,口中一遍一遍轻声呢喃,“二哥……二哥……”
“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没有二哥,没有!从此再也没有二哥……”
呼吸梗在喉间,艰难抬眸看他,眼中却是一片朦胧,什么都看不清。手抵在他襟前,身体抑制不住地簌簌颤抖,紧咬住唇不让眼泪流出来,眸底就只剩下一个人的模样。那个人,是我今生的唯一。
一想到他,胸口火苗腾地窜高,噼啪作响,我难受地扭动身躯,急切寻找解火之源,然而身上那人却僵住再也不动,我微微哽咽地伸手去勾他的脖颈,轻喘着将头埋进他颈窝,拼命汲取那一点美好的沁凉。
男子压抑的喘息越来越沉,停在耳中,越觉浑身酥痒难耐。
他眸色愈深,掌心愈热,忽然抬手捏住我下巴,迫使我对上他目光,“说,我是谁?”
颜色涣散,脑中只剩一片噼啪炙燃声响,我勉强聚焦望向身上的人,灼烫指尖在他颊上轻轻滑动,吐气如兰,“你是……是二哥……清儿的二哥……二哥,清儿好难受……别再折磨人了,好不好……”
枕被汗水濡湿,鬟云乱洒,帐中似有烟雾缭绕,温度越升越高,叠合在一起的两个人肢体交缠,紧密相拥,空气里亦像是满覆蒸腾的欲念,一室火热缱绻。
他将我在他身上四下乱动游移的双手提起,狠艰压在枕上,低眸定定看进我的眼中,眸里原本炽烈,此刻却有寒气聚拢,如同杀人之箭,而今,箭已离弦,将我死死钉在身下,再也动弹不得。
我张大眼,眸色赤红几如溢血,仍是看不清他的脸,想要开口说话,头却阵阵发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朦胧中,身上一轻,过一会,又压上来。我怕他再离去,费力撑起身子贴入他的里,紧接着他,慢蹭着他,滚烫的唇在他脸上颈上逶迤逡巡,像是在搜寻能够灭火的水源。
唇上一两,他湿软腻滑的舌滑进来,我嘤吁一声,拼命回吻住他,等他来解我身上的火,兀自低泣出声。意乱情迷时,有冰凉的水由他的唇舌递入我口中,湿湿寒寒,那味道清苦,一入喉咙,身上的火一瞬间便灭掉大半。
意识渐渐迷离,身子像是漂浮在了水中,忽上忽下,晃晃悠悠,困意袭来,我缓缓闭上眼睛,再也睁不开。
一梦如是,仿佛已过千载。
醒来时,浑身酸痛,尤其鬟角,一突一突地跳,整个人像是刚打过一场仗。
睁开眼睛,满目映红。
阖上,再睁开,还是红。
红的鸾帐,红的锦衾,红的垂帏,红的喜烛……
等等,喜烛?!
我瞪大眼睛望向不远处镏红栖凤妆台上那对砸大的蟠龙绕凰漆金喜烛,心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
勉强半撑起无力的身子,只听耳畔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响,隔着半透明的玄金腾龙帷帐望出去,帐外人影晃动,像是许多宫女手里捧着物什排着整齐划一的队伍悄声走进殿来。为首一人轻轻走近,小心地问,“娘娘醒了?”
我点点头,“唔”了一声,丝毫未留意她的称呼有何不妥,未及我回神,那人已领着身后十数名宫女齐齐跪伏在地上,口呼,“恭善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
我吓了一跳,揉着鬟角的手僵在了一边,脑中一瞬间像是划过些什么,却根本就抓不住。我好像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为什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是什么呢……
“你们叫我什么?”
为首那人一愣,随即敛容恭谨地道,“皇后娘娘千岁,昨日正是皇上与娘娘大婚的日子。”
大婚……
我蹙眉,心中一刹那竟生出些恐慌感来,为什么我一点都记不得?
宫女见我不语,笑声地道, “娘娘既已醒来,是否容奴婢伺候娘娘您沐浴更衣?”
我捧住头,猛甩了甩,痛苦低吟出声,记不得,什么也记不得,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娘娘……”
我怔忡抬眸,漠然看她,半响方低声道,“过来罢!”
绯红如血的薄纱帷帐被一层层挑开,那按品正妆的朱衣宫女显然位阶显赫,她低头缓缓走近,亲自伺候我起身,我刚被她扶下御榻,就见她弯腰伸手在龙凤织金锦衾里微一摸索,轻轻抽出一方白绫素帛,继而以双手捧至头顶,快步退往殿中央,随身后一众宫女再度向我深深拜倒,“恭祝娘娘千秋百代,早得龙嗣!”
面色一白,盯着她的手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捧着的那方白绫素帛上,一滩怵目的暗红,火辣辣地映入我眼中,只一霎那,额际冷汗顿生。
一朝选在君王侧
脑中一片空白。先前种种之事,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整个人就像是做了一场大梦,梦一醒来,一切不复存在。
记得我的名字,记得我身边的人,记得我是前朝左相项逸儒的女儿,记得我曾经女扮男装被宣武帝封做忠靖候,记得……记得一句所谓命定为后的箴言……
再醒来时,我已是泱泱大国的皇后,记忆中的前尘往事,如指尖的微小尘埃,风过无痕。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好像遗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人和事,一些我穷极一生的力气都不可能忘怀的人和事……望着宫女手上捧着的那张染血的白绢,我甚至已不记得昨夜的洞房花烛,为什么会这样?
“娘娘,请让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稍候您还要上殿同陛下一起接受百官的朝贺。”
话音刚落,已有两名粉衣宫女上来搀扶起我,一步一步缓缓行至侧殿汤池。
一室水汽氤氲,汤池四周跪着数名宫女,正将一捧捧香片及花瓣均匀抛洒水面,浓郁异香扑鼻。宫女将我身上的单衣除去,我步下白玉浅阶,将整个人埋入水中,乌黑长发漂浮在水面上,散落如无根的飘萍。
热气缭绕,经久不散,池水温暖,舒缓了一身的酸痛。我凝望一池馥郁兰汤,双颊被水雾蒸出淡淡红荤。
我把一部分的记忆弄丢了,我要将它找回来。
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响,正在为我按摩肩颈的宫女看见来人顿时骇然一惊匆忙起身拜倒,“参见皇上!”
心底忽然一揪,有些紧张,我转身退至池中央,池水漫至脖颈。
抬眸怔怔望向他,说不出话。他在池边侧身坐下,手撑在整块汉白玉雕成的池沿上,薄唇含笑,低眸定定看我。
身后宫女顷刻间退了个干净。
广袖轻舒,优雅若仙,向我从容伸出手来,傲挺的鼻梁被长睫投下阴影,唇角微微上扬,那笑宛若春暖冰融,流水般的明澈柔和。
我呆了呆,略正心神,缓缓伸出一只手放进他掌心。
“若是还累,我便吩咐下去,免了百官朝贺,你说可好?”
“我”……不是,“朕”……
静默片刻,呼吸渐渐平缓,目光清亮,晕染双颊,“皇上……”
修长食指蓦地凝在唇畔,我瞪大眼睛,看着他笑得愈发从容温暖,“还是喜欢你叫我大哥。你一直都是这样叫我的,不记得了么?清儿,从你十岁做我的伴读开始,你一直都是叫我大哥的……”
语声柔若春水,低醇而蛊惑。
我按撩下心中暗潮,深吸一口气抽回手,语声疏离,“臣妾不记得了。”
漓天澈面色微变,目中隐现失落之意,唇角依旧含笑,淡淡道,“不记得不要紧,你已经是我的皇后,往后……有很多时间可以令你回忆起往事,清儿,从今天起,我们终于真真正正在一起了。”
我咬唇,眼里闪过痛苦的神色,“为什么?我明明记得很多事,可是却好像忘记掉更多,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嫁的你?”
他紧紧凝视着我,并不言语。
龙涎香夹杂淡淡药香飘近鼻端,令我有一霎那的恍惚,脑中陡然间电光火石,某种遥远的记忆几乎就快要破茧而出。记忆里,似乎有种截然不同的气息,熟悉的,淡淡的,却又刻骨铭心的,是什么呢?
想不起来,为什么我想不起来,我忘记掉的究竟是些什么,一些事?亦或者……一个人 ?http://fsktxt。com
十指蓦地穿入浓似泼墨的长发,狠狠揪紧,指节泛青,痛苦若狂。我闭上眼,胸口忽而一绞,冷汗大颗大颗渗出,死死咬住唇瓣,咬得红唇溢血,才没喊出痛来。
“清儿!”
漓天澈一惊,一把将我捞近他,扯下我揪在发间的手,急道,“想不起来就不要再想了,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想!”
他箍紧我双肩,温润如水的眸光深浑望进我眼底,“你有心疾,太医说切忌大悲大喜,你之前一场大病伤了心神,所以才会这样……这样记不清楚事情……养养就会好了,别太执着。”
我呆呆看着他,面容有些恍惚,神色疲惫不堪,语调半信半疑,“真的?”
他点点头,笑着俯身在我额上轻轻吻啄,那笑意似独敛了天地间的日月精华,璀璨得叫人目眩神迷。
“我几时骗过你?”
心跳像是骤然漏了半拍,我略微慌乱地挪开视线,退后些许,双手紧紧护在胸前,面颊开始发烫。
他低笑一声,温柔道,“都已是夫妻了,还这样害羞么?”
眼前蓦地浮现先前宫女手上捧着的那方染血的白绢,我尴尬地背转过身,有些语无伦次,“皇……大哥可否先出去,我要……要出浴更衣了。”
身后良久无声,我闭上眼,深深蹙眉,心跳如雷。片刻,只听衣袍窸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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