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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色倾城(常书欣)-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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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一干就是二十多年,已经彻底和这里溶入一体了,就出了门,把他当放羊的、赶驴的都有可能,就是看那样不相信还是位人民教师。
有些地方能富到无法想象。而这里,穷也穷到无法想象,单勇看着视线之中的大山、梯田、垄地和座落在山间的村落,反而觉得自己有点多事了,这本来就是一个和谐和与世无争的环境,何必要用城里人的眼光来看待它和试图改变它呢?
不需要改变,也许仅仅需要改观那么一点点。
单勇附身坐下来了,清着旧砖,不大会清理出了三分之一,提水、调泥、掺石灰,准备趁着天黑之前垒起两三层来,这样的话两天功夫就能完成,省得明天上学那些野搬走乱扔一气。对于这位本家叔单勇其实打心眼里是尊敬的,水平不一定怎么样,可人品肯定没错,几年前家里生意折了本,没等开口,这位本家叔拿着工资本就进城送钱了,亲戚里,倒是这位不怎么亲的走得最近、也走得最勤。有时候人情不一定是钱能还上的,到这儿实习,更多的心思是想帮着这位本家叔多少干点活。
一层、两层,齐刷刷地起来了,响马寨家里修房的时候单勇添了三个月工,这点活计倒学得不赖。垒到第三层一半的时候,单长根骑着那辆破自行车又回来了,老远喊着单勇道:“勇,来不及了,赶紧停了手里的活,把房间给拾掇出来,人要来咧。”
“谁呀?实习的,师范的还是潞院的?”单勇问。
“不知道……管谁呀?赶紧给收拾,要不没地方安排,镇教委主任亲自来送来了,今年都发羊羔疯了,净往这鬼地方跑。好多年了,就见走的,没见来的。”单长根支着自行车,不理会了,回办公室换上了那身肃穆的教师装,也就像中山装差不多,出门时心翼翼地提提领,往口袋上别上一支钢笔,这是在这里唯一在彰显自己身份的衣着和打扮了。
单勇看着本家叔这老派的作态,又心酸又可笑,逗着叔叔道:“叔,都是实习的,一碗水端得太不平了吧?凭啥一直是我干活。”
“谁让是我侄涅?再不干,那不得我干吗?”叔叔给了个无可辨驳的理由。
单勇笑了笑,争分夺秒地把第三层垒完,好洗洗去收拾房间,潞州市两所师范、一所潞院,每年实习生都不少,但像这种偏远山区,多数是师范的学生来,要是多几个伴,倒也不错。
垒完最后一层的时候,车来了,单勇停下手了,看着两辆车沿着村路驶近学校了,一辆破旧的五菱面包,而另一辆却让单勇看直眼了,是辆别克商务车,很面熟,好像在学校见过,单长根笑着迎上去了,五菱车里下来的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看样是教委主任,握着手,递着烟,而商务车里出来的人就让单勇看直眼了。
第一位,系主任王恒斌,第二位,班主任任群老师……下车里,看单勇的眼光既有复杂,又有可笑。
这惊讶还在后头,再下来是司慕贤,后面跟着他的暧昧女友刘翠云。司慕贤笑着向单勇招手,惊讶更大的是,接下来是王华婷,下车接着车里递出来东西,递东西的是班长丁一志,王华婷下车时,仿佛没有看到院里单勇一般,和任群老师站在一起。最后不用单勇也知道是谁……天雷来了,从车上下来,雷大鹏贼忒忒看着单勇窃笑,指指点点和众人着什么,笑了一番扯着嗓喊着:“蛋哥嗳,咋来这儿当民工来了?”
“哦,们认识,这是我侄,也是我叫来实习帮忙的。”单长根瞅空了句。
“认识,认识得不能再认识了,嘎嘎……”雷大鹏谑笑着道了句,听得系主任、班主任和教委主任寒喧没啥意思,径直进了学校的院,东瞅瞅、西望望,走到了单勇面前,饶有兴致地看着,单勇弯腰,他也弯腰、单勇转身,他也扭头,比胶皮糖还黏,洗罢了手,单勇故意着:“二雷,哥想清静都躲不过……提前告诉,这地方可是要吃没吃、要玩没玩,还甭想找乐来。”
“切,我的思想境界有那么低么?我已经准备好献身老区教育了,今年系里往武乡、平顺、沁县、太岳几个老区都有派驻的实习生,这叫红色支教,我荣幸地成为其中一员了。”雷大鹏自吹自擂道。
这都不用考虑,单勇知道这货是冲着王华婷来的,笑了笑,没有揭破。司慕贤和刘翠云上来了,喊着单勇,那眼光里多了几分同情和景仰,似乎蛋哥落魄到这种田地让人忍不住要扼腕叹息。班长丁一志却是和系主任几位站在一起着什么,王华婷几次想上来,却又不好意思上来,还是雷大鹏喊了句,她踱步着到了这拔人群里,看着单勇浑身泥灰和刚垒的墙,这话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支书,您这是……不是系里安排来监督我吧?”单勇迸了句。
王华婷微微一怔,监督倒不至于,但到捉马乡却是她力荐的,她没解释,倒有人替她解释了,雷大鹏凛然道着:“嗨,还就是监督,丫就爱捅娄,别在人乡中再捅个底朝天,学校都交待不了。我们一起来监督劳动改造。”
“哟,二雷,还有各位同学,我是来给我叔帮忙的,今晚上我可就走,们自便。”单勇故意道了句,洗了把手,扭头提着扫帚就走。
这一下看得众人面面相觑,好不难堪,王华婷正要解释一句,却是看着单勇冷冰冰的表情讷言,情急之下,直剜了雷大鹏一眼,雷大鹏早急了,直追着单勇的脚步陪着笑脸拦着道:“别呀,蛋哥,哥几个还不是冲着来了……不在这儿谁来呀?本来准备到武乡呢,我一问干妈知道您老在这儿,就临时改来这儿了,还是咱团支书极力向系主任推荐联系到这儿的,费了好大劲呢……一走,我们不都瞎了,还指着跟着混两天呢?要不这穷地方,我们来干嘛。”
实话逼出来了,单勇回头讶异地看着王华婷一眼,王华婷话不多言,不过脸上露着几分释然的微笑,也许让他知道更好一点,单勇没有懂那眼光中的深意,扫帚往雷大鹏手里一塞催着:“那愣着干什么,干活去。”
“干什么?刚下车就让我干活?”雷大鹏不悦了。
“都来,收拾房间,这地方可都得自己动手,要不们晚上得住野地里。”单勇叫着,几个人到校办拿着扫扫帚、簸箕、拖把,直上了教学楼的三层,这楼修得倒也不错,据是普九教育时候一位富商捐资修的,三层空着,只不过这楼呀,是驴粪蛋外面光,开了那间久无人住的房间,哦哟,蛛成片,灰尘满面,屋里乱七八糟堆着折腿缺面的桌椅,下车伊始的几位又傻眼了,谁也没料到条件能艰苦到这种程度。
这回该雷大鹏被雷了,张口结舌,眼凸舌头吐,大叫着:“我靠,这都不用穿越,直接回旧社会了,这能住人么?关牲口还差不多。”
“不就一直自诩自己是牲口么,这回名副其实了………华婷、翠云,们俩住顶头那间,间,我已经收拾好了,回头我把东西搬出来,们休息用。”单勇照顾了两位女生,回头对雷大鹏和司慕贤可不客气,一指道:“们俩,包括班长丁一志,和我住这间,自己动手收拾,偷懒不干活的,不服从领导的,心我把他真赶去和牲口搭伴。”
即便不在学校,蛋哥的威慑力和号召力还是有的,连雷大鹏这货也不敢违逆,怏怏不乐地扛着扫帚有一搭没一搭地扫墙了,两位女生窃笑着,也上来帮忙了,楼下的班长提了桶水,也加入到这个行列了。
下车伊始就开干了,不管组织性和纪律性,还是整体的素养看得教委来人和单长根有点讶异了,单长根诧异道:“哟!?这几个城里娃都不错嘛,下车就干活,比以前见得强多了。”
“是,看来潞院培养的学生素质是高,现在连师范生都挑三拣四不愿意来这地方……王主任,任老师,我得谢谢们。今年只要镇里有储备指标,我可是先拣潞院的要。”教委主任也兴喜地道着。
个中苦衷,尝着自知,王恒斌主任和任群老师讪笑着,这应景的话却是也没上一句来。
收拾了一半,师生陪着教委和乡中的吃了晚饭,王恒斌主任和任群老师回潞州了,走时把单勇拉过一边千叮万嘱别再捅娄,又把班长和支书叫一块,一定要照顾好大家。每年到实习期,系主任和班主任就挨着定点的实习点来回巡视,那殷殷切切样,比相处四年给大家的感受还多。
两位女生住了现成的,四位男生可是收拾到了十一二点打铺休息,却不料第一天肩负照顾别人的团支书王华婷就出洋相了,这边男生刚躺下,那边听得王华婷惊声尖叫从房间里奔出来了,还以为碰上了村里跳墙头的二流,单勇、雷大鹏抄着家伙出来英雄救美,保护着惊魂未定站在楼道不敢回去的王华婷,追问半晌知道,流氓倒没有,就是有只老鼠钻被窝里了。
这哥俩哈哈大笑,雷大鹏谑笑着问,蛋哥这地方的老鼠还会耍流氓涅。单勇接口道,可不,耍流氓还真会找地方,往支书被窝里钻。这哥俩一人一句,把王华婷羞了个红脸,然后又发现比老鼠更可恶的单勇和雷大鹏,净往她衣衫单薄曲线毕露的身上瞧,气得她摔上门,忿忿地扔了句:
“老鼠都没们流氓。”
集体的实习生活,就在这种啼笑皆非的氛围中开始了,清静肯定要被打破了,不过单勇一点也不介意,兄弟们来了,这乐恐怕就要多了,起码头天晚上就支书这个话题让三人讨论了好久………
第33章 谁说吃货没理想
相比学校单纯的上课下课,校外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从学生到老师角色转换的新鲜感尚未凉透,一周的时间过去了………
自从捉马乡初级中学来了潞院几位实习生,变化还是挺大的,班长丁一志和团支书王华婷教九年级毕业班的语文和英语,班长教学一丝不苟,王华婷的英语本就过了六级,教教初中更是小儿科,司慕贤和刘翠云带的是八年级语文主科,这一对文学青年倒也找到用武之地了,特别是司慕贤,讲个潞州的轶史趣闻,能把这些没见过世面的野孩听得津津有味。替代的那几位差不多都是年过半百的老教师,看实习生这么负责,不少干脆全部扔给实习生自己乐得清闲几天了。
这些人一来,明显地就把单勇的风头抢了,除了那笔板书字漂亮之外,他在教学上还真拿不出比别人强点的东西。有一搭没一搭地凑和着教教七年级的语文,闲下来就帮着叔家干点零活,要不就干点学校里的其他杂活。
好在还有个垫底的显得单勇不算最差的,谁呢?当然是雷大鹏,这货什么水平大家都了解,谁也不敢让他代课,就他自己也不敢申请,多出这么个闲人没法安排,只好勉为其难,又重操旧业了,到厨房里劈柴生火,再不就是打水扫地。这惫懒货色就这么点活也干不好,只要单勇不在旁边看着,不是火大了粘锅了,就是火小了夹生了,为这事没少挨蛋哥的脚丫踹屁股,没过几天倒叫苦连天,要不是冲着王华婷在这儿,雷大鹏不止一次说:爷还不伺候你们呢!
这不,大清早地,又被单勇拖着起来生火做饭了,乡下粗食鄙饭很简单,早上一般是熬粥,不过有两位吃货在,这粥熬得倒有一说,是精选的石辗小米和着玉米糁熬就的,快熬熟的时候加上这个季节摘就的槐花骨朵,喝来是香甜滑口,配菜是水萝卜丝,要不葱花调萝卜叶,再好的时候能有些小白菜或者嫩黄瓜,这个季节村里也不缺自留地里的菜,知道城里来教娃娃们念书,村里家长没少给送这些瓜果菜蔬。
咕嘟…咕嘟的声音熬着,整饬一新的厨房里,雷大鹏坐在灶火边,喀哧喀哧啃着根水萝卜,好多天了,就这么过得,生活实在单调极了,不啃小萝卜得听瞌睡了。
看着单勇正用刀削着一根细长、深色的细棍,这些天闲暇时间就削这玩意,也不知道是准备干什么用。不过此时雷大鹏好像心里有话,眼睛眨巴着,几次要说话,却又欲言又止,像有难事郁结在心里。半晌单勇抬头时,看这傻货直勾勾盯着自己,拣了个炉旁烤干的泥丸扔过去训了句:“看什么看?叫大家起来吃饭?光顾你吃呀?”
“蛋哥,我发现你好像不对劲了?”雷大鹏起身拍拍屁股。
“什么不对劲了?”单勇笑了笑,收拾着一大摞的细棍,还有烤在炉膛边的指头肚大的泥丸,以为雷大鹏发现了自己的想法。
“我发现呀,你提前进入更年期了,对我不是打就是骂。”雷大鹏不悦地道。瞪着眼睛叫板上了。
这段时间心情着实不怎么好,自从离开学校,自从视线中消失了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倩影,单勇还真是脾气变得坏了许多,看来确实有点慢待兄弟了,不过兄弟间不需要客气,单勇笑骂道:“你都好意思说,让你看几回锅,不是夹生就是糊了,你说不揍你揍谁?就这么点用处都用不好。”
“靠,我是来支教的,丫的非把我打压成添厨的。简直是浪费天ォ么。靠。”雷大鹏连续两个靠字,给单勇竖了中指,人凑到窗外,朝着楼上喊着:“嗨,都下来吃了……等着给你端好喂嘴里呀。”
这哥们除了对王华婷,对谁都不客气了,一会儿人进来时,各舀着粥,配着蒸好的三和面馒头,王华婷最后进来时,雷大鹏却是触电般地起身,舀好,给支书端到桌上,把司慕贤挤过一边,然后一盘菜全放王华婷面前了,根本不照顾其他人的感受。
每每发生这种**裸的殷勤,总是引得几位吃吃偷笑,越殷勤,越让王华婷显得有点难縲ww。hetiqi。F状笈粢坏阋膊痪醯媚芽埃怪惫垂吹乜醋磐趸贸浴M趸媚米趴耆词嵌涣俗炝耍傲司洌骸按笈簦阍趺床怀裕俊?
“嗯,我不饿,我一直是锅跟前呢,早吃饱了。”雷大鹏两眼绽放着桃花,笑眯眯说着,无限深情。司慕贤扑哧一笑,惹得雷大鹏怒目相视,吓得他赶紧地端着碗往一边跑,和灶后的单勇坐到了一起。
虽然同班同学,这其中的关系好不微妙,班长丁一志向来不多言,不过眼神不时的看着王华婷,而且对雷大鹏多有不屑之意,又一次发现这种眼神时,单勇解围来了,唤着雷大鹏道:“大鹏,过来……商量商量,哥几个开开牙祭。别打扰人家吃饭,人家还上课,你个闲人没事。”
哟,这话可管用,雷大鹏起身和蛋哥贤弟往一块凑上了,人一走,王华婷好歹松了口气,现在无比懊悔当时临时起意给了雷哥个好脸色,这可好了,一点阳光把雷哥灿烂成这样,躲都躲不开了。雷大鹏一走,她感激似地看了解围的单勇一眼,不过单勇却是很专心地削着木棍玩,根本没有注意到她,这下让她又觉得心里空荡荡地好不失落。
雷弟凑上来了,看着单勇还在削着细细的木棍,又瞅瞅司慕贤,饶有兴致地问:“吃啥呢?我看这村里狗挺多,要不咱们套一只回来。”
“你套套试试,让村里人发现,揍不死你。”单勇眼皮不抬地道,随意说着:“我说要吃的,比王八强几倍,比狗肉强好几倍,考考你,这地方能吃到的美味是什么?”
细棍,一尺长短,粗细均匀;泥丸,这数日已经搓了一大袋上百粒,司慕贤灵光一现,筷一扬道:“我知道了……”
“没问你,考大鹏呢?”单勇笑着拦着话头,盯上雷大鹏了。
像烧烤,又没有烤鱼的棍粗,太细了。肯定是烤的,不过能拿出来的稀罕东西却都不在雷大鹏眼里。雷哥挠挠脑袋、挖挖耳朵,又抓抓下巴,半天没想出来,侧头征询上司慕贤了,司慕贤却卖着关,笑而不语,这下把雷哥憋急了,直骂着:“不说拉倒,哥还不稀罕知道呢……这鬼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大不了就是山猪野鸡,都保护动物,你俩敢捉我举报你们去。”
一说众人皆笑,就捉也未必捉得到。单勇和司慕贤都没说破,除了雷大鹏,王华婷、丁一志和刘翠云对于口腹之享却是没有那么重视,吃完了饭,刘翠云洗着碗,陆陆续续的学生到校了,新的一天开始了。这个谜却是还没有解决,不过让单勇和司慕贤奇怪地是,肚里装不下二两货的雷大鹏,这回对于要吃什么却是一点也不重视了,直勾勾地看着王华婷和刘翠云相随着进了教室。
等着司慕贤也走了,单勇回宿舍拿着课本刚下了楼,雷大鹏一伸双臂,一言不发,很严肃地把单勇拦住了,单勇笑着道:“想知道吃什么吧?就知道你憋不住了。”
“不是,不是,我有其他事。”雷大鹏面露难色道着。
“哟,什么比吃还重要?”单勇倒不解了。
“理想……比吃重要吧。”雷大鹏严肃地说道。
单勇呃声直翻白眼,雷大鹏可不客气了,直拽着单勇追问着:“那个……那个,咱们是不是兄弟?”
“那还用说。”单勇随口道,这兄弟不认都不行,死皮赖脸都成干兄弟了。
“那兄弟我帮你不少吧?”雷大鹏凛然一脸,严肃得让单勇好不愕然,一看单勇这样,雷大鹏掰着指头数着:“你缺钱,我是有多少给你多少,不够我偷我妈的也借给你……你闯祸了,我就哄着我爸给你摆平……我爸那柜里有什么好存货了,我偷出来可是先给你一份的……还有,只要打架,你说干谁,咱从没说个不字吧?还有,你要泡妞,我还提供过安全套给你,那可全是进口的,我偷我爸包里的……”
“别别别……大鹏,来来……”单勇脸上挂不住了,可不知道雷大鹏怎么了,把这些陈谷烂芝麻都抖喽出来了,拉到楼角,哭笑不得地问:“什么意思?你要给哥算总账?哥没对不起你的地方吧?”
“不是不是……我是说,你一直就够意思,我可把你当亲哥,你把我当亲弟不?”雷大鹏正色问。
“你觉得呢?我妈见了你比见了我还亲,你说当不当亲弟?”单勇道,这话真没得讲,关系实在太近了,想远都不成。
“那你帮兄弟一把没问题吧?”雷大鹏道,敢情要攀交情提要求了,单勇一拍胸脯一点头,自然没什么问题。于是雷大鹏把憋在心里很久很久的话迸出来了,期待地一伸手:
“那把课本给我,我当两天老师去。”
呃,单勇又噎住了,愣愣地看着无比期待的雷大鹏,可不知道这货怎么着想起唱这一出来了。
“看看,就知道你不把我当兄弟,这点小事都不帮忙。”雷大鹏不悦了,生气地要拂袖而去。单勇一把揪着问:“等等,你……你到底什么个意思,你咋不去找他们几个。”
“你不明知故问吗?找他们又要笑话我满纸错别字还想当老师,只有咱哥俩水平相当,谁也不笑话谁。”雷大鹏诚实地道。
单勇又可笑又可气,讶异地问:“那我就不明白了,你自己也知道你的水平,哥不是笑话你,就我和他们几个比都差远了,干嘛去出这洋相。”
“不是,蛋哥……我就想过把瘾。”雷大鹏道。
“过瘾,这过什么瘾?”单勇不解了。
“你说吧,,从幼儿园开始,到小学、中学、大学,天天他妈滴被老师揪着训过来骂过去,不是扇脑袋就是踢屁股,咱苦大仇深怎么过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于是我就梦想有一天,我他马要是当了老师……班里凡调皮捣蛋考零蛋的,我一律表扬嘉奖;凡品学兼优考高分的,我得揪出来,好好批斗批斗……”雷大鹏义正言辞地说道,看来是受压迫久了,就等着翻身农奴把歌唱那一天的到来了,说着看着被惊得两眼发滞的蛋哥,雷大鹏拉着干哥求着:“蛋哥,兄弟活这么大,除了吃,就这么一点点理想,难道还不能满足我一下下么?”
“我……哦哟,大鹏,你这不误人弟么?”单勇哭笑不得了,一时却是找不到合适的言辞安慰兄弟。
“拉倒吧,这儿的弟还用误,整个就是民工预备队,我就觉得他们几个可了劲教都是瞎扯蛋,反正也学不好,升学率也不高,还不如让孩们玩好呢。”雷大鹏道,虽然雷语,却也是实话,这学校的学生水平,有一半和雷大鹏差不了多少。
有些事其实很简单,不能多考虑,考虑的越多越容易出错,这一句激得单勇若有所思了,笑了笑,啪声把书本放到雷大鹏手里,一挥手:“去吧,恭喜你实现理想……不过理想和现实是有差距的,你未必能如愿。”
“哎……不谢了,蛋哥,我就知道你最够意思。”
雷大鹏却是不管不顾了,抱着课本,如获至宝,得儿得儿乐滋滋地小跑着直往七年级三班的教室去了,敢情这若干天心事就这么点,怪不得老不高兴呢。
校园停了会,侧耳听着,没出什么事,看到乡邮递员骑着绿自行车来了,单勇知道自己订的货到了,笑眯眯地迎上去,果真是心想事成,东西来了,签收拆包装,两根细细的强光电筒赫然在目,还有一包准备好的调料,像是看到了什么美味,单勇的脸上微微地笑了。其实他的心思,未必也在教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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