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拣宝(烛)-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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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三人随意闲聊。不久之后,车辆驶入了一个环境清幽的住宅区,最终停在了一栋雅致的楼房前面。
下了车之后,王观看见楼房的大门已经敞开,几个保镖模样的人,就在门前站岗。至于任老他们,显然已经进去了。
泊车之后,齐庆国走了过来,微笑招手道:“不要拘谨,直接进去就行。”
王观点头,与俞飞白,跟在齐庆国的身后,走进了大门,穿过了一条通道,来到了一个宽敞的大厅之中。
大厅的装饰,十分的讲究,中央是茶几、沙发,在角落摆放了几盆大盆栽,还有一个大大的金鱼缸。几尾红黑相间的大头金鱼,在缸中慢吞吞的游走,十分的惬意自然。
任老、冯老等人,就坐在沙发上,看见三人来了,立即含笑招呼起来。
“你们来得正是时候,过来尝尝我的西湖龙井。”冯老笑道,拿起了一把古拙的茶壶,轻斜一倒,水花四溅,茶香弥漫。
“香气醇厚,一闻就知道是正宗的西湖龙井。”齐庆国笑道,快步上前,也没有客气,直接坐在了任老的旁边。
至于王观和俞飞白,也识趣的走到另外一头,在那个叫丁洋的青年身边坐下。
把一杯茶,递到了齐庆国身前之后,冯老好奇看了王观一眼,微笑道:“你们年轻人,手脚麻利,想喝茶,就自己过来拿吧。”
“谢谢冯老。”
俞飞白闻声,马上就站了起来,端了两杯茶回来。自己一杯,王观一杯。然而,却是有意无意的,把旁边的丁洋给忽略了。
见此情形,丁洋目光掠过一抹不悦之色,随后也起身,给自己端了杯茶。
其他人看见了,也没有怀疑什么。
毕竟,俞飞白只有两只手,不可能拿三只杯子。然而,王观却是清楚,俞飞白有点儿小心眼,还惦记着会议室中,丁洋轻视他的事情。
对于俞飞白这种类似于小孩的脾气,王观也无可奈何,只好朝丁洋友好一笑,释放出善意的信号。没想,对方也是个高傲的人,只顾低头喝茶,理都不理他。
友善的态度,没有得到料想中的回应,这让王观也有几分错愕。
连这点小事也要计较,看来对方也不是个心胸广阔的人。
王观心中揣测,也端着杯子,轻抿了口热茶,只觉得一股清香流入肺腑,让他感觉十分的舒畅,可谓是齿间流香,回味无穷。
“好茶……”
众人赞叹不已。
当然,自从认识了高德全、俞飞白等人之后,各种上品名茶,王观也品尝了不少。尽管西湖龙井的滋味不错,但是也不至于让他失神陶醉。
其他人的情况,也是相差不多。好茶好水,肯定也是经常饮用,所以赞叹几句之后,就纷纷放下茶杯,谈笑起来。
主要是任老、冯老、齐庆国三人在说,王观他们几个年轻人在听。说着说着,话题就扯回到了刚才的交流会上。
任老十分感叹道:“展览的作品我看过了,虽说有许多是平庸之作,但是也有不少让人眼睛一亮的作品。这充分说明了,我们巴蜀大地,具有替力的人才,层出不穷。所以,这样的书画展览,应该多举办几次,把他们挖掘出来,给他们展现自己的机会。”
“没错。”冯老颇有同感,目光在王观等人身上扫过,激励道:“我们老了,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不敢,我还要多加学习。”说话的却是丁洋,只见他矜持笑道:“老师说了,我还要钻研几年,才能够达到出师的标准。”
“丁洋……”冯老若有所思,抬头道:“任兄,如果我没有记错,他应该是俄国列宾美术学院的高才生吧。”

第一百四十五章 苏东坡,陈情表帖

列宾美术学院,不仅是俄罗斯美术教育的最高学府,更是世界著名的四大美术学院之一,培养出了许多世界知名美术家。
当然,对于不关注艺术的平常人来说,这个列宾学院,还不如国内的重点大学出名呢。恰好,王观就是这类人。所以,不太明白,这个学院的含金量。
不过,作为这种著名学院的高才生,丁洋心里肯定十分得意,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反而谦逊道:“我在列宾学的是油画,现在跟老师学国画,感觉有些不适应,总是达不到老师要求的标准。”
“那是因为任兄对你的寄望过高,所以才给你制定了高标准。”冯老笑道:“这次画展,你也参加了吧。可惜,刚才走得急,没有看到你的作品。”
“没有。”
丁洋摇头,略有些遗憾道:“老师说,我现在需要潜心学习创作,不能受太多的外界因素影响,所以平常时候,不让我参加书画展之类的活动。”
“看来,任兄你的期望,不是一般的大啊。”冯老有些惊讶,微笑道:“不过,你也应该明白,任兄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现在耐得起寂寞,以后才能守得住辉煌。”
悄悄地看了眼任老,发现他没有特别的反应,丁洋眼睛闪过一抹失望,不过脸上却笑着说道:“我会继续努力的,不会辜负老师的一番苦心。”
“这样就好。”冯老欣然道:“任兄,真羡慕你,收了个好徒弟。”
“呵呵,徒弟虽好,但是教得也辛苦啊。”
任老摇了摆手,轻笑道:“不谈这个了。你刚才不是说,要给我看一件东西吗,现在可以拿出来了吧。”
“拿什么。”
冯老忽然起身,挥手道:“走,去我书房看。”
众人有些好奇,纷纷随行而去。拐弯抹角的走了片刻,大家就来到一间充满了书香气息的房间之中。房间摆放了几个堆满了书籍的书架,此外还有一张床、一张大书桌,以及玻璃茶几、椅子之类的。显然,冯老平时看书晚了,就会在这里休息。
不过,比起书架上的各种中外名著书籍,王观更感兴趣的却是书桌上,整齐排列的一堆小玩意儿。几乎在进入房间的一刹那间,他就看到了那些东西,然后视线就没有离开过了。
“好多鼻烟壶。”
与此同时,俞飞白发现了王观的异常,也顺势望了过去,顿时惊叹起来。
冯老闻声,回头笑道:“你们也喜欢鼻烟壶?”
“没错。”俞飞白厚着脸皮,点头道:“我听一位长者说过,小小的鼻烟壶,集历代文化艺术精华于一炉,能够称之为国粹了。”
“说得好。”冯老叹道:“特别是内画鼻烟壶,以细小的特制勾笔伸入壶内,反向绘画和写字,堪称精妙绝伦。”
俞飞白连连点头,然后趁机道:“冯老你这些鼻烟壶,好像都是玻璃、水晶的内画壶,能不能让我们欣赏一下呀。”
“鼻烟壶,好像很珍贵的。”
这时,旁边的齐庆国却皱眉道:“还是不要动乱为好。”
“随便看,没关系。”冯老摆手笑道:“那些都是工艺品,就是摆起来让人观赏的。”
“工艺品?”
俞飞白愣住了,语气透出明显的失望之意。
“呵呵,年轻人,你该不会认为,那些鼻烟壶是古董吧?”冯老笑道:“如果真是古董,我怎么敢随便摆在书桌上。再说了,古董鼻烟壶,动辄要几十、上百万,我可消费不起。”
“唉,我早该想到的。”俞飞白垂头丧气道:“除了专门收藏鼻烟壶的人,谁家里会有这么多真品古玩鼻烟壶呀。”
王观也觉得有道理,轻笑说道:“别失望了,之前在龙虎山的交流会上,你不是已经见过一个鼻烟壶了么。”
“那个是民国时期的仿品好不好。”俞飞白白眼道:“再说了,鼻烟壶我见多了。可惜,就没遇上一个合我心意的。”
“那是因为你的眼界太高了。”王观撇嘴道。
“谁说的。”
俞飞白反驳道:“其实,我也相中几个。然而,价格太贵了,我买不起。”
“咦,竟然也有你买不起的东西。”王观感觉十分惊奇。
“什么嘛,你真当我是亿万富翁啊。”俞飞白叹气道:“我倒真希望自己就是那些所谓的二世祖,纨绔子弟,可以大手大脚的撒钱。”
王观有些无语了,显然在俞飞白看来,他之前买影石小砚、古墨,以及明代玉带,花的几十万,根本不算什么钱。
不过,话又说回来,貌似除了这笔钱以外,这么长时间以来,王观真是没有见过俞飞白怎么用钱,确实不是那种挥金如土的公子哥儿。
“哼,庸俗。”
忽然,旁边传出一个蔑视的声音,打断了王观的畅想。他寻声看去,只见丁洋冷笑一下,就快步走到任老旁边的椅子坐下了。
“这家伙……”俞飞白见状,也有点儿恼火,不过在王现的劝说下,并没有发作,但是也忍不住骂道:“摆什么架子,无非是学历高点而已,有什么好骄傲的。”
“好了。”
王观宽慰道:“海归嘛,思想已经被西方腐化了,自然觉得高人一等。你啊,就当他是个跳梁小丑,给任老一个面子,不与他计较就是了。”
“好,不看僧面看佛面,就饶他一回。”俞飞白点头道。
“这就对了。”王观笑道:“你可是大名鼎鼎的抗倭名将俞大猷的后人,心胸不仅要开阔,气量更应该博大一些。”
毕竟,以俞飞白的背景,要是存心为难丁洋,哪怕任老的影响力再大,也未必能够保得住他。所以说,王观才会觉得,做人不能太傲气了。不然,无意之中得罪了人,最后怎么死都不知道。
“我是不是俞大猷的后人,要问过我家老头子才知道。”
俞飞白没好气道:“但是,我历史也是及格的,知道俞大猷是被贬职之后,郁郁而终的。所以说,他的气量,似乎也不怎么样。”
“诶!这话,其他人可以讲,就你不能这样说。”
王观笑道:“好歹他也是你们老俞家的名人,最起码的尊重,还是要给的。况且,五百年前是一家,指不定,他真是你的直系祖宗。”
“也是,我回去就查下家谱……”俞飞白琢磨道。
就在这时,齐庆国招手道:“你们两人,在聊些什么呢。快点过来,看看冯老收藏的这一幅苏东坡书法作品。”
“苏东坡书法……”
两人一听,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俞大猷,匆匆忙忙走过去了。
这个时候,冯老已经在保险柜之中,取出了一卷十分陈旧的字帖,轻轻的铺摊在书桌的台面上,让人一览无余。
王观走过来打量,只见字帖的纸张,可能是由于保存不好的原因,有些地方,已经有些腐烂了,甚至出现一个个洞眼。
不过,字帖的整体内容,还是可以清楚的观看出来。
“臣密言,臣以险衅,夙遭闵凶……”
按照古人自上而下,从右往左的书写习惯,王观目光落在了字帖的右上角。顿时,起首的一行文字,就映入了他的眼中。
“西晋李密,陈情表。”
与此同时,冯老笑眯眯道:“李密,就是我们眉山人。不过,这个字帖,当然不是李密的真迹,而是苏东坡写的。”
说到这里,冯老也有几分得意道:“要说蜀中的文章,不得不提二表(陈情表,出师表)。其中,陈情表就是我们眉山的代表,而苏东坡更是我们眉山的骄傲。而这个陈情表帖,却是把两者结合起来,其中的文化价值,难以估量。”
在这里,说个题外话。或者有人认为,这件事情不太可能,觉得字帖肯定是臆造的赝品。毕竟李密是晋代的人,而苏东坡是宋代的人,两者之间不应该产生关联才对。
然而,王观却知道,这样的事情十分合理。不能够凭借这个原因,就否定字帖的真实姓。
因为,现在流传下来的苏东坡书法作品。一些字帖内容,有些是他本人创作的,有些却是别人的文章。最有名的例子,就是欧阳修的醉翁亭记,苏东坡也用楷书写过这篇文章,而且字帖也流传了下来,成为世人梦寐以求的名帖。
此外,苏东坡还写过杜甫的诗,名为杜甫桤木诗卷帖。
诸如此类的事情,在书画史上,非常的常见。就像我们现代的书法名家,总是喜欢以古人的著名文章练字一样,苏东坡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毕竟,相对宋代的苏东坡来说,西晋的李密,也能称得上是古人了。而且,同是眉山人,苏东坡拿前辈的文章写字,似乎也是很正常的情况。
所以,在场的人,根本没有纠结,苏东坡会不会写这幅陈情表的细节,而是在意陈情表中的文字,到底是不是苏东坡的亲笔手书。
是赝品,是仿品,或者是苏东坡真迹?
王观心里,悄然冒出了这三个问号。然后,也没有急着打开特殊能力,而是仔细的打量,认真的研究起来。
良久之后,冯老笑问道:“任兄,你觉得怎样?”
“不好说,不好说啊。”
任老摇头,苦笑道:“冯老弟,你应该知道,我是画家,不是鉴定家啊。”

第一百四十六章

九成九不看好“冯老弟,你让我画画还行,让我鉴定字画,那不是为难我么。”
任老自嘲道:“再不然,你拿近代大师的书画作品,我或许也能说出那么一二三点意见。可是,苏东坡的东西,我真心是看不出什么花样来。”
不过,任老很快又笑了,指着王观说道:“幸好,这里有个真正的收藏鉴定家。他应该能够看出一些端倪来。”
“这么说,我们请人来作客,真是请对了。”冯老笑道。
“没错。”
任老笑容可掬,拍了拍王观的肩膀,嘱托道:“小伙子,现在就看你的了。”
“任老,我说过了,我也只是初学者呀。”王观叹道,有些无奈。
“任老,别信他,他是在习惯姓的谦虚。”
这时,俞飞白大包大揽道:“事情就交给我们吧。苏东坡的书法真迹,我也看了不少,肯定能够鉴定出真假来。”
丁洋闻声,瞥了一眼过来,嘴巴动了下,看唇语好像是大言不惭四字。
很明显,俞飞白看到了,出奇的没有动怒,反而懒洋洋道:“不要以为我在信口开河。其实,相对苏东坡的其他书法作品来说,这幅陈情表帖反而更加容易鉴定。”
“怎么说?”冯老好奇问道。
“这当然是有原因的,相对苏东坡其他的字帖来说,陈情表是属于特定的文章。所以,应该是在特定的时期,才会书写的。”俞飞白自信笑道:“此外,再看款,钤印,笔法。只要统筹这几点,差不多就可以鉴定出字帖的真假来了。”
“有道理。”
冯老轻叹,赞许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其实,我也在怀疑,这幅字帖,可能是苏东坡母亲逝世的时候,他忧思苦闷,挥毫临书的。因为,在我们眉山,有句古话是读陈情表不哭者不孝。母亲去世,苏东坡伤心难过,所以才写陈情表,抒发心中的悲伤情绪。”
受到赞扬,俞飞白自然喜形于色,不过也没有忘乎所以,反而冷静道:“冯老,这只是有可能而已,还不能肯定。毕竟,现在造假的人,太会琢磨大家的心理了。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们钻了空子。”
“不至于吧。”冯老迟疑道。
“至于,太至于了。”俞飞白深有体会,叹息道:“现在,古玩市场中的真东西,非常乐观的计算,比例不会超过百分之五。不论是古玩,还是书画或艺术品,只要是有名的艺术家的作品,都有大量的仿造品,在市场上流通。”
“你崇拜名家,他们伪造名家,你觉得小名人应该无人造假吧,他们就开始大量伪造小名人的作品。如果你认为瓷器假货多,而书法难以模仿,假货少,他们就开始制造书法赝品。反正,市场上什么热,他就造什么。”
俞飞白摇头道:“就好比这个陈情表字帖,我们要是觉得,这是苏东坡真迹的可能姓大,那么说不定就掉进他们精心布置的陷阱里了。”
“冯老弟,这位年轻人,绝对不是在危言耸听。”
旁边,任老也叹气道:“这些年来,一些拍卖行,以及亲朋好友的,没少请我去鉴赏大千老师的作品。可是,我看了很多,真的却没有几件,可悲可叹啊。”
“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么?”冯老皱起了眉头。
“冯老弟,你实话告诉我。”
任老有些担忧道:“你这幅字帖,是怎么得来的?”
冯老迟疑道:“这是我前不久买的。”
“多少钱?”任老急忙问道。
冯老没有回答,只是伸出三根手指比划了下。
“三十万?”任老吃了一惊。
“没有那么多,是三万块。”
冯老急忙解释道:“卖家,是个和我岁数差不多的人。他说这个字帖是他祖传下来的,由于孩子生了病,急需要钱,所以迫不得已,才把字帖拿出来变卖。听起来蛮诚实可信的,而且这人要价不高,看着也可怜,我就动了恻隐之心,直接买下来了。”
“好嘛,我现在九成九,不看好这幅字帖了。”
俞飞白苦笑道:“这样的故事,在京里的潘家园、琉璃厂,甚至每个大点的古玩市场,都随处可以听到。几乎已经烂大街了,没有多少人会相信。”
冯老闻声,眉毛不住的抖动,良久之后,才轻叹,苦笑道:“说句马后炮的话,可能你们不相信。其实,我买了东西之后,就意识到不对,觉得可能是上当受骗了。所以一直以来,我都没有请专家鉴定。难得糊涂啊!”
见此情形,大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沉默了下,王观忽然笑道:“冯老,也不能这样悲观。我看这张字帖,充满了古朴之气,未必就是赝品。说不定,也是古物。”
“没错,就算不是苏东坡真迹。只要是古代的东西,也蛮值钱的。”俞飞白连忙点头道:“仿品,也有新仿与老仿之分。如果是明清时候的仿品,三万块绝对是物超所值。”
说话之间,俞飞白反复打量字帖,忽然奇怪道:“对了,冯老。这个字帖上,好像没有苏东坡的落款与钤印,你是怎么肯定,这是他的东西?”
“谁说没有落款的。”冯老伸手指着字帖左下方的一个模糊文字,用不确定的语气道:“你们看,这个字像不像是坡字?”
众人连忙望去,只见左下角的位置,恰好是一个个破烂的洞眼。那个坡字,就夹在两个破烂洞眼的中央,非常的模糊不清。要说是坡字,看起来的确很像,但是笔划残缺不全的,让人不敢十分的确定。
“冯老啊,虽然我不想打击你,可是看到这个情形,几乎可以判这张字帖死刑了。”
刹那间,俞飞白苦笑,挠头道:“你说,这些洞眼破在哪里不好,却偏偏要在落款的位置破碎了。让人不得不怀疑,这可能是人为弄碎的。”
“不要那么武断。”王观皱眉道:“落款的位置,正好是卷尾。字帖卷起来的时候,卷尾是在外面,最容易被虫咬了。有些碎裂,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字帖之上,虽然没有苏东坡的款、印。不过,也有几个钤印。”
“这些钤印,应该是收藏这张字帖的人,在鉴赏字帖的时候盖上去的。”王观沉吟道:“如果,知道这些钤印的来历,也能侧面考据出,这张字帖在传承过程中的时代背景。”
“问题是,这些大多数是闲章,什么居士,什么先生之类的。反正,没有一个是我熟知的人物。想要查他们的背景来历,不知道要翻找多少资料。”
俞飞白脸色有些发白,打了个寒噤道:“最可怕的是,如果是没在正史上留下名字的人,网上根本搜不到。只能拿来地方史、地方志之类,一页页的翻找,逐字观看。这样的工作量,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和精力。反正,我没有这个闲功夫。”
“鉴定字画的真伪,真的有那么困难吗?”冯老忍不住道:“可是,我经常看到,电视节目上的专家,可是在很短暂的时间,就把东西鉴定出来了呀。”
“所以,才会经常有新闻报道说,他们的鉴定有误。”俞飞白说道。
“呵呵,冯老,这事也不奇怪。”
王观笑着补充道:“其实有两个原因。一是,电视节目是录制的,可以剪辑。你看那些专家,在电视上只是看了几眼。实际上,他们可能看了半个小时也说不定。或者,他们早在底下,把藏品看个通透,彻底了解清楚了,再上电视节目走个过场而已。”
“第二,我们还年轻,经验难免有些不足。自然比不上那些钻研了数十年,经验丰富的老行家。不管是什么东西,他们只要一上手,心里就有数了。”
王观停顿了下,歇了口气,又继续保持谦虚谨慎的作风,微笑道:“而我们,没有这样的本事,不敢贸然下结论。所以只能慢慢的看,仔细的对比,才作出判断。”
“咳……”
虽然,不怎么赞成王观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行为。但是,这个也是事实,俞飞白也没有办法辩驳。
“年轻人,你说得很对。”任老眼睛充满了赞许之色:“做人不能妄自菲薄,但是也不能狂妄自大,不把天下人放在眼中。认清自己,脚踏实地,才能走得更远。”
“多谢任老指点了。”王观笑道。
“你自己心明眼亮的,哪里需要我的指点。”任老摇头道,眼睛余光,看到站在角落,没有丝毫触动的丁洋,心中的失望之意更加浓烈了。
“呵呵,话有些偏了。”
与此同时,王观笑道:“字帖的款、印,都是次要的辅证。真正的鉴定依据,还要要看字迹。飞白,你不是说过,自己见过苏东坡的真迹吗。那你就对比一下,这些字,与苏东坡真迹,有没有明显的差异?”
“苏东坡的书法,在宋代苏黄米蔡四大名家之中,排行第一。”
听到要自己出马,俞飞白立即精神一振,侃侃而谈道:“虽然说,这个排行,一直到现在还存在了一些争议。不过,那些都是小节,没有必要理会。毕竟,谁也不能否认,苏东坡的书法,从古到今,都深受世人的偏爱……”

第一百四十七章 让人看了笑话

“没有办法,苏东坡身上的巨大光环,就好像太阳一样,耀得人睁不开眼睛了。”
俞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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