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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皇书-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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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福心底一凛。
“若是活着,朕的江山怎么还能如此安稳?”
“若是死了,那朕……”嘉宁帝骤然起身,眉目肃冷:“是不是就可以走出这座围城了!”
赵福循着嘉宁帝的目光看去,落在皇城北面的宫殿上,神色微变。
那是昭仁殿,太祖驾崩之处。
世上几乎无人知晓,太祖离世时身边伴着的不是皇后妃嫔,皇子公主……而是帝家家主,帝盛天。
也无人知晓,十六年前,帝盛天在太祖墓前立誓此生决不再踏进帝都一步。
帝盛天二十年前一身武功便已臻宗师之列,世间难寻敌手。
这才是…嘉宁帝十年都未曾走出帝都的真正原因。
他赢了帝氏一族,让大靖自此以皇家为贵,却将自己永远困在了这座城池——以帝盛天倾世之名划下的围城。
宫娥领着任安乐出了冠心园,因来过一次,任安乐便把宫娥打发了,独自一人朝外走。
入夜的皇宫巍峨华丽,小径通幽,但显然任安乐高估了自己识路的能力,不过半刻她便在这弯弯绕绕的皇宫里头迷了路。
叹了口气正准备随便唤人带她出去,不远处阁楼上静立的人影让她脚步一顿。
阁楼下有侍卫守着……硬闯?她可不想明日自己偷香窃玉的名声传得满城风雨。求见?显然不符合她一贯的行事作风。
任安乐托着下巴眉一挑,露出踌躇满志的笑容。
天鉴阁内,韩烨静静站立,手中拿着温朔此次会试的考卷,面颊微红,神情温润。
忽有树叶沙沙之声响起,韩烨蹙眉抬首,便看到——围栏之上,着一身藏青古裙的女子盘腿而坐,笑容焕然。
哟!任安乐吹了声口哨,她倒是不知,清冷古板的太子爷喝醉之后,竟是这么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求收藏啊,妹纸们,不要霸王俺啊,俺有开着战斗机码字啊。。。。
(好吧,不要鄙视我,显然你们的战斗机和我理解的不太一样。。。)
感谢骐骐小乖乖的地雷,握爪。
第十六章
十六章
任安乐的出现突然又毫无预示,许是她脸上的笑容过分温纯灿烂,韩烨竟一反常态没有肃着脸讲规矩,只是朝阁楼下望了一眼,笑道:“任大人好身手。”
任安乐笑眯着眼直点头:“殿下好眼力,安乐十岁习武,一身功夫打遍晋南无敌手,若殿下笑纳,安乐可保殿下此生安全无忧。”
见任安乐一脸认真,韩烨失笑,道:“任大人说笑了,大人如今乃一府寺卿,拳拳之心应当用在京城百姓身上。”
任安乐摇头回避,指着韩烨手中的试卷问:“这是温小公子的会试试卷?听闻陛下在殿试中以‘天下’为题,小公子以百姓为水律法为柱君王为剑来回陛下,金銮殿之答言惊四座,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之才,将来前途定无可限量。”
韩烨眼底的骄傲丝毫未掩:“温朔很争气,比我想象的更好。”
许是韩烨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每次谈及温朔时身上的冷峭都会冰化,一点都不似平常那个古板严肃的太子爷。
任安乐心底微微一动,身子一弯伏上前,嘴唇直接停在韩烨耳边,悄声道:“殿下,若不是年岁不对,臣真会以为温小公子是您在民间的遗珠……”
任安乐面色正经,声音带着饮酒后的沙哑,说出的话却极不成体统,韩烨只觉耳边湿润的触感划过,一阵热气升腾,猛地一怔,抬首朝一骨碌缩回去的任安乐看去——他居然被调戏了!
韩烨自小被立为一国储君,身份贵重,倾慕他的女子天下皆是,可是有谁敢做出这么不成体统的事!
“殿下,臣只是开开玩笑。”见太子如此表情,任安乐同样诧异,连连摆手告饶。
不至于吧,东宫妃嫔也不少,太子怎么反应得像个雏一样?
作为被轻薄的一方,韩烨本满是怒火,可却在任安乐诡异的打量目光下生生忍了下来,只是沉着脸硬声道:“任大人,孤是大靖太子。”
哦…原来是觉着自己丢面子了,任安乐眨眼,这才明白过来,小声无辜嘟囔道:“殿下,这在咱们晋南很正常……”
“正常?”韩烨面色狐疑。
“对啊,晋南民风开化,不少女子甚至休夫另嫁,也和男子一样拥有继承权,我在寨子里见过不少姑娘都是这般和心慕男子相处的。”
韩烨一阵气血上涌,晋南和北地尽管习俗相差,可女子也不会胆大妄为到这个地步!见任安乐一脸真诚,才顿悟她虽有入朝领军的帅才,但自小在土匪窝长大,其他方面太过缺乏,遂揉揉眉角,苦笑道:“任大人,无论晋南风俗如何,这里是帝都,有些规矩和你们那里不太一样。”
任安乐摆手:“知道了知道了,臣以后谨言慎行,绝不再触犯圣体。”敷衍的话说至一半,还是有些不乐意,她撇了撇嘴,道:“殿下,天下间想入东宫的女子数不胜数,为什么我不可以?难道安乐真的如此入不了殿下的眼?”
韩烨微怔,并未回答,只是施施然坐回阁台木椅上,沉默片刻才对盘坐在横沿上一脸疑惑的女子道:“因为太可惜了。”
任安乐眉毛一挑,脸上立即明明白白写了几个大字:这算什么理由!
“这次科举舞弊案任大人之为,便是大人不能入东宫的理由。任大人不止有帅才,孤看朝堂波谲亦只在大人翻掌之间。”
韩烨的话清冷入耳,任安乐神情未变,只是勾着嘴角摇晃身体一言不发。
“无论是民心士子朝官俱在大人算计之列,即便是父皇和左相…也亦然。”韩烨对上任安乐漆黑的眸子,缓缓道:“忠义侯执掌西北数年,积威甚重,父皇对其跋扈早有不满,只是寻不到发作的借口。至于左相,他很清楚在士子口诛笔伐之下,朝廷势必要有所交代,一个户部尚书远远不够……若非左相插手,忠义侯的军权又岂能轻易的被逼交出,至于左相会如此心急的原因,想必大人比孤更明白。”
“殿下目如火烛,安乐小小伎俩,原就不指望能瞒得过殿下。”
“任大人谦虚了。”韩烨忽而沉声,目光陈恳:“朝堂差的便是大人这种一心为民的好官,且心有乾坤,所以孤才说……任大人入东宫,太过可惜了。你若留在朝堂,孤相信…会是天下之幸。”
任安乐托着下巴瞅着韩烨,突然道:“太子殿下,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是一位很好的储君。”
任安乐的目光笃定而认真,韩烨微微一怔,眼底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笑了起来:“自孤被立为太子起,这句话常入耳里,却无一人如你一般直接,任安乐,你真的很特别,不同于孤见过的任何一名女子。”
韩烨突然起身,走到任安乐面前,任安乐诧异的望着他,只见——他如任安乐刚才一般突然俯下,唇角含笑:“孤虽不能迎你入东宫,却愿和你为莫逆之交,任安乐,你可愿意?”
韩烨静静俯身,墨黑的长发落在任安乐胸前,一动未动,仿佛在执意等任安乐的答案一般。
真是不能吃亏的主,任安乐叹气,回首——却突兀的撞入一双墨黑的眸子,面前的人眉峰如墨薄唇轻抿,脸颊犹带饮酒后的红晕。她眼珠子动了动,突然想,民间传言太子韩烨长得一张惹女子倾慕的好皮相,却原来是个实诚话。
风微起,两人长发被吹散,缠在一起落入空中,任安乐嘴唇一动,不由自主喃喃道:“君子冠颜如玉,美人月下成双。”
“哈哈哈哈……”
安静的氛围突然被打破,一道不合时宜的长笑声在内阁入口处响起,极是畅快淋漓。
韩烨面容微变,任安乐欣赏美色的好机会被打断,只得暗叹可惜,抬首朝里望去——
一对青年男女立于不远处,男子着深蓝劲服,面容英俊肃朗,抿着唇目无关心。女子一身将袍,张扬英武,眉间清明,此时脸上满是揶揄的笑意。
“皇兄,你把我和诤言扔在一群酸腐书生堆里,自己却躲在天鉴阁和佳人相会,这可不是君子之道。”女子双手交握胸前,眼睛斜瞥着看向任安乐的方向,道:“不给咱们介绍介绍?”
韩烨叹了口气,回转身:“安宁,休得胡闹,这大理寺卿任大人。你们是何时来的?”
“何时?”安宁公主一脸坏笑:“不太早,诺,就是刚才这位小姐说……‘君子冠颜如玉’的时候。”
韩烨眉角一跳一跳,终是忍了下来,朝一旁的施诤言看去:“诤言,孤把安宁托付给你,你便给孤教成这幅样子了,好好一个女儿家……”
“好了,皇兄,我四年没回京,你别板着脸训人。”安宁公主一摆手,颜态风流,利落飒爽,却也丝毫不掩其天家贵气。
韩烨无奈摇首,朝任安乐道:“任大人,这是安宁公主和施将军。”
“安乐见过公主殿下,施将军。”任安乐拱手,算是见了礼,心里却在感慨,原来这便是那位安宁公主。
嘉宁帝得了四位公主,最宠爱的是韶华,最引以为傲的却是这位皇长女安宁。安宁公主幼时便极爱习武,十岁时被永宁寺净玄大师收为入室弟子,十四岁下山回宫,在当年的秋狩上技压群将为皇室大争颜面,回宫后嘉宁帝大喜,为安宁公主设宴百官,问其所愿,却不想这位公主刚烈无比,竟执意入西北驻守,嘉宁帝无法,只得将长女远送边疆。
四年时间,西北大军和北秦之间数十战,安宁每战必出,皆为先锋,一身悍勇无人可及,立下赫赫战功,更让北秦大军闻风丧胆。
只可惜,如任安乐一般,即便军功滔天,却极少有名门世家愿意把这位善战的公主娶入门庭,以至于嘉宁帝对安宁的婚事极为头疼,这次将她召回京想必便是为了她的婚事。
施诤言是上将军施元朗的独子,年纪轻轻便独守一方,毫不逊于其父威名。施家开国时立下汗马之功,对皇帝极为忠诚,从不介入皇位之争,此次忠义侯军权被褫夺,嘉宁帝便是交给了施老将军暂时掌管。
“原来这位便是任将军,安宁早有耳闻,心往久之,今日一见,果真……”
任安乐挑眉,安宁公主噗嗤一笑:“果真不输其名,任大人,金銮殿的求娶都传到我的西北大营来了,我皇兄便这么好?”
韩烨脸一沉,任安乐朝韩烨深深看了一眼,突然一跃从横栏上跳了下去,张扬的回答伴着朗朗笑声隔着夜色清晰传来。
“公主,殿下之颜皎月弗如,自是甚得我心。”
这一下,韩烨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甚至连一直面不改色的施诤言眉毛也动了动,顾自强忍笑意。
安宁公主噗嗤一笑,跑到横栏边,朝着小径深处快消失的背影喊道:“任大人,你眼光甚好,安宁甚喜,改日共游帝都,可否赏个脸!”
任安乐背对着天鉴阁,遥遥摆手,算是应下邀约。
安宁公主回转头,瞧着怒意快汹涌而出的太子爷,眼轱辘一转干笑道:“皇兄,路途甚远,我有些疲乏,还是先回宫休息了。”说完竟如任安乐一般从阁台上跳下,眨眼功夫便不见了人影。
天鉴阁上,只留下韩烨和施诤言两人孤零零站着,似是觉着此时的太子着实需要安抚,半响后,施诤言才缓缓诚恳道:“殿下,我爹常说,女子猛如虎,遇之,若不敌,遁走,乃上计。”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这是一场调戏与反调戏的战争,显然,皮厚的任安乐KO小胜。
居然有妹纸说俺写的清水,俺清水吗,清水吗???
你们这群重口味的。。。。。
谢谢骑骑小乖乖,小灰,圈塔斯基,青蛙大帝(好吧,我承认,我以往取得那些自以为无比威武的主角名都爆弱了。)的地雷,感谢你们,一起握爪。。
感谢为俺留评的各位妹纸,一齐蹭一下。
下章见。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安宁公主和少将军施诤言归京的消息在京城卷起一阵不小的震动,只是效果截然相反,因着安宁往日的名声,满城世家子弟纷纷避祸于家中,倒是帝都近来贵女举办的诗宴着实不少,头一份发出的请帖必是少将军施诤言所有,听闻这位战功卓越的将军未在战场退过一步,却在如雪花一般的请帖邀约下高挂免战牌,闭门不出了。
“苑琴,这是谣言吧,安宁战功卓越性子豪爽,怎会不受世家公子所喜?”
任安乐虽推了嘉宁帝的赏赐,但老皇帝也不是个吝啬的主,千两黄金赏下不说,还给了任安乐可随时出入禁宫的特权。
一清早,任安乐参加完朝会,见皇城万物初升,景色上佳,遂领着苑琴在禁宫里逛园子,偶然听得宫娥碎嘴,便愕然发问。
苑琴面色古怪,在任安乐身后迈了半响小碎步才道:“小姐,安宁公主她有一独特喜好……”
“什么喜好?”任安乐顿足,挑眉。
“四年前安宁公主自泰山而下,陛下曾为其摆宴择婿。”
“怎么,没选中合眼缘的?”
“不是。”苑琴顿了顿,道:“安宁公主席上甚喜,一连挑了五位夫婿,说要放入公主府养着,待她从西北军营历练几年后回来成亲。陛下大怒,拂袖离席,公主选驸马之事便搁置了下来。”
京城世家公子温文俊秀,嘉宁帝挑出来给长女的,必然是最好的。五大世家公卿若把子弟一同送入公主府共侍一妻,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知怎的,任安乐却偏偏觉着这像是那晚在天鉴阁见到的女子能说出的话。
“难怪世家子弟避于府中,原是有这番缘由,这个安宁公主倒甚是合我口味。”
任安乐拖着下巴,咂了咂嘴,忽闻前方小径有脚步声,挑眉朝前看去。
一十五六岁的少女着浅黄宫裙站在假山旁,面容端庄,仪态得体,望向任安乐的神情中夹杂着冷漠和微不可见的怨愤,见任安乐望来,稍一迟疑,行上前微行一礼。
“杜亭芳见过任大人。”
任安乐蹙眉,苑琴神情了然,在任安乐耳边低语几句,她方才知晓面前少女竟是杜尚书之女,因和韶华公主交好,被其保下入宫为宫娥,才免了贬谪之罪。
昔日名冠京城的尚书府千金,如今寄人篱下的宫娥婢女,难怪会如此怨愤。
“杜小姐无需多礼,可有事要询问本官?”任安乐淡淡开口。
杜亭芳眼底微有讶异,自杜家遭贬以来,昔日好友再无来往,在宫中尽受白眼,即便有韶华公主护着,也不过多了安身立命之处罢了。她今日拦住任安乐并非要问个是非明白,只是到底心有不甘……
算了,终是她杜家气数尽,怨不得他人。杜亭芳垂眼,“亭芳无事,大人请便。”说完,退至一旁。
任安乐举步便走,行了几步,停住,“杜小姐,杜家所为,与你无关,令兄所为,亦与你无关。”
淡淡一句话,杜亭芳骤然抬首,神情复杂,正欲开口,却被人横生打断。
“亭芳…”韶华公主从小径另一方奔来,发饰散乱,神情急切,至假山处,一把挡在杜亭芳面前,沉着脸望向任安乐:“任大人,亭芳是我宫里的人,若有冒犯,还望大人海涵。”
韶华这幅模样一见便是匆匆而来,虽仍是盛气凌人之势,任安乐倒有几分意外,想不到韶华平日跋扈嚣张,对这杜家小姐倒有几分真性情。
“公主,并非如此…”杜亭芳眼含感激,拉住韶华衣袖。
“不用害怕,本宫在此处。”韶华上前一步,眉角上扬:“任大人,本宫知你得父皇赞赏,是朝中新贵,本宫得罪不起,可罪不及亲人,想必大人不会和区区小女子计较,失了朝廷大员的气度。”
想是还记得任安乐当日在围场所言,韶华此时才会拿任安乐的说辞来反问于她。
任安乐蹙眉,这公主心底倒也不算太坏……只是这份眼力,太差了。
哎,女人真麻烦,差眼色的女人更麻烦!
“公主,任大人并没有刁难于我。”
“韶华,几年不见,你怎么变得如此胡搅蛮缠!”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安宁公主从假山后走出来,一脸冷凝,望向韶华的神情微有不悦。
几乎是立时间,韶华面色一变,后退垂首行礼道:“见过皇姐。”
安宁长公主功勋卓著,早非养在深宫的公主可比,韶华即便再跋扈,也不敢在她面前张扬。
安宁着一身湛蓝长裙,利落飒爽,她朝韶华摆手,不耐烦道:“回你宫里问清楚,传话的宫娥喜欢搬弄是非,你便不分青红皂白责问朝廷命官,成何体统!”
韶华脸色数变,低声应了声‘是’,红着眼领着杜亭芳匆匆离去。
“安乐素有恶名,公主焉知刚才安乐没有刁难那杜家小姐?”任安乐没有错过韶华眼底的不甘,但只是托着胳膊朝面前的安宁望去。
“以你的性子,有和那个小姑娘耍嘴皮子的功夫,还不如一巴掌挥走省事。”安宁摇头晃脑走过来,撇嘴道。
“怕是公主你的性子吧。”任安乐失笑。
“韶华自小跋扈惯了,天家天家,养出来的儿女还不如寻常百姓家温顺纯良。”安宁叹了口气,朝韶华远走的方向感慨,回转头,见任安乐靠在假山上一眨不眨盯着她,笑道:“幸而遇见大人,今儿个天色不错,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同游京城,如何?”
任安乐伸了个懒腰,转身朝宫门来处走。
“公主相邀,但敢不从,臣有车马,便算报了今日解围之恩。”
安宁望着前面那个懒懒散散的女子,咧嘴一笑,跟上前去。
这条街道很是繁华,路人行色匆匆,嬉笑嗟叹者有之,如丧考妣者亦有之,马车稳稳停下,任安乐掀开布帘走下,望了面前建筑一眼,神情了然,朝跟在身后的安宁瞧去。
安宁拍了拍手,叹道:“几年未回京,此处生意倒是越做越大。”说完提脚便欲走进。
“公主……”苑琴在安宁不赞同的皱眉下改了称呼:“安小姐,我家小姐是朝廷命官,不可进此处。”
三人面前,是京城最大的赌坊聚财楼。
安宁似笑非笑,朝任安乐一瞥。
任安乐摆手:“苑琴,你先回府。”
苑琴垂首退回马车,任安乐道:“今日只要是公主想去的地方,安乐皆会奉陪。”
“好……”安宁长笑,神态从容:“我还说怎会有不好赌的土匪,任大人果然甚得我心,外出从简,大人可唤我安宁。”
任安乐颔首,率先朝聚贤楼中走去,笑回:“安宁,你亦可如此。”
安宁微怔,嘴角一扬跟着朝里走。
喧闹的大堂因两人的出现瞬间安静下来,聚财楼虽客似云来,但极少有女客进入,再加上两人气质不凡,衣饰奢华,一下子便夺了满堂目光。
两人视若无睹,安宁随意打量了一下大堂:“安乐,你善哪种?”
“都能玩上一二。”任安乐说着,行到赌大小的牌局面前:“这种最简单,如何?”
安宁点头,气势十足朝围拢在桌前的人挥手:“散开,别扰了本小姐的兴致。”
众人一听,皆觉今日赌局有趣,立马退散开来。
坐庄的盘家打量了二人一眼,心里想着定是哪家小姐出来散财,遂笑意十足,眯着一双绿豆眼道:“二位小姐请坐,欢迎欢迎,赌大赌小?”
“出来的匆忙,倒是忘了带银票。”安宁已从腰间解下一块绿佩,扔到桌上,正好落在‘大’字一格,遂笑道:“便以此玉为赌注,抵一千两,既然落在大上,我便压大。”
“我也压大。”任安乐从袖里掏出一张银票,轻飘飘道:“一千两。”
盘家眼底划过一抹意外,这块绿佩通体剔透,绝非凡品,抵一千两绝对足够,至于随手便能拿出汇通钱庄一千两面值的小姐,亦不多见,他笑了笑:“两位豪爽,金通便助两位尽兴。”
说完骰盒摇起,清脆的碰击声在大堂响起,一息瞬过,骰盒砰然落在桌上,众人举目之下,骰盒被打开,叫好声顿时此起彼伏,金通脸色微变,看着盒中央的骰子,绿豆眼眯得更小了。
他在赌坊操盘十年,一身内力浑厚无比,还从没有人能赢过他去。今日不过手痒下来做两盘庄,便遇见了如此怪事?
“再来一盘。”
随着安宁的声音落下,一旁看热闹的赌徒纷纷将手中金银放在安宁和任安乐选中的格子上,就连别桌赌局上的人亦围拢过来。
半个时辰后,整个聚财楼鸦雀无声,安静得落针可闻,看着安宁和任安乐面前堆得如小山一般高的银票,金通握着骰盒的手微微颤抖,怎么可能,她们明明连桌子边缘都未碰到过,怎么可能每把必中?
他已经输了快十万两银子,聚财楼将近一年的红利,若再输下去,恐怕……
毫无疑问,此时连傻子也知道这两名女子是来踢馆的,只是聚财楼在京城屹立数年,日进斗金,若身后无贵人撑腰,早就被眼红的权贵给吞了。
“两位小姐,可还要下注?”薄薄冷汗沁下,金通的声音几乎从牙齿缝里蹦出来。
“自然。”安宁伸了个懒腰,一双凤眼顾盼生辉,满是笑意,她转头朝任安乐瞧去,低声道:“听闻今日乃翎湘楼头牌琳琅的献技之日,待赚足了银子,咱们去见识见识。”
任安乐点头颔首,复又抬眼朝一言不发的金通望去,慢悠悠甩下两个字:“继续。”
聚财楼二楼,面色黑沉的掌柜立于横栏后,他身后的另一开盘手急道:“五爷,如此下去可不成,咱都赔进去多少银子了!我去喊几个人将这两个不识趣的女人叉出去,把赢的钱给吐出来。”
“胡闹。”五爷冷着脸,喝到:“你若动了手,咱们聚财楼就不止少了十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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